深色模式
古今双穿——作者:陆离流离
一、捡来的恋人
韩复面无表情地罚了球队第四个十圈,他没有去盯秒表上的数字,自从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居然处在2011年,他就怕极了时间。他掌心射线刺穿目标肺叶的时候,地上连一滴血都没有。全球著名暗杀组织“轫”的终极秘密武器掌中刃,将γ射线以液态方式植入人体之内,方圆一百米利用激光无误差精准射杀,他脑部的芯片分明已经分析出目标进入脑死亡状态,为什么眼前一黑自己就到了2011年,还莫名其妙的由第一杀手变成了篮球教练。
“13分24秒01,13分11秒,14分11秒29,12分59秒58。”韩复面容沉静,语声阴沉,整个人有一种游离的戾气。
“教练,对不起!”球员们整齐的鞠躬。这支以体能优秀著称的CUBA八强队伍被韩复用三个星期时间折磨到将对不起变成日常用语。没有人可以不服他,他在到任的第一天和全队23人做田径车轮战,最后一个出战的队长沈嵩累得软在了地上,跑了整整七个小时的韩复只是轻轻抹了把汗。比起“轫”的变态训练,大学篮球队体能强化,不过是场游戏而已。
韩复轻轻挥了挥手,队员们一起鞠躬。走出正门,他手背上的光膜显示屏同步着球馆内的画面,筋疲力尽的球员们三三两两瘫坐在木地板上,队长沈嵩走过去一个一个踹屁股,“不想被再罚十圈的话就赶紧站起来。”
韩复挑了挑唇角,关掉了显示。虽然穿越过来时身上的一切装备都在,仿佛一个小小的随身空间,但毕竟不能把锅碗瓢盆和2311的外卖转换到这里来。想到2011年的方便面和2311的一样难吃,不免有些纠结。任何时候,有一技之长的人总是不缺钱用的,虽然不用继续杀人,但在这个科技落后文明萎缩的蛮荒时代,韩复想让自己过得舒服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的小公寓就在学校旁边,不大的两室一厅,宁静温馨。
尽管从自身安全考虑电梯并不是一个好的工具,但韩复还是宁愿利用科技。21世纪的电梯真破,素不相识的人仅仅因为要上同一座楼就要置身在同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哪怕来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他还是没有完全习惯。电梯门即将打开的时候,作为杀手的自觉让他立刻将自己调整到备战状态,电梯里的是一个人。准确地说,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太出色以至于观察力精准如韩复也忽略了他的一身古装和一头长发,那种遗世独立的格格不入气质既让人折服又令人怜惜。
男孩靠在电梯壁上,听到有人进来转过了头,韩复呆住了,“映——”他突然住了口,自己的恋人映明明在2311年,自己来到三百年前已经快三个月了,映怕是要疯了吧。如果早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种只有电影里才有的倒霉穿越而看不到他,当初就该义无反顾的放下天下第一的声名投案自首,有映这么可爱的小警察陪着,就算真的被判五百年又怎么样。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面上却浮起一种见鬼的神情,那种又惊恐又奇异的感觉简直太熟悉了!韩复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2011年,张口就说着这种明明内心明白意义却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习惯使用的语言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叫韩复,你是谁?”韩复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古装。原来,映留长头发是这种样子。
“我叫殷朔,是个捕快。”殷朔说捕快两个字的神情太骄傲,让韩复再一次出神了,第一次见面映带着满脸的孩子气同自己说我是警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没有想太久,电梯已经到了十二楼。本能反应永远这么可怕,长期的杀手生涯让他的潜意识可以在任何状况下指挥自己做出最便利的选择,哪怕根本没有意识到按过楼层,却还是到了。
韩复走出电梯,殷朔居然也迷迷糊糊地跟着出来,还不小心踩到了前襟下缘的横襕。
韩复觉得自己疯了,作为杀手居然可以容忍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只是,这个人,分明和映一模一样,连那种迷迷糊糊又义正词严的样子都一样,说不定,他是映的前世呢?既然连穿越这样的小概率事件都可能发生,那前世今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叫函。”韩复道。映是很笨的,要同他说什么一定不能绕弯子,否则他一定会越来越糊涂。
韩复失望了,无论三百年前抑或三百年后,任何一个地球人都看得出,殷朔现在做的这个动作是,摇头。
“你难道没有一个恋人叫函吗?”韩复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我穿越了还要记得你,你转世了就不记得我了!杀手明明是站在理智顶端的工作,偏偏就有一个人,永远能让他放下二十五年残酷训练的本能清醒进而失去理智。
殷朔的眼睛瞪大了,“我的恋人叫阿莲!”
韩复真想用门把这个脱线的迷糊小孩拍死,等他转世到2307年,看他认不认自己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叫函。阿莲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早生了一千多年连自己喜欢的是男人都忘了吗?
愤怒中的韩复更加愤怒,因为殷朔的肚子无巧不巧地响了,他抬起眼,眼睛亮得像飞船上的指示灯,带着一种无赖的不可抗拒,“我饿了。”
“缺胯袍,幞头、革带、长靿靴。唐代。你是哪一年生辰?”韩复让这个自来熟的脏兮兮的小破孩坐在自己昨天刚换的新沙发上,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小孩小心地用屁股去晃软绵绵的沙发,那种样子有一种类似三岁孩童玩蹦床的收敛的兴奋。韩复还能说什么呢,洗手,做饭。
“长安元年正月十五。”殷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眼睛弯弯,“比阿莲大一天呢。哼,阿莲还总是吹嘘自己十五好剑术呢!我也是,比他厉害一天。”
韩复将芹菜捏得像骨头,阿莲!简直一点自觉都没有,第一次见面就什么都往外边倒!看来缺心眼真是遗传,转世八千回都忘不掉。阿莲阿莲!已经到2011年了,滥俗的名字!
阿莲?“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比阿莲大一天!长安元年的夏历正月十六,李青莲。“阿莲的名字不会就是——李太白吧。”韩复的嗓子里像是卡着一颗榴莲。
殷朔点头,“太白是别人叫的。我就喜欢叫他阿莲!”
那是第一次,韩复觉得自己想死,死后去掐上帝的脖子,这不是玩我吗!李白,他的恋人居然是李白,那个床前明月光的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李白,2311年的国文教科书上记载的全世界最伟大的诗人,李白!
“你叫什么名字?”殷朔问。他好像还是有些不习惯用这种方式问人话,原来的说话方式,应该是,“不知足下如何称呼?”好像又不是这样!明明那么上口的成纪话,为什么一到了这个地方自己就不会说了呢。
“函——韩复。”既然已经有了别的恋人,函这个字对于你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韩,你做的什么?很香啊。”殷朔馋了。
一张开眼在一个大箱子里,四周的一切都那么诡异。只有进来的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却是莫名的熟悉。还有这里,应该是房子吧。怎么这么小呢,而且没有院子,没有花园。但是席子好舒服,不是铺在地上的,也不是那种大大的胡床,居然还很软呢。虽然这个人有些怪怪的,但肯定是对自己好的。不过,到底是到哪了呢?明明记得冲进了竹林抓贼的,怎么一刹那就到了这里!
韩复炒了鸡蛋,嫩嫩的;切了牛肉,用辣椒花生米炝得很香;西芹百合加腰果,小家伙一定爱吃。坐锅添水下了挂面,葱过油倒醋,虽然算是凑合,但也总算能入口。原本是打算将就方便面的,如今有三个菜了,变心的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殷朔拿起筷子,奇怪,这种筷箸和自己平常用的根本不同,可为什么拿着又这么顺手。韩复将面端给他,“去洗手。”放下碗又觉得映原来就笨手笨脚的,穿过来还不弄得一团糟,没想到殷朔竟连水龙头都会用,还知道兑温水。
韩复微微蹙起了眉,立刻催动手背激光,直指殷朔关节,不想光束却被反弹回来,殷朔死死瞪着他,“你干什么!”
“映!你闹够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来到2011年的,既然现在我们都不在那个世界了,你不用再抓我归案了吧。别耍小孩子脾气,时空漂泊苟且偷生固然艰难,但只要我们两个人并肩一起,又有何惧!我知道你恨我杀人如麻,可你若不爱我,又为什么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找我呢?”想到映故意假装失忆吓唬他,韩复原本还有些气愤,但随之又觉得抛去警察和杀手的身份,或者,他和映真的能在21世纪初相爱。尽管现在的人们还不能接受同性相守,但也比2311的腹背受敌要好很多。
殷朔一脸迷茫,“你说什么?”他嘟着嘴揉着手腕,“为什么平白打我?”
韩复皱起了眉,他双眉浓而长,眉宇间的冷峻之气透出一种凌厉的刚强决断,如今刻意要自己平静下来,款款温言的样子很是令人心动,“映,别玩了。我答应你,在这个世界里,绝不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杀人。从前我没有选择,我知道自己让你失望,现在,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殷朔用韩复洁白的毛巾擦了一把手,“肚子饿。”小抱怨之后重新坐回餐桌吃饭。
韩复可真是食不知味,殷朔等了半天看他拿着筷子发愣,终于良心发现关心了自己的饲主一句,“是不是我的内力护体反震到你手腕了,我不想伤你的,可是我们天山派的内功就是这样,尤其我的碧虚功,遇强则强。但是依你的功力,应该不会有事吧。”
韩复见殷朔一副小学生解数学题的表情,“映,别再玩了,我的射线只有你才可以避得过。你以为轫的第一杀手真的只是虚名吗?”
“杀手?我告诉你!无论任何原因,任何理由,杀人都是不对的!就算你请我吃东西,也不能改变你不对的事实!”殷朔放下了碗,虽然将筷子架在碗上的时候还用舌头卷走了唇角的一点面条。
“嗯。从前是身不由己,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在这个时代,做你希望的函。”韩复望着殷朔,不知为何心就揪起来。明明是最有盼头的话,说起来却像是无比的绝望。如果我不肯妥协的话,是不是你永远都不愿意爱我。
殷朔看了他一眼,“你是杀手?”他立刻笑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四个字,掠水飞鸿,轻波涟漪。“难怪你身上的气息那么特别,我明明感觉到你不是坏人,可是却还是觉得怪怪的。原来,你真的是杀手。”
“在这个世界,我没有杀过人。”韩复的声音太冷。你知不知道我穿越到2011的这些天是如何过的,每天都在想没有我的时代你该怎么办!那些带着高贵正义感自诩正邪不两立的人是不是还在逼你!你又是不是永远一个人把所有的委屈和寂寞藏在心里不跟任何人说!映,你知不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有多震撼,为什么你见到我的第一天却还是要纠缠这些永远没有结果的事。
“我知道。”殷朔将薄薄的牛肉蘸着盘子边卷了花生米和芝麻,真香。
韩复实在是一点法子也没有,明明心里像簇着一团火,可只要看到他呆呆的样子就立刻消弭于无形,“映,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能撒谎的。我的碧虚功,撒一次谎,内力就减一层。韩,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可以相信的,你又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殷朔低头戳着牛肉。
韩复深深抚了一把自己额头,“既然你已经不记得了——我再告诉你一遍。映,这一次,你给我深深地记在心里!如果你再敢忘掉——”他一把拉过殷朔手臂,卷起他袖子,殷朔大臂上血一般的符记,深深的一个‘函’字。韩复笑了,“真的是你!还在!”
殷朔摸不着头脑,“什么还在。胎记啊,一直在的。”
韩复按住了殷朔夹菜的手,“你就知道吃!听我说!我是函,你叫映,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爱的两个人!”
殷朔挣开了韩复,“我不讨厌你是真的!可是,我爱的人是阿莲!”
韩复一把将殷朔提起来,拖着他就进了卧室,将殷朔摔在床上,一把扯掉自己衣袖,他的右手手臂上赫然是一个“映”字,“管你投胎转世三千次,我们身上盖着印呢!再敢跟我提阿莲,要是真忘了从前怎么收拾你,我不介意现在帮你想起来!”
二、圈养生活
韩复按住了殷朔夹菜的手,“你就知道吃!听我说!我是函,你叫映,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爱的两个人!”
殷朔挣开了韩复,“我不讨厌你是真的!可是,我爱的人是阿莲!”
韩复一把将殷朔提起来,拖着他就进了卧室,将殷朔摔在床上,一把扯掉自己衣袖,他的右手手臂上赫然是一个“映”字,“管你投胎转世三千次,我们身上盖着印呢!再敢跟我提阿莲,要是真忘了从前怎么收拾你,我不介意现在帮你想起来!”
韩复正在发疯,却突觉得右边身子一麻,殷朔跳下床,“穴道半个时辰就解,不和你说了,我要吃饭。对了,我会记得洗碗的!”小家伙逃出门去,肩膀却突然被人扳住,“说了你打不过我的,无论转世重生都一样!”
殷朔一怔,自艺成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冲开他点的穴道,看来这个好看又霸道的男人还真有点本事。他这番犹疑在脸上转了几转,韩复就像安抚小狗一样揉揉他脑袋,“说了别耍小孩脾气,你要知道,不乖的小孩可是会被揍屁股的。”
殷朔莫名其妙的出了房门,明明脆生生的芹菜也觉得不香了。韩复道,“饭凉了吗?快吃,吃完了饭去洗个澡。”
“洗澡。”殷朔重复一遍。
韩复道,“沐浴。”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沐是洗头,浴是洗身,《说文》有云,沐,濯发也。所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韩复动用脑中的芯片搜索。他穿越到2011时不止佩有执行任务的随身装备,在接受杀手训练被植入脑中的芯片也同时起作用,可以搜索自有地球以来的全部信息。
殷朔道,“我听得懂。虽然这种话怪怪的,但我都能明白。”
韩复苦笑,的确如此,自己刚来这个年代的时候也觉得他们的语言很奇怪,繁琐又庞杂,不过好在他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更何况也听得懂,甚至现在自己也掌握地很熟练了。
韩复看殷朔吃完了便起身收拾碗筷,殷朔问,“你不吃了吗?”
韩复摇头,“我去收拾,衣服先穿我的吧,待会再买新的。”
“那先买衣服吧,一会有宵禁,小心回不来了。”殷朔道,“不过我没有通宝了。这样吧,教你一套剑法换。”
韩复笑,“映——”
“你能不能不叫我映,这么叫的时候总是怪怪的。”殷朔仰起脸。
韩复轻轻叹了口气,“随你吧。你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是没有宵禁的,虽然买东西还要用现金这么麻烦,也不用你为钱发愁。”
“那怎么行?做人不能不劳而获。”殷朔倒是很认真。
“你不是不劳而获,就像你原来的工作是捕快。现在呢,就做——家政服务人员。”韩复想出了这么一个身份。
家政服务人员,如此新鲜的名词让殷朔脸上浮起了犹疑,韩复叫他道,“你过来。”
殷朔跟着他站在窗前,韩复的房间临街,俯瞰脚下,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你应该也看得出现在和大唐不一样了,所以你以前做捕快,现在就要做家政服务人员,就像我以前做杀手,现在当教练一样。”
教练这个新词又难住了殷朔,韩复立刻解释道,“教练就是,师父。”
殷朔却琢磨着楼下的汽车,“也有轮子。对面那么高的一个一个小格子是房子吗?”
韩复点头,“咱们现在就住在一个小格子里。”
“跟鸟窝一样。”殷朔评价道。
“你要是觉得没有院子种新鲜蔬菜,我就把顶层买下来,这样咱们就可以在天台上栽茄子、西红柿,你要是高兴,还可以吃奶酪拌樱桃。”他说到这里想到明代才传到中国的玉米,明天买一根给小馋虫尝尝。
“嗯。”殷朔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脏的。”
韩复笑了,知道映是最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却这么理所当然地依靠着自己,那种感觉美妙的难以言喻。虽然两人在2011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好像也已经完全不认得自己了,不过只要那种感觉还在,他的映就是他的!
阿莲!韩复想到这里未免有些愤懑,他不禁叹了口气,自己的对手可是名垂千古的李太白啊,不过再一转念,李白那样骄傲的孩子气怎么适合映?还是自己养这个小迷糊最好。
“穿我的衣服吧。”韩复刻意没有拿新衣服,而是找了一套半旧的。
殷朔接了,却突然红了脸,“小衣要新的。”
“啊?”韩复一愣,没给你拿内裤啊。
“穷裤。”殷朔的脸更红了。
韩复忍不住过来就啄了一口,殷朔用手背擦擦脸,眼里全是迷茫。
韩复道,“这个地方的人表示喜欢都是这样的。”
殷朔点头,“哦。”
韩复连忙去找新内裤,心道不是说古代人不穿内裤的嘛,箕踞而坐就春光大泄,原来我家小映没有这么开放啊。
“会用吗?我教你洗吧。”韩复是一点甜头没尝够,如今又琢磨着揩油。就映那个薄脸皮,一起泡个温泉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亲他一下就说要告自己袭警,皱着小脸严肃的要命。
“不知道。不过应该会洗。”殷朔倒是没有说假话,来了这个地方,一切都不熟悉,可是做起来又好像顺理成章。
韩复还有些不甘心,“你看,这个是洗发水,很落后,要先倒在手里揉出泡泡来再洗,这个是沐浴露,也是一样,不过是洗身的,这个……”
殷朔拿起浴球,“这个叫什么?我知道,沐——浴——露倒上去的,好麻烦,我们都直接用胰子。”
韩复笑,“这个洗起来很滑。”
“胰子也会啊。我最喜欢帮阿莲擦胰子了。”殷朔道。
韩复的脸青了,语声冷淡,“这个是花洒,你站到浴缸——也就是这个棺材一样的东西里,把那个开关拧开就好了。”
殷朔摇头,“这个不像的。棺椁有死亡的气息,这个没有。”
韩复突然坏心眼地想将贵州桐梓夜郎古镇发现的所谓的李白石棺给他看,可余光掠过殷朔背身解衣纤细的双肩,又突然觉得不舍得。他那么在乎阿莲,口中所至正是心中所思,要是和他说了还不知有多难过呢,“你自己洗吧。我出去了。”
韩复心里乱得很,只是找了新的被子出来,他一个人住也没有另外的小床,如果殷朔愿意两人就同榻而卧,如果不愿意,明天将顶楼买下来,房子也大些。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居然要对自己的恋人持之以礼还是未免郁闷。他打开电脑想买点衣服,又觉得果然2011是个落后的时代。300年后网购已经非常成熟,将自己的立体像刷上电脑,点击试穿和本人亲至没有任何分别,还有数据库多向比对,哪像现在,只有实物图片,还是平面的,根本看不出上身效果。好在殷朔的身材一向不错,虽然有些纤瘦,但到底是习武之人,绝对不会将衣服穿得单薄。韩复随便选了几个自己常穿的牌子,说来好笑,有些现在很一般的货到了三百年后都成了大牌了,当然也有不少销声匿迹。
出浴的殷朔身上套着韩复的T恤,柔顺的发丝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白天鹅一般的纤长脖颈,通身上下有一种别致的性感。
韩复叫他坐下自己帮他梳头发,想到现在这个时代男人留长发,尤其是长发及腰是一件多乍眼的事,虽知道不方便,但若要他剪掉,那可真是只想想心都抽着疼。
殷朔倒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韩复十指灵活,又着意小心体贴,他被伺候得可舒服了。虽然阿莲也喜欢帮自己束发,平常并头躺着也爱玩弄自己头发,但比之韩复的爱怜自又是不同了。唉,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脑子里有个声音说这是2011年,离开的时候才是公元725年,那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阿莲了。
韩复看他眸色黯然,知道他又想起那人,思忖着自己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除了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之外实在是比不过名动天下的李白的,心里竟难得的有些不舒服。韩复原是太骄傲的人,但奈何对方是历史人物,也只好望着当下了。
韩复替殷朔挽起发髻,用手轻轻抚弄着他身后披散的长发,忍不住又浅浅吻下去。
殷朔回过头,“这个,大概不是谁都可以用来表示喜欢的吧。”他就算迟钝些,但有些反应是本能的。
韩复轻声道,“是只有很亲密的人才可以。”
“那你以后不要这样了,阿莲如果跟别人这样,我也会不高兴。”殷朔道。
韩复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好。”他的职业是杀手,杀手第一天要学会的就是认命。谋定而后动,是个好习惯。
晚上,教殷朔上网。殷朔和他一样,对于这个社会的一切都好像是有什么程序输入在脑子里,只要有人触发就立刻明白。
第二天,带他上街,谋杀无数菲林。小家伙很馋,小吃街里一路走不动,虽然第一次看到章鱼小丸子的时候会很小心地拽他衣角对他说这是慢性毒药,可经他开导知道了地沟油、毒大米、苏丹红之后就明白了,在这个时代,如果不吃这些慢性毒药唯一的下场就是被饿死。
“难怪我刚来的时候觉得呼吸很不舒服,我以为是功力下降的原因,看来是你说的,那个——”
“空气污染。”韩复提示道。这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2311的环保理念,在这里的人身上一点都找不到。不过既然有2311,韩复想,2012大概真的不是世界末日。
看着殷朔走一路吃一路,虽说一个外形如此清俊的男人一手关东煮一手烤鱿鱼是很没面子的事,但也比第二天上报纸的强。
第三天很惨,球队里所有人都知道,韩复没来上班是因为带一个长发帅哥逛街去了。韩复说,殷朔是他弟弟。
于是,殷朔有了一个新名字,韩殷朔。
韩复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动用脑中芯片搜索,却头痛难当。韩复确定这个名字埋藏了太多的秘密,这样的殷朔,就像日日悬在头顶笼着银光的月亮,朦胧悠远,叫人着迷。
既然如此,便不多想了。
第四天,殷朔闹着要来球队,因为在现代呆了几天,殷朔也明白了,所谓家政服务人员只是韩复开得一个玩笑而已。既然从前做捕快要上班,韩复也要上班,他身为男人怎么可以不工作呢!
冷面教练带着清俊少年进来的时候,球队的气氛有一种被压抑的肃静。大家都想说些什么,可又知道韩复脾气,只得强作认真的做例行体能,殷朔也跟着学,到底是没经验,第一次蛙跳就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他学着别人的动作一跃,就从己方篮下跳到了对方禁区。
于是,球员们第一次看到了教练的面部抽搐。呃,忘了告诉殷朔要他保存实力了。
队长沈嵩道,“殷同学会打球吗?”
“马球,我和阿莲都玩得很好。”殷朔道。
韩复知道绝对瞒不过这个精明的队长,更何况,他也没必要瞒他。因此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于是,沈嵩喝令目瞪口呆的球员们去训练。韩复拖着兴致勃勃的殷朔回教练休息室。
“又怎么了?”殷朔不满。把那个圆圆的球扔到筐子里,好像很有趣。那种手法的程式化和规律性好像暗器,不过他也明白,大概是一种游戏。
“忘了答应过我什么?”韩复板起脸。回到球队,自然而然地就带着教练的权威。
殷朔低下头,“哥哥。”
韩复笑了,他倒不是一定要说殷朔是自己弟弟,但是被他叫哥哥的感觉,软软糯糯的,就像心口有人用柳絮轻轻搔着一样。
韩复道,“你会武功,他们是普通人。在这个地方,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会武功了。”他说到这里,却想起另外一个人。号称CUBA史上最年轻MVP的季连崇,这个人,也不简单呢。
韩复不暇多想,就听到殷朔道,“你前两天跟我看黑箱子,上面的人穿得既像我们又不像我,在空中飞来飞去,你还告诉我说那个叫中国功夫,就是我练的武功。”
韩复无奈,这小呆怎么这么固执呢,古装剧和现实怎么能相提并论,“那是不一样的。呃,你这个,算是厉害的,他们那个是假的。这样吧,我问你,你用尽全力的一拳是什么效果。”
殷朔摇头,“我不能出全力。两分力已经可以伤人性命了。这是不对的,伤人性命的话,要半年不能用功的。不过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结束别人的生命。我不明白,为什么阿莲和我想得不一样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真的是那么值得向往赞颂的生活吗?”
“阿莲是杀过人的,对吗?”韩复问。
殷朔点头。
“你很讨厌杀过人的人吗?”韩复追问。
“如果是上阵杀敌,虽然是难免,但是能不伤人性命不是更好。”殷朔道。
韩复苦笑,其实,他一直是知道的。映本来就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善良的小警察啊。
“你还没说呢,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起玩。”殷朔一看到篮筐就兴奋。
韩复道,“你可以和他们一起,但是篮球是有很多规则和很复杂的规矩的运动,如果你想玩,就要答应听我的话。”
“是什么事呢?”殷朔问。
“比赛,训练,还有生活上,我说不许的你就不许做。我保证不会故意欺负你,每一件不许你做的事都一定有理由,你要是不满意我的解释也可以反抗,但是,做错了,就要受罚。”韩复道。
殷朔微微偏起头,篮球破网的声音根本逃不过他太过敏锐的听觉,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事呢,更何况,韩是好人,不会随便欺负人的,“好。你教我,我答应。”
三、麻烦的新生活
“你是想进篮球队,还是只想自己玩玩?”韩复看着用勺子舀蜜糖芝麻花生的殷朔。
“进球队啊。只是自己玩有什么意思呢。”殷朔答得理所当然。
“如果是这样,你就要上学。你知道上学是什么意思吗?”韩复问。
殷朔想了想,“我都是跟师父的。不过应该不会比习武还难吧。”他说到这里突然脸上一红,从前练功不好师父可是会打的。
韩复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也在这里几天了。嗯,你不喜欢我叫你映,叫小朔行吗?”
殷朔点头,“我师父也叫小朔的。”
韩复道,“这里学习呢,倒是不难。不过我们不上私塾,也不上官学,是上学校。你现在的年纪,按理要上高一,不过为了直接打CUBA,也就是中国大学生篮球联赛,我会安排你上大学。”
殷朔听到这里突然将花生咬得嘎嘣脆,“你说我是701年生的,你是2200多年生的,为什么我要叫你哥哥?”
韩复觉得有些头疼,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难道你还想当我哥哥?“不为什么。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懂。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年龄改成十七岁,现在是五月,我帮你报个学校,你要在六月的时候参加高考——和科举差不多,但是出来不能做官还是上学。我会帮你补习功课的。篮球的话,这一个月你抓紧练吧。”
殷朔听得迷迷糊糊,韩复给他夹了鸡片,“你不用明白,凡事听我的就好。”
殷朔心道,总是听你的那以后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再说了,我可是长安名捕,哪能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韩复心知他想什么,轻轻揉揉他脑袋,“好了别琢磨了,你在长安有哥哥没有?”
殷朔摇头,“我没有什么亲人。只有师父,还有——阿莲。”明知道提阿莲他会不高兴,但总不能这么就把阿莲忘了。
韩复道,“那不就对了。我不是和你说了,教练就是师父,师父就是教练。再说,如果你在长安有哥哥,你听不听他的?”
殷朔觉得有理,自己夹了片青笋吃了。嗯,韩做东西还是很好吃的,自从师父过世,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这个哥哥认得不亏。
于是,吃过饭依然是苦命的韩复洗碗,24世纪的清洁仪只要将吃剩的盘子扔进去就自动清洗消毒,现在虽然也有洗碗机,可用起来还不如手洗方便,就算请家政,自己和小朔都是那么格格不入的人,索性亲自干活吧。
殷朔倒也不好意思吃白食,但韩复目前还不大想让小东西做那么多家事。开玩笑,就是要将他养得白白胖胖什么都不会,要是他什么都学会了还要自己干什么呢。
当天,殷朔搬着小板凳坐在韩复身边看他在一个很奇怪的仪器上敲不知道什么东西,韩复普及知识,告诉他这就叫笔记本电脑。殷朔惊叹于电脑的神奇,可韩复好像没有要深入教他的意思。这些天只要自己对什么表现出一丁点兴趣,韩复一定手把手的辅导,却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韩复忙了一阵,侵入公安系统的电脑户籍,替殷朔制造了一个身份。他自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穿过来就成了篮球教练,有了一个叫韩复的身份。殷朔可就不同了,韩复替小家伙设置生日的时候特地跟他讲了讲公历农历,算出他的生日按照公历该是二月二十七号,小家伙听了半天大手一挥,“就一月十五吧,要不别人问我记不起来,不是穿帮了嘛。”今天他学会一个新词,穿帮,用起来可利落了。
韩复点头答应,等带他网购辅导书的时候就握着小家伙的手教他上网了。
“你还不会打字,不能搜自己想要的东西。看到这个,我帮你收藏起来,你要用的时候点这里,然后,你要买的书——”韩复按着殷朔的手,小孩的手真软啊,大概因为长年练剑,还可以摸到他虎口的厚茧,只是他的手指却长而细,就像一把嫩笋。
“我们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自己点点看。”韩复握着殷朔的手。不对,他的有剑茧并不奇怪,为什么手指手掌连接处,食指第一指节那里居然还有枪茧。
“购买。这些字好奇怪。”小家伙一点也没意识到韩复的走神,小声抱怨着。
韩复顺口道,“是你们的字奇怪才对吧。你要是到2311年,简化地更加厉害了。”
殷朔鼓捣了一会便觉得无趣,电脑这东西和其他一切一样,玩上手了放不开,可不懂就是没意思,小家伙打了个呵欠,“我练会吐纳功夫,要买的你帮我买了吧。”
韩复听他再也不说以后还钱的话,心里立刻高兴了,“好。”
晚上韩复陪着殷朔过招,武功对高科技。幸亏两个人都是个中高手,才没有将房间变成废墟。殷朔最近迷上看电视,很喜欢看韩复相当不理解的古装片,边看还边和韩复念叨其实唐朝不是这个样子的。韩复本以为他一定会愤世嫉俗地数说编剧,没想到他竟看得津津有味。
韩复坐在他身边,“早点睡吧,明天联系学校,等上了学你就没这么多功夫休息了。”
殷朔像个小孩子抱着一袋薯片不撒手,“马上就完了。”他现在已经渐渐学会了怎么用这一门新语言,语气的把握相当到位。
韩复只好由着他再看一会,可小家伙看完了这个又换了台,韩复自己收拾屋子,听到广告之后更精彩,眼睛扫过来小家伙不由自主地关了电视,韩复轻轻摇头,“别像个孩子一样,你自己也知道,几千岁的人了,啊。”
殷朔嘟嘟嘴,将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从屁股底下拿出来塞进拖鞋里,韩说了电视看完有什么辐什么射的,所以还要再洗一遍脸。他洗漱回来就见韩复在桌边写着什么,殷朔过来看,倒是有一大半的字不认识。话说自己在大唐那可算是文武全才,偶尔还能陪阿莲对对子的,怎么到了这就变成白丁了。不过好在韩复很快就教了他,殷朔反应又快一会就记住了。电子表韩复早都给小孩买了一个,所以看时间也不费事。当小孩发现24小时计时更方便的时候,也就不计较什么鸡鸣未旦了。
“看到没有,这是你的作息时间表。”韩复指着计划安排道。
“嗯,你念一遍给我听。”殷朔现在越来越大方了。
“每天早晨五点四十五起床。晨练,背书,吃早饭,七点,我送你去上学。”韩复道。
“好。”五点四十五嘛,也就是卯初三刻,根本不算早,从前练功寅时就要起了。
韩复扫了他一眼,“别答应的那么快。起晚了可是要罚的。”
殷朔心道,怎么还没做就惦记着要罚呢。“不会的。我还从来没有迟到过呢。”
“第一天上学可能会不习惯,你要记得自己和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是,武功不许用,不许说奇怪的话,更不许提阿莲,知道吗?”韩复嘱咐道。
殷朔想了想,武功不用是肯定的,不小心蛙跳的那次已经让大家像看大猩猩一样了,那种感觉真不怎么好,韩带自己去动物园看大猩猩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猩猩这么不舒服呢。奇怪的话?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话在别人眼里算是奇怪的。但是阿莲,干嘛要提阿莲啊,阿莲又不在这里。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
韩复捏捏他脸颊,“一诺千金,可不许不认。”
殷朔不高兴了,明明答应的事至于这样嘛,“你放心吧,我要是错了大不了给你罚。”
韩复轻笑着摇了摇头,“第一天我会陪你去食堂吃午饭,教你打饭。钱我帮我放在小袋子里,你已经知道怎么用了?等到了学校我帮你办一张饭卡,你只刷卡就好了。”
殷朔点头,“行。不知道学校的饭好吃吗?”
韩复笑,“我送你去的伯德国际学校是出了名的环境好,饭好吃。和家里的当然不能比,但是念书嘛,别太挑剔了。”
“可是我想吃荼。”殷朔道。
“嗯,我知道。可是你也说了,这边卖的茶饮料一股怪味,我不善饮茶,家里没什么好的。昨天带你去看的已经是这里上好的了,你不是还觉得不满意。不如这样,我把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给你连着细米熬成粥,你喜欢的话上学就带一点。”韩复是真疼小孩的。
殷朔想了想,“那也就只好这样了。你们这边的荼熬成粥是没法吃的。”
韩复于是又和他念叨了一遍中午要午休,但只可以睡半个小时,晚上回来要按时做作业之类。顶层的房子明天签合同,精装直接入住,但韩复究竟不放心,还想再布置一下,听听小孩的意见,看他要不要做成和在长安的家一个样子。于是今天两人还是一起睡。
殷朔倒真是小孩子,夜里蹬了被子就不自觉地抢到韩复怀里去,抱得韩复□焚身。话说不是习武之人都有自动调节体温的本事嘛,人家洪七公雪山上睡着雪落下来还就化了呢,怎么自己捡一武林高手还要抢被子。
韩复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才卯初殷朔就起来了。练了一套拳,又练了一回剑,刚开始韩复还一直在想他的剑在哪里,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腰间白索可以凝水成剑,韩复心道,中华武学果然博大精深,至柔化至刚,这都不像武功而像法术了。
小家伙练功他做饭,热牛奶,做水蒸蛋,用电饼铛烙饼。因为还没正式上学,所以小家伙今天还不用背书,只要把笔记本检查好就行了。吃过了东西,最发愁的就是他那一头如瀑的长发。韩复用手顺着,怎么看怎么舍不得,找了根黑色丝带替他束起来。再看正面就觉得小孩利落了许多。
送去学校,见了校长安排了教室,韩复一切打点妥当看着殷朔坐在倒数第二排。小家伙进教室门的时候毫无疑问引起了骚动,韩复看着手背光膜显示屏,即便上课也有不少人频频转头过去看他。可惜,第一节英语,小家伙就像听天书一样。
英文老师MrLiu大概也是看到了新同学要拉进距离,指着殷朔一句What’问得殷朔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他要骂人呢。
刘老师看殷朔半天不说话以为他紧张,又用英语解释了一大通,殷朔越听越怕,老师说了半天没反应也是着急了,表情也有些狰狞。好在殷朔的同桌人不错,小声提醒殷朔是报名字,殷朔这才小声道,“韩殷朔。”
英语老师倒没有太过为难他,如今明白了他听不懂英语,便用汉语说什么英语要学好就要放大胆子说,又发挥了两句就继续上课了。打算等会去找教导主任,这种一窍不通的学生可不能算进成绩表里,平白拉低班级平均分。
韩复在校长室里解释殷朔的长发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种诡异的皮肤病,如果没有头发保护皮肤就会过敏。反正孔方兄在场,校长也很识趣。韩复本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但伪装是杀手的第一技能,为了殷朔也只好着意敷衍。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小家伙就立刻跑过来找他。韩复明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却看他迷迷糊糊进了三楼化学实验室,一个转身,碰翻了一堆试管。
韩复吓坏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试管是空的还好,要有点什么硫酸盐酸的,可不是要吓死他了。急急和校长告辞出来找他,就见殷朔一个人呆呆站在一堆碎玻璃前不知所措。
韩复过来拉住他,“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小心!”
殷朔伸手去捡玻璃碎片,韩复吼道,“还不放下!”
殷朔难受了。
韩复摸出面纸来替他擦手上沾到的玻璃屑,“怎么一点也不懂事,这些试管都装过毒药的,划破了手怎么办?”
殷朔见他是担心自己才放下心来,轻轻拽他衣袖,“要赔的吧。”
韩复笑了,“那有什么关系。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次再干这么冒冒失失的事,我可不客气了。”
“可是,很贵。”殷朔难过得咬着唇。
韩复一愣,几根试管有什么贵的,旋即一想,玻璃在唐朝那可真是贵东西,难怪小孩吓坏了,韩复轻轻捏捏他手,“东西倒是没什么贵的。这种玻璃管子在这个时代一根就等于一个肉包子,可是,你偷偷进人家的实验室,打碎了别人的东西,该怎么办啊?”
小孩向后一缩,“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讲得什么鸟语我根本就听不懂,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而且,大家看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韩,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回家。”
四、初起风波
殷朔伸手去捡玻璃碎片,韩复吼道,“还不放下!”
殷朔难受了。
韩复摸出面纸来给他擦手上沾到的玻璃屑,“怎么一点也不懂事,这些试管都装过毒药的,划破了手怎么办。”
殷朔见他是担心自己才放下心来,轻轻拽他衣袖,“要赔的吧。”
韩复笑了,“那有什么关系。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次再干这么冒冒失失的事,我可不客气了。”
“可是,很贵。”殷朔难过得咬着唇。
韩复一愣,几根试管有什么贵的,旋即一想,玻璃在唐朝那可真是贵东西,难怪小孩吓坏了,韩复轻轻捏捏他手,“东西倒是没什么贵的。这种玻璃管子在这个时代一根就等于一个肉包子,可是,你偷偷进人家的实验室,打碎了别人的东西,该怎么办啊?”
小孩向后一缩,“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讲得什么鸟语我根本就听不懂,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而且,大家看着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韩,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回家。”
韩复单眉上扬,他眉形极为强势,有些类似民间传说的勇士眉,绝对符合清秀油光、疏爽有气、弯长有势、昂扬有神的上佳标准。但越是这样霸道的眉形一扬起来就越是让人心凛,殷朔也不知道怎么了,乖乖地就叫了一声哥。
这一声哥出口,不止是殷朔,连韩复也有些震惊,虽说喜欢他叫自己哥哥,可心里何曾将他当弟弟过,即便他是映的时候,也只是拿他当个长不大的小孩。做错了揍揍,害羞了玩玩,喜欢了亲亲,就算罚他也不曾像教弟弟一样管教。
韩复看殷朔的样子,整个五官同映分毫不差,眉梢眼角却带着孩子气,那种全心依赖的感觉让他的心像被暖风机灼了一下,原本吹筒远离头发十五厘米,谁成想手轻轻一颤,就是一片浅痛,旋即离开却又带着些不甘心。
“你才上了一节课就不想上学了?”韩复小声问。
殷朔拧着衣角不说话,这样硬硬的衣服,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韩复冷着脸道,“不说话就是不想读了?”
“我有些不懂。”殷朔小声道。
“你学武功的时候也是不懂就不学了?”韩复问。
殷朔小声嗫喏,“武功哪里一样,武功只要照着做就好,鸟语完全听不懂,说话声调怪怪的,听着像骂人。”
“还有呢?”韩复继续问。
“大家看着我的样子像我们看着鲛人。”殷朔说到这里小心地缩了下身子,“他们都是不会武功的人,我不能动手,可是那样的感觉很不舒服。”
韩复见他这样也有些难过了,从前也看过不少古穿今今穿古的故事,人家穿过去都是风生水起,随便一动手指头就能改变历史,我家映先转世后穿越,过来就要受委屈。那种被人当实验对象看的眼神真的很不怎么样,想到这里韩复不由得将殷小朔拢在怀中,可这份怜惜并没有超过持续的三秒钟,“但是你要进Z大篮球队、和我一起打球就必须念书,参加高考。小朔,哥不在乎你考多少分,但是要是连尝试也没有,不像你了,对吗?”
殷朔点头,“我不该退缩的。”
韩复将手背上光膜显示屏给他看,“有函陪着你,你做什么我都能看到,不用担心。”
殷朔还是有些不放心,韩复拍拍他,“下节可是语文课,你的语文水平很高了,不用怕。”牵着小孩的手将他送进教室去,韩复还特地请了殷朔的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何靖出来。
“我家小朔从小就因为体弱被养在家里,十几年来除了亲人和家里的老佣人之外都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还请何老师多操心。”对于何老师而言操心是费心,对韩复而言操心就是费钱了。一张5000块钱的商城购物卡滴水不露地送出去,也算是得体了。
“自然。”何老师也很通情理。
韩复不愿被人打扰,一个人在校园里探查地形,用激光扫描仪将所有的节点都扫进GPS芯片里,又用微型计算机分析了殷朔的回家路线,还跑去食堂帮小家伙充了五百的饭卡。除去16块钱卡费,还剩下的大概够殷朔吃一阵子。为了防止小迷糊忘带饭卡忘带钱饿肚子,殷朔还专门去楼上小餐厅师傅那里压了一千块饭钱和一百块的超市购物卡,请他留意一个长发的漂亮男孩。
伯德本来是要求住宿的,韩复才不放心自家宝贝呢,但是中午来不及回去还是可以休息下,因此又看了伯德的单人宿舍。所有有可能带来危险的电器都被他用绝缘光束点灭了,“轫”的暗杀安全保障措施一向完善,不过让他用来灭灯拉电线显然是暴殄天物。被单都是全新的,但那小家伙肯定会说有一股烂棉花味,中午吃过饭再给他买吧。
韩复又将宿舍重新排查一遍,确定防盗窗是结实的,单人床是稳固的,火警危险基本是可以排除的,那除了给书桌上买些防撞三角应该也没别的事了。点开手上显示屏,小家伙上课上得还算稳定,总之不说鸟语就是让人舒服。
不过后两节可真让韩复头疼,连着的两节数学大课啊。虽然小朔是文科生,但数学还是逃不掉啊。现在这会都是复习了,老师们全都讲卷子,殷朔一没卷子二听不懂,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加上数学老师中间还没有下课,小家伙顺理成章地靠着墙睡着了。
韩复皱起了眉,拨小东西的手机,殷朔很怕痒,即使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手机振动也受不了,韩复在显示屏里看到他笑得傻乎乎的也不禁莞尔,却还是在短信里恶狠狠地道,“不许睡觉!一、对老师不尊重;二、靠着墙小心着凉。”
殷朔还不会回短信,所以他的回复方式相当原始,那就是按1号键,出来‘,’代表知道了,按2号键,出来‘啊’代表不明白。韩复看殷朔回了一个1便也放下心来。小家伙还是很听话的。
数学课糊里糊涂地过,原本同桌还愿意和他看同一份卷子,可殷朔自己看不懂,又觉得别人拿到中间来写字也不方便,索性不看了。默默在一边睁着眼睛练内功。
好容易到下课,殷朔又没有东西要收拾,跑得比谁都快。韩复早都在门口等他,带他到食堂教他怎么样刷卡,殷朔买了一份芝麻红薯丸子,又要了一杯烧豆奶,然后跟着韩复上楼,到了三楼小餐厅,韩复叮嘱他以后要是忘了带饭卡或者钱就到这来吃,想吃什么都行。他觉得这里干净正想点菜,殷朔却拉他去楼下吃盒饭,“反正没带钱都要吃的,我想吃那个——”
韩复一看,秦镇大米面皮子,殷朔眼巴巴地望着他,“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中午就吃这个小心肚子凉。”韩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超级奶爸。
殷朔早都摸到韩复软肋,知道韩复不会拿自己怎样,大大方方地要了两碗,韩复轻轻摇头,替他买了个刚烙出来的大饼,这孩子,一顿午饭还带零食十块钱搞定,真好养活。
殷朔就着饼吃了一口凉皮,却被辣得舌头疼,韩复想到唐朝并没有辣椒,《广雅》记载,辣,辛也。当时辣味主要靠姜和芥末,用花椒、葱、蒜、韭菜、扶留藤佐以味道,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依靠茱萸,没错,就是那个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据《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名曰艾油,亦曰辣米油。味辛辣,入食物中用”。
韩复感慨电脑搜索的强大,可再看小家伙时,竟是越辣越有味。
韩复板下脸,“小朔。”
殷朔小脸通红,“哥哥。”
“现在我来说第一条家规,出门在外,没有韩复陪在身边,禁食辛辣生冷刺激的食品饮料。也就是说,除了我在,你吃凉皮或者别的菜,都不许要这么辣的。”韩复很严肃。
“为什么?”小孩不耻下问。
韩复望着他,“你真的不明白,我就解释给你听。就拿你现在吃的辣椒来说吧,食用过多的辣椒素会剧烈刺激胃肠粘膜,你的胃就有可能充血、水肿、严重的时候甚至糜烂溃疡,知道什么叫溃疡?”
殷朔摇头,韩复解释道,“溃疡是皮肤或黏膜表面组织的限局性缺损、溃烂,我知道你还是听不懂,简单的说,你的胃里边就会烂掉,流脓——”
殷朔连忙道,“不要说了。”
韩复道,“那我更简单的告诉你,就是过度吃这些东西,轻则胃疼,重则生病。照顾你的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不许。明白了吗?”
殷朔想了很久,终于点头,“是。”
“那好。现在我要求你放下这碗凉皮不能再吃了,和我一起去楼上吃点热乎的、软的东西,走吧。”韩复的口气很温柔,但说出的话绝对不容置疑。
“可是,只吃这一点,不会疼的。”殷朔究竟还是孩子脾气,加之穿到21世纪就再没吃过原来的东西,虽说凉皮的味道并不一样,但也聊胜于无吧。
“你是在质疑我的话了?”韩复道。
殷朔眨巴着眼睛怔了半天,终于和韩复上楼去了。
韩复笑了,“这就对了。”于是和小家伙吃了一餐热气腾腾的炒菜,不过殷朔零食吃得饱了也吃得并不多。
万恶的高三下午依旧是四节课,两节政治两节历史。韩复帮殷朔复印了卷子,小家伙也慢慢学会了认简体字,虽然不美好但是依旧充满希望的高三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节政治课相安无事,第一节历史课,小家伙都上得很安静,可惜,第二节课,出事了。
历史老师刘崇正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讲课幽默风趣有激情,学生都喜欢听。如今已是五月,政治史经济史军事史外交史都复习完了就剩最琐碎的文化史,偏偏就遇到大唐盛世,偏偏就遇到大唐再也逃不掉的李白。于是刘崇正的三寸不烂之舌可得罪了小殷朔了,“《新唐书》上说李白‘恳求还山,帝赐金放还’,你们想想李白是什么人啊,开玩笑,‘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啊,他能自己走?告诉你们,那是混不下去了。李白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恃才傲物爱喝酒,喝了酒就说胡话嘴不严,搁赵本山说,那叫嘴比棉裤腰还松——”
乏味的高三难得的调剂,每个人都笑了。可是这样的笑声只持续了几秒钟,当一张桌子倒在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笑不起来了。
“不许你说阿莲坏话!”殷朔气得脸通红。
刘崇正呆了,他倒并不是个刻板的老师,“这是新同学吧,肯定是崇拜李白了。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范传正,那是德宗贞元十年甲戌科陈讽榜的进士第二人,他可是为李白写过墓志铭的,《赠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大家都知道李白,翰林供奉嘛,他的话总可信吧。他说李白‘乘醉出入省中,不能不言温室树’。清人王琦也怀疑李白‘曾醉中泄漏禁中事机,明皇因是疏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殷朔死死握着拳,“什么范传正,他是胡说!胡说的,还有王琦,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人,他们凭什么就可以给阿莲下定论!阿莲不是随便说人闲话的人,不是!”
说到这里,刘崇正是真的呆了,“那也不算什么。你看,曹植不也喝酒误事嘛,喝了酒的嘛,再说,李白这人本就没谱,他还说自己杀人呢。‘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那怎么可能,文弱书生一个。文人的话嘛,不能信。你们现在还小,崇拜李白没什么,可是要记住,李白太拿自己当回事,咱们普通人,别和他学。”
殷朔摇头,“他没有骗人!他是杀过人的!阿莲的武功很好,才不是文弱书生。”
韩复的新任务到了,他在2011自然不是只靠着做教练生存,如今刚挂了手机就觉得不对,拉开显示屏一看果然出事了
。韩家长连忙赶过来,就听到刘崇正打圆场,“时间紧张,咱们课下再讨论,李白究竟会不会武功,学术界都争议了多少年,咱们也论不清楚。来,桌子搬起来坐下吧,咱们继续看下面的,我们来说杜甫。话说,杜甫叫诗圣,李白叫诗仙,所以说,历史是公正的,天才就是天才,但天才就缺了些厚重。等你们长大就知道了,李白的诗,就是一个气势,除了气势,什么都———有”刘崇正动了动口,一个“没”字尚未发出来就看到殷朔的手指正指着他,可再一吐口,那个“有”字又发出来了。那种感觉太奇特,完全不同于说话的时候被卡住,可一瞬间就恢复了,刘崇正也来不及多想。
殷朔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冲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韩复道,“我不许他再说阿莲坏话!”
韩复对刘崇正点了点头,“对不起老师。”而后,他的目光转向殷朔,“扶稳你的课桌,然后——给我出来!”
五、小孩是要教的
殷朔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冲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韩复道,“我不许他再说阿莲坏话!”
韩复对刘崇正点了点头,“对不起老师。”而后,他的目光转向殷朔,“扶稳你的课桌,然后——给我出来!”
殷朔的眼睛充血,却依然低头将课桌扶好。他明白韩复说的扶稳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一掌,这张课桌已经被打裂了,只是自己蓄势太深课桌着地的时候才没有裂开,如今要扶起来又谈何容易。刚才被气得失去了理智,现在一想,要是有谁看到自己拍裂了桌子,指不定要被挂到街上围观的。于是小家伙用身子挡着小心地将两瓣桌子拼着扶起来,好在他坐靠墙的位置,加之裂纹又浅也不会有人盯着他的桌子看。
小家伙低着头走出来,韩复眉毛都没抬,“替你老师关上门。”
殷朔不想动,却被韩复气势所迫,乖乖过去关门。
刘崇正望着门口的韩复,“我希望他下节课可以回来上,现在有想法的孩子不多了。”
韩复点头,“谢谢。”他转身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殷朔才将教室门关紧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小家伙知道惹燥了家长了,踮着小步子快快跟上,开玩笑,刚刚伸手点穴惹得韩大火,现在才没有那么傻用轻功呢,以为自己真是笨蛋啊。
韩复带着他来到化学实验室门口,小家伙想起上午还有这摊子事没解决,一下子就觉得数罪并罚可有得受了,实验室里面有一个卷发女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韩复生气是生气倒也非常护着小东西,这小笨蛋毛手毛脚的,别又碰翻了什么伤着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在2311年也没这么不开窍啊。
“田老师,您好。我是韩殷朔的哥哥,今天早晨舍弟不小心打坏试管的事真是抱歉,给您带来这么大麻烦,我带他来向您道个歉,希望您能原谅。”韩复一副长兄如父的样子。
那田老师一直在忙碌,殷朔眼睁睁地看见玻璃管子里冒出一阵青烟,心道不知是什么骗人把式,隔了好一阵,那位田老师才转过身来,“韩先生不是已经赔过试管了吗,听说,还赔了不少。”
韩复道,“打破东西赔偿是应该的,这件事的确是舍弟不对,肯定要来道歉的。小朔——”
殷朔早已学会了这个世界的道歉常用语,“对不起,田老师。”
韩复看那田老师还是冷冷淡淡的,他原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如今小家伙已经道过歉就更不会纠缠,“既然田老师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推了殷朔一下。
殷朔小声道,“田老师再见。”小家伙暗暗琢磨,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见了。不过要是能回去大唐,这一个肉包子一个的玻璃管可要多带回去些,换了私房钱要吃什么就再也不用被阿莲数落了。
韩复带着他离开化学实验室,却是拐进了小东西的宿舍。
殷朔好奇问道,“您不是答应刘老师说让我下节课去上的吗?”
韩复望着他,“步行仅仅十分钟的距离,你用轻功的话,两分钟到不了吗?”
殷朔低着头,“在学校里不是不许用武功吗?”
韩复关上寝室门,自己坐在他的学生凳上,“原来你知道。”
殷朔像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站在韩复对面,“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说得那些话,我不知道阿莲以后是什么样,可是我知道阿莲不是那种人,我不想听他说!”
韩复望着他,“你知不知道阿莲是哪一年的人。”
殷朔低头,“你说过的,公元701年2月28日。”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在哪一年?”韩复问。
“公元2011年。”殷朔的声音小了。
“李白很伟大,他是中国诗歌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但是,李白也并不是没有缺点的,你了解的李白不是老师说的那样,因为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的他。就像,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我一样。那些被我杀掉的人的父母家人,他们眼里的我,和你眼里的我绝对不一样。我们既然长大了,就要明白怎么样接受别人眼中不同的自己,或者不同的自己人,明白吗?”韩复很讲道理。小朔将他当哥哥,他一定也要将小朔当弟弟,悉心调敎。
殷朔却突然按住了太阳穴,他两条眉毛都拧在一起,小脸抽搐的样子快把韩复的心给揉碎了,韩复急道,“怎么了?”
殷朔摇头,“你说得这些,头疼。头很疼,像是被谁用‘敛刃’劈开一样。”敛刃是殷朔的剑。
韩复不解,怎么回事。若是别人做如此表情,大人大概会想是小孩被训了装的,但殷朔刚才的表情却非常奇怪,那样特别的神情,那种像是封存的痛苦被唤醒的样子绝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
韩复回忆自己说的话,分明很简单,难道这样也会触动到什么吗?
殷朔揉了一会脑袋,扬起头来,“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能想我刚才讲的话吗?”韩复问。
“不是。是你刚才说的时候,我觉得有人也这样说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殷朔道。
韩复望着他,“曾经这样说过的人,是你自己。”
“我?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殷朔揉揉脑袋,师父都说自己是糊涂捕快的。
“小朔。能不能将你在大唐的事讲给我听。”韩复问。
殷朔点头,“可以。可是,哥哥带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听我讲从前的事吧。”
韩复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些天总是在想,你变了很多。从前的你虽然也迷糊,偶尔也会神经短路,可是绝不是现在这样。当你和我说你不想再上学的时候,我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人是你。其实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一样的,根本不会去逃避。像当年的映一样,你信赖的就全心依赖,就算再难以接受也绝不会规避。”
殷朔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终于开了口,韩复看他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来,没想到他道,“其实我还是挺笨的,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明白。”
韩复满脸黑线,“那我就说一些你明白的事。你在唐朝是捕快,捕快是做什么的?”
“师父说吃皇家饭就要为皇上办事,但大家都为皇上办事谁为百姓做事呢,学武功,肯定要锄强扶弱。”小家伙一脸的义正词严。
“如果在唐代,你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叫做什么?”韩复沉着脸。
殷朔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当时只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韩复是真火了。
殷朔吓得一缩,“我就算是做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谁要你这么凶,会说鸟语了不起吗?会说鸟语就可以随便骂人了吗!”
韩复见他整个人委屈成一只羽毛湿漉漉的小鸭子也有些不忍,但小孩子还是不能骄纵的,“你的英语也该好好学了,虽然知道你一定考不到,但不能是一回事,不为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我就立刻教你,NO,就是没有,有两个词性,动词和名词,常用的意思有九个,我先告诉你在这个句子里的一个——那就是借口。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殷朔可真是难过了,教训我就算了,说了不学鸟语你还要欺负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闹就死,就算闹了就死我也不学。鸟语真是讨厌,就算那么温柔的韩一说起鸟语来也变得面目可憎,不理你,就不理你了!
韩复看殷朔鼓着腮帮子,“怎么?不想回话。好。”他说着就将殷朔拉到墙角,殷朔脸憋得红红的他也不理,将小孩整个身子向后折下去。殷朔常年习武柔韧极好,韩复动手有分寸嘴上却不容情,将殷朔整个身体压成一座拱桥,绞住他的两只手扯过来命他握住足踝,韩复将他两只脚一踢,小孩的膝盖就弯了下去,再不知怎么一拽,竟将殷朔的脑袋从双腿之间拉了出来,殷朔整个身体都围成了一个圆圈。
小孩疼得额上冷汗直落,却和韩复较着劲也不挣扎,从前练武不用心师父也总喜欢将他摆成各种奇怪样子,最后还不是会心疼,他就不信他的韩会这么狠心。韩复道,我再说一遍,“No在这个句子里是没有的意思,是借口。什么意思,想不出来就给我一直撑着,只要你撑得住,我也不怕晚上帮你按摩!小孩子一点也不听教,真的以为我管不了你了吗!”
殷朔虽然柔韧极佳,但这姿势毕竟太过折腾,他如此撑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住,只觉得腰都从中间断开了。可小家伙愣是死咬着牙不肯服输,有什么了不起,你有本事你就别饶我。
结果是,韩复没本事。才让小家伙撑了十分钟就将他扶起来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赌气不和我说?”
殷朔一直跟韩复怄着气,其实他问的什么早都忘了。本来还有些生韩复的气,但感觉到他这么心疼自己,到底软了下来。韩复就受不了他汪着水的眼睛,将他手拉过来,“我教你。No,跟我读,No。”
殷朔很乖,随着韩复读了一遍,韩复小声教他,“这个单词很常用的,在这里做形容词,知道什么叫形容词吗?比如说红红的苹果,红红就叫形容词。”
殷朔看着他,“那红苹果,红是形容词吗?”
韩复点头,“对。形容词是修饰名词的,那什么是名词?”
殷朔揉着自己酸疼的胳膊,“苹果。”
韩复点头,“差不多了。no在这里是形容词,也就是没有,那就是名词了,意思是借口。所以——”
殷朔的头都要埋到地里去了,“没有借口。”
韩复将他拉过来,“这就是我说的,错就是错,没有借口!借口这种东西,别人帮你找,要么是爱惜你,要么是含糊你,可你自己找,就是放弃你自己,知道吗?”
殷朔小声道,“我没有找借口,我只是解释。如果有事情都噎着不解释你又要怪我什么都闷着。找借口和解释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吗?”
韩复笑了,“区别就在于,解释的初衷是因为担心别人,借口的选择却是为了掩饰自己。”
殷朔红了脸,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怕韩怪自己的。
韩复思路太清晰,“就是这么简单。无论任何情况,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对不会武功的人动手是什么后果。”
殷朔小小声,“我错了。”
韩复点头,“认句错没有这么难。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不要不经过脑子。这要是在大唐,十七岁说不定连儿子都有了,嗯?”
殷朔脸通红,韩复轻轻摇头,却很是爱怜地拍了拍他脑袋,殷朔不好意思,两只脚尖团在地上蹭来蹭去。
韩复道,“既然知错了,我不重罚你。过来趴下吧。”说着拍了拍自己腿面。
殷朔连连摇头,不要,才不要被打屁股,自己已经不是在唐朝了。师父都好久没有揍过自己屁股了。
韩复看着他,“怎么,还要我来请你吗?”
殷朔向后退了一步,嘟着小嘴,用手掌护住屁股,可怜兮兮地道,“能不能不要打?”
韩复看着他,“是谁说知道自己做错了的。”
殷朔舔着嘴唇,眼角有点不甘心,“但你可以罚我别的。”
韩复道,“罚你别的?不听话的小孩就该被揍屁股,这是第一次,等以后犯的错多了你就会知道,只拍拍你小屁股那是疼你。过来!”他的语声并不凌厉,可殷朔就是怕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这些天韩复疼他也够厉害的了。但羚羊看见豹子就要跑,兔子见着老鹰就撒了欢的溜,人可不能对抗自然规律。唉,想想他大唐名捕少年得志,如今在韩复面前竟连羚羊兔子都不如,好歹人家还敢躲一躲,他就只有呆呆的了。
韩复看着他,“怎么?你是质疑我家长的地位,认为我没资格管教你?”
殷朔连忙摇头,“不、不是。”
韩复不说话了。
殷朔觉得流动之间的不知道是叫什么空气还是氧气的东西被抽走了,就像韩说的,没有了空气就憋得难受,这会儿就连小鼻子都有些酸困,再看韩,闲适地坐在普通的靠背椅上,有一种淡然的岳峙鸾停。殷朔却好像从心到肺都憋得慌。
终于,算了,打就打吧,谁让自己不听话呢。对不会武功的人动手,这种恃强凌弱的事要是被师父知道肯定也要动家法的,那时候就没有韩的腿好趴了。韩说我是他未来的恋人的前世,难道,韩是师父的前世?看来小孩果真是吓怕了,就算真是前世今生,也应该师父是韩的前前前前世吧。
殷朔胡思乱想,脚下却被欺软怕硬的意识指挥到了韩复面前。韩复看他过来了,柔声道,“裤子脱了。”
殷朔死死拽着自己裤腰向后一跳,连连摇头,“嗯……”
“自己脱打二十,我替你脱四十。”韩复没有停顿,直接开始计数,“一、二——”没创意的数秒谁都怕,小家伙哭丧着脸急得眼睛红红,“不要!不要!”
韩复一把将他拉过来按在腿上,“这两天电视看多了吧,我怎么你了就叫不要。”说着就替他拽裤子。
殷朔突然就叫出来了,“别,别动!我、我自己脱,自己脱!”
韩复将手从他腰际拿下来,殷朔却是半天不动了,韩复也不催他,只任由他在自己膝头蹭,最多将小东西扶稳了别让这个笨蛋一不小心掉下去。隔了好久,却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我能站起来脱吗?”
韩复真是被这个小孩气乐了,“嗯。起来吧。”
殷朔直起身子,长发的缝隙里能看到他红红的耳朵,小家伙站在韩复面前磨蹭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外裤褪了下来。
韩复看他一个劲地在旁边愣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动,“这样就好了吗?以前没人教过你。”
殷朔的脸更红了,他小声央求着,“今天第一次,就这样行不行?”
韩复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这么说你还想来第二次。”
殷朔羞死了。
韩复却突然沉下声来,“罚你是为了折腾你让你害羞的吗?再磨磨蹭蹭的,更不好受的还有!”
小殷朔瘪着嘴将自己的小白内裤褪到大腿的位置,韩复敲了敲桌子。殷朔一下就委屈了,刚刚明明还让趴在腿上的。
韩复站起身将凳子推到一边,顺手将殷朔的腰按下去,结实挺翘的臀就高高翘起来。殷朔皮肤细腻白皙,如今撑在桌上有一种纤薄的美感,韩复伸手揉了揉他臀,殷朔羞得身子乱扭,韩复喝道,“不许动!”
殷朔咬紧了唇,韩复轻轻拍了拍他臀峰,“二十。我不需要你报数,但是你记着,如果还有下次,就不是巴掌了!”
“啪!”韩复一掌盖在小家伙臀峰上,清脆响亮。
殷朔听见响声羞得都不知钻到哪里去,韩复扶住他腰,“谁教你的,动来动去给谁看!”
殷朔不敢动了。他皮肤太薄,只这一下就拓上了一个红印子。
韩复扬手,右半边臀上又是一巴掌。殷朔这次学乖了,自己忍着没有乱动。
韩复向下压了压他腰,“放松点,我不希望你受伤。”
殷朔皱着小脸,人人都是这句话,不希望受伤就不要打啊,打得这么疼怎么能不绷着啊。
韩复用手掌顺了顺殷朔小屁股,殷朔整个身子都烧起来了,韩复又用掌心轻轻拍拍,像输液之前医生拍手背一样,等殷朔的身体完全沉下来,却又是一巴掌盖上去,殷朔疼得向前一倾,韩复喝道,“撑稳了!”伴随着这一声呵斥,是狠狠的两下。殷朔疼坏了。
韩复的声音太严厉,“讲道理就听不懂吗?你以为自己趴在这是干嘛呢?我打你是因为打你好玩吗?”
殷朔不敢说话。
韩复戳戳他脊背,“还有十五下,别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再动来动去的,今天不用上课了,给我趴在这学受罚的时候怎么摆姿势。顶着戒尺晾一天,不信你学不会!”
殷朔吓坏了,要是光屁股还要顶着戒尺,那自己可真要羞死了。小家伙连忙保证,“不会了、不会再动了。”
韩复没应声,只是第六下更狠的巴掌覆上来。
殷朔吃痛,也只敢咬着牙。他早都知道的,虽然不明白韩的武功是什么路数,可他要用手教训自己可绝对不轻松。小家伙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许乱晃。
接着的四下都拍在左半边臀上,一巴掌一巴掌,就像煎一面的太阳蛋,这边都金黄金黄了就是不翻面。
殷朔的左腿抽得紧紧的,韩复打过轻轻抚了抚,“我知道绷紧了就没那么疼,可这会不疼了以后有更疼的时候。”
殷朔不敢作声。
韩复扬起手,右半边臀,又是一气五下。
真的疼啊,皮里肉外像被烧红的针扎一样,殷朔想,自己皮肤本就容易带颜色,稍稍撞一下摔一下就青了,前两天坐公交车一个急刹车撞在杆子上韩还心疼了,现在他居然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了。想到这里,就觉得喉咙难受。屁股上巴掌又是一道一道的,麻辣辣的一片。
打过这五下,韩复将他身子扶正。小家伙的屁股已经全部都肿起来了,红红的一大片。
韩复并不喜欢臀上像晕上去的一大片颜色,比起揍屁股,他更欣赏的是鞭背。
鞭痕整齐或凌乱都有各自的美感,也显得更为隐忍坚强。可是教不听话的小朋友嘛,家长大人不都是揍屁股的,没听说过谁把自家孩子吊在房梁上抽鞭子的。
韩复一手侧拢过殷朔的腰,“起来吧。”
殷朔被打得满脑子只剩数字,不是还有五下吗?
韩复拢过他自己坐在凳子上,“趴过来。”
家长教育肯定要有家长教育的风格,按在腿上才算教小孩嘛。虽然自己捡来的这小孩大了点。
殷朔的脸更红了,不过想到韩不是嫌弃了自己,心里倒有几分好受了。小孩乖乖伏在家长大人的腿上,长发披散在后背,韩复轻轻将他发丝拢整齐,心中说不出的怜惜,将他腰按稳了抬手就是一下,这一下倒不响,但打得格外疼,殷朔咬紧了嘴唇。
韩复声音柔了许多,“不许咬嘴唇。疼的话不用忍着,让我也知道,你疼了,知道错了,以后不会犯了。嗯?”
殷朔哪好意思答应,一个字音在喉咙里转了半天。韩复倒也不强着他,又是一巴掌。这孩子肤色怎么这么薄,还没怎么打就红得这样厉害。韩复看着殷朔屁股上隐隐的小血点止不住的心疼,但下一巴掌还是不容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正扶着他腰,殷朔喉咙里却不知咕哝着什么,韩复问,“怎么了?”
殷朔小声道,“趴着难受。”
韩复无奈,这个小笨蛋。不过想想也是,三四岁可以按在膝头,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虽说是在自己腿上伏着,可手臂撑在地上,到底也不怎么好受。韩复扶着他起来,分开腿要他站在自己两腿之间,“啪!啪!”两下,打得小孩有些懵了,而后伸出手臂来,“还有最后一下。你来打。”
殷朔本就胀得小番茄似的脸更红了,望着韩复伸出来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要自己打啦,韩又没有做错事,那要多难为情啊。
韩复道,“我的规矩。若是你觉得自己知错了,我也没罚错你,那最后一下就由你打回来。我是你哥哥嘛,你做错事,也是我没有教好,不是吗?”
殷朔摇头,“没有,这些韩都说过的。是我自己没记性。”
韩复捏捏他脸,“怎么,不肯打?其实让你打我的手也是让你出出气,出出气上药的时候就别和我怄气了,怎么,觉得我打了你不高兴了?”
殷朔此刻真是变成了一只小虾米,韩复的手臂就伸在他面前,明明就是这只有力的右手打得自己这么惨,可若要自己也打他一下,却总觉得怪怪的,比挨打还要不好意思。于是小家伙忸怩了半天,韩复道,“裤子还在腿上吊着呢,不打我——是喜欢晾着个红屁股?”
一句话说的殷朔恨不得和鸵鸟抢沙子,于是小孩完成任务似的随意拍了韩复手臂一巴掌,而后快快地要提自己裤子。
韩复笑了,“过来,我帮你揉揉。”
殷朔连连摇头,才不要,又不是小孩子。更何况也没有罚多重,虽然挨打的时候是很疼了,可现在也知道,韩是手下留情的。
韩复将他圈在怀里,用手掌轻轻抚了抚他屁股,又用四指按了按,殷朔不好意思,直接滚到韩家长怀里去了,韩复道,“没有硬块,虽然有些疼,不过过一阵子也就好了。”
殷朔鼻子里发出一个细小的声音,不知道哼哼什么呢。
韩复替他将裤子提好,知道小孩不习惯,没给他买太紧的牛仔裤,再加上殷朔究竟常年习武,两条腿又长又直,穿这种带点休闲的运动裤,肌肉骨骼的纹理勾勒出来格外好看。韩复轻轻拍拍殷朔后背,“既然罚过你了,我不会再和你计较。但是你也要知道,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事,更是因为要你以后不要继续这样错。我们来到这个时代,我们和他们是不同的人,在我们的能力面前,他们是没有自保的可能的。所以,小朔,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罚你?”
殷朔小声道,“我不该对不懂武功的人动手。”
韩复道,“对,但不是最重要的。记着,我们在这个时代是异类,这并不是一个允许异类自由生活的时代。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会成为这个时代全部人类的敌人,即使他们不将我们当作假想敌,当局也会害怕我们自身有可能带来的破坏力,再强大的人也没办法应付国家机器。所以,平常不许你用武功,更重要的是为了让你保护自己,知道吗?”
殷朔点头,他现在还记得别人看到他长发时那种好奇的攫取的眼神。
“第二。我们的力量在国家机器面前很渺小,但在个体面前很强大。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个人,如果不持有高科技武器的话,他们在我们面前就是赤躶躶的,正因为没有人能约束我们,所以,我们才要更多的约束自己。明白我说的吗?”韩复教小孩很耐心。
殷朔想了想,“知道了。”
韩复将他拉到怀里,“好了。既然这样,我送你回去上课吧。那个刘老师不是坏人,你刚才那么做,很多人都会不喜欢你,刘老师我觉得是有胸襟的。更何况,你看他讲课也不错,班里有多少人喜欢听他的课啊,待会回去,认认真真的和刘老师道个歉,嗯?”
殷朔嘟着嘴,“可他说阿莲坏话。”
韩复笑了,“什么叫历史,历史就是盖棺定论。2011年的人谈论701年的人,阿莲对于你是亲人,但对他们不过是书里面的故事,你在大唐的时候看孔孟不也是这样。难道你看到的孔孟就是真正的孔孟吗?那他们的朋友家人也会跳出来指责你吗?历史本来就不是完全准确的,更何况,阿莲的人生,你参与的并不多,他最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知道啊。如果刘老师的评价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放在心里。我相信,经过这件事,刘老师也不会在你面前提阿莲的不好了。更何况,他也没有说李白什么啊。”
“他说阿莲的嘴是棉裤腰!还说是什么山说的,什么山啊?”殷朔想不起来了。
“赵本山。”韩复无奈。
“赵本山是什么山。山上不长草,光说别人坏话,荒山。”殷朔忿忿道。
韩复笑,“赵本山不是山,是个人,专门讲笑话的。他讲的笑话我也听不太懂,好了,回去上课吧。这都几点了。”
殷朔点头,韩复亲自送他过去。
刘老师倒颇为大度,也没说什么就让殷朔进教室了。反正离下课也不太远了,韩复索性站在窗口听刘老师讲课,顺便看看小孩疼得怎么样了。
刘崇正上课极快,文化史已经复习完了,现在是划重点,看来不管多有想法的老师教了高三都不能免俗。殷朔的课本明天才到,他把桌子拍裂了,也不敢让同桌把书拿到中间来,就支楞着脑袋听讲。刘崇正看到他没书,便把自己的书给了他,给他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殷朔以为自己将书拿倒了,连忙偷眼看同桌,但好像没有错。
刘崇正看殷朔同桌已经主动借了笔给他,便继续讲下面的,他对高三的那本古代史非常熟悉,要划什么基本上不用看书就能说出来第几行。只有个别页码记不清的,随便扫两眼边上同学的书就行了。
殷朔看着刘崇正干干净净的书,想着他居然能记下这么多东西,而且还不和自己记仇,心里也觉得这个老师不错,嗯,历史可要好好学了。不过找一个时间,一定要和他说一说阿莲的事,不管怎么样,不能说阿莲的嘴是棉裤腰!
历史课结束,殷朔将课本还给刘崇正,并且很认真地和他道了歉,刘崇正笑笑,“不用客气,以后说不定还要请你帮我呢。”
殷朔呆呆的,我能帮上什么忙,现在又不是大唐,虽然自己抓贼很厉害了,但是也不一定就能碰到贼偷东西啊,偷也不一定偷你的啊。更何况,还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认不认大唐的快手呢。小家伙走出教室,看见韩复在那里等他,舔着小脸走过来,韩复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有事,“怎么了?”
殷朔声音低低的,“其实,我,我刚才就想说。中午那个芝麻红薯的糖丸子,我还想吃。”
韩复长叹一口气,“说你中午吃那一点饭饿了吧。这样,你在教室等着,我去给你买吃的。”
殷朔奇怪道,“为什么要在教室等着。”大家不是都出来了吗?放学了。
韩复敲敲他脑门,“修桌子!”
“教练,您找我。”队长沈嵩敲门进来,韩复正抚弄殷朔头发,殷朔还在吃棒棒糖。原来,一根棒棒上穿好多糖叫糖葫芦,穿一个糖就叫棒棒糖啊。
殷朔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有外人进来嘛。韩复倒是浑然不觉,只是道,“韩殷朔,说是我的弟弟,其实——跟你和越源是一样的。”
沈嵩早都习惯了这位教练的直接,韩教练不喜说话,一开口就不懂婉转。
韩复看着他,“我打算让小朔进篮球队,他的能力你看到的,但他一点基础也没有,基本功方面恐怕要多下功夫。”
“是。”沈嵩也是寡言的人。
“他现在在伯德上学,早训我会跟他做。晚训会让他随队,该怎么教就怎么教。”韩复道。
“沈嵩明白。”沈嵩站得很直。韩复非常喜欢这个沉毅的队长,他穿过来的第一天正躺在家里睡大头觉倒“时”差,这个骄傲挺拔的男生上来敲他的门请他去训练,语气不卑不亢。韩复一头雾水,加之刚穿过来戾气未减,还有暴力的起床气,伸手逼沈嵩出去便伤了他的肩膀。这男生极为硬气,生生在他门口站了六个小时。韩复欣赏他有目标,不多事,同他1on1,之后便欣然赴任。时空真奇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住哪的时候命运居然已经预置了今后的生活。
“教练,越源报告他明天回队。”沈嵩道。
韩复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答话,却突听得殷朔问道,“越源是谁,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奇怪。”
韩复耐心解释道,“越源叫李越源,是沈队长的恋人。”
“那你是我师父转世啊,又不是我的恋人。”殷朔太不给韩复面子。不过,小孩,你也反应太慢了吧。人家韩教练说完你和李越源一样都好久了。
韩复也不好当着沈嵩和他较劲,但却终究想刺这小孩一下,“越源这名字很熟悉吗?史载李白的女儿也叫月圆,月亮的月,圆圈的圆。”
“阿莲才没有女儿!”殷朔从韩复怀里挣开,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唆棒棒糖,突然就咬得嘎嘣碎。
韩复苦笑,沈嵩表示理解。不过想想自己还真幸运,越源脾气虽然爆,也爱吃醋了些,但还不至于当着外人就给自己这么大难堪,教练的日子看来不好过。估计他这段时间的重心也不会是球队了,沈嵩又请示一遍,“Z大篮球队得分后卫李越源希望明天归队,请教练指示。”
韩复声音冷冷的,“要走就走,想来就来。告诉他,没有一万字的《检查》不用回来了。”
沈嵩低头,“是。”
韩复看了他一眼,“《检查》你可以替他写,但回来还是要他自己念。”
沈嵩道,“昨天压着他做了八千字的,我再让他重写。”
韩复挥挥手,“算了。回来罚他一个月翻倍体能。”
“谢谢教练。”沈嵩告辞离开。
韩复自己坐在桌案前看路线图,嘴上没有搭理殷朔,其实心里还不是筹划着小家伙以后打什么位置合适。179公分的身高,是Z大篮球队里最矮的了。本来1号位对身高是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但控球后卫对篮球本身的素质要求太高了,韩复自己都知道,殷朔恐怕没有担当组织的能力。除了最初的热爱和出色的体能,他的篮球技能基本为零。更何况,Z大有沈嵩这个号称CUBA首席控卫的队长,更被称为是著名篮球新星何胥的接班人,韩复还是希望能够多培养沈嵩的。
他这边正在思量,那边殷朔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棒棒糖也吃完了,于是故意重重踩着步子走到他身边,“我和阿莲有约定的,我不能背叛他。韩,你对我很好,请我吃东西,给我住的地方,甚至还想教我打球,可是——”
韩复摸摸他脸,“不要可是了。小朔,你相不相信人是有转世的。”
“当然了。”殷朔道。
“阿莲也会转世,史载李白卒于762年,很多传说写他是因为喝醉酒捞月亮不小心落水而死的。阿莲这么好的人,你当然希望他还能转世为人了,是吗?”
所谓六道轮回,下至地狱饿鬼畜生道,上至阿修罗人道天道,转世为人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谁成想殷朔竟摇了摇头,“阿莲是仙人的,他要重新回天上去。”
韩复无言,行,他本谪仙下凡界,笑看桃李开又谢,算他厉害。于是,韩家长找出了另一套说辞,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小家伙点头,“或以其酒,不认其浆;鞙鞙佩璲,不认其长。维天有汉,鉴亦有光;跤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服章;睨彼牵牛,不认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韩复心道,还背得挺溜,不如以后进了Z大塞到中文系算了,反正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专业,学和不学一个样,念和不念没什么大区别。不过要是老师专章讲李白——等到了那节课再给小东西请假吧。若平常要捎带着说,自己也没办法了。谁让自家宝贝这么有眼光,谈恋爱专找名人呢。不过坦白说,除了中文系,真不知道这小东西还能学些啥。体育系倒是也可以,但他那个变态的体能,被哪个有心人记在心里又是一出事。
韩家长正未雨绸缪,那边殷朔已经感叹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可真可怜。”
韩复一呆,诗会啊,不用想了,就中文系了!难道古代当捕快也要考状元?看来无论哪个朝代,公务员难当啊。其实韩复只要调动记忆卡就会知道,在从前,捕快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捕快在古代属“贱业”,别说殷朔自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就连后代也不能参与科考,以免有辱斯文。即便是脱离了捕快行业,他的子孙也必须在三代以后才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而且,捕快是没有工资的,每年的伙食补贴也就是叫做“工食银”的一点散钱不过十两左右,生活是很艰难的。既然连秦叔宝这样的名捕都要被逼到卖马,其中故事自然是很心酸的。更何况,捕快的日子也极为不好过,他们所承担的破案任务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叫做“比限”,一般来说,五天为一“比”,如果遇到重大的命案,那三天就是一“比”。过一个“比限”而无法破案的捕快往往还要受到责打。时间紧、任务重、酬劳少,当时的捕快怎么能和现在的公务员相比呢,地位之低,比之城管尚且不如啊。不过城管这种神奇的存在,韩复也是不熟悉的,因为文明高度发达的2311年,根本没有城管这种生物。
韩复很是循循善诱,“你也知道,牛郎织女是很可怜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吗?”韩复也拽了句文。
殷朔看着他,不说话。
韩复道,“因为织女是天上的神仙,神仙是不能和凡人有感情的,否则,就要受罚。这样的惩罚可不是打打屁股就算了。你看像牛郎和织女,如果不是喜鹊帮他们,一年就只能一见。像吴刚,就要不停不停地砍桂花树,不得休息。再比如,“拂菻”国的神仙普罗米修斯,他就是因为偷盗火种,被他们的玉帝宙斯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每天都有一只鹰去吃他的肝,吃过之后又让他的肝重新长上,第二天接着吃。”
殷朔打了个冷战。
韩复不愿意再吓他,以一句总结点明中心,“所以,神仙爱上凡人是要犯错误的,你也不希望阿莲因为你受罚吧。”
殷朔点点头,“阿莲那么喜欢享受——”小家伙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为什么神仙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如果自己不去追那个贼,那现在还能和阿莲在一起,哪怕像韩说的阿莲只能活到61岁,那样也是值得的啊。和阿莲认识三年,自己一点也不懂事。他不许吃甜食还要吃,不让自己做捕快还要做,从来都只会惹他生气,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当时不能对阿莲好一点呢。殷朔头疼得厉害,大颗大颗的汗珠向下坠,整个人蜷在地上抽在一起。
韩复吓坏了,“小朔,小朔!”韩复连忙抱他,疯了一样地喊,“不要想了,别想以前的事。别想了!我是吓你的!小朔!”
殷朔昏过去了。
韩复掐他人中,却是无论如何都不醒,韩复着急,抱着殷朔就向外冲,刚刚拦上出租车,小孩居然醒了,“韩——”
韩复这才算透了一口气,殷朔伸出手来,韩复按住他,柔声道,“怎么了?要什么,我帮你拿。”
殷朔小声道,“你脸上都是汗,帮你擦擦。”
韩复摇头,“不用了。你醒了就好,我不该说那些话吓你。以后,我不会逼你了,也不会吓你,感情的事,勉强不得。纵是凡人,只要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再与这一世无干,时隔一千六百年,我又怎么能勉强你呢。你愿意选他还是选我,那是你的事。我只要现在对你好,我们也是两世情缘啊,我不信,我比不过李太白。诗仙又怎样!在小朔面前,我和他同样都是那个爱你的人!”
韩复说完这番话,就轻轻揉着殷朔脑袋,殷朔迷迷糊糊还来不及想清楚他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晃,若不是韩复抱着他整个人都要滚下去了。韩复怒了,对急刹车的司机吼道,“你干什么!”
司机战战兢兢地转过头,“人、人也好了,不用——去、去医院了吧。您、您二位,就就在这下,不要车钱了,不要了!”
韩复扔出一张一百,“开车!”
司机道,“真,真不要了!”开玩笑,要是你碰上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长发男人以超越博尔特的速度冲过来拦你的车,接着再在你的车上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不吓得要命才怪。
殷朔在韩复腿上翻了个身环住他的腰,可要抱紧了,别不小心又掉下去,“我不去医院,我已经醒了。”
“没的商量。”韩复才不放心呢,动不动就头疼不是小毛病,出事怎么办。
“人民医院,你走就是走,不走,就给我滚下车!我自己开!”韩复又扔了一百。
司机权衡再三,这要是下了车就回不了家了。殷朔这时候却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傅,您别介意。我们是为了拍戏练台词呢。不好意思,您开车吧。”
韩复一怔,旋即抹平了脸色,“不好意思,刚才太入戏了。”
司机长出一口气,捡起车上的二百块钱,“您早说啊。吓死了,以为超级赛亚人拦车呢。”人总是不愿意相信超出意识范围的事,韩复刚才拦车的速度的确惊到他了,不过他也并没有多想,适才又突然听到韩复剖白司机才察觉出不对,可是现在两人给了一个貌似合理的理由便也不深究了。趋利避害将没见过的东西当作不存在大概是人的本性,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很难区别科学和迷信呢?
韩复小小地瞪了殷朔一眼,殷朔用口型道,“电视上学的。”
下车的时候,韩复再一次和司机道歉,还又付了十二块钱车费。他是急过头了,殷朔一晕倒,他可真是恨死自己了。因为一点点自私的想法,害得小孩担心成那样。想一想,如果有一个人突然告诉自己不能和映相爱否则就要给映带来灾祸,那自己又该多么痛不欲生。那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小朔还给李青莲吧。
他从来都没有提过,每当小朔亲昵又不避嫌疑地叫着阿莲的时候自己有多难受,或者,真的是被这孩子拿住了。从前的映,现在的小朔,平时该管管该教教,犯了错下手揍的时候也不留情,可只要一看到他伤心难过,那种负罪感就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教小朔,因为在这个时代是特殊的所以不能滥用自己的能力,可今天要不是小朔,那个司机又何其无辜呢。
韩复带着小家伙挂了号,两个人坐在医院的等待椅上,椅子又硬又不舒服,还要接受周围人看着殷朔那种奇怪的眼神,韩复不自觉地暴躁。倒是殷朔,渐渐也习惯了别人的注视,还笑着玩弄自己头发道,“拍戏呢。”
韩复看着他狡黠的样子,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终于等到了殷朔的号,医生问了一些平时的情况,小家伙张嘴就出状况,最后都是自己代答的,搞得医生还数落韩复,“让他自己说!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病情!”
韩复心道,能让他自己说嘛。他要说他1310岁,你还不把我们赶到神经科。这个时代的医院总是这样,问半天问不出个结果,就让你去做检查。还好来得快,要是十点过后,还得明天再来抽血。
殷朔拉着韩复衣角,“要抽——血?”
韩复点头。
殷朔小声问,“是真的把血抽出来吗?”
韩复安慰他道,“一点点,不用害怕。”
殷朔道,“我不是害怕啊。是要做放血疗法吗?这个不用花钱啦。我也会的,不过我的三棱针没有带来,我们可以自己做的。四点刺穴,我敢说,那个大夫的功夫还不如我呢。”
韩复突然觉得,脑门阵阵乌鸦飞过,“哦,原来我家小朔还是小神医,那以后,我可省了钱了。”
殷朔脸红了,“其实,只是乡里那边这样叫了。”
韩复想起这个时代常用的一句俗语,说你是猪你还喘上了。他突然觉得跟殷朔在一起轻松了许多。从前的生涯,无非是杀人与被杀的轮回,不断地杀人,然后等到某一天被杀。如果没有遇到映,人生是不是就像一碗放了很多年的醪糟,总当是沉淀越久越香,实际上腐臭从中间散上来,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韩复带着自家迷糊宝宝去二楼抽血,为了害怕小东西又闹出什么笑话来,于是韩家长谆谆教导,“这种呢,不是四点刺穴,而是一种,来自西方的——”
“西域?”殷朔问。西域总是很神秘的,毒药暗器来源地。
韩复摇头,“还要西。”
殷朔一抖,“西天。”
韩复无言,“小朔,你是从长安穿过来抢赵本山饭碗的吗?”
殷朔不满道,“我才不抢他饭碗呢。我要当,篮球运动员!”这些天韩复给他看了些关于篮球的视频,小家伙是真的迷上这种运动了。
韩复解释道,“所谓抽血呢。”他拉起小东西的胳膊,按着他手臂,“是从这里扎一根针,然后直接把血从血管里抽出来。不疼的,嗯——小朔,待会抽血的时候你不要说奇怪的话。”
殷朔的表情很迷茫,“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是奇怪的。”
韩复给了一个非常好的答案,“那你就不要说话。”
殷朔重重点头。
韩复交了单子陪着他等叫号,广播里叫出韩殷朔的时候,韩复突然一阵晕眩。这个名字太熟悉,熟悉的甚至有些诡异。可是,这明明不是映的代号。因为自己作为杀手的代号是F组中的X,从前说情话的时候,对映说:一一映射才是函数,因此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韩复,那,又为什么,他又为什么叫殷朔呢?还有,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符咒,第一次写的时候就像脑子被撞了一下,现在又是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韩复正在出神,殷朔就拉着他到了窗前,韩复反应过来的时候殷朔已经将他按在了抽血要坐的转盘凳上。护士的手还没碰到他手臂,韩复跳起来,“你干什么!”
窗口里的护士踉跄了一下扶住窗台,柳眉倒竖怒气横生,“你干什么!”
韩复作为杀手的直觉太敏锐,这个世界里,除了殷朔,无论是谁接近他都会被他戾气所伤,那个护士拿着针筒走过来,韩复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是以护士还未靠近就被气息推得站不稳。
韩复连忙道歉,而后瞪着一旁眨巴着大眼睛装无辜的殷朔,“你不是不怕血吗?跑什么!”跑也就算了,拿我当替罪羊在这替你挨针啊。
殷朔小声道,“你说的头疼要抽血,你刚才也头疼了啊。我已经不疼了,你抽吧。”
韩复觉得自己喉咙里被卡住了一块榴莲壳,窗口里护士叫起来,“快一点行不行,没看见多少人等着呢!”
韩复站起来直接将殷朔抱在凳子上,“再闹,小心——”韩复虚虚做了个拍屁股的手势。
殷朔脸红了,乖乖将左手伸进去。
护士吼他道,“到底你还是他!叫什么?”
殷朔牢记韩复教诲不说话,于是,相当气定神闲地伸胳膊等着。
护士可真是怒从心头起,胆向两边生,“问你呢!哑巴啦,不说话!一个男人长头发,流里流气。”
韩复是极为护短的,早都知道这个时代公办医院态度之恶劣,越是叫人民的医院就越爱刁难人民,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护士说话居然这么不中听。韩复沉声道,“小姐。请您注意说话的方式,我作为患者家属,保留投诉的权力。”
护士不高兴了,“你去投啊,诉啊,随便投!”说着又吼殷朔,“名字!”
殷朔终于道,“韩、殷、shuo。”小孩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出来,针就扎进来了,殷朔语声一顿,自己的血就流到管子里了。
而后,抽血,拔针。护士拿棉签替他狠狠一按,殷朔嘟着小嘴,“小娘子,你这样是不对的。医者父母心——”
韩复连忙将殷朔从椅子上拉下来,自己替他按住棉签,“好了,还要拍片子呢。咱们快走吧。”
护士窗口里又是一阵喧哗,“什么小娘子,什么小娘子!你给我说清楚!”
殷朔小声对韩复嘀咕,“小娘子也算奇怪的话啊,我们那边都这么叫,她这个年纪,难道叫大娘啊。可是,韩,你上次不是对我说,大娘是水饺吗?”
韩复好容易将口中那块榴莲壳咽下,现在被他卡住一块蜂窝煤,韩家长摆出架势,“待会拍片子,再敢给我乱称呼——”
“人家问我的名字总不能不说话吧。”小家伙还来劲了。
韩复听到这里突然一愣,“小孩,你故意的是不是!”
殷朔抱着肚子在地上狂笑,笑得再也站不起来。
而后,拍片子、做心电图,最后还要验尿。小孩端着小化验杯出来的时候一张脸胀得红红的,粉雕玉琢的样子让韩复恨不得立刻拉过来香一口。如此折腾了一早上,韩复第一次带小孩去吃肯德基,要了一个鸡腿堡,小孩吃了两口就下结论说没有他们长安的肉夹馍好吃。韩复借机问为什么肉夹馍叫肉夹馍不叫馍加肉。
小孩道,“因为馍是馍,没也是没(mó),mó夹肉不就是没夹肉。这都不知道。”
韩复第一次被小孩鄙视,他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了。
下午去拿化验结果,结果是小孩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说如果不放心再让他做个核磁共振,小家伙一听,不会是将自己的脑袋像核桃一样振吧,于是坚决不要。韩复自己用小型的测试仪帮小孩测过,以2311的技术都测不出有什么问题,2011就更不必说了,于是,两人结束医院之行回家。
来到家门口,却看到沈嵩和李越源,韩复买了一堆好菜正合计着给刚抽过血的小孩补补,看见这两个人,好了,今晚不用自己洗碗了。
“教练。”沈嵩先上来打招呼。
李越源咬着唇,“教练。”
韩复沉着脸应了一声,本来可以直接用指纹开锁的,谁想他们俩居然现在过来,自己又没带钥匙。
沈嵩低头道,“上次的事是越源不对。裁判有裁判的判罚方式,他不应该——”
韩复只是看着李越源,“我的人在场上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自然会管,你冲上去替人出头,是侧面证明我的教练做得很无能?”
李越源不说话,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身形太过挺拔,就会让人觉得像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韩复道,“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门打开,你进来,我请吃饭。”
李越源道,“教练,忘带钥匙?”
韩复踹了他屁股一脚,“来劲了你!”
李越源顺手摸出一根带尖钩的细钉子,沈嵩脸色铁青,“教练,对不起。越源他是习惯,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偷过东西了。”
李越源这才明白原来又上了韩复的当,“我一向只偷贪官。”
一旁殷朔跟着添乱,“侠盗,劫富济贫。”而后马上扣住李越源手腕,“不过还是要抓。”
李越源向来以功夫硬出名,如今被一个一脸稚气的小男孩握住手腕罩门,想要挣脱却丝毫使不出力来,韩复这时已经打开了门,“小朔,放手。”
殷朔不情不愿地放了手,李越源去提地上香蕉依然觉得手腕酸疼,韩复道,“你的钱若是不够用,我和沈嵩都不会看着你饿死。自己有分寸,再让我去警局捞你,回来有你好受的。”
“是。”李越源站直应了。
“殷朔。新队员。不会打球,体能好得惊人。沈嵩最近带他,本来也要叫你们过来吃饭的。”韩复洗手。
李越源看韩复手里那一袋子,“猪肝。我最讨厌吃猪肝了教练。”
“很遗憾。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可能要吃猪肝度日了。沈嵩和你说了吧,体能翻倍。”韩复的语气有那么点幸灾乐祸。
“不用他说我就知道了。”李越源接过韩复手里的环保袋道。
沈嵩也洗了手,过来想帮韩复。
李越源瞪着情人,“你分得清麦子和韭菜吗?留在这陪小朋友吧。我和教练去做。”
沈嵩道,“我跟殷朔聊会天。”
韩复点头,然后揪着李越源的耳朵去厨房。
殷朔和沈嵩在客厅闲坐,殷朔自己很喜欢这个长相英朗的队长,看过队长的几卷带子,知道他打球是非常厉害的。尤其是传球,轻灵飘逸行云流水,球队有了他,好像人人手上都缠了根线一样。
沈嵩看着殷朔,“你介不介意站起来让我仔细看一下。”
殷朔点头,双手贴在膝侧站着很有些害羞,“要,脱衣服吗?”
“嗯?哦,不用。”沈嵩也站起来,从头到脚捏了捏殷朔骨骼。
对殷朔的身体条件,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越源已经是以骨骼清奇著称的了,因为从小穿门越户,李越源的身体非常柔软,真可以说他的脾气有多硬他的身子就有多软。可殷朔的骨骼又是另外一种,自己找不出形容词,勉强要说,就是柔韧。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殷朔愿意,完全可以藏身在空调后面而不被人发觉,类似于,忍术。
其实,忍术最初发源于我国,受我国武术和孙子兵法的影响逐渐形成。根据考查,说是古时有一位来自中国的高僧,云游伊贺地区,询问当地武士是否愿意学习一种融合了身心的武术技能,而后就源发了忍术。
沈嵩让殷朔坐下,“你是因为什么才想打球的?”
殷朔给了两个非常简单的字,“喜欢。”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沈嵩问得很仔细。
“那天和韩去学校,看到你们在训练,觉得很有趣。”殷朔道。
“你是那时候才接触篮球的,还是那时候才觉得篮球有趣?”沈嵩问。
“嵩,我记得你一向不多事。”韩复走了出来。
沈嵩连忙起立,“对不起教练。我有必要问清楚,沈嵩要为球队负责。正规比赛里,如果因为一些特殊却无法解释的原因而得分,很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给我们带来致命的打击。”
韩复点头,“我了解。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而且,这种情况会不会出现,和你以后怎么教他也有很大的关系。我的队长不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放弃一个可能的人才。”
沈嵩立正,“对不起教练,是我错了。”
韩复重新回厨房去。
沈嵩向殷朔道歉,可怜可爱的殷宝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重新坐下,才听到这个看起来很严肃的队长对他说,“篮球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运动。兴趣可能成为你最初的动力,但我们球队的任何人都不是单纯靠着兴趣打球的。一个团队,更重要的是责任心和凝聚力。如果你真的选择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艰苦的训练有时候不一定是指高强度的体能,更有可能是枯燥的机械性重复。你的基本功要从零开始,训练总是很寂寞的,我希望你能够忍受这种寂寞。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乏味的训练生活是长期的,你可能有长达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没有出场比赛的资格,这些,你能接受吗?”
殷朔考虑了很久,然后他说,“对不起队长,你说得太多,而且有些快,我没有听清楚。”
沈嵩点点头,他站起身去韩复房里拿了只篮球去阳台,“看着我做。”
殷朔点头,沈嵩边做示范边解释,“我先教你最基础的原地低手控球。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像我这样前后站立,曲膝,右手往下压球。记住,是用你的手指和指根来控球,手心是空出来的,以肘关节为轴,前臂做上下伸压,结合手指手腕来缓冲篮球向上的反弹力量来控制球的高度和落点。”沈嵩自己拍了五次给他做示范,然后将球交给他。
殷朔接球学着沈嵩的样子站好,他运动天赋极佳,一上手篮球就像有根鱼线吊在手上,姿势准确漂亮,连沈嵩这么挑剔的人都不禁暗暗点头,但他一贯是心和面冷,语声沉硬,“很简单对吗?”
殷朔点头,“真的很有趣。”
沈嵩道,“很好。我回房间去看电视,你做够两千次再进来,明白?”
殷朔学着沈嵩李越源答应韩复的语调,“是。”
沈嵩关上了阳台门打开电视,他倒并不是很喜欢看节目,只是很多初学者都会耐不住寂寞,有人陪着练还好,如果别人在一边休闲只有自己在这里做苦功那可捱不住。
沈嵩随便将频道停在动物世界上,心思却一直挂着在阳台拍球的殷朔,过了大概五分钟,却听到阳台门响了,殷朔居然自顾自拍着球出来找他。他运球的动作很流畅,沈嵩几乎要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第一次打球了。
沈嵩从他手里断下球来,“回房间就不要拍了,当心吵到楼下。怎么了?”
殷朔脸红道,“对不起啊队长,我刚一走神,不小心拍飞了。嗯——”
沈嵩道,“拍飞了就捡起来继续拍,有什么问题?”
殷朔脸更红了,“我就想问问您,我已经拍了三百多下,是要重新开始数吗?”
沈嵩看他道,“你第一次打球,就可以连续拍球五分钟。”
殷朔头更低了,“我知道自己不该乱想,嗯,真的像队长说的,一样的动作总是重复是会有些无聊,不过,我下次不会了。”
沈嵩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去吧。单手连拍2000个,乱了就重新开始。”
“是。”殷朔重新抱着篮球回去了。
韩复和李越源端菜出来的时候,看到沈嵩正在帮殷朔揉手腕,李越源冷着一张脸,“你很闲吗?很闲不知道帮忙端菜!”
沈嵩知道情人又吃醋了,来之前就和他说了这小孩是教练的宝了,怎么这样的醋也吃。他不看李越源,而是对韩复道,“惊人的天赋。”
韩复点头,“的确。”
李越源看他不理自己,索性走过来就故意给了沈嵩狠狠一脚,沈嵩假作没感觉,继续帮殷朔揉,殷朔看李越源气得几乎要脑门冒青烟,连忙将自己的手从沈嵩手里抽出来。
沈嵩起身去端菜,特地端了自己最爱吃的草莓汁虾球。李越源一把夺过来,“移情别恋的人没份吃!”
韩复笑着将殷朔拉过来,“行了,他想移情别恋,我家小朔还不给机会呢。”
殷朔才不管互相打趣的三个人,眼巴巴地望着一桌子美味,这么多好菜,到底要先吃哪一个呢?
今天是殷朔正式拿到自己课本的第一天,走进学校里,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多了。绝佳的听力让他无法规避那些诸如“这就是那个天然呆”之类的不和谐声音,殷朔起初还会小声问韩复天然呆是什么,但是在韩复黑脸之后就不再提了。还用问吗?想也不用想,就是自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呆瓜呗。其实在大唐的时候,自己虽然呆了一点,但是抓贼很厉害的,最起码是一个合格的捕快。
韩复看他抱着一大堆的书和练习册,179厘米明明也不算矮了,可被自己居高临下的一看,小家伙竟像是被埋在了书里,“累不累?”韩复柔声问。
“不累。以前练功的时候,师父还罚我托大鼎呢。”殷朔忆苦思甜道。
韩复苦笑,“今天的课不一定能听懂,我主要是希望你在相对单纯的学校里看一看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做些什么,你的功课大多还是我来教。嗯?”
殷朔点头。
高三的学生都来得格外早,今天殷朔进教室又是万众瞩目。昨天打裂的桌子,殷朔用剑锋将裂痕边缘削薄,韩复用高效黏合剂粘起来,今天还凑合着能用。韩复打算等今晚篮球社晚训结束伺候小东西吃过晚饭趁着月黑风高学校里只有几个瞌睡保安的时候偷偷将桌子换了。
高三早晨是晨读,大家都习惯了背英语作文,殷朔的同桌也扣着书稀里哗啦地念,“,——”
殷朔吐吐舌头,鸟语真可怕,什么第二什么什么的,挨一门板又偷的我用力踹。韩复看他那一脸无辜的坏笑就知道这孩子又没想好事,于是,他很耐心地教导,“dear,就是亲爱的,算是一种普遍的比较带着客气的亲近的称呼。”
殷朔心道,这些鸟国人可真不实在,如果是对自己很重要的能够排在第二的人,那就不应该当作客气啊;如果真的有说的那么重要,就该比自己还重要,怎么就第二了呢。不过,偷人家东西要被抓住打看来古今中外都一样。
韩复看他样子知道解释太多也没用,徒然要别人觉得奇怪,于是安顿了小家伙就出去了。篮球教练也要上班啊,虽然大学不用像高中那么早,沈嵩这个队长又绝对让他放心,可晨训总要去看看的。
李越源今天来球社了,但因为检查还没有做,正式的处理结果也没有出来,只能站在一边旁观。沈嵩陪着球员做十七米加速跑,每一组都盯得很紧,比自己这个教练强多了。不过Z大一向有队长权威的传统,教练只是作为精神领袖和球队最后底牌的神秘存在。因此,Z大篮球队的队长在整个大学篮球圈里都有很高的声誉,在Z大做过队长的球员去一些中学球队是可以直接做主教练的。
球员们看到教练都更加卖力起来,韩复见李越源拿着个本子在做记录,好奇走过去看,才见他正跟踪记录每一个人的失误,李越源道,“他们每做一次嵩都要自己整理,正好罚站没事做——”
韩复笑了,心疼情人就说话啊。虽然会笑你,但是你以后可以笑回来嘛。
“教练,许我上去吧。看着大家训练手痒。”李越源道。
韩复道,“看见裁判手更痒,不上去捶他两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李越源无奈,“我保证,没有特殊情况,下次不会这么冲动了。教练,阿嵩压着我在家里写了八千字的《检查》了,您放过我吧。”
“那是你自作自受。”韩复毫无同情心。
“为什么一定要晚训的时候做《检查》,是杀我这只鸡给殷朔这只小猴子看吗?”李越源不满道。
“小孩子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学规矩,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号令不清是我的责任,罔顾规则就是你们的错,做错就要受罚。只有一切弄清楚了,惩罚才算有礼有节,你们才会觉得有道理,才会改。”韩复倒是难得的严肃。
“于是,我是靶子。”李越源在纸上写下12号起动过慢,抬起头来看韩复。
韩复道,“自己反省一下。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那个被拿出来做靶子的人都是你。”
“是。”李越源站直了。
韩复看着沈嵩监督训练,而后帮沈嵩做了单独的体能和柔韧练习,沈嵩请他替自己压腿,韩复抵着他的脚,轻轻帮他扳身子,沈嵩做得很努力,并不急于求成,但是每一个点都很用心。李越源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我来吧。”
韩复摇头,“你这个吃干醋的毛病不改一改以后还得了。”
李越源不客气道,“我摸着韩殷朔的腰贴着他的脸你高兴啊。”
沈嵩气得脸发白,但在篮球社又不能直接吼他,只好压低了声音,“你还有完没?三十圈!跑完了再回来。”
李越源眉毛一竖,“凭什么!”
沈嵩道,“我是队长!”
李越源还是那一句,“凭什么!”
沈嵩道,“我是沈嵩。”
李越源站了一会,走了。Z大400米的跑道上,有一个帅哥的汗水砸碎了围观少女的心。
韩复笑,“还是你能制得住他。”
“越源的脾气不好,但对我总是很包容的。”沈嵩道。
韩复接着帮他下腿,“不要对自己太严苛了,慢慢来。”
沈嵩没有说话,却做得更加卖力,直到训练结束对大家的晨训做了点评还依然留在力量房一个人做单独训练。
韩复拿了条干净毛巾给他,“昨天被殷朔刺激了?”
沈嵩轻轻擦擦汗,“我本来以为只有越源是那样的体能变态,没想到连韩学弟都比不了。我是队长,如果自己都做不好还怎么教人。”
韩复道,“你没必要和他比的,就像没必要和我比一样。我们属于另一个次元的人。”虽是开玩笑,倒也并没有说假话。
“我希望能够担起Z大这个担子。当年的篮球神话秋瑀宸学长,走出国门的非璟煜学长,还有如今前景大好的何胥学长,他们都是Z大篮球社的魂。Z大连续五届蝉联冠军,去年却只得到八强,我不能让Z大篮球社的荣誉在我手里断送。”沈嵩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有一种令人震撼的坚毅。
韩复笑笑,“别逼得自己太紧。你已经是CUBA最出色的控卫了。”
沈嵩道,“我记得秋瑀宸秋学长说过,只有没有责任感的人才会把自己得了第一而自己的团队却输了比赛当作遗憾,真正懂得什么是团队的人,差距越大越是耻辱。”
韩复揉揉他脑袋,“我带人一向是很严的。可是看着你却不愿意逼你。不许让自己受伤,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痛苦。”
沈嵩点头,“是!”
韩复在这边操心,殷朔在学校劳力。劳力陪考。
数学考试,高三数学考试,作为对上根号就傻眼的殷同学,他连怎么样将ABCD填到空里去都没有概念。于是,从小被教导要诚实的殷小朔在被数学老师斜了很多眼的时候坦白从宽了,“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一点也不会。”
“U嘛,你看啊,这个是全集,A、B是U的子集,你看图嘛,这个题还用会算,你用脑子在小腿肚子上转一圈眼睛出口气就看出来了嘛。”数学老师着急了。这学生怎么什么都不会呢。
“可是,这个,U是哪个?”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韩愈曰,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殷小朔同学强烈开发了老师的功能,数学老师眼睛都瞪圆了。
“看图,这不是U嘛,这个就是U嘛!”手指啊你慢些戳,这张桌子可是昨天刚黏的,经不起折腾。
原来这个是U啊,不是鸟语课也要学鸟语。韩说那个叫阴雨,就是一上这个课,心情就阴雨绵绵的意思吧。
“老师,对不起啊。我因为从小生病根本没有念过书,所以,您讲得这些我都不太懂。不好意思啊老师,让您费心了。”昨晚韩千叮万嘱的万能句今天用上了,殷小朔表示心情大好。
“没上过学。那你数学到什么程度?函数?”老师问。
殷朔摇头,韩复我就知道。
函数也不知道,那得到什么程度,“从前没有人教过你数学吗?”
殷朔点头,“教过啊。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教我《九章》了,方田、粟米、衰分、少广这些都学过的。我们村里很多人请我呢。《周礼·保氏》中说,‘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都是很重要的,我还念过《数术记遗》呢。”殷朔心道,自己的算学最好了,阿莲都没有自己算学好。
数学老师目瞪口呆,“呃,你家是——做什么的。”
殷朔看到这表情就知道原来自己又说了奇怪的话,“哦,对不起啊老师,我刚才开玩笑的。”
“啪!”老师一拍桌子,“你消遣我呢!做!我看着你做,做不完就跟我走,我到哪个教室你跟我去哪做!就没见过这样的学生,有后台怎么了,有后台就能消遣老师玩了!”
殷朔愣了,怎么办,又闯祸了。
于是,可怜的殷小朔将上学上成了游学,跟着数学老师周游了两个班三节课,这四节课他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至少他知道了,选择题是可以四个鸟蛋随便填的。
可做完了选择题,殷朔就再也做不出来了。
中午时候,韩复过来接殷朔吃饭,看到小家伙可怜巴巴地拿着张卷子站在数学教研组门口,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就像生病嗓子疼眼睁睁看着火腿肠吃不下的小猫。韩复心疼死了,“怎么了?”
“腾老师说我消遣他。”小家伙扁着嘴,声音都变了。肚子好饿,好丢人。明明就是长头发还要站在这里,就像被参观一样谁过来都要扫两眼,楼道口那个饮水机根本就坏了,那些女孩子却非要拿个空杯子过来接。缺心眼如殷朔都看出来了,他们接水是假看自己是真。我又不是卖艺的猴子,我又没有做错事,不说谎也要被罚站吗?
韩复倒知道教数学的滕老师不是坏人,他帮殷朔选的这个班,老师教得好不好在其次,脾气一定要好。滕老师除了嘴毒一点人是很不错的了。韩复知道这小家伙,自己一不看着就出事,他揉揉小东西的脑袋,“你先乖乖站着。我去看看情况,待会带你去吃饭,买糯米团子当加餐,好不好?”
殷朔立刻高兴了,不过还是拽着他衣角,韩复真觉得自己捡来个儿子。揉揉他的手进办公室去,那滕老师真是气得嗓子冒烟,听他隔壁桌一个老师说,滕老师教育殷小朔喝了太多水,这会上厕所去了,一会就来。
韩复于是准备好了购物卡等着,自从送殷朔上学,他这购物卡就随身带着,送老师们别的什么也不好,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还是让人家自己买东西实在。
“滕老师——”韩复一看见滕老师就迎上去。
滕老师气得大喘气,“韩,韩殷朔的哥哥是吗?你们这孩子啊,蔫坏啊!我第一节课看他挺乖的呀,蔫坏呀!拿我当个球玩啊,捏在手里啊,要圆就圆要扁就扁啊!”
韩复也听怕了,怎么,难道小朔又动手了。这孩子胆子不会这么大吧,上次打得也不轻啊。“老师,我家小朔从小没念过书,他身体一直不好,都是——”
“得,韩家长,您别用这话寒碜我。没念过书,人家什么《周礼》什么什么《九章》张口就来啊。那玩我跟玩一傻子似的。”滕老师道。
韩复赔笑解释,“不好意思。可能真的有点误会,我家小朔是喜欢读一些古书,但他真的没有上过学,现在学的这些的确是一窍不通。”家长难当啊,想他韩复在2311,所谓是非功过皆不论,弹指千里取人头,何曾费过这般口舌。
不成想滕老师听到这话竟是气得大拍桌子,“孩子玩是不懂事,不带家长也这么糊弄人的!韩家长!您自己看!您自己看!您兄弟两个人是觉得我好玩是吧!”滕老师一把扯出一张卷子。
韩复看到答题卡,12道选择题,ABCD填的像鬼画符,但是,全对。这次连韩复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这是——韩殷朔的卷子?”
滕老师道,“白纸黑字!我不会自己填上赖他吧。”
韩复是的确相信的,因为殷朔不会写ABCD,他所有空空里填的字母都是映着卷子上的描的,平常学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看到这种情况,连韩复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要说小孩是蒙的,那滕老师还不拆了他和殷朔。
韩复将殷朔叫进来,“小朔,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答案是这么填。”
殷朔一脸惊讶,“滕老师自己告诉我的啊。”
滕老师差点跳起来,他巨大的肚子险些碰在桌子上,“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韩复拉住暴走的滕老师,“老师您稍安勿躁,让小朔慢慢说。”
殷朔躲在韩复身后,韩复伸手将他拉到自己前面,却是紧紧握住他肩膀,一点也不让别人欺负到。
殷朔这才道,“我根本不知道选哪一个,可是,我感觉到滕老师站在我身边,我做哪个题你的气——眼睛里的气就一直停在那个那个,阴雨——”
韩复连忙道,“选项。”
殷朔点头,“嗯。就是你眼睛里的气,就会聚集在那个选项上,特别的强烈,所以,我就根据你的指示选了啊。”
殷朔的话还没有说完,韩复就已经拨通了手机,“您好——”
殷朔疑惑地看着韩复,只听得“嗵”地一声,滕老师摔在了地上。
韩复继续讲手机,“急救中心,这里是伯德国际教育学校。病人因为突发状况晕倒,怀疑有高血压糖尿病病史。”
殷朔望着韩复,“韩,你才是神仙。”
韩复将滕老师扶到椅子上,狠狠瞪了殷朔一眼,“说什么之前用用你的脑子!你不用脑子,我就用你的屁股!”
韩复送滕老师去医院,又是好一阵安抚,滕老师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吐口原谅殷朔,坦白说,韩家长并不觉得自家小孩做错什么,但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殷朔还要在他的课上混。
韩复给了殷朔的气息选择论一个科学概念,,超直觉能力。反正滕老师是不信,但不信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没有。因为这一套题普遍很难,两个班考下来只有殷朔一个人是数学选择题满分的。韩复开始羡慕他从前看过的穿越主角,人家手指一点,凡人的记忆随便擦,比拿报纸擦玻璃还干净利落,可他穿越带来的装备除了杀人修桌子之外,基本是没发现有任何大用处。已经答应了殷朔不杀人,那所有的24世纪的宝物,穿越小说必备的随身空间也仅仅是更好用的扳手而已。就这样那桌子还不经滕老师壮硕手掌的拍打,弥好了的缝又开裂了。想来作为一个杀手,难怪在24世纪是如此的所向披靡,原来狼狈的后半生丢在2011了。
两个人将滕老师送回家去再赶回来都已经是七点了,篮球社那边李越湲还等着做《检查》,于是一诺千金的韩复错过了答应殷朔的糯米团子。至此,韩复一诺的价值立刻缩水为一块五,比跳崖跌得还快。
殷朔原本还有几分委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被拎在门外展览了那么久,可看着滕老师上气不接下气韩复又拼命赔情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内疚了。于是小家伙格外贴心,“韩——”
韩复回转过头,“怎么了?”
“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道歉的话吧。”殷朔小声道。
韩复本来一肚子火,如今听到小孩体贴他也是心里一暖,“也不是你的错。以后,你多听多看少说话,经过这些天你肯定也见识了不少。不用太放在心上。”
“可是,韩不应该为了我求人的。”小家伙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韩怎么样都不像是会求人的人呢。
韩复捏捏他手骨,“不要担心,没关系的。咱们快回球社去,别让大家久等。糯米团子,只有以后再给你补上了。”
于是殷小朔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到球社,沈嵩正在训话,大概是大家今天下午的表现不太好,韩复望了一眼殷朔,“今天天气这么热大家都累了,小朔,一会请大家唱歌。”
“谢谢教练。”被队长骂到臭头的队员们连忙拍教练马屁,沈嵩向韩复汇报今天的训练情况。
韩复边翻李越湲的记录边听沈嵩汇报,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球员们更怕了,教练绝对是比队长恐怖一万倍的存在啊。
殷朔看韩复沉默自己也吓了一跳,乖乖地学着大家立正的样子在旁边将自己拔成旗杆。韩复长久地翻记录表,直直让大家站了十五分钟,而后眼角扫到李越湲,“可以开始了。”
教练没发话,也不知道这种罚站什么时候能停。大家只能将身体绷得更直,李越湲丝毫不避忌地将自己的《检查》从沈嵩的文件夹里拿出来,“《检查》,尊敬的韩教练,各位队友,大家晚上好。在这个花红柳绿生机盎然的五月——”
殷朔憋不住地想笑。
韩复瞥了李越湲一眼,“要不要我们帮你鼓个掌。你这是《检查》吗!”
他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一旁的殷朔腿一抖。
韩复眼睛扫过沈嵩,“这是你让他写的《检查》?”
“教练,对不起。沈嵩愿意受罚。”沈嵩自己也知道很难。但其实后面就好了,八千字,不这么来要怎么凑呢。
“愿意?不要跟我提愿意!你有能耐敢承当就给我拿出一份合适的东西。指卧撑支撑式!”
“是,教练!”沈嵩迅速摆好姿势。
“李越湲!现在就给我改!你什么时候合格他什么时候起!”韩复是真火了。他最欣赏这个识大体的队长,没想到他竟会这么护着自己情人。
李越湲更急,“教练,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关阿嵩的事。”
韩复看着他,“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改过?你只管磨,我也想看看我的队长能撑多久。正好,咱们一群人捱到凌晨包个夜场,帮我省钱了。”韩复不爱说话,但一开口就毒舌的不得了。
李越湲知道教练说一不二的脾气,只好重新开始,“尊敬的韩教练,各位队友。对不起,我非常抱歉,也非常遗憾,在这个本来应该是,大家休息的时间来耽误大家听我做检查。”
韩复没有表态,李越湲继续向下念,“我对上一场比赛中自己不冷静、不理智的行为做出了深刻反省——”
韩复打断他,“反省深不深刻,是我说,不是你说。”
李越湲咬住唇,“我对上一场比赛中自己不冷静、不理智的行为,做出了认真的反省,我想了很长时间。我承认,自己起初不觉得有错,在队长的帮助下,我才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也知道这样很对不起球队,对不起教练,对不起和我并肩作战的队友也对不起Z大篮球社的至高荣誉。经过深思——反复思考,我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多么的严重,这伤害了赛会主办方的感情,伤害了友谊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
韩复打断他,“你的八千字,有没有一句不是废话?”
李越湲咬住唇,很久,“有!”
韩复不置可否。
李越湲张肩拔背的弧线更加锐利,“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李越湲任由教练处罚,绝不反悔!”
韩复扫了他一眼,“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刚才的保证给我写五百遍,写完沈嵩就可以起来了。至于其他人,欢唱时光!出发!”
韩复的号召很有煽动性,可惜站在这里的二十几个球员没有一个动一下。韩复的目光充满了玩味,胆子大些的程贺站出来道,“教练,我们愿意和队长同甘共苦。”
没有拍电影一样极具蛊惑力的煽动力的响亮应答,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坚定。
韩复只是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殷朔,随手指了最后一排的空位,“篮球的精神是团结。你,也一样。”
“是!”殷朔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股热流在涌动,那种东西说不清楚,可就是让人特别舒服,像每一个小血管都是一个小喷泉一样。殷朔是真的觉得幸运,居然可以和这样的一群人站在一起。他立在队伍里,目力所及是趴在地上罚写的李越湲和撑在地上的沈嵩,周围笔直站着的都有可能是今后一起练球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殷朔突然就觉得韩复特别伟大,能让这样的一群人这样团结在一起,应该不是一般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吧。
韩复望着这些带着梦想的少年,他总是这么喜欢看他们,看他们眼里的自己没有的飞扬和青春。从前的日子像一口堆满了腐叶的枯井,生存的价值就是毁灭。不喜欢说话,也不愿意说话,更没有机会去说话。他不得不承认,在Z大的日子让他渐渐发觉自己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而不是一把没有鞘的随时准备饮血的刀。如今,有了殷朔日子更加不一样。看着地上的沈嵩李越湲,他想,他更要感激这样的两个人,如果有一天,小朔也和自己同样坦然地接受生活带来的全部磨难或挫折,是不是意味着这多出来的一世没有白活。
李越湲写完五百遍的时候手指抽筋了,韩复小心地替他揉捏,对这些球员,他每一个都那么爱惜。大概是因为能够挂到眼底的人真的不多,是以只要有一个,韩复就愿意竭尽全力。看着韩复对李越湲的体贴,不知道为什么,殷朔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点很奇怪的滋味,那种滋味不像是羡慕,也不像是嫉妒,说不清道不明却悬在心里,就像用醋噎不下喉咙里卡住的鱼刺。
“韩殷朔!”韩复吼道,“愣什么神!”
“对不起,教练。”殷朔进入角色倒是很快。
韩复看着这支略显疲态却依然专注的队伍,“走吧。罚你们站了这么久,不用帮我省钱了。”
“谢谢教练。”整齐响亮的应答声,更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孩子气。
李越湲也偷偷拉过沈嵩的手替他揉,殷朔小屁孩跟在韩复后面,不知不觉,小孩轻轻勾住了韩复手指。
韩复看他,“怎么了?”
殷朔依旧迷糊,“我也不知道,好像心脏尖头的位置被醋蛰了一下。”
韩复笑着拧他耳朵,“别胡思乱想了,小朔,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欢唱时光是Z大对面的KTV,以环境好出名的。其实韩复平时很严肃,难得和大家一起出来玩。进了KTV,队员们都说让教练先点歌,其实这个时代的歌韩复大多都不会唱,于是推让了开来。殷朔眼巴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银幕上来来往往穿梭的人,原来在这个时代,歌是可以每个人都唱的,还真有意思。
韩复看他蠢蠢欲动的样子不知道小家伙想到了什么,大家玩了一会便又推殷朔唱,殷朔可真是一首也不会,只是看着别人在点歌唱歌他也瞎乐。其实这个时代大家觉得好听的曲子在韩复的耳朵里并不算很棒但也还将就,本以为到了殷朔那里觉得更难听,没想到小孩的接受能力极强,竟然听得津津有味。他非常喜欢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自己都愿意跟着学,小小声,很有求知欲的样子。
大概是殷朔太可爱了,大家都喜欢和他说话,有人问他道,“殷学弟喜欢听谁的歌?”
韩复也竖起了耳朵等着,生怕他答出个李龟年或者雷海清,其实,这两位的年纪都要比殷朔小,殷朔根本不认识他们,小东西沉吟了很久,终于道,“其实我爱听的都很杂,不一定是谁的。”
这是个万能答案,倒也无可挑剔。只是最后等回家的时候殷朔才悄悄告诉韩复,“前朝的,我喜欢万宝常,当朝的,我最爱王摩诘。”
韩复点头表示明白。殷朔央求他道,“大家唱歌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韩,我也想学。我想学《阳光总在风雨后》还有《霸王别姬》,嗯,还有《光辉岁月》。”
韩复有点头疼,“这些啊,其实,我也不会唱。”
殷朔有些失望,韩复为了哄小孩开心,当即决定回去上网订一套家庭KTV,让小东西先在家里练熟了再来大显身手。小家伙对韩复感慨,“以前觉得还是大唐好。吃的东西没有慢性毒药,人们对外来的事和人也会很宽容,不过现在看看,2011也有2011的好处。”
韩复笑道,“等你到了2311,你会发现还有很多更好的东西。比如,2311的KTV都是自动点歌,而且麦克风自动修声,大家唱出来的歌就没有这么怪了。”
殷朔完全理解无能,那已经是超出了他意识范围的事了。
等两人回到家,殷小朔志得意满的看着他的家庭卡拉OK已经被装到了网页上的购物小筐里,韩家长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殷朔同学现在是高中生,他是有作业的,“你作业做完了吗?”
殷朔摇头,“老师说明天交三模五高,三模五高是什么?”
韩复也愣住了,翻着殷朔的书想了一会,拿出荼毒了无数学子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是这一本了。”
殷朔只感慨了两个字,“很厚。”
韩复想了想,依照殷朔一个题也不会的定律,这本大书可以抛弃,“还有呢?”
“别的也是做这个啊。”殷朔道。
韩复于是第一次要求他做语文题,殷朔瞪着《郑伯克段于鄢》的一段文言文看了好久也没有写到几个字,韩复急了,“你不是古代人吗?怎么做这个也这么费劲。”
殷朔瞪他一眼,“我是唐代人!可是,这个是《左传》!”
于是,韩复殷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分工合作才算是做完了语文作业。其他的数学英语都先放着。韩复仔细考虑过,殷朔的英语基础为零,那就从最简单的26个字母教起。殷朔倒是非常聪明,学得也快。今天只一会就将这些鬼画符认齐了。韩复和许多老师都一样,教给他字母歌以便记忆,自己唱一句让殷朔跟着唱一句。韩复唱歌很好听,他的声音略带着暧昧的低沉,殷朔听得惬意极了。只可惜,殷朔开口一声“”就惊倒了韩复,这个小孩,怎么嗓子这么左啊。刚才听他学《阳光总在风雨后》就觉得有些怪,还以为是他不习惯现代发音的缘故,可如今小孩再一唱,韩复真的想很不厚道地说一句,这是天生的音痴啊。
“小朔,你平时在家里唱的歌,能给我唱一段吗?”韩复小心翼翼地问。
小孩有点脸红,“我唱得不是很好。”
“没关系。”韩复是个耐心的家长。
于是,殷朔小声独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韩复仔细听着殷朔唱,他突然觉得在KTV的时候殷朔没有唱歌是多么的幸运,也不知道是古代的曲调自己听不惯还是殷朔的嗓子实在不适合唱歌,他只觉得殷朔将这首歌唱出了CD漏电的效果。殷朔自己大概也知道音乐天赋有限,所以唱完的时候很坦诚地说唱得不好。韩复好生安慰,两个人继续做题,等被殷朔的ABCD字母歌折腾到耳朵发痒的时候,韩复终于试探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小朔,那个家庭卡拉OK,咱们先退了,行吗?”
殷朔一觉醒来觉得身边空荡荡的,这些天每天都是和韩一起睡,猛然少了一个人总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顶楼的房间在重新装修,不过小孩考虑就算装好了也不一定要住进去,最多再买一张床还和韩住一个房间。
殷朔伸手摸到他的敛刃,敛刃依然是腰带状,大唐少年名捕于是安心了些。他的敛刃可以感知危险,那时候就会凝水为兵了。韩去哪里了呢?小孩打着呵欠。也不知道来这里了怎么就这么渴睡,明明以前睡两个时辰就很精神了,大概是被韩喂得太饱了,一吃饱就容易睡觉。
小家伙伸臂够了够放在床头的杯子,2011的空气太干燥,他睡到半夜总是容易渴,韩复便帮他准备了插吸管的麦当劳杯,封得紧紧的,就算小迷糊伸手打翻也不会有水漏出来。
殷朔听到门响,小家伙挂了条睡裤就跑出去,韩复瞪他,“回床上去,夜凉,我身上寒气重。”
“你去哪了?”小家伙眨巴着眼睛,问话的口气像查岗。
韩复道,“换桌子。”
殷朔才想起桌子的事,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啊,韩。”
韩复笑笑,自去洗澡,回来的时候小家伙还等着他,韩复揉揉他脑袋,“怎么不睡了?又渴了。加湿器明天就到。”
殷朔拍拍身侧的半张床,“空荡荡的。”
韩复突然间就有一种极强的满足感,殷小朔跪起来帮他擦头发,韩复的短发精干利落,殷朔的手指修长柔软,挂着大毛巾替他轻蘸水珠的动作非常温柔,韩复突然就想起映来,如果你是映的前世我该怎么办,如果你不是映的前世,2311的映怎么办?
殷朔替他擦到半干,“嗯——韩,我,你——”
“什么?”韩复柔声问。
“你能不能多讲一点学校里的事给我听,我想安心上学。”殷朔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韩复躺在他身边,“你想听什么呢?”
“什么在别人眼里才不是奇怪的话。”殷朔道。
“是不是人家看你的眼神让你不舒服了?”韩复轻声问。
“其实没有太大恶意,我的敛刃都没有反应,但是,那种感觉很不好,我很认真的说话,大家像看一个笑话。”小孩还是有些怅然的。
“那很正常。你只要在开始的时候多听少说话就好,你现在不是也学会了人多的时候不说你喜欢王摩诘的歌。”韩复安慰他。
“嗯。”小孩用鼻子滚出一个懒懒的声音。
“所以,只要看得多见得多,自然一切都会好的,别太放在心上。”韩复道。
“可是,念书就是要学东西,我在学校里面什么都不懂。每天的八节课坐在那里呆呆的。”殷朔小声道。
“你没有什么底子,送你去学校也只是想让你看看同龄人怎么生活。你的功课我会负责的。”韩复道。
“可我只学会26个字母而已。”小孩也着急。
“很多跟你一样大的这个年代的人,他们的英语也很烂啊。你听我的话会好起来的,虽然你现在错过了体育特招的时间,但我还是有办法送你进大学。不过卷子是一定要答的。”韩复道。
小孩听韩这么说,其实也不觉得安慰多少。对于他而言,高考的压力,升学的急迫,家长的殷切希望这种东西都是不存在的。韩复送他上学的意义在于上学本身,不在于学到什么。而他自己也完全不明白高考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本能的,学了就要做好。
韩复说到这里小声问他,“26个字母还记得吗?”
殷朔开唱,“ABCD——”
韩复连道,“念,念就可以了。”
殷朔嘟着嘴,“我唱得很难听吗?”
韩复不答反问,“有人说过你唱得难听吗?”
“阿莲说。箫声咽。”殷朔道。
韩复一口笑喷出来,箫声咽,还真是婉转。“其实也不是难听,只是,小朔别的地方那么聪明,可能在唱歌方面就少了一点天赋。”
“阿莲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从头到脚都那么笨,唱歌只是正常发挥而已。”殷朔很沮丧。
韩复道,“怎么会?其实小朔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殷朔不理他,继续向下唱,“,……”一直闷着头唱到,“”。唱完之后转过头就睡,给了韩复一个大大的屁股。
韩复无奈,关灯。
第二天晨起,殷朔继续过来背字母,花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来将这些字母默写出来,韩复微波早点的时候小家伙拿给他看,看了一眼,M,N写反了位置。但奇怪的是,他的X写的竟格外好看。那种好看不是一个交叉的硬,而是绝对的花体英文,没有十年英文写作功底的人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的。只单单这一个字母,在那堆歪瓜裂枣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韩复道,“写反了一对,按昨天说的。错一个一下。”
殷朔不情不愿地抱着他的默写本背过身子,将屁股冲着韩复翘高,韩复象征性地隔着裤子拍了两下,而后很小学老师的吩咐,“去把字母表写十遍。”
殷朔于是小跑着去了。
抄写倒是很快,小孩也越练越纯熟,等到饭好了已经写得差不多。
韩复叫他吃早点,小孩却纠结着再有一会就写完了,洗了手于是拿左手握荷叶饼右手握笔,一边吃一边默写,就像忙着补作业的小学生。
韩复可不给他惯这毛病,“做什么就要一心一意。笔放下,吃饭。”
殷朔可委屈了,“马上就写完了。”
“任何事情都要有规律,没有办法安排自己生活的人就没有办法掌控自己人生。你占用早点的时间写字,早点就会占用别的时间。永远都在推,永远游离在计划之外,这怎么可以呢?”韩复很严肃。
最怕韩板着脸了,小家伙放下了笔。
吃早点,吃完之后散散步,今天的课是:两节语文,两节英语;下午两节地理,两节政治。
“韩,你今天能不能不送我上学了?”殷朔小声问。
“怎么,有人说你了。”韩复道。
“没有听到。但是,我看大家好像都没有人送,你不是希望我过正常的生活吗?我会记得路的。”殷朔一板一眼地道。
“那好。我开车送你去学校,不送你进教室了。”韩复真怕小孩迷路。
殷朔点头。
好在,一天相安无事。
中午去找小孩吃饭,韩复特地去得早了些,多给了食堂师傅五块钱,请他帮忙给糯米团子上多放点芝麻。小孩倒真是饿坏了,一下课接了就吃,韩复用自动保温器装着还是烫的,刚说叫他小心,小家伙的嘴就被烫了一个泡,韩复瞪了他一眼,却是心疼得不得了。
中午吃过饭,一样送小孩去宿舍午休。今天的殷朔有进步,一路走到寝室都没有拐错楼梯,下午还是自己去上学的。放学之后再坐韩的车去Z大,又是一天的训练。今天练习的重点是,运球。
小孩这两天的拍球训练的非常好,已经可以做到左右手连拍一个小时不歇气,今天的练习是韩复帮着他做,他站在小孩后面看他拍,自己也带着篮球做示范,“你看,运球的时候,球从地面反弹的方向是由按拍球的部位决定的。”韩复让他仔细看,“这是拍——”
殷朔道,“后面一些,偏上。”
韩复点头,“所以如果你按拍球的后侧上方,当作用力和纵轴有一定角度的时候,球就会向前上方反弹。”
殷朔道,“什么叫作用力和纵轴有一定角度?”
韩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自己拍拍看。”
殷朔照办,果然如此。
韩复再教他,“如果我想要球高一点快一点怎么办?”
殷朔道,“拍重一点。”
韩复道,“所以说,球从地面反弹的高度和速度,是由往球上加力的大小决定的。你尤其要注意的是运球时中指、手腕动作的速度和幅度,嗯?”
殷朔点头。
“我们继续来看球的落点。如果你要运球走直线,非常简单,我们先来学直线。球应该在什么位置?”韩复问。
殷朔自己带着试了试,“在侧面,而且不能和身体太近,要不脚就踢到了。”
韩复道,“这就对了。所以,所谓理论都是实践中来的。你既然都知道怎么做,不明白作用力、纵轴有什么关系。”
殷朔似懂非懂的点头,韩复接着道,“你的腕动作已经掌握的非常不错,我下面要强调的是,运球的时候,一般是你的脚尖正对着运球方向。”他看着殷朔动作,“是这样。两脚前后开立,两膝弯曲,身体重心控制在两脚间,对,稍稍偏向前脚掌,对,你学会了这就是一个习惯的方便的自然选择的动作,不用多说。下面你自己来做一个简单的高运球,让你的篮球反弹的高度在腰和胸之间。”
“是。”殷朔听话的沿着韩复为他划定的区域练习。
韩复要求基本功非常扎实,不许他太快,因此都是要他拍一次球跑两步。韩复并没有教过他如何带球转身,可殷朔的运动天赋好得出奇,也不用多想,自己跑够了就带着球换过来,还自然搞定了胯-下换手。起先球队的球员们都在自己练习,但后来却逐步察觉出诡异。这位殷学弟居然连续运球半小时没有一次脱手,这是什么样的神人啊,难怪什么都不懂教练和队长也要把他挖过来。
再后来,是学低运球。这时候就需要韩复陪同了,殷朔持球的感觉非常好,韩复一逼近他就自然地将球的落点控制在膝盖位置,用身体和腿保护球,手脚的配合非常棒。到得后来,韩复故意伸手去断,殷朔却用上了真气,两人打打闹闹竞相追逐,自从来到2011,韩复这是第一次和人交手会出汗。
大概是两个人的争夺太过精彩,本在练习的球员们都停下来看,连队长沈嵩也没有喝止。
殷朔是玩得开心了没注意到,韩复却是不在乎。他知道小孩上学上得憋屈,猛然到2011有一种失落,到学校又有些自卑,如果可以让他多接受别人欣赏羡慕的眼光,一定会好很多。
韩复因为知道殷朔并不熟练,并没有用射线。殷朔的真气自然护体,轻功脚步化作篮球步法简直是极致梦幻。
他们的动作都不快,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每一次转换却都让人目不暇接。殷朔的脚步华丽手上动作却极为规矩,无论韩复怎么逼都保持着经典准确的控球动作。小孩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篮球的快乐里,根本什么都不想。直到他周身气场越来越足,韩复感觉到锋芒的时候才用射线点他腕关节将篮球断下,殷朔正要回夺,却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场上的所有人竟然都在看他,而且,每一双看他的眼睛都写着崇拜。薄脸皮的小孩一下就脸红了。
沈嵩看着李越湲,“我说过的,惊人的天赋。”
李越湲一句话都没有,第一个带球走,狠狠地一记战斧,暴扣!篮圈呻吟的声音响彻球馆,殷朔没心没肺地拍掌,“韩,这个好厉害,我也想学。”
韩复笑道,“先练好运球再说吧。”
大概是今天在球社太顺利,殷朔的心情大好,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晚上回家,看到家里又多了一台奇怪的机器,插上电会冒水烟,但好像房间真的湿润了许多,看来这就是韩说的加湿器了。
“常开这个对嗓子也不太好,我们先适应几天。”韩复道。
小孩点头,于是洗澡,于是继续背字母,于是吃饭。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韩复心道,小朔就算老了估计也能和廉大将军一样吃九大碗,他看着殷朔吃饭都能笑出声来,也不免觉得这孩子可爱。
“好了,别动了。吃你的菜吧。”小孩运球上了瘾,吃着饭身子都扭来扭去变换着脚步,“韩,你为什么不用武功?”
韩复笑,“因为篮球是有规则的,有些太超出这个世界的人能力的事,我们是不能做的。在比赛里,很可能被判得分无效。”这些天韩复给他讲过规则,小家伙完全明白得分无效是多残酷的事。
“哦。”殷朔忧心忡忡的,自己这么笨连上学都上不好,一定要更加多留心,要不比赛连累了大家就不好了。
吃过饭刷过碗,又一次开始痛苦的英语生涯。今天学的是,音标。
韩老师用媲美广播员的声音开始讲解,“英语里有四十八个音素,其中,20个是元音,28个辅音。今天,我们先来学元音。”
殷朔打起了瞌睡。
韩复看着他,冷面,“累了吗?”
小孩不知死活,“嗯。”
韩复的面色青了。
殷朔连忙道,“嗯,28个原因,原因——今天打球太累了。不是借口,是,鸟语真的很无聊。”
韩复冲他,“学会了就不无聊了。”
殷朔点头,韩复继续,“谁告诉你28个元音的。”韩复将元音两个字写在纸上。
殷朔这才反应过来,“28个是辅音。”韩复正好写下辅音两个字。
韩复继续,“元音里有12个是单元音,8个是双元音——”
真的好想睡觉啊。跟着韩学习还不如跟英语老师呢,至少他讲得自己还能说听不懂。嗯,怎么就前元音了,难道还有后,还有左,还有右。
韩复用手指骨节轻轻扣了扣桌子,“小朔,你好像在走神。”
殷朔连忙站起来,“对不起。”
韩复笑了,笑得很邪恶,“没关系。对了,我刚才忘了,拿件东西给你看。”
“什么啊。”小迷糊琢磨着。
殷朔起身,跟着韩复进里间去,陡然发现家里怎么多了一个长匣子,韩复望着他,“自己打开看看。”
殷朔不解,却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抽开匣盖,那东西才露了小半截小孩就一脸惊恐地转过来,“韩——”
韩复微笑,“打开。”
殷朔瘪着小脸拉开了匣子,小嘴嘟地都能戴钻戒了。匣子里是一看就肃穆端方的一柄紫檀木戒尺,只凭木头的纹理和质地,殷朔就知道,这个东西打起人来,一定是,非常的疼。
韩复还不满足,“拿起来看看。”
殷朔伸手去碰,却好像触电一样,好半天才拿起来,却见戒尺尾端写着一个“朔”,他一看到这种字就惊呆了,竟像是用手指写出来的。依稀记得师父是可以在木头上用手指写字的,难道韩的功夫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韩复笑笑,“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利用工具而已。”
殷朔点头,韩的那些古怪工具虽然没有全都见识过,但是真的很厉害呢。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多了一把这种东西。
韩复揉揉他耳朵,“带着你的家法过来吧。小朔,我刚才说什么来着,12个单元音里哪几个是前元音啊?”
殷朔瘪着小脸拉开了匣子,小嘴嘟地都能戴钻戒了。匣子里是一看就肃穆端方的一柄紫檀木戒尺,只凭木头的纹理和质地,殷朔就知道,这个东西打起人来,一定是,非常的疼。
韩复还不满足,“拿起来看看。”
殷朔伸手去碰,却好像触电一样,好半天才拿起来,却见戒尺尾端写着一个“朔”,他一看到这种字就惊呆了,竟像是用手指写出来的。依稀记得师父是可以在木头上用手指写字的,难道韩的功夫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韩复笑笑,“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利用工具而已。”
殷朔点头,韩的那些古怪工具虽然没有全都见识过,但是真的很厉害呢。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多了一把这种东西。
韩复揉揉他耳朵,“带着你的家法过来吧。小朔,我刚才说什么来着,12个单元音里哪几个是前元音啊?”
“啊?”小东西一愣,这是干嘛,这不是趁火打劫吗?这是不公平的,刚才明明没有说过记不住要打。小孩扬起脸可怜巴巴地望着韩复,韩复笑,“刚才没听我说?”
小孩老实的点头。
韩复倒也不是挖个坑给小孩跳,于是韩老师谆谆教导道,“我再说一遍,这次记不住小屁股可要受罪了。”
殷朔连连点头,再说一遍就好,总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挨板子的强。
韩复道,“十二个单元音里,一共有四个前元音。知道为什么叫前元音吗?”
殷朔倒是很聪明,居然懂得记笔记了,在纸上先写48,写完48又写20、28,再写12,又写4,还在4后面写上前元音。嗯,韩教得阿拉伯数字真好用。
韩复看他上手很快,便也继续讲道,“之所以这四个元音都叫前元音,是因为发音的时候,他们的舌位——也就是舌头的位置的最高点都在舌头前部,发音的时候,你的舌尖要抵住下齿背——”说着就做示范,“就是这样。”
殷朔也跟着学,可学了一次就笑得不得了。原来说鸟语这么傻啊。
韩复继续,“等你学会了就会总结出来,发这四个音的时候,嘴唇一般打开都是扁唇或者中唇。下面我来教你第一个。”
殷朔刚开始学,听到一堆没听过的名词,什么扁唇中唇,想起扁嘴麻雀怎么想怎么好笑,笑了倒也就不无聊了。
韩复开始了真正的教学,“来,和我念,/i:/”
殷朔像幼儿园的小朋友,“/i:/。”
韩复真是哄小孩,“非常好,发/i:/的时候,舌尖抵住下齿,舌头稍稍向后缩,舌前呢要尽量抬高;感觉到你的牙床几乎是全部合上的,口形怎么样——”
殷朔又来一遍,“/i:/。扁扁的,而且,要拖长。”
韩复点头,“嗯,非常对。来,自己念五遍给我听。”
“/i:/。”殷朔念了一遍,又念一遍,再念一遍,而后不念了。
韩复看他,“怎么了?”
殷朔憋着笑,“好傻。”
韩复敲了敲戒尺,“傻。待会记不住的时候就不说傻了。”说着就将音标写在纸上,“念十遍。”
殷朔嘟起了嘴,什么意思嘛,明明就是罚人。
韩复道,“别磨蹭,就是罚你。十遍!”
殷朔不高兴了,明明会念了啊,念了一遍又一遍有什么意思啊。师父教剑的时候就说了,最重要是融会贯通,只有笨蛋才每天只会练套路。
韩复拿起戒尺,“怎么,是不罚你就学不会吗?”
“这也要罚,你讲不讲道理啊。”小孩第一次就家法的权威提出了抗议。
韩复倒也平和,“要你做的事不好好做,我们两个谁没有道理啊。”
殷朔倒是据理力争,“你和我说过的。做错了要罚,但我觉得不合理也可以说。我学会了,我不想念十遍。我又不是布谷鸟,每天布谷布谷布谷的。”
布谷鸟,这说法倒很新鲜,幸亏小孩还不知道21世纪有种东西叫复读机。韩复道,“要你多念是让你记住。你要是不想念,下一个咱们不念这么多遍,但我说话你不听,罚你念十遍有没有委屈你?”
殷朔究竟还是怕韩复的,于是乖乖地念了十遍。
韩复道,“这是一个长元音,记得要够长。”边说边指着纸上的/i:/,“看到了,就是这么写,我不要你写十遍了,你记住,待会听写。不过,错一个五下板子。”
殷朔想了想,乖乖拿起笔来自己写了几遍,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嘛,又不傻,难道屁股不是自己的。
于是韩复继续教学,“有很多的单词,都会发/i:/这个音,我们来学四个,都是最简单的。”
“嗯?”小孩一愣。
“韩复道,read是读,看到字母ea了吗?”韩复问。
小孩点头,“在这个单词里,字母组合ea就发/i:/这个音。Read.”
小孩跟着学,“read.”
韩复继续解释,“after就是后面的,me就是我。那是什么意思?”
殷朔想了想,“在我后面读。”
韩复相当得意,看来小孩很聪明嘛,“对。在我后面读,也就是跟我读。所以,我只要以后一说或者,你就知道要跟我读了。”
殷朔看着他,“其实你不用说那么慢,我听得懂。”
韩复点头,先将read这个单词写在纸上,殷朔读了几遍。而后又写了see,bee,meet,每一个范读一遍给殷朔,又让殷朔自己念。最后还告诉他,这些单词,两个e都发长元音/i:/,等殷朔确定自己读熟了,又教两个句子。就是经典的和
殷朔仔细读了几遍,向韩复保证他学会了才开始下一个/I/,如此这般,每一个音标讲三四个单词,一两个句子,四个前元音讲完已经是一小时以后了。而后,韩老师干了一件所有老师都要干的事,那就是讨厌的听写。韩老师比任何英语老师都要可恶的是,写不会要打板子。
殷朔这时候才知道鸟语是多么令人忧心的事啊,学了前面的,明明什么小蜜蜂看见遇见记得好着呢,怎么一加上就完全忘记了。
韩复这会可是厉害了,给他十分钟让他自己复习,小孩真是手忙脚乱。单词靠着记忆还能想一想,但那些句子怎么都连不到一起去。
“韩,这个怎么念?”
“韩,这个我忘了。”
“韩,desk,be——拜什么?拜什么床?”
所谓时间到用时方恨少,小家伙这回可是急坏了。韩复倒也不欺负他,带他将十六个单词,八个句子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这就是私人教育比不上大课了,本来我们普通人最初学英语,在下面写一句“奶死吐眯特又”是多么正常的事,可惜小孩有韩老师的火眼金睛盯着,只能一开始就生生用英文念,分明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的人,第一天上手就是四个音标十六个单词八个句子,可真是残忍了。
再加上,韩复还要求,句子会念就可以,单词要会默写,可以说,小孩的小屁股是真正交到韩老师手上了。
“时间到。”韩复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殷朔的小脸耷拉下来了。
韩复用手指着/I/,殷朔乖乖地念,“/I/。”
韩复点头,/i:/,小孩跟上。指到//的时候殷朔忘了,究竟要怎么念呢,于是小孩怔怔地呆住。
韩复看着他,“是忘了,还是不会啊。”
殷朔道,“忘了。”
韩复没有说话,小孩乖乖站了起来,转过半边身子,将屁股冲着韩复撅起来。
韩复只有两个字,“裤子。”
“学习也要脱!”小孩不满了。
韩复道,“不会念音标的是你还是裤子。”
殷朔的小脸团在一起,乖乖将裤子脱掉,韩复道,“两只手握住放在背上,屁股翘高。”
殷朔的鼻子皱皱的,乖乖照做。
“啪!”一板子下去,小孩跳起来了。
韩复也生气了,一把将他按在桌上,“啪啪啪啪!”连着四下,“谁让你乱动的!”
“疼——”殷朔的声音带着哭腔。
韩复道,“错一个五下,是早定下的规矩了,知道疼就给我好好记。”
殷朔提上裤子跑开了,梗着脖子站在一边,不敢走远,但是就不过来。
韩复看他,“怎么,还和我怄上了?”
殷朔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规矩都是事先说清楚的,念之前也知道自己肯定会挨打,可是当韩复不留情面地绞着他的手将他按在桌子上狠狠敲他屁股的时候,他怎么就那么难受,那么委屈,是我不对,可是你不能好好说嘛!
韩复将戒尺放在桌上,“我罚错你了?”
殷朔不说话,一张小脸胀得通红。
韩复也不叫他,只是自己拿起纸重新开始念,“//,发音的时候,舌尖抵住下齿,舌前稍稍抬高,但舌位比有小点的/i:/和带转圈的/e/都要低……”
殷朔听韩复又讲起来,放下揉屁股的小手自己过来了,韩复将//的读法又给他讲一遍,还带他念了cat、bag、hat、apple四个单词,又读了两个句子。看小孩气平了些就将他拉进怀里轻轻替他揉着屁股,“我知道打疼了,可是不疼你怎么能记住呢?小朔,这里的孩子都是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英语了,你要比他们晚了十几年,我们不努力怎么行呢?”
殷朔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韩复小心地拉下他裤子,小孩害羞了,韩复浅浅安抚,“给我看看疼得怎么样了?我不说不让你碰,可打疼了跟我说,有韩给你揉,嗯?”
小孩害羞死了,哪能说出一句话。
韩复继续,“是不是记不清楚了,那我再教一遍。”
殷朔点头,不过这一次却不肯坐在韩复身边,而是站着听,韩复又带他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接下来是恐怖的提问时间,殷朔倒是经打又长记性,四个音标这次反复认都没有错。到了单词,apple就认不出了。
韩复看着他,他也看着韩复,大眼瞪小眼,小孩是实在不想再挨打了,戒尺好疼啊。
韩复拉着他的手,“”
“apple”小孩跟着念一遍,韩复再念一遍,小孩又念一遍,然后,小家伙狠狠握紧了韩复的手,“韩,我念十遍,念十遍,你不打了行吗?”
韩复提起戒尺,“你觉得行吗?”
殷朔点头,“我觉得行。我一定记住!”
韩复轻轻拍拍他屁股,“早都定好的规矩了,如果现在就放过你,你以后就更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
殷朔连连摇头,“不会。”
韩复道,“定下的规矩就要遵守,如果你一求情我一心软就说话不算,那我们还要规矩干什么。”
殷朔听韩复语声温和却肯定是不肯吐口,只得退而求其次,“不脱裤子了行吗?”
韩复这次不说话了,小家伙知道拧不过,乖乖褪下家居裤,将手背在身后,翘高了屁股冲着韩复。
刚才臀上的五下檩子还在,韩复知道自己下手的分量,小孩的屁股已经肿了。他倒不是一定要打这么重,只是第一次用重罚,孩子知道怕才会事半功倍。
“”韩复念。
“”小孩也跟着念,念一遍挨一下板子。
这一板子一板子的,真的将小孩屁股打成一只红色的apple了。
五下打完,韩复替小孩轻轻抚了抚,其实打过就揉并不是好习惯,但孩子挨了打总是最无助的,若是肯疼疼他,他心里也能好过些。再加上今天殷朔挨打又不是他做错什么,只是基础太薄罢了。
后来的单词,念得依然不是很好。小孩is、this分不清楚,又挨了十下。到得念句子的时候,韩复才刚一指到殷朔就怕了。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蜷在一起,“卖——迈——迈一个”,殷朔知道自己不会念,乖乖脱下了裤子,这一次,却是没有将手背在身后,而是直接捂住了耳朵。
韩复知道小孩是又着急还有点想逃避,于是并没有立刻打他,而是将殷朔拉过来要他坐在自己怀里,“”
“my——ha——”大概是吓怕了,小孩连跟读都有些不利索,明明坐在韩复腿上并不是很舒服的也不敢说。
韩复耐心解释,“my就是我的。hat呢,咱们刚才讲//的时候学过的。”
殷朔想了想,“书包。”
韩复看他,“是书包吗?”
殷朔吓得从韩复怀里挣出来捂住屁股,韩复安慰他,“放心吧,这个不会打你的。hat,帽子。”
殷朔相当自觉,不用韩复说自己就念了十来遍,“hat,hat,hat,hat……帽子帽子帽子帽子……”
韩复看着他小心地像只讨宠的小猫也有些心疼,可是英语刚刚起步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也只能慢慢教了。不过好在殷朔调整得极快,这个句子很快学会了。
当然还是一样,逃不掉的惩罚,殷朔背着手念句子,念一遍打一板子。刚开始殷朔还有些难为情,后来也就习惯了。八个句子,倒有六个是韩复这样教出来。打到后来,小孩的屁股上红红肿肿的一片,根本坐不住凳子。
韩复最后让他重新开始从头念,念错的就画下来罚写二十遍,殷朔错了两个单词三个句子,可他写英语太慢了,用钢笔又不习惯。更何况小孩屁股疼得坐不下都是站着默,韩复在厨房给小家伙准备宵夜,殷朔却是被这些鸟语折磨怕了,连最爱吃的莲菜都没功夫看一眼。
韩复心疼小孩轻轻揉他脑袋,替他将清粥小菜都温得好好的,殷朔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句子,不看菜却看着韩复,“韩,我不吃好吃的了,一会我们不默写了行吗?”
韩复最后让他重新开始从头念,念错的就画下来罚写二十遍,殷朔错了两个单词三个句子,可他写英语太慢了,用钢笔又不习惯。更何况小孩屁股疼得坐不下都是站着默,韩复在厨房给小家伙准备宵夜,殷朔却是被这些鸟语折磨怕了,连最爱吃的莲菜都没功夫看一眼。
韩复心疼小孩轻轻揉他脑袋,替他将清粥小菜都温得好好的,殷朔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句子,不看菜却看着韩复,“韩,我不吃好吃的了,一会我们不默写了行吗?”
韩复看着小孩,“怎么,觉得自己记不会?”
小孩揉揉小屁股,“再挨不起打了。”
韩复无奈笑笑,“嗯,二十遍写完了先吃点东西。我们只是听写单词,又不让你默写句子。”
殷朔嘟着嘴,“不能明天再听写吗?一次学这么多东西,根本记不住。”
韩复皱了下眉,“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小孩相当理直气壮,“没有。”
韩复晕厥,哦,这首《明日歌》是文徵明的儿子文嘉作的,文徵明都到明代了,小孩没听过也正常。
殷朔倒是善良,不想立刻将韩复气个半死,“不过我懂他的意思。就是今天的事今天做嘛。所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韩复无言,是显摆你是古代来的吗?“既然知道,那今天的事怎么能拖到明天。”
殷朔于是也不知道是和韩复怄气还是故意的,也不看韩复准备的小菜了,开始背单词,“s-e-e,see;b-e-e,bee;,meet;,reed.”
韩复看着他道,“大写的一是怎么写?”
小孩不爽了,“你没有教过!好难。”
韩复道,“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让你写壹块钱的壹。我跟你讲个小故事。”说着就在纸上画了个一,“从前,有一个小孩学生字,第一天,老师教一,他就写一,第二天,老师教二,他就写二,他心想,这写字也太简单了。第三天,他没有去上学被家长发现了,家长要打他的屁股,可小孩说我会写,今天学的是三。三怎么写啊?”韩复问。
殷朔划了三横,韩复心道,小家伙握笔的姿势倒是天生的标准,但怎么写出来的字这么丑。
韩复点头,“对了。然后,四呢?”
殷朔不说话了,这种破故事骗小孩还行,居然还拿出来讲。
韩复道,“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个吗?”
殷朔摇头,韩复的手指指向他写的reed,这个单词不算你写错,reed,的确,字母ee组合发/i:/这个音,那你告诉我,什么意思。
殷朔连忙改,再纸上重新写read,“,读。”
韩复看了他一眼,在reed下面写上芦苇,而后道,“既然自己写了,就这个也背会吧。”
殷朔一听,自暴自弃地伸手抓了一片花生酥,原本是和韩复怄气呢,但一吃却是连舌头都差点咽下去,“这个,好吃啊。”
韩复笑,“当然。特地给你烤的,洗手去。”
好养活的小孩于是乐颠颠地去洗手,回来香香地喝了粥吃了夜点,而后继续奋战单词。十七个单词在韩复眼里不难,但对于昨天刚学会26个字母的殷朔而言,要默背还是需要功夫的。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韩复过来听写。小家伙严阵以待,生怕有什么错处。
最后,17个错了两个单词一个意思,pen写成了ben,pig写成了pik,meet应该是遇见,小孩写成了再见。
韩复提着板子,殷朔低着头。“知道错了吗?”
殷朔点头。
韩复喝他,“问你话呢?”
殷朔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知道了。”
韩复用戒尺敲敲他贴在裤缝上的手背,“手拿出来。”
“嗯?”小孩连连摇头。
韩复道,“十五下,心疼你所以要你拿左手。再磨磨蹭蹭的,我可要打你右手了。”
殷朔急急道,“不打手。”
韩复看着他,“你自己说的。屁股挨不了了?”
“能,能挨。”韩打得那么疼,屁股上现在还有檩子呢,这十五下要是都打手可要疼死了,更何况,明天被人看到了要怎么办啊。
韩复的脸却沉下来了,“能也是你,不能也是你。我管你还是你管我,手!”
韩复一凶,殷朔就怕了,乖乖将左手伸出来。韩复先是捏了捏他手腕,而后才道,“我打一下,就给我把错的大声地念出来,听清楚没有?”
殷朔心里就像是有只小兔子蹭着耳朵,那种可怜又难受的样子实在让人怜惜,打就打了,还要念。
“啪!”第一板子。
“啊!”就知道手板子最疼了,当时师父教念诗,学不会也是打手,好痛。
韩复却不接着打第二下,殷朔的手臂伸出来,想缩回去又不敢,等韩复看他却又不敢看韩复了,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掌上红印子,小声念,“pen,p-e-n,pen,钢笔。”
韩复还是要他将手伸着,这样一来,小家伙心里更难为情了,再要继续念又不好意思。
韩复道,“你是喜欢这么端着手。那我待会拿微波炉过来要你端好不好?”
殷朔连忙道,“pig,p-i-g,pig,猪——”
韩复却不等他继续念下一个,“那我问你,b-i-g是什么意思?”
殷朔本就紧张,现在又哪里记得住,嘴里边像团着一块小棉花,“b-i-g,b,b——”
韩复道,“想不起来了?”
殷朔一着急,小脸胀得通红,明明刚才还写对的,怎么这一下就又忘了。
“十下。”韩复毫不留情地道。
小家伙不满了,却不敢说出来。
韩复道,“记过的东西下次问再错,翻倍。”说着就叫他,“右手。”
殷朔右边肩膀拼命向后缩,才不要呢,右手,肯定疼死了。
韩复提着戒尺,“今晚是不想睡了?”
殷朔紧紧咬着嘴唇,终于把右手伸出来。韩复手中戒尺高高扬起,吓得殷朔闭上了眼睛,等了好久却不见落下来。殷朔再看韩复时,却听得他道,“b-i-g,big,大的,给我念一百遍。”
殷朔哭丧着小脸伸着手,心中默默数着,一遍一遍往下念,韩复瞅着他念得快了不专心了手上就是一板子。他帮殷朔做的假身份证说是十七岁,其实殷朔看起来很是纤瘦,若不是179公分的身高只看脸的话说是十三四岁也有人相信。他手虽然不小,但到底十下板子只檩子就不知道有多宽,如此边念边打,掌心都肿成一道一道的。等最后的一百遍念完,还要换左手。刚才的那十五下不是还没着落呢。
后来,殷朔入主NBA,面对外媒采访,英语顺得叫外国人佩服,他总是打趣韩复,说这是当时被他一板子一板子敲出来的,可谓字字血声声泪。
比起打屁股来,韩复在真正教什么的时候喜欢打手板,sp是疼爱,想想一个无助的孩子趴在你膝头,身体没有任何遮挡承受你给予的全部疼痛的时候那种全身心的依赖,对于训诫者而言,那是一种深刻的满足感。而手板,对于韩复,更意味着责任。
当孩子伏在膝头,头朝下,他能听到你的命令,感受到你的气息,但是很难正视你的眼睛。而屁股上是肿了红了青了紫了有硬块了,要手摸回头看才会知道。但手板不同,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他可以看到你的眼睛,你也可以看到他全部的无助,那时候的教导,少了一些狎昵的味道,多了几分严肃,却更加郑重。
殷朔伸着手,韩复教训他。每敲一板子,就让他把错了的三个单词各背一遍,如此下来,殷朔的两只手敲得肿肿的,单词却是全记下了。
最后打完,韩复便又命殷朔从最基础的音标开始念,将今天全部的东西复习巩固一遍才算完。
殷朔起初还想着撒撒娇,但韩复不皱眉,不板脸,就那么平平静静地看着他他倒是自己就怯了,听话将一切做好,又依着韩复的规矩,站在镜子前总结今天的学习情况。
面对面地对着镜子说我今天学了什么,学得怎么样,做错了几个对了几个,明天的目标是如何也许真的特别傻,可是刚刚吃了好一顿家法的孩子一点也不敢怠慢,说得很认真。等这一切都做完,小孩洗漱结束,韩复也清理好了盘子这才是将宝贝拉在怀里疼的时间。
坦白说,这么打殷朔,韩复可真是疼在心里。他轻轻抚着小孩头发,“疼坏了吧。”
殷朔被他打怕了,刚开始还不敢说话,后来渐渐地胆子大了才敢点头。
韩复拉着殷朔要他靠在床上,自己展开他手指,捧着他手轻轻替他吹,又拿了温和的乳液帮他擦。殷朔疼得咬着牙齿,一直不说话。
韩复只看他小嫩脸就难受得不得了,其实凭心而论,他打手板不算重。可十几下,又是手,究竟是难以承当的。韩复道,“学什么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很苦的,记不记得你最初练武功,师父也要你扎马步练下盘,是不是?”
殷朔点头,小脸粉中透着红。
“英语呢?是别的国家的语言。如果你不是要六月就考试,我带你去英国或者美国生活一段时间,效果肯定比这样要好。但是最开始的基础还是要打好的,要不然,难受的是自己。”韩复讲着道理。
殷朔还是不说话。
韩复将他手掌放在自己脸上蹭蹭,“是疼得厉害了。我不是一定要每个打5下,我是以为,你会做得很好的,不过以后只要认真做是不会挨打的。嗯?”
殷朔点头。
韩复无奈,“是我打傻了?怎么也不说句话。哦,对了,是还要打还我一下的。嗯,我没忘,待会到床上帮你擦擦屁股上的伤就要你打,好不好?”
殷朔终于开了口,“我不打韩。”
韩复看他说得认真,倒也起了几分兴趣,“怎么了?”
殷朔道,“韩是心疼我的。你刚才打我手板的时候说了,心疼我所以才要我拿左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本来打完了手板还是要罚抄写的。”
韩复没想到这小孩呆呆的居然也看了出来,他笑了笑,旋即明白,人家究竟是捕快啊,这点从蛛丝马迹中推断事实的能力还是有的,“那也不必。惩罚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打你是为了取悦我自己,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拿这柄戒尺呢?”
殷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韩复将他拐带到床上去。大概也是手上的伤上了药知道舒服了许多,韩复帮脱了小内裤,他虽然脸红得埋在枕头里却没有拒绝。
韩复将乳液倒在掌心,轻轻抹在他臀上,小孩果然挨得不轻,屁股上板痕交界的地方肿得有些吓人。不过韩复知道他有内功护体,虽然疼但是也伤不到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匀,殷朔的声音闷闷的,“稍微重一点,痒。”
韩复答应了,动作稍稍大了些。小孩抱着枕头,也不知是羞还是别的什么,总是沉默。
韩复替他擦了药自己也在他身侧躺下,伸臂揽住他,要小孩到自己怀里来。
殷朔靠近韩复怀里,却感觉到他手又伸进自己小内裤里去,于是下意识地去推。
韩复道,“没事。你闭上眼睛睡吧,我给你揉着。揉揉就舒服了。”
“不要。”小孩摇头,“好奇怪。韩,你身上好烫。”
韩复一阵脸红,的确,自己有些奇怪,“嗯。那没事了,我不搂着你了,天热。”
殷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睡了。”
韩复用手肘撑起身子,静静看着他。
殷朔被这样一道目光盯着哪里睡得着,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韩复柔声道,“小朔,我能不能,亲一亲你的眼睛?”
殷朔摇头,“不行。”
韩复微笑,“那,我不碰到眼睛。只轻轻沾一下睫毛,行不行?”
殷朔想了想,“不行。”
韩复有点失落,却还是道,“那,我睫毛也不沾,就凑过来一下,闻一闻你的味道,行不行?”
殷朔很认真地看着他,“韩。如果你再对我做奇怪的事,我就不让你打我了。”
日子流水一般地过,韩复的板子下,殷朔学全了四十八个音标,懂得了一些初中常见的基本句型,还学会了四种时态。除了英语,数学也是韩复亲自教,语文方面,韩复可以借助芯片,搜索的时候知识储备比殷朔多一些。历史地理政治,韩复都放在芯片里,用脑电波记忆系统搜索2011年的学习重点,认真帮殷朔记录下来。当他的记录做到殷朔学校放假,学生们回去自习的时候,韩复突然想起一件事,身为得天独厚的2311年生人,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出来2011的高考卷子。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韩复将自己的智商批判地无以复加。肯定是和殷小白呆久了导致自己也变呆了,这么多天,一直在琢磨究竟怎么样才能帮小孩最快地弄到录取通知书,甚至连黑招生办电脑都做好了准备,却偏偏忘了最简单的一个方法。
韩复用脑中扫描仪一扫,2011高考试题尽在掌握,于是,韩老师开始了对殷朔同学的有针对的复习。就是这时候,韩复才稍稍能感觉到一点先进时代的优越,原来,所谓的穿越外挂就是这样啊。难怪那些穿越女回到前朝都如鱼得水呢,历史在手,穿越不愁。自己在2011呆了这么久居然现在才摸到一点门道。
日子很简单,学习,学习,再学习;吃饭,吃饭,再吃饭;自从那一次小破孩委婉又直接地拒绝了他,韩复再也没有提过任何非分的要求。连每次挨打之后的上药都只是简简单单程式化的做。有些感情,埋藏在心里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原来,爱得深重也可以藏得住。所谓青山不老,为雪白头。若不是甘心等过千万年,又怎么会知道原来也有白头的那一天。
韩复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个哲学家。
学习的时间久了有些东西就会变得很无趣,比如说,今天吃基围虾,明天吃土豆泥好像差别很大,但实际上都是搞了点东西吃而已。所以,每天吃饭睡觉打殷朔的生活也需要一点调剂。调剂的方式是——上街吃饭。
今天是六月一日儿童节,这是一个走在街上到处都是气球的日子。殷朔还是第一次见到气球,韩复看着他兴奋的眼睛突然有些惭愧。穿越来的这些日子,这孩子就是上学回家,连公交车都没怎么坐过。
“这个是气球,很漂亮吧。”坦白说,韩复自己并不觉得漂亮。但是直觉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殷小朔会喜欢。
殷朔眨巴着眼睛点头。
韩家长于是二十块钱买了条鱼给殷朔拿在手里。
殷朔的长头发披散着,手中拿着气球,走进游乐场就有许多人要来合影。韩复满脸黑线,可是殷小朔喜欢他也没必要黑脸,话说,看着那些小孩拉着殷朔要摆各种姿势,他真是恨不得在殷朔的屁股上贴一张字条:禁止围观,违者罚款五十。
有些小孩很讨厌,一定要扯殷朔的头发,殷朔的长发顺顺滑滑的,韩复每次摸的时候都觉得指尖像是在跳舞,那些小孩估计也是非常喜欢,但也有个别暴力分子用力拽,甚至有个小孩将殷朔的头发拽下来一小撮,疼得殷朔连手里的气球都放飞了。韩复心头火起,一记激光下去,小孩手上就擦了一个红印子。
殷朔疼坏了却又瞪韩复,韩复假作没看到。他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纪的教育,拉下来殷朔头发的小孩妈妈不管自己孩子,反而捏着孩子鼻子用那种很溺爱的口气说,“叫你乱拽小哥哥的头发,弄下来了吧。小哥哥要打你的!”那样的口气很让人受不了,还要捏着小孩指着飞了的气球,“飞喽,飞喽”将对小孩笑着戳着,“宝宝手劲可真大。”
殷朔倒是好脾气,“没关系。”
韩复拉开了殷朔,殷朔别扭着,“小孩嘛。”
韩复黑脸,“他是故意的!”
殷朔道,“小孩子总是什么都不懂的。”
韩复道,“拿青蛙用硫酸做实验,把蚂蚁斩成几段的永远是小孩。”他说到这里就是一阵嫌恶。四岁入“轫”,从来都只会残忍,曾经做杀手训练的时候,教官放给他们看的视频,分尸的方式就来自于小孩在无意识的环境中肢解螳螂。韩复是第一次觉得,原来生命也可以这么残忍。而这种残忍,源自人的本性。要一个杀手来感叹生命,想想都是悲哀。
殷朔咬着牙,“那你也不应该动射线。”
“我只是让他疼几分钟而已。”你知不知道你的头发我有多宝贝。
“人家的父母会心疼的。”殷朔小声道。
“他的孩子疼了有人心疼,难道我的人疼了我就不心疼!”韩复道。
殷朔不说话了。
韩复道,“我讨厌小孩。”映,我讨厌小孩,讨厌一百遍。是不是我说我讨厌小孩,你就不会那么难过。即便到了技术发达的2311,也依然没有办法要男性用精子繁殖,这或者就是遗憾。可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就算没有小孩又怎么样呢。
殷朔小声道,“韩不喜欢小孩子啊。我很喜欢小孩的。”
韩复心里一痛。映,当时我说我喜欢小孩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小朔,我们去玩激流勇进吧,很多小孩都很喜欢玩呢。”
于是,买票,买雨衣,排队。
激流勇进的队伍永远是那么长。一圈一圈的围栏,像是怎么样也排不到。殷朔站在韩复前面,韩复手里拿着两件雨衣,小孩还没来过游乐场呢,要不要待会再去玩个倒挂金钟,还是旋转木马的好吧。嗯,旋转木马,这样的话,自己和小孩骑一匹马就可以搂他的腰了。
“韩,你在想——”殷朔话还没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
韩复一呆,连忙也跟上去,长长的队伍少了两个人,后面的立刻补上。韩复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孩眼疾手快,他赶过去的时候,殷朔已经握住了一个人的手,是个打扮得有一种廉价的时尚的女人,“你干什么!”那女人还很理直气壮。
排队的人太多,这边一嚷起来大家都回头看,殷朔看韩复,“她偷东西。”
韩复沉下脸。
那女人尖叫,“你别胡说!我可以告你的!”
韩复倒是不怕殷朔胡说,但是捉贼拿赃啊,小孩还是要让这人将贼赃交出来。
这样一闹,站在那女人前面的两个学生也转过来了,两个人都急急翻着自己的包。包的拉链拉开了,但是钱包还在。
那女人相当嚣张,“我偷东西!我偷什么了!保安,保安呢!你这不是诽谤吗?”
韩复的声音很冷,很定,“我们也会叫保安,是不是诽谤,自然知道。”
“哼!”那女人用鼻子出气。队伍又向前几步。
两个女学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这是一个麻木的时代,偷的人理直气壮,被偷的人缩头缩脑。
那女人瞪着殷朔,“这么大的男人了还留个长头发,怪里怪气的,我看你是找事!你说我偷东西,拿出证据啊!抓贼抓赃,你有物证吗?你有人证吗?”
韩复指着那女生道,“你没有动她的包不会无缘无故开吧。”
女人看来是个老手,“谁知道呢!现在好多小姑娘包包都没有拉紧。”说着就冲那两个女生道,“你们看到我拉你们包了!”然后就吼殷朔,“我跟你说,你给我道歉!你要是不道歉,咱们没完!”
韩复轻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朔——”
殷朔会意,随手一指卡住那女人脉门,韩复拽住那女人衣袖,那女人恼了却又挣不脱,“你放手!他妈的给我放手!”
殷朔再一动手指,指尖真气自下而上从那女人手臂划过,一把长镊子就从那女人袖口里倒了出来,女人的脸色变了。
韩复冷冷道,“只要拿这柄镊子和那个小女孩的钱包做一个TNC镜像透视比对,再提取镊子上的最新指纹就可以分析出你的动作轨迹,你拿镊子的手法可以有无数种,但是固定的四十九种偷窃痕迹不会变。我相信,陪审员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解释的!”
女人本来脸色铁青,听到韩复的话却跳了起来,“陪你妈的审!你《壹号皇庭》看多了啊!中国哪来陪审员!”
殷朔傻呆呆地看着韩复,再看看周围的人,哦,原来所谓TNC什么什么镜,什么什么轨迹不止自己一个人听不懂啊。
韩复干咳一声,对那女人道,“你随身带这柄镊子是干什么的?你不是找保安吗,咱们这就叫保安来!”
那女人不说话,灰溜溜地走了。
殷朔望着韩复,“就这么放她走?这要是在大唐,是要行杖刑的。根据偷窃的数目,看能换多少绢就杖几十,如果数目实在太大,流放都是可能的。”
韩复揉揉他脑袋,“世风日下。这个国家就是这样的,被偷的反而怕偷东西的。别放在心上了,我们去玩吧。”说着就带殷朔向回走。这时候他们刚才排的队已经在前面了,韩复刚要带殷朔进去却听到后面有人喊,“抓贼也不能插队啊!”
殷朔小声道,“什么插队?我们刚才就站在这里的。”
韩复拉拉他的手,“算了。我们从后面再排吧。”
殷朔点头答应,两个人正在走,却听到管理员叫,“来,你们站这!排到前面来!现在的人啊,刚才抓贼的时候不见这么大声!”
“那谢谢您。”韩复带着殷朔过去站,比刚才自己的位置还前了几位。
殷朔小声对韩复道,“这样不好吧。”
韩复道,“没关系。”
殷朔连忙谢谢人家,大家见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叫也就不说什么。韩复和殷小朔排到队,两个人套好雨衣,一起激流勇进。韩复坏心眼地特地带殷朔坐在最前面,弯腰帮他系安全带。小孩很听话,一脸的好奇,任由摆弄。随着船头向前推,殷朔满是兴奋,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呢。韩复道,“小心点,待会溅一身水。”
殷朔眨巴着眼睛,高高的坐在船上,俯视下面围观的人,嗯,真好,比用轻功飞还要舒服。
船越走越快,听着小船爬轨道的声音,殷朔小声道,“呼隆呼隆的,不会坏吧。”
韩复笑,“怎么会?小心,马上要冲了!”
机械船陡地加速,殷朔韩复在最前面,小孩拉着安全杆回头看身后,慢慢爬坡的船身就像是一条龙,他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原来是冲下去了,小孩也不拉安全杆了,拍着手笑,“韩,韩,开始冲了!冲下去啦!嗯?怎么没水——”就在船头冲下去之后,小孩正说话,突然大水就打过来,差点灌进殷朔嘴里。
“啪!”殷朔一掌打下去,水花四溅。殷朔的掌力加上原本从高处将重力势能转化成动能的水壁高高卷起,绝对的惊涛裂岸,殷朔掌力太劲,将浪头全部打散,甚至连远在几米之外的人群身上都飞了水花。远传的日光与白浪交相辉映,映出七彩的虹。
韩复吓坏了,一把将殷朔拢进怀里,紧紧抱着,殷朔脸色发白。哇地一声,吐了韩复身上一口血。韩复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激流勇进玩的时候,刚冲下去那一刻并不起水花,而是要冲下去之后水才飞上来,殷朔常年习武警觉性极高,如此巨浪打过来他本能地就用功去挡。可武功再高终究是人力,又如何与自然相抗,他这一掌生生相激又哪里受得了。
殷朔看韩复胸口被自己吐到的血,他不想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就一路偎着他走下船来。
韩复心疼得心都要碎了,怎么自己就这么没用,总是害得小朔受伤。
殷朔握住韩复的手,“别为我担心,我的内功本来就要一个契机才能发出来,我没事,X,我没事。”
韩复一呆,“你叫我什么?”
殷朔腿一软,这一次,是真的倒在了韩复怀里。
韩复没有想过,所谓侍疾是什么样。他抱着殷朔从游乐场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殷朔的一声X叫得他心都颤了。映,难道是你回来了?
打开自己的随身控制箱,他很庆幸当时出任务的时候带了这一套装备。用超越时代的技术替殷朔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他并没有什么大碍,韩复终于放下心来。他将感应纸贴在殷朔额头,自己在厨房忙碌,默默等殷朔醒来。
不会武功,不会像武侠小说那样抵着殷朔的背脊疗伤,手碰到殷朔的腰,殷朔腰间的“敛刃”发出阵阵龙吟,韩复试着伸手去安抚这柄傲娇的剑,殷朔醒转。
“韩——”他的眼睛很亮,可是这双眼睛不属于映。
映有着和小朔一样的单纯的执着,但他的眼睛没有这么天真。天真和单纯是两个概念,天真意味着纤尘不染,单纯意味着独善其身,就像干净和纯净的内涵不同一样。
韩复不忍问,他不忍问你刚刚叫我什么。怕刺激他再发病,怕让他难过。
映又怎样,殷朔又如何?
爱一个人,不是商场买卫生纸,一样的生产日期和标价一定要拿后排感光少的。轮廓的相类,内涵的不同,爱的简单,他辨不清,很早就辨不清了。
“还有没有不舒服?”对殷朔,他一向是温柔的。
殷朔轻轻点头,“胸口有些疼。”
“我给你揉揉。”韩复在床边坐下来,扶起殷朔,要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眼眸如星,殷朔原有几分要避,却见他目中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的炙热,只是一种自然的温柔,便也安心靠在他胸膛。
“小朔,能不能,和我讲讲大唐的事。”殷朔的动作带着天然的爱惜,那种爱惜不是商人仔细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而是易感的人对着烟褪残红。
“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教我武艺,教我念书。十二岁时候,师父就过世了。从前的日子,记得不甚清楚了,只是有一日追贼,不小心跌下山谷,一觉醒来突然就在电梯里了,然后我就遇到你了。”殷朔讲得很简单,但是很清楚。
韩复道,“那,你在大唐的时候,有没有记得一些奇怪的事。若是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不打紧的。”
殷朔摇头,“奇怪的东西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脑子里一直有一张图,师父说是没见过的,我也不敢问别人。”
“什么图?”韩复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小孩的身子最紧要,“你现在身体不方便,等好了再画。”
“韩,是不是我出什么事了?”殷朔看他。
“你刚才呕了血。”韩复没打算瞒他。
殷朔怔了一怔,韩复帮他扶正身子,看他闭上眼睛调息,过了大概一刻钟,殷朔摇头,“没有。我感觉不到。”
韩复并不压抑,“我用感应仪测试的结果也一样。”
殷朔笑了下,“那就没什么事了。我想吃新核桃,但是外面那层皮有些苦,你替我把核桃都剥成小白仁子拿过来行吗?”
“哦,好。”韩复听他难得要求什么,连忙答应了。可只答应了一声又有些愣神,“映?”
殷朔仿似困得厉害,又一次睡着了。再次醒来,桌前放了个小碟子,里面都是白嫩嫩的新核桃仁,有种甜脆。
“弄好了啊。”殷朔笑了,用手指捻了一个。
“刚才,是你叫我剥的?”韩复确认一遍。小孩虽然迷糊,可从来没有这么理所当然地叫他做过什么。
殷朔不解,“是啊。你不是听我说了才剥的吗?”殷朔嘟着嘴,“韩,我今天还没有念功课。”
韩复惊道,“你叫我帮你剥核桃?”
殷朔点头,“韩不是总帮我弄的吗?我一直以为,生病的人可以多点照顾。是我不该提要求吗?”
韩复连忙摇头,“没有。是我没想到。你刚才说话的口气让我想起一个人。”
殷朔不再说什么,重新躺下,“那你念上次没念完的新航路开辟给我听吧。你不是说,每天读书都不能停吗?”
韩复揽着殷朔,“嗯。我从头念给你听。”
殷朔摆了摆小脑袋,“抱着热。”
韩复笑笑,给他用被子堆了个靠背,又用水袋垫着,“这样靠着舒服些。”
“你说每天都要记笔记。”小孩撒娇。
韩复替他将小床桌架起来,调好角度。
“桌子斜着放没办法摆果盘了。”小家伙不满道。
韩复笑,“你想吃葡萄还是荔枝,我给你端着。”
殷朔终于靠好了,懒洋洋的,“念吧。”
韩复无奈,“病这一次,你怎么这么会拿乔啊。”
殷朔吐了吐舌头,“阿莲教的,到手的便宜要拼命占,现在不占,以后就没机会了。”
韩复替他念着书,殷朔静静听着,偶尔记笔记,不懂的问问,再不懂的就停一会想想。韩复望着他侧脸,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真好。
烧牛奶,冲阿胶粉,阿胶不好吃,总有一股驴皮的臭味。殷朔不喜欢,不喜欢吃的时候,小孩会偏过头,韩复就会弄点椰子糖让他含在嘴里,可吃了糖再喝就更难喝了。
“张嘴。”韩复像哄小孩。
殷朔摇头。
韩复许诺,“乖乖喝药今天许你多吃一块芝麻糕。”
殷朔还是摇头。小迷糊不是小笨蛋,现在是病人,求韩一会儿每天两块芝麻糕不成问题。
“你吐了血,所以要补血。”其实这个理论是不是站得住脚韩复也不知道。
“那我还听人家说,献血的人要吃驴肉,黄酒驴肉。”小孩较真道。
“驴肉,可以。今晚弄五香驴肉。但是要先吃药。”也不知道怎么,晕倒晕出个赖皮来了。
殷朔连连摇头。韩家长着急了,“吃不吃药!”
殷朔一看韩复瞪眼睛也慌了,委屈地嘟着嘴轻轻摇头,边摇头还边偷看韩复脸色。
韩复本不是有耐心的人,但哄了他半天也不见他吐口,虽然这阿胶粉一冲出来自己也觉得味道够恶心的。
“我能不能不喝。”小孩这血吐得真划算,智商随着体内垃圾的排出自然升高了,知道耍赖抵不过开始装可怜了。
“不喝?不喝怎么行啊,你以为这是可口可乐,这是药!”韩家长谆谆教导。
“喝了也没用。”殷朔小声道。
“怎么会没用呢。坚持喝都有好处的,待会还有红参炖鸡,这些天都要补血。这个是牛奶冲的,我买的新鲜牛奶给你烧热的。”韩复觉得当家长就要好脾气。
“这个时代的牛奶有毒。”殷朔扁着嘴。
韩复有些结舌,“呃,这个我测过了,量很轻微。”
“是药三分毒。吃药就是毒,喝奶还有毒。我不吃!”小孩的确是宠上天了。
韩复觉得,温柔战术不好使了,“生病吃药还讲这么多理由!想挨打了是不是!”
殷朔低下头,小声嘟囔,“就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韩家长板起脸来还是很威风的。
“就知道你最后肯定会这样。”殷小朔是仗病壮胆。
韩复脸青,“要你吃药是害你吗?还是生病了不吃药。药要是糖你不病也吃。”
殷朔见韩复口气又松了点,小声道,“可药不是糖。”
韩家长使出杀手锏,“要么吃药!要么十下板子!你自己选。”
“生病还打?”殷朔不满道。
“生病就可以不守规矩那警察都干医生算了。”韩复道。
殷朔现在可没有斗嘴的心情了,开玩笑,十板子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的屁股上啊,小孩端过碗来,大大地咽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悲壮。
韩复也有些舍不得,“我喂你吧。”
殷朔连连摇头,“大口咽已经很难捱了,还要一口一口喂!”
韩复只好任由他了,“快点喝吧,待会凉了更难喝了。要不要我帮你捏着鼻子?”
殷朔摇头,再次灌下一大口。真难喝,比酒都难喝。从前看阿莲喝酒,以为酒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喝的东西了。记得自己还和他说,酒比药都难喝为什么要喝酒,他现在是知道自己真的错了,药真的比酒难喝。
韩复看殷朔咬牙咽完了药,早都帮他端了漱口水要他将嘴里腥味漱干净,又拿各种糕点来慰劳小孩,不过他都将糕点切成更小的小块,一个是怕小孩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另一个是切小一点殷朔就可以多吃几个味道。糕点都太食沉了,一块就撑的受不了。
不过刚喝过那么难喝的东西,吃什么都没心情,殷朔随便拣了两块点心咬两口就不吃了。这就叫没糖吃糖甜如蜜,有糖吃蜜都不甜,小孩如今是病人,那可真是不得了的。“韩,床上靠得热。”
“我替你换一个凉一点的水袋。”韩复道。
“一直在吃,一直在躺,我想出去走走。”小孩开始提要求。
“可以。去哪?”韩复当然知道小孩的走走只是比较婉转的说法。
“我们今天从公园出来的时候,那个排特别长队的——”殷朔的小算盘都打出铜板的声音来了。
韩复笑笑,“那是摩天轮。小朔想玩那个,嗯,下次我们去。”摩天轮可是情人之间的美妙享受,当然不会错过。
“还有那个进门的时候的那个高的。”小孩的野心慢慢显露。
韩复轻轻摇头,果然,孩子就是不能惯啊,这才一会就蹬鼻子上脸了,“那个不行。那是跳楼机,你现在的很多状况都不稳定,我不答应。”激流勇进已经让他内疚死了。
殷朔嘟起了嘴,“我自己都随便飞的,坐个高点的东西怎么了?”
韩复道,“因为你自己会飞嘛,所以不用做这个。这个不够高,改天,带你做飞机。好了,下面我们看新概念第二册,这套书不错,这个时代的小孩学英语都喜欢用这个。”
学习的日子总是异常的苦闷,在苦闷的学习中,殷小朔同学被韩家长喂得很健康。当然,随着每天美食档次的提升,韩家长的学习要求也在加大。他不是将四张卷子给殷朔死记硬背,而是把要考到的知识点都讲给他。殷朔学得倒是很快,但架不住学习实在无聊。韩复尽量努力将历史讲得妙趣横生,但政治,尤其是高三的政治学那本书他怎么也风趣幽默不起来。
家里呆久了就憋闷,憋闷了就要出去走走,出去走走也好,让小孩多见见世面。
“小朔。你还记不记得高考的作文题。”韩复问道。
“记得,买彩票中奖。”殷朔道。
“嗯,今天带你去买彩票。”韩复道。
“赌博啊,嗯,我在大唐的时候赌运很好的。”小孩道。
韩复笑笑,“我的赌运也很好。对了,你不是说喜欢那个透明的杯子,我们赢点钱回来买吧。”
于是,开着外挂的韩复和赌运极佳的殷朔就开始了买彩票的作弊生活。
“咱们玩3个号码的,0到9一共十个数字,你选三个,可以重复。顺序对的话有一千块,顺序不对是320块。”韩复道。
殷朔道,“这样啊。嗯,别太贪心了。那个杯子88,320就很够了。0到9,嗯,我选9,9最大。”
韩复道,“好。然后呢?”
殷朔琢磨着,“现在是6月,选6。”
韩复这回是真的震惊了,“最后一个数呢?”
“你说我是2月出生的,2.”
韩复对彩票店老板道,“一张组选9-6-2,一张直选9-2-6”
彩票店老板很快出票,殷朔笑看韩复,“韩学我。我在赌坊的时候很多人都跟着我买呢。”
韩复笑笑,“嗯,我学你。走,买杯子去。”
“不是中了才买吗?”小家伙傻乎乎的。
韩复捏捏他耳朵,小声道,“你不是赌运很好嘛?”
小家伙一脸迷茫,韩复也不说穿。待到晚上开奖,小孩激动地跳起来,“韩!中了啊!中了啊!三百二十块!”
韩复微笑,殷小朔蹦得更高,一个筋斗翻起来,拖鞋飞了,“韩,你中了,你中了一千!”
“啪!”水花四溅,殷小朔同学的拖鞋一只飞到了鱼缸里,一只打到了灯管上。
小孩傻眼了。
韩复从厨房过来,小孩看着韩家长端着果盘的手,低下头。
韩复宠溺地笑笑,“就这么开心啊。”
“中奖可以转运。转霉运。”小孩如是说。
韩复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把小孩的拖鞋从鱼缸里捞出来,“下次别蹦那么高,屋顶这么矮,小心撞到头。”
“哦。”殷朔吐吐舌头。原来韩没有骂人啊。趿拉上从灯管上飞下来的小拖鞋,单脚跳到韩复身边,韩复道,“沙发上坐着去。我给你洗洗。”于是韩家长给殷同学洗拖鞋去了。
“兴头完了吧,高兴玩了咱们继续学习。”韩复将洗干净的拖鞋替小孩套在脚上。他喜欢这个半蹲着身子握着他的脚带着温柔的目光看他,那时候他会觉得,这小孩是他一个人的。
“咱们什么时候去领奖?”小孩还没高兴够呢。
“哦。明天去。”韩复道。
“明天什么时候?”殷朔问。
“明天你起来背了英语作文,背了语文作文和《过零丁洋》就去。”韩复抓学习可抓得紧呢。
“那我现在就背,明天一早就去。”小孩道。
韩复笑着拧他耳朵,“急什么。奖又跑不了。今天还是继续政治。”
殷朔无奈,最不喜欢就是政治了。
韩复有杀手锏,每回上课,戒尺拿过来摆在左边,零食拿过来摆在右边,大棒加甜枣,不怕殷朔不学。“好了,上次我们学了第三课,我国的政党和政党制度,今天是第四课,我要你提前看过的,什么啊。”还是老规矩,一个字一下。
小孩伸个懒腰,“我国的民族和宗教。”大唐的民族可多了,其实,我和阿莲都不算是单纯的汉人。
韩复道,“嗯。这一课的重点昨天给你画过了,背来听听吧。”政治嘛,要速成肯定就要背,韩复不求小孩高考得高分,但要是能刚刚上了重点线,也不用后面的许多麻烦了。
殷朔没有穿越主人公那种恐怖的过目不忘的记性,但韩复也不要求一字不错,他将重点用两种符号三种颜色标出来,重中之重是红色三角,错一个一板子。基本要记住的是蓝色波浪线,错意思两板子,其他的都不做特别要求。
小孩抓了个蜜饯搁在嘴里,背书嘛,中国字就比鸟语要好记多了,“民族区域自治是指在国家统一领导下,各少数民族群居地方实行自己管理,使多数人民当家作主,自己管理本地方的公共事务。”
韩复看小孩背完了又去抓蜜饯,他也不说对错,等殷朔吃完了才翻开书来,“自己看吧。该打多少下。”
“不是大概意思对不打吗?”殷朔不满道。
韩复不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着书。
小孩果然傻眼了,“这个是聚居,不是群居。设立自治机关,丢了,行使自治权,也丢了——”小孩越说声音越小。
韩复道,“嗯。这三处合起来打两下,行不行?”
殷朔点头,“行。”
“然后呢?”韩复问。
“这个不对!”小孩犟起来了,“你跟我讲第一课的时候说,我们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还有民主集中制,肯定是多数人当家作主,怎么能少数人当家作主。就算是少数人当家作主,也没有人会承认的!”
韩复道,“就知道吃!自己看看,人家说是少数人当家作主吗,是使少数民族人民当家作主!”
“为什么要少数人?”小孩不懂了。
于是,韩复明白了,果然死记硬背是行不通的。“你看,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公元2011年,官方说呢,他有56个民族,56个民族里呢,人数最多的叫汉族。你看电视上,那种每次演节目出来的穿得很漂亮的各种各样的花花绿绿的衣服的呢,就叫少数民族。少数民族有55个,因为他们和汉族比,是少数。所以这一章的第一节就叫我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就和大唐一样,有突厥、匈奴、鲜卑、西域、高句丽、吐蕃很多很多民族,对吧。”
小孩懂了,“哦,原来是这样的少数。”说着又看一遍书,重新背道,“民族区域自治是指在国家统一领导下,各少数民族聚居地方实行区域自治,设置自治衙门,行使自治权——”
韩复一阵脸抽,“自治衙门。”
不过小孩总算是都背顺了。看他背完之后乖乖脱裤子趴在自己腿上,韩复倒也舍不得重责了,“嗯。这次不是你的错。那我就用手罚五下?”
“嗯。”小孩趴在腿上还点头呢。
韩复将他小裤子又向下拉了拉,第一巴掌下去小孩就叫起来了,“不是我的错,能不打了吗?”
果然,孩子就是不能惯啊。韩复不理,“啪啪!”连着两巴掌。
老实了。
剩下的三下,乖乖挨完,爬起来继续背,重背一遍,“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如此这般,将第四课讲完,韩复开始指点殷朔高考题,要他自己做。
“嗯,看到了吧。这段是关于西藏的材料,西藏是什么族啊?”韩复循循善诱。
小孩道,“什么西藏,吐蕃。自古以来就在我大唐治下!”
韩复笑,小孩还挺有国家自豪感,“嗯。吐蕃。那说,什么族?”
小孩想了想,韩讲过的,“藏族。”
“看到第一个题了吗?读题。”韩复觉得自己教完小孩都可以开个辅导班了。那绝对,押题命中率百分之百,比买彩票受人尊重多了。
“结合材料一,说明西藏实行民族区域自治的根据,并分析民族区域自治对西藏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小孩念完一遍,开始按照韩复的要求重复关键词,“材料一,民族区域自治,根据,对经济社会发展,作用。”
韩复点头,“非常好。”
“我们刚才学过了,我也教给你了这种结合……答作用的题怎么做。第一部。”韩复还真有几分老师架势。
“一问一问答,先读题,看材料,再答根据。嗯,因为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我国自己的制度——”
韩复心道,这不是废话吗?但想一想,政治考题哪句不是废话,不过他还是用戒尺敲了敲桌子,“又忘了我说的用政治术语答题。”
小孩一件家长板脸连忙改正,“因为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基本——经济”
“这是让人家管地方还是管钱?”韩复提示。
小孩连忙改口,“基本政治制度。”
“嗯。我教的万能术语。”韩复道。
“在吐——西藏地区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符合我国国情,符合西藏实际,是国家的集中统一领导和西藏地区区域自制的完美结合,有助于提高中华民族的民族凝聚力,提升中国的国力,促进祖国的繁冗富强,西藏的和谐发展,有利于维护我国国家的统一和安全。是历史和现实的必然选择。”殷朔一口气说下来。开玩笑,这个万能语段可是韩复拿板子一板子一板子敲出来的。他要是再忘,那真要长个铁屁股了。
韩老师的教学方法得当,加之试卷在脑,答案在心,板子在手。这一道32分的题目,没挨几下就被殷朔同学搞定,还又画了明天的重点。
韩复看看今天的果盘和零食盒,嗯,吃的不多,看来,小孩又用上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复不是父母,但也是大家长一个。学生的高考从6月7号开始,家长的高考却早到不知哪一天。六号晚上,韩复第一百零一次的叮嘱:答题的时候不要看别人,别人看你也不要理他们。字写得不好没关系,关键要写整齐,英语选择题记着千万要做错几个,改错也不能都改出来。数学大题的最后一道不会做也不要空着,自己说要写的那个步骤F(0,1),l的方程为y=√2x+1,代入x化简之类的几个步骤一定也要写上,那也是有分的。
殷朔傻呆呆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英语故意写错选择题。多对两个分数不是也够。”
韩复瞪他,“你选择题全对,主观题全错,你以为这个世纪全是傻子啊。”
殷朔想了想,哦,好像有道理,“嗯,记住了。不该做的绝对不做,不该错的绝对不错。”
韩复道,“可别说我威胁你,小朔。我会侵入阅卷的电脑去看你做的卷子,敢给我疏忽小心你的小屁股!”
殷朔小声道,“明明好几天没打了。”韩家长毕竟是家长啊,孩子要高考的前几天哪个家长不是当大熊猫护着,怎么舍得打呢。
“嗯,明天早晨给你煮粥吃。我看了网上的攻略,说考前不要吃鸡蛋。嗯,还有,今晚早点睡——”韩复唠叨着。
“知道了,每天八百遍。攻略我都会背了,天天他说吃什么你就要我吃什么,他还说别给孩子压力呢,不许说好好考之类的话。”小孩这两天那是嚣张,越来越习惯现代的生活,跟韩复越来越熟,可是真的越来越不将这韩家长放在眼里了。
韩复拍拍他屁股,“行了,快洗澡去。洗好了帮你弄头发。”
小孩伸着懒腰去了,韩复又一次检查身份证,准考证,现在不让带表,不让自己带笔,哦!答题卡!忘了嘱咐!
“小朔——”韩复敲浴室的门,“答题卡的涂卡技巧记住了吗?待会出来再涂一遍。”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殷朔吼道,“涂了一百遍了!我知道了,不能重,不能轻,要涂满,不要涂太黑,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要对准,试卷类型A/B都要选准了涂,名字要填韩殷朔不是殷朔。韩,你能不能别这么老神在在的。”
“什么老神在在。你又用错成语,听李越湲那小子胡说的吧。老神在在是形容人从容,你应该说我神经兮兮。”韩复道。
殷朔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而后水声淹没了殷朔的笑声。
韩复一愣,居然被这小子算计了。果然是江湖险恶,不怕猪、不怕虎,就怕扮猪吃老虎。
殷朔沐浴出来韩复帮他擦头发,替他用柔软的干发巾将水珠都吸干净,又叮嘱了一万零一次,高考是大事,凡事有自己看着,见义勇为的事留给自己,让殷朔专心答卷子。
韩复想了一千一百一十一种状况,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重复。重复到殷朔耳朵长茧子,然后茧子变成瞌睡虫,小孩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韩复早早起来依照高考食谱给小东西准备,燕麦火腿胡萝卜沫再加一点香菜炖的粥,豆腐干香菇细肉末的包子,小黄瓜切丁的爽口小菜。
殷朔睡得香甜起来到厨房,却看到韩复赤着脚,“韩,你这么踩着不凉吗?要生病的!”说着就跑回去拿韩复拖鞋。
韩复道,“我怕吵着你。”他是杀手,出了名的行动谨慎,为了小孩竟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殷朔道,“不怕。自从我来了家里,睡觉就特别沉。”
韩复笑着道,“嗯,菜都好了。粥给你温着呢,快去洗漱。”
殷朔去盥洗室一番折腾,看来人还是天生就有享受细胞,小孩用洁面乳抹擦脸油可顺溜了。
弄好只好菜上桌,殷朔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这黄瓜是真新鲜,李越湲早起才到菜园子里偷的,摘下来就放到韩复门口。
韩复道,“少吃点。不够再让越湲去弄。”
殷朔一愣,“贼赃啊。”
韩复道,“什么贼赃。我告诉越湲下期双色球号码了,让他分500块钱给种菜的老伯的。”
殷朔道,“你要是期期买彩票,咱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韩复笑了。
殷朔道,“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
韩复弹弹他脑门,“7号8号这两天,就当你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是你生活里最大的事,知道吗?”
殷朔点头,知道了。
看来高考果然是大事,两个一个会轻功一个有超现代交通工具还是提前了四十分钟出门。考场韩复是早都带着殷朔看过的,到了考点Z大附中,学生可以进门家长又不能进,韩复直直盯着手上定位膜,看殷朔没走错路才放心。
一路走来,殷朔的长发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甚至有摄像记者跟拍。
韩家长相当不厚道地用隐形射线暂时破坏了对方的摄影机,等韩复进去坐好了才又重新恢复。明明是开着外挂来考试,他心里却比殷朔还紧张。
早晨的语文两个半小时考完,大门一打开,乌泱泱的一片人。韩复很快找到殷朔,将手中的水递给他,殷朔拧开了水瓶自己却没有喝,而是伸手递给韩复。
韩复笑笑,“不渴?”
殷朔摇头,“你嘴干了。”
韩复这才想起一早上都盯着手上定位膜看小孩答题的情况,他要放大影像非常耗能,便一直站在太阳底下,竟是丝毫没觉得热。
韩复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就听到殷朔小声道,“哥哥,我会好好考的,不会让你失望。”
韩复笑了。
因为怕小孩认床,韩复并没有租钟点房,但是也订好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就一路直接回家去,家里离Z中并不算太远。
中午是李越湲和沈嵩做饭,两个人一回家,李越湲就开始炒菜。
四个菜是清蒸鲈鱼,炸藕合,素什锦和炝笋尖,李越湲从小一个人生活,做菜是一把好手,四个菜才端上来,殷朔就忍不住咽口水,鲜亮的颜色,碧莹莹金灿灿,连米饭都像是比韩复焖地香几倍。
李越湲道,“你要考试,先弄点清淡的,等考完了我给你做剁椒鱼头,我告诉你,有的人吃的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沈嵩对殷朔道,“越湲做菜的确很好吃。”
“这米饭怎么这么香,离开大唐,我就再也没吃过这么香的米了。”小孩道。
沈嵩李越湲一愣,韩复替他夹了一片藕,“少吃点,吃太撑了就想睡觉。”
餐后,沈嵩李越湲洗碗,洗过碗他们也不留,直接离开。韩复看两个人留下的新鲜菜新鲜米,看来是新脱的稻子,要不米哪有这种香。这种庄稼的味道,别说是2011年吃不到,就是很注重环保的2311,那也是高档享受。
下午依然是考试,无话。几门课里,就数下午的数学殷朔最弱,但韩复看他卷面情况,也能达到一百一以上,想想便放了心。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殷朔小声道,“韩,我认得路的,明天别送我了吧。”
韩复笑笑,“没事。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去等你吧。”
“那你要多喝水,找荫凉的地方站。我看人家的家长有带小凳子的,你也带上吧。”殷朔道。
韩复笑,“别多想了。我从前出任务的时候,在潮湿的下水井里一呆就是三天,没吃没喝,还不是好好的。我什么环境都能适应,放心。”
殷朔伸手揉揉韩复眉毛,“我不希望韩辛苦。”
韩复笑笑,“韩肯定要辛苦的,要不然怎么有个成语叫含辛茹苦。”
殷朔道,“含辛茹苦才不是这么用。”
韩复顺着他长发,“睡吧。明天是文综,要写的字多,你刚开始学,写字慢,不要着急。”
“嗯。”殷朔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依然是李越湲偷来的新鲜蔬菜。韩复依旧和等待大军一起站在门外,有记者看他外形太过出众过来采访,韩复也只说是等弟弟。再要多问时他便走开,别人见他不愿上镜倒也不勉强。偶尔有别的家长搭讪,说的都是诊断成绩啊,孩子有没有偏科啊,中午吃饭怎么弄啊,昨天考得怎么样啊。韩复不搭腔,却也仔细听,不知有什么信息是对殷朔有用的。正听一个家长说记得要随身带藿香正气水,手机就响了。
“教练,越湲和同关村的村民打起来了。”沈嵩电话求救。
韩复一惊,同关村离Z市不远,但他的光膜显示屏也只能看到个大概,李越湲是很能打的,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人家一个村的人提着铁锨扫帚上。李越湲脾气倒是硬,一个打一个村也不见他低头的,韩复猜得到,幸亏沈嵩那边拦着,要不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韩复心道,不会是越湲偷鸡被发现了吧。
他看了看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当即打了车赶去。到的时候,沈嵩李越湲正和村民僵持。
“他偷我的彩票。”李越湲一见韩复就先开口。
韩复扫了他一眼,“闭嘴!”而后便走到一群人中看起来能说得上话的中间,“不好意思,这两个都是我的学生,请问,出了什么事。”
“这两个小崽子不是好人啊!这两天在我们村里偷偷摸摸——”中间的村长模样的人还没说话就有一个年轻汉子道。
韩复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望着中间那人。
果然,那人就是村长,“是这样。你是,老师是吧。这两个男娃这两天总到我们村里来。”
韩复道,“哦,如果是这样,真的很抱歉。我是他们的老师,是我让他们来村里采风,看看田园生活画画的,有打扰您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韩复说着就伸出了手和村长握,握手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塞过去几百块钱。“我是觉得村里的景色很好,我们学校想将这里发展成美术基地,具体的内容村长要是有兴趣,我们以后再谈。”开玩笑,杀手的人生就是复制各种人的身份,韩复要连个村长都搞不定就不用说了。更何况,以后再谈的意思是说,今天来得仓促,这几百块钱只是见面礼而已。
韩复道,“惊动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带这两个学生走了。”
村民们看村长不说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见韩复谈吐自然不俗,倒也不好再为难,凡是李越湲吼道,“他偷我彩票,我——”
韩复再次和村长握手,又向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越湲见教练根本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好再喊,韩复转过身来,扫了二人一眼就大步向前去。
“彩——”李越湲还想再说,却突然听到一个非常轻但极具威势的声音,“你是铁锨没挨够想挨藤条了吗!”
殷朔考完试出来却看到沈嵩李越湲和韩复一块等他,小孩不好意思地揪着自己长发,“沈学长,李学长,你们也来啦。”
沈嵩道,“本来想给你熬点绿豆汤也没带来,热不热?”
殷朔摇头,“不热。我在教室里呢,你们等我好久了吧。”
“不久。刚来。”李越湲道。
殷朔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于是抬头看韩复,韩复笑道,“头发这么长热的,开你一脸汗。”
小孩笑得傻乎乎的,“我写字慢,着急。”
韩复道,“今天天热,大家都着急。”
李越湲偏过脸。
沈嵩道,“殷学弟饿不饿?”
小孩笑笑,“有点饿了。”
沈嵩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应该是偷了鸡弄小鸡炖蘑菇的,结果连学弟的午饭都给耽搁了。
殷朔终于不是太笨,“不过也不太饿了,嗯,下午考试还早。”
沈嵩道,“你还没吃过我妈妈烧的菜吧。今天越湲有点事,我临时打电话给我妈,她弄了几个菜你和教练先回去,我跟越湲去拿。怕你等饿了,想着先看看你。”
“啊?”殷小朔不好意思了。麻烦两位学长已经太过分了,居然还要麻烦学长的妈妈。
韩复看了沈嵩一眼,“怎么又麻烦阿姨!”
沈嵩道,“没事。那天我和她说了小学弟要考试他就说来家里吃,我说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可能不习惯我妈就说要做的。”
韩复道,“你就替他挡吧,看你挡到哪一天!”说着就看李越湲,“今晚到家里来。”
“知道。”
殷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怎么突然觉得好像李学长的腿抽了一下。
沈嵩和李越湲离开,韩复和殷朔还是坐昨天司机的出租车,殷朔道,“韩,怎么了?”
韩复看他,“没事。越湲又和人打架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你不用理他们。”
殷朔小声道,“韩。我觉得你这样不对。”
“嗯?”韩复看他。
“虽然是我考试。但是李学长跟人家打架,而且我看得出来他肯定还受了伤,你不关心他还要怪他耽误我考试,这样李学长心里会很难受的。”小家伙倒是说得一板一眼。
韩复笑了,“笨蛋。我怎么会因为这个怪他。他一个打人家二十多个青壮年,别人手里拎着嘴上吆喝着,他连找块抹布挡脸都没有,一点也不知道保护自己,这样怎么行。”
殷朔这才点头,“我这就放心了。”
韩复揪揪他耳朵,“你的韩没那么冷血的。”
小孩伸了个懒腰,靠在韩复肩膀上眯上了眼睛。
韩复拿起他手,轻轻替他揉着手指,果然,中指被笔抵着的那块地方都写红了。
小孩可睡得舒服,在韩复的肩膀上还想着翻身呢。
等车停到楼底下,韩复轻轻把小东西唤起来,“考试累坏了?”
殷朔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韩也累坏了吧。”
韩复道,“累倒是不太累,就是有点气。”
殷朔道,“不用。我先背背英语作文。这会晕晕沉沉背的,正好赶上下午晕晕沉沉地写。”
韩复也不知道小东西这是哪门子歪理,不过好像听起来也有些道理,于是就听他继续念“啃哥来特累神死”,其实他很想告诉小孩,这一句不用背,卷子上会给出来,但想一想,多学点又没有坏处。等殷朔将英语作文默写一遍之后,沈嵩和李越湲上门送饭来了。
沈妈妈绝对的好厨艺,香菇黄花黑木耳肉片、清炒空心菜、荔枝鱿鱼卷再带上一道白萝卜海带排骨汤。沈嵩一揭开保温桶,小孩就惊叹,“这才像是家里做的呢。”
沈嵩笑道,“我妈妈听说你是长头发,不知道有多喜欢,等考试完了去家里吧,给你弄好吃的。”
殷朔连连点头。
韩复道,“你别欺负他,小朔就是个馋猫,谁给他吃的他跟谁走。”
殷朔想了想,好像也是,在韩这留了这么久,嗯,韩的饭真好。
李越湲其间一直闷闷地不说话,低着头扒赤豆饭吃,韩复道,“怎么,婆婆给外人做顿饭就吃味了。”
李越湲抬头,“丈母娘。”
沈嵩狠狠踩了他一脚,殷朔正拣碗里的红豆,好容易夹到筷子上,一笑豆子又掉回碗里。
下午的英语,殷小朔同学一拿上卷子就先写作文,韩复在光膜感应上看得直摇头,这孩子,也太实在了。果然,作文默写完之后,小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开始第二项大关,单词拼写。这道题小孩做得可是比任何时候都认真,韩有话,错一个字母十下板子,他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写完了十个题,还重新回头一个一个地检查,检查好了居然还用手顺了顺胸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韩复笑了。
旁边的家长看韩复在那傻乐,一个就给另一个努嘴,有人道,“人家学得好呗。”这时候又有高考复读班请的人发单子,家长们一面觉得有些不高兴,另一面又有点担心,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接了单子。当然,也有人接了单子垫在屁股底下坐。
有人和韩复说话,“接妹妹还是弟弟?”
韩复做了家长也体会了些为人家长的不易,倒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弟弟。”
“考得怎么样啊。我听说语文好像难。”家长叹着气道。
韩复道,“我也没敢问。”
家长点头,“嗯。不问,不问是对的。”
韩复略略示意也不再说话。有人过来给他发复读的单子,他也不推拒,就顺势拿在手里看。用传单略略挡着手上光膜显示屏,看殷朔做题已经做完了。
韩复轻轻摇头,这小孩真贪心。选择题就写错了三道。不过英语一百四十多也不是什么难事,随他吧。
下午的英语一考完,家长们都松了一口气,学生的表情当然有喜有忧,可前几场不太问的怎么样这一场问得格外多,韩复没有问,直接带小孩上出租车。不过高考是全民话题,他不问有人问,出租车司机道,“靠得不错吧。”
殷朔心情真不错,“嗯。都是做过的题。”
韩复一阵黑线。
“哦。就是,我听人家说买什么什么辅导书,上面都能压着题。”司机搭腔道。高考结束了,他也不像前几次那么拘谨。
韩复道,“其实知识点都差不多。”
司机道,“那是你弟弟学习好。好学生就是这样。”
韩复笑而不语,殷朔脸通红。
回到家,门口站着将功补过提着菜的沈嵩李越湲,韩复看李越湲,“这么早就来了?”
李越湲也不多说话,倒是沈嵩道,“教练,对不起——”
韩复打断沈嵩,却是对殷朔道,“你想不想看戏?”
“好久没看过了。这边的人好像都不怎么看的。”小孩道。
“哦,没关系。待会,我们和你两个学长一块去。我给你变戏法。”说着就看那两个,“进来吧。还打算程门立雪呢,立出来你们就是六月飞霜含冤莫白是吧。”
李越湲和沈嵩连忙进来。
几个人吃了饭,果然,韩复带着一群小孩变戏法去了。
李越湲原本因为韩复当着外人的面训了他心里不舒服,但这两天经沈嵩开导也明白了些,再加上韩复如今带着去同关村就更明白了。
韩复直走到路上才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越湲道,“我本来想过来偷只鸡中午弄小鸡炖蘑菇,彩票就在口袋里。可是没想到,我偷鸡的时候不小心把彩票给丢了。”
韩复道,“你靠什么吃饭的?”
李越湲低下头。
韩复看他,“我不让你出手是一回事。你失手是另一回事。你只要有一天还想靠这点本事吃饭,你就给我当心着点!”
李越湲不说话,沈嵩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李越湲这次的挫败自己更不好受。
韩复看他,“然后呢?”
沈嵩接口道,“然后我——”
“越湲。”韩复的声音很沉。
李越湲舔了舔嘴唇,自己道,“我丢了之后就回鸡窝去找。然后,正好那家的媳妇出来喂鸡,我伏下身子用吊线去勾彩票。他老公看到了,以为我故意看她媳妇裙子底下。我的彩票也不给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韩复无奈,这人家要是不打起来就怪了。你说你捡彩票谁信啊。
韩复问,“哪一家?”
“村头西边。”离得最近嘛。
韩复看他道,“你是确定他拿走你的彩票了?”
李越湲点头。
韩复回过头,“你们和小朔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李越湲沈嵩不解,殷朔皱着小脸,“你干什么去!”
韩复笑笑,“报仇。”
五分钟之后,韩复从家门里出来,继续带着三人走,先去村长家拜访,一番客气,又不知道给了多少钱。接着就在村里转悠,偶尔碰到人便问李越湲,身上某某某处的伤是不是被这人打的。
中午沈嵩帮李越湲上药,见他身上淤青甚多,没想到韩复只隔着衣服随便一扫便能说出伤痕还能看出是谁打的。李越湲倒是早都知道韩复功夫甚好,上次被他三招之内制住呼了一顿藤条就学了乖,如今听他问也不隐瞒。乡间夜风甚是凉爽,一行人走着也很舒服。韩复转了一圈就带着一堆小孩回来,殷朔的小脸一直团着,沈嵩知道其中自有缘故,倒是李越湲,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回家路上,殷朔一直固执着不说话,韩复牵他手他也不肯回握,韩复轻轻贴着他耳侧,“你看出来了?”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教过我不能仗势欺人,为什么还用自己的射线去害别人!”殷朔的确看出来了,韩复转那一圈绝对是对每个人都动了手。
韩复小心揉着他手指,“越湲是我的人,他就算学艺不精,我打便罢了,凭什么要人家来欺负!”
“教练。”李越湲进了韩复书房的时候低着头。其实,韩复住的只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除了主卧就是这间,一般都是带殷朔在这学习的。如今他关上了门,殷朔在外面和沈嵩学球,李越湲自己进来。
韩复坐在皮质很好的大升降椅上,沉默。
李越湲抿了下嘴唇,“谢谢教练。”
韩复还是没有说话。
李越湲突然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便也只低着头。韩复开始翻殷朔的复习笔记,还找了红笔来做批注。空气将李越湲的腿挤压到酸困,他终于鼓足勇气又叫了一声,“教练。”
韩复抬起头,“有什么要说的?”
李越湲道,“小学弟高考的时候,自己还出乱子,真的是对不起。”
韩复唇角含笑,“哦,这样啊。那没事了,小朔都不计较,你回去吧。”
“教练。”李越湲急了。
韩复合上殷朔笔记本,略微扬眉。
“我不该打架,不该偷东西。”李越湲道。
韩复口气淡淡的,“过来。”
李越湲向前走了两步。
韩复一把将他拖过来,直接就扯掉他外衣,看着他身上伤痕,腾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李越湲膝弯,将他踹地撞到桌子上,“我没有说你不该打架,我气你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我没有怪你去偷东西,但我不能饶你去偷东西还把自己的也丢了。你靠运气混饭吃的!你自己说,丢人不丢人!”
李越湲咬住唇。
韩复倒着扳起他肩膀,李越湲一张脸发白。
韩复顺势将他推在桌子上,李越湲自己撑起来站好。
韩复扫他,“这一身伤,沈嵩要心疼死了吧。”
李越湲有些脸红,在喉咙里低低应了一声。
韩复立刻道,“该打。”
李越湲不说话了。
韩复坐在椅子上,单脚轻轻一滑,底座的轮子就将他送到墙边,韩教练绝对的气定神闲,“还不动?”
李越湲将自己被韩复划破的白色背心褪掉,大步走过来。
大片带着伤痕的赤躶后背,健康的古铜色,骨骼的线条,肌肉的纹理完美到无以复加,挺拔地像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长柄直刃。男人的美本就带着天然的力量,李越湲身体的每一寸都绝对可以让任何一个冷淡的女人尖叫。
韩复顺手敲开墙面夹壁,拿出一条超过一米长的紫藤,“十下,可好?”
李越湲双手十指交握,背在腰上。他向前走了两步,韩复也站起身来,好像没什么动作,那张大号的升降椅却滑到了墙角。
“咻!”
藤条破风,直落!
伤痕只有一条,边缘整齐,看得出落手的人非常狠洌。
“呃!”李越湲呻吟了一声,但是没有动。一动不动。
韩复停了很久,直到一滴汗珠落在地板上。
第二记。
贴着李越湲后背上一条伤痕,肿起的檩子非常好看。因为伤痕是竖的,那种纵深延伸的感觉像是滴血。
第三记。
依然贴着。
三条伤痕,一模一样。
第四条。
贴着他原本的旧伤,是个结了痂的印子。
“啊!”李越湲站不住,跪倒在地上。
薄痂被撕裂,见血。不过血很薄,一点点,不多。
韩复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张素白的手帕,缓缓擦干净藤条上沾的血迹,等李越湲站起来,第五下。
打完这五下,李越湲转过来,韩复将手帕扔给他,李越湲拿着抹掉额上的汗,而后撇在桌上。
韩复没什么表情,只是扬了扬藤条。
李越湲的眼睛里露出几分畏惧来,却依然侧过了身。
这一次,对着韩复的是他的左边手臂,韩复站在他身前,看他将手臂伸出来,狠狠一记藤条抽下,绝佳的韧性让藤条弹起的时候卷了个弯,李越湲疼得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胳膊。
韩复依旧的面沉如水。
李越湲再拿手帕擦擦汗,重新将左臂伸出来,这一次,显然没有第一次伸得直。
“啪!”又是狠狠一下。
李越湲还来不及反应,韩复接下来的一记藤条就落在他屁股上,隔着裤子,生疼生疼,像是恨不得有血从皮肤里挤出来。
韩复的声音很冷,“能不能挨?”
李越湲点头,“能。”
韩复站在他身体右侧,“能挨就给我伸好伸直了!做错事躲什么躲!喜欢我疼你就裤子脱了乖乖趴在我腿上拿巴掌拍你屁股,想吃糖买糖,想喝粥喂粥!”
一句话说得李越湲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挺直身子大声道,“教练,对不起!”
韩复没说话,只是他伸直了右臂的时候给了狠狠地两下。而后将藤条扔进夹壁,又取出来一瓶药,“去让沈嵩帮你擦。这么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一个人干人家一群,真出了事怎么办。这脾气怎么总是改不好!”
李越湲听他不生气了,训自己的口气又像疼小孩子,他哪里还好意思,连忙接了药瓶就抱着衣服出去。
韩复叫他,“等等。”
李越湲站住。
韩复拿了一条大浴巾给他,“裹上吧。这么出去小朔看着,你不怕丢人?”
“谢谢教练。”李越湲披了浴巾逃一般地出去了。
李越湲出来的时候听到阳台上殷朔的笑声,爱吃醋的小孩狠狠踹了一脚阳台门,沈嵩打开门出来,本来沉着脸,可看他裹着浴巾眉毛蹙在一起的样子也心疼了。“怎样?”
“你说要怎样!”李越湲犹自不满足。不是应该等在门口心急如焚的嘛,干嘛还跑去阳台和别人玩笑。
沈嵩回头看了一眼殷朔,“就是这样了,你自己再练练。”
李越湲头也不回自顾向前走,沈嵩跟着,到了沙发上,李越湲裹紧了浴巾。
沈嵩道:“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李越湲嘴硬着,可握着浴巾的手却不那么紧了。
沈嵩道,“挨了多少?”语声还是平素那种不够严肃的腔调,但明明就是很心疼的。
李越湲抽了下手,沈嵩自然地替他将浴巾揭起来,看到他后背伤痕,心就蓦地抽了一下,而后将脸轻轻贴在他背上,“疼坏了吧。”
李越湲就是受不了他温柔,明明这人是很呆的,木讷、严肃、不解风情,可偏偏知道自己脾气就愿意温柔起来,他心里受用多了,“还好。”
沈嵩半跪在地毯上,轻轻吻了吻他后背那道旧伤叠加的印子,而后伸出手道,“药呢?”沈嵩的声音是典型的学生会主席腔,很稳定,很安静,让人放心。
李越湲将药放在他手里,又轻轻握了握他指头,沈嵩红了下脸,站起身浅吻他后脖颈,“我先去洗手。”
带着篮球从阳台进来的殷朔目瞪口呆。
李越湲感觉到有人,“嵩脸皮很薄的,不过教练也不是外人。”
“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这么放肆地做这种事吗?”小孩傻傻问。
李越湲答,“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哦。”小家伙算是接受了这样的解释。他远远走过来,看着李越湲背后伤痕累累,“这些,是韩打的吗?”
李越湲有点尴尬,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从小四处漂泊,有个人管着自己实在是很好,心里明明就是将教练当师父的,“嗯。”
“很重。”小家伙下结论。
李越湲道,“还好吧。”
沈嵩洗了手过来,对殷朔轻轻点点头,殷朔自觉地离开。沈嵩半跪在沙发上替李越湲上药,李越湲隐忍着不出声,坚硬的头发被汗水打得软趴趴的,但整个人却依然挺拔。
恋人之间的上药安抚大概就是这样,没有撒娇,没有邀宠,有的只是,我在这里,所以你也在这里。哪怕再苦、再疼也不出声,因为出不出声我的难过你都知道。
殷朔推开了书房的门。
“小朔。”韩复微笑着对他招手。
殷朔没过来,“你打李学长了?”
“嗯。”韩复点头。
“为什么?”殷朔问。
“他跟了我。”韩复的回答很简单。
殷朔不说话了。
韩复站起来将他揽过来,“怎么了?”
“李学长是很好的人。”殷朔道。
“的确。不是我看中的,我不会出手。”韩复很冷静。
“你打他的背,还有胳膊。”殷朔道。
“那又怎么样?”提到这种问题,韩复太理智。
“很疼。”殷朔的回答非常实诚。
韩复笑了,“当然。不疼我打他干什么?”这句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殷朔说不出话了。
韩复问他,“你不喜欢我教训越湲?”
殷朔想了想,小小声,“没有。”
“那,你是替他打抱不平?”韩复问。
殷朔又想了想,“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呢?小朔。”韩复问。
殷朔的眼睛睁大了,是啊,来干什么呢?好久,殷小朋友说,“我也不知道。”
韩复将殷朔抱过来,轻轻按按他小鼻子,“我知道。”
殷朔更迷糊了。本来就笨,好像跟着韩之后更不聪明了。
“小朔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了。你的韩怎么能也打别人呢?如果韩也像罚你一样,脱别人的小裤子,用巴掌拍人家的屁股,小朔肯定会不高兴,是不是?”韩复问。
殷朔想了想,“你没有打李学长的屁股。”
韩复笑了,“那是不一样的。我是他的教练,我管他、教他,但是,有些规矩不能逾越。”他说着就拍了拍小孩的屁股,“这里,是很私密的地方,不是谁都可以碰的。明白吗?”
小孩的脸胀红了,明明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被韩搞糊涂了。
“越湲跟着我,他从小就没有亲人,我当他是自己很好的学生,弟子。他的脾气太硬,我不能照顾他一辈子,现在不教好了,以后会吃亏的。嗯?”韩复讲着道理。
殷朔点点头。
“可是,越湲不是小孩子了。他有他的自尊,骄傲,对于——我们暂且把这种管教称为训诫。对于这种训诫,他接受的极限是我必然要考虑的,不能因为扛起了管教谁的责任,就无耻地要求他在自己面前放弃一切底限。我不会要求越湲脱裤子,因为这对于越湲,不是他可以接受的。所以,虽然我在教越湲,但是,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明白吗?”韩复跟小孩讲得很清楚。他可不想小孩有一星半点的误会。
“哦。”小孩似懂非懂。
韩复道,“所以——因为我们是平等的,越湲就不会觉得这是难堪了。”
殷朔终于抓住主题,“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打学长呢?”
“谁叫他不知道保护自己,贸然动手让自己受伤。”韩复提起来还是又气。
小孩眨巴着眼睛,“可是,你既然因为他受伤打他,难道你打的就不算受伤了吗?”
殷朔终于抓住主题,“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打学长呢?”
“谁叫他不知道保护自己,贸然动手让自己受伤。”韩复提起来还是又气。
小孩眨巴着眼睛,“可是,你既然因为他受伤打他,难道你打的就不算受伤了吗?”
韩复的脸瞬时阴下来了,“这是两件事。”
小孩不懂了,“为什么是两件事?”
“我打他不是因为他不该打架,而是任何时候都不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因此,他受伤,受多重的伤,只是相应的后果。但教训,一是为了这件事本身,二是为了,他下次不敢这么做。”韩复道。
“那,您觉得,李学长下次是不是就不敢打架了?”殷朔问。
“当然不是。”韩复道,“你有没有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殷朔看着他,“那为什么还要打李学长?”
韩复道,“因为要告诉他,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所以,你打得那么重。事实上,根本是没有效果的。”殷朔道。
韩复一惊,旋即平静下来,“也不能这样说。至少,他下次犯错之前会想一想。”
殷朔望着韩复,一字一字道,“韩。我觉得你这样,不对。像我在大唐的时候,我师父也会罚我,打我,因为我练功偷懒,或者做错事。当然,也有自己晚上图晚风舒服在井旁边睡着滚到井里去,可那是我确确实实错了,我挨了打以后就不犯了。就像你教我背单词背课文,我背不下来,你打我,我记住了。我觉得,你打李学长,应该是因为李学长偷东西,和人动手,而不是因为你说的让自己受伤。因为偷东西,乱打架是不应该的,但是受伤是不可避免的。”
韩复看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只是一笑,“嗯。你有你的想法。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如果偷东西就是越湲的生活方式,我不会逼他去改变。”
“李学长可以打零工,可以做很多事,为什么一定要偷东西!”小孩闹了。
“我说了,生活方式。”韩复的语声波澜不惊。
殷朔气得握住小拳头,“那,你明明教过我,在这个时代不能随便对人出手,为什么还要出手!”
韩复道,“我不出手是我的道德。就像是做杀手的人绝不会对不是目标的人出手一样,除非是要借他的身份。但是我也记得我告诉过你,不出手更多的是因为要保护我们自己。”
殷朔拼命摇头,“韩不是这样的人!韩不是这么自私的人!”
韩复皱起眉头,“我不觉得这和自私有任何联系。我努力做我的社会角色,我也答应你,在这个时代里,恪守这个时代的规则。小朔,我已经做到这一点了,别在为那些无聊的公理道义来和我纠缠了好不好?”他说着拉过殷朔,轻轻去吻他发心。
殷朔推开他,像个受伤的小孩,跑了。
“小朔!”韩复追过去,究竟是怎么了,已经是转世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殷朔钻进自己小书房,甩掉拖鞋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为什么,那么好的韩是这样一个人呢?
“教练。”沈嵩用不太冒犯的声音叫韩复。
韩复皱着眉,“什么事?”
“小学弟高考结束了,也是该正式加入篮球社的训练了。”沈嵩道。
“嗯,这件事你安排。”韩复很烦。
沈嵩道,“殷学弟刚结束高考,压力恐怕有些大。”
韩复道,“他有什么压力?他只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让我有压力。”
李越湲过来,“教练?”
韩复摆摆手,“没事。”
门推开了,小孩穿着白色袜子走出来,虽然房间有地毯,但从书房的木地板到客厅的地毯之间还是很凉的大理石,韩复连忙站起来“怎么了?”
“李学长要走吗?”小孩没有理韩复,看样子是还在生气。
李越湲道,“怎么了?”
小孩抬起脸,“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和村长还有村民道歉。”
他这话一出,别说是韩复李越湲,就连沈嵩都有些发怔,“为什么?”
“我刚才想了好久。第一,学长去偷东西是不对的。学长是为我偷东西,我也有不对。所以,李学长道歉,我也要道歉。但是东西是韩——教练叫偷的,所以他也不对,也要道歉。沈学长陪着去,是从犯,也要道歉。”
韩复道,“我有叫他们留下钱,留下的钱绝对够买那些东西。”
殷朔摇头,沈嵩居然也道,“学弟说的有道理,不问自取,总是我们无礼。”
殷朔道,“第二。打架。打架是起源误会的。李学长自己也说了,是你趴着捡彩票才被误会的。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本来应该好好解释才对,怎么能动手呢?”
韩复这会已经没话了,解释,你解释人家就会信吗?
殷朔接着道,“第三,就是最不对的地方。是韩。”
韩复没说话。他已经能猜到小孩要说什么了。
“学长跟人家打架,各有胜负。韩居然仗着自己的能力报复,这不是仗势欺人吗?”殷朔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韩复看着他,“然后呢?”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当然应该去道歉了。”说到这里还看着韩复,“如果你去道歉的话,刚才的事,我就原谅你了。”
韩复看着殷朔扑闪的大眼睛,他觉得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晕眩感,什么叫,刚才的事我就原谅你了,说两句话,一言不合就跑把自己闷起来,我还没说揍你呢你居然就原谅我了。
李越湲看热闹一般地盯着韩复,沈嵩隐性看热闹。
韩复轻轻清了清嗓子,“我有做错什么吗?”
殷朔看着他,“你连自己做错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向都只揍别人的韩复被抢了台词真是有几分尴尬,“嗯,小朔。我说过了,是我们的理念不一样,理念这种东西,是没有对错的。”
殷朔摇头,“《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刘邦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无论在哪个时代,这三样都是要不得的。”
韩复脸色铁青,殷朔原本还振振有词,可看韩复气得指节在响也是吓坏了,小孩怯生生地叫道,“韩——”
沈嵩和李越湲也有几分意外,虽然小学弟的大脑回路有些——呃,奇怪,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让教练气成这样。
韩复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却是冷笑,“杀人者死。很好,拿你的敛刃出来让我抵命啊!”
李越湲待要说什么,被沈嵩拉走了。
殷朔这才知道他在气什么,原本理直气壮的也变得有些怯生生的,脚尖蹭着两只拖鞋拧来拧去,声音低低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杀人是不对的;偷东西也是不对的;伤人还是不对的。”小孩越说声音越小,明明自己没说错嘛。
韩复坐下来,看小孩的样子倒是气平了些,“我说了,你觉得我不对,尽可要我抵命。韩复绝不皱一下眉头。”
小孩也嘟起了嘴,“你耍赖!”
韩复无奈,“我怎么耍赖?”
“你明知道我最受不了你这样说,你还要这样!你耍赖!你堂堂第一杀手,篮球教练,彩票专家,你居然耍赖!”比起耍赖功夫,谁能及得上殷小朔。
韩复觉得冷汗直冒,只得道,“我说得是事实,不信,你刺我一剑试试。”
小东西摇头,“我不要。”说着就蹭过来,用手摸着韩复胸口。
韩复突然握住殷朔手腕,“映!你是映!”
小东西抽出手,揉着发疼的手腕,“韩,你又说奇怪的话了。”
韩复急道,“如果你不是映,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这里的伤,这里的伤——”这里的伤,是映的那一枪。
小孩一脸迷茫,“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想揉揉。”
韩复用力点头,“嗯。没关系,没关系,总会想起来的。”
“那,韩要不要和我去道歉。”得,小孩还没忘了这茬呢。
韩复长叹一口气,“小朔,你觉得,你是真的没有问错。你让一个第一杀手,篮球教练,彩票专家去因为偷了人家一只鸡登门道歉?”
小孩振振有词,“《史记商君书》记载,太子犯法……”
韩复没等小孩说完,立马接道,“对,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那是因为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太子本来就是统治者,我又不是。韩非《五蠹》中还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韩复还没说完,小孩立刻道,“你们都这么说,都是赖皮!”
韩复一愣,“还有谁这么说?”
小孩道,“阿莲。”
韩复刚刚缓和的面色又一次青了。于是,殷小朔同学不敢再提去道歉的事。可是过了一会,小孩又用脚抠着拖鞋,悉悉索索的,像只找不到食物用爪子拍主人脚的猫。
韩复看他,“又怎么了?”
殷小朔小声道,“两位学长就这么走了,我怕——外面下雨。”
外面下雨?韩复一愣。
小孩点头,“嗯。电视都是这么演的。两情侣,一个人受了伤,另一个扶着出去,肯定要打雷下雨。”
韩复很认真地盯着小孩看了一眼,两眼,三眼,而后,他非常严肃地说,“高考已经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正式投入篮球训练。这些乱七八糟的破电视剧,以后就不用看了。”
小孩同样用非常虔诚的眼光望着韩复,一眼,两眼,三眼,四眼,而后,他重重点了点头,下结论,“韩,你这个,是打击报复!”
篮球训练的生活可以用两个词概括,一个是单调,另一个是无聊。
殷朔经过韩复的调敎,已经开始练投篮了。他体力好、手法准又耐得住寂寞,基本功都是沈嵩这样级别的高手亲自指导,倒是练得扎实。
小孩一面抛球一面想着,嗯,可真无聊,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地下扔,要是可以飞的话,飞起来抱着篮球撞进篮筐的感觉,一定很舒服。
韩复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小屁股,“两千个还没到,不许走神偷懒。”
小孩于是乖乖地跑过弧顶到四十五度,跑完又跑零度角,那可真是练习的楷模。
正投了一会,却突听得外面地动山摇的一片。
沈嵩抱着球停下,却是打了个手势,气场十足,“继续训练。”
韩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李越湲已经一记暴扣炸飞了篮网。
沈嵩看了韩复一眼,韩复点头。
殷朔心里好奇,就像是有几百只小爪子在挠一样,心思正飘呢就听到韩复问,“两千个投完了吗?”
小孩脱手飞出一个,篮球沿着篮圈打了个转,滚进了篮网,“投完了。”小孩庆幸着。
殷朔转过身,看到对面站着五个人,其中有四个都穿得很拉风,尤其是脚上那一双系带繁复的牛皮靴子,绝对的挑事专用。他听队长讲过,Z大篮球社名声在外,总有人过来挑场。殷朔还没看过这样的热闹呢,才抬起头,却被惊了一跳。四个男生背后站着的一个人,穿着简单的蓝色球衣,号码是56号。站着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慵懒,可是人一立在那里所有人的眼光都立刻聚集在他身上。殷朔觉得头闷闷的,像是被撞了一下。这个人的感觉,太特别了。
第一个带头的男生用手中杆子戳着Z大篮球社的地板,“韩教练给个面子。”
韩复抬眼瞄李越湲,“五分钟解决他们,否则,不用来了。”
“是。”李越湲顺手抄起篮球,一个滑步就到了五人面前。
手中拿着杆子的男生脸胀得通红,他们是来踩场的,可不是来找虐的。就算李越湲牛掰,也不一定能一打五吧。更何况,这次连王牌也在。
李越湲根本不理会那男生,带着球直杀篮下,三分线起跳,篮球入网。
沈嵩配合默契,计分道,“一。”
李越湲自抛自接,三百六十度转体,暴扣。
沈嵩数道,“二。”
李越湲再度拿球,直扣。
沈嵩道,“三。”
……
对面的男生目瞪口呆。想到要冲上去的时候竟然还没来得及脱靴子,李越湲看他们杀来,将篮球护在腰间,一个滑步,鱼一般越过了一号男生,而后将篮球顶在指尖玩了一个简单的花式,左手一旋,一抛,球入网。
“四。”沈嵩道。
而后,那个蓝色球衣的56号男生露出微笑,“五。”
他念五的时候,李越湲正从积极争抢篮板的对方4号手里断下球来,那男生被他一带就是一个趔趄,李越湲相当侮辱地带球从那男生头顶越过,一个跨下换手,竟还用篮球扣了一把那男生的头。而后是一记战斧,“嗵!”地一声,连殷朔也不禁回头去看,刚才那一记,居然如此凌厉。
篮球从篮网揷入直击地板反弹而起又落下滚着圈,李越湲看韩复道,“五分钟,太浪费了吧。”
沈嵩捡起篮球,还顺手拉起那跌倒的4号球员,一脸正义的学生会主席腔,“承让。我们赢了。”
那男生半天憋出一句,“人人都说沈嵩外号小何胥,做事最是公道,看来,江湖传言不可信。”
那身着56号球衣的少年微笑道,“我早都说了叫你们不要来。”
沈嵩望着那男生,“我也说过,叫你不要来。”他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一声冷哼,李越湲。
那少年还是一贯的慵懒腔调,“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
李越湲抱臂大步走过来,“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结。”
少年笑了,“不好意思,我更不是来找你的。”
沈嵩道,“联盟最年轻的MVP有何赐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握了握李越湲的手。
李越湲这才气平些。
少年一笑,殷朔突然觉得这人眼波间流转的神韵竟叫人转不开脸来,正迟疑间,却看那人手指指向自己方向,“找他。”
殷朔一愣,明明不认识他,可是再仔细看时,却见他手臂有力、手指纤长,尽管被人指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只要那人的眼光一照在自己身上,一切都天经地义了。殷朔想,这样的手,打球一定很厉害,然后,殷小朔同学非常识相地看着韩家长,“我不认识他。”
韩家长为殷小朔同学理智地顺清归属权表示满意,“季连,又来做什么?”
56号男生脸黑了一下,“能不能不要直接称呼我的姓氏,我是有名字的。”
殷朔一呆,“颛顼帝的后裔陆终娶鬼方氏为妻,生下六个儿子,其中第六个儿子叫季连,后世子孙便以此为姓。原来,你是颛顼氏的后裔。”
男生笑笑,“殷朔。你也不简单啊,过两招吧。”
同队中有一个男生将篮球扔过来,“加油!”殷朔跳起接住,“谢谢学长。”原来,被支持着的感觉那么好。
沈嵩看着韩复,韩复轻轻摇了摇头。
李越湲冲上去,“有种挑我啊!我小学弟才刚学篮球半个月,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联盟称王了,你把脸皮磨这么厚盖楼啊!”
季连崇点头,微笑,“嗯。我磨厚点。房价高。”
“你!”李越湲火了!
殷朔转过身,“学长,没事的。我可以试试。”
季连崇望着殷朔,面上是绝对的温文尔雅,语声是绝对的温和轻柔,“你先。”
殷朔抱着篮球,将掌心真气裹在球上,用内力黏着篮球向篮下带,季连崇只是微微笑笑,却并不着急追赶抢断。殷朔记着韩复教的,在最好的时机出手,于是将球带到三分弧顶,就用脚步突然移动到零度,旁边看球的人都呆了,这是什么速度,刚才难道是眨眼眨地太快了吗?
殷朔刚一出手,篮球却突然被盖下来,围观的人甚至还不及反应,就看到季连崇已经带着球走了。
韩复早都知道他是高手,只是给了殷朔一个鼓励的眼神,殷朔的斗志被点燃了,施展循波望月的轻功跟上,季连崇倒是一点不着急,带着球在禁区游走,试探着殷朔脚步。
殷朔试图回忆韩复讲的断球要领,首先,建立防守态势,嗯,自己盯得是够紧了;第二,要注意观察,最好能紧逼他的习惯控球手,嗯,这一条应该没什么用,打球厉害到他这种程度,左右手应该是一样灵活;那就用终极秘诀,狭路相逢勇者胜,直断!
殷朔出手,指尖剑气凝聚,划过篮球,进而跟进脚步,挡住对方视线,回腕,过球,手指明明已经擦过球面,竟抢了个空。
殷朔一愣,却突然觉得掌中一实,有一个东西递了进来,他听到有人用内力传声道,“投一个我看看。”
殷朔接球,毫不犹豫地起跳,手腕动作相当漂亮,篮球空心入网。只是,他明明可以压住自己不被断球的,为什么要将球再送给自己呢?
Z大这边主场气势压人,殷朔一进就是掌声。可小家伙毕竟脸皮薄,知道是季连崇让的,自己乖乖下场,“我输了。”
季连崇笑笑,“才刚学了半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Z大所有人一头雾水,挑场的那边虽然见对方认输,但是究竟自己赢在何处也半点看不出来,再加之刚才被李越湲灭了气焰,如今也只好站着。
殷朔的头埋得低低的,真丢脸。第一次上场,还是第一次为球社的荣誉而战就输了,真丢脸。这时候,他可真恨不得韩复将他夹在胳膊下面拎到教练休息室里好好揍一顿屁股!都怪自己平时练习不用功,借着要高考还和韩撒娇,故意拖延练球。
季连崇伸手轻轻揉了揉殷朔发心,韩复一记射线逼过来,季连崇手背一侧闪过他一击,却是望着殷朔道,“小师弟,师伯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韩复听清楚。
殷朔一呆。
季连崇笑望着他,“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韩复心中一凛,早都知道季连崇跟他们一样不是普通人,却万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刚才看他和殷朔交手,虽已看出两人的武功路数相同,但绝想不到他居然是大唐剑术第一人公孙大娘的弟子。难怪他指尖无形剑气能破殷朔的内功。
殷小朔同学却是绝对的没心没肺,“呃,不好意思。这首诗是写的很好啦,但是,我没有听过。”
季连崇一直微笑的脸抽了抽,旋即又抬起头来,“韩教练。借您休息室说话。”
韩复很没有素质,“抱歉。小朔说他没听说过。现在这些人,自从我家小朔估分估出了六百五,沾点边就来攀亲戚。前个星期卖卤肉的大爷说小朔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子,昨天捡破烂的阿姨说小朔是他堂侄子……”
季连崇淡笑,“是吗?小师弟这么可爱,当然人人都想认亲了。”他说着就用手化了个圈。
殷小朔立刻跳起来,“碧虚图,你也是天山派的!”
韩复狠狠咳嗽一声,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天了,小孩已经知道什么叫正常一点了。
季连崇却是看着韩复,“韩教练。借休息室一用。”
韩复如今是不借也不行了,闹个不好,小孩扑通一声跪倒认亲,那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韩教练微微冷哼,转过身前面带路,小孩和季连崇后面跟着,走到教练休息室门口,殷小朔同学突然停住了脚步,“刚才,沈学长说你是全联盟最年轻的MVP?”
季连崇点头,“我奉师父之命特来寻找小师弟的。如今的篮球界,风云并起、群雄逐鹿,我泱泱大国岂可向蛮夷俯首称臣!”
韩复插话道,“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去踢足球啊。”
季连崇掐指一算,长长叹息,“天朝的足球,已非人力可以回天。”他说着就望向殷朔,“我一直在这里等小师弟。谁料,居然比小师弟早到了一年多。”
殷朔慢条斯理地道,“谁问这个?我是在想——”
季连崇道,“小师弟但说无妨。”
殷朔揪着自己长发,将头发一根一根地捋顺,瞪大了眼睛翘着睫毛,“真的?”
季连崇道,“自然。愚兄未能及时接引师弟,令师弟寄人篱下已是不该,师弟有什么疑问,尽可直言。”
殷朔于是放开了玩弄头发的手,“嗯。疑问有两点。第一,你既然是全联盟最年轻的MVP,李学长又说你十五岁就联盟称王,你刚才又说自己来了一年,那也就是说,你今年是十六岁,可是——”殷朔看着韩复,“韩,我已经十七了。”
韩复连连点头,果然,这两天学数学板子没白挨啊。大唐名捕,逻辑真清楚。
季连崇的脸有些扭曲变形,对着殷朔的时候却还是很耐心,“第二呢?”
殷朔道,“第二。就算不论年纪,单论辈分。你叫我师父师伯,那,肯定是要叫我师兄了?”
殷朔于是放开了玩弄头发的手,“嗯。疑问有两点。第一,你既然是全联盟最年轻的MVP,李学长又说你十五岁就联盟称王,你刚才又说自己来了一年,那也就是说,你今年是十六岁,可是——”殷朔看着韩复,“韩,我已经十七了。”
韩复连连点头,果然,这两天学数学板子没白挨啊。大唐名捕,逻辑真清楚。
季连崇的脸有些扭曲变形,对着殷朔的时候却还是很耐心,“第二呢?”
殷朔道,“第二。就算不论年纪,单论辈分。你叫我师父师伯,那,肯定是要叫我师兄了?”
季连崇脸上阴晴变幻,殷小朔一脸无辜,韩复立地看热闹。所谓鸳鸳相斗何时了,还有鸳在看热闹正是如此。
几人进了教练休息室,季连崇看了一眼殷小朔,“我若是请韩教练暂时回避,师弟是肯定不答应了?”
殷朔点头。
韩复突然觉得,今天心里怎么就这么舒服。
季连崇道,“也好。倒也不必相瞒。”
殷朔突然脸上一红,小声道,“还是瞒着点的好。”
韩复觉得那口沉下去的气被提上来了。
季连崇一愣,旋即明白,却是向殷朔招招手,“小师弟,你是想问关于李青莲的事吧。”
韩复站起身,“你的确是他师兄不假?”
季连崇起身一礼,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柄佩剑,“请韩兄过目。这把‘还鞘’与‘敛刃’是一同铸造的。师伯传了敛刃给师弟,将这把还鞘交予我,来做相认的信物。”
他说到这里,殷朔已经抽出腰间长剑,两剑相交,只听得乐声铿然,自是一对。
韩复点了点头,“既然你没有什么危险,我先出去了。”
“韩——”殷朔叫了一声。
韩复没有停步,关上门,走了。
殷朔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感觉,空旷的很,就像旷野上的一具还未死透的尸体被秃鹰俯冲而下戳中胸口。
季连崇望着殷朔,“小师弟。”
殷朔回转过头,“我是不是很过分?”
季连崇道,“太白娶亲了。”
殷朔咬住嘴唇,“我知道,他必然是要娶的。他有个女儿,叫月圆。我听韩提过。”殷朔说到这里,却是微笑,向季连崇行礼,“小朔无礼,竟还未问过师叔安好。”
季连崇看着这个小师弟,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师弟,却突然觉得那么难过,他轻声道,“好。”
殷朔点头,“师父在世时总提起师叔的。”天山一脉,如今辈分最高的便是殷朔的师父折罗曼老人和师叔公孙大娘,折罗曼老人精于剑术而公孙大娘长于剑器。殷朔从小就佩服这位师叔,虽是女子武功却极为了得,更听说她的弟子也是人中之龙,不止人品武功一流,还精通易理,深谙阴阳五行之道,只可惜并没有见过。
“师父也总提起师伯和小师弟。只是在长安之时两番拜望,都未曾见到小师弟。倒是没想到,竟在一千三百多年后相遇了。”季连崇特地跟着他说。
殷朔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阿——李太白成婚的事,是师叔让你告诉我的吧。”师叔一向是很疼自己的,知道阿莲那样的人必是不甘寂寞,早早便劝自己能够断了念头。
季连崇点头。
殷朔问道,“什么时候?”他没有直问,季连崇却自然知道。
“太白第一次成婚,是727年。”季连崇道。
殷朔笑笑,“还有几次?”727年,我离开大唐,已经12年了。他也并没有对不起我,不是吗?
季连崇轻声唤他,“小师弟。”他是那么心疼他,他的长发安安静静地搭在肩膀上,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来难过,可却沉静地要人忍不住怜惜。
殷朔抬起头,“还有几次?”
季连崇道,“一共四次。两次婚娶,两次,无媒而合。”
殷朔轻轻点头,“知道了。谢谢师兄。”
季连崇真的恨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让这个小师弟这么难过。
殷朔抬起头,“我不难过,师兄,我真的不难过。他那样的人,等了我十二年,我又有什么要难过呢?”
季连崇站起来,轻轻抚着他长发,“嗯。不难过。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一去,竟会是,这么多年。”殷朔天生即受轮转劫所困,十四岁时便入阵历劫,折罗曼老人本以为他三年就可归来,没想到却阴差阳错,过了六十年。
“我记得,自己当年离开长安的时候,还未及束发。”殷朔道。
季连崇点头,的确,殷朔离开的那一年,还不到十五岁。师伯过世,师父便心心念念着小朔,可惜自己当时功力未成。直到六十年后,才能出来寻他。
“师叔身子可还康健?”殷朔道。
“师父,也已经过世了。”季连崇道。
殷朔站起身,“小朔要给师叔磕头才是。”
季连崇也并没有阻拦,等他朝着西北方向叩了头才扶他起来。而后,却是将‘还鞘’给他,“这柄剑,我既带了来,就打算交给你。你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吧。”
“我想去一趟采石矶。”殷朔道。
季连崇一惊。采石矶,太白祠。
“采石江边一掊土,李白诗名耀千古。来的去的题两行,鲁般门前弄大斧。”殷朔笑了,“师兄不知道,这里有一部很红的古装戏叫《还珠格格》,里边就有人念这首诗的。”
季连崇望着他,只觉得他双目如星,让人情不自禁地沉下去,“小朔,还有师兄。”
殷朔轻轻点头,“谢谢师兄了。师兄的碧虚功比我练得好,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季连崇突然不知该说什么,第一眼见他,觉得他就是个呆呆的小孩子,继而谈到李白婚讯,始知他的伤怀和泰然,再到李白死讯,更知他的豁达和胸襟,可越是如此,却分外的怜惜他。
殷朔向季连崇微微一礼,季连崇知道他有送客的意思,将自己手机号码留给他,“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师兄。”
殷朔小声答应了,送了季连崇出来,却是一个人去找韩复。
韩复在球馆,球馆很热闹。
殷朔走过去的时候,就觉得这份热闹特别冷。
韩复在打球,四周里外围得满满当当。
扣篮!
霸道!强势!凌厉!
一个接一个,完全不考虑体力。他奔跑的时候,背上的汗水透过衣服就那么甩下来,黑色的背心下,肌肉的线条格外漂亮。
狂野!性感!冲动!
“韩——”殷朔叫他。
韩复没有回头,一记空中转体五百四十度小风车灌篮,将篮网扣得白浪滔天。
殷朔直杀篮下,接球。
蹬地、借力、腾空,空中一拧身,一记双手暴扣!
退到禁区之外的韩复眼神很定,静静地看着他。
殷朔从篮筐上跳下来,微笑,“韩,我在叫你!”
韩复很冷静,“什么事?”
殷朔笑得很漂亮,韩复从来没有一天,一刻,看到他笑得这么坦荡,这么安然。殷朔其实很爱笑,但经常总是笑得傻兮兮或者带着做错事时小心翼翼的乖巧,要么就是恶作剧时候的孩子气,可今天,他笑得,竟是格外——格外让人动容。韩复心道,自己恐怕是真的小气了。小孩莫名其妙穿到21世纪,唯一一个来自同时代的亲人,问一问自己在唐朝的恋人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韩复心中那种闷闷的感觉丝毫不减。他甚至也在想,小朔就算不问季连崇李白的事他也会帮着问,可是,当他一见到季连崇就开口,根本不带掩饰,自己的心里,又会怎么想!憋闷,愤懑,总之就是不舒服!
韩复捞起了球,殷朔跟在他后面。
长长的走道,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一直走,走到门口,韩复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殷朔道。
韩复没想过,小孩会用这么郑重的口气和他道歉。
对不起。
在他背不会课文的时候,笨手笨脚把饮料打翻的时候,甚至是伏在自己膝头撒娇保证的时候,他都会这么说。记忆中,小孩的对不起好像是带着点单纯的小笨拙的,没想到,他居然也会用这种口气。
“没什么,我说过了。他是你的恋人,你关心也是应该的。”韩复道。男人就应该潇洒一点,何必和一个已经作古的人过意不去。
“对不起。”小孩又说了。
韩复笑了笑,“没关系。”
小孩抬起头,“韩是不是不高兴了?”
韩复点头。
小孩靠着门,半边身子蹭着墙沿,“我也有一点。也不是不高兴,就是闷闷的,觉得堵得慌。”
韩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算是什么呢?当着现男友的面缅怀前男友求安慰?
殷朔拧开了休息室的门,脱了鞋坐在床上,还拉起了被子裹着膝盖,“韩,我叫殷朔,是从大唐来的。我是天山派折罗曼老人的弟子。我师父有一个师妹,就是公孙讳兰。”
韩复静静地听他说,他不知道殷朔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些,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那种,开诚布公的感觉。
“我是师父的弟子,季连师兄是师叔的弟子。我小时候是师叔和师父一块带大的,但是我没有见过师兄。我也没有想到,师兄会来这里找我。”殷朔说得很慢,那种态度,就像是要把一切都说给韩复听。
“我总记得,我来这里是要做一件事。可是,我想不起了。我的记忆很乱,我明明记得我是在大唐追一个贼的,可是,又好像,是我自己要闯进来的。师兄说,我725年离开了大唐,784年的时候,他出来找我,可是,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就觉得我是在追贼,不知道怎么的一醒来就在你的电梯里。师兄推断,我的记忆因为某种原因少了六十年。”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你总是叫我映——韩,是不是,我丢掉的六十年记忆里,其中,就有你。”殷朔抬起头,眼睛闪闪的。
韩复掌中射线切断了桌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殷朔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心里像是着了火。心肝脾肺肾都变成火山喷发的熔岩爆起来了,他必须要找一个发泄物!
殷朔看着他,“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觉得很难过。韩,如果事实真的像师兄说的那样,我丢掉了我们的那些年,我——我宁愿,我忘记的是阿莲!”小孩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韩复一呆,他大步走过来,将小孩的身子裹进自己胸膛里,“阿莲成婚了,这件事,真的,让你这么难过?”
殷朔将脑袋钻进他胸膛,韩,其实你一点都不明白,“韩,我不想说话,我一句都不想说话。”
韩复紧紧拢着他,“好。不想说话就不说话。不管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不管,你能不能忘记阿莲。今天,这个胸膛是你的!韩一辈子都给你靠。”
靠着韩复胸膛的殷朔有些累。那种累不是做完了一千次原地高抬腿,不是背完了一篇长达120词的英语作文,甚至也不是在大夏天里吃了一顿火锅,而是一种,我可以靠着你的安心的疲惫。
小家伙靠着韩复,韩复轻轻顺着他柔顺的发丝。长发,他是一向喜欢的,尤其是,小孩的头发又这么好,他宁愿一辈子任他偎着替他梳头束发,正好,小孩已到了束发之年。
殷朔靠着人的时候嗓子里有小婴儿一样的浅浅的咽口水的声音,那种亲昵的气息叫人忍不住想亲他一口。韩复想了想,却是克制住了。孩子正是难过的时候,如今这么做,不是趁人之危嘛。韩复略略向后倾身子,让小孩靠得更舒服些。
殷朔在韩复胸膛上蹭了蹭头,“韩,压麻了。”
韩复轻轻扶起他身子,“没有。你靠。”
殷朔摇摇头,“其实没什么的。现在已经是2011年了,你不是一直在教我,活在当下。”
韩复笑了笑,替小家伙揉揉太阳穴,“现学现卖啊。”
殷朔晃晃膀子,又扭扭脖子,“今天打球打输了呢。”
韩复笑笑,“你们俩都开外挂,可不是输了嘛。”
殷朔也傻乎乎地笑了。
韩复道,“没事了继续出去打球吧。”
殷朔点点头,韩复轻轻拽住他,“先理理头发。”说着就找出一把木梳子来,要小孩靠着自己站,替他解开银色的发带帮他将长发梳整齐。
殷朔的长发瀑布一般垂下来,顺滑如同上等的丝缎。韩复想着,史传陈后主宠妃张丽华发长七尺,光可鉴人。他当时总想着,一共就那些营养,头发越长到了发尾肯定毛躁干枯分叉,怎么可能还一以贯之的漂亮。可自从将殷朔头发握起来他才知道果然竟有这样完美的长发,殷朔的头发太过滑顺,他甚至不敢用普通的丝带或者发圈去扎起来,因为发圈会因为头发的光泽而落下来。
韩复小心翼翼地替小孩束好头发,殷朔自己倒像是不很在乎,犯迷糊的时候偶尔就咬两根头发在嘴里,两人一起出去,却见大家都用瞻仰偶像的眼神望着殷朔。
韩复面沉如水,“继续训练。”
于是,殷朔回到队伍里,跟大家一起做传接球的练习。
晚上回去的时候,韩复特地带殷朔去吃Z大小巷子里的过桥米线,小孩烫得直唆舌头。吃过了晚饭韩复问殷朔,“还想去哪?”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小孩开心些的。
殷朔看着他,“队长说过两天一起去唱歌,我什么新歌也不会唱。韩,你教我练歌吧。”
韩复突然觉得,过桥米线实在是烫,烫得自己都冒汗了。
殷朔望着韩复,“总该有一首拿手的吧。”
韩复心道,嗯,总该有一首能听的。于是,韩家长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先在家里试炼,我带你学——”韩复灵机一动,“学周杰伦的!”
“周杰伦?”小孩对这个人名并不熟悉。
韩复点头,“周杰伦是这个时代最红的歌手,最有风格的。嗯,他有一首歌,特别适合你。”
“什么歌?”殷朔有了兴趣。
韩复头皮发麻,“忍者。”为什么不是双节棍,开玩笑,忍者明明比双节棍还念叨,而且双节棍太红,唱错了谁都知道。
“好啊。”小孩跟着韩复回去。
“居酒屋里的小神龛离铺满鹅卵石的玄关差不多一米宽的信仰我坐着喝味噌汤”小孩跟着千千静听开始学。
韩复听他居然念得煞有介事,明白了,R就是给你们这种人准备的。
韩复用自己随身工具箱里的录音笔录下殷朔的跟唱,重新放的时候居然发现效果非常不错。小孩学了一首之后不甘心,还要学第二首,于是,韩复推出了超难度新歌,“《火车叨位去》”,这就是,听过的人越少越好原则。
一晚学习两首的殷朔越挫越勇,不,应该是趁胜追击,他已经不满足周杰伦了,于是,韩复再次推出新歌,萨顶顶名作,《万物生》。
小孩唱得那是相当兴奋,恨不得马上剥削韩教练请客上KTV,连泡浴缸的时候都不忘哼着“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韩复心道,要是浴缸里有鱼的话,恐怕会被你这首歌淹死在水里。
如此,日子过得飞快。小孩的篮球基本功越来越扎实,技巧也掌握地更多,队内对抗赛也打得有模有样,甚至大家都愿意和殷朔分在一组。每天的生活,吃饭睡觉打篮球,吃饭睡觉看电视,吃饭睡觉被韩打,吃饭睡觉继续打篮球。
小孩的日子相当惬意,美好总是消逝地很快,比如开放在枝头的鲜花,比如蔚蓝成碧的天空,比如,一口就能吃完的棉花糖。
那天下午,殷朔觉得,韩看着自己的眼睛都是笑的,小孩被韩复笑得毛骨悚然,却又不敢问,仔细回顾了这两天的情况,确定自己零食没多吃,训练没少做才稍稍放下心。等到晚训结束还被韩教练表扬的时候,殷朔壮着胆子问道,“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韩复笑而不语,只是带他到了百货商场,“你不是最喜欢加内特了,他的战靴,要不要?”
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后来,小孩想起了前两天才听来的一句俗语,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于是他点了点头。
韩复替小家伙买了新鞋,又带他去添置新衣服。两个人的外形都那么出挑,殷朔又是长发,一路谋杀雌性眼光无数。
殷小朔满载而归,心里默默算着这些东西不要用板子来换才好,韩复已经将小孩带到了他最喜欢的巧克力甜品店。
殷朔点了一杯鲜奶薄荷巧克力雪克,而后战战兢兢地抬起脸看韩复,“韩,是有什么事吗?”
韩复先对服务生要了手工饼干才对小孩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小点心了。”
殷朔抚抚胸口,“总是吃得胆战心惊。”
韩复笑了。
殷小朔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起来。这些天,为了方便联络,韩复帮殷朔也办了个号码,但基本上没什么人打进来。
殷朔看韩复用鼓励地眼光看着他,于是拿出手机打开短信,来信方正是“韩。”
小孩一脸迷茫,再次看着韩复,韩复只是笑。
殷小朔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韩殷朔。语文:129,数学:118,文科综合:271,英语:142.总分:660.小朔,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一次考试,你做得非常好,超出我的预料。加油!”
殷朔抬起头,看着韩复,大大的笑了,“水晶果冻!四个!”
韩复点头,“贪心的小朔!加油!”
高考考得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考得高,就总是有些企业莫名其妙的要奖励你。比如说,殷小朔同学面对着伯德国际学校的十万块奖励,就有些——呃,手烫得不敢拿。
所谓天上不会掉馅饼,学校要重金奖励的消息传来,殷朔强大的逻辑推理神经告诉他,有阴谋。总分六百六,Z市文科第九名,的确是个不错的成绩。不过小孩倒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回到学校,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写着两个字,膜拜。
“钱要吗?”殷小朔问韩家长。
“送到手的钱为什么不要。”韩复道。
殷小朔想了想,“我总觉得不简单。”
韩复笑,“没事。有我呢。”
于是,殷小朔经历了人生以来的第一次闪光灯生涯。
下午的时候,学校打电话,叫殷朔去排练,殷朔心道,怎么发钱还带排练的,去了之后,先是学校领导,然后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老师都跟着照相,照得殷朔眼睛疼。一下午都听到摄像师说,“茄子——”
殷朔就跟着,“茄子。”
可谁知,明明是人家要他说的,他说了茄子又惹得别人笑。可韩复叮嘱过,这种时候就算再累也不能表现出来,要不会让人觉得有架子。殷小朔记在心里,却觉得更困难了。
为什么要照这么多张相,自己又不是火车站,每个下车的人都要拍照留念。
不过,最恐怖地还不是拍照。是有人操刀要殷朔背得感谢词,其中,当然有感谢学校的培养,感谢老师的教育,殷小朔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就上了两个星期的学,除了弄坏一张桌子弄破一堆试管,实在是不知道学校的培养体现在什么地方。
可是,韩复说了,要赚钱就得背会。因为这是明天有记者来要说的。
然后,就是一遍又一遍地走过场,殷朔要从主席台左侧上去,在一排领导面前最中间的那个接过一张写着拾万元的大牌子,还要抱好了牌子再让拍照,就这个接牌子抱牌子,殷小朔就折腾了好多次。
“韩殷朔,累吧。”有个个性温和的女老师笑问他。
殷朔点了点头,又想起韩复说的,赚钱的艰辛,立马道,“不累。”
女老师笑了,再要说什么时,那边又让殷朔彩排一遍。说站得位置要选好,方便记者拍照。
于是,殷朔同学又一次地踏着主席台上的尘土,这是绝对的在路上,任重而道远。
好不容易赶到练习结束,殷朔进入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天啊开玩笑,以前施展轻功都没有这么夸张啊。可惜,不幸总是相伴发生的,那边老师有人提议,“殷朔这次考得特别不错,不如让他再做一个学习方法报告会。”
殷朔瞪大了眼睛望着韩复,韩复耸耸肩,没办法,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啊。于是,又定下了报告会在后天。练习总算结束,殷朔终于可以回去吃口热饭的时候,小孩实在是累得撑不住了,他靠在副座上,要韩复放下半个靠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韩复道,“这还没开始呢,有这么累吗?”
殷朔累得闭上眼睛,连话都不想答。
韩复尽量将车开稳,要小东西多休息一会。车子开到路口遇到红灯,小家伙却突然蹦起来了,安全带绑住身子,小笨蛋还被勒了一下。
韩复问他道,“怎么了?”
殷朔望着韩复,“韩,你送了不少购物卡吧,这次拿了这十万,如果不纳税的话,算算,咱俩最后净赚多少?”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很荣幸也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能坐在这里同母校的同学一起分享关于高考的经验。老师说,让我在说分享高考经验的同时再加上成功的喜悦。我问自己,今天坐在这里,看着我熟悉的校园,那些美丽的风景还有同样努力勤奋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的学弟学妹们,我到底算是成功了吗?也许,在高考上,算。但是,人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我从伯德走向我自己的人生。”
殷朔说到这里,就听到雷鸣般的掌声。
小孩轻轻捏了捏自己喉咙,这篇演讲稿可真是要人命。韩怎么能写出这么肉麻的东西啊。
小孩继续往下读,基本就是感谢学校、感谢老师之类,然后说了学习的经验在于上课认真听讲啊,劳逸结合啊。天晓得他认真听讲了才怪。不过最后总算是念完了。大概所有的高考尖子都会这样吹嘘自己的高三生涯,什么积极参加课外活动,从来不会点灯熬油到天亮,所以殷朔的发言并没有那么令人发指。韩复看着他有惊无险地念完这篇稿子,更惊心动魄的自由提问开始了。率先发问的是记者,“韩殷朔同学,你在这次考试中取得了六百六十分的好成绩,尤其是英语,又是一百四十二分的高分,能不能向大家介绍一下英语的学习经验。”
韩复心里一咯噔,不要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重口味吧,英语学习经验。
殷朔压了压话筒,“嗯。英语能考这么高,是因为,英语都是选择题。”
殷朔话音刚落,大家就都笑起来了。礼堂里面闹哄哄的一片,时不时有学生交头接耳。
记者道,“韩殷朔同学真幽默。”
韩复远远瞪了他一眼,好在早有准备,殷朔的耳朵里塞着韩复的隐形耳机,韩复可以随时把握动向,方便遥控。
殷小朔等大家都笑完了,才不情不愿地按照韩复指示圆谎,“其实,语言最大的特点就是约定俗成。英语也一样,选择题就是有这个好处,平时多听多记,自然能够培养出语感来。”
“韩同学平时都听些什么频道呢?”记者继续问。
殷朔跟着指示,“看美剧,听英文歌,练托福口语。”
教导主任主持换人提问,这次是学生,“韩学长。我想请问您为什么要留长发?”
韩复无奈,这都是什么学生啊。这不是高考经验交流会嘛。
殷朔自由发挥道,“《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韩复一个头两个大,能不能不要拽《孝经》啊。
殷朔说了一半被硬生生拉住,就好像毛驴一脚踩了保时捷的刹车,“其实是我小时候生了一场病,然后皮肤不能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就一直没有剪头发。”
第三个问题,“韩殷朔同学的几门成绩里,当然都很出色,不过,数学好像略低一些。是不是因为韩同学也有些偏科呢?”
殷朔疑惑,什么叫偏科呢,小家伙道,“我最喜欢的是数学。所有的课里,只有数学不会胡说八道。”
领导震惊了,老师震惊了,在场的记者震惊了,学生们窃窃私语,韩学长也太直接了吧。
韩复连忙纠正,殷朔不得不再次圆谎,“我的意思是,数学是一门很严谨的学科,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这是科学理性的态度,容不得胡说八道。但是像语文、文综、英语作文,有时候其实哪怕自己想得不对,只要写到沾边就会给分,希望大家记住这个技巧,答题的时候不要空题。”韩复长出一口气,可算是圆回来了。
“韩学长,请问您平时有没有喜欢的运动?”这是一个很无聊,但是必须被问到的问题。
“篮球。”殷朔的回答很简单。
韩复满意地点头,只可惜头还没点完呢就听到他说,“练剑。”
韩复再次传声,“适当玩网游其实也还可以,我喜欢《仙剑奇侠传》。但是,大家千万不要过度沉溺游戏。”
殷朔觉得,这个经验交流会怎么这么没有意思啊,又回答了诸如作文怎么写,政治怎么答,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什么的无聊问题之后,终于有一个爆点了,那就是,“韩学长,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其实,这是一个事实上毫无兴奋点的问题,但是一群学生都在鼓掌,殷朔非常理智,非常淡定,非常从容。那种随意自然好像是顺手拂掉落在衣袖上的一片叶子,殷朔说,“女朋友没有。男朋友,有一个。”
韩复觉得有一种呼吸被憋到了胸口的感觉,他正想着怎么圆过来,却听到殷朔接着道,“不过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朋友是惨了点,欢迎大家和我做朋友。女朋友男朋友都欢迎啊。”
韩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看到殷朔一脸黯然。直到,交流会结束。
殷朔和韩复一起参加学校订的宴席,还有记者和学生代表。席间大家喝一点红酒,一点啤酒,殷朔没什么朋友,总是笑,韩复却觉得心里揪得难过。
那天的殷小朔喝了很多酒,殷朔是不会喝酒的,可开头的一杯大家也都说让他抿一点,抿了一点,后来是一杯。啤酒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第一次喝的人好像酒量都很不错。韩复心里麻麻的,却终究没有去太拦着。只是时时照看小孩。
晚上回去的时候,小孩躺倒在浴缸里,甚至没有刷牙就睡着了。韩复小心地将他抱出来,用大浴巾裹干净。小孩身上都是红红的,皮肤不是成年人经常保养的丝织品一样的滑,而是小婴儿的嫩、软,韩复将他抱到床上,小孩迷迷糊糊的,就算眼睛吊个缝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韩复像那个每天晚上等着打更的守夜人一样一直坐在他床边,望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他长发丝丝缕缕地挂在脸上,带着点迷离的气息。最原始的诱惑,不带任何情慾,而是一种,对于刚抽出的柳芽或者新消融的溪水一般的,生命力的激赏和呵护。
小孩睡到半夜不舒服了,起来就哇了一大口,吐了酒,却是累得又躺倒了。
韩复心疼的不行,拿柔软的毛巾在温热了替他擦着唇角,又裹了块冰毛巾给他贴略有些红的脸。
后来跪在地上收拾小孩吐的东西,韩复心里闷闷的,若是今天不拦着他喝酒,恐怕就没有这些事。
半夜里,孩子又醒了。这次是酒醒,宿醉之后的回光返照式清醒,孩子一点也不迷糊了。
韩复笑笑,“醒了?快刷牙去。嘴巴要臭死了。”
小孩脸红了。连忙冲到盥洗室去,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水珠,还未擦干净,头发上也没水沾到湿哒哒的,“对不起啊,韩。”
韩复道,“没关系。”
殷小朔走出门的时候左脚绊到了右脚,韩复连忙冲过去接,不过小孩到底是武功高强,自己站稳了,韩复也没接到。
殷小朔红红脸,“呃——”
韩复只是道,“没事。”
殷朔坐在床边,那种标准的小孩坐姿,屁股坐得满满的,双手撑在床上,两只光脚丫子在晃,“哦。原来酒是这种味道。”
韩复心里有点不舒服,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那人定是好酒的。
殷朔再次垂下头,“对不起。”
韩复这一次是沉默。
殷朔用小脚去踩韩复穿着拖鞋的鞋面,像只趴着爪子不要吃猫粮而要求火腿肠的猫,韩复受不了他小动作,抬起头。夜色太沉,他的眸色太重,却好像是一整片星光都藏在他眼眸里,留下的只是亘古到如今只有孤清月色的一点微光,却带着别样的温柔。
殷朔再一次脸红了,原来,韩的眼睛竟是这般好看。
“我以前没听过男朋友这种词,这种叫法,很特别。‘同门曰朋,同志曰友。’‘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明明是那么普通的词,要是加上一个男,或者一个女,好像这个人就是你的了。”小孩说。
韩复心里就是一抽,“没关系。”这一次,他真是觉得难受。他的小朔,小朔的阿莲,都没有被人叫过一声男朋友就娶了别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惨了这个孩子,别人爱他自己固然嫉妒,可若是别人有负于他,他又替小朔觉得伤心。
殷朔揉揉自己心口,“其实我不难受,就是,想喝点酒。人家都说要你喝,你也想,是不是喝了就能好受一点。”他抬起眼,眼睛很亮,一种清澈的亮,“好像,心里没有好受,头却更难受了。”
韩复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殷朔重复一遍,“现代真好,有这么多好诗。阿莲要是见到这首诗一定很高兴。”
韩复道,“那是他的诗,《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作于742年。”
殷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哦,原来是这样。我已经不再了。”
他竟是错过了那个人那么精彩的人生,殷朔想,自己有一点难过。这些天听到那么多可以让人的心颤一下的句子,大家说是阿莲的,他是那么的为他高兴。可是,想到这种畅快或怅然竟然没有自己的份,难免有些酸涩。原来,我那么爱你,竟要在那么多的日月更替之后,和那些只能听着你的名字,望着你的画像瞻仰的人一起去猜测你的生活吗?阿莲,我走后的那么多年,我是那么舍不得你寂寞,我又是那么带着一点小小的期盼,希望你能为我寂寞。
“小朔。”
殷朔抬起头,今天的韩,好温柔。
“我什么都不想,小朔。我向你保证,我什么都不想。可是,我想,亲一亲你的眼睛。”韩复说。他的小朔,面上不该带着那种隐忍的酸涩。
殷朔轻轻闭上眼,将长长的垂发拨到一边,喉间细细碎碎的,“嗯。”
如何让你爱上我,在我最温柔的时刻,还是,在你最寂寞的时刻。
韩复轻轻扶着殷朔双肩,缓缓伏下身子,他是那么小心,生怕自己头发扎了小孩的脸。
殷朔的睫毛轻轻颤着,有点紧张。
韩复静静凑过去,连呼吸都是温柔,他洗过的睡衣很好闻,那种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很清新。
浅浅的,蜻蜓点水,连尾翼都未曾撩到水波,韩复抬起头,“谢谢,小朔。”他将殷朔揽在怀里,“靠着我,无论你是谁,你难过的时候,我不想你是一个人。”
殷朔揪住韩复衣服,手指划着他扣子,将脸贴在他胸膛上,“韩,我是不是很讨厌。”
韩复柔声道,“怎么了?”说着就揉揉他脑袋。
“我难过阿莲,我还靠着你。”小孩道。
韩复握住他的手臂,缓缓蹲下来,抬起眼看着他,“可是。我喜欢。我喜欢小朔这样从头到尾毫不避忌的依恋我,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又怎么能让我难过?所以,不用想那些别的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小朔,你当我是你的哥哥也好,别的什么都好,我只要这个世界,韩是小朔最信任的人。”
“那你想不想映?”小孩问。
韩复愣了一下,“想。”
“那如果映回来了你要怎么办?”小孩问。
韩复心里一阵绞痛,小朔,你就是映啊!手臂的纹身,丢失六十年的记忆,你就是我的映啊。我曾经想过,如何去证明你是映。你知道我胸口的伤口,你躲得过我的射线,你可以和他说一样的话,你有和他一模一样但是却又好像神态完全不同的脸。后来,我知道我不用任何的方式去推定,因为,如果你不是映,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函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自从我给自己取名叫韩复的那一天,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别的任何人,一一映射才是函数,你说这样的表白很窘,可是,如果我都不爱你了,我就不是函了,如果我连我自己都不是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我重新回到大唐,又该怎么办?”没有得到回答的小孩呢喃着。
韩复抬头,“如果你重新回到大唐,发现,爱的真的是李青莲的话,我会退出。”或者,他才是你生生世世的记忆,我不过是你任务中的一段经历。若果真如此,我就地放手,免一生悲苦,你当即解脱,得永世幸福。
“韩喜欢我,是吗?”小孩傻傻问。
韩复点头。
“那我以后不和你一床睡,不要你亲了。”殷朔连忙向床里坐了点。
他的动作那么小,韩复却莫名心痛,“也好。”
殷朔低下头,“对不起。我,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如果还——我会觉得自己很坏。”
“嗯。那你叫我哥哥。”听他解释,至少没有提什么这样做对不起阿莲之类的话,韩复到底舒服点。
“哥哥。”殷朔叫。
韩复笑了。
“哥——哥。”殷朔又重复一遍,哪里觉得怪怪的。
韩复站起身,“以后你住这里,我睡沙发。”
“顶层不是有房子吗?”殷朔很疑惑。
“我看着你放心些。”韩复道。
“哦。那,我们把顶层租出去吧,能省不少钱呢。至少,电梯费,清洁费这些的都不用自己交了。”殷朔提议。
韩复眉毛一抽,刚才明明在谈那么深刻的我就站在你面前却不能给爱你的命题,你居然可以立刻转到清洁费,小朔,你至少让我的表白显得有点诚意啊。
“我们也在顶层的花园里种菜吧,这样,李学长就不用再去偷东西了。”小孩想着。
韩复觉得眉骨抽痛,“嗯,好。”算了,既然又恢复了常态,可能小孩心情也好些了。
这是韩复第一晚睡沙发,睡下的时候其实并不觉得睡沙发有多惨。可惜,还没有五分钟,一个小笨蛋趿拉着拖鞋就跑过来了。
“韩。”小孩望着沙发上躺着的韩复。
韩复坐起来,“怎么了?”
“这房子是你的。应该你睡床,我睡沙发才对。”小孩还挺有觉悟。
韩复笑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以前在2311的时候,我还要藏在空调后面好几天呢。没什么关系的。”
殷小朔摇头,“但这样是不对的。明明是你的家。”
韩复拉小孩坐在自己身边,“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可是,我没有付钱。白吃白住还不干活。”小孩道。
韩复笑了,没想到小孩居然还有这种觉悟。“那你以后就别那么馋了。”
殷小朔动起了歪脑筋,“韩,我看到你拿回来的复读广告。”
“嗯?”韩复皱起了眉。
殷小朔继续,“那些广告上都说,考到状元奖励二十万,清华北大都是十万。反正你也知道题,明年我考个状元,再考北大。那就是三十万了。”
韩复无奈摇头,“放心吧。挣得够你花的,三十万,你怎么就眼皮子这么浅呢。”
小孩的眼睛晶晶亮,看得韩复就差透心凉,“韩。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篮球教练不可能这么赚钱的!”
韩复揉揉小孩的脑袋,“回去睡觉。”
小孩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回去了。心里默默盘算着,韩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我也是穿越过来的,到底穿越过来的可以做什么赚钱呢?
“小朔。我出去一下,早餐给你微波好了,一会端出来自己吃。馅饼不要咬一大口,里边的红豆馅烫一嘴泡。”韩复叮嘱着。
“哦,好。”跑步机上的殷小朔抹了一把汗。
韩复于是出门了。前些日子殷小朔在上学,也意识不到韩复除了在学校还在哪上班。但是现在呆了这么久,他也会想,韩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于是,小孩用被电视剧锻炼出来的谋略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打探,跟踪。
韩复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殷小朔鬼鬼祟祟跟在后面,韩复看指尖的GPS定位系统上代表殷小朔的人体感应红点在移动就知道孩子没安好心。于是,他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反跟踪技巧,就是要求司机在有人想搭车的时候靠边停,载那人上来然后穿着那人的衣服走。
谁承想,殷小朔同学作为一名优秀的捕快追踪经验丰富,居然不上当。立马就跳下出租车来了。
韩复想逗他玩玩,于是进了一家便利店。
殷朔不敢进去,却率先打听了有没有便道或者后门。
韩复看着手背光膜同步显示,小孩还满聪明嘛。于是,买了一包巧克力就出来了。
殷朔心道,“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我带好吃的。”
韩复继续走,拐进一条小巷子,殷朔有点担心了,韩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打鼓。隐在拐角处,看韩复去哪里,却见他进了一间成人用品店!
殷小朔的脸红了。
韩怎么可以这样!心里正想着,就看到韩复出来了,可是出来了也看不出他买了什么东西,这么想,这东西定然是很小的。殷小朔的联想于是染上了绯色,韩都愿意自己睡沙发,不会吧!
想到这里,殷小朔狠狠自责起来!韩对自己这么好,虽然明明喜欢自己,却一直都尊重自己的底限和要求,连亲一下眼睛都要问自己,怎么可能背着自己买这些东西。肯定是有别的需要。
小朔同学自责自己对韩家长的不够信任时,韩复却是拐进了一家麻将馆。
殷朔看韩复已经在百家乐的台子上了,怕他发现,便只好回家去。哦,怪不得韩从来都是花不完的钱,这世上不用太多本钱又最能生钱的,一个是赌,一个就是那个什么了。韩的隐形眼镜能看到别人的牌,是怎么样都不会输的。以前在大唐的时候就听一个赌徒说过,赢回来的钱是纸,花出去的钱是金,拿在手里的钱才是钱。嗯,不能让韩以后再大手大脚了。更何况,出千是不好的行为,虽然赌博也不对,但是听说好像有些地方输了是会赖账的,还要把赢钱的人砍了呢。虽然韩并不怕这些,但是——
殷朔又担心起来,赶紧折回麻将馆,不行,不能让韩玩了。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挣钱,就算没有粉蒸肉吃也不能这样。可是他再进去,却找不到韩复了。
殷朔去问老板,“刚才进来的那个穿棕——”他一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韩明知道自己在跟踪才会和人换衣服的,那带自己来麻将馆肯定是假的了。那刚才去成人用品店,就更假了!韩复!太过分了!
老板抬起了锃亮的脑门,“那个棕色衣服的?买了包烟从后门走了。”
殷朔连忙追出去,哪里能看到韩复的影子,于是,小孩只得悻悻地回去。
韩复等他离开了才又从麻将馆的厕所里出来,扔给老板二十块钱。究竟不放心小孩,反回过头来跟着,却见殷朔居然不打车,而是走了好远到了公交车站。甚至连转车的钱都舍不得,非要坐一趟离家前后都远的直达车。可惜那车来得很慢,等了好久却都没有一趟。再过来时,人都满了,殷朔根本挤不上去。一个人在大太阳下晒着,别提多可怜了。
韩复倒是真心疼了,小孩果然在大唐也是吃过苦的,怪不得又爱吃排骨又爱吃东坡肉呢,韩复转出来,“不用这么省。我赚钱还是很容易的,带你去看我工作的地方吧。”
殷小朔抬头,笑得那叫一个辉煌灿烂,连脸上的汗珠都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我就知道,这么等着你肯定就忍不住出来了。”
韩复等他离开了才又从麻将馆的厕所里出来,扔给老板二十块钱。究竟不放心小孩,反回过头来跟着,却见殷朔居然不打车,而是走了好远到了公交车站。甚至连转车的钱都舍不得,非要坐一趟离家前后都远的直达车。可惜那车来得很慢,等了好久却都没有一趟。再过来时,人都满了,殷朔根本挤不上去。一个人在大太阳下晒着,别提多可怜了。
韩复倒是真心疼了,小孩果然在大唐也是吃过苦的,怪不得又爱吃排骨又爱吃东坡肉呢,韩复转出来,“不用这么省。我赚钱还是很容易的,带你去看我工作的地方吧。”
殷小朔抬头,笑得那叫一个辉煌灿烂,连脸上的汗珠都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我就知道,这么等着你肯定就忍不住出来了。”
韩复无奈苦笑,算了,苦肉计也是一计,输给这小孩了,“那还去不去?”
“去!”小孩兴奋起来了,说到这里又小心翼翼看韩复,“哥哥不生气吧。”
韩复本来还有几分恼他不吃早饭就追出来,但听他软软糯糯的哥哥两个字一叫,登时一点脾气也没有,不过倒是有模有势的沉下脸,“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我早都说过什么事都不瞒你,至于这么鬼鬼祟祟跟着嘛。记下二十巴掌,长长记性。”
小孩嘟起了嘴,却是终于在韩复的目光下委委屈屈点头,“知道了。”
韩复刮了下他鼻子,“走吧。带你吃东西去。”
两人一起到了永和,小孩还没来过这间东西不好吃价钱比小摊贵除了二十四小时服务没看出什么优点的连锁店,韩复看他刚才还为即将挨打皱着鼻子,一进店里倒又是开心了。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咱们殷小朔是根本不把未来的伤痛放在心上,那绝对是无产阶级的大无畏精神啊。
韩复拿了薄薄的餐单要他划,还一边介绍着,“他们家叫豆浆大王——”话还没说完,“不许点巧克力豆浆!点原味的!”
殷小朔抬起头,鼓着腮帮子,一副被欺负紧了的样子,“可是,我晚上要挨打!”
韩复无奈,“那你喝豆浆,陪我办完事我给你买热可可。这家的巧克力豆浆可难喝了,而且还没营养。”
殷小朔想了想,“嗯。”豆浆是中国的传统饮品,发明者是编纂过《淮南鸿烈》的淮南王刘安,史传刘安一名孝子,在母亲患病期间,每天用泡好的黄豆磨制成豆浆给母亲喝,竟然奇迹般地治好了母亲的病,后来豆浆就流传起来了。算算历史,倒是有近两千年了,小孩自然不陌生。
“这里的人喝豆浆都喜欢配油条。”韩复解释,“就是那个长的,知道油条是怎么来的吗?”
小孩道,“我知道啊。大奸臣秦桧害得岳爷爷被斩,人们都恨死他了。所以在京城有一个姓丁的小贩,就拿面捏出了秦桧和他的妻子王氏的样子背对背放到锅里炸,叫油炸桧,后来,就渐渐演变成了油条。油条就豆浆,最好吃了。”
韩复笑了,“嗯,是这样。”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怔,又问道,“小朔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你吗?”秦桧是南宋时人,从大唐长安年穿来的殷朔是不可能知道的。
殷朔摇头,“没有啊。知道就是知道了,还要人告诉吗?”
韩复脸上有些怔忪,一瞬,面色稍霁。
殷朔道,“怎么了?”
韩复笑笑,“没事。你还听说过些什么有趣的典故,说来给我听听。”
殷朔盯着韩复看,“肯定有事。你说了我有事要问你,你有事也不该瞒着我。要不然,怎么让我心服口服的挨二十下。”
韩复道,“我有一个想法,只是还不确定。所以,只好先藏着。”他说到这里就拿单子去前台,付款将小票给服务员。
殷朔问他,“淮南王刘安是西汉人,那个秦桧是什么时候人?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韩复看他,“小朔,你有没有头疼。”
殷朔摇头,“没。”他说到这里就问韩复,“那个秦桧是我之后的人,是吧。”
韩复点头。
殷朔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师兄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季连崇和你说什么?”韩复问。
“我还不确定。”殷朔道。
韩复叹了口气,殷朔道,“我不是故意为你刚才说我报仇,我是真的不确定。”
韩复笑笑,“没事。由着你想吧,总有想起的一天。”
殷朔突然问他,“韩是希望我想起还是想不起?”
“你叫我什么?”韩复站了起来。
殷朔轻轻闭上眼睛,“韩。”
韩复笑了,那么浅的一个笑容,可殷朔觉得,这么多天,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过。那种开心就像是前年未起的火山喷发一次之后山下竟是皑皑白雪,不可思议到壮观,令人讶异的壮观。或者,用壮观来形容一个笑容有些太过了,但是韩复却笑得太满足。
“我想叫你,韩。”殷朔说。
“你想起我了吗?”尽管知道不可能,但韩复却还是有些冲动。
殷朔正要回答,穿红围裙的服务员却端来了硕大的油条。
殷朔等她放好,韩复也坐了下来,“没有。可是,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该叫你哥哥。”
殷朔跟着韩复一起去看他工作的地方,他心中韩复的办公室一定是金碧辉煌,说不定连洗手间门口还站着的阿姨帮忙挤洗手液呢。可没想到,韩复带着他七拐八拐的,居然拐到了派出所。殷朔心里打着突,但又好像松了口气。还好,韩不是做违法乱纪的事,放心许多。
韩复带着殷朔绕过派出所里面的办公楼,到了后面一排办身份证的平房,进了最后一间屋子。
殷朔心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韩是——
“请登记。”破旧的黄色木桌子上摆着一台台式电脑,2011了居然还是纯平的。殷朔很仔细得在纸上写了韩殷朔三个字,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就继续玩电脑了。殷朔看得清楚,蜘蛛纸牌。他心里有些疑惑,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以来,无论是到哪里他的长发都倍受关注,可是如今这个人却好像根本不关心自己。
韩复看他破例多看了一个女人一眼,虽说这女人实在毫无姿色可言,到底心里还有几分不舒服。“小朔,进去吧。”
殷朔于是跟着韩复进去了一扇门。普通看以为是小套间,进去之后居然有楼梯,更诡异的是,楼梯上去的又一个房间进去居然是电梯。并且,电梯还是指纹识别的。
韩复按开了电梯,殷朔看出门道,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毕竟公家部门都是很麻烦的,无论大唐还是现在都一样,别让韩为难。他正想着就有人从电梯上下来,是一个啤酒肚男人,长相类似国足前教练有叉腰肌之称的XXX,“小韩,这就是你弟弟?我已经和上级领导请示了,但是抱歉的很,这个——”
韩复只是道,“我也抱歉。您知道,凭我的能力要突破指纹识别技术带我朋友上来易如反掌。”既然殷朔都不叫哥哥了,韩复当然不是笨蛋。朋友养成情人可比弟弟容易多了。
这位白白胖胖的官员显然有些愣,不过公仆大概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高人说话都是这样的。“我还需要请示,不过,这个,去会议室坐坐我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多谢刘处长。”韩复一进了这里,面色立刻冷下来。
殷朔跟着上了电梯,知道人家防着他,他也不愿意小人之心看人家怎么输入密码,但这电梯却真是华丽的很,那种黄铜色很长一段时间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奢华的象征,殷朔看着倒也觉得,很有国家办事处的风格。
下了电梯,门又是什么高科技的,不过殷朔也看不来。随着进了一个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到了尽头的会议室,里面还有两个人在等。
韩复打了招呼,“一个叫吴处,一个叫傅局。”
殷朔见韩复没有介绍自己,便乖乖地挨着他坐下,也不多话。
韩复做事的风格一向果敢犀利,如今见人说话也不拖泥带水,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就递过去,殷朔掩不住好奇心想看,却见是一盒辟孕套。小孩的脸立刻红了。
韩复口气淡淡的,“我验过了,和那批货的空气饱和度、湿度临检度以及尘网透明度的误差小于十的负七次方,基本可以断定这家成人用品店就是贩毒的窝点。”
三个官员都舒了一口气。
“小韩,那,那只脚——”那位傅局发话了。
韩复的答案很简单,“三十万。”
“十万以上要上面批。”傅局道。
“我可以等。”韩复依然没有表情。
“这——”傅局有些犹豫,毕竟不是小数目。虽然韩复每一次的要价都很高,但是他每一次的情报都格外准确。国家设立X机构延揽奇人异士就是希望借助他们的能力为国效力,但奇人异士出手的效率高价格也高,国家机构什么钱都要报批,倒是麻烦。这一次韩复的任务是通过缴获的毒品的外包装薄膜来查制造窝点,他的分析技术X机构都知道可信。但是这种技术超出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是不能作为证据的。傅局希望能破获这件案子立一场大功劳,所以明明不用韩复可以直接动用缉毒系统的,却害怕别人抢了风头。可韩复的要价实在太高了。
“机密地带,久留可能生变。”韩复站了起来。
“二十五万。”傅局道。
韩复走出门,傅局急了,X机构虽然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但是轻易不出动,如果和公安武警合作的话,一定会被抢功劳的。更何况,就情报来源自己还要编出无数不靠谱的解释,傅局狠下心,正是马上升副厅的要紧阶段,“三十万。”
“成交。”
韩复带着殷朔回家的路上,小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韩复不由得想逗逗他,“怎么,为晚上的屁股担心呢?”
小孩一听这话连忙伸手堵住自己屁股,瞪了韩复一眼,“我本来已经忘记了。”
韩复无奈,“那你想什么呢?”
殷朔道,“原来你动动嘴就可以赚比我复读一年还多的钱。”
韩复笑了,“所以说,要你不要为钱发愁。我答应你的,在这个时代,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可是,那也是纳税人的钱啊。老百姓交了税。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员,绝对不可能用自己的钱给你的,那我们不是花着老百姓的钱奢侈吗?”殷朔的眼睛水汪汪的。
韩复实在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宝贝,怎么想的事情这么多呢。“你看,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呢,价值是不一样的。比如,都是鱼,你爱吃的鲈鱼就比鲤鱼贵。人呢也一样,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得到什么样的价格,正是因为层级分明所以才能继续下去。你看金字塔立在那里,就不会倒,但要是一个正方体,是不是很容易就会翻。所以,三角形是稳定结构,金字塔顶端的人必然享受更多的资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有不同的追求,懂吗?”韩复道。
殷朔摇头,“不懂。我只是觉得,那些挣那么少的人还要交税,我们没有付出什么,尤其是我,没有付出什么却花纳税人的钱。”
韩复道,“那你要怎么样。这些钱咱们不花也被那些贪官花了。难道要他们花天酒地,咱们就不能享受优质生活?”
殷朔道,“反正是不对。”
韩复知道他一向执拗,也只是笑笑,“走吧。陪我去为纳税人除害,这钱你也不觉得拿着扎手了。”
殷朔像是还想说什么,却是也知道韩复听不进去,跟着他走了。
两人上了出租车,韩复坐在殷朔边上,“故宫饭店。”Z市当然没有故宫,故宫饭店只是个饭店名而已,以帝王般的消费而著称。
殷朔跟着韩复在故宫饭店下了车,却是过了马路,来到一家更加金碧辉煌的娱乐会所,韩复出示金卡由殷勤的门迎迎进去。殷朔跟着韩复向里走,看不到纸醉金迷却是觉得冷冷清清的。大概因为是白天,舞池里没有那么多的灯红酒绿和扭曲的脸,吧台上也没有那些热得发烫的充满欲望的眼睛。
殷朔没听清楚韩复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她被一个看起来气质很端庄的女人引上楼。
韩复转过头看殷朔,“你不是想唱歌吗?我们等人,陪你唱一会。”
殷朔虽然还是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是做过捕快的,已经明白了韩复是在顺藤摸瓜,“好。”嗯,这种地方,音响应该不错吧。想到这种地方肯定花费不菲,但总算能够有个可以唱歌隔音的地了。一直想着让韩再带自己来KTV呢,马上就是沈学长生日,肯定还是要唱歌的,总得有一两首拿得出手啊。韩真是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韩复上了电梯又有人引进包厢,门口穿着类似骑马装的男服务生殷勤地替他们打开门,打开顶灯和地灯。殷朔心道,这比上次去的那个KTV要豪华多啦。
韩复和殷朔刚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一个身着银色暗花高开叉旗袍看起来婉婉婷婷的女子进来,画着不失精致却也不太过妖冶的妆。
殷朔不自觉地向韩复靠了下。
音响已经调好了,男服务生将左手搭在右肩上六十度躬身出去。那位穿着旗袍的俗称公主的女孩用标准的蹲姿拿出点单牌,用每一步都正好能隐约露出底裤的若隐若现步幅走过来,跪在韩复面前,双手将单牌交给他。
殷朔吓了一跳,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你快起来!”
那公主大概也见惯了这样的客人,第一次来这种场所享受跪式服务总有人会大惊小怪的,其实,又有什么呢。
韩复接过没看酒水牌,点了两支皇家礼炮,然后就将殷朔拉进怀里,“他们家自制的小点心都不错,看看你要吃什么?”
KTV公主跪着将点心牌送到殷朔面前,殷朔看着韩复,“你先叫她起来吧,我,师父说,这样是要折寿的。”
韩复捏捏他耳朵,“这是他们的服务要求,你要她起来反倒是为难,看看要点什么吧。”
殷朔心里堵得慌,竟连吃的也不愿意点,“我不吃了,你赶紧办完事我们回去吃。你给我做小馄饨片子。”
韩复看那公主,“帮他点首《忍者》,单曲循环。”
那公主于是将单牌都放在茶几上,起来去点歌机旁边点歌,而后就跪在点歌机下面。
韩复看着殷朔,“你不是说爱吃爆米花吗?点一份吧。”
殷朔扭过脸,“我不吃。”
“《忍者》开始了,还不唱吗?”韩复好脾气地哄他。
“不唱。”殷朔道。
韩复无奈,自己点了一堆小吃,估摸着小孩喜欢的,又要了壶茶。
那公主过来跪下接了单子,殷朔看见韩复给了至少超过十张粉色人民币,而后才道,“东西上来你就不用进来了。”
那公主接了小费和单牌出去,殷朔脸色才好看些,“韩,你怎么给她那么多钱?”
“你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要跪着服务了?”韩复道。
“真可怜啊。那么漂亮——”殷朔叹息着。
韩复无奈摇头,“你觉得,长成这样叫漂亮?身材还好吧,长相也就普通。”
殷朔看她,“看起来高高的,也很好看的。肯定是因为家里穷——”
韩复捏着小孩鼻子,“小朔。你们那里侍女不是也要跪着帮夫人少爷捶脚什么的,你怎么反应那么大?”
殷朔望着韩复,“韩。就是因为来到这里,看到大家不论出身、贫富、官大官小都可以站着说话,这是多可贵的事情啊。可是,明明不用跪的,却为了别的原因又下跪了,难道你不觉得特别痛心吗?我总是觉得,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文明,每个人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可是,为什么要用尊严来换钱呢?老百姓拿尊严换钱,当官的再花老百姓的钱,我们又讹诈当官的钱,那我们花的这些钱,不就是这些跪着的人给我们的吗?我们花着他们给的钱,他们却向我们跪着,韩,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韩复没有回答他,送零点的服务生已经到了,一车的好吃的,还有酒。
那公主过来跪下,“韩先生,请问酒要醒一下吗?”
韩复点了点头,那公主和另外一个少爷一起跪下替韩复和殷朔摆果盘、零点还有蜜饯。
最后居然还有拖鞋。
那少爷跪在殷朔脚下,刚一伸手,殷朔一个跟斗翻过了茶几,“你别碰我。”
那少爷倒是也见怪不怪了,“对不起,先生。”
“为什么要道歉?”殷朔道。
韩复给了一人五百的小费要他们出去了,并且吩咐不必再进来。等人都走了,韩复才自己换了拖鞋。然后起身,拿起殷朔的拖鞋,“来,脚给我。”
殷朔道,“我自己会穿。”
韩复半跪下来,握住他足踝,“我帮你换,你会觉得对于我是侮辱吗?”
殷朔想了想,摇摇头,“不会。”
韩复笑着替他解开鞋带,还揉了揉小孩穿着白袜子的脚骨,“走了这么多路,脚疼吗?”
小孩摇头,“不疼。”
韩复替他穿好便将自己和他的鞋都收起来了,转去洗了个手,笑道,“穿拖鞋舒服。”说着又坐回他身边,“我也跪着帮你换——”
“那不一样的!那是韩疼我,当我是自己的——宝贝。”殷朔说了这两个字,脸红得受不了了,却还是又道,“要是韩病了,我也帮韩拿拖鞋,给韩换。”
“所以呢,我们这样做,是因为彼此关心对方,交换的是彼此的爱,他们这样做,交换的是钱,这样想,也就没什么别扭了吧。”韩复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明明是那些花着他们钱的人将他们变成这样,他们却还要这样去服务这些人,韩,你不觉得,真的太惨了吗?”殷朔道,“女孩子就算了,男人居然也这样!”
“那你是看不起他们?”韩复问。
殷朔摇头。
“你是同情他们?”韩复再问。
殷朔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刚才跪着为你点歌的女孩子一天晚上赚的钱可能比你以后工作了一个星期还多,你还会不会同情她。”韩复看着殷朔。
“会!我同情的不是钱多钱少。”殷朔很肯定。
“那,你愿不愿意帮她。”韩复问。
“怎么帮?”殷朔倒是很有兴趣。
韩复道,“帮她找一份工作,照顾她一辈子。并且,这份工作不用跪着,不用出卖比尊严更宝贵的东西,但是收入不能比她现在少。”
殷朔瞪着韩复,“那怎么可能!”
韩复无比郑重,“你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小朔,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不能负担对方的一辈子,就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怜悯。这就是对那些卑下者,最大的尊重。”
殷朔半天没有说话。
韩复剥了一大颗酸角喂他,小孩怔怔的只知道张嘴,被酸了才反应过来。
韩复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从前,有个姑娘很漂亮,但因为家境贫寒只好卖唱来奉养她的父亲。有一天,一个恶霸调戏她,正好一个大侠路过救了姑娘,将那个恶霸狠狠打了一顿。你觉得这个大侠做得对吗?”
殷朔道,“不对。”
韩复一愣。
殷朔道,“他应该带着姑娘报官的。”
韩复笑了,“没有贪官,哪来的恶霸呢。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就算是你,你能说上话吗?”
殷朔想了想,点点头。
韩复道,“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好像大侠打败恶霸救了姑娘。可是小朔,你知不知道,大侠是过路的大侠,恶霸却是常驻的恶霸。等大侠走了,姑娘依然没有好结局。”
殷朔靠了靠韩复,“韩。我明白了,你说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帮人帮到底,那就不要展示自己一时冲动的同情,这样反倒会害人家。”
韩复点头,给他挑好吃的,这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韩复收了笑容,又回复了往日的冷峻。
殷朔抬起头看进来的人,那人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衬衫,配着一条比雪还白的长裤,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天然的勾引,虽是个男人,全身又挡得严严实实,可向进来走的时候却像是比刚才那个旗袍高开叉的女人还要妩媚。那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殷朔却觉得好像全身上下都热了,直到韩复握着他的手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韩复回过头来看殷朔,又是那种温柔到恨不得叫人沉溺的眼神,“我谈点事。你乖乖吃东西,嗯?”
谢谢捉虫的大人!
殷朔抬起头看进来的人,那人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衬衫,配着一条比雪还白的长裤,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天然的勾引,虽是个男人,全身又挡得严严实实,可向进来走的时候却像是比刚才那个旗袍高开叉的女人还要妩媚。那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殷朔却觉得好像全身上下都热了。直到韩复握着他的手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韩复回过头来看殷朔,又是那种温柔到恨不得叫人沉溺的眼神,“我谈点事。你乖乖吃东西,嗯?”
殷小朔于是开始用牙签扎哈密瓜的小切块,那男人在距离韩复一个身位的沙发上坐下,“韩先生。”
韩复看他,“为什么不坐过来?”
那男人笑了,很近得贴着韩复,韩复将手搭在他颈上,手指滑过他脖颈,滑是够滑了,却有一种不舒服的腻。
殷朔本来在吃水果,看见韩复跟别人贴得那么近,一屁股就移到了旁边,就算逢场作戏也不用把手伸到人家脖子里去吧。
那男人很热情,韩复略一挑逗他就贴了上来,唇马上就要碰到韩复的脸,韩复在他要吻下去的时候用手指一挡,那男人便吻到了韩复指尖。韩复另外一只手捻了一颗梅子,一翻手腕,手掌翻上去,四指都虚虚蜷着,惟有伸直的中指上是话梅一颗。
那男人很识趣,伏身下来,用舌头一卷,便卷走了话梅,甚至还用舌尖舔了舔韩复手指。
殷小朔更不高兴了,抱着一篮子爆米花一个人去了离点歌台最近的沙发,拿着话筒开始唱歌,“那里~神社许愿闪过一个画面……这里~忍者蒙着脸在角落吹暗箭——”
那男人本来每一个动作都很流畅,哪怕是讨好也不叫人别扭,谁知殷小朔一开腔他就震住了。说实话,这里虽不是个来唱歌的地方,但音响出奇的好,唱得再难听的人来到这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太差。怎么,怎么这个长发的小男孩能发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
韩复的手指已经滑到了男人衬衫领口,一粒一粒将他衬衫解开。
殷朔盯着屏幕,声音更大了,“嗷咿吆嗷咿吆咿~嗷咿吆嗷咿吆咿~嘿~”
韩复在心里苦笑,这孩子,真是——他想着,就端起果盘,将那一盘的切块水果顺着领口倒进那男人胸膛里。
那男人也习惯了客人的诸多花样,还拧着腰蹭着身子让各式水果都擦过自己胸膛。
殷小朔的声音更大了,“我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学插花はぃ~~ゎかいました!”
韩复用牙签划着那男人赤躶胸膛上的水果,殷小朔更大声,“我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学插花はぃ~~ゎかいました!”
韩复用纸巾一路贴着那男人胸口中间的位置擦下去,一直擦到了下腹,而后,那男人顺理成章地开始褪裤子。
殷朔的歌词变成了,“いちにさんし黑夜里偷袭去攻击烟雾当武器!去攻击烟雾当武器!”
韩复将一块切成两瓣的圣女果用纸巾一直推到那男人胸前小红果的位置,低下头去,不知怎么的,就用指甲划了人胸口一道子。
殷朔开始重复自己也不知道的日文,“いちにさんし!いちにさんし!いちにさんし……”
韩复用手背一点已经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我家宝贝生气了。”
殷朔吼道,“要切断过去!要切断过去!”
韩复走过来,“唱会了吗?”
殷朔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知道韩是为了任务,却还是觉得他碰过别人的手特别脏,“你别动我!”
韩复转过脸对那男人一笑,那男人已经用纸巾擦干净了胸口,韩复过来塞了不薄的钞票,钞票中又夹着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那男人心领神会,自然出去。
他一走,韩复就叫殷朔再唱歌,殷朔也不理人,自己就只练着,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实在没有音乐天赋,唱得韩复耳朵疼。
两人离开KTV的时候,殷小朔本来只是有些不高兴,可看到账单的时候,殷小朔可真要愤怒了,“就这么一会,一万八千八!”
韩复点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开价三十万了吧。”
殷朔道,“早知道,那些吃的这么贵就打包了!”
回到家里,韩复叫殷朔先去洗澡,自己却进了书房。殷朔过来看时,却见他用一个很特别的镜子一样的东西在看两团卫生纸和半个扁扁的圣女果,居然还有两片薄膜中间是飘着一点红的东西,桌子上各式各样的工具,不知道是什么。
韩复看他过来,笑道,“两万多没白花。果然是他。”
殷朔的关注点果然不同,“不是一万八千八吗?”
“不是还有私下给公主和少爷,还有那个公关的小费。”韩复道。
“难道这些钱不算在单子里?”殷朔疑惑。
韩复笑了,“肯定要私下给他们一点的。这种小费他们也必然是要上交的,但是自己藏一点还是没问题。”
殷朔嘟起了嘴,韩复道,“花的值。我已经验过了,这个人的血液样本、汗液样本、皮屑样本和皮肤纹理CTS比对都证明,他曾经大量接触同样品毒品一样成分的毒品,可见,他就是中间人。找到了他,顺藤摸瓜,这条线也就破了。这种地方的公关,上下都通着气呢,他们能接触到的是普通百姓根本想象不到的高层,这次,恐怕傅局也会觉得三十万物超所值。”
殷朔皱起了眉毛,韩复解释道,“我没有猜错。这个公关上面的这条线,和傅局靠着的那个头头是政敌,他恐怕也是想到了才让我找。这次,他赚大了。”
殷朔小声道,“可是,这样好吗?”
韩复看着他,“打掉一个贩毒条线,为民除害,难道不好吗?”
殷朔道,“你是为了为民除害吗?”
韩复站起身,“可我总是已经除害了。”
韩复嘱咐殷朔别碰这些东西,然后给自己的双手消毒,再是洗澡。折腾回来的时候,殷朔已经靠在床上看书了。
韩复道,“怎么就这么懒。”
殷朔不说话。
韩复突然想起来说过要罚他二十下的,于是也拉过一个靠枕靠好,坐在床上将双腿伸直,“过来吧!”
殷朔不情不愿地起身挪过来,拉下了自己小裤子,伏在韩复腿上。
韩复先是轻轻揉了揉他臀而后才道,“打你,是因为要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不要背着我跟着。我若做得是危险的事情,或者,因为这样而起了误会多不值得。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明白吗?”
他说了这一句,就是重重地一记巴掌拍在殷朔臀上。
殷朔白皙的臀立刻浮起了一个红印子,小孩小声道,“知道了。”
韩复道,“还有十九下。自己数着。”
殷朔从来没有被韩复要求过报数,但好在他知道韩复疼他,这也不是侮辱,只是臀上实在疼得厉害,韩复的第二巴掌拍下来,张了张口,脸皮却薄得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二来。
“啪!”更重的一巴掌,韩复呵斥道,“说话!”
“啪!”又是一下。
“四。”殷朔终于数出来了,可是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张脸胀得通红,小耳朵就像是兔子耳朵一样,看着就烫。
又是一巴掌,韩复落掌极准,一巴掌就堪堪裹住了小孩紧翘的臀,他的肤色那么白,炫上去的颜色红红的,可怜透了。
“五——”小孩数着。
韩复再落巴掌,他的巴掌不会一直落在一处,但屁股就这么大块地方,一下子拍下去总能重叠到,殷朔疼了。
“韩!六!韩!”殷朔小声求饶。
韩复的回应是一记完完整整重叠上一道痕迹的巴掌,“七,不叫韩!”
“八。”殷朔只好委委屈屈自己数着。
如此一番,数到十二的时候,殷朔渐渐怕起来了,已经这么疼了,可还有这么多下。自己要怎么办呢。
韩复虽然未曾带着内劲,但到底出手极为有力,每一巴掌都力道十足,“疼,就是因为疼了才让你连着疼带着道理都印到脑子里去!不受这个疼,以后犯了错想疼都没机会!”
“是。”殷朔一面答应着一面数着数,可是真的疼啊,“十四。”
“啪!啪!啪!”这次是三下的连击,左边臀瓣上。
“十五、六七八!”殷朔急着数道。
“啪!”非常重的一下,甚至这一下巴掌挥起来的时候都带着风声,韩复呵斥,“数什么!”
殷朔委屈了,“对不起,我,我是真的觉得,疼了四次。”
“啪!”韩复又拍一巴掌。
小孩懵了,不知道该怎么数了。
韩复道,“还有最后一下。”
殷朔轻轻闭上了眼睛,韩复的手打过两瓣臀中间,最后一下左右都挂了一半。
“二十——”殷朔可算松了一口气。
韩复等他趴在自己腿上休息够了才扶他起来,帮他提上裤子,“记住这次的教训!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
殷小朔点了点头,心头却滑过一件事来,终是没有说出口。
韩复不疑有他,将自己胳膊伸过去,殷朔拉过来,狠狠地在他小臂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子。
韩复无奈笑了,“幸亏我天天洗澡。”
殷小朔钻到自己被筒子里去,侧身甩给韩复一个大屁股,“哎呦!”疼了,小孩忍不住叫出来。
韩复禁不住笑了。
殷小朔的脸胀得更红,小家伙喝道,“打累了!我要睡觉!”
韩复看看表,明明还不到十二点,“好吧。不过记得半小时后要起来啊,要不然,我特地叫的黄焖大虾可就没人吃啦。”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好紧张!就一万字改了好多遍,呃,我真是没出息!以前话唠惯了,一直是免费章节,自己也不是很收敛,如果现在大家觉得比较拖沓的话,一定要留言告诉我啊,抱!第一次入v,有点期待,那些老朋友们,依然在这里的,会有谁呢?O(∩_∩)O~谢谢烬的长评!爱你!好好学习,加油!谢谢的长评!辛苦了!谢谢!高三结束的暑假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尽相同。金榜题名的,自古就有一夜看遍长安花的快意,若是名落孙山的,自然也会重整旗鼓徐图未来。但是,无论一考定终身的模式好或者不好,这都是对于莘莘学子们十二年学习的一个汇报。可是,之于殷小朔,自然是又一份光景。最直接的改变就是:殷小朔同学考了六百六十分,殷小朔同学从此站起来了!再也不用早晨起来背政治,晚上贪黑做数学,殷小朔可是全校状元,状元还要被揍,这世界可就没天理了!
所以,当晨练结束韩家长又一次要求殷小朔背英语的时候,殷朔怒了,这样的愤怒是长期压抑爆发的结果,是内心深处不可摧毁的力量,“韩,我已经考了高分了!”
韩复一脸的云淡风轻,“,”
殷朔狠狠瞪了韩复一眼,又是鸟语!
韩复看着他,“六百六十分很高吗?在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你考到满分了吗?”
殷朔撅着嘴,嘴上都能挂住他的“敛刃”了,“是你说叫我不要考满分的。”
“!”韩复喝斥。
殷朔这一句倒是听懂了,可嘴巴撅得更高了。
韩复对他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小朔,你只是因为偶然的原因考到一个不错的分数,但是不能骄傲!你的英语还处在一个非常弱的水平,现在是要紧阶段,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Z大这样的学校都是要求本科生英语过四级的,你自己有四级水平吗?你比谁都清楚!”
殷朔委委屈屈的,“可是,我可以背答案。”
韩复的脸沉了下来,“一辈子靠作弊过活吗?我是知道2011年12月的四级考什么,可是我不会告诉你!作弊会让你对生活丧失兴趣,殷朔,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有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当心我让你除了想着疼之外什么都不会想!”
殷朔不说话了,小孩咬着嘴唇,扯着嘴唇上裂起的皮。明明一直就是这样的啊,你让我学我也认真学了,该背的背了该记的记了,打也老老实实地挨了,不对不能好好说嘛,凶巴巴地干什么!
韩复看他根本不肯抬头,撂下一句就走了。
殷小朔什么都不懂,呆呆站在地上,好半天,才终于想起回房间去。小孩也不理韩复了,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整理桌子。
家里的电话响了,殷朔见韩复半天不去接便自己过去,“喂,您好。”
“请问是韩殷朔吗?我是当当,你的书到了。下来拿一下,快点啊。”快递员语速很快。
殷朔呆了,当当,还啪啪呢。
“韩殷朔?是韩殷朔吗?”电话那边问。
韩复没抬头,“给你定的书,大概是快递到了,自己下去拿。”
“哦,谢谢。”殷朔答应了电话,用鼻子嗤了一口气,换鞋出去取。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快递呢,下到楼下,看到一个骑着电摩托的人,小孩心道,估计就是了。
快递员看他下来,将他的书给他,“韩殷朔是吧,签个字。”
殷朔自己也没拿过快递,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等别人把书给他,他才问道,“不要钱的吗?”
“已经付过了。”快递员又看了一眼邮包。
“哦,谢谢。”殷小朔抱着一大摞书看着那快递员骑着摩托疾驰而去,心下道,这车真有意思,什么时候也和韩一起去骑。可想到这里却又不舒服了,明明在冷战,平时都最好说话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等买了车,我一个人骑,把韩放在那个放书的箱子里,他不是说自己能藏在空调后面吗?要是惹我生气了,我就把箱子盖住,打个孔,每天扔一点方便面进去。
小孩想着韩复在箱子里求他,不由得又高兴了。
可是进了门,心里又沉下了。拆开包裹,什么迪士尼随身英语辞典、无敌英语语法手册、大学英语四级分频词汇、牛津英语故事乐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
韩复走过来,“你现在的词汇量大概有一千个词,很多比较难的教你高考的时候已经背过了,不过还有些简单的,我们从头开始。”
殷朔心道,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
韩复像是没看出来殷小朔同学的小情绪,“嗯,第一呢,我刚才说的两句谚语,你自己从网上查到他们的意思,背下来。”
殷朔梗着脸,“记不得了。”
韩复没接他的话,“第二,这本迪士尼英语随身辞典,是给小学生用的,配了MP3,例句非常丰富,理解起来也很容易。你每天背一百个。”
殷朔急了,“一百个?”
韩复点头,“因为你是才开始学,所以,一周之内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一周之后,变成一小时背一百个。”
“一天要一百个?还要一小时?”殷朔简直都不敢想象,自己第一天背单词背音标时痛苦的记忆再度涌上脑海,突然就觉得小屁股烧得慌。
韩复翻开书,“你看a,about,这些都是你认识的单词。一百个也没有很困难吧。”
殷朔撇了撇嘴,腰间的敛刃感觉到主人的怨气,嗡嗡地响起来。
韩复伸手去摸殷朔腰带,敛刃的剑气越来越浓,韩复要握,殷朔却突然反握住了韩复的手腕,“别碰!敛刃在发脾气,小心割伤你。”
韩复笑了,“是他在发脾气,还是他的主人在和我怄气?”
殷朔小声道,“一百个,我背不会。”
韩复看着他,“你已经比别人慢了那么多了。我们以后要去打NBA的,如果英语不好根本没办法生存。而且,大学了,你要每天跟大家一起上课,不是那两三个星期我帮你混弄着就通过了。”
殷小朔勉强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敛刃,敛刃感觉到主人的气息,也安静下来。
韩复道,我今天早晨说的那两句谚语——韩复边说边将这两句话都写下来,第一句是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第二句,你自己试着翻译?”
殷朔道,“一个,真正的男人,永远不,走,后背,在路上。哦,不走回头路,美特斯邦威!”
韩复拧住了殷朔的耳朵,“还不肯好好背单词,是word不是road,让你每天学习少看电视,看电视也少看广告。我告诉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殷朔小声嘀咕,“哪有马?还不如我翻译的靠谱呢。”
韩复无奈,正要解释,却听殷朔道,“知道。谚语!还能翻译成,君无戏言,对吧。”
韩复满意了,小孩还算有点进步,殷朔道,“君无戏言。《还珠格格》一天说八百遍。”
韩复不接茬,“记得,25号开始报志愿,我希望你能选中文系,也就是汉语言文学系。可以吗?”韩复问殷朔。作为家长,孩子要学什么的大事当然还是不能太独断专行了。
“那还有什么可以选?”殷小朔问。
“Z大的专业非常多,但是,每一个你都要从头开始学。嗯,你也看到数学了,你要学的话实在太辛苦,所以,所有经济类的最好都不要报了;法律的话,当然也可以,但是,法律条文很繁复,很多东西是你不能理解的,而且,将来要进法院也是很困难的,进去了也和你自己想的不一样;工科的话……”韩复居然还真的一条一条讲给他听。
殷小朔老实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你决定吧。”
韩复脸上浮起了笑容,再也没有比被信任更值得高兴的了,“那就汉语言文学,但是,小朔——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汉语言文学,是必然避不开李白的。”
韩复这话一出口,殷朔的眼神黯淡下来。
韩复轻轻揉揉他脑袋,“体育系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不能展露——”
殷朔没有让韩复说完,“我会学中文的。”
韩复点了点头。小朔,我对自己发誓,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爱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爱有可能会带来伤痛,但是,选择一个对的人,却会收获全部的幸福。
下午,韩复和殷朔一起打球,殷朔的天赋极佳,韩复又逼得紧,如今两人交起手来已经很有看头,楼下的篮球场,殷朔同韩复你来我往,韩复刚开始还想着略略谦让,可后来竟是被逼得要动用射线了。殷朔真气在手,韩复射线阻挠,两个人每一个进球都是功力相拼,打一场下来整个人都汗湿了。
韩复只得道,“嗯,以后咱们正常交手,不许用功力。”
殷朔带着篮球又是一记暴扣,而后双手在篮圈上荡秋千,“你先出手的!”
韩复顺手将一瓶矿泉水扔上去,殷朔手扶着篮圈一拧身就抓住水瓶子,却是在空中一次翻转,将矿泉水瓶投入篮筐,而后自己却以极快的速度杀入篮下,他指尖真气早在推送瓶子的时候就已经催动,真气和下坠的空气将矿泉水瓶盖旋开,殷小朔一张口水就自动灌进嘴里去。他顺手握住水瓶,“韩,你的体力好差。”
韩复无奈摇头,“是。中国功夫,你厉害。”
殷小朔笑得非常开心,那当然,他现在真是爱上篮球了,恨不得拿着什么东西都当篮球耍。
韩复趁机教导,“小朔,你知道篮球用英语怎么说吗?”
殷朔扫他一眼,“我今天先背a开头的单词,等到了b你再问我。”
晚上,韩复检查殷小朔的英语单词背诵,殷朔却是扬起脸道,“韩。你说我背不会单词要罚,那如果我背会了,有没有奖励?”
韩复点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做拔丝——”
殷朔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点实际的东西吧!”
韩复一呆,“那个,那个家庭卡拉OK的事,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商量。”韩家长突然觉得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殷小朔看着他,两只眼睛亮得像只猫,还是一只饿了好几天的猫,眼神中的内涵太丰富了。既有委屈,又有怨怼,更深的是期待。韩复顿时觉得,爱唱KTV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五音不全还爱唱KTV的孩子更加伤不起!
韩复舔了舔嘴唇,突然就觉得连整个口腔都发干,“呃,小朔——”
殷朔绝对占据主动,“那个——我!暂时——不!要!”
韩复觉得这口气总算接上了,“嗯,好,只要不要这个,一切都好商量。”
殷小朔握起了拳头,腰间敛刃又在响了。
韩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背单词之前担惊受怕的变成自己了。
殷朔道,“我要摩托车。”
韩复一呆,怎么会想起要这个。
殷朔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摩托车。,!”
今天韩复为殷朔选的书是《古文观止》和《中学生必背古诗文五百篇》,当然,还有外国名著,《鲁滨逊漂流记》、《巴黎圣母院》和《罗密欧与朱丽叶》。
于是,殷小朔同学的生活变成了语文和英语的简单叠加。昨天晚上默写的一百个英语单词居然奇迹般的一个都没有错,这让心甘情愿奖励了殷朔一辆摩托车的韩复非常欣慰。但是,乐极生悲的殷小朔同学并没有意识到,苦难,才刚刚开始。而这样的结果,同样也出乎韩复意料。
今天听写完了一百个单词,殷朔表示很欢乐。他每天的生活从背单词开始,只要单词听写过了,就觉得好像从头到尾都轻松了许多。
“《郑伯克段于鄢》。”韩复吩咐,“现在是九点二十五,你从九点半开始背,一直背到十点。”
“为什么还要限时间?”殷朔抗议。
韩复道,“你是古代来的啊。背单词先给你一周适应,背古文就不用了吧。”
殷朔哼了一声,拿着书走了。
明明就是找借口。不过,好在殷小朔同学究竟是极聪明伶俐的,又从古代来,虽然唐时的文言和春秋时期差别不小,但也总算是背会了。
韩复于是接过了殷朔的书,“开始吧。”
殷朔很听话,“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小孩向下背着,直到国之害也都非常流利,韩复盯着书页,果然一个字都没有错。看来,从古代穿过来还真有点好处。正想着,殷朔却突然停下了。
韩复抬眼看他,“怎么了?”
殷朔望着他,“韩。你让我背书,你自己背会了吗?”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韩复没有回答。
殷朔抬起了头,“韩,你会背吗?”
韩复放下了书。
殷朔看着他,“先王之制——”
韩复站了起来,“对不起。”
殷朔低下头,将整篇全部背了一遍,他背到“子姑待之”的时候打了个磕巴,就自己记在纸上。背到“京叛大叔段”时想不起后续,又一次记下来,直到将这篇文章背完,一共错了两个字,想不起三处。
殷朔看了看放在一边的戒尺,“韩,你还要打我吗?”这句话仿佛有些挑衅,他的目光却很单纯。
韩复拿起殷朔的纸,静静看了一遍,“你过来。”
殷朔走过来,韩复拉过他腰,褪了他裤子。
殷朔什么也没有说,背对着韩复站着。
第一记戒尺,重重地敲上去。
“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只有况,不是何况。”韩复道。
“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殷朔跟着念了一遍。
屁股上的戒尺痛得太实在,殷朔紧紧攥住了手。那是第一次,殷朔被打觉得心里难过。那种气息哽在喉咙里,他说不出什么,就是难过。委屈、压抑、甚至,还有愤怒。
“啪!”又是一记。还是拍在臀峰上。殷朔的臀太过白皙,这样的印子压上去,无端地就会让人觉得残忍。尤其是,这种残忍处在被质疑的时候。
韩复语声平静,“子姑待之。继而命西鄙北鄙贰于己。这个句子里,鄙是边境的意思,贰是说,为两属之地。”
殷朔握着的拳头没有松开,“我记住了。”他跟着又念一遍。
下一次,还是一记戒尺,同样,打过了就说得清清楚楚。再一次,又是一记。
打完了,韩复放下戒尺,替殷朔去提裤子。
殷朔身子一侧,韩复收回了手,殷朔自己退到一边,将裤子提好了。
韩复站起来,什么话都没有,除下了自己的上衣,顺手就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戒尺。
“韩——”殷朔叫他。
韩复没有回答,“初,郑武公娶于申”他念古文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坚定。
“啪!”重重地一记戒尺,韩复用右手挥下去,拍在了自己后背上。
“曰武姜子”
又是一记!
“生庄公及共叔段”
“倏!”
“嗖!”
“韩!”殷朔叫了出来。
韩复回肘,戒尺上被殷朔的真气穿了一个小圆洞,“你干什么?”他问得很平静。
“我没有和你生气,你为什么还和我怄得这么厉害!”殷朔质问道。
韩复轻笑了下,“对不起。我自己都没有背会,没资格罚你。”
殷朔看着他,“你是很认真地和我说吗?”
韩复点头。
殷朔拿起了戒尺,“拿着这根板子的人,一定要比被管教的人强吗?”
韩复沉默。
殷朔缓缓道,“我承认。刚开始,我是有一点小心眼,有一点委屈。我觉得,既然你自己都没有做到,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尤其是——”
韩复轻声道,“尤其是,我还打了你。”
殷朔点头。
韩复微笑,“我知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大概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教别人。在‘轫’的时候,没有人会用板子教你学,因为生活就是一条鞭子,生命就是一把尺子,你只有不断地去学,偷着去和别人学,才有可能活得更长久。”
殷朔轻轻去抚韩复背上的伤痕,板子的印子那么宽,那么实在地印上去,韩打得那么重,会不会伤到骨头。他用手指去碰,却怕这样的触碰都会给他带来更深的疼痛。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爱极了一只熟睡的猫,他想去摸摸它的皮毛,又怕一个不小心吵醒他。
韩一直在照顾着自己。吃饭会不会吃得太饱胃疼,晚上睡觉有没有盖好被子,就连刷牙都怕刷的时间太久了自己会恶心,他关心自己的一切事,可是,自己有没有哪怕一天想一想,韩过得怎么样呢?他想自己从长安来不方便、不习惯,教自己适应这里的一切,自己几乎忘了,韩也是一样的外来者啊。
殷朔自责了。
韩的从前,是杀手。脑海里有一句话,杀手不是职业,是宿命。这是谁说的,他想不起了,只是当时听到这句话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心悸,让他现在还不敢回忆。
杀手,不止意味着无时无刻的危险,更意味着,从来没有人珍惜过的生命。
原来,那么爱惜自己的韩,竟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吗?
韩复苦笑,“我大概是太自以为是了。所以,就犯了错误。要求你做这做那,自己却没有完全做到。”
殷朔摇了摇头。
韩复转过身来,“小朔!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我叫你做什么,我自己都会做好!单词,我们一起背,练球,我们一起来,生活中的一切我们都一起面对,而不是自以为是,做那个要求你的人!”
殷朔看着他,缓缓问,“韩,如果有一个家长,他自己没有文化,也不认字,他可以说要孩子好好学习吗?”
韩复呆住了。
殷朔看着他,“可以吗?”
韩复答,“当然可以。但是——”
殷朔却郑重地道,“我也想过了。可能不是深思熟虑,只是,刚才很努力地在想。训诫,是一种责任。只要训诫的人严格要求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只要他是爱着别人,关心着那个人的,他就可以要求他去做这样的事。我没有父母,可是我想,如果大人要求我上学,背不好书会打我手板的话,我不会因为大人不会背就不做的。就像现在的学生,不能因为他们的父母没有考上大学,就说他们没有资格要求自己去考大学了啊。”
韩复看着殷朔热切的眼神,良久,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朔,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愿意你将我当成你家大人,我是真真切切的希望,做你今生可以唯一依靠的韩。
那天晚上,韩复在小书房里看了一夜的书。《郑伯克段于鄢》、《曹刿论战》,还有要求小孩背诵的英语课文,他问自己,韩复,你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大人。
殷朔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韩复的心中是多少的纠结。
在唐朝,大人,是父亲的意思。
难道,他的爱,他对他压抑的全部欲望,他甚至都舍不得释放的感情,在他眼里,只能是,亲情了吗?
韩复不知道。
他想了很久,睡不着。又上各个情感论坛,依然寻不到答案。
“我叫映。我是警察。”
那是他生命里的亮色,在每天都是血肉倾轧的轫,在结束生命和被人结束生命的循环里,他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我是个警察,可是,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你了。函,要怎么办呢?”抱着膝坐在目标身边的映这样说。
“是为了让我放过他吗?”韩复恨自己,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可以那么无情。掌中射线逼出去,目标瞬时毙命。
映那样诚挚的表白,依然未能撼动第一杀手不变的尊严。
目标死了。他依然是最强的杀手,自己的胸口,留下了他的一枪。
“函,你去自首吧。我帮你问过了,只会判五百年。我会陪着你的!”映说。
如果,我当初答应了呢?
韩复问自己。
我是宁愿答应你,在2311的监牢里失去彼此的自由相互禁锢,用唯一的余生来爱你;还是愿意在2011的世界里失去你的爱,得到你的亲情。
映,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会怎么样?
如果你帮我选一次,你是怎么样?
韩复的指甲扎进了手掌,作为杀手,他是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的,可想,他握得有多深。
敲门的声音格外清晰。杀手的警觉要他立刻站起来。
门口那个人笑得很好看,“韩,我都才用半小时背一课,不许你偷偷用功了!”
韩复起身接过他递来的饮料,暗黑色的液体,难道,他的映居然还会帮他冲咖啡。韩复想着,抿了一口,却发觉一股怪味,“这是什么东西?”
殷朔道,“红糖水啊。情绪低落的日子,都要喝这个的!”
韩复脸一抽,“你听谁说的?”
殷朔道,“街上发的杂志啊,《天下女人》。”
韩复一口红糖水喷出来,殷小朔一脸茫然。
韩复考虑了一下,还是让小朔的世界单纯一点吧,“哦,那,那,下次别冲这么浓了。”
作者有话要说:究竟什么人才有资格训诫,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谢谢清风和原子捉虫,应该是“轫”,是我写错啦~抱~
沈嵩过生日。
沈队长的生日,作为沈队长亲密战友的殷朔自然要到。这些天跟球队大家处得越来越好,殷朔可是非常期盼这个生日呢。韩复看着殷朔忙前忙后的帮沈嵩准备生日礼物,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殷朔倒是开心的很,带一次性桌布、带水、带零食,还算上了球队一堆人的份。
韩复开车将一箱子菜从烧烤摊装到后备箱里,又开车去接沈嵩和李越湲。谁知到了沈嵩家楼下,两个人却一个也不见。韩教练心道,李越湲不靠谱也就算了,怎么沈嵩也跟着胡闹。正想打电话训人,却看到沈嵩绞着李越湲双手,一副八十年代公安机关对付犯罪分子的架势将他从另一个楼道里压出来。
“怎么回事?”韩复等两个人都上了车,开始训人。
沈嵩道没什么,李越湲却是吼道,“你自然没什么!大家一个球队的去庆祝,你请季连崇干什么!你不知道咱们和A大是死对头吗!”
韩复明白了,原来又是飞醋,“季连崇也要来?”本来韩复只是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可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是小朔的师兄,坦白讲,韩教练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了。
沈嵩道,“嗯。小七老早就打过电话了,大家场上是对手,场下是朋友嘛。而且,礼物也收了——”
李越湲道,“收了礼可以还回去!就他那个秋瑀宸签名篮球,你要多少我偷多少!”Z大篮球神话秋瑀宸,身为家族企业恒河的唯一继承人虽然已经退出了篮球界,但他和同性伴侣沈默的默契配合依然是N市不变的传奇。
沈嵩道,“秋瑀宸一共只签过一次名,你想偷也偷不到。”
李越湲气鼓鼓的,“那么喜欢秋瑀宸,让秋瑀宸跟你登记啊!你是觉得我没有沈默长得帅吗!”他说到这里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每天都是这样无休止的小争吵,真无聊。殷小朔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开车来到路加山,这里是乘凉烧烤打牌的好地方,寿星来的时候一大半的球员已经到了,看到韩复过来还连忙将啤酒藏到塑料桌子底下去。
韩复眼睛一扫,这些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全都站了起来。
沈嵩道,“来四个人!”
6号陶严立刻道,“教练,啤酒是我买的,跟大家没关系——”
“没有,是我说要买的。”
“是我先提出来的。”
“是我结的账。”
“要罚大家一起罚。”
“是,一起认罚!”
于是,所有人乖乖在这一大片树荫下做起了俯卧撑,姿势一个比一个标准,报数一个比一个响亮,殷小朔乖乖地伏下去一起做。李越湲和沈嵩怄气,数数的音量比谁都高,做的比谁都快。
韩复相当有气场的在塑料椅上坐下,等最少的报数都到一百才悠悠道,“我是觉得,黄河这个牌子实在是难喝了点,车里给你们带了六箱喜力,还有力气的,帮着搬东西吧。”
沉默。
然后沉默碰地一声炸起来,“教练!”一个个被整到满头大汗的男生跳起来冲到韩复身边,然后相当嚣张地把韩教练连人带凳子压倒在地。
殷朔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这是一个团结大家的好机会,然后,义无反顾地也压了上去。
沈嵩看了看场面,觉得双拳难敌四手,可看着教练深陷苦海到底没规矩,于是,非常自觉地自己过去搬酒了。
李越湲看沈嵩搬酒过来就挡在被压倒的韩复和沈嵩之间,“教练,不好意思,沈嵩看不见你!”
韩复在2311年的全部生活加起来也没有一刻比现在鲜活,即使大家刚刚出招的时候他还本能地要出手,不过最后还是和大家一起闹了。
不过,韩教练始终是韩教练,吃什么就是不吃亏,他拖着那破凳子在地上滚了个圈,然后好似不经意地一伸手,就把压在最上面的殷朔拉了下来,自己在以完全动不了做掩护,小小地揩了一把油,可怜殷小朔在大家起来之后还因为没有帮韩复而内疚,好心帮他拍土。大家笑闹着说教练寿星都迟到要打关,李越湲无所谓的应了,韩复直接吹了一瓶了事。而后,一群人烧烤的烧烤,倒酒的倒酒,打牌的打牌,开始了悠闲的集体生活。
大概是没有看到季连崇,李越湲的脸色好看了很多,和沈嵩一起帮大家烤土豆,烤蘑菇,沈嵩对殷朔极为照顾,第一次烤熟的火腿肠就给殷朔吃。气得李越湲差点将签子戳到炭里。殷朔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完全无法想象,原来一群人在一起居然是如此的恣意张扬。哪怕都说着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却总有一种兴奋。
不过,跟所有第二次喝啤酒的人一样,这一次的量是最小的,而且,自己喝了一点点就知道不行了。殷小朔不敢多喝,却又不愿意错过一起玩游戏的机会,所以当大家一人一手签子啃着骨肉相连敲着杯子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殷朔中招了。
“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问殷朔。轮了这么多圈了,学弟的运气也太好了,这次总算抓着了。
韩复知道这群人玩起大冒险来是非常疯的,曾经沈嵩被整到爬上酒吧的屋顶边跳舞边唱《爱情买卖》,他可真怕小孩被他们刁难。但到底是教练,大家一起出来玩,若是着意护着肯定大家都没意思。
殷朔却不这样想,大家问了沈学长和李学长的第一次,如果也问我,那我该怎么说呢?于是,他非常勇敢的选了,“大冒险。”
这个学弟一向实诚大家都知道,就怕他选真心话,毕竟不熟悉,也问不出什么劲爆的来。如今殷小朔自投罗网选了大冒险,这群人可是乐疯了。
韩复道,“你们别过分!”终于还是没忍住,定要护着小孩的。
9号何天飚笑了,“教练说别过分!”
大家都端起了啤酒瓶敲桌子,韩复于是知道,自己错了。
沈嵩究竟是疼小学弟的,“你们真的别过分!玩急了教练,我可护不住你们!”
大伙鼓起掌来,“嗯,我们都斗不过越湲!不如——”
“队长,你和学弟一起跳草裙舞吧。”果然,损招都是人民群众的智慧。
沈嵩脸黑了,“我又没输!”
殷朔看着大家,“什么叫草裙舞?”
有人解释,“就是你和队长拉手转圈,边转边念: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李越湲站起来,“不行!沈嵩又没输!”
“那怎么办?要不,学弟亲队长一次!”有人起哄。
韩复站起来,“我和殷朔跳!”
队员们拍起了巴掌,韩复心道,真是一群没天良的家伙,回去之后做一个月体能强化!
殷朔终于明白了草裙舞的真谛,原来,就是每天新闻联播结束后那两老头老太太抽风的样子啊,可是——韩,韩居然会愿意跟自己干这么丢脸的事。真是太没面子了,可既然输了,就一定要认,要不以后就没人愿意和自己玩了。但是——
殷朔还在发呆,韩复已经过来握起了他的手,“小朔,你就跟着我!”
殷朔心一跳。
曾经被他握着手教握笔,曾经被他胸膛贴着后背教拍球,曾经和他面对面被握着手腕打板子,却没想到,原来,被他牵起来手是这样的感觉。第一次,阿莲以为自己落水而伸手将自己从芦苇塘中拉起来,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心跳。
殷朔的脸太红了,好像鸡翅上所有的辣油都被抹到了他脸上。
韩复的听觉太敏锐,他那么清楚地听到殷朔的心跳得那么快,可他自己的心,不也同样跳得这么快吗。
“教练,快快快!”少年们拍着巴掌笑,尽情挥洒可以任意犯错恣意张扬的青春年华。
韩复的左手牵着殷朔的右手,两个人的脚步都不知道该怎样摆,随便踩了几个步子,就听到大家鼓掌喊转圈。
殷朔怯生生地伸出了另一只手,往里迈了一步。韩复一惊。原来,小朔竟然也会主动的吗?
他紧紧握住殷朔的手,两个人拉着手晃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圈子还没有转出三百六十度,竟然会觉得晕眩。韩复掌心都出了一层汗,殷朔的手滑得握不住。
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投下来,那些悸动和不安带着最直接的舍不得。
韩复觉得自己快听不到周围起哄的声音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他的映,他的殷小朔。
殷朔的手被韩复攥得紧紧的,明明不用转圈了韩却不肯放开,小孩傻呆呆的,“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韩复觉得脑子轰地被炸开了,第一次牵手的真相,怎么如此不美好。
韩教练故作镇定地放开了殷朔的手,看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孩们,“行了吧!”
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过来,“当然可以了。韩教练,下次去你家拜访,我就带脑白金了。”
韩复还没答话,李越湲插嘴道,“是啊!年轻态,健康品。最年轻的MVP多补一点,拯救脑残,是我们这一代的责任。”
季连崇只是望着沈嵩,“生日快乐!”
殷朔小声道,“谢谢。”
韩复回转过头,“你答应什么?”
殷朔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韩复突然觉得,自家宝贝,就连傻,也傻得格外与众不同。
季连崇走过来,“小师弟,你也来给队长庆祝生日?”
殷朔点头,“师兄也来啦。刚才大家说,迟到的人要打通关!”小孩的聚焦点和大人绝对不同。
季连崇是A大的主力,跟沈嵩虽然算是相互钦佩相互戒备的朋友,但到底是很难介入到别人球队的私人聚会里的,今天过来也是因为有别的事在山上,这种情况再也想不到有人会让他打关的,“好!”他答应了。
季连崇走到桌子前,扫了一眼桌面,大家吃的喝的闹的玩的一片狼藉,正要找酒,却听到殷朔带着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师兄,我忘了,我们已经没酒了。”
四周的球员都拍掌笑起来,韩复轻轻摇了摇头,自家宝贝,怎么落人家面子,还能落得这么真诚呢?
季连崇看了看殷朔,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嗯,没酒了也好。你从来没喝过啤酒,少喝一点好。”
“哦,知道了,谢谢师兄。”殷小朔答应着。
韩复没有想到殷朔居然也会用那种乖巧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心里有几分不舒服,殷朔没看出来,却尽数落在季连崇眼里。
季连崇笑着刮了刮殷朔鼻尖,语声带着亲昵,“怎么弄得一脸汗。”
殷朔吐了吐舌头,“刚才和韩——”说到这里又觉得跳草裙舞究竟是很丢人的事情,丢下不说了。
季连崇也不问,只是包容地笑笑,很有一分爱怜在里边,又叮嘱了殷朔两句便说要回去。韩复却突然叫住他,“季连。”
季连崇回身,“韩教练?”
韩复向另一边走,季连崇跟上,殷朔心中好奇,究竟不方便跟过去,只是盯着他们走过的方向看,韩不知在和师兄交涉什么。
“你来做什么?”韩复问。
“阿嵩过生日,我来看看。”季连崇说得很随意。
“A大到路加山,坐公交转两次车,三十多站路,你来这帮沈嵩过生日。”韩复显然是不信。
“总是朋友。更何况,我也想看看小朔好不好。”季连崇道。
“小朔好不好不用你关心!”韩复顶回去。
季连崇望着他,“韩教练,这件事我正要和你商议,原本不打算今天说的。我想将小朔接到我那里去,你毕竟不是他什么人,小朔和你住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
韩复微笑,“我等你来接,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季连崇抬起眼皮,“小朔失去了六十年的记忆,现在的他太单纯,根本受不起伤害,我希望韩教练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韩复看着他,“你是真想知道,你的碧虚功能不能敌得过我的掌中刃了。”
季连崇不再说话,却是回转头去,“小朔,我先走了。有事联系师兄。”
殷朔答应着,小跑过来,站在韩复身边,“师兄再见。”
韩复一把握住了殷朔的手,握得小孩一阵羞赧,季连崇对沈嵩点了点头,下山了。
韩复一直看着季连崇背影,季连崇的身材太挺拔,连下台阶这样的动作都走得格外好看,韩复将殷朔的手越攥越紧,直到小孩叫痛才连忙放开。
小家伙看着韩复,“韩,你和师兄吵架了?”
韩复摇头,“没事。”
殷朔轻轻拍拍他手背,“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韩复偏过头,从密叶中漏出来的阳光将殷朔的笑容照得格外明亮,“我知道。”
高三长假,练球、练功、背英语、背古文构成了殷朔生活的主旋律。一周一次小测试,一个月一次大测试,韩复都安排得有条不紊。殷小朔同学屁股上的巴掌印由深到浅由浅到深再到没有,韩家长的满意度也越来越高。暑假里,季连崇来韩复家里看过殷朔几次,还邀请殷朔去他那里玩,不过小孩顾及韩家长脸面情绪都拒绝了。生活安排满了日子过得自然也更快,等到快开学时候,韩家长便带殷朔去超市买东西。
殷朔左看右看的什么都想要,韩复却忙着挑插线板,选结实耐用的脸盆,连洗发水都要货比三排货架,等到结账的时候,小山似的堆起了满满一大车,殷朔和韩复排着队,他是最喜欢逛超市了,有一种这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拿的感觉,废话,韩家长付钱嘛。小孩看韩复在收银台前的架子里选了几瓶口香糖,于是自己也过去挑,拿了点糖之后就看到了好东西,小孩盯着几只颜色各异的盒子看,包装还很漂亮,有草莓味的,哈密瓜味的,小孩顺手就扔上车,“韩,这个!”
殷朔话音刚落,排在韩复后面的人立刻将车子一拐就杀向旁边,殷朔不明所以,韩复脸色铁青地将那两个盒子放回货架上。
殷朔满脸疑惑地盯着韩复,“怎么不要了。你看,这个还有情趣型呢?不知道能不能吹泡泡。”
后面有人道,“能吹,吹得可大了。”
“闭嘴!”韩复转过头。
那在接嘴的人还想回话,却被韩复气势所慑,乖乖地缩回头去,韩家长正郁闷着要如何跟小孩解释这几个盒子的用途却听到了一个他更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小朔,这个放下,不是你该玩的。”
季连崇。
“师兄。”殷小朔高兴了,甚至还手里扬着两盒蓝色的跑过去,“还有气泡的。”
季连崇看韩复,“你带他看这个?”
殷小朔犹在自顾自,“这是无香型。哦,可能是有些人,比如说得糖尿病的人就不喜欢有香味的口香糖吧。”
季连崇从殷朔手里抽走了盒子,在他耳边轻声道,“羊肠。”
殷朔一听,整个人脸红扑扑地愣在那里,而后是狠狠瞪了韩复一眼,“你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听吗?”韩复的语声异常凌厉,就算是你师兄又怎么样,是师兄就可以摸你的手贴你的耳朵了!
殷朔没想到韩复居然这么凶,本来就有点尴尬的小孩更难堪了。
季连崇将小盒子都放回去,殷朔觉得丢人,也不敢和这个师兄多说话。一行人结账出去,韩复才道,“季连师兄好像什么也没买。”
季连崇居然不脸红,“我待会回去买包泡面。”
殷朔回头,“那师兄为什么要跟我们出来。”
季连崇笑笑,声音很温柔,像哄三岁孩子,“我也不知道,走着就出来了。”
韩复淡淡道,“如果我想骗他的话,不至于等到今天。”
季连崇不语,轻轻拍了拍殷朔肩膀,回去了。
韩复伸出手指在季连崇刚才拍过的地方弹了弹,殷朔却突然一侧身。
韩复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故意看你笑话的意思。”
殷朔看着他,“韩。如果想骗我等不到今天是什么意思?”
韩复看着他,“是我说错了。”
殷朔很不服气。
韩复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做用你刚才拿在手里的东西才能做的事,但是我愿意等,一直等到你也愿意的那一天。”
殷朔横过脸,“不行!”
韩复扳过他肩膀,直视他眸子,“谢谢。”小朔,谢谢你的不行,同样的拒绝,不行至少要比不许或不愿美妙的多。
殷朔上大学了,开学先要军训。
对于任何一个家长而言,孩子要军训了,嘴上说是锻炼锻炼也好,可实际上谁也不舍得。尤其是Z大的军训出了名的严格,殷朔体能当然是好到变态,但也架不住在太阳底下当烤鱼片啊。
韩复特意给殷朔买了50倍的防晒霜和修护乳,军训十五天,零钱就给小孩带了三千块,零食更是买了一大堆,什么泡椒凤爪、牛肉干、烤鱼片、鱿鱼丝,连好丽友和提拉米苏都各备两大盒。
倒是殷朔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嘴闲下来的时候就大大咧咧地指挥韩家长,“不用带那么多。”
韩复将脸盆电壶给殷朔打好,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这才道,“训练的时候使巧劲,遇上教官罚人了别傻乎乎地听着,装病装晕都行,有谁欺负你就点他穴道……”
殷小朔心道,不是你说的,因为比别人强所以不能随便动武功吗,“哦,知道了,不会的。队长说了就是站站军姿走走队列。”
韩复又叮嘱,“这次是学校统一分宿舍,我刚才侵入后勤部的电脑看了看,你分的是四人间,新学期又是军训,和大家一块住有好处,以后要是实在不习惯,我再找学校给你换别墅楼。”
殷朔扫了韩复一眼,“韩,你的计算机技术,好歹也是一流黑客了,你至少黑黑中情局,在国安部那挂个号什么的,每天侵入别人电脑就看这些,真没劲。”
韩复道,“嗯,将来我黑了民政局的网站把你的性别改成女领张结婚证就有劲了。”
殷小朔半天没反应,韩复有些心中惴惴,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没有出息,只怕惹恼了小孩。好半天,却听得殷朔道,“嗯?”
韩复苦笑,没听到更好。
第二天早上,韩复开车送殷朔去报名。学费是提前打在银行卡里的,直接划账就好,但还要排队领流程表,登记注册,领财务单,虽然来得早人不多,但到底麻烦。昨天就知道了会住一楼,今天领了钥匙才发现居然还在水房对面,韩复心道,本来就是新盖的宿舍楼潮气重,现在又是这样的位置,得弄个厚点的毡子给小孩垫上。
大概因为韩家长实在起得早,新宿舍还没有人来,于是,韩复自作主张给殷小朔占了里边靠暖气靠窗户的位置,殷朔从来没住过宿舍,来回看着可新鲜了,韩复绝对是超级奶爸,“你去看看水房和厕所是不是连在一块。”
殷朔过去看,韩复便将地扫干净,又拖了一遍,爬上去给他铺床,先用床刷扫一遍,再用抹布擦了跟着铺报纸垫一层,再用塑料布垫一层,然后铺上买来的床垫,再垫一层床单,接着就是一床厚褥子,一条羊毛毡子,一床薄褥子,再铺上欧范很浓的古典咖色斜纹全棉床单,替他套上同系列的枕套,这才又叫小孩,“把那包一次性的床单拿上来。”
正说着话,却看到殷朔脸通红。
韩复道,“怎么了?”
殷朔小声道,“那个,马桶就贴在墙边。要那么多人一起吗?”
韩复明白了,从穿过来小孩就从来没在外面解过手,本来高中也没有上两天,就算要上厕所,也是回自己寝室用单人的,这是害羞呢,“学校就是这样的,以后就不能这么挑剔了。”
殷朔小声应了一下,然后帮韩家长拿东西,这带来的东西也太多了,好容易才找到一大袋的一次性床单。韩复放在床上,“本来这两天可以住家里的,但是你第一次住宿舍,今晚就留下来住,和同学也有一点交流,嗯?”
殷朔点点头,“那韩今天晚上就可以睡床了,沙发很不舒服。”
韩复笑笑,“是。”这些天,一直被殷小朔发配到沙发上。若问日进斗金的韩家长为什么不买张新床,废话,天天睡沙发,总有熬得到的一天啊。
韩复铺好了床下来,殷朔已经接了一盆水回来,韩复再帮他擦桌子,他也要去擦门。
韩复叫住他,“这些不用你干,去,把你的柜子擦干净。Z大四人间统一用的是带组合柜的连体公寓床,韩复擦桌子,就要殷朔擦柜子。
殷朔小声道,“我来得早,打扫宿舍卫生是应该的。”正说着,却听到有人敲门。
殷朔以为是新同学来了,真是又紧张又兴奋,跑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阿姨,衣服上印着XX家政的字样,韩复回过头,“就是这里了,麻烦您把这间宿舍打扫一下。”
那阿姨看起来就很利落,马上打开了包,水盆、清洁壶、伸缩扫帚,工具一应俱全,“好,你们先出去到哪转一会,半小时就行。”
韩复于是将小孩的东西都整理到窗台上,反正殷朔的衣服电暖瓶之类的还在车上没拿下来,现在也仅有一个包三个盆而已。
殷朔小声对韩复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韩复很淡定,“有什么不好?”事实证明果然不好,男人八卦起来真的比女人还有天赋,119寝室的韩殷朔第一天来就叫家政公司打扫宿舍的消息传得相当快,再有人问韩殷朔是哪个,就更有特点了,就是那个头发特别长一直到腰的男生。男生啊,头发还到腰?后面的话就不好听了。
韩复带着殷朔再一次参观校园,其实这一个暑假都在Z大篮球队打球的,对学校是再熟悉不过了,可作为这里的学生感觉更不一样,韩复又带着殷朔买了些中性笔笔记本什么的,回到宿舍,已经又来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生,自己一个人来的,帮着家政在做卫生,殷朔连忙打招呼,“你好,我叫韩殷朔。”
男生点头,“我叫石向东。”他大概是不太爱说话,说了名字就继续拖地,殷朔很努力地过去抢拖把,男生道,“已经弄完了。”
殷朔于是抬眼瞪韩复,韩复看家政的确将寝室收拾地很干净,立刻签字付款,殷朔连声道谢,将新买的本子都放进柜子里,韩复叫他自己再把桌子柜子擦一遍,帮他去车里取东西。殷朔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答话,对方已经用一个罐头瓶子泡了茶叶接热水喝,顺口问他喝不喝。
殷朔去接水,默默地将自己的书桌柜子,柜子里面的挡板再擦一遍,不过家政阿姨做得很认真,擦得非常干净,殷朔忙活了一会,韩复回来又用卫生纸擦一遍就帮小孩接插线板,又带着他打开水。这时候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殷朔不好意思让韩复帮忙,就自己拎着不锈钢的暖瓶去打水,他的长发又是一路瞩目,甚至还能听到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请家政扫宿舍的。
殷朔学着别人的样子将暖瓶涮了涮,其实韩复昨天早都帮他消过毒了,殷朔拎着暖瓶回去,看韩家长果然在用消毒液擦柜子,顺口还嘱咐他,“暖瓶里的水不要喝,我给你从家里带了。”
殷朔果然看见那只巨大的蓝色保温瓶,还有两瓶矿泉水。殷朔拿了一瓶矿泉水给石向东,石向东说不用了,泡茶喝其实没什么味道。
殷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特殊了。
下午又来了一个同学,和殷朔一样也是本市的,叫何晓涛。何晓涛很健谈,他来了宿舍气氛才好些,殷朔也知道了原来石向东是S省庆城县石家村的,还是这次Z大的最高分,再一问,这个寝室的人成绩都不错,石向东687,殷朔660,何晓涛649,另一个还没到的白枘653,不过并不是S省人,而是来自首都的。
殷朔给大家分韩复买的零食,何晓涛一点也不客气,还劝着石向东也吃点,殷朔的这两个室友韩复都不算太喜欢,不过想想,大学就是形形色色的人,便也不说什么了。
殷朔的饭卡韩复上学期就给办好了,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石向东说不去,何晓涛倒是一起。韩复有些不悦,但想想多跟小孩的同学接触下也好,顺便也了解些学校的情况。韩复要帮何晓涛刷卡,他倒是连声拒绝,韩复看他去窗口办卡的时候又不知道遇到哪个熟人插上队,心里想着这男生倒是很活络。可看他办好卡买了奶茶还帮殷朔也买了一份,韩复明白,这是个表面大大咧咧心里算的很明白的人,并不是那种喜欢平白占别人便宜的。
韩复知道,自己的确将学生想得世俗了些,但他早都习惯了用细节去衡量一切并做出判断,他想,像殷朔那样单纯的快乐,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快乐,他早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被剥夺了,既然如此,那就努力为殷朔守护这一份宝贵的天真。
那男生买的是一份土豆烧牛肉盖浇,看不出他在饮食上有什么偏好,但家境应该是不会差。果然,听他说父亲是公务员母亲在人才市场工作。
韩复试探地问他说殷朔从来没有住过宿舍不知道给多少零用钱合适的时候,何晓涛就说,“我觉得每周回一次家,衣服鞋不自己买的话,带上电话费一千就够了。”说到这里还又叮嘱殷朔,“大家都知道你家有钱了,不过你不要随便借钱给别人。”
殷朔咬咬唇,“我没有什么钱的。”
何晓涛撇了下嘴,韩复道,“小朔自己是没什么钱的,我在这方面管他很紧,他一般都是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
何晓涛道,“哥哥,这样不好的。韩殷朔也长大了,都上大学了——对了殷朔,你带电脑了吗?我想带电脑,我爸不让我带。”
殷朔摇头,“没有。我用得不太好,而且,每天都要练球,没时间玩。”
何晓涛来兴趣了,“什么球?”
殷朔道,“我哥哥是咱们学校的篮球教练。”
“哦。原来你就是韩教练啊!”何晓涛兴奋了。
韩复点头。何晓涛于是问了很多篮球社招新的事,可惜韩复是个甩手掌柜,这些都是沈嵩和篮球社的美女经理负责的,不过依然说了类似于只要有实力就行之类的没营养的话。
韩复不失时机地透露了殷朔因为从小生病不能多晒太阳所以一直留长发的事,又透露了殷朔从小都是接受家庭教师的精英教育没有上过学,最后还强调了殷朔本人是不掌财务大权的,如此铺垫一番,他相信何晓涛知道了这些事,基本上整个文学院就知道了,最后还说了些要他多照顾殷朔的话。
那天晚上,韩复替殷朔打点好一切离开,殷朔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离开韩复生活,看着韩复走出宿舍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觉得酸酸的。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多想叫住韩复说要一起回家去,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就像何晓涛说的,自己也长大了,应该独立了。
当晚,何晓涛问了殷朔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诸如,“那你们家吃饭真的是有管家的?”
“哥哥会照顾我。”殷朔说。
“那,你们家的管家会不会真的叫你少爷?”何晓涛追问。
殷小朔想,没有管家,也不会叫少爷,服侍师父的老人都是叫我们郎君,电视里那种大少爷就叫大郎,二少爷叫二郎这样,殷小朔淡淡道,“服侍长辈的老人就算对我们客气些,我们也要特别尊重的。”
“那有没有穿着女仆装的萝莉?”何晓涛再追问。
“什么叫萝莉?”心里沉沉的,跟外人说一会话可能会好点,韩现在该到家了吧,不知道一路开车遇到了几个红灯。
“就是那种,长得很可爱的那种十四五岁的女孩,早上会端着咖啡叫你:少爷,起床了。”何晓涛掐着嗓子学。
殷朔很无趣,“没有。”
韩,这就是上学吗?为什么上学遇到的人会这么奇怪呢?
那天晚上,韩复躺在殷朔躺过的床上,惦记着宿舍的褥子会不会不够厚,羊毛毡子会不会睡到半夜让小孩闷得睡不着,有没有说出奇怪的话让别人笑话,甚至,会不会有一点想自己。
正想着,却突然听到手机响起来,居然是殷朔的号,韩复连忙接起,却听到殷小朔道,“韩,明天早晨七点,你记得带上咖啡叫我起床。”
“为什么?”韩复一愣。
殷朔的声音软软的,“你每天早晨都叫我起床,可是,从来没有一次端过咖啡。”
韩复呆住了,小孩这是什么意思呢。正思索间就听到电话那边的笑声,“韩,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韩复突然觉得胸口有一道热流滑过,“小朔,我想你了。”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只有两个人隔着听筒的呼吸声,韩复甚至想,是不是真的被小朔讨厌了,却听到那边一个非常轻的声音,“韩,我也是。”
第二天早晨七点,韩复终究没有带着咖啡叫殷朔起床,因为六点一刻的时候,他就已经来球队监场了。
新学期,CUBA的预选赛就要开始,正是管得最严的时候,今年韩复一到,带队一个月就拿下了几场非常艰难的友谊赛,很为Z大长脸,球员们也心服,更加上Z大也是CUBA的传统强队,这次就是奔着冠军去的,是以大家连假期都在练球,开学就更不必说了。
韩复才到球馆,就见沈嵩和李越湲正互相压腰,另外几个球员也到了,大家一起练习。韩复看了看表,离六点二十五还有十分钟不到,由着他们三三两两的练,自己也在一旁抻腿。
因为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天,整个球队要做体能拉练和收心练习,通常都是一个队的人总结去年的情况,韩复也不强求殷朔今早来晨练,而是要他和舍友们一起吃顿早饭互相了解一下,顺便也适应适应学校生活,让他学学自立。等到下午的晚训,就会要求他一起了,这也是Z大篮球社的传统。新人都是晚训第一次和大家见面,说清楚了规矩,第二天早上晨练的时候才会一起罚。
六点二十三分的时候,沈嵩命令集合,只是非常奇怪,以韩复的严厉,通常这个点早都到齐了,尤其是新学期第一天,明摆着的体罚日,大家都恨不得缩着头让韩教练消消火,怎么居然有六个人不到。
韩复叫沈嵩组织训练,自己慢悠悠地等着一个个送上门的球员。
“教练,对不起!”六点三十七分的时候,迟到的六个人气喘吁吁地到了。身后还跟着殷小朔一只。
韩复没有任何反应,Z大篮球社的规矩,迟到了没有理由,自罚一百个俯卧撑再说。六个人原都是大汗淋漓的,如今道过歉并成一排伏在地上,韩复耳边是熟悉的报数声,殷小朔乖乖照做,韩教练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看。给了你特许可以不来,既然来了就没有赦免的道理。
这边一百个俯卧撑做完,那边沈嵩已经带着到了的十九个球员过来了,大家按照顺序站好,殷朔在最后一个。
韩复站起来,背很挺,腰很直,可是神色懒洋洋的。
沈嵩出列,喝问道,“怎么回事?”
6号陶严道,“报告队长,今天我和9号何天飚、11号王伟奇、12号兆磊、21号陈跃、30号陈杞约好在北苑球场打球,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Z大的校园非常大,他们在北苑打球,要赶到西苑的球馆自然是很需要时间了。
沈嵩看殷朔,“你呢?”
殷朔连忙立正,“报告队长,我早晨醒得早,吃过早餐就去跑步,看到学长他们拼命往这边赶,以为有急事,就跟着来了。”
沈嵩突然觉得有点头大。
韩复扫过陶严,“三对三?谁赢了?”
陶严不知吉凶,只好实言以告,“报告教练,是王伟奇、陈杞和我。”
韩复缓缓道,“知道今天有收心训练?”
“是。”六人一起回答。
韩复点点头,“既然你们六个觉得自己的体能好到收心训练前还能打对抗,成全你们!”
“教练。”沈嵩想要求情。
韩复甩下三个字,“上跑道!”
“是!”六人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排队出去,韩复一指殷朔,“你也一样。十二圈,跑完再回来!”
沈嵩出了口气,还好,不到五千,罚得不算重,谁知道等这边做室内练习,倒霉的七个孩子满头大汗的回来,韩复抬腕看了看表,“21分12秒87,以后,你们每天早晨六点到。”
“是!”七个人乖乖应了,除了搞不清状况的殷朔,每个人都在心中为他们叫苦,原来是每天加罚十二圈。
接着是更加惨无人道的三十米加速跑,刚做完一百个俯卧撑外加五千米的男生们在韩复的严苛标准下没一个合格,就连刚才没被加罚过的也被韩复逼得大汗淋漓,早都知道教练不是好应付的,可再也想不到居然一个晨练就能让这些精英们腿发软。
殷朔看着最末五位被加罚的学长,暗暗在心中数落着韩复的冷血。全队除去队长沈嵩是二十五个人,每个项目都是五位晋级制,也就是说,每一次测试的前五名就可以接着去测下一个项目,五名五名选,最后的那几位通常每个项目都要比别人多做好多遍。做完第一轮测试的人除了过一轮可以多获得三分钟的休息时间之外也并不便宜,因为马上要加入的是奖励晋级,就是五人再重新过一轮,每组的第一名又可以多休息五分钟。最后,每一组项目的第一名和沈嵩竞赛,球员输了罚一百个俯卧撑,如果沈嵩输了,就要留下来特训。
李越湲最怕的就是沈嵩被特训,被韩复特训基本等于把所有人的被惩罚项目轮流做一遍,沈嵩只要被单独留训,衣服绝对是有几件湿几件。不过大家都把和队长做最后较量当成荣誉,沈嵩原本的抢断略有薄弱,硬生生地让韩复逼成了八月的抢断王。用李越湲的话说,只要沈嵩去训练,他全部的功能就只剩下递毛巾了。
殷朔因为出众的体能加上偶尔用武功小小作弊基本保持在第一梯队,他做完第一轮十三个运动项目的时候,倒霉的兆磊还在跳台阶。
殷朔清楚地看到兆磊脚边积了一滩的汗水,原本就被罚了这么多,台阶至少已经跳了六次,实在是连腿都软了,韩复站在一旁就是掐秒表,一分钟不够一百二十次就是重来。
沈嵩那边领着其他的队员做腰腹力量的练习,殷朔在终极决战里已经有一个第一了。兆磊的台阶训练一直没通过,韩复就像是盯上了他,做得慢要罚,甚至做得不标准还要倒扣,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一百二十个。后来开恩让他先去比下面的,Z大球队一向很团结,知道兆磊今天不好过,好多人都放水让他通过了。
韩复看见了,却也当做没看见。
晋级制最后的比赛结果就是每个人都要达到韩复划定的最低线,殷朔看大家都做完了自己的基本练习,而他也依靠体能加武功拿到了跳远、加速跑和投篮命中率的三个第一。正想着和队长比赛的时候要不要放水,却听得“嗵!”地一声。
测试的台阶在地上滚了个个,兆磊弯着腰扶着腿,大滴大滴的汗珠直接砸在地板上。原来他做完了全部基本测试又重新回去跳台阶。
“教练。”沈嵩连忙跑过来。
殷朔只能看到兆学长汗成一缕一缕的头发。
韩复看着兆磊,“捡起来。”
兆磊没动。
韩复也没动。
沈嵩过去将台阶扶正推了过来,“兆磊!”
兆磊抬起头,殷朔看着这个平时很和气的学长眼睛都充血了,“教练,我不行了!”
韩复点点头,顺手就去门后提了李越湲平时练习用的脚靶,“上台阶!”
他的脸色很沉,兆磊却吓得一哆嗦,还不及反应,臀上就挨了狠狠一下,“一、二”韩复已经掐下了秒表。
兆磊连忙再上台阶,只要稍慢一点韩复手上的脚靶就上身了,如此下来,一分钟做了一百一十个,还是不合格。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到自己滴落的汗水上,木地板本就滑,差点就是一个劈叉。沈嵩连忙扶住他,耳边就是一阵求情。
“教练,饶了兆磊吧。”
“教练,兆磊真的跳不动了。”
“教练,我替兆磊做。”
“教练,我们替他做。”
“教练,要罚一起罚。”
兆磊推开沈嵩自己站好,沈嵩看着围成一圈的球员吼道,“看够了吗?全给我上跑道!鸭子步!”
“是,队长!”大家知道队长发威了。但更理解,队长是不想让兆磊觉得尴尬。于是一个个排好队,全部都跑步出去。殷朔来得最晚,跟在最后面。
兆磊等大家都出了球馆才道,“教练,罚我吧。不要连累大家。”
“扑!”韩复一记脚靶就拍上去,“昨晚上去哪了?”
兆磊咬住了唇。昨天晚上,是去酒吧喝酒来着,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大清早就叫几个兄弟出来打球散闷。
韩复又是一记脚靶,“打你冤不冤!”这些球员,真的像他的孩子。
昨天晚上韩复辗转睡不着,凌晨四点就绕去了Z大对面的小酒吧,喝了几杯啤酒发愣,一直呆坐到五点。上个厕所出来,却看到吧台上有个人迷迷糊糊把埋在胳膊里的头抬起来,显然是喝醉了就睡倒在吧台上的,韩复一看,居然是兆磊。想喊他,却见他已经走了。再一问,绿嘉,一晚上喝了十七瓶。虽然是啤酒,但韩复真是噎了一肚子火。怕他出事跟出去,这人失魂落魄的居然都没发现,韩复看他回了宿舍才放心,没想到今天早晨又跑去打球了。
“不冤。”兆磊低下头,这些练体育的男生,很多都是被教练从小打到大的,倒也没什么好丢人。
韩复扔给他条干净毛巾,要他去洗把脸,兆磊再回来的时候,坚决要再做一次台阶。
韩复看着他到了一百二十一才掐下表,事实上已经一分零四秒了,但究竟没有太为难,只是拍拍他肩膀,“以后要出来喝酒打我电话,一个人出事怎么办!”
兆磊没有说话,鞠了躬跑出去,跟上大部队一起做鸭子步。
韩复收拾了一地的狼藉才出来,本来一早上的折腾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了,如今真是全凭一口气撑着。二十几个大男生一个个蹲着压跑道,鸭子步又不比跑步,一圈就是四百米,真的太折腾了。早晨七点多,正好晨练的不晨练的都赶在这个点,这两天新生报名,又来了不少男生在看,大家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这是干嘛呢,一个个满头大汗的?”
“篮球社做体能训练。”
“要不要这么狠啊,听说韩复是疯子,果然没错。”
“那究竟要不要报篮球队啊,不会被整死吧。”
旁边一堆人附和,韩教练无可无不可地扫了一眼议论的人群,口气很淡,“这不是体能,是体罚。”
围观的人松了口气,韩复接着道,“在我的球队,体能和体罚,没有概念区别。”
沈嵩其实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要和殷朔这样的体能狂人PK是什么后果,但因为想过,所以真正开始比的时候,也并不很紧张。教练是很严厉,可教练并非不讲理,自己的体能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殷学弟的,那就在别的方面多下功夫。
韩复懒懒地看了殷朔一眼,殷朔咬着唇,嗯,看来韩好像因为自己偷偷用轻功不高兴了。
沿着球场三次的直线折返跳,殷朔的第一跳就超过两米,沈嵩紧随其后,一点也看不出慌张。
李越湲握着拳,已经打定了主意,输了就留下来陪阿嵩一起特训,就不信了,教练还能弄死我们俩!
其实,在结束了漫长的体罚式训练之后,队长和球员的终极竞赛是球社最受欢迎的活动,大家可以趁着加油的时候休息,也可以看到队长毫无保留的竞技状态。沈嵩的气质太挺拔气度太好,以至于连难看的蛙跳、摸高被他做出来都格外养眼,但是这次一比,大家不由得为队长捏把汗。
当然不是说球员们势力,但沈嵩向来人缘好、威信高,殷朔是新来的,当然不像沈嵩这样受大家尊敬。更何况,殷小朔来的第一天,就跳出了人类极限,这样的比赛,难免让人觉得不公平,大家当然会为队长加油了。
韩复倒是稳坐钓鱼台,看沈嵩和殷朔厮杀,几次起跳,殷朔就将沈嵩远远甩在了后面,其实,他是真的没有用轻功,但是素质就在那里摆着,随便一跳就很远了。当然,这是一场绝对没有可比性的较量。殷朔在折返回去的时候,沈嵩还有一跳才能到底。
“队长!加油!”
“队长!”
“队长!队长!”球员们拼命给沈嵩鼓劲,殷朔是超人他们不用多想,可今天队长的水准也太高了!
韩复只是微笑,果然潜能都是逼出来的,阿嵩今天真是不错。
殷朔回头看了看沈嵩,继续跳,大概是不专心,这一跳跳得并不好,可四周竟然有人鼓起掌来了,殷朔脸红了。
大家鼓掌之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连忙道歉,“殷学弟,对不起啊。”
“对不起对不起。”很多人都和殷朔道歉。
殷朔本来有些不舒服,这样一来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连忙摇头,“没什么。”
比赛继续。
沈嵩的每一次起跳都非常标准,动作拿捏地恰到好处,殷朔不禁回头去看,在心里面记下来。他再跳时便模仿沈嵩的起跳角度,再加上空中的延展,竟然又是滑翔一般的一跃到底。
沈嵩很沉稳,哪怕被殷朔超越了很多依然没有打乱节奏,殷朔用心观察队长怎么处理每一跳之间的衔接,怎么样着地更轻,落地更稳,甚至怎么样让姿势更好看。
刚开始大家还在拼命为沈嵩加油鼓劲,可到了后来,每个人都仔细盯着,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李越湲一直紧紧握着拳,连指甲都刺进肉里去了。
等到殷朔跳完三次折返,沈嵩还有大概半圈的样子,他自己跳完了就站起来,“殷学弟很有天赋,是我输了。”
沈嵩输得相当干净漂亮,认过输之后立刻伏□子做俯卧撑,这样的比试,若是球员输了就是一百个俯卧撑,但沈嵩是队长,一输就是两百个。
殷朔是真没想到队长也要做俯卧撑的,他刚才明明听说是特训的啊,旁边的何天飚解释,“队长不会占我们便宜的,我们输了要做,队长输了是翻倍。”
“那,如果接下来的加速跑又是我赢了,队长不是还要罚两百个?”殷朔问。虽然这问话的方式蠢了些,但大家也看到了他不可思议的天赋,更加上这些天相处也知道了这小学弟是天然呆,倒是一点也不见怪,“对。肯定是要罚的。”
殷朔咬住了嘴唇。
“一、二、三、四……”沈嵩做俯卧撑,每一个人都在为他数数,大家的声音都非常响亮,一个一个地为队长鼓劲,李越湲干脆就在沈嵩身边和他一起做起来。
殷朔也握着小拳头想加油,可又觉得是自己害得队长被罚,更加上他反应慢了半拍,大家都已经在沈嵩周围围成了小圈子,想挤也挤不进去。殷小朔心里闷闷的,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嵩的体能非常好,哪怕俯卧撑做到一百个,也和第一个一样标准,甚至连速度也没有丝毫慢下来,他身体起伏间,手臂双腿的肌肉格外有力,再加上大家一个个鼓足劲的加油,一点都不像是受罚,而像是一场表演。沈嵩的身体很稳定,动作很规范,整个环节一气呵成,又因为他气度太从容,就算是做俯卧撑,也给人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殷朔在圈子外面看着,怎么看怎么羡慕,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像队长一样受大家尊敬呢。
沈嵩做完两百个俯卧撑起来,轻轻抹了下额上的汗,向围在周围的大家点头算是表示谢意,而后就走过来,轻轻拍拍殷朔肩膀。
殷朔小声道,“队长歇一会吧。”
沈嵩微笑,“不用。”
李越湲过来和沈嵩拥抱了下,拍了拍他后背。
殷朔随着沈嵩出去,大家也跟着进了练习区,将跑道让出来给他们比赛。
韩复看了一眼李越湲,李越湲扬手道,“各就位——预备——”
沈嵩和殷朔都做好了蹲踞式起跑的准备动作。
韩复一声口哨,沈嵩的起动居然比殷朔还快。韩教练微笑,果然是激起来了。表面上看起来永远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有斗志。不愧是自己看重的队长啊。
三十米非常快,甚至还看不完两人的追逐。
标准的篮球场是28米,为了更加适应场地,韩复都是要求在跑一个二十八米之后带一个转身再加两米的。这就不止是对速度的考验,更是反应能力的比拼。
殷朔本来比沈嵩快半个转身的速度,可在转身的瞬间,他突然犹豫了,队长又要罚二百了吗?
只这一个犹豫,沈嵩立刻赶上,再向前跨出一步,另一只脚迈出的时候肩膀向前一侧,有效部位第一个到达终点,堪堪超过殷朔半个肩膀的位置。
这一场是经验的胜利,大家都鼓着掌,也有人过来拍殷朔的肩膀,“没事。以后多学着就好了。”
只有韩复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殷朔脸上,殷小朔吓得不敢看家长,连忙伏身自罚俯卧撑,却得到了和沈队长一样的待遇。
他真的从来没有体味过这种感觉,每一个人都围在你旁边,帮你数数、替你加油、鼓劲,殷朔真是越做越有劲,一百个俯卧撑,越做越快,球员们的报数险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殷朔做完了一百个,大家都一起鼓掌,每一张笑脸都格外真诚。沈嵩也和他再次拥抱。
殷朔觉得心里就像是有团小火苗,蹭蹭地烧着。
接下来,是沈嵩和李越湲比篮球花式,又是和陶严比防守,如此又比了八项,只输了一场,最后就剩下和殷朔比投篮命中率了。
先比三分。到弧顶,两人连投五个,都是全中。
左四十五度,又是全中。
右四十五度,殷朔盯着队长是不是空心,自己抛飞了一个。
到了左侧底线,沈嵩的手感非常好,一抓一投,行云流水,甚至都不会多看篮筐一眼。右侧底线就更厉害,连中四个之后,最后一个还是背身反抛,又中!
比起沈嵩来,殷小朔就没那么轻松了,发暗器和投篮究竟有差别,再加上他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像队长一样玩出那么漂亮的姿势,虽然没有再丢球,但速度明显比沈嵩慢。
最后一项,比的是罚球,沈嵩站在罚球线上,十罚十中,十个都投完才擦了一把汗。
殷小朔初来乍练,刚才是靠着稳定和小心才赢了陶严,如今面对的是沈嵩,可就压力大了,罚第一个就没有中,第二个,跌跌撞撞地进去。第三个,又没有中。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按韩教的方法投的啊。小孩怕丢人,第四个出手,就用上了真气。
突听得空中“噗”地一声,这个球又偏了。
殷小朔知道是韩复出手打偏了他的球,又想到自己这样算是作弊的,一下子就脸红了。
稳定心神接着投,剩下的六个中了五个。
这一次,殷朔再罚俯卧撑,可是每一个都起到最高伏到最低,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呢。
整场比完,Z大篮球社依然没有任何人能撼动沈嵩的统治地位,殷朔虽然天赋绝佳,但究竟不太成熟。
韩复回顾了一整个假期的训练情况,又对今天的测试做了点评,最后留下的是一句话,“第二和倒数第一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预选赛9月18号正式开打,你们是为了去年的第七名雪耻,我要的,是一个崭新的球队,一个当之无愧的冠军!”
“是!”应答整齐、响亮、有力。
殷朔站在这个队伍里,也不由得发出了同他们一样的属于男人的声音。那是第一次,他觉得冠军是一件那么重要的事!尊严、荣誉、团队、信任,这些词曾经离他的生活很遥远,可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形容其实都只有一个注解,那就是——兄弟!
殷朔加油!Z大加油!
“沈嵩、李越湲、殷朔,你们三个留一下。其他人解散。”韩复很干脆。
殷朔突然觉得,他身后的某个部位,有点麻。
“教练。”三个人,殷朔跟在李越湲屁股后面,李越湲跟在沈嵩屁股后面,沈嵩紧紧跟着韩复,到了教练休息室门口,韩复推开门,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阿嵩,你先进来!”韩教练发话了。
李越湲的眼睛追光灯一样地盯着沈嵩,直到沈嵩关上门。
“唉。”殷小朔轻轻叹气。
“不能这么不讲理啊,你不能让正常人和蜘蛛侠比攀沿,输了还要罚呀。”李越湲道。
“啊?”殷朔没听懂。
李越湲扭扭脖子,“我是说——”他说到这又觉得不太好,“哎,没什么!朔啊,以后你再和阿嵩比——”
殷朔低下头,“我知道。我不会再用武功作弊的。”
李越湲道,“不是!我是说,你该怎么比就怎么比。别回头阿嵩要受罚,再连累了你。我们地球人,不和阿凡达较劲。”
李越湲正说着,沈嵩却已经开门出来了,李越湲连忙道,“没事吧?这么快!”
沈嵩轻轻摇了摇头,就听到门里韩复道,“越湲,你进来!”
李越湲连忙进去,开口就先求情,“教练。您也知道朔他不是一般人啊,阿嵩——”
韩复抬起眼,“十三项测试,你只拿了花式一个第一,给我个解释。”
李越湲仔细考虑了下,在坦白被打个半死和狡辩被打死之间选择了坦白,“因为拿到第一就要和阿嵩比,可是二三四名又没有惩罚,还不用辛苦多比一次。”
“全球队的人都不如你会算账。”韩复口气淡淡的。
李越湲低下头。
韩复看着他,“没话了?”
“对不起,教练,我错了。”李越湲咬住唇。
韩复轻轻挥了挥手,李越湲尴尴尬尬地背转身,韩复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你记住!不是全队的人只有你精明!是大家都知道,第一是荣誉!”
“是!”屁股上带着鞋印的李越湲连忙立正。
韩复扫了他一眼,“阿嵩的表现很好,沉稳、从容、不急不躁,而且,因为殷朔的压力数据也有了提高,我本来打算给他奖赏的。不过,他向我请求,陪你一起受罚。今晚,你们俩一起来我家。现在,五十圈,走!”
“是!教练!”李越湲答应了,却没有立刻出去。
“什么事?”韩复问。
李越湲道,“您手那么重,打我就行了。阿嵩,您就放过他吧。”
韩复提起他耳朵,一直提到门口,而后打开门,又给了他屁股一脚,“没大没小。阿嵩,管管你家越湲!”
殷朔看着沈嵩帮李越湲拍屁股上的鞋印子,突然就觉得特别羡慕,一回头,却看到韩教练的脸青的可怕,“呃,韩——教练”
“有什么可看的,你自己做好了吗?进来!”韩复的语气相当严厉。
“是。”殷朔无意识地捂着屁股,老天保佑。不,韩,还是你发发慈悲吧。
每个女孩都有梦
每个女孩都有梦
作者:每个女孩都有梦
幸与不幸
A市,四大世家.霍家,靠黑道起家.拢断了整个A市的娱乐场所.膝下一子一女,霍惊风,霍小云.展家,世代经商,旗下商场连锁遍布全国.膝下两女一子,展震南,展婷婷,展纤纤.洛家,拢断A市所有生产行业,旗下工厂五花八门.小到食品,大到汽车家电.洛家家长洛英更为A市政界要员.膝下一子洛劲雷.陆家,A市房产界大亨,A市楼盘十之七八均为陆氏房产所造.膝下一子二女.陆家豪,陆依晴,陆依依.四大家族强强连手,盘根连枝,整个A市翻手云覆手雨.在固定规则的限制下一片太平盛市.直到陆家家长陆天青迎娶第二任妻子白雪飞后.一切改变了.天空下起了血雨.这陆天青也不是没有原配夫人的,原配夫人展芳菲就是四大家族展家家长展英邦的亲妹子,这些年来不知为了什么,夫妻反目.反目到陆天青不顾弱子,不顾家族利益,不顾与原配并未办妥离婚手续就大张旗鼓迎娶了身为普通幼师的白雪飞.展芳菲疯了,展芳菲狂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疯了狂了又有何用,只怪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这可恨的世家就有背负着可恨的命运.在一片大红的喜乐中,展芳菲心碎吻别幼子,踏上了不归路,用自己的鲜血为新人送上最狠的祝福.当新妇入门,等在大门口的居然是元配夫人未寒的尸骨.这是怎样的一场婚姻,这是怎样的一段孽缘.这是怎样的一个永远无法补偿的遗憾……于是,在当晚,发生了A市有始以来最大的黑色风暴,最大的枪击事件.在展芳菲自杀当晚,陆家全门除陆天青膝下一子二女,全门覆灭……鲜血染红了青天.死寂一样的陆氏老宅震憾了每一个人,每一根神经!
事后,展家家长展英邦主动认罪服法,行刑当日大雨滂沱.展家老小跪地送别,展夫人雨中泣誓,从此退出四大家族.四大家族自此瓦解.繁荣依在,物事人非!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生死两茫茫.独留伤心人!
幸与不幸
陆家惨遭灭门,留下弱子,陆家并无远房亲戚,这可怜的三兄妹何去何从?
展夫人独自承担起家族事业,十五岁的长女展婷婷在父亲故世后的孤寂的日子里与母亲一起面对家变,十二岁的长子展震南表现出了长子应该有的成熟稳重,虽然他还不知该从何做起.年仅六岁的小女儿展纤纤在母亲与兄姐的爱护下顺利成长.展夫人誓死不肯接受扶养陆家遗孤.陆家家变,子女尚小,陆家所有财产均折现封存,留于三兄妹十八岁后自行处置.展夫人感念旧人,出资送年仅九岁的陆家豪远飞英国,名为读书,可怜小家豪,自此与保姆相伴,再无亲情可言.这其中原因,怕只有展夫人心清肚明.四岁长女陆依晴交由四大家族的霍家扶养,三岁的妹妹陆依依交由四大家族的洛家扶养.三个孩子在失去双亲的打击后,再次品尝生离的滋味.洛家只有劲雷一子,依依年纪尚小,来到洛家后除去起初的几天哭闹便于洛家熟识起来,洛夫人更把小依依视同己出.十四岁的劲雷更是拿这个妹妹如同掌珠.因为年小的关系,依依往日记忆并不深刻,这也许是老天对她的一种眷顾吧.霍家夫人并不喜欢依晴.这原因要从霍夫人结婚时说起,霍夫人进门之日,并未得到丈夫丝毫关爱,只因丈夫心中早己住进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幸亦不幸的女人就是小依晴的妈妈,展家的二小姐展芳菲.四岁的陆依晴从进入霍家大门时就己经感觉到大家对她的不喜爱.但她无从选择.她想跟哥哥走,可是往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舅母不肯放行.她想跟妹妹一起去洛家.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自己的去留不能由自己安排,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里那么多的利益纠葛.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个不欢迎自己的地方.为什么父母说走就走,为什么表哥表姐不再与自己欢娱,为什么为什么.她幼小的心中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她只得由仆人领着走进别人为自己安排的所谓的房间.她不愿意.但她无能为力.而霍家长子霍惊风倒是十分喜爱这个新妹妹,原因有二,第一,他并非霍夫人所出.只是霍老大在外面与人所生,抱回来养的儿子,十四岁的他就己经知道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依晴有这个实力,因为依晴身上有陆家三分之一的财产,这三分之一完全可以帮助自己更强大,强大到可以与霍夫人对峙.这也就是依晴两姐妹不能由一家扶养的原因.四大家族中谁占领了陆家三分之二财产,便可以畅通无足的侵吞掉其它两家.展夫人自己可以不要这陆家的财产,但她绝不能容许其它两家有此机会吞并彼此,甚至威胁到自己的利益.所以陆家三兄妹的生离是势在必行的.第二.自己的同父异母妹妹跟自己并不亲近,这跟他自己的性格有关,自小的无归属感,虽然身在霍家,深得霍老爷子的全部喜爱.但年少的他毕竟需要母亲需要母爱,可这些从霍夫人处得不到一丝一点.霍夫人所出的妹妹虽然与自己有血脉之亲,但年纪相差十岁己有代沟,再加上不是一母所生,更加生疏.自小的磨练与无归属感让他心性冷硬,手断狠绝.所以对于陆依晴的到来,他是欢喜的.他可以在她身上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霍家大小姐霍小云,是霍老爷子与霍夫人结婚多年后,一直不育的霍夫人多年得一女,虽喜爱得如宝如珠,却不得霍老爷的喜爱,这跟霍老爷的重男轻女思想应该是有所关联的吧.所以随随便便取了个名字:小云.五岁的小云对于依晴的到来开始是高兴的,因为有了一个可以与自己玩耍的伙伴.可后来发现从不理睬自己的大哥居然对外来的依晴比自己这个亲妹妹还要亲厚,小小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陆依晴就在这复杂的环境下留了下来,虽然天天想着父母兄妹,可自己终究太小,无能为力.只在心中默默祝福远方的哥哥,天国的父母,近在同城却不得相见的妹妹幸福平安吧.幸与不幸只一念间.有幸生在豪门世家,不幸年小失所留离.自此再无陆家可言.
幸与不幸霍家
霍家家规非常严格,但所有家规好像都是给女人定的.霍夫人是黑道另一世家于家的掌上明珠,当初A市黑道两大势力,霍家与于家,于家独女于飞凤嫁于三十二岁岁便独掌大权己有十年的霍君颐,自此黑道两大势力再无冲突,于老爷子去世后,A市黑道统一,再无分支.这也是A市无风无浪的重要原因.霍夫人在霍家的地位虽然无人能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可惜一直无所出,在新婚一年后霍君颐又在外面抱回一子,喜欢得什么似的.因着自己生不出一儿半女,只好委曲着自己的小姐性子忍了下来,只是独独不允惊风的生母进门.于老爷子施加压力与手段后,霍君颐自此再无缘相见惊风生母,那一见便惊为天人风韵般的可人儿.但霍家有霍家的规矩,霍家的女人是不可以参于任何帮会中的事情,更不允许抛头露面.于老爷子故去后,于飞凤便安心做起了豪门贵妇.终于在惊风九岁的时候产下一女,只可惜一直不得霍老大的喜爱,虽年满五岁,却从没有被父亲抱过,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但同为子女的惊风却被霍老大捧得如太上皇一般,给予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师傅,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每当见了儿子,霍老爷子永远是献媚一般的笑脸.看得于飞凤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恨自己的亲生女儿永远得不到这种待遇.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笑,只是那笑永远达不到眼底,因为她也身不由己.没有父亲的庇护,没有家族的势力,她所拥有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她明白他不爱她.可她爱他!
餐厅内,长方大桌正坐上坐着霍家大家长霍老大.身左侧是他最为得意的大儿子惊风,是他与红颜知己唯一的儿子,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是她与自己天天守在一起安慰自己,虽然自己后来弄丢了她,可是她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一个让他引以为豪的儿子.足以接掌他旗下所有产业的能干的儿子.让他可以补偿她的儿子,补偿自己对她的亏欠的儿子.长型餐桌的对面,坐着他的妻子,一个不得不娶,却无爱无恨的妻子.妻子的身边坐着他的女儿,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自己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女儿.而今天餐桌的旁边还多了一个女孩,陆家的女儿.他审视着这个老友的女儿,她的脸上有着故人的影子,那个让他爱了半辈子,让他误了红颜,伤了发妻的女人,展芳菲.他理了理思绪,庄严的宣布:依晴,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从今以后你就是霍家的二小姐.依晴面无表晴看着餐厅里的所有人.同样豪华的宅院,同样丰富的晚餐,同样的男主人,女主人,只可惜不是她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从今以后的养父母.同样的哥哥,只是没有亲生哥哥的亲厚,同样的小女孩,只是自己变为了二小姐.可她的妹妹呢.她忘不了,忘不了这一切.她想爸爸,她想妈妈,她想哥哥,她想妹妹,她想着比自己还小的妹妹一定比自己还要害怕.她不知所措,她无助,她只有哭.是的,她哭了.哇的一声,小女孩无助的站在餐厅里哭嚎,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所有人呆了一下,转瞬佣人桂姐马上来抱女孩,女孩撒野的踢打着,口里喊着妈妈,妈妈.又想起昔日哥哥对自己的爱护,从不许佣人强迫自己,更加悲从中来,大声喊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霍夫人无视一切,安心的哄着自己的女儿吃饭,霍小姐不安的看着新妹妹,吓得眼里也充满了泪.霍老大看着眼前顽童般的依晴,忆记多年前,年少的佳人也曾如此在自己身边哭闹撒野一时陷入了往日的美好.霍惊风听着女孩一声大过一声的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心底有一些异样.仿佛此时女孩嘴里的哥哥就是喊着自己,眼看忙乱的佣人们忙着制止踢闹不止的女孩,丝豪没有对自家小姐的敬护与爱怜,再加上刚得知要有这个新妹妹时的想法(利用她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的想法),冷绝的霍大公子居然微笑的站了起来,伸手从佣人手中接过哭闹的依晴,一加拍依晴的后背一边抱在怀里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乖乖听话,不许哭闹把饭吃了,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呜……妈~妈去天上了,爸爸……去.去.去天上找妈妈了.哥哥……哥哥让.让我.带好妹妹.他也不要我.我们了.他也去很远的地方找.找妈妈了"哭哭泣泣的说完这些,依晴又大声的哭了起来,年小的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无助与害怕,只能借哭闹来发泄."那你听不听哥哥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你乖乖听话,我带你去看妹妹,你若再撒野哭闹小心我打你屁股!"霍惊风连哄带吓,居然见效了,女孩停止了哭闹,想见妹妹,看着眼前这个哥哥忽然冷下来的脸又打了一个冷颤"好呜,好,我嗯,我听话,我要妹妹""坐下来把饭吃了,吃好我带你走""嗯."霍惊风把依晴安置在自己身边的坐位,让桂姐哄喂.自己在心底嘲笑一下自己,面无表情的用餐.霍老大从回忆中醒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佩服的眼光,心想:我儿子,比我强,两句话就搞定了那个难缠的大麻烦留下的小麻烦,不愧为我儿子,不愧为我当之无愧的接班人.想着想着,鼻子有点酸.望着儿子那张小脸,有着他母亲的一样的惊人相貌,有着来自他霍家的刚毅,再看看哭得如泪人般的小依晴,正一边抽泣一边吃佣人喂来的粥饭.两个最爱的女人,虽都无法留在他身边,却又都留下自己最珍贵的孩子,让他无法忽视无法忘记.老天啊,你对我何其残忍,让我终究无法得到,却连让我遗忘的空间都不肯给.对桌的霍夫人依然面无表情的喂着自己的心肝一样的女儿吃饭,只是心中波澜重现.老天啊,为什么让我得到了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让他魂牵梦萦的两个女人的孩子都出现在他的身边,那我呢,那我的女儿呢.我们能得到什么?为什么我永远得不到他的爱,为什么我居然连一个故去的人都不如.她恨,可是恨意只在心间,只在眼底,在脸上却依然无波无浪.只是一个安心哄着女儿吃饭的母亲.一个心如死水的妻子.霍小云的眼里己充满了羡慕之情,打记事以来,哥哥从未对自己笑过,更不曾抱过自己,哥哥跟爸爸一样,连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时间.怎么今天哥哥变了,哥哥原来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不喜欢我.如果哥哥能那样抱我多好,如果哥哥能……小小的心里充满如果.可这一切若能如果,又何必天人永隔,又何必生离死别,又何必引来一断爱恨纠葛.又何必有那么多无奈的泪水与难忘的幸福……
幸与不幸洛家之行
晚餐后,霍惊风果然没有食言,他让桂姐带着小依晴上楼加件衣服.转身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霍老大提出自己的想法.让看报纸的霍老大与哄女儿吃水果的霍夫人为之一惊."爸,我来照顾她吧!"霍惊风打着自己的算盘.
"啊?"霍老大显然没能弄明白儿子这话的意思."爸没时间,妈又要带着小云,佣人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个妹妹我来带"惊风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哦."霍老大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并不反感.
"一会我带她去劲雷家看她妹妹,然后直接带回公寓了"霍惊风简单交待着,他知道父亲一向对他的要求从不反对.
"好.你不怕麻烦?"霍老大听懂了,但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没什么好麻烦的."惊风不冷不热的答了一句.十四岁的惊风因为读书的原因早在十岁的时候就带着佣人独自住在市区一所上下双层的豪华公寓里.他不喜欢老宅,虽然有爸爸,但也有一个带他不冷不热,甚至眼底里还能看出些恨意的所谓的妈妈.从他无意中听到自己原来是爸爸在外面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后,他更加不愿意呆在这个豪华的老宅里,宁愿年纪小小自己带着乳母出来单独生活.当然.他会给自己找个好的理由.比如说:公寓离学校近,离爸爸的由黑洗白的公司也近.这样就可以方便他上学的同时又方便他有空的时候去爸爸的公司里跟着爸爸学习如何管理如此庞大的帮派与公司了.他从小就知道如何自保,如何对自己更有利.
依晴换了一身衣服,由桂姐领着下了楼来."去,跟爸妈,小云姐说再见,哥哥带你去看妹妹""那不是爸爸妈妈,那是叔叔阿姨"依晴的倔强马上显现.
"听话!"口气加重了些."不要!"固执的女孩."好,那你要不要见妹妹"霍惊风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开始威胁小孩子了.依晴又红了眼睛,可小小年纪己经明白了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于是走到霍老大与霍夫人处,声音及小说道:"叔叔,阿姨,小云姐,BYEBYE!"她还是有她自己的主张的.他们不是她的爸爸妈妈."BYEBYE"霍老大看着这个可爱的又执着的女孩,想到了女孩的妈妈.霍夫人连头都没抬一下,怀里的小女儿霍小云倒是有点红了眼睛."你别走好不好,你跟我玩好不好,我给你当姐姐,我跟你玩,我把我的娃娃给你玩,晚上我哄着你睡觉"她不想失去一个玩伴,因为她寂寞,因为她不喜欢跟佣人玩."不,我要去找我妹妹,找到妹妹后,我再来跟你玩.你等我哦!"依晴很高兴有人能挽留她,很高兴有人能喜欢她.
但她也表现出她不该有的留恋不该有的固执.及她己不能再拥有的倔强,为了这一份倔强.日后吃了多少苦头.挨了多少本可以躲过去的痛打.
可她就是她,正是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有些东西是天性,有些天性是后天无论怎么板也板不过来的.出了霍家大宅的门,小小的身子被霍惊风抱在怀里.上了车后,霍惊风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微笑的看着她.心里想着就是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身上拥有的东西却是太多太多,可以满足他的欲望可以满足他的野心.忽然想到刚才她的小小固执,平静下来,冷着脸教训起来:"刚才怎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叫爸爸吗""那不是爸爸妈妈""以后就是了""就不是就不是"说着,红了双眼霍惊风看着怀里的人儿红了眼睛,不好在发作,只好抱起来哄"好了,不哭,以后记得要听哥哥的话,再不许这样了.嗯?""我要去找妹妹"明显所答非所问."好,一会就到了"霍惊风选择妥协.汽车开到另一处豪宅外停了下来.豪宅大门打开,显然是认得这辆车的主人的.车子滑入庭院停了下来,霍惊风抱着依晴下了车,直步走进洛家大宅."霍少爷.您来了,快请进"管家看到霍惊风连忙往里让客."你家少爷呢?""少爷在楼上逗着小姐玩呢.己经有人去通知了""好,知道了"霍惊风看了怀里的依晴一眼"一会就能看着妹妹了,看到妹妹不许哭闹,玩一会就跟我走,要是不听话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带你来了.知道吗?"怕她见了妹妹不想走或那个小的不放人,所以先给她打针预防针."嗯!"依晴心里全是妹妹,家豪哥哥临走前交待她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当时的哥哥一定没有想到她们两姐妹也会被人强行分开吧.一会功夫,洛夫人就抱着陆依依下了楼来,身边跟着满脸带笑的洛劲雷,洛劲雷心里的喜悦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妹妹.
以前只看到惊风,震南,家豪都有自己的姐妹,只要他孤零零的一个,虽然也缠着父母给自己一个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也成.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的原因,洛家大家长一直不肯让身弱的夫人再生一个孩子来折腾那本就不好的身体.所以劲雷的小小心愿一直只停留在心愿的地步,从没曾实现过.今天送来一个这么可爱好玩的小妹妹,又那么缠自己,心里哪有不喜的道理."嗨,霍大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劲雷兴奋的打着招呼."眼泪把我冲过来的"惊风见到好友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惊风微笑的向洛夫人问了好.在他心里,这才是一个妈妈该有的样子,但是,他没有."妹妹,依依"依晴在他怀里开始扭动起来.急着下去找自己的不见了一日的妹妹.惊风忙把她放到地上,并嘱咐着"跟妹妹玩一会,一会我过去找你""嗯"声还没停人就己经跑到洛夫人旁边拉着妹妹的小手哭了起来了洛夫人见着这阵式,眼泪也不觉下来了,想着昔日闺中秘友,看着好友留下的孩子,想着他们小小年纪刚失母又丧父,兄妹三人又被这些可恨的关系与利益生生分开.心里更加疼痛.
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待这可怜的女孩.爱抚的摸着姐妹两个的头,陪着依晴哭,依依看着姐姐与妈妈(三岁的小孩实在不大,有奶就是娘,被劲雷哄着管洛夫人己经喊妈妈了.汗")都在哭,也就跟着哭开了.这边惊风刚寻思着跟好友去书房谈天说地,找些乐子去,转身就听到哭声,心里也是一紧,想着依晴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些.也是难为她了,本想回去哄哄,可想这些事情,都是她成长过程中必须要接受的,就不再去管跟劲雷去书房了."小家伙真可爱,真羡慕你们早就有了姐姐妹妹,就我没有,现在我也有了"劲雷兴奋中."美吧你就,你是没见她们哭呢,依依还好,毕竟是小,记住的不多,依晴什么都记着,麻烦得要命"惊风头痛中."麻烦什么啊,多可爱,唉,你们家可不要因为有了一个妹妹就不待见她啊.那样的话,就送到我家来,我两个都要!"劲雷想到惊风家原是有个妹妹的."想什么呢!依晴是我的,你想都别想!"惊风马上宣布自己的所有权.开玩笑,他刚刚在老头子那里争得了他的专属权,这个洛劲雷想干嘛!
"呵,呵,呵,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是你的,难不成长大了想娶来做媳妇?"劲雷开着玩笑,说话突然若有所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惊风突然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两个人谈了一会,惊风看着时间不早了,便告辞回家.出了书房,看着依晴依依两姐妹正玩的开心,走了上去对依晴说:"依晴,我们回家了,跟阿姨和妹妹说BYEBYE!"想到刚才的主意,惊风心情一片大好!
"不,我要跟妹妹在一起,妹妹在哪我在哪"依晴固执的宣布自己的想法."依晴,听话,哥有空再带你来看妹妹,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再也别想来找妹妹玩"惊风又是恩威并施."不!"显然,四岁的依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听话!"从没哄过小孩的惊风己经在忍耐."不!"倔强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哥哥."陆依晴"惊风眼里己经有了不耐烦的威胁.当然,他明白依晴不一定看得懂."不!"虽然看不不懂惊风眼里的威胁,但冷下脸来的惊风还是很吓人的,所以依晴又红了眼睛.洛夫人不知该怎么办了,她己从丈夫嘴里知道了陆家三个孩子的分配是为了各家家族的利益,是不可以改变的.不然的话,她一定会代好友扶养她留下来的三个孩子的."好了惊风,今晚就在我家睡吧!别难为小丫头了."劲雷在中间调和着."哇!"惊风一把把小依晴抱到怀里就往外走.他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哄这个刚刚四岁的小女孩,虽然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不人道的.但他得让她明白服从的意义,从小就得学会服从.
依晴哭着被惊风抱在怀里.依依那面也开始哭,一片混乱中.坐在车上,依晴依然没命的又哭又闹又踢又打.跟里一边哭一边喊"坏人,你是坏人,我要妹妹我要妹妹"惊风忍!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放我下来,放我来下."继续哭闹中,小手不停打在惊风的头上,脸上,身上.小腿不安分的在惊风身上肆虐着.霍惊风,好样的,再忍!
司机在后视镜中看到一个小女孩居然敢在老大都舍不得动手的大少爷身上肆虐,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少爷紧紧抱着那小女孩,还傻傻的笑着的时候,司机头上坚起无数黑线.少爷病了吗?
一直开到市中心的公寓楼下,惊风抱着这个哭闹累的无力再踢再打的熟睡中的小妹妹,缓步走入电梯,进入公寓后,分咐贴身佣人也是他的乳母佟妈妈"佟妈,准备些夜宵,你就去睡吧"然后抱着怀里睡的正熟的人走进了客房,放在床上,看着小小的人儿熟睡的脸庞.想起了晚上与劲雷的对话.是啊,如果等她长大后娶她做媳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一个由自己亲手带大,一个由自己亲手教导的女人,她不但可以满足自己的野心与欲望,也可以让自己得到一个理想中的妻子,总比陌生的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磨合强很多.他不想为别人改变自己,他想改变别人来顺应自己.这个自私的大男孩,当晚决定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做为回报,这个女孩也着实让他头痛了一生.让他真心实意的爱了一生.这个熟睡中的小女孩,还不知道,自由与自我己经在她的身体里慢慢抽离!
做为回报,他也给了这女孩儿天一样的保护,海一样的包容.与一生一世无声的承诺!
番外
番外陆依晴满脸泪水却面无惧意的站在霍惊风身前,大声哭喊:霍惊风,我恨你,你是魔鬼,你是个杀人不用刀的魔鬼!
霍惊风冷眼看着她,不知该不该跟她解释,还是就由着她误会去.反正,她改变不了什么,谁都改变不了.这一切早在几年前就己经注定了,就己经再无后路了.
说完了?说完了马上出去.不是不疼她,不是不爱她,只是不知现在该如何疼,如何爱.
不,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吵,我是来求你,求你给我一个解脱.解脱?不好意思,我给不了.哥,你看在养育我多年的份上,你看在你也曾真心爱我,用心疼我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没法子再跟你生活下去,我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活,我不想跟一个魔鬼生活在一起!依晴越说越激动,泪水再次满腮满脸.
陆依晴,看不出现在是什么场合吗?要闹回家去闹,我奉陪,在这,少给我丢人,滚回去!霍惊风失了所有耐心.他现在头痛的事很多,哪有心思哄着她,跟她讲什么情啊爱啊的.
我给你丢人?我哪里给你丢人了?依晴对他的话很是反感.
行了,听话,先回去,我今天还有事.霍惊风看她又要跑题的样子,心中无奈的想笑,以前不就是这样,两个人吵着吵着,永远跑题,最后往往吵的不是本来要吵的问题,而是些乱七八糟的无聊问题.
不,那个家,我不会再回,你这个丈夫,我不会再要,我现在要解脱,你必须马上给我,要不然,你们今天什么也谈不成.我保证!依晴倔强的看着他,看着会议室里的其它人.
现在,我宣布,会议结束,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依晴拿出身份,自做主张的宣布着.
陆依晴,我多久没打你了?霍惊风坐在那里,满脸无奈的笑意,问着让陆依晴依然发抖的问题.
马上道歉,说你刚才太任性.你当这里坐的人都跟你一样无聊吗?他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为自己的家人辛苦工作,却被你以自己那点无知的小要求打扰,耽搁了他们的时间,也同时在增加了他们一会的工作量,你凭什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倔强的陆依晴,她脸上己经有汗,看来对自己还是依然惧怕,那就好办了.
耽误他们时间的是你,我是被你逼的受不了,我是被你做的丑事逼的没法再忍."依晴声音不在那么洪亮,也不在那么有底气,她还是怕的,虽然很久没尝过他皮带的味道,但她依然忘不了那疼痛的滋味,很不好."需要我说第二遍吗?马上道歉,道歉后立刻离开.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毁形像.但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无所谓.""……"依晴说不出口,她现在不是以前的陆依晴了,她好歹也是个有事业有一定知名度的女人了."一……二……"霍惊风却没有耐性陪她耗."对不起,我刚才太任性了,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不等他数到三,依晴怕他的皮带,怕当众被他抽打.含泪说完,却没有走的意思,她要离婚,她要马上离婚!
"然后呢,还不走?"依晴知道现在的自己,想跟他明斗,还是差些火候,但今天,这婚一定要离,还有人在等着她,她还有另外一个人生,她不能再耽误自己了,她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她必须得到他的放行.她必须得到他的白纸黑字,他的签名.依晴慢慢跪在他的脚下,低着头,带着泪,放弃一切尊严,她必须逃,她必须离开.她无法再与这个人一起生活,虽然当初她是那么爱他,而他也曾那么宠她."哥,求你放我自由,不然我宁愿死."依晴把手上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他眼前."威胁我?"霍惊风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不怒反笑.挥挥手,让下面的人退出去.看来今天什么事也做不了了,他命中的小克星太会选时候了."不敢.""那这是做什么呢?宁愿死是什么意思?"眼睛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陆依晴,不去扶她,也不去帮她擦眼泪,这都是她自找的."惊风,你看现在……"展婷婷留了下来,因为她明白,眼下的事情,实在比陆依晴的儿女情长要重要的多,她不明白陆依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烦霍惊风,她到底仗着什么?她到底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底气?
"婷婷,这事你先处理,我这有数据报表,也有他们说的证据,你留在这里整理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霍惊风发现自己又被陆依晴气昏了头,这种时候,怎么能陪着依晴疯.还好展婷婷在身边,还好她还能帮上自己.展婷婷坐在会议室长桌的对面,开始整理手中的数据与对霍惊风不利的证据."说吧,宁愿死是什么意思?""我要离婚,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自杀."依晴赌气不看他,跪着的膝盖己经发麻."嗯,好,我不同意,你也不用自杀,我直接把你打死吧,也算你回报我的养育之恩."霍惊风看着她,这种时候,自己还有心逗她玩儿,越来越佩服自己了.依晴却己当真,吓得小脸飒白."你果然不是人,你果然是魔鬼!""闭嘴!"随笔一签,霍惊风三个大字己写好.扔给她."我签了,满意了?"依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真的签了,从此两人再无瓜葛,从此她可以有另一个新生,另一种爱情,从此她真的自由了,从再困扰了她二十多年的人,就此与她再也无干了."谢谢."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二十年的感情啊,那里面有亲情,有恩情,有爱情,还有两个人心中的伤情,从此再无干系,从此路归路,桥归桥.可从前的幸福呢,从前的欢笑呢,这些她忘不了,也不可能忘,这一生他们己注定纠缠.含着泪水,依晴慢慢的想站起身来,这些感情上的不舍以后也许会慢慢平复吧."让你起来了吗?"霍惊风笑着看她,能看出这丫头心里也不好受,这点他还是高兴看到的."嗯?"依晴不解的看着她."我让你起来了吗?"再次重复,真以为我管不了你了吗?你这一生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就像我的一生出逃不出对你的爱意一样."我们现在己无关系,你己经管不着我了."陆依晴本来还在感伤中,看到他这样,感伤马上变成了自卫."是吗?""是!""趴下!"霍惊风站起身来,解下腰中皮带,今天这顿打她逃不了,不打她一顿,解不自己心中的怒气."不要,我们现在己经没有任何关系!你若再打我,我可以告你故意伤害罪.""你认为我再乎吗?我现在身上可不只这一条罪啊."霍惊风的脸上笑意更浓.依晴看着更怕,她比谁都清楚,霍惊风笑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可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还是没有真正反抗他的胆量现勇气呢."给你个机会,自己把这张纸撕毁,跟我认个错,我饶你这次,要不,就得看我今天心情的好坏了,好的话,打你个半死,不好的话,可能会直接把你打死."展婷婷抬头看着眼前的高气压,不知自己应不应躲开,她知道霍惊风打起陆依晴来像来不顾她的脸面,自己在这,也许陆依晴会更加难堪.想起身告退,可又找不到机会,最后索性把心一横,还是先忙眼前的事吧.依晴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能这么傻,自己送上门来,现在如何自保,看着身边的门,应该没有锁吧,计算着自己夺门而逃,有多大胜利的机率."想逃了?你认为你有多大的胜算?"霍惊风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你打死我吧,打死我,这婚我也离定了,就算活着不能离开你,起码,死了,我是干净的."依晴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也不做无谓的抗争了,没骨气的跪趴在地下,摆出一副等打的屈辱姿势."哼!你真行.死也不肯留在我身边,不过,如果我今天真的放了你,将来后悔的人也是你."霍惊风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依晴,她的身子还在微颤,吓着了."要打就打,活着,从今我与你两不相干.死了,我也认了."依晴一脸绝然."陆依晴,就你这样,还学法律的呢?有一件事,我如果告诉你了,怕你现在真的就一心求死了."看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霍惊风心里的不舍占了大部分.依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这个人是把她养大的人,是给她一切的人,是疼她爱她的丈夫,也是让她无法容忍的人间魔鬼."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吧,我跟你之间,这辈子就不可能离婚.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想离,也是无能为力."霍惊风实话实说,他确实没办法.谁也没办法."什么意思?"依晴看着手上的离婚书,这不都签了字吗,怎么会没用?
"你拿这么几张破纸找我来签有什么用啊?我们是在中国结的婚吗?""不是,是爱尔兰."展婷婷惊叫一声,手中的笔掉到地上,呆坐在那.霍惊风,你够狠!你果然没给任何人机会,你对所有人都绝情,对你自己也做得如此之绝."我办公室的电脑开着,去查查,然后根据自己犯错的大小,想清楚一会该挨多少下皮带,记得自己把衣服脱光,等打."看着依晴一脸不解,想着一会这张倔强的小嘴里,又得喊出多少求饶的话语,那颗倔强的心里得有多么的绝望.霍惊风心里很复杂……
幸与不幸新的哥哥
对依晴来说,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疼爱自己的爸妈,再也看不到了.宠爱自己的哥哥,扔下她们姐妹俩去了很远的地方.自己疼爱的小妹,变成了别家的孩子.居然喊别人的妈妈为妈妈.
她昨晚想纠正妹妹,可想到妹妹能管洛阿姨叫妈妈,终究是能忘了过去的,能不伤心不难过终究是好的.所以四岁的小依晴觉得还是不让妹妹哭的好.她做的很好,她让她的妹妹一直幸福着.自己的家,自己的玩具,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全没了.她不想去想这些,她不想去恨舅舅,她能看到舅妈眼里伤.她能看到哥哥的眼里的不舍与无耐,她能看到妹妹眼里的天真与满足,所以她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活.既然不能改变,那就接受.新的哥哥对自己很好,不知不觉中,她己经能熟络的喊哥哥了.新的哥哥虽然不能跟自己玩跟自己疯,可她在新的哥哥身上重温了爸爸的疼爱与哥哥的宠爱.新的哥哥能满足一切她提出的要求,除了把妹妹接到自己的新家或自己去妹妹的新家住这样的要求.依晴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放下以前的记忆,只会在偶尔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妹妹,这个时候,她大多会哭闹着要妈妈,找妹妹.霍惊风在这个时候总是会蹲下把她抱起来,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轻拍后背,面含微笑的低头哄了再哄.直到哄到小丫头破涕为笑为止.好好的冷面公子哥儿就被这个小丫头磨的没了脾气.时间飞转,转眼数年,当初哭闹撒野的小依晴己经成长到了二年级的小学生,己过了撒野的年岁,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己不会在哥哥面前大哭着要妈妈,己淡忘了那个远在英国的亲哥哥,隔三差五会跟着霍惊风去劲雷家找小妹妹玩.虽然她的记忆越来越淡,可是她每当看到妹妹她依然会想起妈妈,爸爸,远方的家豪哥哥."想什么呢,傻丫头""想班里选班长干嘛不选我!"依晴不想让哥哥担心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你想当班长?当班长有什么好呢?"惊风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可以管人,他们都得听我的,可以不用值日,安排别人值就可以了."依晴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小懒蛋"惊风轻弹了一下依晴的脑袋瓜."哥哥讨厌"依晴摸着自己的脑袋,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惊风身上弹了起来.兄妹二人闹着闹着到了洛家大宅.进了洛府,依晴轻车熟路的上楼去找依依.依依正在房中写作业.姐妹相见,分外高兴,两个小姐妹笑闹在了一起.劲雷走了过来拍拍惊风的肩膀互相调侃起来,两人相约去三楼球室打壁球活动一下筋骨.两个快二十岁的小伙子走在一起,同样的高大的身材,同样俊美的外貌.惊风脸上有种黑道世家公子独有的冷竣与历练所形成成熟稳重.劲雷身上则是那种世家公子哥独有的风度与潇洒.两人在壁球室挥汗如雨,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少爷少爷不好了,两位小姐在楼上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佣人张妈慌张的跑到三楼球室来搬救兵.她实在是搞不定这两位小姐,自家的小姐,虽是养女,得到的宠爱比自家少爷的都多.那霍家少爷领来的小姐更是被霍家少爷宠上了天.上次依晴小姐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络家正厅的一个古懂花瓶,价值上百万的古懂啊,霍家少爷听到响声好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拉起蹲在地上掉眼泪的依晴小姐左看右看,确认小姐没伤着后抱到怀里又拍又哄恐怕古董花瓶掉到地下破碎的声间吓到自己的心肝妹妹,一点也没注意到洛劲雷洛大少爷心痛的眼神,只是淡淡说了名,去我家老爷子那里随便挑一个去,算我的!一句苛责都不舍得.两个小祖宗在二楼房里吵成一片打成一团,她这个做下人的实在是负不起一点责任.所以只得慌忙跑来搬救兵.惊风与劲雷听到消息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依依的房间房间里己有数个佣人在劝架,但也只是劝架而己没一个人敢上去拉架.因为依晴那个活祖宗此时就像一只被人咬断了尾巴的小兽,那架式有种跟人拼命的感觉.在看房里的两姐妹正在对峙着,妹妹满脸是泪,脸上全是委曲,但眼里有种倔强不容许她服输.姐姐眼里满是恨意,好像恨不得吃了妹妹一样表情.依依面对着姐姐,最先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哥哥,一刹那所有委曲的涌上心头,所有的眼泪倾盆而出,哇的一声往哥哥的怀里扑了过去.小脸塞到哥哥的怀里哭个混天黑地,好像全世界的委曲让她一个人一下子全受了一样.依晴回过头看到了惊风.惊风满眼尽是疑问与怜惜.依晴没有动,好像气的不轻,惊风走了上去,抱起气的不轻的依晴,轻声问:"怎么了,告诉哥哥,怎么跟妹妹打架了.在家的时候不是老吵着喊着要来看妹妹吗?""喂,小丫头,你也太狠了吧,看把我们依依打成什么样了"劲雷刚刚在哄他的宝贝妹妹时发现依依的左面小脸肿了起来,上面清晰的印着依晴小手印.心里相当的不满与心疼,这是她的心肝妹妹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个心肝小跟屁虫,他疼了六年,六年来不论她怎么胡闹怎么不乖,全家上下都舍不得大声责怪一句的心肝啊.怎么就被这个亲生姐姐给打成这样.惊风看了一眼,也吓的不清,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啊,小小年纪,打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发狠.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对一向乖巧的小妹如此激动.得问问."依晴,告诉哥,是你打的吗?"心平气和.一定要心平气和."是"除了气愤,依晴没有别的任何想法与表情."告诉我为什么?"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她不是个坏孩子,事出一定有因."你问她,她叫什么名字"依晴依然无波无浪.满是气愤.被依晴弄晕了的惊风转头看向劲雷.劲雷突然一摸脑袋,明白过来了.拍拍在自己怀里抽泣的依依,把她交给平时亲近一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把还在抽泣着的小姐抱了出去."我当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这个啊,小丫头,你还挺霸道的嘛.不过我们也是为了依依好哦.""到底怎么回事"这回轮到惊风不解了."没什么,依依上了小学后,我们怕依依知道,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而难过,所以让她跟着姓洛了.大名叫洛依依,不过我们这真的是为了依依好.即然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不想让她在这么小的年纪伤心难过,等她大了些以后自然会告诉她的."劲雷解释着."哦,这对她的确是好的"惊风知道某些记忆确实比较伤人,比如依晴,本来己经淡忘了自己的可怜身世,可是总是在特定时间空间里想念过去的亲人,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不,她姓陆,她跟我一样姓陆.我们的爸爸姓陆,我们的妈妈姓展,我还有家豪哥哥.我们姓陆,不是你可以随便更改的."依晴几呼是用命在嘶喊.陆这个姓氏是她唯一可以用来纪念故去父母及远在他乡的家豪哥的,除了这个姓,她的前陈往事只有记忆,她己经什么也没有了."好了好了,依晴,听哥哥的话,这事让它过去吧,咱们以后再说,先消消气,听话,好孩子"惊风看到如此激动的依晴也是头一回,不见她留泪不见她撒野,只见她找了命的在嘶喊."不,不,不,我要去打死那个叛徒.她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妈妈,背叛了爸爸,背叛了哥哥,背叛了我!"依然的声嘶力竭."我先带她走了,你好好哄哄依依,能瞒一定要瞒过去.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没有好处."惊风说完,抱着怀里犹如困兽一样疯狂与无助的依晴."不,我不走,我要去打死那个叛徒.我不会放过她的""好了""你放开我,你也是坏人,是你分开了我们,是你们分开了我们""够了"惊风冷下脸吓她."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到了车里,依然没有消停的依晴还在哭喊打闹.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她有太多的不明白,从来都没有搞明白,但是她只能妥协,但现在她不想再妥协,因为她的妹妹己经不是她的妹妹,她己经不是陆依依而是洛依依.撒野,胡闹,这是她无助时唯一的发泄.直到筋疲力尽.睡在哥哥的怀里.惊风把依晴抱回房间.看着她的小脸上依然有泪水.轻轻的替她擦拭.心里终究是疼的.朝夕相处六年的岁月,把她从一个连跑快了都会摔倒的小胖妞,带到了现在可以自己背着书包去上学,吵着要当班长的小女孩.他知道幼年的记忆对她而言太过于深刻,即时在平日里慢慢的遗忘,可一旦触及,对她而言还是触目惊心.历历在目.依晴在梦中依然哭闹,嘴里喊着"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放下我一个.妈,哥"惊风忙把她搂在怀里轻拍她入眠.你的未来有我安排,我不会放下你,不会放下你一个人不管.
分歧
第二天早上.惊风早早起床,去书房处理一些机要文件,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自陆家家变后,陆家名下的所有房产公司己被霍家,洛家,分别购于名下.而被霍家购得的所有房地产业,霍老爷子均交给儿子打理.这些年来惊风一点一滴的摸索下,总算日浙扩大.对于身上还肩负着学习任务.娱乐行业与帮派的霍惊风实在是一件不算容易的事情.想着今天必需帮依晴打开心解,惊风只得一早通知秘书把所有工作送到公寓里来完成.日上三杆,昨日哭闹一夜的依晴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有些肿痛,知道是自己昨天哭闹的结果.想着昨天的事情,一夜过后,依晴自己也想明白了,自己因为有了这些记忆,一直过得不开心,心里装着一日失去双亲的痛苦,想着与哥哥妹妹生离的痛苦,也觉得依依不知道这些也是一种好事.其码不会像自己这么难过.但毕竟只是一个九岁大的孩子.所以心里对依依的不忠不孝,还是不满并极为愤恨的.当下决定从此再不理这个妹妹,就当自己没有妹妹.心里苦丝丝的.出了房门,下楼到去了饭厅找吃的,昨天作了一夜,肚里空空的.佟妈看到小姐起床了,快步跑到小姐跟前问"小姐,饿了吧,快来,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小云吞.少爷在书房等你,吃完了快上去吧,呵呵""哦?哥没去公司?"哥哥好能干,一边大学一边工作."今天没去,说是找小姐有事的"佟妈一边说一边张罗让其它佣人摆饭菜."哦,知道了"依晴慢吞吞的吃着饭,一边吃一边想着哥哥今天找自己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的学校也不去,不会是因为昨天自己的哭闹要教训自己吧.一边吃一边想,用了四十多分钟干掉一碗小云吞.然后认命的走到书房的门口.咚咚咚!"哥,是我.""进""找我有事?""嗯"惊风收起桌上的文件.理了理思绪,想想自己该从哪里说起从哪里入手才能解开这丫头的心结.依晴自己坐在书房沙发上,低着头等."依晴啊,你对于你昨天晚上做的事情,有印像吧"实在不知从哪里入手了."嗯"心里有些抵触情绪"你自己认为你昨天的做法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没有"要训你就训你中,哪来这么多费话."我认为有"惊风决定进入正题."……"不知说什么,既然你认为有,还问我干嘛."首先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是一个女孩子,理当有女孩子的矜持与端庄.其二.依依是你妹妹,当年她太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你就这么出手不觉得自己理亏吗?最后.你心里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委曲为什么不能过来找哥哥说明呢,干嘛要用自己的蠢方法解决?"霍惊风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想法说出来.他要的是一个凡是听从自己命令的望族名媛.并不是哭闹撒野的野丫头.而小依晴显然充分的具备了所有野丫头才会有的天份.这是他不能允许的,不管什么原因.有任何事情,依晴都可以过来找他说找他哭诉,他自会替她做主,替她出头,但独独不许她自己胡闹乱来."……"一大早上等我,就是为了教训我.怎么不替我想,为什么不安慰反责备.依晴骨子里的倔强充分被这几句挑了起来."没话说吗?"有点气恼,怎么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不知死活的丫头在高声挑衅."……"气结."还有事吗,没事我出去了."公然挑衅."有",本想着教完她做人的基本常识和道理后好好哄哄她的,让她明白洛家的好意.也好解开她的心解.被她这么一弄,现在只想好好教训她."……"还想干嘛,有完没完,婆婆妈妈.依晴心里想着,眼睛盯着地板,还是不说话."看来我说的话你是没听懂,也不觉得有道理.去门后跪着,跪到想清楚为止."心里有些气恼.脸上也沉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我没错.凭什么让我跪?"继续挑衅.护卫自己的尊严."凭我是你哥,凭我是你现在的监护人.凭你的不听话不懂事."真佩服自己怎么还有耐心跟她讲这些."你不是我哥,监护人也得尊重我的人权.对的话有道理的话我都会听,不对的话没道理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听.我很懂事."几年来惊风的宠爱,让她的确不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再次气结.两个人僵持着,惊风坐在办公桌后点起一根烟.依晴还是看地板,不进也不退.心里埋怨着哥哥为什么不肯安慰自己.反倒指出自己的一大堆不是.惊风突然把吸了一半的烟狠狠摁灭,深吸了一口气,当下做了狠狠教训一下这笨丫头的决定.走到发呆的依晴面前.一把抓住了依晴的胳膊,拽着她走到了书房里的沙发前,把依晴往沙发上摁,依晴一下就慌了,拼了命地想挣扎,可是已经晚了,哥哥已经把她摁了下去。
而且很有先见之明的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连同双手摁在依晴的腰上.趴在沙发上的依晴己经感知到了发怒的哥哥要干嘛.等待挨打的屈辱和未知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挣扎,可这时哥哥的巴掌已经雨点般的落了下来。
“啪,啪,啪……”略带一点沉闷的拍打声就这样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虽然隔着睡裤,可她还是觉得好疼,哥哥对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留情。而且打得频率很快,让她又没有闪躲的可能,只能让屁股无奈地接受着痛击。
“你放开!放开我!你打疼我了!你是坏蛋!”心里骂着哥哥的狠心,嘴上还是不肯落下风。
可是惊风似乎不想理她,只是在听到她骂他是坏蛋的时候停了下来。依晴还以为自己的话起效果了,正想挣脱.惊风一把扯下她的睡裤,依晴意识到了哥哥要脱她的裤子,心里真的害怕了起来。
“不要,你不能……”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能不能了!”惊风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他停顿了一下,说:“看你的样子也没必要循循善诱了,不狠狠的揍你一顿,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怕!什么叫服从!”说着就把依晴草莓小内裤也褪到了膝盖。二话不说就抡起胳膊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
“啊!”才打了第一下,她就忍不住叫了出来。刚才隔着裤子的时候可是没有这种火辣辣的感觉,现在都能感觉到余痛一点点地蔓延开去。可是还没等她有后续的反应,哥哥的第二巴掌又落了下来。
“啪啪啪啪……”惊风一言不发,只是专心致志地打她的屁股,而依晴的叫喊声也渐渐弱了下来,一是因为疼得没了力气,二是因为在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中也开始意识到了哥哥这种不发一言的可怕。
她想,要不我干脆认个错,虽然我心里不服气,可是她还是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的,现在她这个样子,咬着牙坚持也是白白挨打。
于是,忍着屁股上火辣又有点发木的疼痛,颤抖着说了句:“是我不对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不去找依依了还不行吗?”
“哼!你这算是求饶啊还是认错啊?”惊风听了她的话,停了下来。
“今儿我就让你学会怎么求饶!”说着“啪啪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啊……”实在是受不住屁股上的痛了,依晴低声抽泣起来。
“哥,我疼,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嗯啊啊……”依晴决定暂时放下了那“不值一钱”的自尊。
“怎么?不嘴硬了?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了?我当你能坚持多久呢,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呢吗。”惊风松开了束缚着的手,让她站起来。
依晴本能地想去摸摸屁股,可是霍惊风突然大吼一声:“不准摸!”吓得她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紧跟着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给我跪下!"霍惊风在沙发上坐好,对她命令到。依晴迟疑了一下,可还是慢慢跪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说说吧,我为什么打你。”惊风狠狠的盯着跪在沙发前的依晴.“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跟哥哥顶嘴……因为我不肯跪下认错……因为……”她边说边偷看哥哥的脸色,可让她害怕的是,惊风的脸色一直都没有缓和,越看心里越毛,可是她真的想不出为什么要挨打.。
“疼不疼?”有点担忧,有点心疼.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舍得真打过.这是第一次.虽然自己没下狠手,但看到跪在地上的依晴哭的梨花带雨,没有往日胡闹哭泣时的野样,心里还是非常不舍的.“疼!”听着哥哥关心的声音,心里一下委曲了起来。
“知道错了吗?”还得狠下心来,要不这丫头的打就白挨了“知道了。”
“错哪了?”
"我不应该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我不应该打妹妹,我不应该不听哥哥的话."重复着惊风刚才的训话.心里仍然不服."以后还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惊风听出她的口服心不服."不会了"先过了这关再说吧.“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再犯同样的错误,绝不轻饶.哼!"惊风实在不忍看依晴现在的可怜相.决定放她一马,不管心里服不服,只要记住这次的教训就成了,以后再找个时机跟她谈谈,让她心服口服吧."把裤子穿好,罚你跪一个小时,自己心里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也不想再有机会揍你第二次.""嗯"依晴现在只有听话的份.一个小时后,惊风放下文件,看着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丫头,心里苦笑,嘴上依然冷言冷语"起来吧,记住今天的教训!你可以出去了""嗯"依晴慌忙起身,跪的时间有点长,难免有点站不稳.惊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也起了身,走到依晴身边想要把她抱来.依晴看着哥哥走到自己身边先是一惊,马上往后躲去.惊风心里忽然一沉,但还是无奈的抱起地下的人儿.送回了房间.当天晚上,惊风心疼的看着依晴被打的通红的小屁股,上面遍布着他的指印。他心疼地对依晴说:“依晴,你怎么就那么犟呢,早认个错不就行了吗.我也不至于这么打你”"哥~~.你以后别再打我了,我怕."睡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哥哥这样说,依晴放下白天的刺,迷迷糊糊的撒娇。
自那次挨打以后,依晴对惊风再没有往日的放肆与缠恋.看到惊风也是偎惧的躲开.惊风虽有心找她谈谈,可一见她这样,也就把那心思和着苦水吞下去了.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表面上一方强一方弱,私下里一方心痛,一方怨恨.可惊风并没有放弃把依晴调教成自己心中理想妻子的想法,不管依晴愿不愿意,她只能接受.因为霍惊风的想法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虽然那可怜的孩子只有九岁,虽然她并不想.可她依然无能为力,只能接受.
分歧
自上次两个人出现严重分歧后,己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依晴每次见到惊风总是不冷不热,在她九岁的心中,意识不到惊风的苦心,反倒有一种没有亲人在的悲凉.总是想着如果自己的妈妈还在,如果自己的亲哥哥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对待自己.不管前几年多么的宠着自己疼着自己,这一顿打也打得灰飞烟灭,剩下的都只是对自己可怜身世的自怜,与惊风严格管教的恐惧与不满.
惊风并非感觉不到小依晴对自己的冷淡,但想着一个九岁的孩子,也就是闹闹小孩性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加上小依晴自上次挨打后,明显老实消停了不少,更表现出了小女孩的安静与温顺,心里却想不到这是依晴的一种无声的抗议,只以为被自己教训后的依晴越来越懂事了,反倒安心了不少.倒底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加上身上压的担子太多,想不到太多太周到,更加看不透小小年纪的依晴心中的怨恨.
依晴是有记性的,挨了上回的打后,再不跟惊风有什么表面的冲突,惊风说什么她便听什么.让她做什么她就什么,其码在表面上看来,她是乖巧的.可是她骨子里的倔强是无法驯服的.是遍及她身子里的每一个细胞的.只恨自己年纪小,别无他法.
惊风是忙碌的,并没有时间与精力多用在她身上.只是每天看着日渐乖巧的依晴,有的时候后悔上次打的重了些,而更多的时候还是心慰的.
日子相安无事,惊风为自己的未来不断努力中,他比任何一个世家公子哥付出的要多,他比任何一个豪门二代都有努力上进,因为他有心中的理想,他有自己远大的抱负.不断的努力换来的是父亲的赞许,家族事业的扩大.在惊风二十五岁的时候,霍老大做出了让位的决定.多年的帮派生涯,让他过腻了尔虞我诈的生活.身边的发妻随着自己儿子的不断壮大,己是蠢蠢欲动,暗中总是与于老爷子的心腹有所连系.这是危险的,他不想给儿子制作任何不必要不合适的麻烦.只有自己早早退位,把自己的江山交到儿子手里,让他权权处理,才能早一些死了那妇人的心.断了帮派中不服惊风,想要扶直于飞凤的一干人的意念.加之这些年洗白的公司,从陆家接手的公司己让惊风打理得有条有理.霍老大黑道起家,对这些本就不通,现在儿子打理的这么好,自己还有什么必要非要做这个位置,不如让位,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太上皇.这边的于飞凤得知霍老大的想法后,不是没有举动的,只是霍老大找她谈了一回心.明确的告诉她,如果敢与惊风为敌,那多年的夫妻情份一笔勾销.在警告的同时,说到自己累了,这么多年来,对她们母女是有亏欠的,自己的前半生,心里只装了两个女人,忽略了她们的母女,希望用自己的后半生慢慢弥补.一个女人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于飞凤听了一席话,心里是有所触动的.她宁愿把父亲的事业双手奉上,她宁愿自己手上没有任何权利与筹码.只为换得眼前这个男人的丝豪关爱.如果真的能够从头来过.她愿意赌上这一把.不管霍老大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于飞凤被霍老大安抚住了,心甘情愿的看着别人的儿子接替自己丈夫的一切.
霍家大宅.灯火通明.宅门大道上清一水的豪华名车,各方名流齐聚一堂,为了庆祝霍老爷子可以功成名退,为了庆祝霍家少主的自此独自执掌大业.
看着一群群商界、政界的名人经过,大厅外等候的各大报社的记者,和闪烁不停的灯光……不过是一场霍老大的让位宴,竟引来这么多人捧场。也是,这毕竟是风云一生的霍老大让位给年纪轻轻便在家族事业的基础上成功跨足了商界的爱子的让位仪式,所具有的时代意义,不单单是一场简单的让位仪式……更代表了A市的治安,A市的繁荣.
二十五岁的霍惊风,己没有人能从他那俊美的脸上看出丝豪情绪.他己经有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多年的历练,多年的努力让他面对黑白两道己是游刃有余.轻松自得了.
豪门宴会,名流齐聚,当然也少了各家名媛淑女.正是各家千金寻找意中良人的好机会.展家大女儿展婷婷己出落得婷婷玉立,多年来帮着母亲打理家中事业,扶持弟弟.让她充满了干练.名门望族,美丽干练,这么引人注目的名媛,身边自是围了一群各怀目的青年才俊与豪门二代.可她的眼睛却总是盯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霍惊风.
二十六岁的展婷婷身边不乏裙下之臣.可在她年少的心里便己住进一个人.那就是霍惊风.她见识过他的手段.听闻过他的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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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婷婷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十九岁的惊风己经掌管了家族中的娱乐行业.婷婷与一帮好友去A市最大的娱乐城庆祝.席间朋友笑闹一团,突然一位出去接听电话的朋友满脸带血的冲了回来,原来与人发生争执,一群好友借着酒劲纷纷冲出去要给朋友报仇.婷婷身边家中长女,自幼便己学会如何保护弟妹,见朋友在自己的生日会上受了伤,难免气急,跟着大家冲出去想找打人者理论.哪知打人者是十多个二十多岁的混混,在此寻欢找乐,刚才只是因一个学生模样的男青年走错了房间,扰了其中一个正在与女人寻欢者的好事.当下十多个人爆殴解气,只把那学生打得面目全非才扔了出去,眼下又来了男男女女一大群.这一大群中不乏美女靓妹.这群混混见了如同饿久了的野狼见了新鲜绵羊,哪有放过的道理,于是没有婷婷想好的理论,接下来的只是恶战,可是一群大学生怎么可能敌得过这如狼似虎的败类残渣.不到一会功夫,男同学纷纷被打倒在地,女同学被混混们放倒在沙发上调戏,婷婷与其它女声放声大叫加上刚才的恶战惊动了娱乐城的管事的领班经理,上前解围,可是混混们就是不放人,只嚷着自己受了伤,要一群美女敬酒陪罪.婷婷虽然年少失父,可自小也是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公主一样的人物,哪受得这样的侮辱,当下一脚踢向混混头目的下体,只踢得混混头目一阵乱转,然后把婷婷生生压在身下就要强来.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拎起混混头目如踢沙袋一样飞起一脚.一脚便己踹掉那小头目的半条命,趴在地上吐着白磨,起不来了.
哪来如此大胆之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霍家大少.
"哪借的胆子,在我的地头上撒野?"惊风一脚踢飞混混头目后,面不改色对着一众混混不紧不慢的嘲弄.
"你,你是谁?"混混头目己经踢的没有声间,是另一个小混混不知死活的开了口.
"我姓霍."相信老爸的威名震得住这些小混混.
打这个身上充满了危险气味的年轻人一进来,混混们便有种惊心的感觉,看他轻而易举打发了老大,看他不紧不慢的报了三个字,所有在场的人己经知道进来的是谁了.A市的黑道帮派只有一家,便是霍家,再白痴的人也知道霍老爷子的威名,也知道霍老爷子有个不好惹的公子.
"霍公子,我们错了,是我们不开眼."另一个有眼识的混混忙开口求和.
"我的损失可不小啊,这间房己经让你们毁的不像样子,这倒是好说.可是客人让你们吓的不轻,传出去我脸上可不光彩啊."惊风懒懒的说着,好像是在与朋友唠家常.
"我们赔,我们赔,"混混己经感觉到事情大条了,眼前这人,这地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纷纷附和着.
"好,爽快!但你们打算怎么赔?"惊风心下己有了处置的办法.
"我们听霍公子的,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惹不起躲,躲不起只能认命了.
"你们自己动手清理这是房间,毁坏的自己给我补上,至于这些被你们吓着的客人们,你们负责所有医治费用,并道歉到他们满意为止.类同事件,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也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我娱乐城有人砸场子或在我娱乐城中没有安全可言的任何言论."看他们认罪态度良好,惊风没打算难为他们,都是年轻人,这娱乐城本就是寻欢做乐的地方.这种事情太多了.
众混混听后,一应答是.纷纷谢过霍公子的大度.惊风转身出去,忽又折回,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跟我出来."手指向展婷婷,没好气的说.
展婷婷在同学与混混们的强光扫射下,跟着惊风出了房门,来到了惊风的休息室.
"想不到啊想不到,展家大小姐怎么来这种地方?"显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忘了这种地方是他自己家的.
"我为什么不能来?"展婷婷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傲.
"因为你是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想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去,这种地方,少来为妙."惊风加重语气,懒得跟她讲那么多,要不是看在小的时候曾在一起玩闹的情份上,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费这么多的话.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懂事.头痛的想着在家里一直跟自己冷战的只有九岁的那个小女人!!!看着眼前这个刚从危险中解脱依然不知道死活的二十岁的大女孩.自嘲了一下,想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谢谢你的好意.受教了"知道他是自己好,可是多年没见后,第一次相见却是这种场合,心中难免尴尬,语气还是那般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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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小姐,可以有幸得到你的电话号码吗?"一个声音不识识物的打断了婷婷的思绪.
"不可以."无情的拒绝,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
"展小姐怎么这么绝情,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吗?"还是不放弃.
"是的.没有机会."懒得跟他磨.两句话拒绝的彻底.
心中想着自那次被惊风救了后,两人便很少见面,偶尔在各种聚会上见面,也是应酬式的一笑而过.霍惊风身边不乏女人.经常在报纸的财经版与八卦娱乐版都可以看到霍惊风的风流艳事.可是霍惊风从来不曾带过任何一个女人参加过任何公开聚会.所以在A市,霍家少爷,展家少爷,洛家少爷,与新进的另一位楚家少爷是A市女孩们心中的四大钻石级王老五.霍惊风的风流艳事,让她心痛,心痛霍惊风的随便.霍惊风的从不公开承认任何女子为自己的身边人,让她又燃起了希望.几年来,听闻霍惊风如何把事业越做越大,如何并吞了这家公司如何收购了那家企业.在婷婷心中,对惊风的爱慕一天胜过一天.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表白.
这边霍惊风一边应付着道贺的的人.一边与好友洛劲雷闲聊.眼睛却不时的扫着门外.看着洛劲雷身边的依依像无尾熊一样缠着洛劲雷,心里想着依晴现在应该练完琴了.算时间应该快被何叔送过来了.因为今天自己是主角得早早过来,不能亲自带她过来.只好派了车夫河叔去公寓接她.想着她练完琴后,穿上自己为她挑选的礼服应该很漂亮吧,想着想着笑意己达眼角.
"思春呢,想什么呢?笑的这么贱!"洛劲雷开口就让人想痛扁他.
"注意点,你妹妹还在身边呢!"懒得跟他纠缠,看着劲雷身边十四岁的依依己出落的有模有样,灵动中透着清澈.想着自己一手带大的依晴,同样的美丽,却不同样的味道.依晴身上更多的是充满了野性的乖巧……像足了一只深藏了利爪的小野猫,又像一朵被拔了刺的玫瑰.
十五岁的依晴,己经十足的大姑娘样子了,看着惊风为自己安排的礼服,不喜欢,却也不能抗拒.因为多年来的交手经验,让她己明白,对付惊风,是不能明着来的.跟他明着干,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轻则罚跪,重则以自己的屁股不能安然坐在椅子上收场.自己是斗不过他的.只能暗地里偷偷反抗.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撒撒娇求他,一般什么事都好说.自嘲中.
穿上礼服,在镜中望着自己,淡蓝色的礼服让自己高贵得如同公主一般,合体的剪裁包着自己刚刚发育的身体,青涩的美丽,像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含苞玫瑰.一切是那么美好.可是,她不喜欢.她不喜欢自己打扮的像一个公主,因为她不是,在她心中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孤女.在这个华丽的房间里,她得不到自由,得不同龄人的快乐.每天去霍惊风安排的贵族学校,放学时间准时有人接她回家,然后固定的时间里接受霍惊风按排的形体老师的形体训练(这是在霍惊风发现依晴懒散的生活态度与随性的做风后,特别安排的).形体训练结束后会有专业的钢琴老师指导她练习钢琴.然后去厨房帮忙佟妈做家事.(这也是霍惊风特别安排的.他需要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妻子).依晴没有自己的丝毫时间,课间的欢娱是短暂的.她多想放学后跟同学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一起去商场买自己喜欢的衣服,饰品.像其它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一样可以去狂欢玩乐.可是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她的所有衣服均是霍惊风指定的品牌.颜色均是霍惊风喜欢的淡色系,头发是霍惊风喜欢的长发,脸上不可以化任何妆容,只能一味的素面朝天(虽然她对自己的素面充满信心.当然霍惊风也是觉得她不化妆的样子更有一种脱俗的美丽,夺目的光彩),只能穿着霍惊风喜欢的公主系衣服.每天打扮的像个童话里的公主,可在她自己的心中,自己分明是一个被困的公主,没有自由的假公主罢了.教室里学校里充满了同学的羡慕,羡慕着她每天换着不重样的衣服,每天打扮的像个公主一样.羡慕的看着无论校长老师都对她的另一方面眼相待.可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她只是霍惊风的一个影子,大家对她的另眼相待只是在变相的讨好她的主子霍惊风.风每天打扮成霍惊风喜欢的样子,做着霍惊风指定的事.表现得像一个乖巧的小公主.她不喜欢这样,可一次次的反抗,换来的是一次次的严惩.就像昨天一样,只因自己不想参加这种豪门盛宴,只是不想回忆过去,只是不想再次记起十几年前豪门里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陆家,所以她拒绝参加.所以她又一次做了无谓的反抗.得到的是霍惊风毫不留情的一顿痛打.想着自己屈辱的趴在床上被教训,想着想着自己跪在地上求饶,跪在地上再一次保证再也不敢顶嘴再也不敢违抗了.想着自己晚上只能趴在床上入眠.心中一片自嘲.拿起礼服配套的小包,走出房间,坐上等待自己的何叔的车上.一路驰向霍家主宅.
只觉眼前模糊,泪己落下.哥哥(陆家豪),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带我离开这里.过我自己喜欢的日子.
分歧豪门夜宴
车子缓缓驶入霍宅前庭,依晴以最优雅的资势走了下来.进入门厅,早有门童再此守候.其中一个见是依晴,马上引领着来到霍惊风的身边."少爷,小姐来了."门童恭恭敬敬的向霍惊风报备."嗯."霍惊风满意的看着打扮得如掉入凡间的精灵一般的依晴,摸着依晴的小脸蛋说"练完琴了?""嗯."依晴打量着平时庄重的霍宅大厅,今日如同堡垒里的宫殿一般富丽堂皇.看着眼前衣着华丽的男女,心中不免唏嘘.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描了一眼向无尾熊一样缠在洛劲雷身边的依依,更加悲哀,索性低下头,等着霍惊风的安排.*****************************************打从依晴一下车,眼尖的霍惊风就己经看到.看着昨天还因为要不要来参加宴会与自己闹别扭的依晴,今天如公主一样出现在大家眼前,霍惊风心里更多的是一种炫耀的冲动.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如今己出落的这般美丽.这般动人.精致的面容,优雅的仪态,温驯的举止,而最吸引人的是那发自内心身处野性,眼神里的倔强透露着她的不安份,那种让男人充满了征服欲望的美丽.想着昨天这只小野猫,因为得不到可以不来宴会的允许,而跑到惊风的卧室对着刚洗完澡的惊风大声指责惊风的独裁"我不要去,就是不要去.""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行,这事由不得你."惊风一心想让她走出往日阴影,忘记过去,即使忘不掉,也要学会忽略,学会适应自己的新的生活,新的身份."你要用你的成功来证明陆家的满门覆灭吗?证明我哥哥的落慌逃避,证明我的懦弱,证明依依的无知.证明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证明陆家只是一场过眼云烟,一场笑话,而这些结果却要我亲身来承担吗?"一口气说话自己心中的话,心里有丝丝恐惧,但她不想再压抑自己.她不喜欢去任何关乎于自己的公共场所,她不想让大家怜悯的看她,怜悯的想起昔日雄霸一方的陆家."给你个机会,马上道歉."霍惊风见她如此激动,心底反倒想笑,小野猫的爪子又要露出来了吗?用近呼嘲笑的口气命令着."我不要"十五岁的大女孩正处在敏感与叛逆的青春期."很好"霍惊风一把拽过站在卧室中央的依晴,强行把她面朝下,屁股向上的摁在床上.一只手反剪着她的双手摁在腰间,另一只手伸到她的前腰处解开她的裤子,把她的裤子与底裤褪到膝盖处,对着她光溜溜的屁股慢条斯理的抡起了巴掌.按以往的经验来算打到二十几下的时候依晴便会求饶.但今天的依晴显然是激动与固执的,直到惊风打到四十下左右的时候,屁股己经过完全红肿,终是敖不过惊风的几下狠手,哭求到:"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快停下,别打了."虽然自己也知道自己很没有骨气,但她毕竟己是十五岁的大姑娘,己经开始发育了的大姑娘,如此扒了裤子趴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己是尴尬,又被人狠揍着自己的屁股,连羞带痛,终是熬不住的了.惊风本就不想太难为她,见过求饶,马上停手.松开摁在她腰间的大手,等着看她下一步的形动.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次挨揍后,依晴必得跪在地上诚恳的悔过.然后视情节的严重与否.等待惊风下一步的处置.于是狼狈的依晴跪在地上哭泣的说着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等等惊风早己听腻了的词汇.但他着实不想难为她,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后注意,下不为例,回你房间休息吧."想着依晴刚才说的一席话,对惊风还是有所触动的.但他要她学会面对,学会长大.而依晴所需要做的只是服从.*****************************************看着低头不语的依晴,惊风拉起她的手,领着她来到霍老大面前."爸,看谁来了.""哦,小依晴,最近是不是学习特别忙,有一段时间没来老宅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哈哈哈."霍老大在儿子平时的言谈中,己经知道这女孩对惊风的重要性,待依晴自是亲厚."叔叔好,最近哥哥安排了些其它课目给我,所以一直没有来看您老."微笑的保持着最佳的礼仪.同时不忘给自己诉诉苦."这丫头倒是越大越乖巧了."霍夫人看着小小的依晴被惊风带的倒是比自己的女儿还有大家风范,不由夸赞."依晴,楚风有没有打电话给你,昨儿个向我要了你的电话."霍小云窝在妈妈的怀里.状似无意实则告状一样的问起依晴来.小云自小不得父亲与兄长的宠爱,心里对依晴是羡慕与嫉妒的.知道哥哥看依晴看得很严,而学校里的楚大帅哥又总是对她爱答不理,只一心想着念着那个对所有人都无所谓的依晴,让她更为不满."啊,没,没听说啊."依晴心慌中,霍小云啊霍小云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也没惹过你啊,怎么再这种场和害我."不会吧,不会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吧?"十六岁的小云在嫉妒之心的促使下,希望大哥对依晴当场发难.她平时只是听大哥家的佣人说过依晴在公寓里经常挨大哥的揍.可大哥在外面又对依晴爱护有加,从未看过大哥发难于依晴.今天这种场和着实想让依晴丢丢脸面."楚风?是不是楚家的老二?"霍夫人想起了那个楚二公子,霍夫人与楚夫人在同一个沙龙的会员.对于楚家的两位公子心里是比较欣赏的,都是不错的女婿人选."是你同学?"霍惊风开了口.脸上带笑."嗯."走一步算一步吧,非要细究的话,也不是她能够蒙混过去的."哦,那你的同学应该今天也来了,刚才看到楚飞了.他身边那个小家伙应该是你同学吧.一会我带你去那面看看."惊风依然好脾气的看着怀里的依晴.自他落座后,把依晴像小孩子一样抱到自己的左腿上坐着.当然也能感觉到依晴不安与惶恐.左手绕过依晴的腰轻拍安抚着."不必了,刚才看到张雨然她们了,一会想去找她玩."依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知道楚风对自己的心意,如果让哥哥看出来,怕还是自己的屁股吃亏.刚好进门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同桌好友张雨然,张氏企业的小姐.想着还是跟她在一起安全些吧."爸,妈,我先带依晴去劲雷那面看看,一会再过来."知道依晴的不安,先把她跟小云分开最重要.不知小云这两年吃错了什么药,老是跟依晴做对,霍惊风放下坐在自己腿上的依晴,牵着她冰凉的小手,搂着肩膀,往年轻人聚集那面走去."哥,我也想去看看洛哥哥."小云也不想老是跟着妈妈,也想去跟那些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十六岁的她心里早有了少女特有的细腻心思.只是碍于哥哥从来不肯带着自己去这去那,所以跟这些世家子弟只是认识并不熟识.她多么希望哥哥也能像领着依晴那样,带着自己跟这些哥哥姐姐们认识玩乐啊.惊风心中本是想把她们两人分开,如果自己不在,依晴是断断不会吃亏的,他心里清楚依晴的小野猫性格,从小就腻在妈妈怀里长大的霍小云不是小依晴的对手.可是自己在身边就不同了,依晴对自己的惧怕使得依晴在如此公开场合下只能吃些哑巴亏了.现在小云又执意要跟着自己,当着霍夫人的面又不好拒绝,只得放开拉着依晴的手,带着两个小美人向西南方走去,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变成幼儿园的欧巴桑了.还得哄着这两个粘人的小屁孩.大厅内,灯光玄目,音乐声,调笑声,各种恭维献媚声彼彼皆是,路上不断有人主动打招呼上来与这位霍家大少爷主动攀谈.惊风淡笑应酬着,不忘拿眼描着依晴,这小家伙心里想什么呢,脸上怎么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是傻傻的盯着地板,难道真是自己管的太严格了,小野猫被管成小傻猫了.笑着婉拒了很多主动上次搭腔的人.直奔洛劲雷那一边去.这边洛依依在哥哥的偏坦下己经成了西南方这群年轻人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小公主了.来的人还真是全.洛家的少爷与小姐为中心,展家的少爷与两位小姐纷纷坐在沙发上与友人聊着天,品着酒.新晋的另一不可忽视的世家楚家的两位公子也在坐,楚家大少爷楚飞与洛劲雷聊的正欢,身边安静的坐着楚二少楚风.还有罗家的大小姐罗娜,二小姐罗娇.苏家的苏珊小姐与苏远鹏小少爷.刘家的少爷,张家的小姐,宋家的两位少爷一位小姐等等,全是一水的豪门二代.世家公子,名门淑女.最小的就罗家二小姐罗娇,才十岁,兴致勃勃的跟着姐姐罗娜与大家一起淡天说地玩乐开心.小依依在洛家二老与哥哥的娇宠下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非要领着罗娇一起过家家,哪知十岁的罗娇早就不玩这些幼稚游戏.要与姐姐玩大女孩们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而小依依正瘪着嘴看着哥哥.她可真是好心啊,看罗娇小小年纪怕她跟这些大女孩玩不到一起,才好心的想陪她玩自己最喜欢的扮家家游戏.虽然在家的时候天天拉着哥哥同她扮家家,不过哥哥玩的一点也好,往往陪她玩到一半就跑了.今天碰到一个比自己小的,却还这样跟自己没有共同语言,远远看着霍哥哥向这边走来,看着霍哥哥后面还有自己最喜欢的依晴姐姐,高兴的大喊:"霍哥哥,这边这边!!"手舞足蹈中!
"依晴,呆会见了依依不可以那么冷着她了,你大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知道吗."低头贴着依晴耳边警告着.这几年来,依晴对依依一直淡淡的,早己没了幼时的留恋与姐妹之间应有的热洛,每次见了反倒故意躲着小依依,搞得每次他看着依依那含泪的眼睛,受伤的表情,以及洛劲雷那想吃人的模样时都想把依晴抓过来痛打一顿小屁股.依晴没有反应,因为不知如何反应,对依依,所有的冷淡也是对依依的一种保护吧,什么样的感情她说不清.但摸着自己昨晚被打的红肿的屁股,她是没有勇气反对的.跟着惊风走过来,大家见了主角现身,一阵笑闹,豪门二代的聚会最大好处就是,以后大家接掌了家族生意后,应酬起来更为随意."不用我介绍了吧,都差不多在一个学校,你们早该认识的.自己过去玩吧."惊风安置好小云与依晴.自己则与洛劲雷,展震南.楚飞等年纪相差不大的少爷们一起找乐子去了.离交接仪式还有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是上客人们自由玩乐,或谈些相关实事与政要的时间.惊风,劲雷.楚飞,振南四个年岁相当的大男人一起相约去偏厅打几圈国粹麻将.惊风让其它三人先过去,自己走到正与张雨然笑谈的依晴面前低下头耳语道:"乖乖在这玩,我去偏厅那边了,有事到那找我."说完爱抚的揉了揉依晴的头."嗯,知道了."依晴忽然有种不舍的感觉,虽然在家的时候,两个人大多是冷冷淡淡,但只要在有其它人的场合下,依晴对于霍惊风的那种依赖就表现的淋漓尽致."依晴,你哥待你真好."旁边的张雨然羡慕的看着离去的霍惊风.对依晴说."是啊,我哥哥都没过来理我,还是霍大哥贴心!"依依讨好的插嘴."依晴,你哥哥好帅哦.可不可以帮忙碌介绍一下啊"罗娜正与展家二姐妹坐在一起,不忘开依晴的玩笑.展婷婷听了这话,心上紧了一下."罗娜姐,你真是不怕死的好奇猫啊.霍大哥身边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断过,有空去看看娱乐版就知道动向了."展纤纤知道姐姐的心思,帮着打圆场."我哥才不是那种人,不要乱说."出来帮着维护霍惊风名声的不是依晴而是霍小云.小云受够了被大家陌视的感觉,她才是真正的霍家大小姐,不是那个冒牌的假小姐.怎么大家都去讨好她反倒忽略了她这个正牌小姐呢."你们别开玩笑了,他的事我管不着,刚才也只是怕我惹祸,来嘱咐我几句罢了."依晴慌忙解释,自己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还是把自己撇清的好."依晴,你那么乖巧怎么可能惹祸呢"说话的是楚风.他没有跟着哥哥走,而是一只做在旁边,霍小云刚才过来与他闲聊,但他的心中却装满了依晴."啊.是吗?"依晴不知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让霍小云抓到自己的把柄去告状."她乖巧?她要是乖的话,就不会动不动就挨我哥的揍了."霍小云提高声音努力揭着依晴的短.她实在不喜欢楚风看依晴的眼神.凭什么她身边的男人都喜欢依晴.而都是忽视她的存在呢.周围一片吸气与不相信的疑问声.依晴一个头两个大.懒得解释,拉着张雨然的手说:"咱们也去走走吧.这太闹了.""你好歹是我们霍家养大的人,今天霍家举行家宴,你嫌谁闹啊?你在拆哥的台吗?"小云开始发难."我们走."拉着张雨然,依晴不想与她纠缠,这种场和下,无论她二人争的谁输谁赢,也都是让看客们闲时多点谈资罢了.而且自己要是这么不知轻重跟他吵了起来,免不了回去又是一顿打.昨天的红肿还在.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要不要我去告诉哥,你嫌我们闹,你清高,所以抛下客人独自寻安静去了""随便."扔下这句话,依晴与雨然往花园的方向走过去了.楚风狠狠盯了小云一眼,追了出去.展婷婷若有所思的看着依晴的背影.其它小姐少爷们围着小云八婆的打听起来."霍小云,你真是个讨厌鬼,难怪霍大哥与霍伯伯不喜欢你!"依依看不得依晴被欺负,虽然现在依晴跟本不理自己."你,你才是讨厌鬼呢,你是一个拖油瓶!"小云让人说到了痛处,不顾依依是养女的身份被洛家保护的密密实实."我哥可是很喜欢我的,去哪里都带着我,怎么不见霍大哥带着你玩.每次只见带着依晴姐一个人,从来没见过你,你又是哪里出来的什么狗屁小姐!哼!"依依为了保护依晴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难听的话说了出来,给自己撞声势."我才是霍家亲生的小姐,你和她不过是收养的罢了,别不要脸了."激动小云说完"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了依依的脸上.剩下的少爷小姐都呆了.洛家的小姐与霍家的小姐打了起来,他们帮谁的是啊."哇,你等着,我告诉我哥去!"依依哪受过这等委曲.哭着去偏厅找哥哥去了."霍小云,你太霸道点了吧."展婷婷等几个大女孩坐在旁边看得清楚,展婷婷实在看不习惯霍小云这个样子."怎么样!"小云也觉得自己惹了祸了.又怕又臊.但还得强称着."一会你就知道怎么样了,小心洛劲雷吃了你."展婷婷好心提醒.其它几个公子小姐也不好插嘴,但又不想离去,只专心等着看这场戏如何收场.看看霍家与洛家如何交手.大厅中央的大人们还在忙着他们的应酬与交际,一点也没注意到这方发生的小小争执.小云主动找了宋家的小姐搭话,宋玉宁跟小云同班同学,不好不理她,只好从那里听小云硬逞强的说着"我才不怕呢,我霍家又是好惹的?".其它人都等着看好戏.*****************************************"哇!哥!"依依来到偏厅看到正玩得欢的哥哥哭着扑到劲雷的怀里.以无比委曲的表情.把所有眼泪与鼻涕口水涂到了劲雷的名牌休闲礼服上.看到洛家的小祖宗哭着跑了进来,其它三个人马上停了下来,等着知道原委."告诉哥,谁欺负你了,哥给你出气去!"洛劲雷明显有点激动了."是啊,依依,谁欺负你了.告诉霍大哥."霍惊风大多时候对这个让洛家宠坏了的小公主有一种对待依晴小时候的感觉,总觉得她才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楚飞只觉得小女孩真麻烦,还好自己只有一个弟弟,还那么懂事.展震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随说上一代的纠葛让他们这一代早己不相往来,但毕竟是自己姑姑的女儿,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只是碍于某些原因,压住了自己想去教训那个惹哭小妹的罪魁祸首的冲动.他相信洛劲雷不会放过那个人的."霍大哥坏!霍大哥是坏人!"依依生气的时候最常做的就是牵连一片.现在在她心中只要是跟霍小云有关系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霍大哥家的姐姐打我了,哥哥,疼!"依依哭着告状,可激动的情况下明显忘了说清是哪个霍大哥家的姐姐了."依晴又惹你了?没事,霍大哥回家后好好教训她.别哭了.",原来又是这两个丫头在捣蛋.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是依晴姐姐,是霍小云!""走,哥带你找她去!"洛劲雷看着被打的通红的小脸,才不管什么世交关系呢."小云?",霍惊风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了,依晴还好说,自己训两句就完了,这小云惹了事,自己深管吧,霍夫人一定出来干涉,训两句又怕洛家不肯答应,最后还得老爸出马才能搞定.看样子洛劲雷也没打算息事宁人."劲雷,小孩子之间打闹是常有的事,不用这么激动吧."楚飞来劝说."是啊,为了孩子间的事伤了两家的和气终是不好的."展震南也开口帮着求情."这小云怎么会跟你吵架啊?"霍惊风实在想不通一向小公主一般的依依怎么可能跟小云撤上关系."还不是为了……"依依话还说完,突然听到外面大厅一陈慌乱.四个人对视了一下,马上出去,洛劲雷怀里抱着依依一边帮她轻揉,一边安慰着说一会一定给她出气去.依依这才停了哭声,任哥哥抱着出了偏厅来到主厅.大厅内西北方打成一团.主厅的大人们都当场院呆在那里.霍老爷子生气的站在打的最欢的两个人面前拦着所有人说:"让她们打.谁也别拦着,我倒看看她们谁本事大!反了天了!"霍夫人站在一边想插手却又碍于老爷子在边上没法去拉架.惊风拔开众人,映入眼帘,只见,楚家二少爷与宋家的小少爷打成一团,宋家的小小姐与张家的小姐张雨然扭在地上.十岁的罗娇早己吓的哭不出声,被展家大小姐展婷婷抱在怀里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混打.打的最出彩的是依晴与小云这一对.别看依晴比小云小了一岁,但依晴充分发挥了自己小野猫的疯狂,早己把小云摁倒在地骑在上面发了疯的撕打,小云早己没有反抗之力,只是嘴上仍不认输,一直嚷嚷着说"你们两个没人要的拖油瓶"刘家的小姐从后面拉着依晴想帮小云,也被依晴用胳膊肘向后使力一顶顶个四爪朝天,摔到了后脑,而依晴丝毫没有就此罢过的想法,使出全力打着小云的嘴巴.口里不停的喊着:"让你欺负人,让你欺负人!"霍夫人被霍老爷子紧紧拽住想拉架却无法使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吃亏.旁边的人有心拉架却见霍老爷子努气冲冲的站在旁边不许任何人拉架,只喊着让这些小混崽子分出个胜负才行.这边楚飞展震南己是看傻.洛劲雷看在眼里真解气,想着,不愧为亲姐妹,妹妹刚受了气,姐姐便给妹妹出气来了,比他这个做哥哥的强!不由得心里对依晴更加欣赏了."住手!"一声断喝.霍惊风终于还是发话了这边打的正欢的人看着依晴停了一下,也跟着停了下来,楚风是纯粹的为了依晴而战,依晴停他就停,依晴战,他也战.反正身下的这个宋公子也不是自己的对手.那边张雨然与宋玉宁早己有了停手的打算,只是看依晴还是没有停,自己也不好停罢了.依晴听得出这个声音是谁的,马上停了动作,可想着自己的妹妹让这个该死的霍小云给打了,心里难免还是不平,停了不到两秒,又继续她的疯狂.平时的压抑今天得到了释放,反正今天这顿打她是逃不了的.回家后一定被摁在床上趴光裤子痛揍就是了,所幸自己先打个痛快.也不吃亏!
惊风看着依晴停下来松了口气,哪知不到两秒这死丫头上又来劲了,边上的两对看着依晴打也就继续战斗.惊风心里面了然依情为什么跟小云如此疯打,知道她是心疼妹妹受了欺负.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爸,自己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挥舞的两只小手,只接把她从小云身上抱了下来,依晴哪肯罢手,还蹬着两只腿要去踢小云.惊风腾出一只手,照着依晴屁股就是一巴掌,在耳边低声说:"屁股不疼了是吧.".依晴昨日挨的打本就没好,这一下又正好打在昨日的痛处上,当下受痛,一下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闹的过了些,不好收场了,所幸躲在惊风的怀里趴在惊风的肩上哭了起来.多伴是被惊风吓哭的.其它两对看依晴停手了,紧接着也停了下来,场面总算有所好转.大家看着霍老大,等待他的处置.惊风这面抱着依晴,知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不自觉的手轻拍依晴后背,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啊.这么大了,不怕人家笑话你."话里全是宠爱哪有苛责.那边霍夫人扶起爱女上下检查,发现爱女身上多处己挂花.一边把女儿搂在怀里哄着一边嘴里说着:养了个狼崽子,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在主子面前撒野."小孩子打架,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你给我闭嘴."霍老爷子听着夫人的话不是味,出声喝断.然后正颜大声说道:"为什么打架,因为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还好都是一群小毛孩子.所以要想安宁,经济繁荣,国泰民安就必需得选出一个让大家心服口服的领导,领导着大家往一个方向使劲,而不是像刚才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目的,不停扭打不停撕杀.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咱们大人的一个缩影,刚才你们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为了亲情的,为了爱情的,为了嫉妒不甘心的,为了友情的.为了家族利益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不知原因的原因.总之一盘散沙.所以我现在郑重宣布,从今以后把我的位置,我霍老大手下的所有产业交给我的儿子霍惊风,我认为他是一个可以让大家信任的以及有这个能力带领我手下的员工及所有产业走的更好更高."掌声雷动,仿佛刚才跟本就是什么也没发生.大家只是佩服霍老大的瞎掰,羡慕霍惊风的少年得志.接下来,宴会正式开始,敬酒的,送贺词的.讨好的,霍惊风抱着怀里的依晴一一接受,十五岁的依晴己经足有一米五的个子八十多斤了,对惊风来说,抱的时间久了的确是一种负担,可现在的依晴己经没有刚才的勇猛.而是像个小可怜一样死死的抱着惊风的脖子不放手.惊风也只好认她抱着.这倒是让所有在场的人知道了一个道理:原来霍家的正牌小姐霍小云的的确确是没有这个依晴小姐受宠啊.刚才帮着小云的宋姐兄妹正在被父亲训斥着,只怪他的一双二女没认清主子,以为帮了霍小云就可以跟霍家拉上关系,哪知这霍小云在霍家的地位竟不如一个养女.音乐开始,舞池中影儿双双,一场传位宴如此乌龙的进行着.惊风看着怀里的人儿,心中只觉好笑,小野猫的爪子又要藏起来了吗?
分歧温暖
盛宴结束,依晴自知有愧,一直乖乖的呆在惊风身边,直到所有宾客散去,只剩霍家众人.依晴明白轮到处置自己的时候了.小心翼翼的跟在惊风身后,来到了霍家偏厅.霍老爷子,霍夫人,霍小云都己经等在那里了.惊风落坐,依晴低头站在惊风的身边,等着霍家人对自己的责罚."陆依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今天是什么场合?我们小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还有脸站在这里.给我跪下!"霍夫人首先发难为女儿不平.并高声喝令依晴下跪.依晴腿一软马上就要跪下的瞬间.惊风出手相扶,顺手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妈,小孩子打架再所难免.哪来的身份可言,都是我们霍家的小心肝.还没弄清楚谁是谁非,只罚一个不太公平吧."惊风笑着打圆场.话里明显偏坦.手轻拍着依晴的后背,好像怕霍夫人的大声吓着怀中的宝贝一样,倒忘了自己平时是怎么吼她的."妈咪啊,是她先打我的,我正跟朋友聊的开心,她上来就给了我一耳光的呢."小云听出哥哥的偏心.马上向母亲撒娇.哥哥的偏心,让她心中更加不平.
"妈咪知道,妈咪当然知道.我的小云从小就听话,当然不会像一个野孩子一样乱打人了."霍夫人抱着爱女,看着女儿脸上身上的伤,心疼的什么似的."依晴,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小云姐"惊风一手搂着依晴的腰,另一只手握着依晴的小手仿佛给她打气一般."小云姐先打了依依,我心里气不过就动了手了.我知错了.",依晴明白,这种时候一句谎话都不要不得的.依晴只得实话实说."呵!你们到是姐妹连心啊,可惜我家小云怎么没有这么个替自己出头的好姐姐"霍夫人这句话直指霍惊风.小云才是你的亲妹妹,出事后,你没说一句安慰小云的话也就罢了,还四处带着那个野丫头,恐怕谁不知道我们家小云在这个霍家不受宠,没地位吗?越想越气."好了好了!事情的原委我也听出个一二来了.小云打了依依,依晴替依依出气.一群小孩子把戏.你们当你们今年多大了?一个十六一个十五,哪一个是小孩儿的年纪,做出这么丢人的举动,没一个省心的,小云禁闭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放学后马上回家不得在外面逗留一分钟,回家后就老实给我呆在房里反省.依晴自小由惊风照看,怎么处罚惊风自定.但切记不可轻饶.太没规矩了,哼!"霍老大开了金口.宣布完自己的处理结果后,不管小云的哭泣与霍夫人的不满,径直回房休息了.惊风扔下一句"我一定严加管教就是.",拉着依晴往外走去,回了公寓.
空留下小云母女,小云无力的哭倒在妈妈的怀里,霍夫人眼里全是恨意.*****************************************回到公寓,依晴自知有错,没敢与上前笑迎自己的佟妈搭话,蔫蔫的跟在冷着一张脸的哥哥身后,老老实实的来到书房.心中想着,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暴风雨.惊风坐在书房宽大的沙发椅上,手里把玩着桌面上的笔,看着跟进书房的依晴,依晴正手足无措的低着头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发落.对于今天的事情,惊风没有太大的怒火.在他心中,只要依晴不违抗自己,其它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哪怕今天因为依晴的不冷静搞得场面很大,最后虽然被霍老大压了下来,但看得出来,老爸对自己偏坦依晴也是有所不满的.可他偏偏就对这样的依晴恨不起来,也没有什么怒气可言,只是心里好笑的想着依晴下一步会怎么样.所以惊风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小野猫.依晴自是不知惊风心里的想法,知道今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搞的霍家很难堪,让哥哥跟着为难不说,霍爸爸与霍夫人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自己更是彻彻底底的把霍小云给得罪了.想着自己以后还怎么在霍家立足,想着哥哥最后说了一句:一定严加管教.想着接下来要挨怎样的一顿打,心里不免生出强烈的恐惧,眼泪不自觉的冲了出来,腿也软了下来,跪在地上认错."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给我一次机会.",不管接下来要如何狠揍自己,先得给自己求求情啊.这种时候,当然要自保."哦?怎么给你机会"惊风看着害怕的哭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依晴,心里玩味的想着,自己平时有那么凶吗,把她吓成这样."我以后一定听话守礼,再也不会有跟今天一样的事情发生,再也不让哥哥跟着为难了."依晴哭泣着保证着."哦~,你还知道为我着想呢?真是我的好妹妹啊".惊风看她哭泣的样子,有点心疼,但依然有想捉弄她的好心情."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哥哥要打我也是应该的."依晴看不出惊风的想法,认命了."错哪了?"惊风知道她也累了,打架也是一件比较耗费体力的事情.决定让她认完错后就放她回去休息."我没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我不该在那样的场合下还如此不知轻重,我不该在哥哥让我停手的时候还不停止.我更不该跟小云姐打架,还把她打伤了."依晴努力的总结着自己的错误,心里着自己今天要挨多少下巴掌."前三条都对,最后一条不对"惊风看着她满脸泪水的小脸纠正着."啊?"依晴没反应过来."第一,你的确忘了我多年对你的教导,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遇到这种事情,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我自会替你做主帮你出气.因为这个就应该好好揍你一顿."惊风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接着又说""第二,今天的场合,你所做的一切确实不知轻重,如果非要自己动手打她出气,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总比让人看笑话的好.""啊?"依晴一脸雾水的跪在地上看着惊风."第三,我让你住手的时候,你本来是停了的,后来又像个没教养的疯妇一样冲了上去,我很不高兴.非常不满意.这也是你以前经常挨揍的唯一原因--不听话!不服从!"这句话说的语气很重,这是让惊风很不满意的一点,她某些时候倔劲一上来,就忘了服从二字怎么写."至于你自己总结的第四条呢,大错特错.你要记住,在你能力范围内,也就是以你能打得过也不会吃亏的前提下,有人欺负你,我又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下,不用手软客气,别管对方是谁,以自己不受伤为前提,随便打,打坏了人,有我给你撑着.嗯?记住了."惊风说到最后,眼里己有笑意.他本来就不生气嘛.看着依晴胜利的打败了本就不是依晴对手的小云,他只觉得好玩."哦,记住了."看着哥哥脸上己露笑意,心里盘算着今晚自己也许不用挨打了.听着哥哥最后的总结,心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原来哥哥是如此心疼自己,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他的亲妹妹还来的重要."出去吧."惊风挥了挥手,看着一脸错谔的依晴,以一副大难不死的喜悦表情,对自己调皮敬了一个礼后跑了出去.心情也是大好.他的依晴只要对他完全服从就可以了,对别人,无所谓!做个小野猫也没有什么不好,其码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不用那么担心她受什么欺负.依晴从书房出来后,直接来到餐厅,缠着佟妈撒了会娇,又吃了佟妈专门为她做的夜宵后回到房间清洗一下自己.躺到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小云的挑衅,霍夫人的责难,霍老大的不满,楚风对自己执着,依依对自己的保护,以及自己得知小云打了依依后的震怒.又想到了在霍家大宅哥哥的护短,回家后的甜蜜教训.依晴笑着睡着了.她今天很幸福.因为她今天很明白很确切的感觉到了哥哥的保护与偏坦.她觉得哥哥像爸爸,平时严格要求自己,真出了事,又第一个站出来护着自己.这让她感觉很安全.就是这份安全感,让她一直心甘情愿的呆在霍惊风的身边,让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无法坦然.*****************************************
离家出走
三年后三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依晴的美丽在她十八岁的年华更加绽放.惊风的事业更加辉煌.唯一不曾改变的仍是依晴的命运.依晴躺在园子的宽大舒适的躺椅上,任凭佣人如何劝说,只闭了双眼,她想改变,可她无能为力.依依乖巧的蹲在依晴的身边,眼里满是泪水.霍大哥怎地就这么心狠,摸着姐姐身上的伤,眼泪再次落下."姐啊,你不吃不喝怎么行呢?求你了,就吃一口吧."依依求道."是啊,小姐,您就吃口吧,要不少爷回来看到又要发脾气了."桂姐也跟着劝说.依晴不语,只是背着身子的流着泪.她不清楚这次霍惊风要怎样才解气,她不知道这次的处罚何时才能结束.她更后悔这次自己的行为怎么就触到了霍惊风的雷区."依依啊,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再找你,我现在只想静一静"依晴终是开口,她不想妹妹跟着她伤心."姐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就听霍大哥的话吧,别再跟他拧着干了.霍大哥以前多疼你啊.""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啊,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呆会.也许想通了,就好了.""那好,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我马上来.你自己静静,我先不扰你了."依依不干愿的走了.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姐姐,只希望姐姐自己能想通才好."你们也下去吧,我饿了自会吃的."依晴冷冷的遣散了一众佣人.她实在想不通,这两年到底哪里不对了.霍惊风的脾气越来越差.小的时候自己做了错事,不外就是打几巴掌吓唬一下自己了事,更是从来不曾当着外人的面挨过打.可是前天.想着皮带加身的痛苦,想着众目睽睽下被吊打的难堪.依晴趴在躺椅上大哭.前两年,霍老大得了一场大病,做了心脏方面的一项大手术,霍老大醒来后,便强烈要求惊风带着依晴搬回老宅,霍夫人与小云本就不喜欢依晴的,可碍于霍老大与惊风却也只能忍了下来,可苦了依晴,在这个不欢迎自己的大宅里,过得极其压抑.惊风每天要处理的公事太多,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压抑中的依晴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学校里的功课早就不放在眼里,天天与一批学习不怎么样,却能玩能闹的同学混在一起,学抽烟学逃课.老师们知道她们与学校大董事的关系,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嘛,这种贵族学校的所有学生家世优良,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所豪华的大幼儿园.只要哄着各位少爷小姐别哭别闹就可以了.只是依晴越闹越凶,没几天就传到了惊风的耳朵里.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自是难免,惊风碍于这里是大宅而不是自己的公寓.管教起来不似以前那么随便.觉得依晴终是个女孩子,所以每次打骂也是把依晴叫到书房,关上门教育.只是前天的事情让两个人都动了真气.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无疑是这件事的导火索,小云去年因病休学一年,现在与依晴在一个班里学习,这次期考的成绩下来,小云在班里一向是不上不下,一直就那么回来,可依晴这次给大家来个大跌眼镜,从一直的前三,直接来个大翻转,成了倒着数的后三名.小云一副看好戏的心情早早报告给了惊风,惊风心里很是气恼,虽然他从来没指望依晴学习要有多么好,本来也是打算在依晴毕业后直接娶回来的.可听着依晴如此大的落差,不免心中生疑.知道她前一阵子不学好,不是己经管了过来嘛,怎么还是这样?难不成自己还有什么事不知情.当下等着依晴回来好好问问.可一直到晚饭时分,陆大小姐才不紧不慢的回了家.马上开饭了,惊风也不好当着霍老大与霍夫人的面追究,只想着饭后把她叫到书房教训两句.哪知该死的霍小云在饭桌上就开始发难."妈咪啊,我这次考的不好,才考了二十几名.""没关系,妈咪也没想让你变成女博士,差不多就成了,不用太难为自己,知道吗,宝贝"霍夫人宠溺的关爱."这次有人比我考的更差啊"小云笑咪咪的一脸无害看着霍夫人."哦?谁啊?"霍夫人当然想不到是一直成绩优异的依晴."嘻嘻,我可不好说,让她自己说吧."小云看向依晴霍老大正与惊风边吃边聊着公司的事,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依晴知道小云想让自己难堪,心下不愿理她,可看着她挑衅的眼神,心里难免不平.当下放下碗筷,站起就走."站住!"惊风这边与父亲商讨着公司的事,余光扫到怒气冲冲的依晴起身要离开的身影."有没有点规矩.还不给我坐回去."知道是小云又刁难她,但当着父亲的面,她就这么一走了之,总是不妥.当下惊风没什么好口气的教训着."我吃饱了.想上去看看书"依晴不敢明着顶撞,只能找个听上去不错的理由."是看情书去吧!哥,你不知道,现在依晴在我们班里可是非常抢手的,不管是同班的还是外班的,有的时候还有其它学校的男生来给依晴送情书呢."小云说的的确是实话."是吗?"惊风心里不爽.好讨厌的霍小云啊,好讨厌的霍家,依晴心里有种十分别扭的感觉,只想着自己快快长大快快离开这里."是.不过我没逼着他们写,他们自己非要送的"依晴回答"清理干净"惊风冷冷的说了四个字."知道了."依晴回答"哥哥,你太天真了,她当着你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要是她自己不先招蜂引蝶,怎么会有外校的来找.哼!"小云一脸不屑,当然心中也嫉妒不得了.依晴受够了,每天饭桌上碰头,小云总是冷嘲热讽,找些事非来编排她,来刺激她,想着自己有多少次受罚挨打都是小云这张破嘴挑起来的,当下两步走到小云身旁.拿起一碗半热的汤直直泼到小云的脸上,身上.惊叫四起.小云的哭声,霍夫人骂声.佣人们的惊呼声.霍老大冷哼一声,懒得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乱事,直接回房休息.霍惊风两步上前拦住霍夫人魔爪,把依晴拉到身后.并指挥着佣人叫医生,霍夫人心痛着女儿一时也无法与依晴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叫嚷着"该死的小浪啼子,你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惊风狠瞪了依晴一眼,一把拦腰抱起,直接上楼.留下后面慌乱的人们.把依晴扔到书房的长型沙发上,生气的指着依晴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是她们先惹我的!"依晴顶嘴."那你就拿汤烫她,你什么时候变得心肠这么恶毒的."惊风正在气头上."跟心肠恶毒的人呆久了,自然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了"惊风缓步走到依晴面前,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如今己长到一米六几的个头,身材己发育得十分有致,不好再像以前那样剥光了裤子揍了.举起左手"啪"一记耳光打在依晴的脸上."学会顶嘴了?""你们就会欺负我.我恨你们"依晴痛哭.以前挨打,都是打在自己的小屁股上,头一次上脸.依晴心痛委曲一起涌上来.哭着跑向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哭着.是夜,十八岁的依晴头一次做出反抗到底的决定.简单收拾了几件随身衣服,又觉不妥,翻了翻自己的钱包,里面的钱也就够自己活两天,偷偷来到了霍惊风的卧室门口.推门进入,果然没落锁.悄悄的走到霍惊风的床前,哥哥己然睡着了,偷偷摸索着哥哥的西装口袋,摸出了钱夹.然后退了出来.嘻嘻,有了哥哥的钱包,自己就算再外面流浪一年也饿不到了.呵呵,好聪明.(都说美女无大脑.果然不假.依晴很美)依晴知道霍家大宅守卫很严,所以想从这里偷溜出去基本上是幻想.于是来到车房,偷偷躲在了一辆车的后备箱里.这辆车每天早上四点半准时出去采购霍家一天的食物与用品.呵呵,依晴觉得自己很聪明!
于是依晴顺利出逃.于是霍家大乱.霍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霍夫人满脸焦急.担心起了女儿安危.毕竟昨晚又是小云挑的事,如果依晴这丫头真有个什么,霍惊风还不吃了小云.霍小云不知死活的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霍惊风只冷冷发了两个命令:"第一,内部搜城.并在所有能出城的场所,加强人手.第二,令人给所有陆依晴认识的人下达死令,反见到陆依晴者马上送回霍家,凡收留或藏匿者,就是于霍家做对."我的小依晴,你有胆逃就不要被我抓到.不然,你一定会后悔这次的举动有多么的不明智.冷眼盯了霍小云一眼,淡淡道:"她若有什么闪失.你就没我这个哥哥."转身出了大宅直奔警局.他要黑道白道一起撒网,以最短的时间解决此事.小云身上打起了冷颤.霍夫人心惊.******************************************聪明的人不会选择离家出走,一个笨蛋就算离家出走也不会成功,这点在陆依晴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第12章
陆依晴的出逃路线依晴一直躲在家里采购车的后箱里,早上四点半,车子准时发动,五点十分左右,车子停到A市最大的果蔬市场,五点二十左右,依晴确定车旁无人的情况下,偷偷爬了下来.消消的溜出市场,一切如想像中的一样安全!
一路小跑找到最近的提款机.依晴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等大家醒来后一定会发现她不在家,哥哥也会同时发现他的钱夹失窃.那么哥哥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冻结卡内的所有金额.这样,依晴的逃家生涯就会过的很惨很困难.所以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卡内资金转移.呵呵,聪明!(作者本人以前曾转过爸爸卡里的钱,不过很可惜的是,家母比我下手早,而且狠,转得只剩十元卡费.)还好平时与哥哥一起购物的时候,哥哥耍懒,曾经让她自己去刷卡.哥哥的帐户密码她还是知道的.嘿嘿,天助我也!
只可惜银行的提款机一天最多只能提现五千元,面对哥哥帐户里的余额,依晴决定,等银行早上开门后第一个进去取款,哥哥的动作应该没有那么快.早上八点整"小姐,取款",依晴很镇定.这不算偷,也不是借,她花他的钱,顺理成章."您好,取多少?""四十七万五"依晴刚刚是查了余额的.这笔钱足够她在外面流浪好几年.如果自己省些或是想到其它生财之道的话,可以一辈子离开那个所谓的家,哥哥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嘛,等她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她会回报的.呵呵,自由与美好的明天近在眼前.爽!
"好的,请输入您的密码."银行前台服务小姐微笑的看着依晴说."*******.好了,搞定"幸福就在眼前,依晴想着拿到钱后如何离开本市."好的,您稍候.马上为您办理"前台小姐再次微笑的看着依晴.十分钟后依晴不耐烦了."小姐,怎么这么慢啊?""哦,不好意思,因为您支取的金额较大,所以我们正在帮您清点,马上就好.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因为我们工作方面的不熟练给您带来的困扰,我感到很抱歉.请稍候"前台小姐机械性微笑答道."这样啊,好吧,你快点啊,我还有事呢."真是,服务态度还可以,就是服务质量稍差."您好,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警察叔叔拍了一下依晴的肩膀."啊?"依晴呆掉."请问这张卡是你本人的吗?"警察叔叔一脸严肃."是,哦,不是.是我哥的"依晴的突然感觉自己的美好明天要破灭了.看来她还不是太笨."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并告之卡的主人的联系方式"警察叔叔盘问"啊?不用了吧,我哥出国了,这张卡己经归我了,而且我也知道密码不是吗"依晴希望警察叔叔能相信自己的话,并放过自己,那么她宁愿一分钱也不要了."那不好意思了,小姐,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前台小姐迅速调出卡主的资料与电话交与伟大的警察叔叔.于是,依晴的逃跑之路是短暂的,还未开始,便己结束.就在惊风刚刚走出霍宅大门的一瞬间,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是警察局的来电……******************************************当惊风步进警局的同时,所有警察张大了嘴巴.以为是同名,原来是同一个人.A市黑白两道呼手唤雨的响当当的人物,霍家大少.那么眼前被捉进警局的女孩是谁?是小偷?是妹妹?
"您好,霍先生,我们早上接到银行的报案,说是有个小女孩一早就去柜台要提走卡内所有现金.但不是卡主.所以报警了.""嗯""请问您认识这女孩吗?她说是您的妹妹.这张卡是您交给她的吗?还是您不认识她,而是这女孩偷窃了您的钱包."警察叔叔很尽责的把低着头红着脸,眼泪早己流成河的陆依晴推到惊风面前."她说的没错"惊风扫了依晴一眼."这么说,这张卡确实是您给她的,她也确实是您妹妹对吧""是的""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了.您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领她走了."警察叔叔彻底把依晴的美梦打碎.依晴的明天就这样断送在了两个尽职尽责的人民公仆身上."好"惊风签完字,狠狠拉着依晴的小手.走出警局.扔进车里.一言不发.依晴的逃亡之旅就是这样的不浪漫且短暂.但教训确是长久的.它使依晴明白了以下道理:第一:做人不能太贪心.第二:哥哥以前很疼惜自己.第三:皮带的威力是无穷的……没水准的逃家+最可笑的被送回+最没挑战力的捉人过程=陆依晴的失败.
依晴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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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依晴自知理亏,心虚的求饶.
"哥,我错了,饶我这回吧"依晴己知犯错,认罪态度相当良好.
"没让你开口之前,给我闭嘴."惊风的心情相当的不好.
******************************************霍宅
依依,劲雷与洛夫人得知依晴翘家的消息后第一个赶来.霍老大狠狠瞪着小云母女.小云己知事态的严重性,瑟缩的躲到妈妈的怀里不敢看任何人.霍夫人一边安慰女儿,一边求神灵保佑陆依晴千万别有事,不然她们母女在霍家的地位着实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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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惊风一边脱下西装外套,扔给站在门口迎接的佣人,一边面无表情的踏入霍宅正厅.
深吸一口气,如拎小鸡一样一把扯过跟在身后的直打哆嗦的陆依晴,随手扔进正厅的沙发上.紧锁着眉头,紧闭着双唇,心里恨的真咬牙,脸上满是狠色.右手抓住依晴的头发,左手高高举起左右开弓给了依晴结结实实的一顿耳光.
依晴吓得不敢看他,痛的只知道哭,还不敢大声嚎哭.旁人早己看傻,待反应过来时,己是来不及了,小依晴的脸上己无好地方.遍布着惊风的手掌手指印.
依依吓得躲到劲雷的身后哭泣,但想到依晴姐正在挨打,心里痛苦万分,扑到姐姐身边去抚摸姐姐的越发红肿的脸颊.此时的依晴除了哭,己不知该怎么办,早忘了认错求饶.依依一边抚措着姐姐一边求惊风:
"霍大哥,别打了,求你了."
"她自己欠揍,你躲开."惊风出声示意门外的手下进来.外面进来两个黑衣男子.
"给我绑了,吊起来!"简短却无情的下着命令.惊风己无往日的心平气和,这丫头属实欠揍.心中只剩下气恼与愤怒.这次不好好教训她一顿,难保没有第二回.
依晴早己吓得魂不附体.张着泪眼傻傻的看着哥哥,想着平日里.自己无论犯了什么过错,从没当着外人打过自己一巴掌呀.呆呆的被两个黑衣男子捆个结实,才想到求铙.当下嘴里撕心裂肺喊着:
"哥,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不敢了."手脚不忘挣扎,眼泪狂飞,可惜为时己晚.
"洛大哥救我救我啊,叔叔阿姨救我啊"依晴喊了所有能救她的人,她明白霍惊风这次不会轻饶她.
所有身在正厅里的人也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霍老大看着儿子满脸的怒气,走到儿子身边,拍拍惊风的肩膀说:
"别太狠了,她毕竟还小."
然后无耐的转头对依晴说:
"你小时候我就把你的监护权给他了.而且我也认为你的确欠揍.屁大点儿的事就离家出走,像什么样子,哼!"霍老大回房躲清静去了.他心知肚明.霍惊风不会打死这个磨人的小丫头,不过是给一顿教训罢了.
"惊风啊,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她毕竟只是个孩子,打几巴掌消消气就得了,打坏了你也心疼不是."霍夫人担忧的看着依晴红肿的脸,知道这次惊风真的动气了.不想让事态再扩大.打坏了依晴,最后这笔帐还得算在她女儿身上.
"是啊,惊风,你就给洛伯母个面子,饶她这回,一个姑娘家,这么打怎么行啊."洛妈妈心痛的看着依晴早己吓傻哭疯的小脸.
身后的两个黑衣男,把依晴成功的吊在楼梯横梁处后,正在死命的拦着冲向惊风的洛劲雷.依依跪在惊风脚下抱着惊风的脚哭的混天黑地替依晴求情.
惊风让早己看呆的佣人拉起依依.缓步走到被吊起的依晴身前.握住依晴的下巴.看着依晴吓傻哭呆的脸,突然笑着问:
"怕了?"心想,死丫头,这回非打得你长点记性不可.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哥,给我个机会,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不敢了."依晴不住的哭着求饶.心中己知这顿打轻不了,搞不好自己的小命就交待了.
"这次给你留个脸.再有下次,我把你剥光了吊起来打.嗯?听清楚了."惊风笑看着被吊起来的陆依晴,依晴己吓得面无人色,他平静得像在问依晴,今晚想吃些什么?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一类的问题.
"……"依晴傻掉.身后传来依依的哭声,劲雷的叫骂.霍夫人与洛夫人的劝说,佣人中胆小的己经泪水涟涟.
惊风缓缓的抽出腰间皮带,对折.这些过程让依晴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要让依晴记住这些过程,让她以后一想到这次的狠打,就不敢再任性,不敢不听话.
高高举起手中皮带,狠狠的抽向被吊起来的依晴,笑着望向依晴混身颤抖,衣服裂开,疼痛让依晴如母兽一样的嚎叫.先是隐在嗓中,慢慢扩散四处.声音无比凄惨.惊风紧闭的嘴,带着残忍的笑意,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抽到第十下,终于停了手.轻吐了口气.冲着傻掉的桂姐说了声:"烟"
桂姐送来烟,用颤抖的手帮惊风点着.
"陆依晴,你给我听好,这次,看在我养了你十四年的情份上,我己手下留情,没有对你下狠手.我不希望用同样的方法惩罚你第二次.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今年以前,我会把你关在书房里狠狠打你屁股一顿了事.但你今年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儿了.记住我说的话.守着你自己的本份,别在犯到我手里.如果还想保住你自己这张脸面的话.就别做让我不得不打你的事.听明白了?"
霍惊风用皮带一端抬起依晴那满是泪水与汗水混合的小脸.狠狠的撩下话.听到依晴虚弱的回答与认错后,转身黑着脸走出正厅.站在门外,听着屋里哭乱一团.深吸口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带着两个手下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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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惊风确实己是手下留情,不然依晴不知会痛死过去多少回了.被佣人七手八脚放下来,松绑后,洛劲雷小心的把她抱回卧室.依依寸步不离的跟着,眼睛己肿得如桃.洛夫人哭着握着依晴的手,嘴里只说"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实在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
霍夫人张罗着叫人请来家庭医生.跟着忙前忙后倒像极了真的把依晴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心疼.她多年来的摸爬滚打.让她明白,霍惊风实在是爱之深责之切.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是小云.如果自己再不尽力,万一霍惊风把这次的帐记在她家小云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霍小云终于见识到了哥哥的怒气.吓得像傻了一样,早己没心情去嘲弄依晴.被霍夫人安置回房间,一个人心惊后怕.
洛劲雷把依晴抱回房间后,自己就撤了出来,他知道依晴的满身伤需要治疗,他不适合呆在里面.
一个人站在门外,深深吸着烟.沉思着如果她的小依依离家出走他会不会也这么大的反应.会不会也把依依打成这个样子.转念马上告诉自己不会的.她会好好呵护依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曲.依依又何来的离家出走呢.
心下庆幸还好依依不是依晴,依依向来小鸟依人一样的乖巧.除了偶尔的做点小坏事引起自己的注意外.绝对做不出依晴这么胆大的事情.心中开始同情霍惊风.怎么会养也这么个小麻烦.
依晴痛得己麻木.嗓子己哭哑.直想着总算挨完了这顿打,心情一松懈,当下晕了过去.后面又是一团惊呼慌乱……
开车急驰的霍惊风心里乱做一团,陆依晴,这次你是自己找打,希望你能记住,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第14章
冷战?不是,依晴哪有资格跟他冷战,于其说是冷战不如说是漠视.自那次挨打后,惊风一直没去看过依晴,霍家的气氛一直很压抑.
霍老大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霍小云,每次想到惊风总是心惊肉跳,好像那天被吊在客厅里抽的不是依晴而是自己.她开始怕这个哥哥了.她曾想过,如果那天离家出走的是自己,霍惊风会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答案是:不会.因为她自知在霍惊风心里,自己没有那么重要.霍夫人的表现是出乎大家意料以外的.霍夫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冷不热的对待依晴,依情挨打后,反倒真像是拿依情当自己女儿一样照料着,每天请医生按时查看伤势,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甚至亲自帮依晴擦药.第一天依晴身上的伤己无大碍,这当然是霍惊风手下留了情.依晴在挨完打当天便己可以自己走下床自由活动.只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不好意思出现在大家的眼里,所以一直不肯去餐厅用餐.只是让佣人送到自己房间来.送来了也吃不了几口就放下.自己趴在床上,默默的掉眼泪.怨恨着霍惊风的心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这样羞辱自己.第二天混身上下的青紫触目惊心.每一条伤痕都是皮带狠狠抽下去的结果.依晴眼里涌出委曲的眼泪.心里理不出个头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伤心.为了失败的离家出走吗?为了众目睽睽下被哥哥如此痛快打吗?为了身体的疼痛吗?为了什么?.自从挨打后,霍惊风没有来看她一眼,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每次被教训过后,霍惊风当天晚上总是过来看看她.问她疼不疼,有的时候嘴上也会发狠再教训两句,可是这次,打得比哪次都狠,可过后,连看都没来看自己一眼.难道霍惊风真的不管自己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在这个霍家,如果失去了霍惊风的偏爱与庇护,那她算什么?
第三天依依看来自己了,劝慰着自己,可是没有用,她越听越伤心,这种时候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劝慰.哪怕霍惊风过来训斥自己一顿也是好的,可是霍惊风自那晚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把她扔在这阴冷的大宅,扔在这没有亲情可言的霍家.没霍惊风的霍家对依晴而言是什么?
第四天四天了,己经四天了.他还是没有出现过.霍老大好几天看不到儿子,心情极度不好.有的时候看一眼依晴叹一口气,好像是她陆依晴逼的自己儿子不愿回家.霍小云己不会像以前那样故意找自己的茬了.她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霍夫人表面上对自己关心备至.可依晴领会不到她的丝毫关爱.不要我了吗?想了一宿!
第五天"小姐,您一天没吃饭了.这身子怎么受得了啊?"桂姐心忧的看着眼前的依晴.以前这二小姐在少爷眼里是极看重的.现在少爷好像不理不问了."饿不死."依晴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书的内容一点也没记住,听着桂姐在耳边絮叨着."小姐,可不好这样啊,少爷知道可不得了的."是啊,少爷要是知道小姐一天没吃饭了,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发火.让后厨的工人一天都胆战心惊."……"连个佣人都知道拿他来压我了?我在霍家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可笑!
"小姐……""出去!"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依晴心里烦透了."……"桂姐无言.只好退出"依晴啊,听桂姐说,你不想吃饭,是饭菜不对胃口吗?我让佣人重做一些,你想吃些什么,尽管跟阿姨说."霍夫人听到桂姐说依晴不吃饭后,马上上楼来劝.她现在还不想开罪霍惊风."我困了,想休息一下"依晴心里难受.懒得与她说话.下了逐客令."吃完再睡吧.你身子本就弱,再不吃东西,怎么受得了?".霍夫人一连关切.心里只有四个字:不知好歹."……"依晴假睡中."唉."霍夫人转身出门,遇上了刚刚放学的霍小云."妈咪,她怎么了?""闹着绝食呢,""你管她做什么,哥没打死她,她自己反要饿死自己吗?""你懂什么?以后少招惹她.""为什么?哥都不理她了.我还怕她什么?"霍夫人与霍小云来到偏厅.坐在沙发上,霍夫人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说""你啊,还是小,你哥什么身手.从小就跟着帮里的师傅练武防身,什么样的手劲?你看那丫头身上的伤,表面是清了紫了,可都是明伤,疼是疼,可什么事都没有,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你哥要真下狠手,她现在还能有命闹着绝食?怕早就皮开肉绽下不了床了.你哥这是小惩大戒,吓吓她罢了."霍夫人一脸的不屑.霍惊风,你的弱点怎么这么容易就暴露出来了.她就是你的死穴吗?
"哦,知道了,妈咪,还是你最好!!"小云趴在妈妈妈身上撒娇.第六天"她还不吃饭?"霍夫人问"是啊."桂姐答."给少爷打电话吧.""是."霍惊风接到电话心里紧了一下,死丫头怎么这么没记性,刚挨完打才能几天啊,又犯倔.两天不吃不喝,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挂断电话,扔下怀中佳人,穿上衣服,起动车子,回霍宅."桂姐,拿点吃的跟我上楼"霍惊风一进霍宅大门,忙吩咐着桂姐准备饭菜."是"桂姐回到厨房,端着早己准备好的晚餐跟着上了二楼.开了门,见到一脸沧白的依晴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呢.惊风心里当下就冒了火."怎么着,示威呢?"眼里盯着她,点燃一支烟,送到嘴里,吐出个烟圈,压着怒火对依晴说道."不敢."依晴坐在电脑前一动没动.继续着她的游戏"听桂姐说你闹绝食呢""她说谎."游戏还在继续"过来"惊风压着心中的怒火依晴离开电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把饭吃了."惊风接过桂姐手中的饭菜,摆到依晴的面前."不饿"不是不管我了吗,还管我吃不吃饭干嘛.惊风看着她,心中无奈.这丫头又皮痒了吧.手伸像自己的腰间."刚才确实不饿,现在有点饿了."依晴眼尖的看着哥哥的手要解下皮带.领教过了,比巴掌疼.惊风无奈的笑了笑,知道怕就好.手放下来.对身后的桂姐说道:"好好照看小姐"惊风扔下话,转身就走."是",桂姐一脸鄙夷的看着依晴,少爷一个手势就老实了,平时是怎么难为我们的?
"哥!"依晴扔下碗筷.快步走到门口拉住惊风的衣襟."有事?"惊风回头不解的看着依晴."嗯!"依晴低着头"说!""桂姐,你先出去!"依晴不想桂姐在房里."是"桂姐听话的出门去了房里只剩下霍惊风与陆依晴两人"哥,我知错了,你别再这么惩罚我了好吗?"依晴开始撒娇."我怎么罚你了?这两天不是离你远远的了吗?"惊风戏谑的看着依晴."哥,我真的知错了,你别不理我!这个家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呆在这里.你要是真不理我了,我拼着让你打死,也不呆在这了."依晴明着求饶暗里威胁.不过她说的是实话.这几天她想了想,如果霍家没有霍惊风,她实在没有理由呆下去.从霍夫人霍小云,到下面的佣人都从那等着看她的笑话.没有关爱,没有同情,没有温暖.以前霍惊风在家,大家表面上对她都是尊重的.霍惊风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一直处在温暖的包围中.这次的不理不睬让她非常的不习惯不舒服."你这是求我原谅呀?还是威胁我啊?"惊风看着低着头的依晴,心里不想再难为她了."当然是求你原谅了."依晴抬头对上惊风的眼.非常诚恳的表达着自己的求和心态."好,我原谅你!"惊风非常大方.对待依晴他向来是大方的."谢谢哥!我以后再不敢离家出走了!我保证.""快把饭吃了吧.我还有事,晚上回来看你."惊风说完转身要走."我也去!"依晴不想再独自留在霍家.假意的关怀没有真情可言,宁愿被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打骂,也不要在假意关怀自己的人身边生活."你去哪?跟我走?"惊风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丫头怎么了?挨了一顿打后不恨我,反倒比以前粘人了."嗯.""不行,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快点吃饭,少惹我生气.""……"一脸委曲,眼泪在眼中打转."这么看我也没用!"惊风没好气的训她."……"掉下一滴眼泪,又一滴受不了,抱起来,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摸着她的脸,上面还有自己的指印.那天下手最重的就是那几耳光,当时真的是气疯了.后来的皮带看起来打的重,其实自己是控制着的.挨了打后头一次这么恋着我,谁给她气受了?
"告诉哥,怎么了?"依晴话未出口,眼泪己落下"没什么,就是怕你走.怕你走了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家,我自己没意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人关心我.哥,我错了,别不理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冷."依晴说这话像个老公久未归家的小怨妇.片身上床,把依晴搂在怀里."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超值了.本想着这顿打给她个警示作用,没想到送来个意外惊喜.依晴躲在惊风怀里不说话,眼泪一直落个不停,惊风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索性让她哭个够吧.惊风搂着怀里软软的身子,回想着.那天早上在餐厅等她下来吃早餐,桂姐却跑下来说她不在房里.当时心绪就乱了,但没想到她会因为那天晚上的一巴掌就跟自己呕气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只当她是出去散步了.直到回了房间发现自己钱夹没了,才慌了神,马上安排人手找寻她.心里急的早乱了方寸.就怕她真的一去不回,就怕真的找不回她.还好.刚走出大门就接到警局的电话,这个小笨蛋自投罗网,又气又好笑,把她领了回来,到了门口她还跟我别扭着不愿进门,回想着如果这次让她顺利取出卡中钱财后,她会不会真的一溜烟的藏的远远的让人找不到,心里又气又怕.才发狠把她扔在沙发上.打了她那几耳光.看到她脸上红肿不堪,心里也软了下来.找到了就没那么着急了,但不给她点教训怕她不长记性,所以才让人把她吊起来打.打了后自己又实在心疼,所幸眼不见为净,出去混了几天,夜夜春宵,但身边每个女人都让自己提不起性趣,心里只惦记着她怎么样了,以前没少揍她,但打完后自己都会过去看看她,看着心也就安了,可这次……直到那天桂姐打电话说她两天没吃饭了,心下恼怒,责问桂姐怎么不早打电话告知.起身就往回赶.看到她挑衅一样的绝食,又心疼又气愤.看来上次真的打轻了,当下想抽出皮带再揍一顿,哪知她看到他的动作马上告饶.让他刚积起来的怒气消散于无形,这个磨人的丫头.看着她对自己忽然的依赖与脆弱,再不忍去呵责,不想去计较,原来自己的心中最软弱的地方就是她.依晴躲在惊风的怀里,慢慢的睡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终于心安了.原来他并没有不要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哭着喊着要逃的是她,人家不理她了,又没脸没皮的哭求人家别抛弃.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性格的女孩呢.转了一圈,又回到圆点.
冷战
那次以后,依晴对惊风的依恋越来越浓.
每天上学吵着要惊风送.放学后也不回霍家,直接去哥哥的公司.等哥哥处理完公事后,跟着哥哥一起回家.
惊风无奈.不知这丫头怎么没由来的对自己这么依赖.但心里是甜的.从小到大,依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依赖他.让他很有成就感,虽然也为他带来了很多的不便.
比如说,他己经半个多月没碰女人了.白天工作太忙,以前都是晚上找女人解决的.现在依晴一放学就过来缠自己,一直缠到晚上睡着为止.每天对着一个十八岁的美丽女孩,却不敢动,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惊风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对依晴,他实在下不去那个手.他逼着自己要忍.等到依晴大学毕业后,风风光光的娶回来,到时候再品尝他人生中最美的盛宴.可他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儿,再次考验自己的意志力有多强.依晴慢慢恢复了心情,早上开开心心的坐着哥哥的车上学,她这是在像小云示威.上次霍小云害自己丢尽了脸.让她明白了,没有霍惊风,自己什么都不是.虽然有陆家留给她的大笔遗产.但很可惜,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己把它大方的赠于自己的哥哥了.不是不为自己着想,是她太为自己的亲哥哥着想了.哥哥孤身一人远在他乡,总是比她需要这笔钱的.而她一直依附着霍惊风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跟本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就像这次,如果自己有些家底,也不用去偷霍惊风的钱包,也不会傻的拿着霍惊风的卡去银行提钱.也不会笨蛋一样的被人抓回……唉.霍惊风当然知道她的好妹妹己经大方的把自己名下的财产转交给自己的亲哥哥了.可他没在乎,他己不是当初那个被后母排挤的霍惊风,他己足够强大,强大到整个霍氏全由他一人指挥,所以对于小依晴的举动他没有反对.反倒庆兴,这小丫头把自己搞的一无所有,未来好像也只能依靠他了.嘿嘿,还是赚了!
霍小云每天看着依晴在哥哥面前撒娇耍赖,心中是十分嫉妒的.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与依晴不顾场合大打出手那次,惊风就是这样偏坦着依晴,现在还是这样,她很灰心,得不到父爱,得不到兄长之爱,让霍小云无端的自卑起来.陆依晴变了,她己习惯任何事都去问霍惊风她该如何处理如何对待,她己习惯听从霍惊风的一切命令.习惯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又是晚餐时间,可桌上没有霍惊风,霍惊风把依晴送回家后,出去花天酒地去了!
依晴吃完饭,独自上楼,没回自己的房间,跑去霍惊风的房间,躺在霍惊风的大床上.想念着.她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依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依赖.是那几天的不理不睬吧.霍惊风对自己的不理睬才是让自己最痛心的.从小到大,霍惊风事无巨细的一手包办.她己习惯耳边总有个人帮自己安排这安排那.那个人突然不管自己了,放弃自己了,让她感到莫明的恐慌.逼她必需伸出手去抓住.虽然她抓住了,却也让她从此无法安心了.门开了,霍惊风一身酒气的回来了,扔了外套.直奔浴室,没注意到有个身影趴在自己的床上.洗漱干净.想起应该去看看依晴.出了浴室门,忽然看到自己床上趴着一个人.哈.小东西,怎么跑到这来了?走上前去,拍拍她的屁股."依晴,醒醒,怎么睡到这了?""哥,你回来了"依晴揉眼,打了个哈欠"嗯,走,我送你回房"把依晴打横抱起."嗯,好困.哥,你去哪了,现在几点了.""出去办点事,不早了."惊风含糊的答着来到依晴房间,把依晴放回她自己的床上.亲了亲依晴的额头,拍拍她的脸蛋."早点睡吧,要不明天上学又该没精神了""哥,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跟着你去公司."依晴迷迷糊糊的说着"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转身回房这丫头一天一个主意,越来越粘人.呵呵,惊风偷偷傻笑.依晴一早就起来了,想着时间不早了,步入惊风的房间去喊惊风起床,"哥,起来了!""嗯,马上起.你先出去吧"惊风闭着眼应付着."哦.那我先下楼了,快点哦!"依晴好心情的帮惊风把扔在地上的衬衣西装拾起.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突然看到哥哥的衬衣领口有一抹红色.仔细看了看,是女人的唇印.闻一闻,上面果然还有刺鼻香水味."哥,你昨晚干嘛去了?""嗯?哦,有点事,你怎么还没下去"惊风昨晚回来的太晚,还没睡醒"你去外面找女人了吧?"依晴很直白"啊?"难道是自己在做梦,这小丫头嘴里都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下次偷吃把嘴擦干净."依晴把那件衬衫扔到霍惊风的头上.转身下楼."什么?"霍惊风清醒了.看着衬衫,想着依晴那几句话.心里自嘲.反了你了,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洗漱,更衣,下楼.依晴撅着个小嘴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吃早餐.霍老大边看报纸边喝着豆浆,他向来不喜奶制品.小云越来越沉默.霍夫人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依晴啊,我今天有事,先走了,一会你跟小云一起去学校吧"看着她生气,自己觉得好笑,果然是长大了."我今天不舒服,不去了,小云姐,你帮我请个假吧".一脸的不高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那件有口红的衬衫吗?
"随你便"惊风不理她的小女儿情怀,出了门去.依晴气的留下眼泪转身回房.留下一桌的问号给其它三个人.******************************************真正的冷战开始了.依晴不理解自己的情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在乎,她用了一天的时间想明白了.她对于惊风的照顾己从以前的反抗到现在的妥协.她己经接受了惊风为她做的一切安排,所以她容不得任何人夺去惊风的精力.小小年纪的她,独占欲还是很强滴嘛!
惊风感觉到了依晴的变化,他有欣喜也有困惑.欣喜的是,在依晴的心里自己这么重要.而且小依晴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依赖现在可以理解为,依晴爱上自己了.所以才会对那唇印如此再乎.困惑的是,依晴的独占欲过强.依晴喜欢占用他的所有时间,从早上睁开眼一直到学校,然后放学也会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他,形影不离.做为一个男人,他无法容忍自己没有一点自由.怎么好像跟依晴来了个大转换呢.以前好像是自己不给依晴一点自由的吧.这都是什么世界啊!
所以惊风不想去哄她,他想要她明白,一个好妻子应该学会睁上只眼闭一只眼,应该学会装傻充楞.应该学会什么叫服从.应该明白反抗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家里的气氛本就不好,现在加上两人的冷战,更加糟糕了.一个无爱的家庭,怎么陪养有爱的人呢!
冷战第十一天,依晴受不了了.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好的耐性.从小就是.走进哥哥的书房.把手里的信封放到哥哥面前."哥,还记得楚风吧,他前两年留学去了,今年回来了转学到了我们学校,刚好跟我一个班,这是他写给我的,你帮我看看,拿个主意"依晴充满挑衅的眼晴看着惊风.惊风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看了一遍.盯着依晴.笑了笑"情书啊,怎么拿给我看?""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想问你的意见.""你喜欢他吗?""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不得相处了才知道吗?""我的意见就是,你还小,不适合谈恋爱,等长大以后再说吧.""我不小了,班上有很多人都是出双入对的.我十八了,也成年了"直直盯着脸色己铁青的哥哥,不怕死的开口."我有空会找你的校长与老师谈谈,看要不要给你换个学习环境,很显然,你现在身处的环境己不适合你再深造下去"惊风口气明显硬了起来"我觉得楚风挺好,人帅不说,家世也好,我不算吃亏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晴向来不怕死加上不知死活."故意的?"惊风看出她的小伎俩.忽然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啊?"依晴一脸莫明."再说最后一次,你还小,这种事情暂时不适合你.如果不是皮痒的难受的话,以后最好别再让我听到这类事件.有人来主动招惹你,也要学会拒绝.以前教给你淑女礼仪,如果忘了,我会重新找个老师好好让你重头学起."惊风冷眼看着不服输的依晴.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依晴知趣的准备告退."对了,哥,有一个俗语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依晴很诚恳向惊风讨教."哦,你今年多大了,现在还是小学生吗?什么都要我教你?"惊风看出她没什么好心眼."什么叫只准洲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依晴说完头也不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惊风的书房,跑回自己的房间,落好锁,趴在床上,大笑.然后笑到流出眼泪.止不住,停不了.惊风气的翻白眼!!手摸着额头.想着自己的教育怎么会如此的失败!!!随即自嘲的一笑.这死丫头不但占有欲望强烈,报复心也不小.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她了?
现在后悔当初的决定了.这种女人娶回家,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哦,对了,当初是有目的.现在她大方得让自己一无所有了.那她还没有价值.心里抽痛,让她缠很麻烦.可如果她从此不再属于自己,自己的心口好像漏掉什么.哦,是心跳,如果她不再属于自己,那自己的心会罢工.这可有点不妙啊.第二天晚上依晴走进书房"哥,我听了你的话了,拒绝他了,他很伤心,可他说不会放弃.我该怎么办啊?"依晴一脸无害的表情"他真麻烦.放心,我会替你解决."明天自己去找楚飞谈谈吧,让他开导一下楚风."谢谢哥哥.对了哥,你看看这个."依晴眨了眨大眼睛,无害的双手奉上另一个信封.展开.无语."你们学校的校风很差啊."惊风手里紧握着另一封情书."他人长的还可以,身高一米七六,没有哥哥高也没有楚风高.家世也不如楚风.他爸爸好像是个人民公务员.他是家中最小的,他爸爸今年五十多了,应该没什么前程好言了.所以我己拒绝了他.哥,我这么做对吧?"依晴看起来像个天真的无知的孩子,可说出的话又是如此恨人世故."你做的很好,以后不管什么人,都要这么直接了当的拒绝.就不用再向我报备了.行了,你可以出去了."惊风强压怒气,他当然看出依晴是故意的了."好的.对了哥,他也说他不会放弃.你有空的话,也帮我一并解决吧."依晴说完扬长而去.惊风决定明天去他们学校走一趟,如果有需要,他会帮她转学.惊风下午才抽出时间,他去了依晴的学校,走进校长的办公室,校长看到学校的校董光临,慌忙站起来迎接."今天来,是为了私事.请问陆依晴同学的班主任老师是哪位,能不能让她过来一下.""好的好的,您稍等."校长出去不到十分钟,领着一位美丽的女老师回来."霍先生,这就是陆依晴同学的班主任茹老师.""您好,我是陆依晴的监护人"霍惊风的时间有限,所以决定单刀直入."您好,我是陆依晴同学的班导,""这次来是因为听说贵班的风气实在不怎么好,我做为陆依晴的监护人.不希望她在学习期间发生任何跟学习无关的事情."脸色很不好,应该是这两天被气的."我们的班风我自信没有任何问题,不知您指是什么?"茹老师很不爽"我时间有限,你自己看吧"扔下陆依晴气自己的两封情书.转身要走,忽然回头又补了一句:"听陆依晴同学说,在贵班出双入对是很平常的事.我个人认为,这很不好,站在学生家长的角度来讲.学生只要负责学习就可以了.站在校董的角度来看.如果此事确实当真,那实在是一件令学校蒙羞的事情.希望你自重."看了看表,时间有限,放下话转身就走.身后的茹老师气的混身发抖.怎么会有如此自大的人!!!!还有那个该死的陆依晴!!!!!
茹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依晴,楚风.张杰同时被留校.并且做了史上最另人发指的决定.这三个学生必需在写完检讨后,由家长亲自领回.虽然他们己经是高中生了.虽然他们己经十八岁了.虽然他们己经成人了.如原己偿的见到了下午那个自大的男人.她可是有一肚子话等着回敬他呢.哼,知道怕了吧,怎么身边还带着个帮手!那她茹萍也不怕!
"你好,我是陆依晴同学的老师.今天请你来的目的很简单,在我淳朴的教学环境下,从来没出现过如此令人发指的行为.我的学生居然在学校搞起了三角恋.我相信,不是学校的管理不严,因为以前从没有过先例,所以,那就完全跟家风有关了.希望家长能配合学校好好管教该学生,不要为班级抹黑,不要让学校蒙羞."一口气说完,爽!
惊风盯着罚站的依晴,眼里充满笑意.死丫头,让你气我,该!
"这位老师,你这么说有点片面吧,为人师长,首先要教学生的应该是如何做人,然后才是学业.怎么好当着学生的面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怪到家长身上?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我才觉得比较另人发指!"楚飞非常接受不了如此强词夺理的女人."霍惊风,你们这个破学校,实在不怎么样,校风着实有问题!"转头看向霍惊风,这个傻男人正在狠狠盯着陆依晴.他眼里就没有别的了吗?在家还看不够吗?恋妹狂.他见识过霍惊风是如何护短的.相信这回霍惊风也会如以往一样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先炸死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师再说."我也是这么说的!"霍惊风好笑的看着楚飞.本来下午正跟楚飞谈楚风的问题结果被一通电话招到这里."请问你是谁,我在跟我的学生家长说话,好像不关您的事吧?"茹老师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着有些压迫感,可她不怕!!她是谁?她是最勇敢的茹老师."我是这次三角恋事件中另一个同学楚风的哥哥.但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家风一点问题都没有."狠狠瞪了一眼楚风.这个傻小子,怎么就盯上陆依晴了,难道他看不出陆依晴早就名花有主了吗?真是个傻小子."哦!难怪!"菇老师故意拉着长间,一脸的"我说呢!"的鄙夷表情."难怪什么?"楚飞气极.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好了,我明白什么叫家风了!!楚风同学,我原谅你了,再这样的家庭长大,不怪你.老师同情你,你可以回家了."茹老师一脸同情的痛苦表情看着楚风."霍惊风!!!"楚飞大叫"干嘛"霍惊风盯得依晴不敢与他对视,停了下来."我要收购这间烂学校.把你手里的股份转给我."咬牙切齿了."好说,我早就对它失望了,希望在你的严格管理下,能够彻底得到改观.并希望不要再误人子弟."说的好像这间学校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楚风,跟我回家,"狠狠的瞪了一眼茹老师.带着楚风走了."瞧瞧,你给学校添了多少麻烦"霍惊风笑看着依晴."添麻烦的只怕不是我吧.哥!"依晴一脸的无所谓."老师,我的家长来领人了,我可以走了吧"依晴无视老师的怒气,不怕死的顶风上."不走还想我留你吃饭不成?"茹老师被刚才那个男人气极.懒得与这个麻烦精穷磨了."你是那个张杰对吧?"霍惊风开始发难."是."张杰不卑不亢."很好,即然你在,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我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我不同意陆依晴与你来往.希望你以后自重.并且不要再来纠缠陆依晴同学.至于陆依晴同学,我回家后会严加管教保证她不敢再去招惹你.听清了?"霍惊风恢复到以往的冷硬壮态"听清了"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依晴,你也听清了?"狠盯着麻烦精."是.听清了"拉着哥哥的手,回头朝张杰眨了眨眼睛,走了"张杰,怎么没人来领你?"茹老师才发现,高杰一直没人认领."我爸出差了,我妈在国外.""哦,怎么不早说,累了吧,快坐下"茹老师发现今天自己有点过于反常了.一定是让刚才那两个自大的男人给气的.哼,她不是好欺负的."那你有地方吃饭吗?"茹老师问道"回家自己做""好孩子,难为你了.老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菇老师的自责感上来了."快回家吧.今天很不好意思"菇老师向来是知错就改的."没事."张杰也很大方,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BYE-BYE!
******************************************"怎么样,哥没让你失望吧,一天时间,全部搞定!"霍惊风坐在书房的沙发椅上,看着回家依然被罚站的依晴."哥,你真棒!"依晴一脸假笑.霍惊风一出马又帮她添了一个新麻烦,有仇必报的菇老师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呢.唉."行了,以后老老实实上你的学,不能再有同类事情发生了.记住了吗?"惊风一脸教训的严肃表情."哥,我会管住我自己,但小妹实在无能管不住悠悠众口."不知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依晴没有理屈的感觉.是霍惊风先惹起的.她不过是跟着照做罢了.所以她不害怕"什么意思?"惊风听出她的言外之音."在我书包里,您有空自己看吧."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霍惊风起身站起,瞪了依晴一眼,狠狠的说了句:"给我站直了!"扔下依晴,出了书房,走向依晴的房间.打开依晴书包,霍惊风头又痛了.这个麻烦精确实长大了.书包里不下二十封的情书,让霍惊风无心一个个细看.压了压火.沉了沉气.笑着对自己说:她是故意的.回到书房,坐回老地方.脸上促狭的看着依晴不说话."给你那两封是我精挑细选的,我认为那两个人勉强还能入得了眼.其它的,我没什么兴趣.所以没给你看,哥,你不会怪我吧?"挑衅着."依晴啊,你想怎么样?"不打算跟她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了,直切主题."不知道."依晴又有点委曲的感觉了."是不是怪我在外面的事."惊风不知怎么跟依晴说.本来嘛,他好像还没娶她呢,她管的是不是早点."是"眼泪随之落下."我是个成年男人.有些事情无关感情,是一种生理上的需要.现在跟你说这些还有点早.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的是,你在我心中,没有其它人能替代.所以不用担心会失去我的关心与疼爱."这是惊风想到的最委婉的说词."我也不是小孩子啊,你有需要,找我不行吗?"依晴一边哭一边痛说着自己的谬论."……"这回轮到惊风傻眼了.她疯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这是在玩火!
"我可以的,我愿意!"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着.惊风眯起了眼睛.面对这种事情,他一时想不到解决方法,这种话不是没听过,但都是其它女人,被他视为玩物的女人.可这个被自己一直珍视的陆依晴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这种"不知羞齿"的大胆言语,他属实吓着了."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依晴"惊风冷静下来."知道,就是陪你上床嘛!"语不惊人死不休."很好,跪下"惊风觉得有必要动用武力来解觉此事了."为什么?"依晴想不通了."因为从小我就一直教你,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对于你当刚才所发表的言论,我认为那决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说出的话."霍惊风满脸怒气.很吓人."可这话我没对别人说,我只对你说了啊."依晴还在顶嘴."很好,这是你要挨打的第二条:顶嘴!有没有发现你最近非常喜欢顶嘴."我只是说明一下我的意思,这怎么能叫顶嘴呢!"依晴撅起小嘴."第三条,狡辩"霍惊风又给她加了一条罪."跪就跪!"依晴一脸不服.但依然没骨气的跪了下去.惊风看着她,一直盯着她,依晴回瞪.两个人僵持着."趴下!"惊风大吼一声.依晴吓得哆嗦了一下."皮痒了?自己脱!"惊风动气了.因为依晴的胆大.因为依晴的勾引.因为依晴的一切.他现在很乱.他不是不想要依晴,但他一直珍视着她,舍不得动她,但她自己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怎么能如此作贱自己."不要,你说过我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不会再打我屁股了"依晴接受不了现在脱了裤子挨打的事实.她己经大了."刚才不是还嘴硬,说要上我的床吗?现在怎么忽然有脸了?"惊风恼怒的看着她."这不一样!"依晴心里抗拒着."别逼着我自己动手!"惊风下了最后通碟."哥,我错了,饶我吧"依晴开始求饶."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惊风一脸怒容."哥~~~"撒娇吧.希望撒娇有用.惊风走上前,一把摁下依晴的腰,让依晴跪趴在自己脚下.一手剥了依晴的裤子,露出依晴白白的屁股.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钢尺.握在手里,大小正好.挥起尺子,照着依晴撅起的屁股狠狠打了下去,换来的是依晴的哀嚎.不理会她的求饶.直直打了十多下.屁股己由白变红,钢尺所到之处都起了一层红凛.手按在她腰上让她动弹不得.狠狠的又教训了十来下,看着依晴早就没形像的疼的扭着屁股.发出各种霍惊风不认为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想着还好自己以后会娶她,要不然这丫头己后可真是没脸见人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这回都被自己瞧了个遍.身下有股热流涌动.暂时放了她."知道错了吗?"惊风扔下手中钢尺,看着疼得还在扭动身体的依晴."哥,疼!"哭着对着惊风大喊,宣泄着自己的疼痛."知道疼就行,以后别再犯混了.老实在这跪一个小时.想想自己今天这顿打挨的值不值,打得服不服."说完惊风走了出去,得找人泄火去.留下想不通的依晴跪在那里反悔.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他不喜欢我吗?屁股好疼.男人真麻烦!
待嫁
洛家依依一脸幸福的坐在餐桌上吃她的晚餐.
今天的晚餐格外的好吃.一边吃一边与家人聊天,洛家的气氛向来如此的好.洛夫人爱怜的看着眼前的依依己从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小奶娃长成了甜美清灵的大姑娘了.洛爸爸充满爱意的眼里全是洛妈妈的身影.豪门旺族里,只有他能得此娇妻.拥有这如此完美的家庭.洛劲雷看着妈妈与依依母女俩亲热的边吃边聊,自己也想插嘴,可惜老是插不上,干着急.洛爸爸忽然想到过两天展家小女儿要结婚了,插话道:亲爱的,过两天展家小女儿的婚礼别忘了把依依打基础扮得漂亮些,带她一起去.她也大了,需要接触这种社交场和了.毕竟是她的表姐啊.
哦,瞧我,真的差点给忘了,呵呵,老了!洛夫人拍着自己的脑袋,温柔的看了一眼丈夫.
妈咪才不老呢,妈咪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年轻的妈咪!依依有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
我同意!劲雷马上跟着拍马屁!.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妈咪啊,展家小姐姐嫁的是什么人啊?依依边吃边问听说好像是个医生吧?洛夫人望向自己的丈夫.她对这些事情向来不怎么感兴趣.
是的,听说是在美国回来的.医术相当的好!洛劲雷把话接了过来.这种事情问他就对了.他天天都跟这些二世祖混在一起.
切,哥哥崇洋媚外!你怎么知道他医术好,难道让他瞧过病!"依依最喜欢与哥哥逗嘴玩了."嘿嘿,我也是听惊风说的.他帮里的人上个月受了点重伤,都说没救了.结果让这个海归给保住命了.不过听说好像脾气不太好"洛劲雷一五一十的说着."哼,谁的脾气臭能臭过霍大哥.最讨厌他了"依依提前霍惊风实在没什么好印像.谁让他老是欺负依晴姐姐."其实惊风这孩子真不错,我昨天去省里开会,现在哪个市不是黄赌毒泛滥.就咱们这个市风平浪静.这都是惊风的功劳啊.把个黑社会搞得比警察局都有纪律性"洛爸爸非常中意霍惊风.如果依依是她的亲生女儿,一定把依依嫁过去.不过现在自己儿子好像盯人盯的挺紧.哈哈,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我也不喜欢他,谁让他老欺负依晴姐!"依依显然不喜欢听到爸爸夸惊风"哥也不喜欢他.乖啊,好好吃饭.小嘴撅得都能栓头大叫驴了!"劲雷看不得依依不高兴.又哄又逗."你们俩啊!"洛夫人看着自己的活宝儿女."爸爸也不喜欢他,行了吧,唉!"看着儿子,女儿,妻子三个人都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洛爸爸只好委屈求全了.谁让他的家庭这么甜美呢,甜得让他可以放弃一切条条款款,只要这三个人高兴就好.劲雷看到妹妹由阴转晴,一颗心当下轻松起来,又开始扮猪宝宝逗着妹妹,在他心中这个妹妹比什么都重要.洛夫人看着儿子耍宝的逗着依依,当然清楚劲雷安的什么心,想着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以后依依给自己当儿媳妇,她们一定会是世上最合谐的婆媳俩了吧.洛爸爸看着大家和和乐乐.看着儿子像个傻小子一样的逗着依依,怎么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思呢,端着饭碗想着再过几年,依依长大了就可以把他们两个的事给办了,没几年就能抱孙子了.呵呵傻笑.谁能比他更幸福.幸福是什么?家就是幸福!
******************************************展家展婷婷看着妹妹一脸幸福的打理着嫁妆,再过几天,纤纤就要嫁出去了.这个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妹妹马上就要成为幸福的新嫁娘了.展妈妈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明天也会从日本赶回来准备参加妹妹的婚礼的.展震南这两天更是跟着忙里忙外.这可是他们展家十几年来头一件大喜事啊."姐,看着小妹都嫁人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解!"震南看着姐姐关心的问.他的这个姐姐好像没什么情商,这些年商场打拼都是姐姐一点一滴的教他帮他.可唯独从没听过姐姐跟哪个男人传出过什么绯闻."你还没娶媳妇呢,我不着急.等看着你们两个都有了幸福的归宿,姐姐再嫁不迟!"婷婷看着弟弟妹妹,心里十分踏实幸福."哥,你就算为了姐姐,也要快点给我找个嫂子吧!搞不懂你们两个,为什么老是拖着."纤纤正把玩着一件玉器,这是她最中意的,是他未来老公送给她的一个玉镯.要不是碰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她才不想在哥哥姐姐前面结婚呢,让这些闺中姐妹好一顿笑话."我不急,我是展家唯一的男人,当然要把你们两个先嫁掉再说.我可不想我老婆一进展家门,就得先伺候你们这两个难缠的大姑子小姑子."震南好心情的开着玩笑."哥最讨厌"纤纤白了哥哥一眼,转向上楼去了,她又想他了.要去煲电话粥了."姐,别为了我们耽搁了自己.我们都长大了,你不必再这么辛苦了."震南看着姐姐心疼的说."姐只是还没有找到足以托付终生的人罢了.别多想."婷婷笑看弟弟,抚了抚弟弟的脸.这个弟弟打小就这么窝心."没有吗?"震南老感觉姐姐心里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好像是没有哦.唉!"婷婷心里想着那个人.那个人的心里有她吗?好像从来没有.她的爱情注定无望吗?可也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人嫁.宁可不嫁."妈明天就要回来了,也不知这次身体好些了没?"看出姐姐的悲伤,震南换了个话题,实在不想看姐姐伤心,可那个人到底是谁.能让姐姐看重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是啊,早点休息吧,这两天的事太多.纤纤结婚时,你这个大哥可是长兄如父,有的你忙了.快上楼吧"想着妈妈,想着弟弟,想着妹妹,婷婷觉得自己己很满足了,爱情,爱情这东西强求不来的.如果没有,绝不将求.她会等下去."你也早点休息"震南心疼的看着姐姐.转身上楼了.只留下婷婷一个人对着夜色凝望.幸福.你到底在哪里.你会来找我吗?我会幸福吗?眼睛里充满了雾.******************************************楚家楚爸爸庄严的坐在客厅中间,看着两个儿子.两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很满意.楚夫人不是楚飞的生母,她进楚家门的时候楚飞只有六岁,那时楚飞的亲生母亲己过世两年了.她做为楚先生的秘书代为照顾楚飞,直到有一天楚飞对她说"你好像妈妈啊,做我妈妈可以吗?"这话被刚刚进门的楚先生听到了,不出一个月,楚先生就把她娶进门.她一心一眼疼爱这个儿子,她觉得她的幸福跟楚飞有很大关系,楚邦国本不想再生孩子的,也只是因为楚飞对父亲说,好想有个小弟弟小妹妹,因为别家的孩子都有,于是.有了楚风.楚夫人不再乎丈夫心里有没有自己,只要她心里有他就行了.只要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就是幸福."后天展家办喜事,都准备准备."楚家现在在A市的地位己不可小靓.这种场面.当然需要把两个儿子带去,这对他们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楚飞啊,以后多提点着你弟弟点."楚先生对楚风最近的行为很不满."知道了爸"楚飞笑看弟弟,摸了摸弟弟的头.他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楚风,做人要识实物.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要心中有数.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楚爸爸看着这个小儿子.听说他一直对霍姐的小小姐穷追不舍.本来在外国念书念的好好的,非要转回来,以为他是孝顺父母,想念家里.哪知是为了个女人.还是为了霍惊风的女人."知道了"楚风不服气但也不敢当面顶撞."邦国啊,时间也不早了,让楚飞教他吧,你也该休息了.这两天不老说身上酸痛吗,我一会给你揉揉"楚夫人怕老公动气,马上出来打圆场."嗯,走吧"楚邦国也不想给自己找气,起身回房了.楚夫人给楚飞使了个眼神.这个儿子要比自己的亲儿子跟自己还亲.所以让他教楚风她非常放心."知道爸爸说那话什以意思吗?"楚飞看着弟弟,想着如何开导."不知道,他就是看不上我"楚风赌气.爸爸从小就只喜欢大哥."别瞎说,这个家谁敢看不上你.你是爸妈的好儿子,我的好弟弟.我们最看重的就是你."这个傻小子."那爸爸怎么总是找我的麻烦."楚风不解."是你自己惹了麻烦,傻瓜."楚飞好笑的看着他,得跟他挑明白了.要不然这傻小子这以瞎追下去,最后弄得收不了场可不好."楚风啊,你知道为什么爸爸和我都反对你交女朋友吗?""不知道.""你交女朋友不是不行,只是陆依晴绝对不行.""为什么?""傻小子,陆依晴早就有主了.她是霍家的养女,霍惊风可不是她亲哥哥啊."说到这份上你该明白了吧."那又怎么样,就算霍惊风喜欢她,可我也有机会与他公平竞争啊."早就看出霍惊风对她有贼心.哼,果然不假."公平竞争?你跟谁?跟霍惊风?弟弟,你必败无疑."他太了解霍惊风了.对自己的对手向来狠辣.杀人不用刀枪,直接把对方逼得无回击之力,再抛出个小甜头,逼对方自我了断.楚风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见得.""听哥一句,陆依晴是一朵不能碰的花的.别引火烧身.就当是为了爸妈为了楚家."一时半会跟他讲不清楚.先劝他打住再说吧."如果陆依晴愿意呢?"他相信依晴的心里是有他的."那你们两个都在找死."爱情到底是什么,让小孩子都如此疯狂.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死也值得."执着的楚风."那就等你长大,等你比霍惊风强大的时候,再去找她.但现在不要给她惹麻烦.别忘了,她现在可是握在霍惊风手里呢.不想心上人死的快,就别逼霍惊风握紧手."先拖拖吧."知道了"楚风不想跟哥哥就这个问题再议下去,回房间了.楚飞想着楚风的执着,爱情到底是什么?是付出?是索取?眼前出现了一个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女人身影.明天就去找霍惊风,他要买断他手中的股份.茹老师,咱们走着瞧!
******************************************霍家"小云啊,明天跟妈去选礼服,展二小姐结婚的时候打扮的漂亮些,你也该去这种场合熟悉一下了,看这里有没有我女儿的心上人啊."霍夫人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儿.姑娘大了都要嫁人的,她真的很希望小云能找一个贴心的丈夫.在霍家,小云得到的爱太少了.不过霍家哪个得到的多呢?一个没有爱的家庭.唉."妈~~,人家还小嘛"小云嘴上说着,但心里早做了打算.她喜欢楚风,她那天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楚风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可是,楚风心里好像只有依晴.想到依晴,小云心里暗淡了不少.她的光彩好像都被依晴给盖住了.哥哥对依晴的偏爱,楚风对依晴的执着."傻姑娘.不小了.你就让妈妈安安心吧,找个好人家,找个真心爱你的,真心疼你的."霍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很伤感,自女儿出生,从没得到过父亲的疼爱,兄长的关怀.只有她这个做妈妈的是真心疼她的.可是不够.她希望女儿得到这世界上最多的爱."妈~~"小云窝在妈妈的怀里.她也想,她真的想,可楚风会喜欢上自己吗?
霍惊风还没回来,陆依晴如怨妇一样趴在他的大床上.死哥哥,臭哥哥,又到哪里去鬼混了.哼.用力的打了一下放在哥哥床边的她与哥哥的合影."唉哟!"屁股牵扯了一下,好痛啊!
霍惊风抱起床上的依晴.送到依晴的房间."睡的真熟,小懒猪!"回了自己房.看着自己与依晴的合影,那时依晴不像现在这么依赖着自己,正值青春期的依晴充满了叛逆,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是常有的事.这张照片就是在一次狠揍后,为了哄依晴高兴带她去海边散心时拍的.被抱在惊风怀里依晴眼睛里全是生硬的笑,嘴角全是倔强.那是怎样的一段日子啊.依晴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啊!
意外出现了
哥,为什么不带我去啊?刚刚睡醒的衣晴得知惊风不打算带她去参加展纤纤的婚礼.一早上就穿着睡衣跑到惊风房里质问.
你今天的任务多,那种场合乱轰轰的没什么好玩的,老实在家呆着,啊.霍惊风一边换衣服一边懒洋洋的应付着坐在自己床上一脸不解的依晴."我有什么任务?"依晴一脸不解夸张的问."今天你的钢琴老师会来辅导你.我也通知了你的形体老师来指导一下你的礼仪,最近你越来越放肆了."霍惊风打定主意不带她去.开玩笑,那种狂蜂浪蝶聚集之地.他一个照不到,依晴就会多出一打的裙下之臣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不要!"依晴抗议.多久没逼自己学那个了,今天霍惊风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我就说嘛,小云昨天挑礼服的时候,哥哥怎么不让自己下楼去挑.逼着自己在书房陪他说话.原来是不想带自己去."你试试."霍惊风正容.看依晴的眼光中充满了威胁."你就会欺负我,哼!"依晴不敢与他明着顶撞,一气之下跑回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惊风收拾妥当.他跟展震南的关系向来不错,今天得早点过去看看.走出房间,正要下楼,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里面的依晴房间,在门口敲了两下说道""不让你去自有不让你去的道理,你要是皮痒了,就不听我的话试试."转身下楼去了.楼下,小云一身鹅黄色小礼服映衬得分外娇嫩.霍夫人满意的看着女儿.望族聚会就是这样,总希望在这种场合给自家的儿女找寻一个理想中的另一伴.所以当然要打扮的漂亮了.霍老大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报纸整篇全是关于今日大婚的报道,展家的势力不容小靓啊."爸,妈,我先过去了,答应震南今天早点过去帮忙的."惊风走至门口,知会了声就要出门."知道了,我们一会就到."霍老大应到."怎么依晴不去吗?"小云很诧异.哥哥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把依晴带在身边的吗?
"她今天有事."惊风回了一声走了.霍老大看了儿子一眼,摇头笑了.这小子,又安的什么主意.霍夫人心下马上明白了霍惊风的用意.想想也对,她女儿小云待字闺中,当然需要多接触一些异性.而依晴明显是被惊风内定好了的媳妇人选,当然不需要借这种场合结识异性了.这样也好,没有依晴,小云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哥,这身漂亮吧!"依依一身珍珠色及膝小礼服配上珍珠套饰更显娇俏.原地转了个圈,非让哥哥夸自己不可."小祖宗,快点吧,我答应了震南早点过去的,你跟妈一块去不就得了,非要跟着我,一会晚了,可怎么跟人家交待."劲雷快被依依逼疯了,一早上换了不下二十套的礼服.从早上试到快中午了还没选到中意的."哥讨厌!"依依转身不理他了"是哥不好是哥不好.依依穿什么都漂亮,好了吧!"劲雷马上去哄.他可舍不得看着妹妹不高兴.天天捧在手里都怕吓着."嘿嘿!哥哥最好!"搂过劲雷的脖子照着脸就亲了一口.她向来是见好就收的.要不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公主!嘿嘿嘿,我是洛家的小魔王.劲雷满脸红光.他害羞了.没事亲人家干嘛."对了,依晴姐今天也会去吧."依依最后照了一下镜子,差不多了,嘻嘻."哦,听惊风说她有事不会去."劲雷恢复了常态,这小妮子,没事老是一脸无害跟我玩亲亲,搞得我混身不自在."为什么?"这种场合大家都会来观礼,怎么依晴姐不来呢."不清楚,你己经很完美了,小姐,咱们走吧."劲雷当然知道惊风心里是怎么样的.如果她的依依也是一书包情书,他也不会愿意再把依依带到那种狂蜂浪蝶聚集之处.不过还好他的依依像来很乖.两人来到洛家夫妇的房间.看着洛夫人正在化妆,洛爸爸正大献殷勤的帮着洛妈妈选礼服配首饰.太恩爱了吧!!!
"爸,妈,我带着依依先过去了,你们不用急,时间还来得及!"劲雷笑着说."是啊,爸,你慢慢挑,一定要让妈妈成为全场最漂亮的哦!"依依对着洛爸爸大声笑道."放心吧,爸爸的眼光,就一个字:高!不然怎么能给你们找到这么温柔美丽大方得体的好妈妈!!!"洛爸爸是有名的爱妻号!
"你啊,跟着她们疯什么.看我口红会不会太艳"洛妈妈笑骂.关上门,劲雷带着依依飞奔礼堂.婚礼主会场会堂布置得如同花之国度,白色百合做成的花门立在花园正门口,花园四下扎满了粉紫黄三色百合.绿草荫荫中间铺上大红色地毯.四周己置好桌椅.漂亮的乳白暗纹桌布,一切显得高贵华丽,典雅大方.展夫人近年来身体不好久居国外,显少露面,端坐在轮椅上微笑的看着儿女们操持着小女儿的婚礼.展震南神采奕奕的指挥着整个婚礼现场.霍惊风与洛劲雷坐在一边笑看展震南."怎么着,妹妹嫁出去了,有那么高兴吗?"洛劲雷打趣着."就是,别高兴得太早了,你那妹夫脾气可不怎么好."霍惊风好心提醒着."我妹妹有幸福的归宿了,我干嘛不高兴啊.再说了,谁脾气坏能坏得过你霍大少爷啊!"展震南回头一脸嘲笑的回敬二人.展婷婷笑着走过来对着三个人说:"你们啊,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幸福怎么的,我妹妹大喜日子谁也不许说一句不吉利的话.跑这斗嘴来,有本事都给领一个比我妹妹更漂亮的新娘子来啊.""诶!我领来了,我们家依依标准的大美人,谁也比不过!"劲雷的眼里,谁也没有依依漂亮就对了."展二小姐再漂亮也漂亮不过展大小姐啊!"惊风懒懒的说着.看着打扮得体的展婷婷,这女人出落的越发妖娆了.美貌与智慧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听着霍惊风一句不着边际的夸奖,展婷婷的心不停的跳,眼睛却盯着洛劲雷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宝贝妹妹现在正在新娘休息事缠着我妹妹问这问那呢.新娘子很忙的知道吧!""呵呵,我家依依就是这样啦,特喜欢看人家穿婚纱,七岁那年跟我妈参加一个婚礼后,居然吵着让我妈给她也买一件婚纱,说她也要做新娘子!"劲雷回忆小时候的依依,一脸幸福.惊风与震南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婷婷不理他们走向展夫人,耳语一番******************************************婚礼正式开始,宾客均己来到.新郎新娘在众人祝福声中宣誓,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并向双方家长奉茶行礼.一切是那么的美好.随着音乐声起,一对新人率先步入舞池缓缓起舞.身后众人分别选择自己的舞伴姗姗起舞.霍惊风笑看洛劲雷教依依跳舞时被踩了很多回脚,当然他也看得出依依是故意的.看着依依偷偷的坏笑.劲雷一脸的无奈.想着被他强制留在家中的依晴,如果她也来,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无聊了.他向来不喜欢招惹这些千金小姐.一个个太纯情,好像只要跟他霍惊风牵个手,就可以逼着他负责一样.他宁可跟外面的不相熟的女人来往.其码她们够洒脱,合则来,不合则去.从不拖泥带水.楚飞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怎么霍少爷也有落单的时候,怎么不去跳舞?"楚飞看着霍惊风的身边确实少了一个人."还不是被你那个好弟弟害的."惊风想着楚风头就疼."昨天我把依晴的手机没收了.你那个好弟弟平均十分钟一个电话.受不了."惊风想着依晴手机上的短信更是恼火."小孩子不懂事,你还怕他不成?"楚飞好笑的看着惊风."怕谈不上,就是麻烦.我那个好妹妹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过心,书包里情书一打一打的.管好楚风,这也是为他好."惊风正色道"不谈他们,谈谈我们."楚飞想着怎么样眼惊风开口买学校的股份"我们?我对男人没兴趣."惊风很郑重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性向."去你的,我也只喜欢女人.那天跟你说过要买你名下学校股份的事."楚飞想着,就算同性恋我也不找你啊.长得还算能看.脾气出了名的不好."哦.好,双倍价格,爱买不买.成,就明天去我办公室签合同,不行的话,以后少拿这事烦我."惊风敲他的竹杠."你不愧是黑道起家的,够黑!成交"楚飞认了.只要能顺利到手就行."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嘛?"惊风想着那个茹老师.母老虎一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值不值是我的事,你就准备好你该做的吧."楚飞懒得理他.准备找一个美女先热热身.明天事明天议吧."好说!"惊风眼睛看着远处展夫人正与一个人攀谈.好像谈得很激烈的样子."那个怎么样?"楚飞看着旁边桌上的一个女孩.那女孩正往这边望呢."哪个?"惊风顺势看去."淡蓝色衣服的那个."楚飞盯着那桌绅士般一笑."哦,她啊,依晴的同学,想泡她问问你弟弟就行了."惊风认得,那是依晴的好朋友.好像叫张雨然."你自己发呆吧,我过去了."楚飞向旁边走去."你是大小通吃啊,别忘了你那个茹老师可是她的班导."惊风好心提醒.楚飞己走到那边,并很顺利的请到雨然做他的舞伴了.双双滑下舞池."惊风,怎么这么闲?"展婷婷走过来."闲吗?不闲,这不刚走了一个楚飞又来了一个你吗."惊风实话实说,他不太喜欢过于聪明的女人.他喜欢像依晴那样有时聪明有时傻瓜的女孩子,易于控制."怎么不找人跳舞."婷婷刻意回避惊风的不礼貌."没有合适的人选啊."惊风的眼睛定在了展夫人的身边"你的小尾巴呢?怎么今天没见到她."婷婷今天没见到依晴.以前这种聚会场合,惊风身边必然带着依晴这个小尾巴,今天难得只有霍惊风一个人.是个好机会."小尾巴长大了,太多人惦记着.所以只能锁在家里了."惊风收回眼光,若有所思.看向婷婷."展小姐,肯赏光跳一曲吗?"惊风非常绅士的对展婷婷伸出友爱之手."荣幸之至"婷婷牵着惊风的手走下舞池.舞池里裙影飘飘.惊风带着婷婷舞到了另一边,又从另一边旋转舞回,一曲终了.牵着婷婷的手回到原处.眼里多了一丝寒意.嘴上仍带着笑.楚飞牵着张雨然也己坐了过来,依依拉着劲雷的手笑着坐到惊风的身边说""霍大哥,你看过像我哥这么笨的人吗?"看着哥哥黑着脸,不时去揉脚.好可爱哦."我没看过像你这么坏的小坏蛋."惊风笑看着使坏后还嘲笑人的依依."依依越来越漂亮了."楚飞赞美道."谢谢!"依依满意的看着旁边的哥哥.看到了吧,他们都夸我漂亮呢."你啊,可真是调皮,看把你哥给踩的."婷婷笑看一边揉脚还一边狠瞪楚飞的劲雷.这个男人.别人夸他妹妹他还瞪人家."霍大哥,怎么没看见依晴啊?"坐在楚飞身边的张雨然小心的问道"哦,她今天有事."惊风对于今天没带依晴来感到很庆幸.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我说呢,昨天还说要一起过来玩呢."雨然回忆着昨天和依晴的约定.说好了要比一比谁的礼服漂亮,追谁的男孩多.虽然知道一定会输给依晴,但依晴的性格向来不压迫人.所以明知输也喜欢陪着她玩.依晴的性格跟她的哥哥太不一样了,她的哥哥给人的感觉很有压迫感,让人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哥,我们可以来这坐吗?"小云拉着楚风过来坐下."你们也不嫌挤?"惊风看了一眼楚风.转头对楚飞笑道:"你们哥俩有一拼!!!"促狭的笑了笑"劲雷,你过来一下,找你有事."惊风起身腾地方,他不太喜欢这么多人围在一起,特别这些人中还有他不待见的人.劲雷终于放弃了安慰他可怜的脚的行为.站起来跟在惊风身后,依依无尾熊一样跟在后面."我跟你哥有正事,去找其它人玩去."惊风冷着脸对依依沉声说道."不嘛.我要跟着哥哥."依依不敢看惊风,躲在劲雷身后,使劲跟洛劲雷撒着娇."女孩子要学会什么叫听话."惊风瞪了一眼依依.依依吓得直往劲雷身后躲."好了,你吓着她了."劲雷出面.搂着依依说""依依,哥哥跟霍大哥谈点事,一会就回来,你先去找别人玩会,一会哥就回来陪你."劲雷当然看出惊风今天的不自在.所以只好放弃陪妹妹.依依眼中含泪.坏哥哥,不帮我!不情愿的回去玩了.******************************************礼堂后厅"我今天看到一个我不希望见到,相信你也不想见到的人."惊风开门见山."谁?"劲雷跳完舞就发现惊风的反常."能把依晴和依依带走的人"惊风还有心情绕弯子"陆家豪?"劲雷感到心下一紧."没错,刚才一直跟展夫人谈着什么,起初我还以为眼花了,后来去近处一看,真是他."惊风陈述着事实.虽然他不希望这是事实."回来又怎么样,那小子还能翻出咱的手掌心?"劲雷想起小时候的家豪.每次都是跟在他和惊风屁股后面玩的小男孩.那时依晴和依依都还小."他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绝对有权利要回依依的扶养权,他也有能力让依晴心甘情愿的跟他走."惊风继续陈述着另一个事实."依依不会跟他走的.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至于你那个依晴就难说了."依依跟自己与家人的感情是绝对密不可分的.他相信依依."依晴的确没准儿.不过她应该是有心没胆.我不发话,她不敢走.".他霍惊风养大的人,不是别人说带走就能带走的."怎么办?这事够麻烦.我不想让依依难过."劲雷知道,依依与依晴不同,依情还有个怕的.依依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旦陆家豪把事情挑明,依依不知会不会办出什么傻事."今天肯定没事了,那个人刚才走了.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吧.我也没有头绪."惊风拍了拍劲雷的肩膀.这种时候,他们俩绝对是共同进退的好兄弟了.因为都有一样的烦恼嘛.两个人心情沉重的回到了主厅.劲雷无心恋战.喊着脚痛,带着依依早早回家了.惊风与楚飞找了个理由双双出去买醉.外面的女人比这里的女人真实的多.也自然的多.这里面的女人,每个都是穿着漂亮得体的洋娃娃,视觉感观不错,但实用性太差.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嘛.惊风楚飞就是两个标准的狗肉朋友.在一起最常做的事就是花天酒地.明日事明日累吧!
转折
陆家豪回来了.
在展纤纤婚礼的那天,出现在纤纤的婚礼上,只是他刻意隐瞒身份,他没有张扬.因为他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比如,他要重组陆家.他要陆家再次出现在豪门聚会中,他要再现当年陆家的雄风.婚礼那天,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单独找到了他的舅妈展老夫人."舅妈,我回来了.""陆家豪?""是.""你怎么回来了?你要干什么?""不用那么激动.我能干什么?难道你做出了让我应该做些什么的事吗?""你不该回来.""我不那么认为""你回来又能怎么样?陆家己经完了,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的过你自己的日子.""在我陆家灭门以后?在年小体弱的我被你扔到国外以后?在我两个可怜没人管的妹妹被你强逼送人之后?你认为我能放过你.放过你对我陆家的蚕食.你丈夫灭了陆家的人.你却要来灭掉陆家的心.你比舅舅更残忍.他还留了我们一条命,你却让我们生不如死.小小年纪便让我认知到什么叫做生离死别.""当初真的不该留你.""是的,当初你若杀了我.也许你可以安享晚年.但很可惜,我还活着,我活着的目的就是让你及你的子女也尝尝我当初饱受的痛苦.""滚.滚回你的国家去.""我会滚,但不是现在.""哈哈哈哈……你想重整陆家?只要我活着.这世上就没有陆家.""那你真不该活着.但我也不打算让你死.因为我要你活着张大眼睛看你的儿女是怎么承受我当年所要承受的一切的.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好母亲是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是一个多么残忍的女人.""真后悔,当初心软留下你.""我也同样认为,这的确是你此生做的最错的决定.""现在想杀你,也不是难事.""我想让你心痛更加易如反掌.这场婚礼就是我送你的最好礼物.舅妈,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那小表妹的幸福来得太容易些了.你们展家好像没积那么厚的德."陆家豪转身走了.留下展夫人一脸错愕的坐在轮椅上发呆.******************************************霍氏集团办公大楼霍惊风审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陆家豪.以他多年来看人的眼光来看,陆家豪很危险.表面上淡笑着坐在他面前,心里只怕早己波涛汹涌了吧.他这次回来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可能只是为了依晴与依依的抚养权吧.这几年看来他过的不算太好,不然眼底哪来这么多的沧桑与坚韧.哪来这么多势在必得与心有不甘.霍惊风一时在家豪身上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东西."就这么简单?"霍惊风喝了口咖啡,眼睛直视家豪."就这么简单."家豪很坦然的答着."我要是说我不同意呢."惊风从没有打算对依晴放手过."这由不得你,我才是她们的亲哥哥,我现在回来了,有权要回她们的监护权."家豪陈述着事实,在法律上,他的确比惊风更有权利."这话留着跟洛家说去吧.你忘了依晴年满十八岁了吗?"惊风脸上露出一丝嘲笑."我对洛家还真没太大的信心,毕竟他们待依依如同亲生."言外之意非常明白,直指惊风对依晴的暴政."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霍家对依晴不好了."惊风把他理解的意思重申一下."你说呢."陆家豪回视着."她跟不跟你走,你问过她的意思了吗?"惊风不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耽搁时间."她的意思?霍惊风,你什么时候让她有过自己的主见."虽然没在妹妹身边,可他听说过霍惊风对依晴管制是多么的严厉与独断."哈.的确没有.所以,以后也不会有.对她,你死心吧.奉劝你,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你比我清楚.你若想重震陆家的声威,就不要给自己多添对手."惊风表明自己的态度."有道理."家豪的目的己达到."什么条件,说吧."惊风不想跟他多磨蹭."让依晴暂时回到我身边,最多一个月."家豪不理会惊风眼里的不耐与不满."办不到.别的要求还可以考虑."惊风心里不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希望你考虑清楚,依晴的个性问题,她会在见到我以后,还对你那么唯命是从吗?"家豪对依晴还是有信心的,相反,他对依依一点把握也没有."试目以待."惊风怎会怕他的威胁.依晴现在对自己如此依赖,如果真的要她选,她也不一定会偏向陆家豪那方.当然,也没有把握她会站在自己这一方.这磨人小妖精啊."好,那么,晚上我会去府上叨扰了.麻烦先知会一下伯父伯母.""好说."惊风看着家豪起身离去,眼底隐有杀气.有一种除之而后快的冲动.但他明白,如果自己那么做了,依晴跟他便再无可能.所以,他忍.******************************************霍氏大楼餐厅"你今天怎么这闲."惊风今天心情不爽.懒得理洛劲雷."他没来找你?"劲雷是为了依依的事来的."来了."惊风心不在焉"你怎么不着急啊,他今天来跟我谈依依的抚养权问题."劲雷看着惊风,不解惊风怎么不急."他跟我谈的是一样的问题.""你怎么说?""还能怎么说,不同意呗.""那他呢.""我相信,他跟我谈的与跟你谈的是一样的问题,所以,别跟我费话了.我现在心情十分不好.走,打球去.惊风不想跟他再这件恼人的问题上再耽搁了,拉着他去球室了两个人累得一身臭汗.终于停下.惊风心下己有主张.劲雷好像也放下了不少.
跟他合作.跟他合作.两人同时说出这四个字依晴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我越强制的不让她去,她最后非得去不可.所以我宁愿放她一个月.惊风自我解嘲着.
依依一定不舍得离开我们,可是在法律上,他比我们都有资格.我不想伤害依依,借这个机会让依依长大,也未见不是一件好事."劲雷自我安慰着."今晚你也过来吧.他今晚会去我家."惊风决定面对这件事."我会带依依一起过去的.你尝过让人生生割去一块肉的感觉吗?我想现在我尝到了."劲雷苦笑."他一直在尝.有人割了他很多刀.所以他来讨债.我们只不过是他讨债的工具罢了."惊风意味深长的回答."啊!"劲雷大吼.希望借此能缓解一些压力.惊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浴室,希望自己有精神面对今天晚上的变故,希望陆依晴不要让他失望.劲雷躺在球室一动不动.他在品尝心痛的感觉.不知今晚依依得哭成什么样子.他不是没想过跟陆家豪对薄公堂,来争依依的抚养权.可是他怕输.因为他输不起.他不想也不愿看到依依的眼泪.所以他宁愿用这一个月换.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一个月能换来依依永远的监护权,他认了.想着如何跟父母说起这件事,不管身上的汗水,连澡都懒得洗,先回家再说吧.先得把二老给安抚住啊.******************************************依晴放学后碰到了张杰.其实是张杰在等她."你哥没难为你吧."张杰问."没有,你呢,那天怎么脱身的.""你一走,就散了,没了主角,我们还演个什么劲?"张杰低头笑了一下."还好,嘿嘿,你不会怪我吧?"依晴抬起头看着张杰."怪你什么?怪你把情书交给老师?""不怪吗?""荣幸,那么多情书,只要我跟楚风被老师点了名,我感到很荣幸.""有病,我感到你很有病."依晴看着他,故意生气道."别生气了.我要走了."张杰有点感伤."我生什么气啊,你不生我的气就好,对了,你要去哪?转学吗?""嗯,我爸调走了,我也得跟着转走."张杰深情的看了依晴一眼.他喜欢她,喜欢她的洒脱,喜欢她的不作做,喜欢她的美丽,喜欢她特有的味道."我会通过电子邮箱跟你联系的,放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到那边不要因为没有朋友哭鼻子哦."依晴看着张杰,其实他不错,真的不错,比楚风稳重,比惊风大度.如果没有霍惊风,那么她一定会选他,大度包容优秀稳重的男人,是每个女孩的梦想不是吗."这个,想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收下,不会又要上交你哥或老师吧."张杰拿出一个小巧的牛皮纸袋."分手礼物吗?那我可不要"依晴假意开玩笑,马上拒绝.她不想惹麻烦,她不想让霍惊风找自己的麻烦."不是,是因为真心喜欢你,才送的.不要也没关系."张杰看出她的不安.缩回了手."哦,这样啊,那我得收下.有人真心喜欢我,我当然也要真心接受朋友的心意了!"依晴看出他的尴尬.帮伸手抢回."谢谢,我明天就不来了,在这个城市,你是我唯一记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见面.希望那时候的你,别有那么多的顾虑.比现在更开心."张杰说完,趁依晴不备偷亲了依晴一下,转身就走了."你讨厌啦!!!"依晴摸着那个吻.心里倒不是十分反感,虽然那是她的初吻.******************************************哇,居然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今天还有形体课,好像小云也要跟她一起上课.还好车子还在等她,小云己经很不耐烦了."你干嘛呢,乌龟爬得也比你快啊."小云不喜欢等人,特别是等不喜欢的人."是啊,我知道.你的确比我快多了."依晴懒得理她,回想着张杰.有这个人在的时候,总是默默的关心自己,帮助自己.一下走了,心里有点空空的."你……真讨厌."小云知道跟她斗嘴,自己讨不到便宜.依晴不理她.专心想着自己的事.纸袋里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看,连同纸袋一起放进了书包,她不想让霍小云逮到什么机会去惊风那里告状.一路无语.******************************************霍家正厅霍老大,霍夫人.霍惊风.都己坐在客厅.看着对面的陆子豪.心下各有不同心思.洛夫人早己红了双眼,洛爸爸沉重的坐在沙发一端.劲雷搂着怀里一直哭的依依正在哄劝."哥,我不走,我不要跟他走."依依呜咽着说着自己的意愿.她对陆家豪是没有任何印像的.她对于自己的养女身份倒是有一点点认知,那还是上次依晴与小云大打出手的那场宴会后,小云曾说她是没人要的拖油瓶.那个时候她就问过哥哥,后来妈妈与哥哥耐不过她的一再盘问,告诉了她的确不是洛家亲生的女儿.她当时着实难过了一阵子,爸爸妈妈与哥哥也跟着紧张了一阵子.后来她忽然想开了.洛家待自己跟亲生女儿一样,整个洛家哪有人不疼她不宠她.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所以她不问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跟依晴的感情更加亲厚了.从此再也不提这件事,对洛劲雷更加的粘着了.有一次居然对洛妈妈说.我长大后嫁给哥哥好不好,这样我就永远不用离开你们了.洛妈妈与洛爸爸大笑,洛劲雷当时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她,红着脸对她说:你一定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哦,长大后嫁给我.洛妈妈与洛爸爸笑的更大声了.从此这话就再也没人提及.哪想到,今天陆家豪过来要人.洛家居然同意把自己送回去,思及此,依依眼泪更如断线珍珠一样流个不停.躲在劲雷怀里不肯出来,更不愿认眼前这个陌生的哥哥.依晴与小云下课后己是黄昏时分.走进霍家大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眼前一幕.依晴看到依依的眼泪,及客厅中间坐着一个眼熟悉年轻男子,这男人有种亲切感,他是谁?走到依依面前.弯下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嘲笑道:"羞不羞啊你,这么大了还老哭鼻子."没人理她,气氛好怪.看着家人均己到场,又看到眼红红的洛夫人及沉重的洛爸爸,在场的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怎么了?依晴心里打鼓.抬头看惊风.惊风没理她.眼睛移向另一边.这边的陆家豪己经看直了双眼.这女孩长的跟妈妈好像啊,根本就是妈妈的翻版啊.是依晴,一定是依晴.依依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那依晴呢,会不会与依依一样.家豪心里打着鼓.依情感觉到了今天的气氛不同,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她暂是不想接收任何信号,所以她选择转身上楼,那个人会是家豪吗?会是他吗?
"站住.没看到家里有客人吗?"惊风看她要逃,马上喝令她."我身体不舒服."依晴不敢回头去看.她心里忽然很怕那是家豪."小云上楼,依晴过来."惊风简短的命令着.霍小云不甘不愿的走上楼去.依晴留在原地动弹不得.没错,应该是哥哥回来了.不然依依不会哭,不然洛家人不会全体集合来这.她缓缓转身.惊风己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中间."依晴,看看这是谁?"惊风沉声把依晴拉到身前.让她站在陆家豪的面前.依晴抬起头,紧盯着眼前的陌生却亲切的男人.欣喜,恼怒.离愁.悲哀一古脑的全涌了上来."依晴,不认识我了吗?"陆家豪自嘲的笑道.两个妹妹,一个哭着喊着不跟自己走,一个近在眼前却不认识自己."……"依晴无语,她明白,站在眼前一定是家豪,可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才来找她们姐妹,她曾经夜夜想他,天天念他,怕他一人独居在外无人陪伴,怕他没有父母的关照生活艰难.所以十八岁时才会想都不想,直接把自己名下所有财产转给家豪,可这么多年以来.连个电话或只字片语家豪也不曾给她过.现在一下子现身,依晴又喜又气."家豪哥.你是哥哥?"依晴看着与儿时完全判若两人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有她,能牵动霍家与洛家两家.只有他能让她有这种由衷的亲切."是我.依晴,好久不见,想我吗?"家豪听到依晴叫自己哥哥那一瞬,太多的前尘往事涌上心头,眼底一热.强压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哥!!"依晴挣开惊风的手,扑到家豪的怀里.惊风站在他们兄妹二人的后面,心里落漠之感由然而生.依晴在家豪怀里哭了个天晕地暗.她有太多的压抑需要释放.也有太多的离愁要向家豪诉说.依依听到依晴哭泣的声音,在劲雷怀里更是哭个没完.整个霍家一片愁云残雾."好了.先把事情说清楚,以后怎么办,然后你们再哭."霍老大看不得这种哭天抹泪的场面.再看着自己儿子一脸落漠.更是生气.这小子,一碰到陆依晴的事就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依晴,依依纷纷收声止泪.家豪稳了稳自己.开口说道:"很感谢这些年来霍伯伯霍伯母对依晴的扶养,也同样感谢洛伯伯洛伯母.这些年来.侄儿单身在外,心中一直不能放下两个妹妹.现在既然侄儿己经回来了.希望把妹妹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也是对父母有所交待,更可以尽一下为人兄长应尽的职责."家豪说完,客厅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开口,只听得依依小声的抽泣.小手紧紧抓着劲雷的衣服不肯松开.霍老大直视前方不表态.霍夫人眼里无丝毫表情,心底盘算着一会将会有怎样的好戏发生.洛夫人全是悲色.劲雷虽对她说只会分开一个月,可她心中不愿不舍.自己从小照料大的依依.多么的娇生惯养,能适应离开洛家的日子吗.看着依依哭的像个泪人,更加悲从中来.洛爸爸伸手把娇妻搂在怀里.不时叹气.这孩子,回来就回来吧,非得把妹妹们接回去,干什么.唉.霍惊风低头吸烟,心里想着.陆依晴啊陆依晴,多年来待你比别人都要亲厚.事事把你摆在心中第一位.还是抵不过你心中的骨肉亲情啊."陆家豪,你可想清楚了.她们两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带在身边就是两个麻烦.你还有大事要做,不怕她们耽搁你?"惊风扔下手中烟蒂.抬头问道."照顾她们姐妹二人,本就是我责任.谈不上麻烦.再大的事,也没有她们两个在我心中的位置重."家豪回应着惊风的问题."好,今天不早了,明天我把依晴给你送过去."惊风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他不想再面对这样场面.依依一听霍大哥要把依晴送还陆家,想想一会爸妈哥哥也会把自己送还给陆家,不由悲从中来,再次哭倒在劲雷的怀中."能不能缓两天啊,你也看到依依现在的情绪多么的不稳了定."洛夫人开口求道."依晴,依依,明天我会来接你们."陆家豪也不想面对这种场合,起身告辞.他不想理会洛夫人的请求.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口,依依就更加不会跟着自己走了."各位,我先告辞了.打扰之处,敬请见谅."家豪转身便走,他心里比谁都不好受."等一下."依晴擦干眼泪.对家豪也是对惊风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早就决定好我跟依依的去留了."依晴的倔强又上来了.她不满意,不满意眼前发生的每一件事,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家豪,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就这么跟着家豪去.她的去留为什么不能由着自己做主.他们凭什么不顾自己与依依的想法,就己决定她姐妹二人的去留.没人回答她."霍惊风."依晴直指霍惊风."是,早就定好了."惊风正要回房,听到依晴的问话,冷声答到.心中又喜又怒.喜的是依晴不愿跟陆家豪回去.怒的是这丫头的倔劲一下来,怎么单找自己犯倔呢.你自己亲哥哥也是这事的参与者,你怎么不难为他去.真是."我跟依依算什么?由得你们送来送去?你们有没有再乎我们的想法与感受.陆家豪,这么多年来你只字片语不曾给过我姐妹二人.连个电话都不曾打过一个.现在你回来说要带走我们,我们就一定要跟着你吗?你早干什么去了?"依晴的个性就是这样,平时被压制着.表面很乖的样子,一旦爆发,冷硬而无情."依晴,我有难处."家豪看着矛头指向自己,也不躲避.难怪听人家说霍惊风身边有个小野猫,初时被她的柔顺骗了.原来.真是个小野猫啊,跟小时候一样.果然是我的小依晴.依晴不理他,转而把矛头指向洛劲雷"你呢?你平时不是最疼依依吗,依依哭成这个样子,你不会对我说你无能为力吧?"洛劲雷,这种时候,你居然跟霍惊风一样,不管不问我们的感受,强行决定了我们的去留."……"劲雷无语.抱着怀里的依依,他说不出什么."好,你们做的都很好,打着什么都是为我们好的旗帜,做些我们不愿意接受的事.把我们想法抹杀.对我们的眼泪视若无睹.这就是你们的所谓的关爱?那我告诉你们,我不接受,陆家我不会去,霍家我也不打算留了.至于依依,你只能自求多福了."依晴赌气的盯着霍惊风.这个男人,前几天还对我说,在他心里我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他看得最重的人,今天陆家豪来要人,他连留都不留."依晴"陆家豪显然接受不了依晴刚才的言论.霍家夫妇,洛家夫妇均己看傻.平时有惊风在的场合.见到的依晴大多是低眉顺眼,如此慷慨激昂倒是第一次见到."姐姐,我也跟你走,我也不要他们了"依依跳下劲雷怀抱.伸手紧紧搂住依晴,现在依晴在她心中的形像是高大的.勇敢的.无比伟岸的."家豪,你先回去吧,我明天亲自把她送到府上."惊风不理会她的慷慨陈词."那好,我先回去了.依晴依依,你们好好休息."家豪现在理解为什么霍惊风对依晴如此专断了.依晴果然不是好管的."霍惊风,你凭什么?"依晴拼了.惊风狠瞪了她一眼,依晴还是怕的,立刻收声.哼,但她心中仍然不服."洛伯父洛伯母,今天事情太过复杂,我不留二位了,你们也好好安慰一下依依吧."惊风送客意图明显."爸,妈,你们回房休息吧.留她一个人再这疯吧.""桂姐,你吩咐一下外院,今天给我盯紧了,不许二小姐跨出大门一步"惊风说完,不理依晴,独自上楼.霍氏夫妇送走洛家一行众人后,也回房休息.独留下依晴傻站在客厅.******************************************门如霍惊风预期的一样,被依晴一脚踢开.依晴就是这样,一旦爆发,当时什么都不怕.过后再后悔当然也晚了."就那么讨厌我,想我走?"依晴不服气的直视着惊风."你说呢."霍惊风走过去,把依晴搂在怀里,低头深吸了一口,依晴身上的味道永远是那么甜."你放开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前几天你不还说我跟别人不一样呢吗,现在人家一找你要人,你就二话不说把我送出去.你怎么能."依晴扭着身子.泪眼迎向惊风."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过去,你会听吗?"惊风看着依晴,如果依晴现在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的话,那么,他不在乎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是啊,舍不得离开惊风,但陆家豪是自己的亲哥哥啊.如果惊风不同意她过去,那家豪怎么办?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孤身在外的.自己身为妹妹不应该多陪陪他吗,依依当年小,记不得家豪了,这己让家豪十分难堪,自己在不认家豪,那家豪该如何自处.他们是亲兄妹啊,流着相同的血液.想起小时候家豪对自已的疼爱.依晴无语了."去吧,知道留不住你,所以才想让你安心去的.哪知你又闹这么一出.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啊."惊风无力的看着她.她心中怎么想的,惊风能猜出十之七八."那,那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依晴终于理清了.是啊,如果惊风强行不让自己跟着家豪,只怕现在自己也会因此与霍惊风大闹特闹吧."傻丫头,脚长在你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找我."惊风看着她,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地位还是很重要的,算是比较心安.这些年,也终究是没有白疼她."哥~~"依晴扑进惊风怀里撒娇."自己到了那边,凡事小心,你哥哥这次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办,不可能天天关照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惊风搂着依晴无奈的嘱咐."知道了."依晴趴在惊风的怀里不愿出来.这个怀抱好暖和啊,好安心啊."我不在你身边,不许放纵自己.在家什么样,到那什么样,别让我知道你不学好,小心你的屁股."惊风太了解依晴了,一旦他撒手不管,陆家豪忙起来分身乏术,难免照顾不到她.不一定能给你惹出什么麻烦."知道了~.我都要走了,你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依晴撅着小嘴继续撒娇."哈,又不是多远,都在一个市,住的也不算太远,想见就能见到,你至于吗你.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臭丫头,是不是舍不得我了."惊风刮着她的小鼻子."哪有.哥,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依晴撒娇.其实霍惊风不凶的时候,对她是有求必应的.她心里的确舍不得.这些年来,自己都是活在霍惊风的羽翼下.凡事都有霍惊风帮她承担.惹了祸也有霍惊风帮她收拾残局,过后虽然不会轻饶自己,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少女的离愁.早已习惯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早己习惯凡事跟他报备的习惯.早己习惯大事小情全推给他,让他帮自己拿主意定结论的日子.早己习惯当他的米虫,伸手向他要钱花的日子,太多习惯让依晴现在份外的不舍."不好,你都多大了."霍惊风当然想搂着她一起入眠.但他不敢,他所自己控制不住直接把她办了."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以前都是犯了错才这么撒娇,借以逃过一顿责罚,今天则是因为不舍离去不舍从此少了霍惊风的生活,所以撒娇耍赖就是不肯离开霍惊风的身上."……好."惊风和衣搂着怀里依晴躲在床上,听依晴一会哭一会乐的说着话.直到睡去.夜里,霍惊风看着熟睡中的依晴.眼角还有泪痕.帮她轻拭去.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心中暗想:陆依晴,当你再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你便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女人了.
转折
依依在洛家众人的劝说下,最终同意回到陆家与家豪,依晴同住。还好依晴也会同住陆家,不然依依是抵死也不会同意去一个不熟识的地方,与一个陌生人共同生活的。
劲雷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陆家豪的想法,他不明白为什么家豪一定要接依依与依晴回到陆家,在洛家不好吗?洛家待依依如同己出。洛爸洛妈更是待依依比他这个儿子还要为重。而在他的心中,依依就是他的一切。他要一生去守护的宝贝。
在洛妈妈的眼泪与洛爸爸的叹息声中,依依坐上了陆家派来接她的车,劲雷放心不下,也跟着上车同行。一路无语,依依只是柔顺的依偎在劲雷的怀中。嘴里不停说着:“哥,你要常来看我。你们别把我忘在陆家。”。劲雷听了,心中更是疼惜依依的乖巧与懂事。心下恼怒陆家豪,第一不该硬要接依依,依晴两姐妹回陆家。第二,为什么不让自己告诉她们两姐妹,回陆家只是暂时的。只是一个月而己。当初陆家豪与惊风的约定:只接回姐妹两个一个月,一个月后,依依,依晴的去留由她们姐妹二人自己做主。但前提是不可以告知除家豪,惊风。劲雷三个人以外的任何人。劲雷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洛家夫妇。如果不说明只有一个月的话,洛夫人是拼了命也不会把依依送还的。依依是她从小拉扯大的,是她的心啊。
霍家
午餐格外的丰盛。算是为依晴的送别宴吧。
“依晴啊,你来霍家这十多年,霍伯伯没怎么关心过你。但在霍伯伯心中,你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没什么区别的,以后回了陆家也要记得经常过来让霍伯伯看看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开口,这还是你的家,霍家大门永远为你开着。”霍老大不是不想关心她,只是因为儿子一向把依晴看得很紧,用不着他关心。还有一个原因是:陆依晴与她的母亲展芳菲太过相像,每次看到依晴,都会让霍老大忆起从前,心中难免唏嘘。所幸眼不见为净。干脆不理不问了。但心中属实把依晴摆的比亲生女儿霍小云还重。在他霍家,就算惊风不护着依晴,他也会全力保护的。只是这些依晴永远不会知道。
“是啊依晴,没事的时候要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大家,大家都会想你的。”霍夫人接过霍老大的话,依晴走不走在她心中倒是无关痛痒。只是她不明白,霍惊风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手。霍惊风不是一门心思要留她在身边的吗?怎么会这么大方了?怪事。
“依晴啊,以后没有你在家的日子,我一定会很无聊的了。有空的时候,记得来我家做客啊。我会想你的。”霍小云这几句话说的阴阳怪气。陆依晴走了,她就是真真正正的霍家大小姐了。以前依晴在的日子,霍家小姐的光彩全被依晴夺了去。虽然依晴不是霍家所出,虽然她只是个养女,可是现在霍家当家人是霍惊风,而她的这个哥哥偏又什么事都把依晴摆在第一位,搞得她这个真正的霍家小姐,反倒如空气一样只能做壁花了。不过还好,她熬出头了,陆依晴要滚蛋了不是吗。
“我会经常回来看大家的。不用太想我。谢谢”依晴满脸堆笑,觉得好虚伪。打自己进霍家大门那天起,霍老大就没看过自己几眼,霍夫人更是视自己为无物,只有在自己与霍小云吵架的时候,霍夫人才会满眼含恨的看着自己。霍小云呢,就比较直白。自己还没滚蛋呢,就己经把自己与霍家划清了。不过也得感谢霍老大与霍夫人的挽留,不然自己走的就更没面子了。
“到了那面,给我老实点,别淘气。”惊风望着一脸假笑的依晴警告着。陆依晴的性情他太了解了,骨子里透着的倔强,自己不在她身边,陆家豪又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怕是没有时间顾及到她,一旦惹祸上身,吃亏在所难免。
“知道了。”依晴撅着小嘴答道。为什么不能把我往好了想呢。
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有人喜,有人愁。
饭后,依晴随惊风上楼收拾一下行装。依晴昨天本是要大包小包收拾了一大堆。她的东西还要好多都在惊风位于市区的公寓里,上次因为搬来老宅,一直放到那里没有取回,所以在老宅生活少了顺手的物件,有的时候难免感觉到不方便,基于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把自己的东西一应俱全,全部打包。
惊风看了后,紧皱了一下眉头,这丫头,真的打算远走高飞啊。然后把依晴收拾好的包裹一个一个打开,告诉依晴,挑些近期用得着的,穿得上的打包就成。
“为什么?你怎么那么抠门啊。”依晴一脸不解,难道霍惊风这么抠门?不像啊,平时对自己挺大方啊。哦,难道是因为自己回了陆家,他就觉得自己是陆家的人了,没必要在自己身上投资了,所以连以前的东西都想收回?依晴胡思乱想中。
“想什么呢?这么多东西得搬到什么时候啊,又不是离得远,以后有需要的你在回来慢慢的搬。这个房间我永远给你留着.”惊风头痛的看着一脸不解与鄙视的依晴,这丫头,太会气人了。自己对她向来大方,要什么给什么,她怎么这么没良心,一记爆栗落在依晴的头上。
依晴摸着额头,大声的回敬“哥,你讨厌!”
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服和自己平时用习惯的东西,放在旅行袋中,转身对惊风没好气的说:
“收拾好了,走吧。”
“这个拿着。”惊风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信用卡,以前从不给依晴这种东西,每次依晴有什么花销都会去找他伸手要钱。惊风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依晴向他要钱时的那种讨好的神情,喜欢自己满足依晴或大或小的要求时的那种成就感。这次依晴回陆家暂住。不似以前见面那么方便了,怕她有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又不好意思向陆家豪张嘴。所以给她备了一张信用卡。真可惜,得有一阵子看不到小依晴讨好的神情了。
“多少?”依晴拿着卡,心里盘算着霍惊风会在里面放多少钱给自己。她在霍家吃穿用度向来由霍惊风负责。每次要零花钱霍惊风也给的大方,要多少给多少。可是到了陆家,对着一个十多年没见面的哥哥,她实在开不了口,但女孩子大了,花销一向很大。所以现在她十分关心,霍惊风在信用卡里给她存了多少,够她花多长时间,她会努力在这段时间里跟陆家豪处的十分相熟。这样张嘴要钱也不是件难事了。突然后悔自己当初干嘛那么大方,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都给了家豪,搞得自己现在这么被动。
“什么?”霍惊风十分诧异的看着依晴,这丫头,不说感谢的话也就罢了,也不感动自己对她的体贴,倒是十分关心卡里的金额。真让人郁闷。
“这张信用卡里有多少钱?”依晴以为惊风没听明白,重申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无限额。”失败,太失败了,自己怎么教育出这么没良心的小妖精。惊风心里郁闷得不得了。
“哥,你太懂我的心了!”依晴冲到惊风的面前,对着惊风的脸就是一个吻。太棒了,自己省去了向陆家豪讨钱花的尴尬。嘻嘻。”
“你啊,你可真是……”惊风摸着依晴的刚刚亲的地方,心中五味俱全,没想到自己养了她十多年,第一次主动献吻,居然是这个时候。平时让她亲自己一下,她永远是拿那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自己,然后不情不愿的轻啄一下了事。敷衍之心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嘿嘿。哥,有的时候其实我特喜欢你,想着以后不能呆在你身边了,心里空空的。真的!”依晴想着一会的离别,一般悲凉感涌了上来。
“那就照顾好自己,让我省点心,别让我老惦记着你。”惊风宠溺的摸了摸依晴的头。
拎起依晴的收拾好的旅行袋。拉着依晴的小手对依晴说:“走吧”
依晴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几年的房间。犹记得当初搬回霍家老宅的时候,这间房本是霍宅光线最好,设计最佳,位置最方便的房间。是霍老大专给自己儿子留的房间,自己因为不想搬来老宅,所以就别扭着,非要住这间房不可,霍惊风倒是没什么,他本就想把最好的全部都给依晴,所以二话没说,不但让出了房间,还由着依晴的性子把本来装修得十分正统大气的房间,弄成了标准的童话世界,无视霍老大嘲笑的眼光,自己搬到了旁边的一间客房。可霍小云知道了就像疯了一样找霍夫人哭诉。想想也是,霍家正牌千金住的地方居然不如一个养女,霍小云的心里如何平衡。只是因着惊风的偏爱,依晴心安里得的住在这里。一住就是这么多年。现在要走了,心中太多的不舍涌上心头,这里留下了她青涩年华中的许多泪水,许多欢乐,还有那心底丝丝萦萦的少女心事。看着走在前面的惊风,依晴紧走几步,在后面搂住惊风的腰身。头靠在惊风的背上。泪水一滴一滴的流在惊风的衣服上,慢慢浸透了衣服,沾染在惊风的后背。惊风顿了顿,知道她终是不舍,可他心知毕竟只有一个月。回身搂着依晴,摸着她的小脸问:
“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去跟家豪说,咱不去了。”惊风看着依晴难过的样子,实在受不了,平日里虽管得依晴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可他可以看依晴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倔劲上来气人的样子,挨打后委曲哭泣的样子,就是见不得现在这一副无助软弱的样子。
依晴听着惊风给自己的许诺,但又想着家豪这些年来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好不容易回来了,依依不认他,自己在不要他的话,那家豪就太可怜了,思及小时候家豪对自己好,对自己的爱护,当下心中更是五味俱全。心里明白,如果自己这么一直哭下去,惊风搞不好真的会不让自己回到家豪身边了,擦了眼泪对惊风苦笑一下说:“不用了,家豪哥自己会孤单的。”
惊风对她己经了解到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份上,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对家豪有太多的顾念,毕竟是她的亲哥哥,也不在说什么,拉着依晴的小手,下了楼。
霍家一众先后与依晴告别,说了点离别的客套话,依晴心里难受,不愿与他们做太多的纠缠,懒得一个一个告别,只说了句:大家不用挂念,我以后会回来看大家的。跟在惊风身后出了霍宅,惊风己上车发动车子,依晴上车,最后看一眼霍宅,在这做深宅大院唯一能让她心中挂念的人就坐在她的身边。闭着眼靠在车椅上,任惊风的车驶出霍宅,驶向陆家。
“哥,我难受。”闭着眼睛流着泪对霍惊风撒娇。
“…………”。霍惊风抬眼看着镜中的依晴,不知如何安慰。
“哥,以后我想你了,去你公司找你行吗?”
惊风把车靠在路边,停下。点燃一只烟。默默的吸着。
“哥,其实,我不恨你,一点都不恨。这些年来我知道你是真的疼我。虽然你有时不讲理,虽然有时对待我所犯的错误过于苛刻,可我都没恨过你。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罢了。”依晴回忆着往昔的种种,一时感慨丛生。
惊风低头笑了起来,这丫头,真当是生离死别吗?就算感慨也要加上对自己的不满才行吗?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只要一个月后,她还得老老实实回来受他的管教,听他的指挥,那个时候,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怨自怜。
“你笑什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我都难过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笑?亏我还把你摆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亏我还把你当成是最亲的人。”依晴不高兴了,嘴巴撅了起来。这么伤感的时候,他居然像甩了一个包袱一样的高兴,早早的要把自己送来陆家,也不说几句暖心的话。
“有多重要,有多亲?”惊风收起笑容,转头问她。
“很重要,比家豪哥和依依都要亲。”依晴如实答着。
惊风心中很受用。无论如何,自己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这丫头把自己摆的比亲哥哥亲妹妹都要重要,他己经很知足,想着这几年来对她的管教,有时因自己的火气上来难免过于严格,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也下过几次狠手。以为她会记恨在心,现在看来,她还是很懂事也很值得疼惜的嘛。以后如果再犯错,看在这次她的良心发现的份上,自己能忍一定忍。推门下车,转过车身,打开依晴一侧的车门,把依晴抱起,然后自己坐在椅上,把依晴放在自己的怀中,摸着依晴的脸蛋,宽慰着:“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永远都不会有所改变,所以不用担心,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也是全拴在你身上的。”
依晴听了心里更是不舍,把头靠在惊风胸前。继续流泪,眼泪中有不舍,有感动。
“依晴,只要你跟我说,你真的不想回陆家,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也一定会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帮助你。”惊风再次提及依晴可以不回陆家的想法。
“不,不要。”依晴拒绝。然后像是跟惊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我小的时候,有你在身边,哭的时候有你哄我,孤单的时候你会搂着我抱着我,害怕的时候有你的陪伴和你的保护。依依小时候,有洛家有劲雷哥。可是家豪哥什么都没有,年纪小小就被送到国外,只带着个佣人,他比我跟依依都可怜。所以我不能再让他伤心了。”
“那就打起精神来,陆家豪肯定不想看到你跟依依无精打彩的回到他身边,也不想看到两个红眼睛兔子一样的妹妹。”惊风知道她心底终是放不下家豪的。
“嗯,哥,那你也答应我,我永远在你心中是第一位无人能及。”依晴不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她就是不愿意有人在惊风的心中取代自己。
“好。”刮了一下依晴的小鼻子,惊风把依晴放下,回到架驶位,重新发动车子,驶向陆家。
依晴努力克制着自己,惊风刻意的忽略心中的不舍.
陆宅
自陆家灭门那晚,十四年来,陆宅再无人居住,沉封了十四年的陆宅,终于在陆家豪回国后有了人气,己重新翻新,并雇佣了三十几个工人。陆宅总算恢复了往日的人气。
陆家豪站在当年展芳菲自杀的房间,默默的吸着烟。
妈妈啊,你可知道你走后,就再无陆家的存在了,我和妹妹们的生活更是天翻地覆。你可知道儿子远在异因他乡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受的是什么样的罪。如果你知道,你还会不会那样一走了之。你跟爸爸之间的爱怨情仇己经完全改写了你的几个孩子的命运。本来我们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也可以过得如其它孩子一样的幸福生活,可是现在……还好,两个妹妹是幸福的。可是妈妈,你让我如何忍耐,如何咽得下去这刻骨的恨。我该就此息事宁人吗?我该如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平平静静的度过余生吗?不!不!不!我不能!几次险死,都是因着那刻骨的恨让我活下来,让我不甘就这样死去,我要所仇。为你,也为我自己。可真的要把两个妹妹牵扯进来吗?妈妈,我该怎么办?
家豪回忆着前陈往事,回忆着自己的痛苦。是的,他这些年受到了太多的刺激,太多不该受的苦与不能忍的心痛。十四年来,从最初的身体上的痛苦,到后来心理上的震憾与悲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家豪无法安然呆在国外,让家豪立志要血耻,要报仇。要讨回所有的债,哪怕为之付出生命,不惜利用两个年少无知的妹妹。
家豪到底怎么了?一个青春年少正当好时光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有如此深的仇恨,如此多的痛苦,如此多的无奈……
陆家豪
我的人生从十岁那年开始改写,十岁以前,我是天之娇子.我的爸爸,A市地产行业的垄断者,全国闻名的地产大亨.我的妈妈,拥有美丽的容颜,显赫的背景,她是展家的千金,展家的公主.所有展家的财产都有一半在她的名下.在我的印像中,他们是那样的恩爱,那样的合美。妈妈永远会微笑的注视着我。爸爸每天都会陪我一起疯一起玩一起踢球一起游泳。爱与亲情伴随着我长大。我是这家唯一的儿子.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娇子.我还有两个可爱的妹妹,依晴,依依,依晴小的时候非常聪明也非常倔强,她的性格像爸爸.她经常让我觉得她比我更适合做陆家的儿子.依依小的时候不哭不闹只爱笑,是我们陆家最为乖巧的小公主.我曾经拥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啊.
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幸福,哪来那么多的美满,十岁那年的天翻地覆,十岁那年的血流成河,十岁那年的大红喜字红的如血一样刺眼.一夜之间,让我由天之娇子变成了落魄的孤儿,一夜之间,让我的父母从此与我永别人间.一夜之间,我的妹妹,从此再不得相见,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值得骄傲的东西,一夜之间我变得一无所有。留给我的只有无数的疑问与不解.还有妹妹那哭红的双眼与哭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鞭挞着我的心。
还记得临行前,四岁的依晴紧紧拉着我的手哭得撕心裂肺,我是多么的不想放开,我拼了全力去抓,我使出混身所有力气却挣不开牢牢抓住我的舅母与她的保镖的手,我无力的只能眼看着与依晴的紧握的小手慢慢的分开从手掌到指尖.看着我的妹妹泪水花了脸颊,看着她稚嫩的身子充满了永不放弃的力量追着车子不停的跑,不停的摔倒,再坚强的爬起,再摔倒再爬起.看着她胖胖的小腿上的鲜血与青紫.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上的不服输不认命却又无可奈何奋力一追的神情,看着她满眼的不甘落下的眼泪.看着她筋疲力尽的倒在路边绝望的看着车子,盯着同样哭喊着的趴在车后窗却无能为力的我.她大喊着:哥哥,回来!哥哥,回来!让我怎能不心如刀铰.刚刚与父母天人永隔的我们,被强迫的再次学会什么叫生离。当依晴终于发现她无法改变什么,穷尽她所有力气仍无法跑得过汽车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稚嫩却嘶哑的声间大声喊道:哥哥,我等你回来,我会照顾依依。她还是那么坚强那么有主见。她的确比我更适合做陆家的儿子。转身时无限的悲伤涌上心头,我的妹妹啊,孤单的跪坐在地上痛哭的妹妹啊,你可知道,我们再没有往昔美好的生活了,哥哥曾因为一个佣人数落了你一句,而去跟那个佣人争个你死我活,争到一向宽己待人的妈妈不得不辞退那个倒霉的佣人,而现在,哥哥只能眼睁睁着的看着你孤独的跪坐在地上泪留满面,无助的大哭,我多想亲自走上前去把你抱起,轻抚你腿上的伤痕,帮你擦拭着那膝盖破损处的鲜血。心痛啊,连个追上来哄你的人都没有。你却还要来安慰我说,你会照顾依依,面对你的坚强与绝望,让我怎能不心痛。
在痛苦与无奈中,我被送到英国,依晴那撕心裂肺哭喊仍在耳边,她对我说她会等我回来,我暗暗发誓,我会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学习,等我足够强大了,我要回去找她们,我要补偿她们己失去的亲情。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初到英国,随行的佣人拿着舅母给我的全部生活费与学费弃我而去,我流浪在英国的大街小巷,我费劲心力终于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找到了当地的中国大使馆,我满心雀跃的等着亲人的安慰与关怀。当我看到舅母的身影出现在大使馆,我飞奔而去,就像见到了妈妈,那时的她是我所有的依靠,所有的希望。哪怕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没有给我丝毫的宽慰。最终她还是把我从领事馆领回,带我到了一个码头,用冷的刺骨的声音对我说: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从现在起,你的死活与我无干,你自生自灭吧,如果再有人让我认领你,我希望领回去的是一具尸体。她把我交给了一个猥琐的英国人,并帮我支付了最后一笔钱。那个人是专门从事非法偷渡生意的蛇头。而舅母对他说,随便把我送到哪里都好,越远越好。只差没对他说,最好把我送到阎王殿。从此就真的可以再无瓜葛了。
我惊惧的看着完全陌生的舅母,我哭着求她,不要扔下我,不要丢我在这里不管,她依然用那双昔日温柔的眼睛冷冷的看我,不说一句话,眼看着我被蛇头抓到船上扔在甲板上。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我完了,我知道我完了,一个失去家人保护的小孩,一个被家人残忍抛弃的小孩会得到什么?蛇头阴险的看着我,我和道我的人生要么结束,要么将阴暗无比。
我活着,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不知道多少天的海上漂泊,多少天的不见天日,我还是活了下来,每天吃着从甲板上扔下来的干面包,每天喝着不干净的混浊的水,我仍然活了下来,无数次的昏迷,总是看到我的妹妹跪坐在地无助的嘶喊:哥哥回来,哥哥回来。我总会在这种声音的呼唤下惊醒,我能得到如此待遇,那我的妹妹们呢?她们又将如何。我要活着,活着回去找她们,她们生,我会用自己的一切来补偿她们所受的委曲与不公。她们若己死,我会拼尽我生命的最后为她们报仇。所以我必需活着,哪怕活的像狗一样,我依然要活着。最后,我被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荒岛,一个人命如草芥的荒岛。开始了我人生的另一篇章,那是通往地狱的捷径。在那里,只有两条路,要么真的下了地狱。要么便成为来自地狱的使者。
这个小岛是专门训练杀手的地方,训练成为真正的杀手后,再被卖到需要杀手的地方。没有温情只有无尽的杀戮与流血。前一分钟还在一起的两个人,下一分钟就会成为互杀的对手,而最后的胜利就是用另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跟我同船的两个男孩是被蛇头拐卖到这个地方的,我则是蛇头顺便转卖的。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小孩,他没有把我直接丢在海里喂鱼己是仁慈。再得到舅母的一笔钱后,我又帮他赚了一笔卖身钱。但同时,他也留了我一条命。
我麻木的在这里过着日子,接受着各种严酷的训练。我身上的仇恨让我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坚强,我要活着,活着才能见到我的妹妹。这是唯一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每天都要不停的杀人,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生命,最不值钱的也是生命。每天都有无数被拐卖的孩子送到这里,强制训练两个月后,就开始过那暗无天日的杀手训练生涯,早上醒来看见天上的太阳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与幸福的事。因为在这一天里,危险随时伴在你的身边,不知道哪个人会突然向你发出袭击。不知道当晚你还能不能躺在床上睡觉。也许今晚就将永眠于地下了。多少次被对手击中要害,多少次眼看自己就再也起不来了,只为那一句:哥哥回来,哥哥回来。我便聚集起全身的力量奋力一击,这一击往往必中,往往直接要了对手的命。我明白,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那还有着一个妹妹对哥哥的全部期待,那还有着一个承诺,一个沉得压死人的承诺。那是依晴与我合二为一的力量,那是牵扯着依晴与依依的一股无比大的力量。多少个九死一生,多少个血光之夜,多少个昏天暗地,多少条无辜生命在我手中逝去,只为换来自己的偷生。因为我要活下去。
苦苦训练十个年头,在我二十岁那年,我终于成为一个顶尖的杀手,我被人买走了,以十位数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越南毒枭,同时被他买去为他卖命的还有同岛训练的另一个杀手——韩。他没有名字,他从三岁起就被人拐到岛上,他还来不及记住自己的名字。在他被送到岛上后,发现他的小罩衣上绣着——HAN。于是大家都叫他HAN。他跟我一样是亚洲人。所以我们被卖给了同一个越南毒枭。从此死生与岛上再无干系。我们一生将听命于这个越南人,直到他死,我们才能得到自由。
命运再次摆了我一道,我与我的雇主的第一次交易便遭了暗算,对方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炸药,不惜炸掉整个小岛也要除之而后快,我与韩凭着多年的身手终是留下了一条命,我们的雇主再这次爆炸事件中丧生,而我跟韩虽然受到了重伤,多年的历练让我们终是活了下来,只是身手再不像以前那样灵敏,我们用了十年的时候训练,却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失去了这个赖以生存的技能。而我们的雇主到死也没意识到花费了他十位数请来的杀手依然不能保他平安。因为他忘了,杀手最大的本事是杀人,保护雇主安全他应该请的是保膘,显然,他请错人了。
我与韩终究逃过一劫,但我们身上还有伤,却没了经济来源,从日本的小岛苦熬了十来天终于遇到一艘过往的船支,我们顺利回到了日本陆地,没有钱的日子是难熬的。这个时候我们两个曾经绝顶的杀手干起了抢劫的勾当。这样昏昏暗暗的过了半年时光。在一次抢劫后的清理中,我们发现今天有了笔大收入,一个高档的女士皮箱,里面尽是高档的时装,成捆成捆的美钞,大量的珠宝足以我们在一年内可以尽情挥霍不用工作。当然变卖珠宝也是需要技术的。不然我们早就让人逮住了不是吗。在这个皮箱里还有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它让我本就阴暗的人生更加无光,让我不得不重新面对生活,重新审视人生。这个皮箱的主人是我那无情的舅母。
陆家豪
陆家豪从回忆中痛苦的回到现实,因为他看到他的妹妹依晴己被霍惊风完好的送了过来。
家豪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看着惊风手拎着依晴的旅行袋,站在车门口催促依晴下车。他的这个妹妹又在闹什么?搞的霍惊风一会怒一会笑,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又一辆车驶入陆家花园,是自家的车没错,看来依依也被接了回来。依依低着头由洛劲雷领下车来。陆家又要恢复往夕的欢笑了吗?陆家豪低头自言自语道:我到底要得到什么?我到底能得到什么?
家豪出了房间,下楼去迎接他的两个妹妹,依依柔顺的由着劲雷牵着手,跟在劲雷后面胆怯却好奇的打量着陆家,这就是她的家吗?这就是曾经有她的亲生父母的家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如此冷清,装饰一新的陆宅再次彰显着它的身份与尊荣,可是为何会给人如此冷清的感觉。
霍惊风也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不满不忿却不敢反抗的陆依晴.拍了拍劲雷的肩,看劲雷无精打彩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一定又被依依的眼泪搅晕了头。依晴跟在惊风后头,看着家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
“哥,你这才刚回来,可就把洛家搅了个天翻地覆啊。”脸上全是不满的挑衅。
“哪有,哥也是这几年太想你们了。”家豪低头苦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报纸上对依晴的评论:温婉可人,举止大方。以为依晴这些年改了性子,姑娘家长大了都会变得温柔贤淑。看来那只是为了糊弄霍惊风而强自装出来的了。还是一如小时候一样的倔强与不蔑,报马纸这东西果然不可信。
“真搞不懂你,如果真的心疼妹妹们,就应该尊重她们的选择,为什以非要把她们弄回陆家。”洛劲雷同样不满的看着家豪。
“体谅一下我这些年的孤单吧。”家豪好脾气的拍了拍洛劲雷的肩膀,转手扶着依依的肩膀说:
“依依啊,不适应只是暂时的,我们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我们的身子里流的是同样的血,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这里的。也会像喜欢劲雷哥哥那样喜欢我。”。家豪低着头看着满眼无助的依依,这样的妹妹让他如何不去疼惜,他如何不却顾怜。可现实的残酷又让他如何放弃自己的梦想。
“家豪,你这速度可不慢啊,什么时候装修的?不错。”霍惊风环顾了一下陆宅。这小子的动作真是又快又隐蔽,陆宅上下全部重新装饰一新,而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居然一点查觉都没有。陆家豪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费什么事儿,找了个装修公司我就再也没过问。”家豪放下依依,转头回答惊风的话。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自己的计划还需要他们的协助呢.
“依晴,依依,你们上楼先休息一下吧。“家豪故意要支走她们姐妹二人。
“好!”依晴懒洋洋的答着,伸手拽着依依就向二楼走去,回头又对家豪说:
“我记得三楼有个房间,晚上躺在床上,可以直接看到星星,我要那间房。”依晴不客气的提着要求,这点绝对是霍惊风把她给惯坏了。
“还有这样的房间?我也想看看去。”依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还没等陆家豪回答就吵着要跟依晴先看见识一下能看到星星的房间。
“去可以,但记得不能跟我争啊!”依晴小心眼的警告着。
家豪看着她们两姐妹心慰的笑着,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总算又有了一个家,一个拥有相同血缘的兄妹组成的家。
“霍惊风,这就是你教的好妹妹?怎么这样?就不能让着点依依。”洛劲雷为依依报起了不平。
“行了,小女孩之间的事你也要插手?你什么时候这么鸡婆了?”惊风好笑的看着劲雷,他知道依晴这丫头不会吃亏,只要她不吃亏,自己才懒得插手。
“家豪,你家有这样的房间吗?我也要上去看看。”劲雷己被惊风说成鸡婆了,所幸就鸡婆到底。
“一起去吧,那房间是当年我奶奶最喜欢的房间,房子建成后,奶奶就一直住在那里,后来奶奶走了,妈妈就一直空着不让人去打扰。依晴小时候最喜欢偷偷的拉着我,晚上躺在奶奶的大床上看星星,下雨的时候,听雨落在玻璃上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家豪回到了童年,那是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啊。
家豪,惊风,劲雷三人提步上楼,跟着依晴两姐妹了同来了三楼最里面的主卧室。
一间非常雅致的房间。最特别之处在于这间房的屋顶不是天花板,而一块淡紫色的巨型玻璃钢支架组成的大房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蓝天,白云,紫色的玻璃完美的中和着太阳的直射,让阳光也显得那么的柔和。特别设计的支架结构让这间房间达到冬暖夏凉的效果,实在是陆宅中最成功也最养人的一处好地方。完好的通风设计,让这间房的空气干净而清新,有一种直接接触大自然的舒适。
“我也要住这里!”依依大声的宣布!!!
“都说不许跟我争了,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明事理啊,是我先说要的!”依晴狠狠的给依依一个白眼球。
“姐,我跟你一起住还不行吗?”依依低声下气的求依晴。
“不行,我习惯一个人睡。不要吵我!!!”依晴无情的拒绝了依依的请求,她有裸睡的习惯,所以不会跟任何人同房。
“陆依晴,你怎么那么小气啊!我家依依都这么求你了,你怎么一点不动心?”洛劲雷不满的替依依叫屈,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霍惊风,指望着霍惊风帮依依说句话。这丫头不是最听霍惊风的话吗?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事,这是先到先得,起码得有个先来后道吧!就你知道心疼人啊,依依真是好福气!难道我就没有哥哥吗?你们两上合起来欺负我,跟本就没把我哥放在眼里嘛”
依晴看出洛劲雷再向霍惊风施压。霍惊风如果开了口,她就不好再说反对了,所以得先堵住霍惊风的嘴。
陆家豪一脸幸福的看着两个妹妹争来争去,好久没有家的感觉了。
“劲雷,这种事我劝你少插手,让她们自己抢去。”惊风扫了一眼依晴,知道她怕自己开口帮依依讨情面。又似是无意的对陆家豪说:
“家豪啊,你这个妹妹可真是让人头痛。小心眼不说,还不老实,自己不老实也就罢了,还不许别人得罪她,报复心特别强,谁要是惹着她了,她可从来不会顾虑这人是谁,心狠着呢。依依怎么说也是她亲妹妹,你在看看她,哪有个姐姐的样子。”惊风一脸真诚的对着家豪发牢骚。
“我哪有啊!”依晴不满意的看着惊风。语气却是撒娇。
“你就是有,还是我姐姐呢,让我跟你同睡又有什么关系。”依依不满的看着姐姐,依依在洛家可一向是小公主的待遇,从来没有人这么欺负过她,她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星星,洛劲雷也会跑到动物园给她弄回来一只.
“就是,小心眼,还是惊风了解你。”洛劲雷跟着落井下石,不满的看着依晴,霍惊风对她的教育真是太失败了,就没教过她什么叫尊老爱幼?
“她从小性子就顽劣。这些年让你和府上费心了。”家豪满眼笑意的看着依晴和依依,他听出惊风话里有话。
“谈不上费心,只要她心里不怨恨我就好。”惊风笑着看着依晴。
“怎么会呢,生恩没有养恩大。你和洛家都是我们家的恩人。”家豪看着她们两姐妹还在斗嘴,显然依依处于劣势,劲雷在一边开导着依依,一边帮着依依向依情讨价还价。
“是吗?谈不上恩不恩的,都是为了她俩能过得好过的舒坦,只要别伤到她们就好.对吧?”霍惊风话中藏针,他大体明白陆家豪的别有居心,转头正色的对着家豪说道
“昨儿个在我家你也看到了,依晴这丫头,谁要是没顺着她的心思,或自做主张帮她拿了什么主意,她可不会顾及我教她养她十多年的情份,也没顾及你是她亲哥哥的情份。什么话伤人她就偏挑那伤人的说。一个我养大的却对我依然无情无义的丫头。”惊风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家豪一眼。
“果然是个让人头痛的小家伙。”家豪回视惊风一笑。
“哥,带我回家,我不在这了!”依晴对着惊风大声求援。她实在斗不过依依与劲雷两兄妹了,人家两对一,她的那个好哥哥却在一边跟陆家豪谈笑风生。什么世界嘛。
“好了好了,改天我找人把隔壁也改成这样的房间行了吧,你们两个就停战吧。”陆家豪忙上前打圆场。
惊风没理依晴的鬼叫,只是对着家豪与劲雷说:“看见了吧,一不顺她心思,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家豪头痛的看着依晴与依依,想着自己的计划,看来他的这个妹妹是一步不好布的棋啊。
劲雷狠狠的看着依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拉着依依认栽了。把依依拉到身边对她说:等着,哥明天就找人给你设计一个比这个房间还要好的屋子,就给你一个住。好吧!
“哥哥,还是你疼我。”依依不满的看着依晴,小小的身子躲进劲雷的怀里撒着娇。
“行了,你也胜利了,以后给我老实点。别再欺负妹妹了。少做些混帐事。”惊风一手抚着依晴的头,低着头在轻声她耳边教训着。
依晴把大家赶出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大床上看着白云,期待着晚上的到来,能让她看到星星。
依依最终还是没能入住那间房,可怜巴巴的跟着家豪来到另一个房间,偎着劲雷好个不愿意。
姐妹二人安置妥当,惊风拉着一脸不舍的劲雷告辞出了陆家。家豪送走两位公子后,自己坐在客厅回味着惊风的话,回味着劲雷对依依的不舍,没错,第一步得走洛家这步棋!至于依晴,既然不好摆弄,就不摆弄她,她身后的霍惊风,不会看着她伤心不管的.而她手有有能让依晴伤心落泪的东西.
陆家豪的报复计划真的要残忍的拉着自己的两个少不更事的妹妹吗?他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啊。
展家
依晴与依依在陆家生活一个星期了,渐渐适应了陆家的生活。
依晴终于重新尝到了自由的味道,从对惊风的俱怕,不舍与依赖中走了出来。如果说陆家豪当初想利用她做什么,到不如说她利用这一个月重新找到了自己,看清了自己的人生。是的。她陆依晴只不是一只被驯养了多年的小老虎,现在放虎归山,老虎的本性终于又被成功的激活了。霍惊风这一个小小的纰漏,为他以后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依依学会了独立,明白了这世界上不是事事如人愿,也明白了她并不是唯一的公主,也并不是所有人的天,虽然她在洛家受宠到了连她自己都认为她就是天,她哭洛家人都会哄着,她笑,洛家人都会陪着。可她来到陆家后,陆依晴并没有像一个姐姐那样凡事让着她,而是什么事都要她亲力亲为。并时不时与她斗嘴,气得她眼泪每每都在眼圈打转,这个时候陆家豪也并不是如劲雷一样,豪不犹豫的站在她这一方,而是看着她们姐妹俩斗嘴,然后走上前去充当老好人一样的对依晴说:“好了好了,看把小妹气的,你也舍得?我什么时候气过你,还不是事事都让着你护着你,有空跟我学学怎么爱护妹妹吧。”。这两个人倒像是一国的,总是一脸嘲笑的看着自己。哥哥姐姐让她明白了,她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哭与笑都不能改变任何事,身为一个人,要学会面对生活,而不是躲到某人的怀里避风雨。
陆家豪这些日子都在忙碌,他在忙些什么呢?他曾经仔细分析过自己当前的状况。的确,如展夫人所说,他没有资本斗。第一,论财力。陆家遗产虽多,十多年的原封不动,所有财产都只是当年的净资产。而展家,在展家姐弟多年的努力下,早己扩大到比陆家强势太多。第二,论人力。展家这些年来公司越做越大,旗下人才多如牛毛。展家兄妹更是同心。而他,陆家豪,现在手里跟本就没有能信得过的得力助手,陆家以前公司内的老人,都己经老到需要退休的年纪了,如何帮他。他的两个妹妹,依晴虽有主见,但显然,被霍惊风压制的太久,做事总是需顾虑到霍惊风的态度。而依依,到是一点都没变,小公主一个,典型的芭比娃娃。所以真正能帮上陆家豪的只有他那个生死与共的战友——韩。所以,他在当初看到日记后,在他明白了父亲的变心,与母亲的死的真相后,他早早就做起了复仇的打算,所以他在得到了本应在他十八岁那年领取的财产后,他帮韩重新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还好,他的身边有个韩。
家豪盯着电脑屏幕,这些东西是他十几年的生活不怎么经常接触的,他与韩最常接触的应是武器也可以叫做凶器。但还好,他与韩不算太笨,在日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己可以熟练的操做电脑。电脑上显示着近期展家股份的全部动向。是的,陆家豪唯一的突破口。他的财力与人力决定着他无法与展家面对面公开的斗。但他早己通过股市这个看不到血与硝烟的战场在偷偷进行着他的计划。展家股东手里的股权,己经被他消消的购入十之七八。这些当然都是通过不合法手段取得的。展家事业正如日中天,展家旗下的股东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弃手中的股权呢。可万事大不过一个命字,当有人以他的命及他家人的命相逼时,任何人,特别是有钱人,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吧。韩的身手随然己无法胜任杀手一职,但吓唬吓唬人还是轻松的。况且韩并不是抢,他们是付钱的,而且付的钱是等同市价的,只不过他们的手段过于强买强卖罢了。
这些日子,家豪正在忙打压展家的股价,马上到了年报的时候了,如果这个时候有展氏任何不好的传闻传出,对展家的股价造成的影响将是不小的打击。于是近期展家总是有小股不安的力量影响着展家人的心情。展婷婷姐弟当然己经感觉到,可即便有所查觉,他们还是一时找不到症结所在。展纤纤婚后没有去度蜜月。因为她的丈夫韩一医生工作太忙,实在没有时间去陪娇妻蜜月。展纤纤本在大学就读,因为结婚所以己暂时休学,现在在公司帮哥哥,姐姐的忙。纤纤如她的名字一样,纤纤弱弱,我见犹怜。她是在一次旅行中遇到她的丈夫韩一的。在那次旅行中韩一帮了她不少忙,虽然对她一直冷冷淡淡,可她心中对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早己种下爱的种子。当她回国后,一次街上的偶然邂逅让她重燃爱火。对韩一疯狂的追求,终于让她修成正果,当韩一接受了她的求婚后,她高兴得一如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宝贝一样。可是她的丈夫韩一,就是陆家豪最好的战友最好的死党,这些是她及展家绝对想不到的。
韩一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冷笑着,这个世界多么的可笑,本来他应该是个人见人怕的杀手,现在他却坐在医生办公室,穿着洁白的医生袍,他成了救死扶伤的英雄。没错,当年家豪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之时,让他选择自己的路,他无路可选,因为他除了会杀人外他没有任何专长。可一次意外的救了一个因滑雪而摔伤了的女孩时,他发现,原来他会接骨。多年的杀手训练,让他很轻松的就能分辩出这个人摔坏了哪里,需要得到什么样的救助,需要得到什么样的处理,他可以用手摸病人几下就能断定出病人哪里出了问题,是否骨折是否内出血,及这个人还有没有救的必要。这是其它医生不俱备的。可见,理论虽重要,却永远没有实践来的更快更直接。于是陆家豪帮他有一个新的职业——外科医生。巧的很,当他陪着陆家豪回国来到A市后,她又遇到了那个让他意识到自己专长的女孩,但是那个女孩的确很烦,烦得他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她。直到有一天陆家豪看到那个女孩的样子,家豪告诉他说,她就是陆家豪的表妹,当然,也是陆家豪仇人的女儿。他与家豪的那种生死与共的感情让他二话不说答应了那女孩的求婚。因为他知道。这样可以更好的帮助家豪。虽然那女孩兴奋的样子让他感觉到自己又干起了杀手本行,只不过这次要杀的不是命,而是心。可他不在乎。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韩一接起电话:“家豪”
“韩,如无意外,计划可以马上行动了。”
“好,明白。”
“小心。”
简短的通话。韩放下电话,想着陆家豪的计划。陆家豪要在短期内击倒展家天下。这十来天,家豪一直在准备着,而他己用枪口对着十几个展家的股东逼迫他们卖掉手中所有展家的股权。并告之如果敢向外透露一个字,那么枪口对着的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脑袋,而他整个家族的脑袋。说完这些话,他总会随意扔起一样手中能触及到的东西,扔到足够高足够远的时候在一枪把那东西打碎,这种震慑向来是无往不利的。教官说的没错,越有钱的人越怕死。这点他跟家豪都记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只要在年报之前让展家有些负面消息就可以了。
于是,展震南在短短十几天内,上报的机率直逼霍惊风,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展震南身边出现了各色美女,让人对他的感觉己从展家的精英少爷变成了展家的花花公子,其间更有不少传言展震南巨资为某小姐置产购车,并花费巨资与该小姐共度法国浪漫之夜,一宿的花销七位或八位数之多。虽然展家人心知肚明这都是无中生有,但展家旗下的股东依然对此不满甚至有几个脾气不好的,当面置问展公子的能力问题,这其中大多数人则是偷偷心慰:还好手中的展氏股份己经转手,不然,在这种豪门二代败家二世祖手中,股权将会大大的贬值。最后一文不值。
展婷婷则被媒体直批断袖,多年来展婷婷的洁身自爱,在媒体的口中变成了,她不爱男人只爱女人的结果。于是所有展婷婷的闺中好友都被怀疑为同好。大多都不敢再于展婷婷来往。而曾经追求过展婷婷无果的男士们,则动不动出面并一脸了然的声称:原来她不爱男人啊?好像当初展婷婷拒绝自己,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因为自己是个男人罢了。展婷婷一气之下觉定再家休息几天,躲几天的清净,哪知各种不堪的谣言又起,有的说是出国做了变性手术,有的说是因为做了某些不卫生的运动所以染上了不治之症,气得展婷婷不顾身体上的不适,仅休息两天就重回大家的视线,并面带微笑的对大家说,自己身体很好,如果不信,哪位记者有兴趣可以跟她过几招。
展家可谓一片愁云惨雾。而展家兄妹更是一头黑线,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哪方神灵,怎么最近点子会这么背。展老夫人心里有事,当然明白这十有八九是陆家豪的小把戏,可她也想不通陆家豪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破坏展家的声誉吗?因为当初的事自己做的隐蔽,所以实在不想告之儿女,只是对三姐弟说,让他们小心再小心,一定要防着有心之人的故意迫害,然后定了机票出国继续休养。她对婷婷与震南的能力还是相信的,她不相信一个没念过几年书的陆家豪能把事业基础十分稳固的展家怎么样。
“还不上学吗?”韩一先生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对面的妻子。
“最的家里的事太多了,姐姐心情很不好,哥哥看着也很累的样子,所以想再休学一阵子,等姐姐好些后再去。”纤纤看着丈夫幸福的答道,她现在真的好幸福,哥哥姐姐疼爱自己,而老公又是那么的体贴。
“也好,不过别太累着了。”韩一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女子。女人的幸福到底是什么?他给不了她幸福,却可以给她不幸。
“老公啊,你也要注意身体哦,最近我老是要分心娘家的事,忽略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哦,等过一阵子,我一定安安心心的只做你一个人的老婆。”纤纤讨好的对着韩一撒娇。
“你别太辛苦就好。我无所谓。”韩一不看她,专心的吃着早餐。
“真是,没情调。”纤纤早己习惯韩一的冷硬,还好,他现在是她的老公了,冷点就冷点吧,他一向如此。不过心还是热的,不然怎么会关心自己,怕自己累着呢。纤纤幸福的想着。
“我吃好了,去上班了。”韩一起身,回卧室换衣服。纤纤马上起身。为丈夫把外套送上,还有车钥匙,手包。然后笑咪咪的把丈夫送到门口。只等着韩一亲自己的小脸一口夸自己一句真乖。可韩一头也没回的就出了家门。
“真是没情调”依依不满的在韩一走后大声喊道。只换来韩一若有所思的回视一笑。
纤纤简单收拾了一下餐具,然后回房换衣服,打扮,拿起包包和车匙也出了家门,直奔展氏,今天她还约了婷婷及几个女伴准备一起去泡吧轻松一下。当然己经告诉了她的亲亲老公,今天晚上自己解觉晚餐或者来“蓝灵”酒吧与她们一起疯玩,韩一果没没有给她意外,他选择了自己解觉晚餐。
纤纤准时来到展氏,看到展氏又是一片愁云,忙跑去姐姐的办公室。
“姐,怎么了?我看大家今天不对劲。”
“没什么事,纤纤,你不用太着急,一切都会好的。”
“到底怎么了嘛。姐,你得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会更着急。“
婷婷没说话,把一份报纸扔到了办公桌上。纤纤忙打开来看,好大一幅巨型图片啊,上面是哥哥与另一男子,还好,他们只是在打架。哥哥嘴角己有伤。另一男子脑袋明显开了瓢。身边拉架的人好眼熟。
“哥打架了?”
“打架倒是小事,你往下细看看吧。”
纤纤往下细看,太多报道了,大至重点是展公子横刀夺爱,与楚家二公子共同争美。而这个引起展,楚二公子争斗的女主角是霍家的大小姐,霍小云。天啊,这是什么局面啊。纤纤翻起了白眼。这种豪门二世祖的八卦的确很吸引人,也的确能起到轰动的作用,但她绝不相信哥哥会与楚风争霍小云争到大打出手的地步。霍小云好像没有那么美,美到展,楚两家公子以命相拼吧。
“这怎么可能?姐,这太假了吧,中间一定有其它问题。”纤纤跟本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可有什么用,当时的场面好像的确给人这种联想。”婷婷无奈的苦笑。
“哥现在在哪?”纤纤想起了哥哥嘴角的伤。
“警局。”婷婷无力的回答。
“那我们得去接大哥回来啊。”
“己经有人出面了。”
“谁?”
“这事不光是展家的问题,别忘了另两个主角也不是省油的灯。霍惊风和楚飞都过去了。楚风己被他哥送进医院。霍惊风帮你哥和霍小云办理了取保,下午震南就能回来了。”展婷婷一口气把事情大至情况说给了纤纤听,然后趴在桌上不愿起来。
“那霍小去没有说是为了什么吗?”纤纤还是好奇为什么哥哥与楚风能大打出手。
“霍小云看到他哥后就是哭,什么话也说不明白。震南又死闭着嘴也不肯说,所以这案子还没完。除非楚家松口说情,要不然,你哥会被起诉。”霍婷婷抬头答着妹妹的话。这事情怎么会这么乱。
“唉!怎么那么麻烦啊。楚家会起诉吗?怎么说也是熟识的,姐姐过去说一声道个谦不就行了吗?”纤纤头脑一片混乱
“希望道谦有用吧,小姐,让我休息一下好吗,我得整理一下如何去找楚家道谦啊,唉,苦命啊。”婷婷再不理纤纤的疑问趴在桌上装死了。
纤纤看姐姐无心也无力理会自己,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天啊,事情怎么会这么乱。
下午,震南回来了,还好,脸上挂了点彩,没有其它的事。无论婷婷姐妹如何盘问,震南就是不肯告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气得婷婷当时眼泪狂喷,口里大骂:“展震南,你有心没心,这种时候,你还让我着急,不跟我说一句实话,现在四面楚歌,我还得为了我晚上去人家楚家赔罪。”
震南听话只是淡淡的对她说:“姐,不用去,我没罪可赔。”气得婷婷再不理他,转向出去。留下纤纤帮哥哥揉着伤处。再也不敢提昨天的事。
霍惊风帮震南与小云办完手续后,就差人把小云送了回来,自己去了趟医院,看着楚飞紧皱的眉头,打趣道:“你弟弟是不是看上我们霍家了,先是依晴,这又改成小云了,变得也太快了。”
“你放心,冲你这句话,我们楚家的儿媳妇绝对不要你们姓霍的。这什么跟什么啊,就把我弟打成这样。你们霍家的姑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依晴,后面有虎视眈眈的你和一群愣头青跟我弟等着争抢。哪知你们家霍小云后面还藏了个展少爷。我到真想问问,你们家这女儿都是怎么教的?”楚飞守着还在昏迷中的楚风没好气的对着惊风发牢骚。
“扯远了不是,这跟教养有什么关系。依晴当初可是没招惹你弟弟啊。”霍惊风听他这么说,心中也不痛快,霍小云出的事干嘛扯上他的依晴。
“行了行了,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别一会咱俩再打起来。”楚飞懒得跟了搅和。
“我这不是来看看楚风嘛,我是受人之托。”霍惊风的确是受人之托。受展婷婷之托。
“谁托你,别告诉我是展震南。他是干嘛去了?”楚飞心中不爽。
“行了,男人之间这点打斗算什么?拳脚无眼,他也不故意的。再说了,小云也难辞其纠。改天让小云与震南去府上赔罪。你也大度些帮衬帮衬。”霍惊风是来当合事佬的。他也是受了展婷婷之托。
“那得看我弟醒了后怎么说。”
“成,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孩子之间的乱事,也不是咱俩能插手的。等他醒了,问问他到底怎么回来,我先回去了。”霍惊风拍拍楚飞,起身告辞。
霍宅
霍惊风回到霍家后,直接去了霍老大的房间。
“最近展家很不顺。坏事接二连三的出。这次事情小云是主角之一,等于把霍家也牵进去了。希望她别成了有心人利用的棋子才好。”惊风坐在霍老大身边喝着霍老大最爱的茶。
“知道了,我会调查。”霍老大看着儿子牛饮,心疼的盯着自己的茶。懂不懂茶道啊。
“展家的意思是,和解,不管什么原因也得保住展震南。”霍惊风重复着展婷婷的话。
“肯定的。展家就这么一个根。怎么可能让他出事。”霍老大看着儿子,这个儿子虽然不什么老实的主,但从来不用他操心这种事情,早就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置于最安全也最有利的地方。
“我还有事,先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老大!”霍惊风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杯子,抬屁股走人。
“你拿没拿小云当你妹妹啊?这要是依晴你还会有事吗?”霍老大不满的看着儿子。
“你拿没拿小云当你自己的女儿啊,这种事也能发生?陆依晴她压根就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霍惊风不客气的回应着霍老大。
霍老大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挥了挥手。意思是说:你可以走了。
出了霍老大的房间,听到小云房间传来霍夫人着急的盘问和霍小云的哭声。不是他霍惊风冷情到不理不问,不然他不会出面把霍小云从警局带出来.而是他不想与霍夫人有瓜葛.小云与依晴不同,依晴的事,不管他处理成什么样,没有人地埋怨他,而依晴也会百分百听命不敢违抗,但小云不同,处理好了,皆大欢喜,一个处理不当,便会落人口实.所以,他懒得管.
他约了现在百无聊赖的洛劲雷喝酒,劲雷现在可是很闲的。家族事业顺手到可以撒手的地步,又没了依依这条小尾巴。天天闲得要死。好命啊!
展婷婷
焦头烂额的展婷婷面对死闭着一张嘴的弟弟己经无能为力了。她打了电话去霍家,可霍夫人的答案跟婷婷一样,霍小云除了哭什么都不说。没办法,现在她也实在无法开口向楚家要真相。但在真相没有搞清之前,她也实在无法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能在当天下午提着礼物来到医院,楚飞当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展震南又死活不肯同去。她这个姐姐当的太累了,于是在医院强忍了一会,对楚飞说改天等楚风出院回家后一定登门致谦,然后逃命一样的走掉。
有的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家中老大,这样其码不用事事需要她打头阵了。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子,展纤纤有事,随便告诉一下她或者震南,自然有两个傻瓜帮她解觉。霍家的霍小云出了事,霍惊风马上到场解觉,霍小云只要负责委曲的哭两声就行。依晴出了事就更不用说,连哭这种场面戏都不用做,霍惊风永远如老母鸡一样冲到最前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保住自己人再说,哼,可真是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啊。洛家的依依一直就是个无尾熊风格嘛,大事小情总是躲在洛劲雷怀里,不管自己做错什么事,永远能一脸无辜的眼泪汪汪的看着洛劲雷,搞得洛劲雷像个好斗的公鸡。现在又回来来陆家豪,这回依依更加有依靠了吧。楚风也不错啊,其码有个楚飞能帮他对“仇人”的姐姐横眉冷对。身边的还有好多有哥哥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娇娇弱弱,遇到事情个个都是往后面一站躲风凉,把个烂摊子丢给自己家兄长便完事大吉的。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呢。干嘛让展震南给她当弟弟,当哥哥多好。唉!
展婷婷一边叹气一边往医院外走,拿出包包中的电话,在医院的时候就震个不停,看看是哪个不看眼的偏挑这个时候来电。
“喂,谁找?”展婷婷口气不算好,这个来电号码有点陌生。
“你吃呛药了?是我,罗娜。”罗家大小姐很不满展婷婷这么久才回她电话,又是这种火药一般的口气。
“哦,有事?”展婷婷一听是死党的声间,一时呈现软弱无力的状态。
“我跟苏珊她们在‘蓝灵’等你,你快点过来吧。都约了好几次,就你老是有事!”罗娜不满的说。每次都是她展大小姐起的头,可每次也都是她展大小姐爽约。前一阵子展大小姐断袖的传言太胜,所以没有人敢跟她出来,这一阵子风头过了,马上约了几个昔日好友出来聚一聚。
“放心,今天我一定不会爽约,我要不醉不归。等我。”展婷婷挂断电话,又给妹妹打了电话,告诉她一会去公司接她,妹妹为一阵子也跟着受了不少累,出去放松怎么能不带她。
展婷婷与展纤纤两位大小姐如期出现在‘蓝灵’。一群姐妹相见,分外高兴,也分外热闹,吵得在坐众人不得不向她们投去异样的眼光。
这‘蓝灵’是A市消费最高的酒吧,简约的复古装修。这里有最好的调酒师,所有酒品一应俱全。食物料理更是一绝。所有服务人员的素质均保证一流,让每一位顾客挑不出任何问题,绝对的上帝级别,就是消费高的吓人,所以能在这里出入的顾客大多是成功人士或成功人士的家人。当然最多的是她们这样的豪门二代。本来她们是想去包房的,因为她们中间有一位现在最为敏感的人物——展婷婷,现在是各大媒体疯追的对像,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媒体疑为断袖的女子,所以真的很想去包房,可惜她们下手晚了一步,这里的包房都让定光了。只好在这里接受各方人士的注目礼,好在来这里的大多是事业有成的所谓成功人士,就算想八卦,也不会在公开场合八的,只会回家偷偷八一八而己。
坐在角落里的霍惊风与洛劲雷当然也被迫的注意到了这一桌,洛劲雷摇头笑道:“她还真有心,震南刚刚出了事,就跑来HAPPY。哼。”
“那你让她怎么办,哭?这些天应该是哭够了。”惊风想到上午展婷婷拜托他的电话,很委婉的表达了想与楚家私了并麻烦霍惊风帮她把震南保释出来。因为她现在比较出名,不想去警局露脸了。
“一群女人,疯成这样,像什么话?”洛劲雷十分看不习惯女人单独出来疯玩。如果要出来玩,其码应该有个男人带着才合适嘛。这是酒吧,又不是健身中心。这种地方哪是女人单独来的。单独来的都是不怀好意的。洛劲雷十分沙猪的想着。还是他的依依好,从来不来这种场合不说,去哪里都一一像他报备,而且哪怕是去个健身中心,也强烈要求他陪着。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大家闺秀嘛。(我们可以理解为他有病。)
“都像你这么想,我吃什么?”惊风不满的看着劲雷。他也同意劲雷的想法,但是,他跟劲雷不同,所有A市的娱乐场所都是他霍家的产业,包括这间蓝星,所以,在他看来,只要是来消费的,管你是男是女,越多越好,只要他的女人别来就成。
“哼,要是一会陆依晴也过来了,看你还这么说吧。”劲雷喝了一口,鄙视着惊风。
“她还没那个胆子。”霍惊风不理他,自己喝着自己的酒。眼睛飘向另外一边,有一个美女盯着他们好久了。
“看我们好久了,我说吧,单独来这里的女人,都是有目的。”劲雷顺着惊风的眼晴看去,那女人确实不错。长相勾人,身材超棒,打扮斯文。是霍惊风喜欢的类型。
“唉,我对来利不明又过于主动的女人不感兴趣。可惜了。”霍惊风摇了摇头。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即使在外面玩,也只是玩玩而己,不会给自己找一些自己没把握的麻烦。当然,跟他一样身份的女孩,虽然家世背景非常清楚,也不在他霍惊风的犯围内。因为这样的女孩比来利不明的还麻烦。最后往往是那个女孩的家族直接向他逼婚。
“切,偷吃又怕腥”劲雷继续鄙视他。
“错,我现在不叫偷吃,我还是单身。”惊风不理他,好脾气的解释着。
“你电话响了”劲雷好心提醒他。
“喂”惊风接起电话
“知道了,随便找个理由拦十分钟左右。”惊风接完电话脸沉了下来。
“怎么了?”劲雷问
惊风没理他,静静的盯着前台默想。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对劲雷说:“傻千金对上傻警察”
惊风拿起电话,拔了个号码。
“我是霍惊风,收拾一下,你和你妹妹需要马上离开。一会有个侍应生带着你从偏门离开这里,外面有警察和记者。多说还能拦五,六分钟。”惊风放下电话,又打了个电话给这里的大堂经理吩咐了一下。本来喧哗的那桌此时突然静了下来。
霍惊风转头对劲雷说:“这展家不知得罪什么人了?”
劲雷看着展婷婷与展纤纤匆忙离开的背影。看着侍应生迅速收拾了那张桌子多余的杯子,速度之快,仿佛刚才这里跟本没有坐过那两个女人。没过三分钟,进来了一批人。随身着便衣,但看走路的样子应该不是来消费的,后面跟着几个拿像机的记者。劲雷马上明白过来。略想了想,对惊风说:“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不知道能怎么着。等着看戏吧。只怕也逃不了你洛家的份了。”惊风冷笑着。
“没错,从依依被强要回去的那天,我就想过了。他要回依依,不外就是那依依制约着洛家。”劲雷心酸的想着依依知道了这事后会有多伤心。
“放心,陆家豪的目标不是你也不是我,他只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看戏,不出手即可。”惊风喝下杯里的酒,向前台走去,做为这里的大老板,他有权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进来的果然是便衣,他们得到了消息,有人举报今天晚上在‘蓝星”酒吧,展氏姐妹将组织大家来个吸毒派队。一时之间,桌上众人一脸愕然。惊风谈笑着说道:要不,你们先找个位子坐着,等展家姐妹来了,再抓不迟。
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想不出如何。但展婷婷的车确实停在外面。又不好说展婷婷就藏身在此,如果强行搜人,搜到了人,谁也不敢保证人家身上就一定有毒品,可如果搜不不到人,反过来还要被霍公子告到上面,更加难缠。霍惊风的场子里从来没出现过毒品犯罪的前科,所以轻易是不敢搜的。
只得问了四下的人,问有没有人看过展家姐妹过来,在场的都是商界或政界圈里的人,当然知道展家的地位,也明白酒吧老板的存心偏坦。一时之间又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谁都知道整个A市的娱乐场所都姓霍。这两家哪个也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何况又是两大家族,所以纷纷表示没看过。
一时无果,又无法再进行卧底,这场面太大,人员太多,安排卧底实在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所以只得不了了之,记者看着到手的头条就这么没了,个个都失望透顶的滚蛋走人了。
劲雷苦笑,喊了待应生又叫了一瓶酒,当然,什么好要什么。反正帐单记在霍惊风头上。
十分钟后,那批人全部撤出。霍惊风回坐。
“怎么了?”劲雷问
“有人举报展家姐妹嗑药。应该是要害展家,如无意外,如果刚才人没走,会在她们身上搜到些什么。”惊风答。
“够狠。大上姐断袖,展公子玩女人加不学无术,再家上展家姐妹吸毒,够展家受的。”劲雷想着,把戏不大,杀伤力却真的不小。
“是啊。下一步呢?下一步他会怎么走?”惊风自言自语。
“不是要咱们看戏吗?你管那么多干嘛。”劲雷反问。
“是啊,我管多了,来喝酒”惊风确实懒得理这些事,何况这些事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陆家豪做的,那他就更不该插手了。依晴还在陆家豪的手里。
两人喝了一会,实在无趣,分别泡妹妹去了。洛劲雷也不是那么纯情哦。
展婷婷姐妹跟着那人一直上了三楼,又从三楼一处过道走了很长时间,然后下楼,再出来居然是市图书馆。婷婷不得不大感叹霍惊风的高杆之处。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现在的她只要听到记者两个字,马上就要逃跑的冲动。离开图书馆,带着妹妹打车回家了。展婷婷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又知道在这种时期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只能回家草草吃了口饭,上床睡觉,睡到一半被电话吵醒。打电话的是罗娜,从罗娜口中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很后怕,想着应该是她们展家得罪了什么人吧,不然怎么就这么指名道姓的来抓人呢,但继然人家能指名道姓的抓人就一定有抓的把握。想想还是后怕,看来以后真得事事小心了。又想着霍惊风,算起来,这是霍惊风第二次出手相救了。自己等到这把年纪又是为了什么,想着想着,连着这两天的劳累与惊吓迷迷糊糊的睡了。
霍惊风与洛劲雷告别后,直接把车开到陆家,望着依晴的窗子,还亮着灯,应该是没睡,看了一会,心里想着,今天自己应该是坏了陆家豪的事,不过陆家豪要搞事就不应该在他的地头上搞,所以两不相欠,应该不会难为依晴,再想着,人家毕竟是依晴的亲哥哥,是自己太小人了。抽了一根烟,发动车子一溜白烟下,霍公子又去野了。
苏珊姐的聚会
阴暗的角落,家豪吸着烟。韩一举着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酒的眼色。“我们只配与黑暗在一起不是吗?”韩一自嘲。
“本来是光明的,不过是走了一条阴暗的不归路罢了。”家豪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滋味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个人,还有感觉。
“下一步怎么办?”韩一看着家豪。
“继续。”家豪答。
“展婷婷好像有所查觉。”韩一想着昨天婷婷送纤纤回来时,对纤纤说的话。让纤纤提防有心人。虽然这有心人没有指向自己,但以展婷婷的聪明,怕自己也躲不了多久。
“她躲不过的,好兄弟,放心。”家豪举杯与韩一碰杯,好你要置展家与死地的是韩一而不是他。
韩一笑了一声,举杯与陆家豪狂饮。
陆宅
这些天来,过得最滋润的应该是陆依晴。久违的自由让她撤底放松,当然,她并不知道这自由可能只有一个月。家豪对她并无太多限制。家豪对她是完全信任与放任的。只要陆依晴说出的话,家豪没有一件事不应承她。小依依每天想个粘人的小笨猪天天缠着她,依依在洛家的确十分受宠,受宠到连被子都不会叠。这让依晴十分鄙视。经常站在依依房门口,逼着依依自己整理床铺。门口同站的佣人看着依依委曲的红红的眼心疼不己,可依晴就是不放行。非让依依自己动手。依晴的心里应该是一种小人得志的心情吧,她把霍惊风对她的行事态度加在依依身上了。依依每次都是哭声连天最后把陆家豪招了过来,陆家豪很久没尝到亲情的滋味,对这种吵闹倒是一点都不烦躁,宠溺的看着依晴,走上前去教依依如何整理被子,如何把自己的衣服归位,穿脏了的衣服应该放到什么地方,一点一滴的教起。他仿佛觉得这样,才能补偿自己这些年失去的亲情。依晴这个时候总是会对家豪吐吐舌头,转身回房。
现在的依晴每天上学与依依同车,家豪为她们指派的。但放学的时光是自由的,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学生可以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逛街,购物,吃零食,K歌,泡吧,只要每天晚上七点以前按时回家就成。K歌与泡吧她一直很小心,因为她明白任何娱乐场所,都有霍惊风的心腹,不小心被人认出可就不好玩了。所以每次去都是小心再小心,往往把自己的头脸都用帽子与墨镜遮起来。还好,一直很安全,去玩过几回,从来没有被人认出。
“哥,今天雨然生日,我跟依依晚些回家。”依依看着依晴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好生佩服。怎么有人说谎能说的这么顺口。
“知道了,早点回来。”
“好的。”
“如果太晚给我电话,我派人接你们。”
“好的,知道了。”依晴放下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家豪比惊风好对付多了。
今天她们和雨然及几个平时走的近的朋友与同学相约去一家新开的酒吧坐坐,这家酒吧刚刚开业,开业前十天每晚都会举办一场魔术之星晚会,从全世界请来了很多魔术大师。而且当晚还会有娱乐明星加入助阵,女孩子对明星总是热情与好奇的。其实这些丫头们早就想去了,只可惜场场爆满,苦于无法预定位子,曾经有人提出让霍小云帮忙订一张桌子,那酒吧毕竟是霍家的产业,可霍小云马上拒绝了,她这两天麻烦缠身,霍老大与霍惊风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怎么开得了口。大家看她这条路不通,只得去转求依晴,而依晴这一副无可耐何的表情告诉大家她没办法,开玩笑,让她去向霍惊风要位子,不等于是让她去向霍惊风讨顿打?她的好日子才开始,没过够呢。最后还是人家宋家小姐通过朋友的关系,混了一个预留席。所以今天大家决定共度这个魔术与明星之夜!
小云看了一眼依晴,有些日子没在一起生活了,依晴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也更自信了。依晴看到她倒是没什么激动的地方,只是淡淡说了句:小云姐,你不会扫大家的兴吧。
“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小云当然明白依晴怕的是什么。
两人达成一致,今晚就当她们谁也没见过谁,一定要瞒天过海。于是一众美女搭着宋家的私家车向酒吧出发。
到了酒吧门口,才发现原来宋玉宁的朋友居然大家都认识,展纤纤小姐是也,最近展家可是风头正火啊。一行人等在展纤纤的带领下进入酒吧。霍小云与陆依晴全都识趣的低着头,两人很有共同语言的都找了一顶帽子带在头上,每个人的鼻子上也都架着一副可以遮去一半脸的墨镜。这样总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吧。同时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对方,居然同时都笑了起来。这是她们俩做了这么多年姐妹最同心的一次吧。依依跟在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酒吧,不错,淡色的灯光,柔和而舒适。自然清新的装修,给人一种静心的感觉,不规则的桌椅摆放,又给这里添加了一丝野性的感觉,四周的树皮墙壁,给人一种古老的意境。最吸引人的是这里所有服务人员穿的居在是清一色的兽皮衣服或树叶组成的衣服。依依好奇的打量着,跟着众人来到二楼主厅,二楼主厅今天被罗珊包下了,所以能上得二楼来的基本都是熟识的朋友。看着展纤纤带过来的群小朋友之中居然出现了陆依晴的身影,当下打趣到:“哟,这不是霍惊风的小野猫吗?”。依晴叹了口气,对着苏珊一笑,转头看别人,一看,在座的还都挺眼熟。当下后悔今天的举动。心里明白,这事早晚得传到霍惊风的耳朵里,亏得自己还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躲过了这里霍惊风的心腹的眼睛就万事OK了。看来自己是在痴人说梦。又看了一眼霍小云,霍小云同样一副后悔的表情。依依倒是没啥心里负担。第一,洛劲雷知道了,也就说她一句“小淘气”然后拍拍她的小脸蛋,告诉她以后少来这种地方。第二,陆家豪那里就更不用怕,因为撒谎是依晴干的事,跟她没关系。所以心下十分放松的看着台上的魔术表演,想着一会儿会有哪个明星出来呢?
雨然跟依晴坐在一起看出依晴的不自在,劝道:“是不是怕霍大哥知道?”
“还用问”依晴一脸黑线,就说嘛,宋玉宁的朋友当然是圈里的这些人了,怎么自己早没想到呢。
“来都来了,就算你现在出去,霍大哥该知道还是会知道的。”,张雨然好心安慰着,她讲的都是实情。
“也对,现在后悔死也没用了。”依晴开了一眼小云,小云也正在看她,两人达成一致,现在害怕没有用了。不如先高兴了今晚,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依晴住在陆家,霍惊风一时半会也难把她怎么样。而霍小云只要回家跟妈妈撒娇就成了。
苏珊与几个大些的女孩一边说闹一边看着表演,展纤纤带着她们这些小不点一起玩。纤纤其实是特别照顾依晴依依两姐妹的,她隐约知道上一代的恩怨,但她也明白依晴与依依是她姑姑的女儿,所以待她们二人亲厚很多,坐在依晴与依依身边帮她们削着水果皮,当看出依晴的担忧后,十分委婉对着苏珊说:“苏珊姐,今天我们来这里玩大多是背着家人的。所以你们几个大的不要欺负我们小的哦,千万不要回家乱嚼舌头哦。我姐可是跟本不知道我今天会偷跑出来玩的。”纤纤不紧不慢的削着水里,眼睛看着苏珊似笑非笑的请求着。
“放心,你们这些小鬼啊,有胆子偷吃没胆认。”苏珊扫了在坐的所有人。保证着。
“这回放心了吧。”纤纤把削好的水果递给依晴,小声的问着。
依晴接过水果感激的看着纤纤,这个小姐姐还真是善解人意。露出个笑容,现在她的心放回肚子里了。二楼比一楼闲杂人员少,所以不会有太多被人认出的机会。只要在坐的几位不说,就一定可以哄骗过去了。嘿嘿!依晴,小云终于放心大胆的玩乐起来。
表演的确很精彩。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节目在这里又重新看到了,不过精彩度要比在电视上看时多的多。看着也刺激。视觉更真实。看着外国女人的傲人身材,女孩们都吸了一口气。这还是人吗?是人怎么会生出这种身材,太霸了点吧,听着一楼吹的口哨,女孩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丰胸美乳的产品这么多了,原来男人都好这口。一陈烟雾。主持人上台,接下来的该是中间穿插的明星助兴表演了。几个女孩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今天请来的都有谁。依晴心想,原来不只是我们小孩子喜欢看明星,连苏珊这种年纪的大女孩也是喜欢的啊。眼睛又回到台上,等着看是哪位帅哥美女前来的时候。一楼突然一陈慌乱。依晴想着,应该是个比较有名的天王级人物到场了,不然怎么会让楼下的这群只对美女感兴趣的众人如此慌乱。更加期待了。大家都抱着同样的想法等着看是哪位明星到场,台上的司仪做出了惊呆的表情,大家想着,这司仪还真尽责,好像请来的是谁,他也不知道一样。只是依依小声问了句:“明星不是该在后台进入吗?”
“你懂什么,现在流行玩突然袭击。”苏珊不爽的答了句,她就喜欢这种刺激。
突然,灯亮了,脚步声四起。
两名手拿摄像机的人与几个身着便服的人出现。苏珊想着,这架式怎么那么眼熟。哦,想起来了,前两天在‘蓝星’也出现过一回。
“警察临检!”其中一个警察叔叔出示了证件。另两名直直走到了展纤纤坐的那个方向。苏珊心里又明白了,展家是让人给盯上了。偷偷拿起电话想通知展婷婷,被人一手按住。抬眼一看,是那个警察叔叔,于是乖乖配合。放下电话,嘴里却说着:“我只是想记住这个难忘的时刻,看看几点了而己。”一脸的不屑。
“晚上九点十分。”那警察叔叔好心的答道。
“知道了,还真挺难忘的,你们怎么不再晚上来一分钟啊。”苏珊倒是一点恐惧之色都没有。
警察叔叔看了她一眼没在理她。
两名记者疯狂的拍着照片,一群平日里的公主小姐面如死灰。
其它警察维持着秩序。两个警察叔叔走到了展纤纤小姐面前。对她宣布了权利,并很客气请她把手包交出。很顺利在手包夹层找到了两包白色的粉末。于是,记者疯拥而上。展纤纤一脸不可置信。她的手包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依晴看着纤纤大约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看了看周围的记者与警察。跟在霍惊风身边多年,看多了霍惊风处理事情的办法。马上大声对外面的领班宣布:一楼清场。二楼封场。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指令,因为她也不清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她也很害怕。苏珊反应过来。马上对记者大声说道:“事情没闹清楚之前,任何不实报道都会导致某家不负责的报社从此关门大吉。你们应该相信在坐的各位背后的能力吧。”俩记者还是疯狂的拍照,因为他们不是普通小报的记者,他们是电视台特批的随警记者。警察不理会这些,只是把手拷伸了纤纤,纤纤明白,今天必死无疑。只是后悔不该不听姐姐的话,早就该小心了不是吗?最近展家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展家是被人盯上了。现在无论自己有多委曲,人脏并获己是事实。嘴时默念着,我是冤枉的。手却任由他人摆闹。依晴看着纤纤一副认人宰割的样子,想到了刚才纤纤对自己的好,一把推开迎上来的手拷。抬头质问道:“你凭什么?只不过两包豆奶粉罢了,凭什么拷人?”依晴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但霍惊风平时就是这样,只要他说不是,即使是,也不是。所以就算那两包真的是毒品,只要霍惊风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依晴现在满脑子在想霍惊风怎么还不来。没有以往还怕的神色,倒是希望这次他能快点出现。这样展纤纤起码有救了,而她不外是挨顿打而己。跟展纤纤的前途与自由比起来,她的疼通是可以承受的。纤纤惊的看了依晴一眼,不知依晴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保自己。苏珊在依晴的带动下也恢复了常态,马上跟着说道:“就是,两包豆奶也值得你们在这大呼小叫?”挑了个眼神,所有千金一起发难,二楼当下一片混乱。所有警察与记者都心知肚明,能坐在苏珊小姐的包厅内的都有有头有脸家的小姐们。哪个敢真的乱来。苏珊带头抢了一个记者的相机,依晴马上拿起一个酒瓶砸了一个记者的摄影机。大家纷纷起义,警察打又打不得,只能一味躲闪。依晴把依依推到前面说:“洛依依听说过吧,洛代表的的掌上明珠哦,胆子小着呢,别吓着她。”。依晴把洛劲雷他爸给推出来,好歹是政界要员,人大代表,警察敢动才怪。一时间,记者傻了,从来没有如此被动过,以前采访碰到过横的,硬的,不要命的,却从来没碰到过如此一群娘子军,哪个后面都有背景,哪个背景都不是自己敢碰的。所以只能拼了命的护住自己手中的相机和摄影机。但哪敌得过女人的利爪。又不敢还手,真是郁闷到家。
警察个个也傻了眼。这就是报纸上曾出现过的名媛?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虽然出于本能,警官们个个都试图去控制住这些疯女人,可没办法,他们也是只能控制却无法伤人。别说洛代表的掌珠再此,就是其它的千金们,也不是他们一个小小警官敢碰的啊。当初只以为按步骤请走展纤纤即可,哪知这些疯女人如此抱团。一时不知如何时好。本以为只要客气的请走展纤纤就好。所以并没有带多少同伴出来。后悔怎么不多带些人手过来。
酒吧里的大堂经理与负责人员和及个侍应生也参了战,他们明着是帮着维持秩序,暗地里帮忙消毁证据,要不就这么几个女人怎么能抢得过那两个人头马大的记者。
霍惊风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和楚飞吃着饭。放下电话,二人马上飞奔现场。楚飞一脸兴灾乐祸的表情嘲笑着:“后门起火了吧。”
“笑吧,你就笑吧,你弟弟的心上人也在。”霍惊风心里有点乱,因为那个大堂经理很清楚的告诉他霍家的两位小姐都在。就是说陆依晴也跑到那个该死的地方了。
“心上人?依晴?”楚飞知道弟弟楚风心里只有陆依晴,从来没放下过。
“是小云!前两天不还因为小云被打得进了医院,至今没能出院吗?”惊风懒得理他,但陆依晴谁也不要想跟他抢,惦记着也不行。
一路上不理楚飞得冷嘲热讽,十五分钟飞奔到酒吧门口,一楼己经清场。二楼一片吵闹。惊风与楚飞走上二楼的一瞬间,两个均呆立当场。
前因
对于苏珊,惊风与楚飞是有一定了解的,出了名的豪门名媛中的异类,世家豪放女,所以无论在她的身上发生什么,他们都可以接受并觉得那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映入眼帘的是一场名媛运动吗?或者说是大家闺秀一时兴起的爆动?
能让霍惊风一眼找到的当然是站在桌子上的陆依晴,陆依晴很威风的拿着一个破碎了一半的玻璃酒瓶指挥着这场暴乱,一副看你们谁还敢上来的架式。张雨然与霍小云两人坐在地上一人抱着一只腿,腿的主人是警察小A,想使劲把她二人踹开,又怕踹坏了自己担不起责任。苏珊不愧她名门豪放女的名声,一个人搞定了警官B,很不斯文的骑在了那个倒霉蛋的身上,嘴上还警告着他:“你要是敢动,我就喊非礼”趴在地上的警官B此时一脸白加黑,到底是谁在非礼谁!想想自己比白加黑还要倒霉,白加黑集团最近走背字,股票都上了ST,自己的一世英名却被一个女人骑在跨下,应该算是PT了吧(东盛科技:我去年买的一支股票,本来二十多块,现在跌到六块多了,确实挂了ST,偶的心啊,偶的钱!)。
警察C与警察B分别被其它几位千金合力制住不得上前。不过几位美女的姿势也实在不堪入目,甚至有点晴色意味的趴在人家身上。那是宋玉宁小姐做的事。两名记者则被酒吧的保安以保护的名义控制着。洛家的小依依早己忘了害怕忘了流眼泪,正在拿一根用餐时的叉子哆哆嗦嗦的指着警官A,嘴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着:不要动哦,不可以动的。不然我可是会叉你的胳膊的哦。很痛的.”小叉子还假装在人家胳膊上动了一动,不过她自己的脸色好像比人家还要害.怕。
“够热闹的啊。”霍惊风冷冷的说了一句,走了进来,喧闹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
楚飞跟在身后,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准备看热闹。
惊风走到依依跟前,把她手上的叉子接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别哆嗦了。”然后让人把依依带到楚飞那边平抚着。这里就属这丫头胆儿小,怎么也跟着胡闹。吓着她了,自己跟劲雷也不好交待。
“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该来的吗?”霍惊风一语双关的指出。对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姐们,也对这些不知轻重的警察们。
“怎么回事?”惊风明知故问的问着身边的酒吧负责人。
酒吧负责人,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惊风边听边拿眼睛瞪依晴,依晴吓得不敢直视。酒吧经理还没说完,霍惊风看着陆依晴的心里全是气。狠狠的说了句:“还不下来”依晴吓是缩手缩脚的下了桌子,看着手里的酒瓶,没等霍惊风发话马上扔掉,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霍惊风的视线,假借安慰依依躲到了楚飞后面。楚飞看着一脸惧色的依晴心中好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她还是一副女英雄,大姐头的样子,全屋就属她作的欢,现在又一副受气小媳妇躲难的样子,小脸上的变化太快太多了,但眼睛里又分明是用一种桀骜难驯的眼神,偷瞄着霍惊风。难怪他家楚风对她如此迷恋。难怪霍惊风盯人盯的这么紧。
霍惊风大致听完,没时间理会依晴的小动作,只命人把这些难缠女全部拉开。扶起了四位警官。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对他们说:“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我感到十分内疚,是我管理上的漏洞。以后一定加强管理。”
“谈不上,我们现在只想完成任务,把展纤纤小姐及各位小姐带回局里审查一下。”
周围一众女士顿时吓得面如死灰。这事要是闹进了警局,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会知道,哪个回家也不好交待啊。搞不好全体禁足,以后可就都清静了。
“应该,太应该了。这群不学好的丫头的确应该受点教训。”霍惊风冷着眼看这群不知死活的千金小姐们,嘴里咐合着。
“那我们谢谢过霍少爷的帮助,先带人回局里了。”警官B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好的,我会一一通知她们的家人。该请律师的请律师,该准备行李的准备行李。这跟毒品沾边的可不是小罪,让她们都进去呆几年,好好管教管教。”霍惊风发恨的说着。
早有人吓得哭了出来。依晴听着哥哥这么说吓得死抓着楚飞的衣服,一时不知该不该插嘴。小云则哭着向哥哥求情,说自己是冤枉的,宋玉宁等刚才还一脸无惧的大小姐们也跟着喊冤。苏珊这种作女平时是见过些风浪的,知道霍惊风没那么容易交人,必是有下文,找一个沙发坐下,点一根烟等着,心想,这群小鬼头,他吓你们的!
“跟她们没关系,抓我一个人就行了。”展纤纤站了出来,一脸平静的说。她心里清楚,有人存心害她,躲是躲不掉的。
“展小姐,那就得罪了。”警察A走上前去要把人拷上。
“唉!不巧的很,我刚好跟这展小姐的哥哥有几分交情,不知为何独独抓这位小姐呢。她哥哥以后问我,我要怎么说呢?”霍惊风一脸无害的表情的问。
“我们在她的手包里发现两包疑为海洛因的白色粉状物质。”警官B一板一眼的回答着。
“哦,那应该,在哪呢,可收好了,这是物证啊。”霍惊风小心的提醒着。
“哪有那种东西啊,哥,就是两包营养豆奶,刚才我吵架吵得饿了,就着水就给喝了。”依晴马上接口。
警察这时才发现两包物证不见了,急得四个人开始四下乱翻。惊风好心的让手下帮着找,自己也陪着找,不断的提醒有哪些地方适合藏东西。楚飞一脸莫名的看着笑话。纤纤感激的看着依晴,依晴一脸就义的表情看着惊风。依依继续哆嗦着。看来她是真的吓着了。
找了半天,找不到,警官C死活认定东西没有离开这里,想要搜身。霍惊风终于发了威。
“放肆,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你要搜的人是谁?我光明正大开门做生意,你们接到个电话就来我这里抓人,说好听了,你们是忠于职守,说难听点,你们就是来砸场子的。现在证据拿不出来,还敢在这里叫嚣着要搜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算从谁搜起。你们又搜得起谁?”
警察一看这阵式,一时没了主意。想着自己的确不敢轻易搜谁。哪个小姐是自己能得罪的,可事情己然到这一步上了,明明刚才到手的证据怎么可能说没就没,都没了主意。一个记者不死心的开了口:“刚才有照片与摄像做证据,不过现在都被那几位小姐给抢了。”警官B狠瞪了他一眼,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这不是提醒着人家马上消毁剩下的证据吗。
“是吗?这么重要的证据可不能再有闪失了。”这话是说给门口的手下听的。
警官B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知道必得在短时间内找到物证,不然自己与自己的兄弟怕是要惹上没完没了的官司了。马上开口道:“不要多搜,搜两个人就行。”
然后手指着一脸轻松的苏珊与躲在楚飞身后的陆依晴。这两个丫头胆子最大,闹的最凶。如果藏在身上,也必是藏在她们二人的身上。只能搏一搏了。
“开什么玩笑,本小姐是你说搜就能搜的吗?你当本小姐是什么人?要搜可以,让你们局长带着搜查令来。”苏珊当时就反对。开玩笑,她苏大小姐的威名难道就让它这么扫地了?
“我看也是不妥,你们怎么搜?两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是你们说碰就碰得的?别说她们的家人知道定是不会同意,就是我这关你们也过不了啊。”霍惊风冷冷的声间再次响起。
“对不起,公务在身,我们只能得罪了。”警官B知道,今天不找到证据这事不是说了就能了的了。
“你们要是什么也找不到怎么办啊?”依晴在楚飞后头插嘴。
“如果找不到,我们会给各位小姐及洒吧请罪,也会对今天的不当行为登报至歉“警官B己打算破釜沉舟了。
“好,我让你们搜,我相信这里所有人都敢让你们搜,只是我们毕竟是女孩,你们最好安排些姐姐过来。也算是还我们自己一个清白。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你们非要说有。真没办法。”依晴换了跟刚才完全不同的态度与口气,像是一个可爱的无害的,天真的高中小女生。
“依晴妹妹,你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本来就是无辜的嘛。好,我大度,我先脱,你们等着警花来搜吧。”苏珊本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性子,说完,直接把低领连身裙脱了下去,留下里面的一身比基尼。问看的傻眼的警官,还要不要再脱啊?这回警察清一水闭了嘴。警官B冷哼了一声,转头对霍惊风说了句:打扰了,我们今天的不当之举你们完全有权利上告上司,告辞。
“不送”霍惊风淡笑送客。
“等一下,惊风,依晴说她项链不见了。”楚飞好心提醒。
“一条项链而己。成不了大事,各位记得,如果回去后看到,记得给我送回即可,对我来说,小玩意一件,算不得什么大事,对各位来讲,可是这辈子的身家性命。我就不安排人搜身了。”霍惊风接过楚飞的话头,警告着。相信大家都能明白这项链指的是什么。
当下六人退出,无功而返,记者问警察B为什么不申请搜查令,警官B狠瞪了他一眼说:等令来了,你我早就没命搜了。逼着苏姐大小姐脱了衣服,你还想逼着霍二小姐也脱?你没看到霍惊风眼里己动了杀机了吗,你有几个脑袋。再说,那死丫头敢这么说,东西定是没在她身上,难道这几个女孩子我们真的要一个一个搜?你得罪得起谁,你是要把整个A市的权贵全得罪透吗?
楚飞拍了拍手夸奖道:苏大小姐,身材真不错。
“过奖!霍惊风,你怎么谢我?”苏珊笑望正跟助手吩咐事情的霍惊风。
“你该谢我吧,不然各位小姐的玉照,明天怕是会铺天盖地的上了头条吧。”霍惊风举起手下刚刚送到手边的胶片。是那个记者出门前留下的。
安排好手下把各位小姐一一送回,赶走了楚飞这个还想看戏的混蛋,顺便让他把依依送回陆家。全部妥当后,终于抽空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一动不敢动的陆依晴。拿起电话,是打给陆家豪的。
“我是霍惊风。”
“把依依送回即可,依晴你处置后记得给我送回就行了。”家豪很大方,知道霍惊风轻饶不了依晴,自己也没有立场教训她,做个顺水推舟的好人吧.
“你消息倒是快。”惊风冷笑着
“信息时代嘛。”家豪心底全是懊恼.难道这个展纤纤有神仙护体,怎么每次到她这里都能有人相助?
“下次要做别挑我的场子做。”霍惊风警告
“没办法,你倒帮我找一家不姓霍的娱乐场所。”家豪很诚实的承认自己找不到别的地方。
“有道理。我会考虑。”惊风明白陆家豪的势在必行,自己没有理由去阻止,出没有必要.除去展家,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毕竟是我妹妹,虽说该罚,但请下手轻些,我会心疼。”家豪听出惊风的恼怒,当下好心的为妹妹求着情.
“你早干什么去了?”放下电话,霍惊风看了一眼依晴,走上前去,依晴心虚的退后一步。惊风看了她一眼,笑道:“怕了?晚了,跟我走!”。转身前面带路,依晴无奈的跟在后在,早就料到了不是嘛,就是挨顿打而己嘛。忍忍就过去了。小云回头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哥哥的脚步下楼了
后果
跟着霍惊风下楼的依晴早己吓得腿如筛糠,抖个不停。小云看出她的惧意,也明白,今天自己也是逃不过一顿骂的。扶着依晴下楼,跟在惊风后头。惊风己发动车子等着她们两个。小云识趣的坐在后面。如果在平时,惊风自己开车,那么依晴一定会坐在副驾的位置,不过今天,她自知理亏,害怕惊风一会突然发火,离得太近,难免危险,跟着小云一起坐到了后面。惊风看见了没理她。只是笑着看她,说了一句:这顿打你躲不了。依晴心下当时一紧。多年的压迫生活让她明白,霍惊风黑着脸说话的时候,往往是吓吓她,打也不会太重,意思两下,她在认个错就该干嘛干嘛去了。但只要是笑着脸探讨要揍她的问题时,往往是要下狠手的时候。心里为自己默哀。想着眼下,谁能救得了自己。想了一圈,跟本没人能在霍惊风手里抢人。只得认命。自己那个倒霉大哥好像压根就把自己交给霍惊风处理了。什么世道啊?突然想起刚才站在楚飞身边的时候,楚飞笑自己说:“现在知道怕了?你刚才不挺能的吗?回家先认错,态度好点,争取让他宽大处理吧。”,当时听这话,特别别扭,总觉得楚飞在嘲笑自己,现在想想,也不失一个好办法。没错,回家就认错,态度放端正。希望有用吧。心里想着,眼睛不敢看前面的霍惊风,只能跟小云偎在一起,发现小云也在抖,偷偷问了句:“你抖什么啊?他又不会打你。”
“我这两天事太多,我妈饶不了我。”小云如是说。
“是啊,你最近也够背的。”依晴还有心思同情别人。
“没你背,一会你自求多福吧。爸爸今天应该会在家,实在疼就大点声喊,希望他能去救你吧。”小云帮依晴出着主意。
“他?他会救我?他巴不得我被他儿子折磨死。”这是霍老大一向留给陆依晴的印像,每次挨惊风的打,别人都会试着帮着求求情,只要霍老大,重来都是一声不吭。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惊风听着后面两个小家伙在窃窃私语。心里苦笑,自己在她陆依晴的心里就是这地位?自己的好心管教就被她糟蹋成了折磨?一个急弑车,两个女孩的额头立即接触到了某些不明物体,分别摸着额头,看看前面正通过后视镜瞪着她俩的哥哥。同时闭了嘴。心里齐呼:今夜有暴风雨。
进了霍宅。惊风下车,开了车门,拎起依晴,瞪着小云教训道:你不希望有天像她一样挨揍的话,以后给我老实点。
惊风丢下低头不敢言语的小云,拽着依晴便进了大门。厅内的佣人见依晴小姐回来,本想上前热络一下,看到小姐进门的姿势实在不雅,是被少爷强拎进来的,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这是在外面闯了祸了。被揪回来教育了。
小云立在外面。心里五味翻滚,回忆着惊风的话。惊风说的话让她动了心底某处的小心思。她想,她真的好想有个关心自己的人,哪怕自己犯了错会被打,她也愿意。从小就只有妈妈陪着她,犯了错误妈妈大多是轻描淡写的说两句,从来没舍得动过手,而爸爸脾气那么硬的一个男人,自己无论犯了什么错,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因为,爸爸的眼里跟本就没有她。她在霍家只是空气一样的小姐。哥哥的脾气跟爸爸一样火暴,可是哥哥也跟爸爸一样,眼里从来没有自己的影子。她不想这样,她宁愿如依晴一样犯了错被哥哥狠狠的打,这其码说明,哥哥眼里心里都是有她的。长叹一口气。自己怎么了,什么事都有嫉妒的,哪有嫉妒挨打的。理了理心绪,想着如何过妈妈那关。
依晴被惊风一直拎到惊风的房间,扔在地上,让她跪着反省。而惊风自己去冲澡了。
依晴心里正在打着腹稿,一会怎么认错,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样坚强了。以前知道要挨打后总是能面对,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半个多月没在霍惊风身边,她正在习惯着过一个没有人管制的生活,本来自由与轻松己经回到了她的身边,怎么搞得就这样丢了呢。心里疼恨无比,该死的魔术之夜,就这么把自己的自由变没了?就这样又把自己变回了一个让后妈欺负的灰姑娘了?本来正在流泪的依晴,想到自己把霍惊风想成灰姑娘的后妈,觉得好笑,笑了两声。偏好死不死这两声笑就被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霍惊风听个正着。吓得花容失色,这叫什么?人家让自己反省,自己在这傻笑,陆依晴啊陆依依晴,你这不是找死吗?你怕他下手轻还是怎么的?
“觉得自己做对了?干的好?够威风了?”霍惊风擦着头,嘲笑的看着跪在地上,己满脸惧意的依晴。
“没,我知道错。也认错认罚。”依晴不敢看他,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看着地面答话。
惊风扔了毛巾,手摸着下巴审视着她。这丫头,才离开自己几天啊,胆子变大了不说,人也越长越漂亮了。难道离开自己她活的更滋润了。心里更加生气,这些日子来自己哪天不想着她,天天在外面流连花丛也是因为看不到她心里发空。当下狠了语气道:“怎么罚?”
依晴听出惊风的口气,知道惊风心里的这个气应该是大的不得了。不打她出不了这口气就对了。想起楚飞的劝告,没错,自己得端正态度。可现在让她怎么做,难道自己脱了裤子趴在地上等打?她做不出来。于是跪行到惊风的脚边抱着惊风的腿说:“哥,你打死我都是应该的。只要你能解气,怎么着都成。”
“我解气?我解的什么气?你自己做了错事欠揍,现在反成了我心里有气拿你撒气?”惊风小心眼的挑着她的语病。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依晴慌忙解释。
“行了,少费话,自己说吧,错哪了?该不该打?打多少?打哪?以后再犯怎么处理?”惊风把问题丢给她。
依晴翻着白眼,心里想着,哪有人让挨打的人自己给自己规定的啊,要是可以的话她想说,自己哪也没错,自己都满十八了,有权利出去玩。要是错也就错在不该帮纤纤,可纤纤是自己的表姐不是吗?也不该挨打,更不该跪在这求饶。可是她不敢。这些话,她就是在梦时也不敢说。
“说话!”看依晴半天一句话不答,惊风更加生气。
“错的地方太多了,第一放学应该直接回家,不该跟着她们胡闹。第二,发生事情了,应该等你过来处理。可我当时想给你打电话,可他们不让。今天的事也该打。打多少都应该,打哪里都应该的。以后永远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再犯的话,随你处理。”依晴苦着脸回答。
“去过多少回了?”惊风问,不理她刚才的胡说八道。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什么叫打多少都应该。打死也应该?真是气人。
“啊?”依晴发现问题大了。
“那种不该有你出现的地方,你去过多少回?”惊风再问。
“有几回了。”依晴知道惊风能问出来,就是有证据了。就算是诈她,她也只能认了。
“好。第一,你如果想去那种地方玩,应该来找我,我自会挑时间带你去。在明知道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还不只一次跑到那种地方去。第二。我不只一次警告过你,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今天你非常让我失望,站在桌子上张牙舞爪的样子非常让我看不惯。听明白了?”惊风口气非常不好。
“明白了”依晴知道这是挨打前给自己宣布罪状。
“服不服?”
“服。”
“还用我告诉你,怎么挨打吗?半个月没在我身边,连这个都忘了?”惊风提醒着。
“没忘。”依晴含泪答道。委曲的除去裤子,毕竟是大姑娘了,实在不好意思脱下最后的防备。可怜巴巴的看着惊风,希望他能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惊风冷笑出声。盯着她问:“怎么着,有脸了?那以后就别做让自己没脸的事。”一把拽过她,一点情面也没给她留的扒了她的内裤,把她强摁在脚下,让她四肢跪趴在自己脚下,拿起准备好的皮带照着那白嘟嘟的屁股挥去。依晴吃痛混着耻辱大哭出声。屁股不安的扭来扭去,惊风正在气头上,一手摁在她的腰上固定她,另一手又加大了一丝力度挥着皮带,连打了十几下,依晴实在吃痛不过,紧抱着他的脚求饶。这时电话响起(嘻嘻,因为上一章有人帮她求情,所以疼痛到此为止。我好吧。),依晴像是听到了救命的仙乐一样。感觉到自己可以休息一会,起码几分钟内是不会再挨皮带了。惊风拿起电话接了起来:“有事?”来电显示是楚飞。
“出来喝一杯如何?看到两个一等美女。”楚飞邀约着。
“今天我没空。”惊风一口回绝。
“干嘛,教训你那小野猫呢?”楚飞问道,其实他知道陆依晴今天回家难免被霍惊风扒去一层皮,所以好心想把霍惊风带出来。让他消消气再教训不迟。
“没错,猫瓜子太利,修理修理。”霍惊风也懒得帮依晴瞒。虽很少在人前让她难堪,多数顾及着她的脸面,不过这丫头属实也太气人了。自己经营那种娱乐场所,怎么会不清楚,去那里消费的男人大多数是抱着泡妹妹的心态去的。而跑到那里的女人,又有几个能不被人占了便宜去。这死丫头怎么就没记性。
“你啊。让她自己在家反省反省,跟我出去HI吧!免得把自己气坏了身子。”楚飞好心的建议着。
“有道理,今天的确容易气坏了我自己,你在哪?”惊风是怕自己今天气大难免下手要重。搞不好把陆依晴打坏。
“蓝星”楚飞报上名来。
“半个小时后到。”惊风说出期限。
一边蹶着屁股的依晴听到这话,心里了然,自己今天的这顿打基本过去了。还好,比自己想的轻。
惊风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抬起她的小脸盯着她说:“别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当我不知道,楚飞这是帮你求情呢。你倒是越大越有本事了。”冷眼看了她一眼。
依晴被惊风这样一说,混身冷颤。楚飞是帮自己说情吗?这情说的不是等于给自己又加了一条罪名吗?
“去床上趴着吧。等我回来接着打。”惊风看着她布满的红檩的屁股,蹶在那里实在不怎么雅观。本不想去的,不过一向不管闲事的楚飞,今天这么拐弯抹角的帮依晴求情实属少见,让他不得不起好奇心。楚风好对付,楚飞可是个麻烦。
依晴听到指令马上起身,屁股上的伤让她难免小声呻吟了几声。这几声叫的惊风心惊胆颤。这丫头果然长大了,吃痛叫几声,居然比别的女人叫床还勾人。看着她浑圆的臀部,修长的大腿,想着她近年来穿衣服越来越有型,胸部发育的应该也不错了。看着她越来越妩媚的小脸。想到她也不小了,自己在这么放任下去,早晚被她身边的有心人摘了去。心里想着,手一直没停,给自己穿戴整齐了,回头看一眼趴在大床上的依晴两腿并未合拢,可能是因为疼痛吧,还在不停的轻扭着小屁股。小脑袋回头正用怯怯的眼神看着自己。走到床边。手指触及她屁股上的伤,查看一下,没什么大碍。顺着臀峰往花心滑去,依晴显然受惊,夹紧双腿,无声的反抗这种陌名的触摸。霍惊风哪会由着她,一手抬起她的左腿,让依晴的下体瞬间暴露无余,依晴拗不过她,只好羞愧的紧闭双眼,惊风抬眼看了一眼满脸红云羞得不敢睁眼的依晴,心下暗笑,另一只手直达花心,手指触及到一阵潮湿,并无其它动作便收了手,大声笑了出来。看着指尖上的粘液。低头对她说:“小野猫会发情了?好好休息一会,等我回来有你受的。”满意的看着依晴哆嗦了两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转身走人。留下依晴于那回味着他的话。脸羞得更加无地自容。
摘花的问题
展纤纤回到家中,先是打电话给姐姐,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告诉姐姐,的的确确有人盯上了展家,还好今天陆依晴帮自己解了围,最好终于混了过去。展婷婷一边安慰着妹妹,开始反思展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一会纤纤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转过头发现丈夫韩一正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为个么这么看我。”纤纤觉得不妥。韩一的眼神太过复杂。但又一时说不出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最近好像事情特别多。”韩一解释。
“是啊,最近老是有些莫明其妙的事发生。”纤纤累得用手揉了揉脖子。
“别烦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韩一说完,走进书房。
“老公……”纤纤想要撒娇。最近她太累了。
“干嘛。”
“你不陪陪我吗?我今天过得好刺激啊。”
“我还得写一篇论文,一会陪你。”韩一没有回头。
“好吧。老公的事业比较重要。”纤纤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不要任性,要做个好妻子。
她心里哪知道韩一的想法,韩一对这个女人并不是一家情谊也没有。他知道她善良,也知道她的刻意讨好。更知道这个女人很爱自己。可是有什么用,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懂爱的人。即使知道这个女人全心全意待自己,可为了那一份生死与共的友情,他能放弃吗?所以韩一对于福大命大的纤纤心底有种恐惧。他无法让自己面对纤纤。这样一个好女人,自己却一再的伤害。
纤纤的确爱着韩一,她可以容忍韩一的不理睬,韩一的冷淡。她会告诉自己韩一对谁都是这样,对自己还算是好的了呢,毕竟她娶了自己不是吗?心里傻傻的想,累了一天又受了刺激,草草冲了个澡,晕晕呼呼的睡了。韩一盯着眼前如天使一样纯洁天真的妻子,心里也在不安。如果有一天,展纤纤知道自己也是让展家倒台的凶手之一会怎么样?还会这样对自己吗?展纤纤还会安静得如小公主吗?应该会盯着自己流眼泪吧。应该会发了疯的要杀了自己吧。嘴角上扬。摇了摇头,怎么会再乎起她怎么想了。
展婷婷坐在书房低着头默想着。对面的展震南也沉默着。他们在想,展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想把展家姐弟的名声搞臭这么简单?不可能的,应该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陆家豪盯着依晴与依依的照片。脸上带着笑,多可爱的妹妹们啊,有了她们才有亲情。虽然依晴破坏了他的计划,不过,那不算什么。可以再重新布置。可小依晴怎么可以对自己撒谎。自己是多么信任她啊。但他没有立场去教训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而她今天碰到的所有事情也是自己制造的不是嘛。所以他没有立场教训她。所以只好把她交给霍惊风,让霍惊风帮她改掉撒谎的坏毛病。可是心里很痛,自己到底少了什么步骤,让自己的心如此痛。因为计划失败了吗?不是,这样的计划随便找一天就可以再来一次。因为妹妹撒谎了吗?不是。哪个小孩不撒谎?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吞下最后一口酒,陆家豪不想去理自己那点破心思,走进依依的房间,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这女孩在洛家一定很受宠。让自己不得不拿她当个瓷娃娃一样的捧着。看着她睡的极不安稳,刚才应该是把她吓着了。轻拍了拍她像哄一个小婴儿一样哄着她。看她慢慢松开了眉头,竟是这样的幸福。远来看着亲人开心是这样值得高兴的一件事。那么,如果亲人不开心呢。那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吧。狠心的舅妈,那你就等着品尝痛苦吧。家豪站了起来。帮着依依把乱放的衣物收了起来,依晴回来看到她乱放的衣服又会训她了。呵!这丫头,把自己在霍惊风那里受的气全发在妹妹的身上了。摇头想着她们姐妹俩的小战争。真是幸福啊。跟家人在一起。捡起依依的书包,把它放在写子桌上。书包的拉锁半开着。陆家豪很准确的看到了里面的两包东西。原来,害得警察怎么翻也没翻到的东西居然藏在这个最胆小的妹妹身上。家豪苦笑,自己设套害展纤纤,结果一个妹妹帮她出头,一个妹妹帮她藏脏。狠狠的扔下书包。快步走出依依的房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痛了。因为所有的苦痛只有他一个人在尝。而她的妹妹却拿仇人当亲人。可笑,太可笑了!可他无法也不能告诉她们,仇人是如何对待他们的父母,是如何处置他这个陆家唯一的儿子的。他不能,他只想自己去承担,可他现在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承担一切。
蓝星酒吧
耳边是宛转诱人的萨克丝独奏。手里是最高极的香槟。身边有最臭味相投的朋友。怀里有美丽性感的美女。霍少爷与楚少爷嘴里叼着雪茄。周身散发着一种邪魅的气质,懒散的性感。这样两个极品男人来到酒吧,是色女们的一大福音。霍惊风抱着怀里的美女,想着脸红红的依晴,嘴角带笑。
“发什么浪呢?”楚飞看不得别人好,凭什么他霍惊风能笑出来。他却没有什么事值得一笑的。
“发浪的不是我。”霍惊风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又喂了一口给美女,与美女旁若无人的调情。
“不是你是谁,看你刚才那浪笑。我怎么就笑不出来。”楚飞对霍惊风突然有了羡慕的感觉。凭什么他在外面跟自己一样讨女人喜欢不说,家里还藏了那样一个宝。一个让他也想拥有的宝。
惊风没理她,因为他看到了刚分开不到两个小时的苏珊大小姐。这女人,够豪放,半夜三更的不回家又跑到这里来混。身边还跟着另一个风头正劲的人物,展婷婷。
“两位高手,又在这荼毒小妹妹呢?”苏珊大言不惭坐在霍惊风与楚飞中间,管他们两个怀中的肉弹怎么看自己呢,苏珊的处事哲学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嫉妒去吧!
“苏大小姐怎么一下穿得这么保守,让人接受不了啊。”楚飞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苏珊一身职业装,倒是显得干练了不少。
“刚才冻着了。霍惊风,你太不会过日子了,空调开的那么低,多费电。”苏珊一副良家妇女样。
“不是空调开的低,是苏大小姐艳光四射,太过动人,把自己都冻着了不是。”霍惊风调侃着她。
“霍惊风,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你在夸奖我吗?”苏珊无所谓的看着霍惊风。
“随便!”他只顾着与怀里的美女打情骂俏了。
“你的小野猫呢?以前没看出来她这么狠。还以为真是个无知弱女呢。”苏珊知道这句话一定能让霍惊风动怒。果然她想的不错。
楚飞停止了与展婷婷的相互攻击,展婷婷本有心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哪知这楚飞不知今天哪里不对劲就是不肯往好的一面走。哼!
楚飞与展婷婷的斗嘴告一段落,收声听着苏珊好像在问陆依晴的事。展婷婷知道今天是依晴与苏珊帮了纤纤,当然也关注起来。
霍惊风终于放开怀中的肉弹,拍拍她的屁股,让她呆在一边,转头看着苏珊,忽然笑道:“那只小野猫,不管她有多狠多野,也有我收拾她,所以你放心,她一定超不过你苏大小姐的艳名。千万别把她跟你混为一谈,你们两个等级不同。”
“哦,知道了,现在小野猫应该在家添伤口呢吧。被人收拾应该不那么好过吧。”苏珊知道霍惊风很看重依晴,也明白霍惊风话里的意思,但她不为所动。瞧不起就瞧不起呗,无所谓,她是艳名远播,那又如何,她高兴,她自由。
“这点你说对了,却实不好过,在家反省呢。”霍惊风又恢复公子哥的形态。扫了一眼楚飞,心里苦笑,看来楚飞这个朋友是长久不了了。
“惊风,不论如何,今天这事是因为我家纤纤而起,依晴也是因为打报不平,看在你跟震南是朋友的份上,别难为她了。”展婷婷好心的替依晴求情。
“哟,我家依晴人缘还真不错,这么多人帮她求情惦记着她。好像我真能把她怎么样似的。都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把她摆在哪里各位都清楚。好意心领,不该有的心思也都给我收起来。因为一个有主的女人,坏了多年的情份就不好了。对吧,苏珊。”惊风摇着杯中酒,缓缓的说着。
苏珊被说的一脸莫名其妙。难道霍惊风以为她有断袖之辟?什么跟什么嘛,懒得理他,拉着婷婷的手,就要走。
婷婷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霍惊风,又看了一眼楚飞,跟着苏珊走了。
“惊风,你醉了。”楚飞当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没错,他说的没错,因为一个早己被内定下来的女人,伤了朋友感情,的确不值。
“没错,我醉了。希望你清醒,好送我回家。我今晚还有节目呢。”惊风笑看楚飞,楚飞应该明白了。他还不算太笨。
“节目?辣手摧花?还没消气?”楚飞为依晴不值,如果陆依晴跟着他,他一定不舍得下手。
“错,不是摧花,是摘花。花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得把它摘回家,不然,早晚被别人摘了,那我这么多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你说是吧!”霍惊风仿佛说着醉话,但几句话,撤底死了楚飞的心。
没错,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跟霍惊风大动干戈。而霍惊风辛苦养育了十几年的花,也不会轻易放手,让给他,所以收手收心是最好的办法。
“你说的对,回家好好拔了这朵花的刺,先摘到手才是自己的。”楚飞苦闷的喝着酒。
“对,先拔了她的刺。”霍惊风大笑。陆依晴在他手上早就没了刺。她的刺从来不是对他的,只对那些外人,而这个外人,永远不会是他霍惊风。自我解嘲中。
两人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吧,两个待应分别开车过来,把两个醉熏熏的大少爷放进车里,开车分别送往霍家与楚家。
车一开动,两个被放在后座上的大少爷都清醒的睁开了眼。刚才那场戏不得不做,很显然,他们做的都很好。这是二人第一次交手,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但这场仗还没开战,就己结束。因为这场战斗楚飞没有丝毫胜利的机率。所以聪明人做聪明事。吹了个号角,就己熄战。朋友还是朋友,什么都不曾改变。
霍惊风回到霍宅没有直接上楼,在园子里吹了会风。脑袋清凉了不少。他在想:今天晚上,他到底要不要摘这朵花?
每个女孩都有梦
走进自己的卧室,看到早己睡熟的依晴,睡姿够难看。己经换了睡衣,看头发潮湿的样子也洗过澡了。走到跟前,轻扶她的头发,脸颊,脖颈,慢慢移到少女柔软的前胸,依晴明显一颤,翻了个身。惊风看出她己醒了,只是不愿面对,并不强迫,看她仍在装睡。弯腰打横抱起她来,送到依晴自己的房间。安放到依晴自己的床上,帮她拿了条薄被盖在身上。坐在一边看她。依晴早己清醒,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发的情况,她己不是小孩子,明白惊风刚才的举动与临走时说的话代表着什么,可她还是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对这种事情,所以只能装睡,她不知道惊风今晚会不会放过自己,可如果惊风强来,她也不会拒绝。在她心中惊风的地位是复杂的,一个可以随意惩罚自己的暴君,也是一个任何事情都可以替自己挡在前面帮自己解觉所有问题的亲人。
“还装。”霍惊风看着依晴闭着眼睛,眼球动来动去。取笑她。
依晴不好再假睡,只得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一笑。
“不让我做的事,跟别人也不能做,懂吗?”惊风的眼里全是宠爱。
“嗯。”依晴的脸又红了。
惊风起身低头亲了她的小脸蛋一口走了。
依晴回想着惊风说的话,明白自己今天应该是安全的。放下心来,想着这些年来惊风对自己的责罚与爱护,一时间满脑子居然都是霍惊风的影子。他居然没有强迫自己发生那种事,说明他是尊重自己的吗?
第二日
早上,依晴还在睡,昨天想了一宿,睡的很晚。
小云昨天被霍夫人念了整晚,并被霍老大禁足两个月,也听到了楼上依晴的痛哭求饶,所以早上起床后马上来到依晴房间。
“喂,猪,快起床。”
“嗯,马上。”
“快起来啊,我有话问你。”
依晴揉了揉眼,看是小云一惊,自己怎么在霍家?又想到昨天惹的祸,屁股还在隐隐做痛,明白过来。
“你怎么来我房间了?”依晴奇怪的问,自己在霍家住那么多年,小云很少来这间房间。今儿是怎么了?
“昨天你怎么样?”小云三八的问着。
“还能怎么样?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打呗。”依晴一边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就这么简单?”小云不死心的问,她都被霍老大禁足了。
“你这个坏丫头,还想让我怎么着啊,要不你也试试被皮带抽的滋味,还简单?哼!”依晴懒得理她,一大早上,跑这兴灾乐祸。
“我被爸爸禁足了。哥没让你禁足?”小云想,如果依晴也被禁足在霍家的话,自己每天放学回来还有个人陪,她现在己不那么讨厌依晴了。
“是啊,他还真没跟我说什么禁足的事。太好了,小云姐,你今天千万别在他面前提禁足的事。呵呵,他可能给忘了。”依晴才发现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这种事发生后,随之而来的大多是禁足这种惩罚。
“切!没意思”小云不理她,转身下楼,临走时告诉她一回下楼吃饭,爸爸和哥哥早就醒了,在楼下下棋呢。
霍老大最近特别爱找儿子下棋,倒不是霍惊风的棋下的有多好,实在是有够烂,每次陪霍老大都是唉声叹气。而霍老大很少看到儿子有这种挫败的神精,所以天天让他陪自己下棋来折磨他。
依晴收拾妥当,背着书包下了楼来,看到两个霍家大男人正在斗棋,怕霍惊风忽然想起什么,别真的禁了自己的足,所以饶着他们走直接来到餐厅。霍夫人霍小云早己就座,跟霍夫人问了声安,正要落坐。霍惊风与霍老大也走了过来。
“见了我们,你躲什么啊?”霍老大豪不客气的指出陆依晴刚才不礼貌的行为。
依晴的头这个大啊,霍老大,你为什么这么爱跟我过不去呢,抬眼偷瞄霍惊风,还好,他没看自己,马上露出一脸假笑回霍老大的问话:“我怕打扰你跟哥哥下棋。”依晴不知这个借口会不会有人信。
霍老大看了她一眼没理他,开始就餐。
一顿饭吃的依晴心不在焉加心惊肉跳,就怕霍小云提到禁足二字,那自己怕也是免不了的。终于霍老大与霍夫人都放下餐具,依晴如得到赦令一样,对霍惊风说“哥,我吃好了,我去上学了。”
“等一会跟我同车去吧。”小云好心的建议着。
“也好。”依晴难得见小云对自己态度这么好。应承着。
“以后放学后直接回陆家,不许乱跑了。”霍惊风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下达完指令后看了一眼依晴,上班去了。
依晴坐在那里,以为能躲过去,结果还不是一样,懊恼的看着小云,小云一脸兴灾乐祸。
A市最好的贵族高中
依晴终于平衡了,因为基本上昨天一起去玩的人全都被禁了足,那么就说明,即使霍惊风不禁她的足,也没人陪她玩了,呵呵,那就禁吧,无所谓,反正她十四年的生活中大多都是被禁足的,虽然刚尝到了自由的滋味,有点舍不得。
她也看到了楚风,楚风头上脸上还挂着花,坐在坐位上看着她,看到小云连理都没理。只是轻轻对依晴笑了笑。依晴心里暗想,他不是跟小云在一起了吗?怎么两人吵架了?那他冲自己笑什么劲啊,这不是让小云刚刚跟自己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友谊又要化为泡影了吗?
茹老师面带微笑的进了教室,做为这个班的班导,她很痛苦,因为老是有人拿她的教学水平刺激她。今天一早,就接到了楚大帅哥的电话,冷嘲热讽的告诉她,昨天市里发生了一起少女群殴警察事件,并顺带进行了某些恶作剧式的抢劫事件。而此次事件中的主犯与从犯居然大多出自她的班。让她想辩驳却又没什么底气。看着坐在坐位上的各位同学,茹老师换上她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问:“请问各位同学,谁看过魔术之星的表演,请举下手。”
果然楚飞没有说错,看着举起来的几双小手,她明白,这几个死丫头的确有闹事的资本。
算了,以后这楚飞的电话最好不要接了,最好自己换一个号码,免得每次都被气个半死。
茹老师安慰着自己,开始上课。
放学后,依晴依依老老实实的回了陆家。依晴不知怎么样面对家豪,不管怎么说,家豪对自己那么信任,自己的确骗了他不是吗?所以回到陆家,直接回房,告诉佣人自己身体不舒服,晚饭送到房间就可以了。决定做鸵鸟。
家豪回来没看到依晴,问过佣人方知是躲着自己呢。笑了笑,让佣人准备一份晚饭,亲自给依晴送到三楼。推开门,看依晴正在那上网,笑了笑。依情见来人是他,马上起立,毕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家豪拉着她坐到藤椅上,看依晴坐的勉强,知道霍惊风昨天下手应该不轻,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拿了一个软垫给她。依晴坐好。
“怎么了,知道自己错了?”家豪含笑看她。
“我不该撒谎骗你。”依晴老老实实的答。
“以后不要了,你在哥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所以你骗我,让我心疼。”家豪看着依晴爱怜的说着。依晴在他的心中,曾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我以后再不会了。”依晴看出来哥哥的伤心。
“还疼吧。怪我吗?”家豪觉得看着依晴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一种幸福。
“啊?什么?”依晴没能理解家豪的意思。
“怪我把你交给霍惊风处置吗?”
“哦,不怪,你应该自己也很想揍我吧,但你心疼我,下不去手对吧。”依晴有她自己的理解。
“你啊!”家豪摸了摸依晴的头。
“把你嫁给霍惊风好不好?”这是家豪想了很久的事,展家倒台己是势在必行,就如自己的不甘心复仇一样,展震南与展婷婷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两家正式开战之时,依晴与依依都得有足己庇护她们的人才能安全啊。
依晴抬头看着家豪,这是怎么了?昨天霍惊风对自己说过的话,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些微的变化。今天陆家豪又要把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霍惊风。
依晴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餐具,抬头对陆家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
“我是人,我是一个有思想的个体,我的人生我希望自己选择,凭什么你们三言两语就能决定我的未来。我要不要嫁给霍惊风那是我自己的事,并不是你或他有权利来左右的。”
“果然是我妹妹,看来除了霍惊风,还真找不到能辖制住你的人。”陆家豪看着如此激愤的依晴,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做对了。
“你……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哥。”依晴搞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怎么身边的所有男人都一个样子。重来不管别人的想法吗?自己有那么弱吗?如果是依依,还可以理解为,依依从小就没有主意,凡事都需要别人帮助才行,但她陆依晴不是这样啊,如果有人能让她自己说了算,让她自己拥有自己的支配权,她会处理的很好,她会非常好非常好的给自己一个完美的人生。她的人生是有自己的梦想的。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梦想,不是吗?
陆家豪的计划
展震南与展婷婷紧张的看着电脑显示的K线图。展氏的股票最近波动异常,如无意外这种异常只有一个原因,有人在收购展氏。会是谁?为什么?展家在商场上向来以平和为主,只守不攻,怎么可能得罪了别人而不自知呢?但现在确实有人在收购,这个认识让展婷婷与展震南非常惊恐。展震南在最短的时间内招集了几个精英操盘手,必需在短到不让外界有所察觉的时间内,把形势控制住,不惜任何代价。展婷婷己很清楚,为什么展家最近总是会陌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让她明白了,以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前戏罢了,战局现在正式拉开。无奈对手是谁还不清楚.这一战胜算着实不大.
操盘手一脸无奈的看着展震南,对方以一种鱼死网破的方式在收购展氏,展氏帐户上现在的资金不足以与之对抗。展婷婷一筹莫展,展震南苦笑,现在,威阵一方的展氏需要借钱度过此次难关了。于是姐弟两人分头行动。展婷婷联系银行方面,希望得到足够多的贷款。这在商业操作中是常有的事,而银行方面也很乐于促成这种事的成功,因为银行也会因此得到大把的利息。不知为什么,婷婷对于这次贷款心里并无多少把握,己远没有以前的轻松与自信。那股背后的势力会这么轻易让她得到帮助吗?展震南去向朋友求助,他与楚家,霍家这些有能力帮助自己的大家族都有一定的交情,相信不会有问题,只是楚家己不可能,自己刚刚与楚风发生争执,楚家现在应该是机率最小的了。霍惊风为人向来重义气,现在又独掌霍家大权,找他应该没有问题,展震南思及此,忙拔打霍惊风的电话,不巧的很,机主关机了。展震南直奔霍氏办公大楼,霍惊风关掉电话,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在开会,开很重要的会议。第二,他在莋爱,与很喜欢的人莋爱。但现在这个时间,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只好去碰碰运气了。
走进霍氏大楼,一楼服务台的接待小姐见是展家公子很有礼貌的站起来微笑。展震南现在哪有时间与她们客气,直奔电梯按下顶层的按纽。进入顶层,霍惊风美丽的秘书小姐礼貌的站了起来,用以前听来软酥香浓的声音对展震南说:“展先生,霍先生现在不在公司,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吗?”
秘书小姐认得展震南,霍先生的朋友,经常与霍先生混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正直的朋友。
“他去哪了?有其它联系方法吗?我打他电话,关机了。”震南没有时间跟她穷磨,所以语气又急又硬。
“这个霍先生没有交待,我一时也联系不到他,要不您在这等会?”秘书小姐看出展震南今天的急性子。
“不用了,等他回来,让他找我,我有急事。”扔下话,震南转向走了。他还得去想别的办法。
霍惊风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电话。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展震南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他能看到他,但他却看不到他,现在的科技真的不错。连个窗帘也设计的这么高极。
霍惊风不是个小气的人,朋友有难他也很欣然的慷慨相助。而且他也完全有这个能力帮展家度过眼前难关。可是这次他只能退后,在展震南与陆依晴两个人当中,他会豪不犹豫的选择陆依晴。当一大清早看到陆家豪后,当陆家豪把一本日记本横放在他眼前后,当陆家豪告诉他,如果自己无法成功。这本日记本会交到陆依晴的手上后,他微笑着答应了陆家豪提出的条件。他不会插手展陆两家的恩怨,并会在资金方面给予陆家豪最大的帮助。因为他不想赌,当他看到了展夫人当初是怀是怎样一种心情造成了陆家夫妇的冷眼相向,最后以血的悲剧收场。他也会心惊胆跳。当初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般惨烈的爱恨情仇啊。让一个女人恨到如此,让一个男人爱至如此。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陆依晴得到这本日记后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一个本来就不安份的小野猫,会瞬间成为一只小老虎的,还是一只带着恨的小老虎。他有把握可以制服这样依晴,但他不舍得让她从此生活在黑暗与仇恨中。他居然心中非常感谢陆家豪没有把这本日记交给依晴,也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依晴。而陆家豪只是告诉他:“嗜血的事情,应该由男人来承担,我与你同样爱着依晴依依两姐妹,不到万不得以,决不会伤害一分一豪。”
陆家豪的警告,霍惊风不敢不听,那是牵扯着依晴一生的幸福啊。一个没有仇恨的陆依晴,只要满足她的要求,那她大部分都是幸福的,她可以因一个小小的奖励散发出阳光般的笑容,那是真实的,真正的开心快乐。而一个心中充满了恨的依晴,给她再多,她的欢笑里己然渗进了些许永远挥不掉的无奈与泪水,因为她的人生中己有遗憾,一个连霍惊风也没有办法帮她解决的遗憾。谁也不能让时间倒转不是吗。所以霍惊风自私的选择了依晴,而不顾朋友展震南将面临的血雨腥风.
展婷婷恼火坐在办公室里,她失败了,所有银行均拒绝了她。以各种各样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绝了她。而展家以前未还的贷款居然向她施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一脸挫败的弟弟,婷婷心里己然明了,展震南与自己一样,失败了。
“怎么,霍惊风拒绝了你?”婷婷可以想到楚家那面肯定没戏了,可霍惊风怎么可能拒绝震南。有什么事情能让霍惊风都不敢帮助展家吗?霍惊风也有怕的东西?
“我没找到他。”震南平静的说着,去找了其它几个朋友,那些所谓的朋友,有的想帮忙,却没有那个能力,有的有能力,却都等着看霍惊风的动作。霍惊风出手,他们也会出手,霍惊风如果不管,他们也不敢管。明眼人都看出展家这次的危机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不知道展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做人贵在自知,需要找一个风向标。霍家的势力就是他们的风向标,霍惊风插手,展家自然有救,那他们的钱投进去,也会有所回报。如里霍惊风都躲了,那他们即使帮忙也是九牛一毛,根本解觉不了什么事,最后完全有可能连本带利全赔进去。
“银行那些混蛋这回竟统一了口径,死活不借。什么理由都搬出来了。就是不放一点口”展婷婷无奈的阵述着事实。
“姐,能看出到底是谁在动手脚吗?”
“我本来以为是楚家要吞并,可你跟楚风那点小事,也不至于啊,其它家族,好像我们也没得罪谁啊。如果说是外来势力,那干嘛只针对展家。最近你我二人的风头直逼那些娱乐明星,现在要提起花花公子,你认第二,霍惊风都不敢认第一了。”展婷婷无奈的开着玩笑。
“总会有办法的,我今天晚上去霍家堵他。我不信他真会坐视不理。他不是那样的人。”展震豪对霍惊风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希望吧。”展婷婷认为,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陆家豪与韩一碰着酒杯,没错,他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他们己经用最简单的方式把展家股权控制在手。而展家现在求助无门,霍惊风忌惮着陆依晴,不敢伸手相助。洛家忌惮着依依的关系,洛爸爸只能放下话去,各家银行没有一家敢放钱给展婷婷。并有逼债的动向.展家现在的确是孤立无援。明天再做最后一击,就可以收网取利了。
韩一叹了口气,看着家豪。
“成功后呢?”
“没想过。”
“展家会这么轻易罢手?”
“我不怕。你我二人他们动不了。依晴依依自有人护着。”
“下个月,我带展纤纤离开这里。”韩一下定决心。他的确会伤害她,但他会有下辈子来补偿她。希望她能接受。
家豪看了看韩一,拍了拍韩一肩膀,肯定对韩一说:
“好,我会帮她打点好。一个月后,你可以领走一个完整无缺的展纤纤。”
再次碰杯,魔鬼的交易。
展家豪见到了霍惊风.可霍惊风给了他一句话:我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对不起.
第二日
展氏股票急速下跌。
展家二小姐展纤纤被人举报吸毒贩毒,大批警察成功围剿正开车飞奔的展纤纤,在其私驾内查获海洛因,数量巨大。
展婷婷的断袖女友终于找到,居然是一向以豪放著称的苏家大小姐苏珊。因为有人拍到两人搂在一起醉态蹒跚的照片。又有银行人士出面证明,昨日苏珊帐户上的五千万直接过户给了展婷婷。展家经济危机传言更盛。
展震南的绯闻女友,因展震南的始乱终弃昨日自杀未遂,现在正在急救中,事件当事人展震南一直不肯露面。并声称并不知情。而展震南平日的好友因看不惯展震南的禽兽之举纷纷与之绝交。其中包括一向臭味相投的霍惊风。而楚家因前几日与展震南的磨擦,传言正有计划上诉,控告展震南恶意伤害。
一时之间,各大报纸争相报导。展家与水火之中挣扎。树倒猢狲散,展氏内部锋烟四起。展氏姐弟一度被逼宫。
第三日
展夫人带病回国。看到一片混乱的展氏,一边为小女儿请律师。一边与儿女共同查了展氏内部,果不其然,大多股东均己将手中股权全部套现。下午,检察机关进驻展氏,展氏内部一片慌乱。哪家企业是干净的,哪家没有点内部乱帐,不出三日,展夫人以扰乱市场,恶性垄断,故意制造行业危机及行贿等罪名被收审。连十几年前的老帐一并翻出。展家必倒无疑。展家老股东继续逼宫。陆家豪带着韩一闪亮登场。
第七日
展家兵败如山倒,陆家遗孤感念旧人,重拾旧山河。不弃展氏各位原老,含泪收购展氏。展婷婷受刺激夜夜买醉,展震南龟缩家中不敢见人,展纤纤与展夫人同时获罪入狱。
一个家族一方霸主,一个如日中天的企业,建成与保持是需要日积月累的,而将之毁去,却是如此之快。
陆家豪成功了,但他并不快乐。韩一面对人去楼空的家,心中一片唏嘘
一切如常
当展家姐弟看清幕后人是谁的时候,一切都己无法挽回。陆家豪己入主展氏,而展氏也己更改为陆氏。震南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也搞不清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当他一脸怒气的找到家豪指责他忘恩负义时,家豪一脸嘲笑的对他说:“不要指责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有任何问题,去问你的母亲。”
展婷婷无力的醉倒在酒吧,她拒绝了苏珊的好意,退回那五千万,并拒绝了苏珊为她安排的比较不错的住处,她不想这种时候连累苏珊,与震南搬出展氏大宅,移居在一个以前的小公寓,她现在身上的负债过多,己不容许她们在过以前美好的生活了。虽然她还是很有钱,可都被冻结了。大笑,她展婷婷也有一天要过苦日子吗?世界真是太精彩了。
展纤纤在狱中试图自杀,没有成功,被同监室的狱友救下,并通知管理人员。管理人员及时将其送往内部医院。但她一心求死,哭闹不止。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居然是让展家倒台的帮凶。直到韩一得到消息赶来。
韩一站在病室门口,看着哭闹不止,拒绝护士为她静脉输液的妻子,这个平时温柔如水,高贵如公主一样的妻子,也会如此哭闹,而让她这么伤心的人就是自己。冷笑一声。快走两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正在哄劝她的护士吓呆了,别的床的病人吓呆了。而当事人展纤纤在吃痛流下眼泪后,看清来人,想起自己的悲剧居然是他亲手造成的,不顾平日里的形像疯了一样的死死抓着韩一的衣服,大声的嘶喊问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韩一冷着脸不理她,把她强按在床上,左手固定住她的一只手交给护士,护士反应过来,马上下针。一会功夫,药液顺利的进入纤纤的身体。纤纤流着眼泪无力的挣扎着,可力气敌不过人家。只能认命。嘴里不停的叫骂:“韩一你这个混蛋,我恨你,”“韩一,你不得好死”“韩一,你不是人”……
韩一并不理她,直到一瓶药液全部滴完,护士撤走器材。韩一扶她躺好。对她说:“恨我吗?恨我就留着命找我报仇,我等着你。你死了,于我来讲无足轻重,但你的姐姐哥哥受得了吗?”说完这话,韩一冷笑着出了病房。
展纤纤看着韩一,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声嚎哭。
展夫人急怒攻心,并拒绝任何饮食与药物,最终不治,于入狱一星期后,凄凉的死在医院。婷婷无力的操办着母亲的身后事。震南最终也无法从母亲嘴里问出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展家一片凄凉。母亲故去后留下两封遗书,一封给婷婷姐弟三人,告之三人,自己罪有应得,不可再谈复仇之事。从此好自为之,从头来过吧。另一封是给陆家豪的,上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一切的果,皆有因,一切的因,必有果。
陆家豪把那本日记递给展南,只告诉他,最好别看,也许你母亲不想让你们知道她当初到底做了什么。上一辈的恩怨希望就此终了。但区区对不起三个字,却无法补偿她此生做下的罪恶。
震南与婷婷把母亲的日记与母亲的骨灰同埋在墓地。希望一切真的就此终了。
生活还是一如往常的继续着。
依依一脸懵懂的看着洛劲雷,开心的收拾着东西,劲雷来接她回洛家了。对陆家豪己有不舍。紧紧抱着家豪,哭着说:“哥哥,我很喜欢与你一起生活,可我舍不得爸爸妈妈。”
家豪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告诉她:“那以后就好好的与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要乖。有空让劲雷哥哥送你回来,哥哥也舍不得你。”
依依幸福的与家豪拥抱告别。她知道,她现在有两个家,一个是有爸爸妈妈与劲雷的洛家,还有一个是跟自己有着血脉之亲的陆家,她是幸福的。但她不是傻瓜,她的心中也有不安,但她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所以她宁愿做一个只会笑不会苦恼的小傻瓜。
依晴锁着三楼的房门不肯出来,不管家豪如何劝说,也不管霍惊风的威逼利诱。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她要守住。凭什么你们让我来,我就得来,你们让我回去,我就要回去。管他外面吵翻天,她坐在电脑前与好友聊天。一会房间外面没有吵闹的声音了,应该是累了吧。应该回去了吧。依晴也没有心思聊天了,关了电脑,躲到床上,捂着被子大哭.哭累了,看着天空,云彩很美。她的人生干嘛总是被别人操控着,她凭什么要听别人的安排。一个月前,不分原因,非让自己搬到这里来的是他们,一个月后,又逼着自己重新回到过去的也是她们,她是人,她有感情,她好不容易习惯了另一种生活,现在却要告之她这不过是一场梦,你现在该醒了,你还需要按你以前的生活轨道行进。“切~”依晴不屑的冷哼着。
好静,真的没人打扰她了?真的就这么停手了?看来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连霍惊风的性子都变了。以前,他可不会这么大方的由着自己性子做事,早就一脚把门踢开,三下两下把自己按在哪里痛打一顿了,然后强行把自己拎走.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能改变一切。但时间也会让依晴的肚子变空。她饿了。
走到一楼,霍惊风正在与家豪下棋。家豪下的也不怎么样,不然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下这么久。两个臭棋蒌子。
惊风抬眼看着她一笑:“舍得下来了?”
家豪看见她大笑出声:“依晴啊,惊风说我把你惯的不像样子了。你还真帮他长脸,怎么这身打扮就下来了。”依晴看着自己一身睡衣并无不妥之处啊,快步进入一楼洗手间,发现自己的脸是花的,头发也怪异的像杂草一样乱七八糟,应该是刚才躲在被子里哭,搞成这样的吧。洗了把脸,拢了拢头发。出了洗手间,心虚的看了眼惊风,还好,他不像太生气的样子。马上跑到餐厅,她饿了。
餐厅己摆好饭菜,显然那两个人都吃完了。哼!吃饭也不喊我一声。
没什么心思好好吃饭,只是草草的划啦两口填饱肚子。想着自己肯定是拗不过惊风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霍惊风最后肯定会把她弄回霍家,所以当下也有了心理准备。回就回吧,不能跟他硬来,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吃完饭,来到前厅,走到哥哥面前对家豪说:“哥,我回去了,你想我的时候,派人接我回来住几天。”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好像跟着霍惊风走,是跳了火坑一样的事。
惊风抬眼看她,冷哼一声。吓得依晴抬腿就上楼,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些东西,但这个房间她得霸占着,所以留下许多自己的东西。
当依晴再次回到惊风视线的时候,惊风与家豪告辞。家豪牵着妹妹的手对妹妹说“想回来就回来,三楼房间给你留着。回到家里别老跟他拗着干,他心里也疼你,好好听话。”十足像是叮嘱一个小孩一样。
“知道了,叛徒”在依晴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太没用了,怎么能不帮着自己说话。
“啊?”家豪一惊,转念一想,大笑出来。他这两个妹妹啊。真可爱!
坐上霍惊风的车,依晴一直没有开口,惊风一手开车,一手握住依晴的小手问她:“怎么,舍不得了?”
“嗯,我是人,有感情。”依晴赌气的答。
“舍不得什么啊?舍不得陆家豪给你的自由吧。”霍惊风一针见血。
“是啊,我就是舍不得那份自由,怎么样?”依晴挑衅着看着霍惊风。这自由你霍惊风何时给过我。你会给我吗?
“能怎么样?舍不得也得给我舍下。”霍惊风面带笑容,但话音及冷。
“哼!”依晴不理他了。
惊风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是那么倔。
“你就犟吧,皮带一上身,你就老实了。”
“我没犯错,你凭什么打我?”依晴听这话冷嗖嗖的。
“我没说打你啊,只是警告你,从今以后给我老实点,放纵你这一个月了,也该收心了。”霍惊风慢条斯理的笑着回答她
依晴再不说话,闭上眼假睡。眼泪不自知的流下来,一个人如果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就无法再心甘情愿的过那种没有自由的日子了。
一路无语,到了霍宅,依晴己没心思与大家再打招呼,不顾霍惊风的冷脸,自己跑上楼去。回到久违了的房间,趴在床上,痛哭失声,她真的就这样与自由擦身而过了吗?她不想过这种生活。可她现在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接受着别人的安排。
惊风走到她跟前,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在我身边不好吗?什么事也不用你操心,不用你费神,只要乖乖听话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依晴猛的起身,直视霍惊风。用满是泪水的小脸对霍惊风说:“你答应我,不打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好,我不打你。”霍惊风好笑的看着她。她心里对自己惧大过爱啊。可是她爱自己吗?
“你为什么不养只小叭狗。那种长毛的听话的小叭狗。它会听话,比我听话多了.”依晴倔强的看着惊风,大着胆子,用最大的音量回答他。
霍惊风气结。
“哭吧,哭死你也得呆在我身边,这辈子别想离开。”惊风丢下这句话,气的开门出去了。好心哄她,她还这么气人。
依晴不哭反笑。哼,原来他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看着他气结真是痛快。反正日子还得回到以前,那她就只能接受了。等她长大,等她足够强大,强大到谁也耐何不了她的时候,哼,她会回击的。
重回霍家的生活
展纤纤听了韩一的话后,受了很大的刺激与震动,的确,自己这么死了,对韩一来讲无足轻重,想到这里,心中好痛.但对哥哥姐姐呢?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能受得了吗?(她还不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所以她努力的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她要报复韩一,一定要。心里想着,可她不知自己如何报复.心里全是茫然.哥哥姐姐也好久没来看过自己了.大家都好吗?
纤纤入狱二十多天后,狱中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火灾。当纤纤醒来的时候,己经坐在了陆家的私人飞机上。身边是她一直想报复的韩一。她想坐起来与韩一撕打,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狠狠的瞪着韩一,韩一发现她醒了,拍拍她的小脸说:“宝贝儿,醒了?”
纤纤不理他,只是狠狠的盯着她,她要记住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我们现在离开中国了,如果恨我,就好好打起精神,等到自己力气够的时候,杀了我,替展家报仇。”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恨你!”
“我知道。”
“我要杀了你。”
“随便,只要你能。”
“哼!”纤纤冷哼着。
韩一嘲笑的看着她。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怜,当初的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所以在纤纤入狱前,韩一就对陆家豪说过,一个月后要带纤纤离开这里。陆家豪没有食言,放了一把火,安排了纤纤的逃亡。在狱中,纤纤冲动自杀,让韩一心痛,韩一明白自己心里是有纤纤的,只是为了朋友,所以只能伤害她,但他也明白了,这辈子他不再没有目标,他的心愿就是永远的陪在纤纤身边,看着她就好。他不懂风花雪月,但他是人,他有感情。他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多么的爱他。只要她爱过他,就足够了。他在感情上向来只是一个乞丐。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得到的东西,份外珍惜。
蓝星
苏珊,罗娜,展婷婷三个女人在买醉。
苏珊一脸懒洋洋的醉态对婷婷说:“你老这样怎么行啊,喝啊喝啊的,你得干点什么吧?你跟我不一样,我天天就会玩,什么也不会,但你不同啊,你有能力啊,展氏没了算什么,以你的能力,可以再创一个展氏啊。”
“是啊,婷婷,你有能力,干嘛不重新创一个展氏,别这样一蹶不振。我们看了心疼。”罗娜是这里唯一还算清醒的人。
“我?我有什么能力?我有个屁能力?我有能力展家能让那个小王八蛋这么轻松的拿下?我有能力我妈能活活气死?我有能力我妹能活活烧死?还有我弟,我弟太可怜了,现在天天忙活一个小破工厂,还劲儿劲儿的。”婷婷醉了,醉的眼泪停不下来。
“婷婷啊。你别这样,这不怪你啊。你不能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啊。”罗娜看着两个醉鬼,一个醉的全是泪,苏珊醉的从那傻笑。看着她们两个,她正在想怎么样把这两个碎鬼给搬回家去。
霍惊风与洛劲雷刚好经过这里,霍惊风看着昔日的女强人展婷婷如今像烂泥一样趴在吧台上。走了过来,让劲雷与罗娜把苏珊送回去,自己扛起哭得很伤心却醉的不知眼前为何事的展婷婷,没办法,谁让他欠展震南的人情。只好把展震南的姐姐送回去了。
展家早己被查封,现在展震南与展婷婷住在哪里,霍惊风还真是一无所知。没办法了,看着她己醉的不醒人事,躺在车后座上。霍惊风拔了展震南的电话。可惜打不通。又拔了罗娜的电话,可惜罗娜也不知道她现住在哪。苏珊应该知道,同样同惜的是,苏珊现在也是醉的不醒人事。看来想做好人也做不成了。把她扔回蓝星吧,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醉的不醒人事,扔在那里如羊入虎口。好人做到底,霍惊风把展婷婷带回了霍家。
当霍惊风抱着人事不知的展婷婷进了家门的时候,最先惊呼的是陆依晴,正在客厅与小云做模型的依晴,看着惊风抱着一个女人回家,心中气愤马上涌现。大声对着霍惊风喊道:
“哥,你还嫌自己名声不够臭吗?玩女人玩到家里来了?”一脸鄙夷之色。
“去!有你什么事啊,喊桂姐收拾一间客房。”霍惊风懒得理她。这个展婷婷该减肥了,平时所依晴抱多久都没累过。把展婷婷放到沙发上,霍惊风长喘了一口气,展婷婷看着并不胖,但她很丰满,个子又高,所以的确比依晴要重的多。
“没有客房了。”依情撅着小嘴说。
“是展婷婷。”小云发现这个女人很眼熟,近看原来是展家小姐。
霍夫人的表妹来了。霍夫人本在偏厅陪着她聊天,听到主厅有人吵,出来看原来是霍惊风带个女人回家,这倒是以前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霍惊风虽然花名在外,每天在娱乐版与财经版都能看到他的花边新闻,可把女人带回家还真是第一次。所以难免好奇,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醉的不省人事的展家大小姐。忙问是怎么回来,霍惊风简单的说了一下,在酒吧捡到展大小姐时就己经醉成这样了。霍夫人想着她突逢家变,买醉也是难免的。忙着喊佣人帮忙收拾客房。可客房的确没有了。家里的佣人众多,霍家房子虽大,可是佣人也多,本来有几间客房,偏巧今天霍夫人的表妹带着孩子来窜门子,也不能让自己的客人受委曲啊.算了一下,还真没有多出来的房间。
“小云跟依晴今天住一个房间,让她住依晴或小云的房间吧”霍夫人做着决定。
“不要!”
“不要!”两人同时出口。
看着一脸固执的两个人,霍夫人为难了。惊风一看,谁让麻烦是自己领回来的。开口道:“依晴,她今晚跟你一间房。你的房间够大,床也够大。”转身把展婷婷抱起来。这个麻烦,还真是个麻烦。
依晴看着惊风抱着婷婷上了楼,心里泛起一股陌名的不舒服。放下模型,紧跟着上楼了。霍夫人一看,反正安排好了,忙着去陪多年没见的表妹了,表妹的儿子考上了A市的大学,以后她这个当姨妈的可得好好帮忙才是。小云自己弄起了模型,没办法,这是作业!看来,依晴的她今天也得帮忙弄好了。
依晴跟着霍惊风进了她的卧室。一脸的不痛快,撅着小嘴给霍惊风使动静。
“哼!”
霍惊风没理她,把展婷婷放到床上,自己出了房门,剩下的一切交给佣人就好,喊来佣人,吩咐了声自己往房间走去。
依晴跟着他屁股后面,一路跟着哼哼
“怎么着,变成小猪了?”霍惊风好笑的看着她。
“哼!”依晴还是这个动静。
“要干嘛,说话,想吵架?我今天没空。”惊风想早点休息,把依晴往外推
依晴拦在房门口不让他把自己推出去。
“你今天吃错药了?还是皮痒了找抽啊?”惊风警告着。他今天心情也不好,洛劲雷骚扰了他一天,在他耳边碎碎念念的念了一天,依依不知最近哪根筋不对,对劲雷没有以前那么粘着了。搞得劲雷疑神疑鬼。搞得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不想再说话。
“我要跟你谈谈!”依晴倔强的抬起头,直视霍惊风。
惊风盯着她一会,看她丝毫没有躲神的架势,点头道:“行,谈吧”
身子一歪,躺在沙发上准备听依晴的碎碎念了。
“你坐起来,你不尊重我!”依晴看着懒懒的惊风,非常不满意。
“哥累了一天了,你体谅体谅吧。”霍惊风看着难得认真的依晴,摸着她的头哄道。
“我不喜欢跟醉鬼一张床。我也不习惯跟别人同睡”依晴嘟囔着。
“那怎么办,今天情况特殊,总不能把她放在我床上吧。”惊风一脸你够白痴的眼神看依晴。
“让她睡你书房吧,那沙发够大。”依晴提着建议。
“陆依晴,你听好,全家最大的房间,你占着。你那张床,也是全家最大的床,谁让你什么都要最大的,今天扔个醉鬼跟你睡,你活该,少跟我费话,回去!”惊风拿出平日里教训依晴的口气。这样你这丫头还敢给我犟嘴。
依晴听出惊风口气不是太好,看也他累了,委委曲曲的回了房间。
两个佣人己帮展婷婷换了睡衣,盖了被子。正睡在陆依晴的爱床上。依现盯着自己的大床,是啊,她活该,谁让当初不情愿搬到霍宅时,跟霍惊风闹别扭,要这要那,还逼着霍惊风从国外给她订了这张圆形的超级大床。本来是是觉得躺在那床上,像是蚌里的珍珠。很浪漫,现在可好,挺好的珍珠里,又夹了一块烂石头。拿起抱枕狠狠的扔向展婷婷,无耐婷婷醉得太死,没感觉。
依晴撅着小嘴,睡不着,也不想下去做模型了,小云应该能帮自己做好吧,明天拿着交上去就行了。上了会网,碰到张杰了,好好聊了一阵,张杰现在一切都好,依晴把自己的近况说了一下,说到了前一陈子本来搬回陆家了,后来又被霍惊风给强接了回来。说不管是霍惊风还是陆家豪都没有一个尊重自己的。张杰安慰她说不要急,等依晴长大了,有能力了就可以不被别人安排,过自己说了算的生活了。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问张杰有没有女朋友了,张杰说本来有一个,可后来没戏了。张杰问她现在是不是还是老收着情书。依晴很坦然的告诉她,天天有,接着都烦了。谈来谈去,谈到依晴打起了瞌睡,跟张杰说了声拜拜,关机准备睡觉。
上了床,今天床上多了一个人实在睡不着。可又困的难受,依晴有裸睡的习惯。今天床上多一个人,当然无法像以前一样脱光了睡。所以翻来翻去的就是睡不塌实。展婷婷又因心里太多事压着,睡觉的时候总是梦着家中的惨变,所以老是说梦话,依晴迷迷糊糊的忍无可忍,抱着枕头出了房门。来到霍惊风门前。没办法。霍小云房间的床是单人床,况且在依晴心里,她跟霍惊风比较亲,当然不会去找别人。也没敲门,直接进去。把枕头放好,推了推惊风说:“哥,你往里点,给我腾个地儿。”
惊风被她推醒,迷迷糊糊看了她一眼,往里挪了挪
依晴也不客气,一下钻进了霍惊风温暖的被窝。好暖和,味道也好,很有安全感,扭扭身子偎着惊风打算睡了。
霍惊风这下可真清醒了。这睡到半夜被窝里钻进一大美女。还扭来扭去,放谁身上也睡不着了。打开台灯,搓搓额头。笑了。心想:陆依晴啊陆依晴,你成心的吧,来投怀送抱了?
依晴见她看了灯,睡眼蒙胧的转头看他。
“你多大了?半夜三更穿成这样跑我房间来,你像话吗?”霍惊风没好气的教训她。
“没办法,我房间让人占了,她老说梦话,我睡不着。”依晴迷迷糊糊的答。
“那你也不能来我房间啊,跟小云挤去。”惊风帮她找了个地方。
“哥,我都不在乎了,你还害哪门子的羞啊。快睡吧。”依晴迷迷糊糊的说着清醒时不敢说的话,把个霍惊风听着听着气得笑了。
“死丫头,你别后悔。”霍惊风把台灯关了。拿起烟点燃,抽了起来。
看着睡过去的依晴,心想,你倒是真够相信我的,可我是男人,你这么一正值青春的大姑娘睡我旁边,我能不动心思吗?
霍惊风从来不否认自己既风流也下流,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对陆依晴,他下不去手。自己辛苦把她带大。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就算初夜,也想让她觉得是幸福的,美好的。从来没打算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要了她,所以前几次对她动了那心思也是强忍了。无论如何,得等她毕业了,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后,光明正大的要她,让她回想起来,是甜蜜而浪漫的。
没办法了,谁让麻烦是自己领回家的,这回也只能苦了自己,霍惊风强忍着想扑上去的冲动,进了卫生间去冲冷水澡吧。
好不容易灭了火,出来,正看着陆依晴迷迷糊糊的把睡衣脱了,而且脱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倒头又睡。看得惊风差点流了鼻血,想起这丫头有裸睡的习惯,没错,她爱裸睡,这是睡迷糊了,以为在自己房间呢。霍惊风直叹气,重新回了卫生间,再冲!
霍家来了新房客
第二天早上,依晴终于醒了,发现自己睡在惊风房间,而自己居然裸睡,小脸红个透。看床上,还好,霍惊风没在,马上找来衣服,胡乱套上。快步出了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展婷婷己经醒了,房间没人。匆忙换上校服,拿起书包。往一楼冲去。展婷婷坐在客厅正在于霍老大霍夫人说着话,霍惊风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看她下楼霍惊风冲她直笑,笑得她脸更红了。他笑什么呢?难道他看到了?还是他怎么着我了?依晴紧张回想着昨晚的事,无耐睡的太死,什么也想不起来,索性不看他。小云也收拾好下楼来,霍夫人看她们俩都醒了,叫佣人出去找霍夫人的表妹与外甥,外甥女们,请她们回来用早餐。她们正在外面园子里参观呢,霍家的花园在这个季节最是漂亮,又有依晴的小秋千,霍夫人的外甥女十分喜欢,那种西洋风情的欧式小秋千,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过,这回不但看了,还坐了坐,很舒服。心想:有钱人的生活真美好啊。她又怎么会知道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自有她们的痛苦呢。
早餐很丰富,因为今天多了霍夫人的亲戚,还多了个展大小姐。
小云一边用餐一边与表妹说着话,霍夫人因为生孩子比较晚,所以霍夫人表妹的儿子比小云大两岁,而女儿比小云小一岁,跟依晴同岁。小云的表妹叫米琪,表哥叫米亮。依晴刚刚听说的时候还暗笑这名字取的怎么跟老鼠同名。米老鼠的大名可不就叫米(奇)琪。惊风礼貌性的问着米亮的学习情况,知道他考上了A市的理工大学,很为他高兴。这所大学全国闻名,以后应该有个好前途。霍夫人的表妹与依晴闲谈着,依晴有自己的心思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霍夫人表妹也自觉没趣,听表姐与表姐夫的谈话去了.展婷婷是客,家里又突遭大难所以霍老大与霍夫人想起了昔日故人,安慰着。
霍老大看着展婷婷教训她说:
“家里碰上这种事,故然伤心,但你一个女孩子喝成那样也实在不像话,昨天是让惊风碰到了,把你带了回来,这要是被坏人捡到,你怎么办?你对得起你父母吗?你不是让你弟弟更加雪上加霜吗?有什么困难都能过去,只要人在,就有出路。以后再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了。”霍老大说的大义凛然,他怎么没想想,在A市说坏人,好像他最坏吧。他跟他儿子可是坏人的头啊。
“是啊,伯父,以后我一定注意,昨天确实失礼了。以后再不会了。”展婷婷知道霍老大是为了自己好,才说那些话的,心下十分感激。
霍夫人转头又陪妹妹边吃边唠,霍家难得的合谐气氛。
早餐后,依晴与小云准备上学,依晴不顾霍惊风正与米亮说话,强把他拉到一边,看看有佣人就在不远处,又把他拉到霍老大的书房,关上门,红着脸问:
“哥,你昨天看见什么没?”小脸羞的通红。怎么可能没看到嘛,自己脱得那么光。唉!找个地洞钻吧,以前挨打的时候也脱过,可从来没那么一丝不挂过啊。依晴懊恼。
“看到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也没少看。”惊风看着她红红的小脸,逗弄她真好玩。
“啊!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干嘛看人家。”依晴急了,口不择言了。
“说谁呢?又不是我非要看,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半夜跑到我房里,自己睡到半道又非要脱,我有什么办法?”惊风说的是实话。
“那你可以出去啊。”依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是出去了,因为你这个小祖宗占了我的床,我半夜爬到书房睡去了,你看看我,像睡好的样子吗?”惊风昨天冲澡冲到凌晨四点,实在压不下火来,没办法滚到书房趴了一会,等到天亮,听着霍老大醒了,直接出来陪霍老大晨炼了。眼晴全是血丝,确实没睡好。
“哦,是不像,哥,这事不能怪我,谁让你把她弄回来的,谁让你让她跟我一个房间的。”依晴知道自己把霍惊风逼到书房后,有点过意不去了。
“行了,上学去吧。”霍惊风想着自己一夜没睡好,没有好气了。
“你昨天没对我做什么吧?”依晴偷眼看他。
“我能做什么啊?”惊风故意问她。
“当我没问。”依晴也不知怎么回答。转身出了房门,小云己在车上等她了。
惊风跟着出了书房,这丫头,后知后觉啊,昨天晚上想什么来着。昨天晚上胆儿多大啊!看到展婷婷向自己走来,决定好好嘲笑嘲笑她,害自己一夜没睡好。
“展大小姐,酒醒了?”
“谢谢你了,没让我流落街头。”
“客气了,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我现在还能怎么谢你,你见过有谁比我更落迫的吗?”
“此言差也,对于美女,落不落迫都不是问题。”
“哦?那你打算让我如何谢你呢?以身相许?我怕让你的小野猫给挠了。”
“嗯!这还真是个问题,我那只小猫的确不好惹,我也怕……现在你干什么呢?”惊风转入正题。
“还能做什么,天天买醉。”展婷婷无奈的笑笑。
“我下面有家公司,管理得不怎么好,你要是有兴趣,过给你。”惊风当初没能帮上展家,现在想补偿。
“我现在满身的债,哪有钱给你啊。”婷婷实话实说。
“你先上上手,管理好了,营利了,从那里上缴给我就是了。”惊风摆明了白送。
“好,就算我给你打工吧。”
“怎么着都行。只要你别再这么消沉下去就行。”霍惊风的确看不得昔日英姿飒爽的女强人,落迫到天天买醉.人才嘛,当然要物尽其用。
“你的好意我领了,先谢谢你。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说!”
“当初震南求你帮忙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帮忙,如果当初你出手,我们展家不一定会败得如此惨淡。”
“你说呢?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把我牵制住。”霍惊风相信,展婷婷是个聪明人.
“明白了,陆依晴真的很幸福。”没错,陆家豪手里握着依晴,依依,的确有用.
“幸福这东西,每个人认知不同.你觉得幸福,她觉得不幸."惊风自嘲道.他的心在陆依晴那里从来就没被肯定过.
“羡慕啊,什么时候能有人这么对我啊。”展婷婷抬头深吸了口气。
“啧啧,思春了吧!”霍惊风一脸坏笑。
“没错,怎么着吧!”婷婷一脸,我就是思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态。心底却十分希望霍惊风能待自己像依晴那样。可她明白,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惊风电话响了,接着电话,冲她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展婷婷看着霍惊风背影,这个男人,是她苦等了多年的,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他的心里早己住进去一个陆依晴。没自己的份了.还好从今后,自己又有的忙了.最重要的是,可以经常见到霍惊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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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人拜托惊风帮着米琪安排个好些的高中,霍夫人表妹的家境并不富裕,表妹夫早些年己经过世.独留这个表妹自己带大了两个孩子,还好儿子争气,考了了A市理工大学,于是带着儿子女儿投奔表姐来了.没想过原来表姐家这么气派这么富裕.于是有了常住的打算,跟表姐一说,霍夫人当下应允了,自己在家刚好也有了个伴.霍老大向来不管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只要别吵着他就行.霍惊风当然也没啥脾气,他一天到晚在家的时间不多,二楼的主卧室依晴一直霸占着,偏室住着小云,他一直认命的住在客房,还有一间书房.剩下的就是杂物间了和会客厅了.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就对了.至于米琪,很好安排,找楚飞,扔到依晴那班就行了.那个学校的股份让给了楚飞,而楚飞好像前一阵子正在追依晴的班导一个姓茹的老师.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给楚飞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楚飞当然没问题,这事对他来说小儿科.只让霍惊风把人给他送来.霍惊风哪有那心思,只告诉他让他一会来霍家领人.自己今天有事,楚飞说他怎么求人办事还这么横.惊风笑说这是给他一个与茹老师接触的好机会.俩人说笑着就把米琪的事给办妥了.惊风出门前告诉霍夫人,一会楚风来领人,让米琪自己准备好,一会跟楚飞去学校就行了.霍夫人对于霍惊风还是感谢的,起码自己才说完,惊风马上给着手办了,让自己在表妹面前还是很有面子的.也知道霍惊风除了对依晴的事上心外,对别的事向来不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强求他能送米琪去,只是对米琪说:那个学样是A市教学质量最好的高中,而给她安排的那个班是那所学校里最好的班级,只要肯好好学,一定能有个好前途.并悄悄告诉表妹,那是一所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让米琪自己好好给自己物色个好人家.俩人说笑着.米琪这里当然也听到姨妈说的话了,不过她从一见到霍惊风开始就被霍惊风给吸引了.本来嘛,霍惊风的妈妈是有名的大美人.霍惊风长的当然不赖,男人味十足,有种痞痞的邪寐,一米八几的身高,强健的身材,满脸的坏笑.再加上通天的财富,在A市更是权势遮天的人物,哪个女孩不爱慕,可惜她刚来,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碰不得也碰不起的.心里只想着,如果自己能嫁给她,那么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霍家当霍家的少奶奶了,望着平日里只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豪宅.比自己以前学校操场还要大的花园.还有那叫不出名字的十多台汽车.看着小云跟依依的穿着打扮,让她如何不嫉妒.让她如何不做梦.这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嫁给这家的大少爷,就都是她的了.
楚飞果然不负所拖,半个小时后,来到霍家,接走了收拾妥当正在发梦的米琪,带她还到学校,找了校长,并请来了美丽的茹老师.交待一会,茹老师领着米琪走了.楚飞临走时对茹老师说:"哪天美女肯赏脸吃个饭啊,算是谢谢你帮我的这个忙了."
"不用了,楚先生,您能在百忙之中把我忘了,就算是你最大的回礼了."茹老师很有骨气的说.有钱了不起啊?就算你变成了这家学校的校董又怎么样,高兴我就干,不高兴我还不伺候呢,哼!
"你这女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我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楚飞没有耐性了,哪个女人像她这么难缠加麻烦,这都零零散散的陪她玩了几个月的捉迷藏了,怎么还不上道.
"我就是太知道好歹了,才明白,让您不小心看上了,才是最大的不幸!"茹老师豪不给他留情面.就算校长在,她也不怕.
"你等着瞧!早晚有天,你心甘情愿的跟在我身后."他楚飞向来无往不利.没有追不到手的女人.只是前一阵子眼前的莺莺燕燕太多了,没花太多功夫在她身上罢了.
"那您自己慢慢做梦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茹老师带着米琪低头骂了声"种猪"走了.在A市的各大报纸上,霍惊风常出现,楚飞的名字也绝不陌生,这两个人在她眼里都是种猪.
楚飞非常有挫败感,但他不在乎,只要他想,就没有追不到手的.跟校长寒喧了两句就告辞了,今晚霍惊风得请客,他帮了霍惊风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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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惊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的展婷婷.展婷妨正在看那个公司的文件.的确够乱.霍惊风应该从来没在这个公司上用过心思,不然怎么会乱到这个份上.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霍惊风靠着椅背,含笑的看着她
"我的能力管理这家小公司实在是大才小用了,不过你旗下能有这样的公司,倒真是让我对你很失望."展婷婷嘴上从来不输人.
"好,等你的好消息."这女人一定能把这家烂公司带活.霍惊风心里十分有底.
"我能接手,就己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展婷婷非常自信.
握手.牵字.一切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
送走展婷婷,霍惊风把电话转到了秘书台,告诉秘书除了霍老大与陆依晴的电话,其它的电话,让她看着处理.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打扰自己.他太累了,昨天冲了一宿的澡.看来得白天补觉了.
躺在办公室内部的体息间内,想着昨晚的陆依晴.如果平时是一只淘气的小野猫.那昨晚就是一只性感的波斯猫一只充满了诱惑的波斯猫,还好,不管她是什么猫,早晚得躺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身下.想着想着,还好,休息间里也有卫生间,又得去冲澡去了,不感冒才怪.
米琪的一天
米琪看着眼前的班级,跟自己以前的学校果然不同,教室够大,桌椅够高极,每个同学的桌上都有台超薄的液晶电脑。校服够漂亮,教具都是自己以前没见过的高极货。果然不愧是贵族学校,坐在这里,能感觉到自己也是有钱人了。她看着表姐与陆依晴都坐在下面,自然有了亲切感,老师向同学介绍她的时候,教务处己有人送来了她的桌椅及电脑。老师问她想坐到哪里,她选了离霍小云最近的地方,安排好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本来只是跟着妈妈送哥哥来,没想到自己如今坐在这么高级的教室里,用着最现代化的学习工具,跟一群有钱人家的孩子坐在一起学习。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再也不要过回以前的生活,从今以后,她要像个有钱人一样生活着。
小云看着一脸陶醉的米琪,踢了踢她的桌子问她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米琪反应过来,忙答道:表姐,我从来没看过这么高级的教室。小云送给她两个白眼球加一堆嘲笑,小云在家虽不受宠,但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当然不能理解米琪的心思。
浑浑涿涿的上了一上午的课,米琪发现,这里的老师也比自己以前的老师强很多,从来不打骂学生不说,用的大多是鼓励,而且不管什么课目,都有与之相配的教具。英文课用的也是外教,教的是绝对正宗的伦敦音,呵呵。到了午休时间,跟着小云来到校园,整个学校都华丽的让自己不住的惊叹,市内市外的体育场馆,各种建筑充分向人证实着,这是一间贵族学校。午餐时间跟着小云来到校内餐厅,一个学校的内部餐厅居然可以豪华到像一个五星级的西餐厅。不禁哑然。吃着免费的午餐,比自己平日里在家里吃的要好的多,中餐西餐一应俱全,各式水果应有尽有,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果汁饮料琳琅满目。而这一切居然不收取一分钱,都是不要钱的。她哪里知道,这里的学费也高的离谱,这里只有两种学生,一种是家境超好的,一种是学习超好的。家境超好的,一年的学费按六位数计,这还不包括平时给学校做贡献的贡献费。学习超好的,免去所有学费。还有巨额奖学金可拿。
米琪与小云坐在一张桌子,吃着免费的高档午餐。从来只听过没见过的鱼翅啊,燕窝啊,今天终于品尝到了,但看到旁桌有人以一种土包子的眼神看她。她奇怪的看着小云。小云笑她:很少有人大中午的吃鱼翅,燕窝这些上火又腻死人的东西。米琪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自己的确是土包子。想着哥哥的学校是否也是这样。那他们兄妹可真是享福了。哥哥因为前一阵子摔伤了胳膊,所以一直没有报道,晚去了这么久,不知能不能顺利的进入学校.但姨妈一定会想法办的不是吗.所以又放下心来.忽然看到依晴与另一个女生和男生进了餐厅。米琪主动的打招呼。在她心中,依晴跟她是差不多的,依晴是霍家的养女,而她是霍夫人的外甥女,所以她们俩都应该算是寄人篱下吧。自己应该比依晴在霍家还要亲厚些吧,她可是霍夫人的外甥女啊.
依晴拉着张雨然与楚风坐了过去,楚风因为上次的事情老是躲着小云,上次的事情并不是如报纸上写的那样,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出现那种结果,当事三人都像统一了口径一样绝口不提。这次依晴强拉着自己过来,也没办法,只好呆呆的跟着坐了下来。
“米琪,刚来学校还习惯吧?”依晴微笑的问着。事实上,依晴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女孩,只是平日在家跟霍惊风拗惯了。
“还好,这里非常好。”米琪对这所学校确实非常满意。这是她以前连想都想不到的好条件啊。
“米琪,我是你同学,我叫张雨然,依晴的好朋友,以后有时间,跟小云与依晴去我家玩。”张雨然很礼貌的邀请着米琪。
“好。”米琪觉得自己也应该邀请人家,可是小云就在自己身边,也不好由自己开口邀请人家来霍家吧。
“你好,我是楚风,欢迎你来我们班。”楚风坐在一边,毕竟依晴都对她那么友好了,自己当然也应该对她友好些。
“谢谢,我叫米琪。”这个男生好帅。家世也应该很好吧。
五个人坐在一起吃午餐,米琪发现其它四个人只是要了些清淡的东西,简单的吃了些。只有自己吃的特别多。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还没有吃够吃饱,也放下了餐具。她还发现霍小云一直偷瞄着楚风,而楚风一直盯着依晴,依晴则只顾与张雨然谈笑.
下午又上了几节课,一直到放学时候,小云带着米琪上了等在校门口的霍家私家车上,米琪注意看了一圈,都是清一水的私家车在等他们各自的小主人。依晴与张雨然出来了,告了别,雨然上了张家的车,车开走了。依晴上了霍家的车,车载着三位小姐向霍宅出发。这一天下来,米琪如在雾中。这是学生该过的生活吗?这是她一生努力奋斗的目标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实现了。有钱真好!
回到霍宅,依晴与小云纷纷上楼去换衣服了。
米琪来到妈妈的房间,跟妈妈讲着学校的事情,米妈妈听了也是十分惊奇,怎么学校能搞得这么高级,心中知道,这一趟是来对了,叮嘱女儿最好在这期间能给自己找一个如意的夫婿,这样以后的生活也就算是有着落了。老在表姐家打扰也不是个事啊。霍夫人此时敲门进了房来,问米琪这一天是否习惯。有没有欺负之类的话,她心里也明白,楚飞送去的人,怎么会有人欺负呢。况且这人也是打着她霍家的旗号进去的。米琪偎在姨妈怀里撒着娇,小嘴甜得流着蜜,说着感谢姨妈的话,把霍夫人说的心里乐开了花,知道米琪是个懂事的孩子,心中当然更是喜欢。告诉米琪,己把客房收拾好了,以后就是她的房间了,等周末有空,带她去挑些家具及平时的生活用品。米琪更是感谢,直觉得自己一下进了天堂一般。看姨妈又与妈妈拉起了家常,自己识趣的出了房门,看小云与依晴还没有下来,就走到楼梯口想上楼找她们,这二楼住着小云,依晴与霍家大少爷她是知道的,可惜自己只能与妈妈和姨妈姨夫她们住在一楼,霍宅还有三楼,听姨妈说那是活动室,有球室,酒吧,会议室等专供娱乐的房间。走到二楼,看着第一间房门没关严,偷眼瞄进去,像是书房类的地方。正巧小云从房间出来,告诉她那是小云哥哥惊风的书房,并告诉她这间房千万别随便进去,哥哥的脾气很不好,书房从来不许她们进的。米琪吐了吐舌头,跟小云都低声笑了起来,俩人来到依晴房间,敲了敲门,依晴正在一边换家居服,一边回着她的MSN留言。开了门,看是她俩,忙让了进来,继续在电脑前奋战,是张杰的留言,最近张杰要出国了,他爸爸又高升了,升到外交部去了。
米琪看着依晴的房间,天啊,一个养女的房间居然高档成这个样子,就是在电视剧里也没见过啊,依晴的房间比自己的房间大了五倍还要多,她哪里知道依晴的房间是霍家最大的,也是霍家最好的,是霍老大留给儿子的,不过是霍惊风的宠爱与偏坦,所以让依晴一直霸占着好风水罢了。房里的装饰更是让人耳目一新,一水的淡色的蕾丝,应该是童话里的公主卧室吧,圆型的大床,床头像一个珍珠的贝壳。顶上有巨大的蕾丝帐,天花板的吊灯如珍珠一样柔和的散发着特有的光线,不知打开后是什么样的光芒,而对着床的一面是整片的电视墙。房内电脑看样比学校的还要高级,屏幕也比学校的大的多,在一边的小几上,还摆放着一台淡粉色的小巧笔记本,房间内有一台小巧的冰箱,里面应该有好多好吃的吧。靠窗子那面自成一阁,用一阶阶梯与主室隔开,上面像是一个小型的会客空间,摆着漂亮的藤椅与桌子.在靠窗的一个角上,还有一个藤制的市内秋千,上面放着蕾丝的软垫,应该很舒服吧,在房间的另一端还有一扇门,门没有关,看上去,像是依晴的更衣室,房间里还摆放着许多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器具,应该都是有用的吧,有钱人的生活真好啊。她当然不明白,这都是霍惊风特许的.霍惊风待依晴向来大方,给予都是最好的.米琪打量着依晴的房间,依晴也终于回完了她的MSN,回头看着两个人,问道:
“一会干什么?总不能咱们三个人关在我房里大眼瞪小眼吧。”自从上次酒吧袭警事件后,依晴与小云的关系难得的好转。
“一会咱们带米琪去园子里玩儿吧,那空气好。”小云建议着。
“我想参观一下这里的房间可以吗?”米琪对这里太好奇了。
“好吧,我们陪你去”小云与依晴好心情的陪着米琪。
三个女孩开始了霍宅探索之旅。米琪本来以为小云的房间会比依晴的好很多,哪知见了才知道,小云的房间没有依晴的好,虽然也比自己的房间大三四倍,可看样就知道,依晴的房间,才是二楼的主室。心里十分不解。又来到霍惊风的房间,依晴开了门,自己没有进去,因为昨晚自己在这里应该是丢脸丢到家了,所以只让小云陪着进去,自己站在门口,出来后米琪更加不解了,怎么霍家大少爷的房间连小云的都不如,到了刚才的书房,没人敢进。依晴开玩笑的告诉她,这间房间,非请勿入,不然,小命难保。几人又来到三楼,娱乐项目应有尽有,不过小云与依晴明显没什么兴趣,这里是男人们爱来的地方,健身室是霍夫人常用的,看小云与依晴没什么兴趣,米琪识趣的建议着下楼吧。三个人下到一楼,去花园里玩了,依晴是十分喜欢花园的,这里有她自己种的几株小花,还有一些小兔子满地撒欢的跑,依晴坐在秋千上,小云与米琪坐在休息椅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霍惊风回来,看着三个人从花园里玩,心里想着,难得的和睦相处的场景啊,平时就见小云跟依晴掐架来着,这怎么来个客人就都变成好宝宝了。依晴看着惊风回来了,脸先是一红,低头不看他。惊风本想逗逗她,看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知道她还想着昨晚的事有些害羞,于是直接进屋不逗她了,只对她们三个说,晚上凉都早点进去吧,一会开饭了。三人应着。看着霍大少爷进了主厅。
依晴看着小云与米琪从那聊天,自己又插上少嘴,心里无聊,呆在那想着心事。过了一会佣人来叫,三个人起身回了大厅,来到餐厅,饭菜均己摆好,就等三位小姐入席了。米琪想着,平日在家,自己还得帮着妈妈做饭,来这以后什么都是现成的,什么都有人跟着伺侯,自己真的像进了天堂一样幸福。
霍老大坐在主位,惊风坐在霍老大旁边左边的位置。依晴挨着惊风坐着,霍夫人坐在餐桌的另一头主位,米琪妈妈挨着坐在右手第一个位子上,小云挨着妈妈坐在妈妈的左手第一个位置,米琪很自觉得坐在妈妈的身边。中午因怕别人笑话,没敢吃饱,现在见了饭菜胃口大开,看着霍老大动了筷子,大家纷纷就餐,霍家的菜色大多以清淡为主,小云吃得很少,只是跟妈妈与姨妈闲聊着,依晴吃饭很少说话,米琪当然不明白,那是依晴不敢开口,怕哪句说出毛病来,霍惊风当场发难于她。霍老大与霍惊风有说有笑,霍老大依然用那种崇拜的眼光看着儿子。在霍老大心里,儿子的确比自己强,黑道白道全摆平,身边女人全摆平,大事小情全摆平,就没有啥让自己操心的事。霍惊风一边与霍老大谈笑着,一边不停的给依晴碗里夹菜,偶而低头跟依晴说着什么,依情也只是点头或摇头,完全不像在学校里那么自然。米琪终于填饱了肚子。饭后与妈妈和姨妈去偏厅看了会电视,依晴饭后跟着惊风上了楼,小云也回了自己房间,而霍老大找来了家中的司机,陪自己下棋去了。
一天下来,米琪大开眼界,晚上跑到妈妈的房间,跟妈妈说着自己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很奇怪的问妈妈,为什么依晴的房间是整个霍宅最好的,她去过姨妈与姨父房间看过,那里装饰的虽比依晴房间豪华,可也没有依晴的房间大。而她又说了,霍小云的房间也没有依晴的房间大,而霍大少爷的房间还不如小云的房间呢。米妈妈也很奇怪,怎么会呢,按礼说应该是霍大少爷住在霍家最好的房间才是啊,一时两人猜不出来,于是又听米琪讲了些学校的事,听了一会米妈妈也累了,米琪回到自己的房间,盯着天花板,心中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一定努力过上这样的生活,再也不要回到重前的日子了。
两个人的战争
周日
依晴最近发现依依性格不似以前那般开郎活泼了,老觉得她心里有事,问她,她又老说没什么,在学校里,依晴天天与雨然腻在一起,依依也与自己的同学在一起,所以没什么时间,终于到了周日,一早不顾霍惊风睡的正香,直闯到霍惊风的房间,拉开薄被,摇着霍惊风的胳膊,让惊风起来带她去洛家。惊风无奈的看着依晴,点点头,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嘴里直说:真是个磨人精。洗漱一翻换了衣服带依晴去洛家了。
小云本还在禁足期内,还好霍夫人求情,今天与霍夫人,米琪母子三人一起去百货公司购置生活用品。米亮的就学手续也己搞定,本来晚去了这些时日,学校是不准备接收的,好在霍惊风打了个电话过去,帮着说明了一下情况,算是过了关,米家母女对霍夫人更是感激。
婷婷也终于恢复往日的斗志,展震南一门心思扑在那家小工厂上,他们看过妈妈的日记,知道妈妈当初做的的确理亏,又看了妈妈留下的遗书,只得把对陆家豪的恨的暂时放下,但痛失母亲与妹妹这口气如何能说咽就咽得下去。震南自知现在自己无力反击,只得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陆家豪成功的掌控了展家旗下的所有产业,可因为这些年来从未经手过些东西,韩一又带着纤纤离开了,一时间忙的交头烂额。苦笑,这到底是报复了展家,还是在折磨自己。
楚风心里依然惦记着依晴,不管哥哥如何劝解也是放不下,本想着缠着哥哥带自己去霍家玩,顺便也可以见见心上人,可楚飞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依晴故然好,他也是见识过的,的确是个撩人的丫头,自己也动过心,可上次霍惊风己明枪暗箭的射过来,让他明白,那的确是霍惊风的底线和禁区。如果不想得罪霍家,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虽然这话在出生牛犊不畏虎的楚风那里没有一点用处,他只认为,只要他与依晴双方有爱,就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气得楚飞狠狠教训了弟弟一顿,气大了难免动了手,打的楚风更是委曲。而这棒打的鸳鸯,向来是越打越紧。楚风的心思更加牵挂在了依晴的身上。
当然,楚飞也有心烦事,楚飞年纪不小了,他这种身家的男子,婚姻向来是筹码,两家联姻才能让自己发展的更大更快。楚老爷子与梦夫人也一直帮他物色着,可眼前与楚飞年貌相当的,又家世相当的着实不太好选,以前展家的大小姐展婷婷不错,可惜前一阵子展楚两家发生过不愉快,而展家现在又倒了台。苏姐小姐苏珊家世也不错,或惜这孩子艳名在外,不适合娶进门来做他楚家的大少奶奶。罗家的小姐罗娜也不错,但罗家的家世跟楚家又实在差了一截。还有几家名门闺秀也是不错,只可惜楚飞跟本不放在眼里,气的楚老爷子干着急,又无可奈何。指望着楚飞看来是没戏了,知道小儿子惦记着霍家的二小姐,也知道这霍二小姐身系着霍陆两家,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也清楚,那陆依晴是霍惊风内定好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手,想着霍家大小姐霍小云不是一直对自己儿子有意思吗?就转而劝楚风放弃依晴,而去与那个正牌的霍大小姐交往,气得刚刚挨了哥哥教训的楚风更加气恼,恨恨放下话来:除了陆依晴,我谁也不要。楚老爷子看着两个不争气又不听话的儿子,把所有气都发在了楚夫人的身上,楚家的周日乌烟瘴气。
惊风与劲雷在洛家正厅品着酒聊着天。依晴在依依房里问着依依的心事。依依什么也不说,只说自己就是心情不好罢了。依晴问她,心情不好总得有个事端吧,你为个么心情不好啊。依依苦笑不答,搞得依晴没了耐性,拉着依依下楼,对惊风与劲雷说:依依就是在家里憋闷着了,能不能让她们俩出去玩。劲雷只知道从陆家回来后的依依性子就变了。听说她是因为在家憋闷的,马上同意。只问依依想去哪里,只要依依说出来的,他都满足。霍惊风含笑看着陆依晴,心里想着,拿依依当幌子罢了,是她自己闷了吧。
在劲雷的配合与依晴的强烈要求下,四人来到海边,那种声色场所,霍惊风是不会同意让她们去的。所以海边就成了最能放松的地方。
劲雷拉着依依光脚走在沙滩上,小心翼翼的问着依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依依来到海边,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哥哥,一时竟痛哭失声。哭得劲雷心里又疼又乱。又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抱在怀里好言相劝。
惊风牵着依晴的小手,一边走一边笑,自己这些年来,身边女伴天天换日日新,可心里只放着她陆依晴一个,没想到有天俩人能这么浪漫的走在海滩上。看着此时乖巧温顺的依晴,满脸幸福的笑着,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总算没白费。一时情动,满是爱意的看着依晴。依晴回他一个幸福的笑容,笑的他心花乱颤。掐了掐依晴的脸蛋,低头吻上依晴的小巧的红唇。陆依晴先是一呆,马上闭了眼由着霍惊风亲吻自己。惊风看她不反对,一副索吻的架势,心里高兴,也没客气,着着实实吻了个够,吻得依晴天旋地转。惊风感觉着依晴笨拙的回吻,惊风心里幸福感顿生,这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依晴心里有自己。而且很重,所以在他亲了她后,也想讨好的回吻他,虽然笨了点,但他喜欢。第二,自己这些年来的严加管教还是有必要的,起码在依晴这个年纪,连结个吻都如此生涩的女孩,在现今社会中,己然不多了。心里暗爽。抱起依晴小小的身子,心想,还是抱她舒服,又软又轻。依晴开口道:“哥,你以后只这么对我一个人好吗?”
“怎么对你?”霍惊风明知故问逗弄她
“就是像刚才那样亲我啊。”依晴的脸向来不小。
“舒服?”惊风还在逗她。
“心里舒坦,但如果你也这么亲别人,我就不舒服了”依晴说着自己心里的话。她的独占欲向来不小。
“还有更舒坦的呢,等你长大了再说吧。”惊风怎么会轻易把自己的自由奉上。打着马虎眼。
“我现在就不小了啊。”依晴坦言道。
“你这脑袋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惊风好笑的敲了敲她的头。
依晴白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跟本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是舍不得外面那群烂草闲花。撅着小嘴不理他,自己往前走蹲在地上玩沙子。
“又怎么了?”惊风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不想要一个嫉妒心强,而且会限制他自由的妻子,所以心里决定,这个毛病不能惯她。这也是两个人日后最多的冲突点了吧。
“你不公平,你不让我跟男同学多来往,你自己怎么身边老不断人啊。哪天在报纸上看不到你的烂事。”依晴不知自己断了那根筋,站起来就跟他吵这个。
“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你就得给我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惊风也没了好气,一字一句的对着她说。有些事情,得扼杀在萌芽里。他的确爱依晴,但他同样爱自由。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他最后娶的只有陆依晴。所以在他的心里认为,陆依晴只要学会怎么做霍家的少奶奶即可,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最好少沾边。
“那好,以后,你也不许限制我跟其它男生的来往。你的事,我一只眼都不会睁,全闭着!!!!”依晴激动的跟他回吵。
“反了你了!你有胆子就试试看。”霍惊风恢复以往教训人的语气。
“你就会欺负我!”依晴知道再争下去,自己讨不到便宜,反容易讨顿打回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惊风看她哭了,心里也疼,伸手想要把她抱起来,依晴扭着身子躲他。惊风叹了口气。心想,这次哄着她了,以后自己就得受累了。索性点着一根烟,由着她哭。暗想,这女人长大了,也真是麻烦,事事都想要牵制着自己,自己这回顺着她了,那这一辈子怕也得顺着她了。那他霍惊风在外就真得做和尚了。不行,必需把她这性子改过来。
《七虐弃妃(七个侍寝夜)》
笑言梨语奴妃001
“贱人!还敢装死……”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
我还没来得急搞清楚状况,脸上就重重挨了几耳光,对方臂力惊人,打得我眼冒金星,脸上像着了火一般,灼痛难忍。
紧接着,一桶清凉的冷水淋了下来,湿了一身,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醒了,娘娘!”刚才打人的小太监谄媚的上前讨好,华贵妃柳眉一挑,吓得小太监缩了缩脖子。
我睁开眼,见一妙龄的少女用愤恨鄙夷的看着自己,少女一身宫女的装扮,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什么,在拍戏吗?
感觉脸上很疼,想摸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钳制着,她不由怒叫道:“放开我!”
“到了这,还敢不老实!”宫女作势又要打我,华贵妃轻咳一声,“云泠!”
“压着她!”云泠话音一落,钳制我身体的嬷嬷,用肥肥的身体压着她,自从看了《还珠格格》,貌似对嬷嬷都有种厌恶心理,觉得她们是坏的,这会,还真撞上了一个,而且,这么胖。
我被压得呼气不顺,乱翻白眼,眼珠子乱转,观望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景物,只能说曾在电视里,或小说里见过,类似皇宫的地方,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这一切不是做梦。
发现这一事实,脑袋一下懵了,我……是不是穿越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穿过来就被人痛扁?
如果是在现代,老早反击过去了,还轮着这个狗仗人士的嬷嬷将自己强压着,地上还这么冷。
纤纤细指挑起我的下巴,护甲在脸上划得生疼,“你有什么特别的?”柔媚的女声传来,似自问,又似在问她。
我眯着眼打量,这个女人是位……娘娘?
眼前的这位美艳动人的女人,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十分闪矅,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好招摇的装扮,正红色……脑中快速的转着,后宫嫔妃之中,除了皇后,还有皇贵妃可以穿红色外,其她人都不可以着这么艳色的装束。(看后宫文的结论。)
那她的身份,是皇后抑或者皇贵妃,不管她是哪个身份,都是自己惹不起的。
“娘娘,该怎样惩罚这个贱人?”名叫云泠的宫女上前一步,问道。
“云泠,把刀子拿过来……”华贵妃唇角浮现残忍的笑,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我,咬牙道:“本宫要亲手刮画她的脸,就是这张脸……”
什么?这女的居然要毁她的容?这张脸怎么了,哪碍着她了?
“娘娘饶命!”我赶紧开口求饶道,虽然不清楚这具身体的主人,和这个娘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她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华贵妃接过云泠手上的刀子,一点一点的向我逼近,说不害怕是假,关键是,她怕痛,由其是脸部这么痛感敏锐的地方。
刀尖反射出一道森冷的光,它在我眼前晃动着,她坚难地咽下一口唾液,表面上是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可心里早已炸开了锅,叫器着,反抗吧!打得这个贱女人满地找牙。
但是,逃得了吗?
虽说自己会一点跆拳道,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碰上皇宫大内的高手,都不知死字怎么写。
“娘娘,有事好商量。”我试图用缓兵之计,可又一想,拖延时间,谁会来救她么?
“哼!现在害怕了?贱蹄子,就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引诱贤王的吧?”华贵妃冷冷一笑,刀背在我的脸上轻轻按压,马上出现一处凹陷,只要她一用力,刀尖就可以划开我的脸,翻出里面的红肉。
“娘娘,我,奴婢没有……”我赶紧矢口否认,觉得委屈,想到现代,也曾被同学攻击过勾引谁,事实上,同学口中的男生是谁,她都不认识。
“你以为本宫会信吗?”华贵妃艳唇一扬,冷声下令道:“嬷嬷,压着她,别让她乱动。”
“啊!”我一声惨叫,痛啊!这疯女人真狠,当真划了,我顾不上这是人家的地盘,惊叫一声:“我和你拼了!”
七夜侍寝001【大婚之夜】
冥夜皇朝六年六月十六日,是个非常适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一大早,皇城中最繁华的几条大街,已经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因为今天,是轩王萧宸轩和丞相三女轻云染,举行大婚的日子。
整个婚礼由皇室一手精心操办,隆重盛大且热闹非凡。
皇城至轩王府一路的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大婚之日,轩王府的大门上,早已挂满了红绸鲜花,王府内,梁柱皆刷了朱红的新漆,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婢女仆人来来往往,忙得不亦乐乎。
楼台亭阁和树枝上都挂满了红绸、鲜花和灯笼,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将往日幽静雅致的轩王府变得热闹非凡。
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的新房里,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的新嫁娘轻云染安静地坐在喜床上,听到服侍的婢女走出了房门的声音,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片刻后,轻云染倏地站起来,掀开绣有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大红喜烛跳跃的火焰,映照出她清雅秀美的小脸。
鬓发如云,星眸如水,鼻若琼瑶,樱唇皓齿,颊生微涡,手如柔荑,冰肌胜雪,浑身透出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
化着精致浓妆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新嫁娘该有的喜悦,眉宇间,反倒有抹像是准备迎接一场大战的凝重。
她乌黑如泉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由华贵夺目的凤冠高高束起,发顶上插着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行走之际,环佩叮当作响。
她走向窗户,支起窗架,窗外吹进一阵阵夜风,伸出手,任指尖在微风中轻渗,嗅着清淡缈远的花香,天幕上,月牙弯弯,欲隐欲现的星光,一切都如此美好。
倘若现在逃走,是否,这一切也将随之消殆。
罢了!不是早已做了决定,不管未来怎样,她都不想让自己重视的人受到伤害,尽管要做出的牺牲,可能会让她将来后悔,她亦无怨。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起,她蓦然回头,见喜床上悬挂的风铃,发出的叮咚声,像天籁之音一样动听。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一身新郎喜服,从容尊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萧宸轩冰冷的视线淡扫轻云染一眼,弧形优美的薄唇动了动,冷声挖苦道:“没想到本王的王妃如此不甘寂寞!”
轻云染微微一愣,不知是哪里惹他生气,强忍住心中生起的恼意,微微俯身道:“夫君言重了!我不过是想吹吹风而已。”
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掌握她轻家生死大权的男人,同时,也是真正的轻云染深爱至骨髓的男人。
“王妃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吹风……”萧宸轩嘴角擒起一抹冷笑,走到床边,沉声命令道:“过来!”他的影子被烛光映照在地上,拉得很长,俊美的脸庞如大理石般冰冷肃然,黑色的双眸里隐隐有冰焰在跳动。
轻云染震慑于他周身散发出来噬骨冷意,缓缓地走到床边,站在床侧一动也不动。
“忤着干嘛,把衣裳脱掉!”他侧过脸颊,一字一句冷冷说道,眼神冷漠残忍,迅速将视线转向别处,厌恶不屑于看她一眼。
轻云染眉头紧蹙,仅剩的自尊,让她无法抑制心中的冉冉升起的羞辱感。
他薄唇抿唇,狠狠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其力道,足以将她的骨头捏碎,“要是不肯动手,让本王代劳好了!”
“啊!”轻云染忍痛叫道,拧眉抬眸,意外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眸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里面藏着刻骨的恨意,幽沉阴晦,一不小心,就可让人万劫不复。
“哧啦!”一阵衣料被撕裂的声响,衣裳在他掌中,已化成碎片四处洒落,他毫不怜惜的将她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
“张开!”他的声音冰冷无比,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即使现在是炎炎夏日,她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仿佛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失神片刻,一阵撕裂的痛楚袭来。
“啊……”剧痛让轻云染忍不住尖叫,粉片指甲掐进他手臂的肉中,深刻见血。
“闭嘴!”他粗暴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她的惨叫而停止,反而越发猛烈起来,她承受剧痛而扭曲的小脸,苍白如纸,摇摇欲坠,散乱的发丝,在摇晃的床榻中摆荡。
一阵阵噬骨的痛意,让云染的头脑变得混沌起来,她安慰自己,忍一忍就好了,眼睛快合上的那一会儿,头顶冷冷的声音响起:“谁准许你闭上眼的!”
“宸轩,好痛……”轻云染眼中噙着泪水,忍不住哀求,她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样唤他,一瞬间,身体寒冷得直打哆嗦,下一秒,五脏六腑仿佛在被火焚烧,在冰与火的煎熬中,无法逃脱。
“觉得痛,是吗?别急,我会让你更痛!”他俯下身子冷笑,凶狠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阴冷的眼神,像根毒针似的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不,求你……”撕裂的剧痛让轻云染感到自己即刻便将死去,他冰冷无情的盯着她,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亦没有一丝沉沦情欲之色。
“往后你跟府中的侍妾一样,只准叫我王爷。”说完,他抬高她的身子,毫不怜惜地发泄兽性。
一整夜,他不顾她才经人事,换着花样折腾,害她差点死在床上。
七夜侍寝002【午膳相见】
翌日,轻云染直到晌午时分,才悠悠的从梦中醒来。
身下受伤的地方灼痛万分,像是有一把火在炽烤,撕裂的绞痛仍在,又添了一种灼热的抽痛,一波又一波,让人难以忍受,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汗。
她感觉自己好像浮在半空中,身体软棉棉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小手费力往前探去,滑过身下红艳欲滴、柔软滑溜的锦缎。
很凉,她忍痛拧眉,强撑起身子,发现身旁已经空无一人,长发如丝缎般垂落,柔如轻雾的的双眸,注视着床头的鸳鸯双枕。
他的新婚丈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如今枕褥已凉,他留下的体温早已不复存在。
瞧见散落一地的衣物,她脑子里,立刻闪过昨晚如同恶梦一般的情景,粉嫩的娇靥变得惨白无比。
云染躺在床上好一会,渐渐的,身体有了些许知觉,她动动手指,想到现下的处境,不禁冷然一笑。
轻云染一手揪紧被褥,护住胸口,端坐起来,白晳粉嫩却淤痕累累的后背裸露在外,仿佛有阵冷洌的寒气袭来,让她不禁一阵瑟缩。
许是外面有人听到了里面的声响,没过多久,门推开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鬟,一脸忧色的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小姐,你醒了吗?”
“兰儿,现在什么时辰了?”轻云染羞赧的缩进被子里,粉白的脸颊失了往日的红润,突然想到,按照惯例,府中的众位侍妾都得为新王妃请安,要是错过了,只怕会招人话柄,传出什么“恃宠生娇”的谣言出现。
“现在已经午时三刻了!”兰儿快步走上前,见到一地的碎布,小姐又睡到午时三杆,想是,昨夜王爷一定很疯狂,她清秀的脸庞,不禁泛起一片红晕。
“都这么晚了!”轻云染叹了口气,兰儿见到她的表情不对,不禁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要是觉得累,再歇一会也无防。”
“我没事,兰儿,替我准备一下,我想沐浴。”轻云染忍住酸涩,微笑摇摇头,她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代替这个小姐度过余生的一缕幽魂,不过,这俱身体的确是千金之躯,经过昨夜一番折磨,想要今天起身走路,怕是十分困难。
“兰儿早就为小姐准备好了!”兰儿贴心笑道,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裹身的衣裳,披在了轻云染身上,意外瞧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思绪在脑中千回百转,不禁怒从心起,“小姐,王爷昨夜是不是……”
“不碍事,爹爹不是交代过吗,能忍则忍!”轻云染打断兰儿的话,这里毕竟不比相府,凡事都要小心,况且,六王爷一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过,是他府中的一个摆设罢了。
“可是,王爷也太欺负人了!”兰儿愤愤不平的嘟囔道,乖巧的扶起穿好衣裳的轻云染走向浴室。
浴室内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屏风后,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热气氤氲,清澈温热的水中还漂浮着许多花瓣,显然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兰儿探探水温,柔声笑道:“先前怕小姐醒来时,没有热水沐浴,兰儿过一会就添上一桶热水,这下,水温刚刚好。”
“兰儿,麻烦你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出去休息吧!”轻云染感激一笑,想来,这里的热水,全是兰儿一个人提过来的。
陪嫁的丫鬟,她只挑了兰儿一个,不光是因为兰儿细心胆大,不谄媚造作,不卑不亢,而且,她们在相处的过程中,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好的!兰儿守在外边,要是有事,小姐叫兰儿便是!”兰儿点头,顺从的退了出去,体贴的将浴室的门关上。
侍兰儿走后,轻云染将薄透的衣裳缓缓脱了下来,露出她绝美的酮体,像一尊精致绝美的玉质雕塑,散发出令人心颤神动的美丽,身上有抹永远也不会消散的孤傲。
她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冷漠疏离却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她踩在凳子上,抬脚踏入木桶之中,将身体完全浸泡在桶中,温热的水缓解她下体的疼痛。
她轻轻解开了头顶盘绕的发髻,让如瀑布般的黑发都散落在水里,如葱白的手指将那些发丝梳成一缕缕,然后,细细的揉搓起来,洗净后,她半闭上了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让身躯在水中完全地舒展开来……
沐浴完毕,轻云染换上了一件软银轻罗百合裙,手挽薄雾色拖地烟纱,清雅之中平添一份飘逸的气息。
待发干之后,兰儿帮轻云染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顶的发丝微微绾起于脑后,用粉色的发带轻轻束起,两颊旁分别垂着一缕青丝,余下的黑发顺滑的披在身后。
髻中斜插一枚小巧精致的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玲珑剔透,细密珍珠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轻轻的摇晃着,望着镜子中的人儿,星眸顾盼生辉,十分撩人心魂。
然而,纵使她有绝世美貌,深深憎恨厌恶她的男人,还是会对他不屑一顾。
“小姐,这身月白色的衣裙会不会太素净了,小姐你才新婚,穿红色比较吉利!”兰儿的声音响起,轻云染转头,淡笑道:“可是,我带过来的衣裳,大部分都是浅色,白色挺好,清清爽爽的,夏天穿得太艳,会显热。”
“可是,王爷他……”兰儿讷讷道。
“倘若王爷是为了一件衣服与我计较,那他就太没格调了!”轻云染轻笑,正当她准备起身之时,门外来了仆人通传,说六王爷叫她去大厅午膳。
轻云染和兰儿互看了一眼,尽管王爷讨厌她,可表面功夫还是会做一做,毕竟,要拔出他爹爹的势力,还得花上一些时日。
打开门,门外等候的仆人将轿子停在院里子,见到她之后,躬身说道:“王妃,请上轿!”
王府很大,怪不得要用上轿子,回旋的明廊暗弄、亭台楼阁、庭院天井、峭壁假山、小桥流水、花园池塘,朱扉紫牖、精雕门楼,富丽堂皇,美仑美奂,让人觉得,仿佛进入一个大大的迷宫。
约莫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轻云染缓缓下轿,迈着优雅的步伐,步入春色无边的大厅之中。
要不是知道她们是府中的姬妾,轻云染还以为自己到了选美现场,各色各样的美人,真真是堪比花娇。
“王妃姐姐真是美艳动人啊!”一记如黄莺般妙语嫣然的声音响起,是名腻在萧宸轩怀中的美丽女子。
紧接着,她对他暧昧一笑,“难怪,王爷让姐姐如此劳累,睡到晌午才……”
七夜侍寝003【旁人开刀】
闻言,轻云染一脸平静,忽视众位姬妾略带挑衅的目光,莲步款款,摇曳生姿,迳自来到萧宸轩跟前,俯身淡淡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萧宸轩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怀中的女子一笑,“霓裳,王妃在床上的表现,又岂是你能相比的?”转眸,眼角悄悄投下一瞥,勾嘴冷笑。
轻云染还未做反应,身旁的兰儿心中却是十分义愤填膺,六王爷的话,不是暗喻她家小姐,比青楼里的妓女还浪荡么?
“王……”兰儿正要出声,轻云染则轻轻扯一下她的衣袖,对她摇摇头。
“王爷偏心,只疼惜霓裳一个,连怡香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名叫怡香的柔美女子,只见她轻轻抽出丝娟妩媚一捂嘴,满堂顿时香飘四溢。
“怡香吃味了?”萧宸轩邪佞一笑,大手勾住怡香的细腰,在她颊边送上一记香吻。
“王爷就不疼可馨了吗?”可馨娇俏的鹅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微嘟的红唇娇艳欲滴,水汪汪的眸子泛起秋波。
“可馨如此娇俏可爱,本王怎会不疼,不过,还是雅芙最为乖巧……”萧宸宇睨了一眼末座的清冷女子,女子闻言,也仅是淡淡一笑。
三名容姿美貌,娇滴滴,水嫩嫩的姬妾竞相求宠,生怕被俊美的王爷冷落,再加上那个清冷女子,四人正好凑成一桌麻将。
一大早,就上演这种消化不量的戏,轻云染不禁吁了一口气。
看来,这群姬妾是不打算跟她请安了,她也免了那生硬的僵笑,自动屏蔽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轻声问道:“王爷打算何时用膳?”
萧宸轩的俊美无瑕的脸庞转过来,黑眸泛起一丝讥笑,冰寒的眼神里,流转着璨璨的霜冷邪魅,薄唇一掀,道:“哦,王妃不打算给本王敬茶吗?”
轻云染轻轻抿嘴,招呼兰儿端茶过来。
兰儿先是一愣,许是刚才太气愤,都忘了提醒小姐此事,本该是一早敬茶给王爷,但小姐一觉睡到晌午,虽错过了时辰,但奉茶的规距,还是要照做的,她麻利的泡好一杯热茶,放在茶盘上,将盘递到小姐身侧。
轻云染她双手接过,端起茶杯,递到萧宸轩面前,柔声道:“王爷,请用茶。”
萧宸轩淡笑抬眸,将手从怡香的腰侧抽回,缓缓伸出手,在快触到茶杯的瞬间,啪的一声,茶杯蓦然碎裂,瓷片纷飞,有些扎进了轻云染的手中,滚烫的茶与血顺着她的指缝,滴滴哒哒落到大厅上。
这一突发状况,震惊了所有人,也让轻云染的心骤然一紧,鸦雀无声之际,萧宸轩冷眉轻蹙,眸波冷洌,一声怒呵:“来人啊!将这个丫鬟拖下去,仗责四十大板!”
闻言,轻云染强忍住手中的灼痛,眼看兰儿被一干下人拖出门外,不禁星眸泛雾,转头,大声叫道:“慢着!王爷何故要罚兰儿?”
“她伤了本王的王妃!这罪名还不够大吗?”萧宸轩冷哼一声,眼神阴冷凛厉之极。
“这……许是茶杯的原因,意外发生的事,错不在兰儿!况且,这只是一点小伤,妾身不在意,恳请王爷饶她这一回,免去她的责罚!”轻云染秀眉紧蹙,脸上忧色尽显。
“如果照王妃的意思,倘若,事情只要不是故意为之,就算铸成大错,也不需要责罚喽?”萧宸轩冷笑,眸子泛霜,“拖下去!”
“你蛮不讲理!”轻云染不禁气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之余,心中激烈交战,这四十板子下去,兰儿铁定没命。
“王妃,才是胡搅蛮缠!”萧宸轩反唇相讥,擒起冷笑,眼神如火似火的凌迟着她,缓缓的将手中几块茶杯碎片拂掉。
轻云染咬唇,转身,忍着行走时的酸痛,徒步向外跑去,不顾还在淌血的双手,拉住准备对兰儿施仗刑的人,厉声叫道:“不许打!”
行刑的下人自是知道,这王府当中王爷最大,他的命令,定是不能违抗,就算是王妃阻挠,他也没有办法,“王妃,请不要为难小的,奴才也只是按王爷命令行事。”
这时,被棍夹躺在地上的兰儿,抬起头来,对轻云染微微一笑,“小姐,不用为兰儿担心,兰儿不会有事!四十板子,兰儿挨得起!”
轻云染明知刚才那茶杯爆开,一定是他做了手脚,就算如此,府中,不可能有人替她们说话,她越是不受王爷待见,府中的姬妾越是得意。
如今的情形,只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兰儿受重罚,清冷的身影伫立在院中,泛起水雾的含恨黑眸,转向大厅,投到左拥右抱的男子身上。
耳边响起兰儿不能自抑的惨叫声,这时,管家吴叔走到他身后,低头沉声道:“王妃,王爷说,如果您再不回厅中,他就不等您用膳了!”
轻云染冷笑,好个无情之人,视人命如草芥,这边正在见血,那厢,却在吃饭,他也吃得下,就算他不喜欢她,全冲她来就好了,何必拿旁人开刀。
大厅中。
霓裳,怡香,可馨几人脸露讨好,妖娆的身躯紧贴着萧宸轩,一边殷勤替他夹菜,一边香艳的以嘴渡食。
七夜侍寝004一天一夜
萧宸轩长眉微挑,斜着眼眸,暗中注意院中发生的事,见轻云染不顾自己安危,扑到婢女兰儿身上,替她挨下一仗。
黑眸不禁一眯,神色骤变,危险的光芒在瞳仁中闪动,似灼热如火,似冷峻如冰,一触即发的怒气,不可抑制,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变得冷洌起来。
“王爷,尝尝这块西湖糖醋鱼……”离萧宸轩最近的霓裳,感觉一道寒气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萧宸轩突然沉下脸,怡香也察觉到不对尽,不禁柔声问道:“王爷,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味口么?”
萧宸轩英眉微蹙,薄唇紧抿,对问话置若罔闻,冷不防推开缠绕在他身上的三人,未能察觉气氛巨变的可馨,则是一脸茫然,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何故。
萧宸轩站起来,淡扫一眼身旁的几名美妾,冷声下令:“都给我滚下去!”
闻言,雅芙微微抬眸,安静的放下碗筷,用丝娟拭找嘴角,款款起身,安静的跟着贴身丫鬟离开了厅堂。
霓裳和怡香二人皆是心有不满,但看到萧宸轩的神情之后,不得不退下。
可馨本想说什么,见霓裳和怡香都柔顺的退下,便跟着她们身后,一同出了厅堂,她平时,就没有两位姐姐懂得察言观色,要是说了多余的话,惹恼了王爷,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宸轩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厅,迳自向轻云染的方向走去。
行刑的下人见王爷亲临此处,纷纷俯身下跪,诚惶诚恐的叫道:“奴才见过王爷!”
他冷漠的眼神未做停留,蛮力将身子虚软的轻云染拽了起来,英眉怒挑,一声令下:“把这丫头关进柴房,三天不准给水和食物,其余的人退下!”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萧宸轩和轻云染二人。
萧宸轩狭长的眼眸里乌云密布,冷声怒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本王,无视本王的命令?谁给你的权力!你真当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
轻云染垂着头,一语不发,刚才所承受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
萧宸轩见她如此反应,额际青筋浮现,单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抬起,略一用力,满意看到她的小脸,因疼痛而变得扭曲,他口中逸出一声冷笑,极尽嘲弄道:“在本王眼里,你不过是个玩物!”
轻云染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剧痛难忍,她嘴含轻笑,淡淡讥讽:“王爷怎么像个无知妇孺,气极败坏的口出恶言?”
萧宸轩冷眉染上寒霜,怒极反笑,“好个巧舌如簧的贱人!”
轻云染反唇相讥,“和王爷比起来,我甘拜下风!”她抬眸,毫不畏惧直视他的眼睛,“王爷是看我不顺眼,何必拐弯抹角,找旁人的麻烦?直接冲我来不就好了!”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王妃懂吧!”萧宸轩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蓦然,他掐住她纤细的颈项,稍加施力,见她的脸色渐渐惨白,他冷笑一声:“如果不拿重视的人开刀,王妃又怎会感到心疼?”
轻云染黛眉轻蹙,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层薄雾,她感觉呼吸十分不畅,将心中生起的恐惧压下,大声质问道:“王爷要如何才肯放过兰儿?”
萧宸轩挑挑眉,眸中悄然掠过一丝阴郁诡秘的光,松开手中的力道,薄唇轻勾,冷哼一声:“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肯跪在这里,不吃不喝一日,本王就放了那丫头。”
轻云染轻轻咬唇,眼中闪过一丝隐忍,明知他是想故意折磨她,却无法不答应,随即讨价道:“我跪可以!不过,王爷须向我保证,一旦我做到了,王爷就得马上放了兰儿,并找大夫给她治伤。”
在古代,丫鬟的命,还不如一头牲口值钱,兰儿本就受了刑,伤口要是不幸感染引起发烧,身体变得虚弱,加上三天不吃不喝,她铁定没命!只要她忍上一天一夜,兰儿就有生还的可能,这点牺牲,值得!
“轻云染,你真是让本王感到意外!”萧宸轩勾唇冷笑,琉璃般的眼眸,尽是阴冷之色,“既然你为了那个丫头如此煞费苦心,本王就成全你!”
轻云染垂眸,将眼中的水光掩去,“谢王爷成全。”说完,双膝跪在滚烫的地上。
萧宸轩微微一怔,这个女人只会装可怜,博取同情,未曾想,她会为了一个小小婢女,愿意长跪于此。
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这一定是她使的苦肉计,他才不会上当!
黑眸染上缊闷的怒气,他倒是要瞧瞧,这个虚伪女人,在他面前,到底要做戏做到什么时候?抬头看看天上的烈阳,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见分晓,冷唇轻抿,他拭目以待。
*
时至酷热难耐的盛夏,湛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火红的太阳狂吐着热浪,无情的炙烤大地,压抑的炽热,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点燃,树梢间,响满恼人的夏日蝉鸣。
一个时辰过去,轻云染一动不动的跪在炎阳之下。
此刻,她全身已是汗流浃背,轻薄的夏裳湿透,从额际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终掉落在地上,晶透白晳的面部肌肤,染上不正常的潮红,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娆治艳。
相较于,在不远处树荫下自在逍遥的男人,一个犹如身处地狱,一个犹如置身天堂,身旁不仅有婢女为其摇扇,石桌上摆放着沁人心脾的冰块,以及可口的夏日甜点,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既解暑又清凉爽口。
不知何时起,周遭的空气,犹如烧熟的油炙热烫人。
轻云染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不时舔着自己早已经干裂的嘴唇,口中有着割喉般难耐的干渴,身躯震颤,手上传来的钝痛,膝盖已经痛到麻木,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这折磨人的感觉,到底来至于何处?
七夜侍寝005恶劣惩罚
也许是,天怜于她……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桂花香气迎面扑来,掀转起她的发带,她面部潮红,但表情冷凝,虽跪在地上,却姿态高傲,披散的长发从肩上倾泻而下,鬓畔的发丝,被狂风刮起,向后飞扬,配上艳若桃李的红颊,散发出令人心颤的美丽。
萧宸轩被眼前的景象蛊惑住,突然觉得心中某一处弦,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她,第一次,发现她有如此冷漠疏离,却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似乎,她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倔强,这样的……让他动容。
萧宸轩眉头紧拧,双拳紧握,抨除不该存在的浮乱情绪,转身,大步走向侍妾怡香的住所,为这心中突生的怒火,急需找人宣泄。
*
轻云染觉得今天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毒辣猛烈,黑色吸热快,平时那惹人侧目的美丽青丝,在这炎阳之下,倒成了让她痛苦的帮凶,头顶像是有块烙铁重压。
此刻,她就像一条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小鱼,张着嘴,奄奄一息的在地上挣扎。
没多久,她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和中午都未进粒米,胃中没有任何东西供它闹腾,仅是一阵阵火燎般的抽痛,似乎是渴到了极致,她不禁捂胸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了。
口中的味道,苦涩伴酸,极为难受。
她的眼眶,因呕吐潮红,身体经过狂吐后,变得很虚软不堪,使不上一点力气,突然,头昏目眩的感觉猛地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
恍惚间,昨夜的噩梦,渐渐浮现,他冷笑邪魅的脸,像魔鬼的爪子,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感到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半眯着眼,忽闻到一股桂花香。
虚弱的身躯,软软地倾斜,摇摇欲坠。
似乎快要昏倒之际,一个冷漠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让欲将昏厥的神智,猛地清醒过来。
“怎么,就受不住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的萧宸轩,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抹毒辣的阳光,他眯着眼眸,对她冷冷一笑。
轻云染晃着头,将撑起昏沉的意识,抬起头,眯着眼,淡淡一笑:“多谢王爷关心。”
萧宸轩挑眉,冷嘲热讽,“王妃无需自作多情,本王只是来告诉你,倘若,你没能跪满一天一夜,本王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王爷要是不放心,派个人守在此处便是。”轻云染觉得喉头干裂,说完整句话,有如吞沙般难受。
“王妃如此深明大意,本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倒想帮帮王妃!”萧宸轩笑得异常温和。
此刻,轻云染巳时有些意识不清了,低垂着头,没有回话,萧宸轩面无表情的大喊一声,“来人!”
话音一落,院子里便窜出几名下人,快速的聚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个下人,神色慌张的提着一桶水跑了过来。
轻云染微闭上迷离的水眸,就在她的意识,慢慢散去的时候,一桶冰水,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她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意识也随之清醒,一股无法抵挡的寒冷,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夏日的井水甚凉,何况是化了冰的水。
轻云染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架,好冷!水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潮湿的黑发,轻透的衣裳,曲线必露,纤瘦的身躯,看起来,不胜孱弱。
轻云染心中一阵悲愤,这个贱男人,不光是心灵扭曲,简直是变态之极,连一个弱女子,也能下如此毒手。
“感觉如何,我的王妃,是不是替你解了暑意?”萧宸轩冷淡开口,锐利森冷的目光,像一根毒箭,刺入她的胸腔,令她几近窒息。
轻云染一边冷战,一边轻笑道:“劳王爷费心了!”
萧宸轩嘴角僵住,为她的倔强,也为她的不屈服,狂烈的怒火,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审视她淡漠冷凝的表情,“你当真这么想?”
“王爷想叫我如何回答?”轻云染对他虚弱一笑,眸缝由睫羽覆盖,像一道经过剪裁的阴影,投射在他眼中,微湿的黑发垂落,远远望去,像一块幕布。
“轻云染,你当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萧宸轩咬牙切齿叫道。他不知道,轻云染眼神涣散,意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对外界任何声音,都没了反应。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轻云染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后颈使不上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仰头晕了过去。
其中一名下人,有些看不过去,吞下一口唾沫,颤巍巍的说道:“王、王爷!王妃好像昏过去了,不,不如……”抬眸,瞧见王爷阴沉暴戾的眸光,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硬生生住了口。
萧宸轩闭闭眼,绝了心中的怜悯,松开手,将她虚软的身子,扔在地上,口中下达冰冷的命令:“泼醒!”
“是,王爷!”三名下人脊背发直,不敢造次,两人看守,一人去打冰水。
“给本王听着,只要她再昏过去,就用水将她泼醒,直到她跪满一天一夜为止!”萧宸轩面无表情的抛下一道残酷的命令,便拂袖离去。
一阵噬骨的冷意从头顶袭来,让轻云染悠悠转醒,她趴在地上,颊侧染土,只觉浑身滚烫,头痛欲裂,喉头干渴,仿佛数日不曾饮过滴水般,胸闷欲呕,说不出话,她试图起身,却发现四肢虚软无力,她知道自己发烧了,瞧见一旁的水桶和守卫,嘴角不禁逸出一丝苦笑。
自己终归是太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现下,不光救不了兰儿,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她在迷离中昏厥,在冰冷中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冰水也无法将她泼醒,其中一名守卫发现异常,踌躇片刻,便向王爷的住所跑去……
七夜侍寝006大病初愈
轻云染躺在床上,全身发烫,满是汗水,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梦中的黑影,像一张巨网,将她缠绕,仿佛有抹炙热的视线,将她全身钉在墙上,不能动弹,有种快要被吞噬的感觉。
不一会儿,她感到身体变得好冷,像是处在寒冰之上,冷洌刺骨,从骨髓里透出血液冻结的痛楚,让她呻吟出声。
唇上有硬物碰撞,她的下巴被捏住,嘴微微张开,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入口中,她一阵猛烈的呛咳,许多药汁泼洒出来,顺着下巴,流到颈窝。
紧接着,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钻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苦涩药汁,一滴不露的流入嘴里,滑入喉道,对方如法炮制,一碗药,如数的灌进她口里。
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她的小手,迷迷糊糊的向前伸去,意外摸到一个温暖的手掌,想也不想的紧握住,不肯松手,嘴里发出梦中的呓语,“好暖!”
手的主人微微一怔,没有甩开,任由她握住,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让轻云染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昏昏沉沉的睡下。
*
轻云染在梦中游离,黑眸仿佛带着水样的雾气,看东西都是朦胧一片,她微微抬眸,看到前方有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他一袭月白色绵袍,气质尊贵高雅,背影有些熟悉,她微微眯眸,背对他的男人,仿佛有所感应,蓦然,他转过身来,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面如冠玉,剑眉英挺,眼若流星,鼻若悬胆,朱唇皓齿,似曾相识的容貌,让她的心,微微一颤,她的二哥,轻云傲!风姿俊朗,温润如玉,人中龙凤,在她心里,无人可比。
“二哥!”她一声轻唤,欢喜的跑过去,扑进那人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软语倾诉:“二哥,我好想你,你怎么回京……”话未说完,眼前温柔男人,突然变成那个恶魔。
心下一骇,陡然惊醒。
轻云染眨眨眼,适应周围的光亮,头顶上方的花纹云帐,幔上垂掉着一串风铃,偶尔发出叮铛声响。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寂静,她轻咳一阵,掀开被褥起身,身体有些虚弱,脚刚踩在地上,身体便瘫软下来,大口的喘气,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一点时,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时,门外有婢女轻轻敲门,待轻云染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
婢女见轻云染坐在床上,正想起身,便体贴地走过去,扶她起来,她麻利的帮轻云染着衣,一边柔声道:“王妃,奴婢名叫心儿,兰儿姐姐有伤在身,不便伺候王妃,往后,就由奴婢伺候您。”
轻云染秀眉紧拧,着急问道;“兰儿怎么样了?”
心儿眼中一片平静,如实的回答道:“兰儿姐姐没有性命之忧,受的只是些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会好,王妃无需太过担心。”
听了心儿的话,轻云染的心稍稍平复一些,对她道了声谢,她从没想过,轩王爷会这么好心放了兰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睡了多久?”轻云染觉得这一觉睡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心儿轻声道:“回王妃,您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现在什么时辰?”轻云染揉揉头疼的额际。
“快巳时了。”心儿柔声回答,轻云染轻抿干涩的唇,转头说道:“心儿,麻烦你帮我打盆水来,我想梳洗一下。”
“是,王妃!”心儿俯了俯身,恭敬的退下。
梳洗完毕,心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长发披肩,配上一身夏季薄透的月白衣裙,整个人有股清姿飘渺的神韵。
轻云染眨眨眼,对着镜子瞧了瞧,甚是满意,站在身侧的心儿满眼嫉羡,不禁赞叹道:“王妃,你好美!”
闻言,轻云染仅是淡淡一笑,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人的美与丑,哪是外表能分辨的,轩王爷的绝美容貌,在她心中,却是丑陋不堪,如同一堆白骨,让她遍体生寒。
轻云染见一些准备妥当,便起身道:“心儿,我想去看看兰儿。”
“不可!”心儿脱口而出,后觉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急忙改口道:“心儿的意思是说,王妃才大病初愈,不宜吹风。”
“我没那么娇贵!”轻云染微微蹙眉,“心儿,你老实告诉,是不是王爷吩咐,不许我见兰儿?”
“是。”心儿点点头,然后低头跪下,“王妃恕罪!”
“起来吧!我不会怪你……”轻云染垂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人下人,注定受人摆布,看人眼色行事,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只能争做人上人,这就是,为何历代后宫,历代大院,嫔妃之斗,妻妾之争,屡见不鲜的真正理由。
“王妃,心儿这就给您预备早膳!”心儿站起来道,轻云染点头,“麻烦你了。”
没过多久,心儿就端着早膳笑着走了进来,她轻声道:“大夫说,您许久未进食,吃不得油腻荤腥的食物,奴婢就自作主张,替您准备了清粥。”
轻云染闻着香味,顿觉腹中饥肠辘辘,接过她递来的碗,微笑道了声谢,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入口鲜香滑润,用去了油的鸡汤煲制而成,浓郁香嫩,不凉不烫,非常好喝。
“这是奴婢应尽的本份。”心儿低垂着头,柔顺道,轻云染皱皱眉,放下银勺,道:“心儿,往后不必自称奴婢。”
“那……”心儿望着她,轻云染叹了口气,说道:“自称姓名,或者我,都可以。”心儿点头轻应,“是,心儿知道了。”
轻云染继续喝粥,眼角投下一瞥,这个心儿,比想象中的懂得变通,是轩王爷派来监视她的吗?不能怪她有防人之心,身在此处,有一个讨厌她的王爷,还有一群不知凶险的侍妾,她不得不小心点。
她放下碗,擦拭唇角,抬眸问道:“王爷除了不准我去看兰儿外,还规定了什么?”
“王爷还交待,叫心儿好好照看王妃。”心儿摇摇头,轻云染起身,“那陪我到花园里走走,不算违抗命令吧?”
心儿想了想,点点头,见状,轻云染淡笑,绕过幔帘,走进内卧,没多久,拿了一把纨扇走了出来,她点头示意,心儿便随她一同出了门。
七夜侍寝007花园偶遇
在这幽静且令人昏睡的夏日午间,热烫的暖风徐徐吹拂,游廊曲径、雕窗镂刻的八角亭下,点点银光在粼粼水波中闪烁着,碧水淙淙、清流潺潺,煞是幽雅宜人。
轻云染捧着纨扇轻轻摇晃,燥热的天气,令她心中颇有些烦闷,悄悄看了一眼心儿,唉声叹气起来,她不想因为自己,连带心儿受罚,但是,心里实在担心兰儿的伤势,不去亲眼看看,始终放心不下。
“心儿,今天天气太热了,你去拿些冰块过来消暑可好?”轻云染淡淡一笑,向坐在一旁的心儿交代。
心儿正吃着糕点,听到她的话,马上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微笑道:“是,心儿马上去准备。”她起身小跑,娇小的身影在树荫交错的光影中消失不见。
花园的池塘里,一片片荷叶拥挤着,上面有些许小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晶莹的珍珠,一朵朵荷花色泽鲜艳,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光彩夺目,高贵淡雅,让人睁不开眼。
轻云染心中对心儿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向花园,她眉目轻舒,看着树上,似雪的花瓣,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海棠、牡丹、月季在花丛中怒放。生气盎然,千姿百态、嫣红妩媚,素雅鲜亮,婀娜多姿,风中摇曳,层层重叠的花瓣中,透出来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受到,夏日所特有的治艳芬芳。
轻云染纨扇遮阳,飘逸出尘的白色身影,婀娜袅袅经过花园,她知道,要去下人房,必须经过此处。
突然,一个非常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起,从不远处的八角亭里传来,两俱契合紧密的身躯,远远望去,像一条蔓藤,抵死交缠。
男人的衣物穿戴整齐,俊美的侧脸冷凝,俯在女子身上,女子光洁的玉腿盘在男人腰际,光裸的脚趾,似极乐,似极悲的卷曲着,身下的粉色衣裙被撕碎,足以证明男人的粗鲁。
“爷,不要…啊!爷,不要停…快给妾身…太深…啊…”女人放浪的呻吟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随着男人猛烈的动作,女子白晳曼妙身躯,剧烈的晃动着,柔美的小脸,潮红一片,粉腮沾泪,发丝沁濡,神情似欢愉,似痛苦,一双美目沉迷在情欲中,无法自拔。
她发出的娇媚呻吟,像销魂蚀骨的春药,以及她周身散发的特有体香,都让男人深深沉醉。
轻云染素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已经看清楚,那个男人正是她新婚才几天的丈夫。
当看到自己的夫君,与他的侍妾,大白天表演活春宫,她有什么感想?也许是,觉得脏吧!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古代不是很保守吗?怎么这残酷的轩王爷,比现代人还要开放。
算了,反正不关她的事,自从那日后,她已经看出这个男人的本性,根本不值得她去花半点心思在他身上。
她现在势单力薄,没办法和他硬斗,只好委屈自己,早日让他赠予一封休书,来得清静。
正打算悄无声息的走掉,不远处,传来心儿心急火燎的叫唤,“王妃,王妃……你去哪儿了?”
暗叫一声不好,轻云染用扇子挡住脸,侧着头转身,迅速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明明自己是王妃,却要像个没地位的丫鬟一样,到处乱窜,实在是有够窝囊!
“怎么不跑了?”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转眼间,萧宸轩飞到她跟前,一把扯下她纨扇,冷冷叫道:“王妃。”
“妾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轻云染垂眸,试图装傻,反正刚才,他没有真的看到她,他单手擒住她的下巴,冷哼道:“还想装傻?”
“王爷要找妾身的麻烦,也要给个好点的理由!”轻云染拧眉,清澈的黑眸,因怒气而变得晶莹透亮。皱皱眉,觉得下巴上的大手,很脏!才刚刚摸过一个女人,再来碰她,让她感觉十分恶心。
萧宸轩被她厌恶的眼神刺激到,额际不禁青筋暴现,“轻云染,你非要惹怒本王,才甘心吗?”眸中掠过一丝缊怒,明明那么弱小,却还敢反抗他。
“不敢!”轻云染咬唇,淡淡道,萧宸轩脸色冰冷阴沉,怒目而视,“你嘴上说不敢,事实上,却不是这么做的!”
“王爷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就不要怕被人看见。”轻云染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萧宸轩猝不及防,后退几步,怒呵:“你!”
轻云染淡淡一笑,嘴角含讽,“王爷不去安慰佳人,却跑来找妾身的麻烦,岂不是本末倒置!”
萧宸轩拧眉发愣,今日这是怎么回事,事事处于下风,镇镇心神,清冷的眸子,像沾毒的利器,淡淡一笑,道:“兰儿虽然是你的丫鬟,可是入了王府,就得由本王做主,她的性命,只要本王一念之间。”
“你好卑鄙!”轻云染愤然骂道,他的话,让她怒从心起,居然用兰儿的性命来威胁她。
“卑鄙?在本王眼中,什么样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用在你身上,不是很奏效吗?”萧宸轩黑眸微眯,冷酷冰冷,他勾唇警告道:“今日之事,本王就放你一马,王妃!你好自为之。”说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轻云染站在炎阳之下,久久未动,明明周身热烫如火,心却是湛凉一片。
PS:有小修改。
七夜侍寝008府中姬妾
“王妃,您去哪了?心儿找了您好久!”心儿的口气怨怼,秀眉微拧,手里捧着盛冰的器皿,冰块在热烫的空气中升华,早已化成了冰水。
轻云染星眸氤氲,粉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像是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淡淡道:“就随便在附近走走。”
心儿轻应一声,眸光微闪,担心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说话时,伸手去探轻云染的额际,见状,轻云染摆摆手,退开道:“没关系,可能是太热了,有点中暑,把冰水给我吧!”
心儿依言递上,轻云染接过冰罐,将水倒在手中,拨洒在脸上轻拍,冰凉的触感,驱除了心中烦闷,待心情平复一些后,她轻声道:“我有些累了,回吧!”
“是,王妃!”心儿点头,知进退的她,不再追问她刚才去处,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回程的路上,轻云染和心儿各怀心事,经过拐角的走廊时,她们突然听到一阵交谈声。
……
“本来以为王妃进门之后,府中的小主子会收敛一些。哪知道……”
“这也难怪,谁让王妃不得王爷喜欢呢,新婚第二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王爷给整治了,跪在太阳地下暴晒。”
“王爷怎么这么绝情,听说,王妃生得很美。”
“美有什么用,府中的小主子,有哪个不美,哪不个娇?我看她迟早要被王爷撵出门。”
“哎,那小主子们,不是又要折腾了。其实,王妃也怪可怜的,被夫家休离,以后的日子恐怕……”
……
“王妃。”心儿轻唤一声,谨言道:“她们的话,请王妃不要往心里去。”
“嗯?”轻云染回过神,先是一愣,水眸里闪动着不以为然的波动,淡笑道:“我没放在心上。”府中下人的嘴,她堵得住一个,却堵不住无数个。
心儿抬起秀美的小脸,微微一笑,“王妃真是大人大量。”话说到这儿,刚才多嘴多舌的两个丫鬟,恰巧与轻云染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名丫鬟惶恐低头跪下,道:“奴婢给王妃请安!”另一名丫鬟见状,才后知后觉的也跟着跪下。
轻云染红唇轻抿,她嫁进王府已经三天,什么实权也没有,府中的丫鬟下人也没正式接见过她,照面不相识,也是情理之中,她赶紧叫道:“快起来吧!以后见面不用跪下了,我不喜欢!”
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拉拢人心,只是对于接受他人跪拜,实在反感。
“谢王妃!”两名丫鬟跪谢起身,轻云染点头示意后离去,两名丫鬟见王妃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两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眼中多了一抹同情之色。
这么温柔的王妃,如何是府中众多姬妾的对手?
*
回到明轩殿,轻云染本打算稍做休息,却不料,来了位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霓裳,身后跟着一名秀美的丫鬟,精心梳成的反绾惊鹄髻上,簪的玛瑙簪子,低垂的金质长长流苏微摇,明眸善睐间,波光潋滟,琉璃光转,勾着红唇,盈盈浅笑,她今日打扮得十分光鲜亮丽,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她身段婀娜的走进门,娇软的声音,犹如二月扬柳风,搔人心痒难耐,微俯了俯身道:“王妃姐姐。”
轻云染回以淡笑,伸手示意,“妹妹多礼,请坐!”对于这种迎逢场面,她只能以淡定的态度处事。
霓裳娇笑一声,缓缓落座,打量厅堂内的奢华的摆设,眼波中流露出一丝嫉羡,轻云染明眸如水,微微侧头,轻声道:“心儿,斟茶。”
心儿麻利的泡好茶,递到了霓裳手中,“霓主子,喝茶。”
霓裳接过茶杯,未酌一口,便放到身旁的案桌上,笑脸盈盈,十分热络道:“听说姐姐大病了一场,心中甚是担忧,所以不请自来,还望姐姐见谅。”
轻云染抬眸,捧茶轻抿一口,淡淡道:“哪里的话。”
霓裳朱唇轻勾,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柔声问道:“看姐姐的气色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轻云染淡笑,“谢谢妹妹关心,身子已无大碍。”仅仅是探病吗?心中暗自揣测,她此番前来,到底有何目的?
霓裳凝视轻云染,睫毛轻颤,嫣然一笑道:“姐姐莫怪妹妹们不懂规矩,都是碍于王爷的命令,才一直没能过来拜见。”
轻云染垂眸,缓声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怪罪的意思。”
霓裳见轻云染低着头,黑亮的睫羽垂下来,看不出什么神色,她嘴角含笑,轻声道:“姐姐毕竟才进门不久,有许多事不知晓。不如由妹妹多嘴告之一声。”
“我初来乍到,的确有许多规距不懂。”轻云淡颔首,饮茗一小口,笑道:“由妹妹告之,再适合不过了。”
霓裳轻笑一声,绣帕捂嘴,随即放下道:“姐姐进门之前,府中有名分的侍妾共有九位。说句玩笑话,加上王妃姐姐,正好能凑个十全十美。”
轻云染勾唇浅笑,嗓音里含着淡淡的讥讽,“九名侍妾,王爷真是好艳福。”有名分的就有九位,那没有名分的,不知道有多少?
霓裳凤目轻眨,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娇声道:“轩王爷府中的待妾算是极少了,除了七王爷外,放眼看去,哪个皇亲国戚,府中姬妾没有上百?”言语中,隐约有暗喻她不知好歹之意。
轻云染不置可否,低声问道:“府中还有那些妹妹,我没见过?”
霓裳轻咳一声,小酌一口茶水,缓声道:“姐姐有这几名侍妾没见过,她们分别叫彩妍,妩柳,绿琴,惜夕,紫雪。比较受宠的侍妾,都赐有独自的别院,而我则是住在霓梦阁。”说到这时,她眼中露出有几分得意。
“住在飘香阁的是怡香,住在芙蓉楼的是雅芙,住在馨然院的是可馨,至于其他的侍妾,都分别住在最西边的华芳院的小榭里。其中,那个叫紫雪的模样十分出众,不过,前阵子惹恼了爷,被贬去那了。”说完,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她犯了什么事?”轻云染随口问道。
“她触犯了爷的禁忌,爷性子虽冷了些,但只要不犯太大的错,一般都不会太责罚我们。”说到这时,霓裳的语气顿了一下,“王府里,有两处禁地,谁都不能乱撞,一处是明月楼,一处潇湘苑。若是被爷知道,一定不会轻饶。紫雪原本是我们几人当中,最受宠的一人。要换了其他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轻云染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她的心头不禁一颤,在古代,杀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吗?说得这么云淡风情,她深吸口气酝神,淡笑道:“多谢妹妹告诉我这些,倘若自己糊里糊涂的误撞进去,那可就糟了!”
七夜侍寝009无心争宠
霓裳唇角的媚笑欲显,指尖拨弄手中的香绢,抬眸凝视,笑问:“姐姐一点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轻云染眉头微蹙,她平生,最缺乏的就是好奇心。
“当然是……禁地。”霓裳娇软的嗓音酥媚入骨,却隐隐透着些许寒气。
“妹妹既然都说了是禁地,再往深处探究,岂不是自掘坟墓。”轻云染面色冷凝,“王爷待我如何,妹妹心里再清楚不过。”
“是妹妹逾越了。”霓裳嘴角的笑,微微僵住,忽道:“时候不早了,妹妹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心儿,送霓裳妹妹出门。”轻云染也不挽留,直接吩咐心儿送客。
心儿躬身示意,霓裳款款起身,一语双关道:“姐姐好好保重。”说完,便随心儿走了出去,谁也没注意到,跨出门时,她眼角悄悄向轻云染投下一瞥,嘴角紧抿,一个阴冷的笑,扭曲了整张娇容。
心儿送走霓裳,回房便看到轻云染愣坐在那里,神情淡漠,她微微拧眉,上前一步,俯身道:“王妃,恕心儿多嘴。”
轻云染转头,见心儿表情凝重,樱唇轻启,低问:“什么事?”
心儿抿抿嘴,直截了当道:“王妃平易近人是不错,但是,若是处处忍让,让府中的侍妾爬到您的头上,这万万不可。”
闻言,轻云染逸出一声轻笑,“心儿你想太多了,我本无意与她们争。”她微微垂眸,拿起桌上的小糕点轻咬一口,继续道:“就算是,叫我让出这王妃之位,只是王爷同意,我也会欣然接受。”
“可是,您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啊!不管怎样,王爷是您的夫君,哪有将自己夫君拱手让人的道理。”心儿瞠目结舌,她十分不理解,王妃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王爷何时把我当成妻子看待?”轻云染冷冷一笑,她现在,只想守得一方平静。
“那就想办法让王爷喜欢上您啊!”心儿提议道:“况且,王妃生得这么美,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会动心?”
“就如同府中那个丫鬟所说,府中的姬妾,哪个不美,哪个不娇?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尽。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以色待人终不久,残烛孤灯锦被寒。这些诗句,不正是说明,世间男子的薄情薄性!”
轻云染抿唇,将真正的郁结所在言明,“况且,我对王爷产生不了感情。”如果能对一个恨自己的人产生感情,那是找虐。
她到底做了什么,叫他如此厌恶,他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变着法子整她。
心儿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娘说过,日久生情。王妃才进门没几天,不喜欢王爷,也是情可有原。况且,并不是所有男子都是薄情之人。”
“他,就算给一辈子时间,我也喜欢不了。”轻云染冷哼道:“即便没有他的宠爱,府中的侍妾,难不成能把我吃了?”
“王妃不要被友好的表相所迷惑。”心儿秀眉紧拧,冷冷道:“逢场作戏,各房主子谁不是驾轻就熟。哪个知道,她们背后在盘算着什么?”
“如果人与人相处,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这个王妃之位,我宁可不要。”轻云染叹了口气,与二哥携手游天下,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梦罢了。
“王妃不争,不代表,她们会放过王妃。”心儿秀美的小脸有些阴冷。
“心儿怕吗?”轻云染抬眸,直视她问道。
“嗯?”心儿有些怔忡。
“如果她们害我,也许会连累你。”轻云染素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愁绪。
“心儿既然认了王妃做主子,自当尽心竭力帮助王妃。纵使有难,心儿也不怕。”说完,心儿跪了下去,“心儿虽然是个奴才,但是,打心里不把心儿当奴才看的,只有王妃一人。”
“心儿,以你的心智,跟了我这样的主子。实在可惜了!”轻云染轻叹,是奴性太强,还是另有所图,时间会证明一切,她示意道:“快起来吧。”
“谢王妃。”心儿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多加注意的。”轻云染轻声道,现下,她该想想办法,怎样才能兰儿见上一面。
*
夜凉如水,飘香阁,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奢靡香气。
怡香柔美的小脸春情荡漾,柔软婀娜的美丽身躯泛着潮红,薄如蝉翼的纱裙披裹在身上,若隐若现的撩人心魂。
“爷,您怎么了?”怡香媚眼如丝的趴搭在萧宸轩的肩头,瞅着他俊美不凡的侧脸,娇嗔道:“刚才一直皱着眉,是不是嫌弃妾身了?”
“怡香,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冷洌的眼眸扫向她,透着至寒的阴森。
“爷恕罪!”媚笑僵在嘴角,娇美的脸上闪过惊恐,撑在锦缎的手指缓缓收紧,将光滑如水面的绸布揪出一个褶皱。
“知道本王为什么宠你吗?”萧宸轩挑起她纤细的下巴,平淡的语气给人感觉十分冰冷,“众名侍妾中,只有你最知情识趣。不要让本王宠你的理由消失。”
“爷,怡香知错了。”怡香娇软哝语,身子立刻缠了上去,葱白的手指,在他胸间挑逗勾画,媚态横生的眼中,带着不知餍足的媚惑。
萧宸轩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冷睨着她娇柔的动作,寒声道:“下去。”
怡香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娇容含怨,这时,门外,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爷,属下有事禀报。”
萧宸轩眼眸一黯,薄唇轻启,冷声道:“说。”然后,他听见门外男子大声说道:“霓梦阁的霓裳姑娘不幸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
七夜侍寝010最有嫌疑
闻言,萧宸轩眉头紧皱,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而不起丝毫涟漪,而怡香则红唇微抿,绞着手指,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涌现的喜悦。
萧宸轩蓦然起身,阴沉着脸,迅速着衣下榻,大步流星的走向玄关,推开门,微敞的上衣,露出他性感健美的胸膛,见到暗卫沉声道:“请尹大夫!”
暗卫斩霆拱手道:“属下已经派人去了。”
萧宸轩皱眉,冷凝的眼中,泛起一抹怒色,胆敢在他眼皮底下生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整理好衣装,冷冷道:“随我去霓梦阁。”
“属下遵命!”斩霆起身,面色十分平静,似乎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
霓梦阁内,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榻上,唇色青紫,呼吸微弱,两名丫鬟安静的守在一旁,均是秀眉紧拧,额际隐隐冒着冷汗。
霓裳的贴身侍女倩儿脸色慌乱,事关主子性命,要是出了意外,这个院落里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床榻旁,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清俊男子,他微蹙浓眉,掐着女子手腕探脉,所感之的脉象时强时弱,十分紊乱,很典型的中毒症状,而且,她所中之毒,似乎不是东祈所产。
尹墨冰翻开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孔缩小,视线向下,落在她发黑的指尖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这时,倩儿忧心忡忡的说道:“尹大夫,主子还有救吗?”
尹墨冰低着头,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闪过一道冷芒,起身走向圆桌,从医箱里拿出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倩儿,交代道:“先将这颗解毒药丸给她服下。”
倩儿嘴角一动,隐隐有些喜悦之色,接过药丸,赶紧给主子服下。
这时,大门被用力推开,丫鬟们见到来人,惶恐不己,赶紧低下头,跪下道:“奴婢见过王爷。”
萧宸轩冷眸淡扫一眼,见尹墨冰坐在一旁,悠闲自在的样子,忍不住皱头道:“墨冰,怎么样了?”
尹墨冰手指轻敲桌面,淡笑调侃道:“宸轩,你这王府,都快成红颜冢了。”
萧宸轩眸色一凛,面容严峻的叫道:“再胡言乱语,本王马上把无忧医馆夷为平地!”
尹墨冰抬首,抿嘴轻笑,“啧啧,性子还是那么火爆。”闻言,萧宸轩脸色浮现一抹缊怒,“尹墨冰!”
尹墨冰掏掏耳朵,“叫那么大声干嘛,我没有耳背。”
萧宸轩拧眉,阴沉着脸坐下,冷声道:“说正事,她中了什么毒?”
尹墨冰敛住笑,眼中一道精光掠过,“是种十分罕见的毒,我也不能确定。”
萧宸轩冷眉一挑,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寒气,语气十分不悦:“还有你查不出的毒?”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尹墨冰浓眉拧成一团,满脸哀怨道:“抓凶手可是你的事!”
“凶手本王自然不会放过。”萧宸轩冷哼,眉宇紧皱,敢在他王府生事,他绝不轻饶。
“我已经检查过晚膳和茶水,没有发现异常。”尹墨冰抬首,淡淡道:“药效发作的时间较长,她中毒的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内。”
“墨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萧宸轩眼神像冰锥般锐利,盯着尹墨冰的眼睛许久。
“宸轩,你知道我的脾性,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没有确定的事,我更不会说。”尹墨冰轻哼,淡笑如初。
萧宸轩眯眼,面色渐渐缓和,尹墨冰耸肩汕笑,“被你这个无良的王爷,从软玉温香中拖来,实在是有违人道。”
“你可以滚了!”萧宸轩哼笑一声,尽管是多年好友,还是受不了,他这随意散漫的性子。
“记得把诊金送到在下的医馆。”尹墨冰含笑起身,背起医箱,正色道:“宸轩,这件事,不要妄下定论。”
“你……”萧宸神情变得阴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直觉,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尹墨冰拍拍他的肩,从他身旁绕过,优雅的走了出去。
待尹墨冰一走,房中气氛凝滞,两名丫鬟还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下,没有王爷的命令,就算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不敢贸然起身。
萧宸轩俯首,居高临下的气势压人,他站在她们面前,冷声问道:“今天是谁在主子身旁贴身伺候?”
倩儿的头磕在地上,听到问话,身子缓缓立起,抬头讷讷道:“回王爷,是奴婢。”
萧宸轩眯起黑眸,沉声道:“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都给本王好好交待!”
倩儿暗吞下口唾沫,战战兢兢道:“回王爷,主子下午拜访过王妃,在王妃那儿小坐了一会儿,喝了些茶水。除此之外,一直留在霓梦阁。”
萧宸轩眼眸变得幽暗,盯着她问道:“还有话说?”
“是,王爷!奴婢不敢断定此事是王妃所为,但王妃确实有嫌疑,奴婢斗胆,望王爷替主子主持公道。”倩儿说完,脊背沁出一层冷汗。
“你可要想清楚了,污蔑主子是大罪。”萧宸轩冷哼一声,神情冷漠。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请王爷明鉴。”倩儿汗如雨下,这样回话,主子应该不会责骂她了吧?
萧宸轩厉的眼神扫过倩儿,若有所思,霓裳跟他的时间最长,为人机警伶俐,这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确实可疑。
不管怎样,先去趟明轩苑,调查一番再说。
*
夏日的美妙月色,像是空中透明的淡淡雾纱。
轻云染大病初愈,一天下来,觉得十分累倦,便早早熄灯睡下,时至半夜,室内一片黑暗。
萧宸轩面色冷峻,深邃黑眸犹含冰霜,身后跟着数名侍卫,手持火把,急步赶往明轩苑。
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噪杂声,清冷的院子,陡然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粗暴的踢开。
轻云染惊醒,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蹙眉嘤咛一声,穿上一件轻纱飘渺的白色睡衫,起身下床,走出内室,撩开幔帘,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袭白衣飘飘,气质出尘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众名侍卫眼前,让人顿觉呼吸一窒,雪白诱人的肌肤若隐若现,顺滑的青丝披在脑后,些许侧垂在左胸前,只见她睫羽微颤,清雅淡然的姿态,柔美窈窕的身段,美得飘渺虚幻,不识人间烟火。
众侍卫坚毅的脸上有些怔忡,皆浮现浅浅的薄晕。
轻云染站在幔帘前,微微眯眼,适应外室的刺眼火光,见到伫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身子不由一颤,翦睫微眨,很快恢复正色,樱唇轻启,盈盈欠身道:“妾身见过王爷!不知王爷这么晚,带一群侍卫到此,所为何事?”
七夜侍寝011成心栽赃
萧宸轩缊怒的眼神,对上她淡定的瞳眸,心蓦然一紧,冷声道:“霓裳身中剧毒,她身边的丫鬟交待,她下午来过这里。”
轻云染星眸微眯,嘴角浮出冷笑,“王爷的意思,是怀疑我下的毒?”
这么蹩脚的栽赃嫁祸,饶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或者说,他是专程来找证据,定她的罪。
“是与不是,王爷自会调查清楚!”萧宸轩锐利的眼神,接触到她脸上的冷笑,眉头不由蹙紧,他眯起眼,“给本王仔细搜!”
“是,王爷!”众名侍卫接令,不敢怠慢,他们立刻分头在房里翻箱倒柜,任何地方都不放过,很快,整洁干净的房内,变得狼籍一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搜查行动一无所获。
萧宸轩狭长的黑眸微眯,不轻易,瞧见轻云染嘴角的嘲讽,心中越发烦燥,十分不悦的叫道:“找到没有?”
“回禀王爷,没有任何发现。”一名侍卫回道。
“没有?”萧宸轩蓦地沉下脸,揪住回话侍卫的胸口,危险的眯起眼眸,冷冷道:“到底有没有仔细搜查?”
“属下不敢怠慢!”侍卫诚惶诚恐跪下。
“继续搜!”萧宸轩眯眸寒声道,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凭什么那个女人,无论何时都如此淡定。
他讨厌她那幅云淡风清的模样,轻蔑的眼神,讥讽的淡笑,高傲的姿态,一切都那么碍眼,该死!居然敢嘲笑他,等抓到她的把柄,他倒要看看,是她的骨气硬,还是骨头硬?
抬脚踢向身侧的香炉,哐铛一声!香炉转了几个圈,顷刻倒在地下,飘起一团雾纱般的轻烟。
他冷洌的眼眸怒扫四周,视线停驻,含怒的脸色有了变化,他箭步走向香炉所在的位置,蹲下,将香炉倒置,狭小的底部空间,贴夹着一个小纸包,取下纸包打开,低头一嗅,脸色顿时变得阴寒,他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瞪着轻云染,举起手中的纸包,寒声道:“这个,你打算怎么解释?”
轻云染抬眸,眼中没有一丝慌张,十分平静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藏在香炉下面。”
萧宸轩酷寒的视线,落在轻云染的脸上,怒道:“在你房中搜出,你说这包毒药不是你的?”
“它不是我的!王府人多口杂,明轩苑连个守卫也没有,就我和心儿两个人,如果真凶趁我们出去时,将毒药置放在房中轻而易举。”轻云染坦然的直视他的视线,清澈的黑眸故意闪过一丝鄙夷。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萧宸轩一步步逼近他,她鄙夷的目光,让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可恶的女人撕碎。
“试问王爷,哪个凶手会这么愚蠢,将剩下的毒药,放在自己房中,并且,显而易见的让人怀疑她是凶手,等着别人来搜查。”轻云染的心,被他眼中的残酷给震了一下,眸中掠过一丝愤怒。
“本王就知道,你这个女人巧舌如簧,当然会如此反驳,以此来混淆视听。”萧宸轩一把钳住她柔软嫩滑的下巴,指尖因为力道过猛,让雪白的肌肤出现一丝血痕,深邃冰冷的双眸,有危险的怒火在剧烈跳动。
“王爷都还没调查清楚,就已经认定我是凶手,无论我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多说无意!”轻云染讽刺冷笑,“王爷扪心自问,到底自己有没有公平的看待这件事。”
话已至此,她十分确定,他是成心的,故意安个罪名在她身上,好用这个理由来折磨她。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娇弱的呵斥声,“让我进去!”
“谁在外面?”萧宸轩蹙眉冷呵,黑眸犀利森冷,薄唇紧抿,额际青筋隐隐浮现,守在院外的侍卫立刻答道:“回禀王爷,是霓裳姑娘。”
他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冰冷的叫道:“让她进来。”
闻言,霓裳喜不自禁破门而入,她面色苍白,虚弱的模样,却带着几分阴冷,见到房中高大的身影,娇声唤道:“王爷。”
萧宸轩淡淡问道,深邃冷漠的眸中,却没有一丝真正的安切之意,“身子没事了?”
轻云染樱唇轻抿,冷眼以对,看他演戏,明明没什么情意,却装着一幅怜惜佳人的模样,实在可笑。
霓裳媚眼微眯,柔声道,“多谢王爷关心,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转瞬,娇容含愤,怨恨的目光,直刺向轻云染,厉声叫道:“王妃,我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这么狠毒。”
轻云染一脸漠然,看着霓裳微微扭曲的脸,淡声问道:“霓裳姑娘想说什么?”
“王爷,你可要帮我做主啊。”霓裳含怒转身,娇滴滴依伏在萧宸轩身上,泪眼朦胧,哽咽道:“妾身平时谨慎小心,膳食都会先用银针试毒之后,才肯放心食用。今日,唯独前来拜访王妃时,在她这儿,小酌了一口茶水,回到霓梦阁,没多久就中了毒,险些丢了性命。王爷您说,不是她下的毒,还能是谁?”
“霓裳姑娘记清楚了!你喝的茶水,我也喝了,我安然无事,你却中了毒,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是茶水有毒。”轻云染有些好笑,想冤枉人,话也要说得高明些。
“想要下毒,非得在茶中下吗,在茶杯口涂毒,不也是轻而易举?”霓裳凤目一瞪,咬牙切齿道。
“霓裳姑娘真是聪明,连下毒方法,都了解这么清楚,好像亲眼见过凶手下毒一样,实在佩服。”轻云染淡笑,眼中的嘲讽更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霓裳眼中有些慌乱,佯装镇定道。
“王妃不要忘了,这包毒药,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先前冷眼看着她们争执的萧宸轩突然出声,将问题转移到轻云染身上。
“如今证据确凿,王妃还想抵赖?”霓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顿时张牙舞爪起来。
“我刚才已经说过,明轩苑只有我和心儿两个人,守卫松懈,谁都可以栽脏嫁祸,为什么一口咬定,这包毒药是我的?”轻云染无奈,两个人合伙,非要将屎盆子扣她身上,她的确是百口莫辨。
“你不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包毒药不是你的。”霓裳冷冷一哼,嘴含冷笑。
“你们既然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你们打算将我怎样,送官查办,还是在王府动用私刑,屈打成招?”轻云染冷笑,几乎已经看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王府的家务事,当然由王爷定夺,若送官查办,将王妃善妒,毒害侍妾的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霓裳嘴含讥讽。
“都给本王闭嘴!”萧宸轩眉头紧蹙,眸中闪过不悦,女人吵闹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霓裳嘴张了张,终究是没骨气的退到一旁。
轻云染樱唇轻抿,直直的看着他,她顺理成章的被人怀疑,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她,众所周知,他对她厌恶憎恨极深,她知道自己,难逃这一劫。
“来人!”萧宸轩黑眸凌厉,目光如炬,冷声下令:“将王妃关进地牢,听候发落。”
七夜侍寝012痛苦回忆
两名侍卫上前,眼上闪过一丝怜惜,实在无法相信,这样淡雅的女子,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王妃,得罪了!”
轻云染抬眸,视线与之交汇,她的眼神,凛冽而冷漠,让捉拿她的侍卫,脊背窜起一阵寒意,她低声道:“我自己会走。”
没有反抗,没有辩解!她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临到门口,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宸轩一眼,便被侍卫带去了地牢。
萧宸轩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冰,手掌不自觉地收紧,蹙起浓眉思索着。
霓裳凤目含嗔,身子像蛇一样贴了上去,娇声道:“王爷,王妃心胸狭隘,毒害妾身,怎么能这么便宜了她!”
萧宸轩眼中掠过一丝厌烦,推开缠绕上来的身躯,“本王办事,哪轮到你指手划脚?”
霓裳瞧见了他眼中的不悦,“妾身不敢。”
萧宸轩心中甚是恼火,脸色愈发阴寒,冷声怒斥,“滚!”
霓裳被他怒眼一瞪,浑身仿佛掉了冰窖,双眸瞪大,颤抖着身躯,踉跄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
哐铛一声,地牢的大门被合上。
轻云染脸色有些怔忡,这就是真正的地牢,没有光,没有风,只能隐约听到水滴的滴哒声,和老鼠觅食的吱吱声,想到老鼠,她的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地牢里阴冷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不宽敞的石室里,连御寒的烂被子也没有,只有一些脏乱的稻草,随意铺散在地上。
她紧抿嘴唇,蜷缩在地牢的一角,现在正是半夜,身处这么阴森的地方,说一点也不害怕,是骗人的!她抱紧冰冷的身体,努力让自己想些愉快的事,埋首膝盖上,想到的却尽是些痛苦的回忆。
她是孤儿,也没有兄弟姐妹,从来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记事起,她就是个小乞丐,一直孤单的流浪,饿了去垃圾堆找东西吃,渴了就去河里喝水,困了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桥地下。
偶尔在街上,看到幸福的家庭,和乐融融的情景,她总是会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会不会,也能像那个同龄的小女孩一样幸福?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以向父母撒娇,可以住温暖的房子,可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依靠。
后来,被好心人送进孤儿院,她很感恩,乖巧得让人心酸。每天在孤儿院里帮忙做许多事,洗碗,清洗厕所,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小的手,伤痕累累。
手上长满厚厚的茧子,一点也不像是八岁小女孩的手,得到院里的长辈们的夸奖,她会很开心,可是,这一切,却引来其他孤儿的不满。背地里,她总是受到欺负,久而久之,她已经忘了反抗,只能以冷漠的表情,淡淡的微笑,来面对别人的伤害。
她只是希望,得到别人一点点关怀,能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给她千疮百孔的心,一点力量。
渐渐长大,她悄然显露的美貌,却引起了坏人的注意。
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肮脏的记忆。黑暗的小巷子,男人粗喘恶心的气息,猥琐疯狂的淫笑,那一天,她的视线,被殷红的鲜血所染红,她掉进暗无天日,永无止境的深渊……
那一天,洁白的羽翼被染黑,再也不能洗净。
衣不蔽体,眼神空洞,踉跄的脚步,一个个血红的脚印,她嘴角带着微笑,义无返顾的投身海中,明明是冰冷的海水,却给了她一丝久违的温暖。
恍惚中,一个和她长像十分相似的女子,在她耳边倾诉着什么,再醒来,她已经成了丞相府的三小姐,有无比显赫的家世,有疼爱她的爹娘、有宠爱她的二哥,拥有这样的亲情,对她来说,是梦寐以求的。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答应轻云染,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帮她去化解轩王爷心中的恨,可惜,唯独这点,她做不到!她无法对那种冷酷无情,暴戾成性,视女人如玩物的男人,产生一丝好感。更别提,和他平静的相处。
老鼠吱吱的叫声,让她从思绪中惊醒,黑乎乎的老鼠,泛着绿光的眼睛,贪婪的瞪着她,小眼睛里凶光毕露,她缩在墙角,像一尊雕像,老鼠瞪了她好一会儿,仿佛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扭头,拖着光秃秃的尾巴跑了。
她不是讨厌老鼠,确切的说是害怕,她害怕记起,小时候那段孤苦无依的日子,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思绪越飘越远,无边的黑暗向她袭来。
*
翌日,芙蓉楼。
雅芙侧过头,注视着床上萧宸轩的睡容,英眉微蹙,浓密的黑发披散在忱上,俊美的脸上,有着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柔和。
昨夜,他突然来到她的房中,几经缠绵,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雅芙温柔的眼眸,浅浅勾勒他俊美的轮廓,心里感到一阵酸涩,想必昨夜,他是为了王妃的事生气,短短几天,就能让王爷如此在意,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第一次有女人将他无视得彻底,第一次有女人敢挑战他的威严,这大概,就是他以往对女人太过薄情的报应吧!
萧宸轩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雅芙将脸上的柔情收起,这是她保有自尊的唯一办法,除了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更不屑女人爱他。
雅芙星眸微漾,冲萧宸轩淡淡一笑,“爷,您醒了?”
萧宸轩浓眉紧皱,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抬手,俯在额际,狭长的黑眸眯了眯,冷冷的看着雅芙。
雅芙垂眸回话,“辰时。”闻言,萧宸轩从软榻上一跃而起。
雅芙见状,连忙披上一件薄裳,服侍他着衣,待整装完毕,他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给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萧宸轩轻揉太阳穴,这几日,自己的行为很不对劲,心情容易暴燥、烦闷,而且,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女人而起。
一整晚,那张淡漠的脸在他脑子里盘旋,害他在天明时,才浅眠入睡,从来没有在女人怀里醒来的习惯,今天却破了例。
昨夜,他鬼使神差的来到芙蓉楼找雅芙,好几次,都把身下的雅芙当成了她,难道,他中邪了不成?
七夜侍寝013意料之中
无忧医馆。
萧宸轩一袭华贵的淡紫色丝绸长衫,出现在医馆门口,他黑色的眼眸,比任何宝石都要璀璨,目光即使冰冷,也足以让人迷醉。
街上的姑娘们,频频向他投来爱慕的眼神。
他表情冷漠,向往二楼大堂一扫,视线落在尹墨冰身上,眼神锐利的眯了眯,大步流星的向楼梯口走去。
尹墨冰正在配药,见他走上二楼来,淡笑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萧宸轩眉峰含怒,掀袍而坐,拿出袖口中的小纸包,递给他,“臭小子,明明知道内情,却还要摆我一道。”
尹墨冰接过打开,轻轻一嗅,轻笑道:“西珏的断肠,你府中连《绝刹宫》的人都有,至今都没被发现,果然厉害。”
萧宸轩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洌的光芒,“我不知道,她藏得这么深。”
尹墨冰淡淡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抓了嫂子当替死鬼?”
萧宸轩眼神骤然暗沉,半眯起眼看向他,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你怎么知道是她?”
“权势、地位让男人心动,女人亦是。”尹墨冰轻笑一声,“凶手既然不是她,你就不要太为难她了。”
“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不要插手!”萧宸轩的眼神,凛冽中含着怒气,“还有,不要叫她嫂子,那个贱人,不配!”
“我早就说你,女人多了,未必是件好事。何况,那些女人,都并非等闲之辈。”尹墨冰扬唇直视他,“被你冤枉之后,王妃做何反应?”
“在我面前,不要提她!”萧宸轩冷漠的黑眸,掠过一丝寒光,周身散发着的阴冷气息更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尹墨冰抿唇轻笑,见好就收。
“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萧宸轩冷哼,璀璨的眼眸,浮上了一层薄冰似的森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消遣好了,顺便也能挫挫那女人的锐气。”
“京城盛传你寡情薄性,亲眼所见,过之而无不及。”尹墨冰皱眉摇头,不太认同好友的作法,“她跟你这么久,难道,就对她没一点情意?”
“有情意,也早就消磨殆尽了。那些庸脂俗粉,比不上明月一根头发。”萧宸轩轻蔑的说道,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不屑的情绪。
“她真有那么好吗?两年了,还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尹墨冰皱眉看着他,眼中有种探究的意味。
“明月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人!”萧宸轩温柔眷恋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明月的死,对他来说,是无法救赎的绝望。
“有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她也许柔弱,但绝不简单。”尹墨冰叹了口气,他总觉得明月对任何人,都有所保留,不是太单纯,就是沉府极深,这种磨砺两可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尹墨冰,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她的不好,否则,兄弟没得做。”萧宸轩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怒气,寒冷的眸光,如利剑般射向尹墨冰。
“好好,我知道了,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尹墨冰抿唇轻叹,重色轻友的家伙,说翻脸就翻脸,真是没救了。
*
阴暗的地牢里,轻云染蹲靠在墙角,人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
突然,她被人狠揪住头发,从疼痛中惊醒,阴暗的牢房里,对方一身黑衣,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谁?”她轻叫一声,心里却有七八分明朗,萧宸轩没有立刻定她的罪,真正的凶手有些急了。
“轻云染,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对方的嗓音,有些不自然的低哑,依稀能分辨出对方是个女人。
“你冒险来地牢,不会只为了和我说这个吧?”轻云染皱眉,晶亮的眸子,因头上传来的痛楚,泛起水雾,“心儿……”
“你怎么知道是我?”心儿冷冷的叫道,恢复了本来的声音,手上的力道蓦然一紧,“是哪里露了马脚?”
“不,你表现得很好。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但你的忠心的对象,不是我。”轻云染平静道,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受伤。
她的鼻子,比一般人要灵敏,心儿身上的气味,她认得。
“轻云染,你的确有点小聪明。那你猜猜,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心儿淡淡一笑,眼中迸射出一道寒意。
“杀我还是救我?后者居多。”轻云染淡淡道:“这样一来,下毒的罪名必将坐实,即便不是我所为,别人也不会相信。”
“是我小看你了。”心儿冷冷一笑,语气阴寒,“你说得对,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王爷已经起了疑心,她害怕了!”
“她是谁?”轻云染猜得没错,心儿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不想现身,或者说,她想让心儿背黑锅,让心儿来救她,即使是被抓了,可以让外人理解成,救主心切,只要心儿一口咬定是她所为,一切的罪名,将完完全全的落在她的头上,退一步说,就算她逃出去,也不见得对方能留她的性命。
“你不用费尽心机猜了,我不会告诉你,你永远也猜不到,她是谁!”说完,心儿点了轻云染的穴道,她顿时动弹不得,也说不出口来。
心儿抱着轻云染,正准备施展轻功出去的时候,地牢的门被打开,数名侍卫拿着火把,整齐的围堵在门口,让出一条道来,高大身影伫立在门口,被火光映照的影子,在地上摇曳。
心儿一惊,怎么会,外面的侍卫,不是早已经被她迷晕了?
萧宸轩黑眸紧眸,森寒的声音,冷得让人颤抖,“放下她!”
七夜侍寝014残忍鞭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眨眼的功夫,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手持利剑架在心儿脖子上,她缓缓将轻云染放下,黑眸如冰,怔怔的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奴婢办事不利,有负王妃所托,奴婢先……”
萧宸轩阴森犀利的目光一顿,脸色骤变,当下寒声叫道:“摁住她,别让她咬毒自尽。”话音一落,终究是迟了一步,心儿已经……
轻云染瞪大双眼,她说不出话,看着心儿嘴角溢出的鲜血,心里有种被狠狠撞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仇恨,让心儿宁可死,也要将她陷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萧宸轩面无表情的走下台阶,看到轻云染泪眼婆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揪住她的发,抬高她的脸,冷声道:“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丫头。”
轻云染眼眸清澈如泉水,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宸轩微微眯眸,解开她的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你不用急着解释,本王没打算杀你。”
轻云染缓缓道,只觉喉头干涩,心寒胜凝冰,“我没有要解释,王爷若是相信心儿的话,我做再多解释,也只会被人说成狡辩。”
“来人!”萧宸轩冷笑,女人一旦玩起心机,的确叫人防不胜防。
“王爷,有何吩咐?”一名侍卫站到萧宸轩身前,跪下道。
“拿鞭子过来!”萧宸轩的眼神,渐渐聚敛为一股阴森,森冷的气息,从嘴角划开。
“你不可以……”轻云染怔住,他想鞭打她!
“王爷!”侍卫恭敬地递上带着倒刺的长鞭,怜悯的看了轻云染一眼,地牢里,各种各样的刑具齐备。
“不……”轻云染害怕的后退几步,眼中泛起一丝恨意,“你这是乱用私刑,你只是一心想折磨我,我不服?!”
“按住她!”萧宸轩冷呵,几名侍卫上前,将她强按在地上。
“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不是我……”轻云染尖叫,她好恨,恨这个是非不分,以折磨她为乐的恶魔。
萧宸轩神色一凛,长臂一挥,狠狠的一鞭,重重的落在她的背上,凌厉地划破她身上单薄的衣物,划开一道几乎贯穿背脊的鞭痕。
“啊!”轻云染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背部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剧痛顿时直达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几近晕厥,她死死咬住唇,含泪吞下所有的痛楚,她不会向他求饶,不会!二哥,救救我……
萧宸轩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眼中满是恨意,带有怒气的第二鞭紧随而下,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凌厉的鞭响在寂静的地牢里炸开。
突然,侍卫大叫道:“王爷,王妃已经昏过去了。”
闻言,萧宸轩阴郁着脸,收起手中的长鞭,瞪着地上的身影一眼,雪白的肌肤上,烙印般的血痕清晰可见。
刚才,一瞬间,他居然动了侧隐之心?
他疯了不成,这种虚伪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同情,压下浮乱的情绪,冷漠的命令道:“扔进去。”
*
王府,书房。
萧宸轩身穿一件湖蓝色绵袍,伫立在窗户前,负手而立。
这时,暗卫斩庭一袭黑衣,单膝跪在萧宸轩面前,低首恭敬道:“王爷,刚才探子送来一封密函!”
萧宸轩蓦然转头,直视了他一眼,未作声,兀自走到紫檀木书桌前坐下,淡淡道:“呈上来。”
斩庭起身,拿起藏在怀中的密信,递给萧宸轩。
萧宸轩见信封上的笔迹,心微微一颤,急急拆开,拿出信笺,一目十行的阅毕,眉头顿时打了一个死结,五指攥紧,骨节泛白,从始至终,他的脸色阴郁森冷,将信笺放入信封中,拿出火折子点燃,密函很快燃烧至灰烬。
密信上最后一句话,让萧宸轩的心绪,变得十分紊乱。
这时,门外响起丫鬟总管林嬷嬷的声音,“王爷,老奴有事禀报。”
萧宸轩思索片刻,站起身,对斩庭挥挥手,低声道:“你先退下!”斩庭领命,低着头,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进来吧!”萧宸轩闪过一丝恼意,寒声道。
“老奴参见王爷!”林嬷嬷恭敬的跪在地上,脸上布满不安。
“什么事?”萧宸轩抬眸,冰冷的视线淡扫,让吴叔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爷,华芳院的紫雪姑娘……有身孕了!老奴已找过大夫证实,千真万确。”林嬷嬷低头战战兢兢道,不敢去看萧宸轩盛怒的眼睛。
按理说,这件事,不可能发生,王爷每次招侍妾侍寝,事后都会吩咐贴身丫鬟,端一碗避孕的汤药,看着给她们喝下,无一例外,如果出现意外,只能说,那位紫雪姑娘与其他男人有染。
“林嬷嬷,你岁数大了,连脑子也糊涂了,这种事,还需向本王禀报吗?”萧宸轩黑眸微眯,冷洌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王爷恕罪!是紫雪姑娘她……”林嬷嬷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倏地,门被推开,一名身着紫衣的绝美女子出现在门口。
守在门外的侍卫,则一脸惶恐的看着萧宸轩,赶紧跪下道:“属下该死,没能拦住紫雪姑娘!”
萧宸轩挥手示意他退下,待卫起身关上门。
紫雪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缓缓跪下道:“妾身参见王爷,王爷金安!”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王爷,今日得见,实在掩不住心中的欢喜。
前些天,她出现身体疲倦,时常恶心呕吐的症状,后经贴身丫鬟提醒,她才想起,葵水有一个多月没来,报着怀疑请大夫过来看诊,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兴奋了几夜睡不好觉,本想着等消息传出去之后,母凭子贵,王爷一定会回心转意,重获恩宠,哪曾想到,等来的却是,林嬷嬷送来的一碗打胎药。
王爷一直对他宠爱有佳,她只不过,被人陷害,不小心闯了明月楼,就被打入冷宫,她不服!她一定要借这个孩子,重夺王爷的宠爱。
萧宸轩微微挑眉,嘴含冷笑,淡淡道:“过来。”
紫雪的一脸娇羞的走过去,粉颊微醺,眼中柔情似水,突然想到,王爷会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便急忙解释道:“王爷,紫雪敢拿性命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是您的骨肉!”
萧宸轩对她的话不予置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大手温柔的抚上她的颊,“紫雪,你跟本王多久了?”
“回王爷,已经有半年了!”紫雪娇美的脸上,存着一丝奢望,但看到他冷冰的眼神,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本王的脾气,你应该是十分清楚!”萧宸轩的眼中,闪出冰冷的光芒,钳住她下巴的力道收紧。
“王爷,求求您,让妾身生下这个孩子。”紫雪脸色一僵,仓惶的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额际青紫一片,也没有停止。
“紫雪,本王宠你,可没有纵容你忤逆本王,你不配孕育本王的孩子。”萧宸轩眼中闪过暴戾之色,残忍的话语如冰锥般伤人,“吴管家,备好打胎药,看着她喝下,她若不喝,就硬灌她给喝!”
闻言,紫雪匍匐起来,抱住萧宸轩的腿,苦苦哀求道:“王爷开恩!王爷,求求你,念在我跟了您这么久的份上,不要打掉孩子!”
“上次你擅闯明月楼,本王念往日情份,饶过你一命,你却不知悔改,暗藏心机,怀下身孕,你认为,本王还能留你?”萧宸轩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
“王爷,不要啊!他是你的骨肉,是你的孩子啊!”紫雪双眸瞠大,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泪止不住的掉落,王爷不要的女人,毁容破相不说,还要被毒哑,送去军中当粗使丫头,永世不得翻身。
“拖出去!”萧宸轩厌恶的踢开紫雪,眼中狠色尽现。
七夜侍寝015地牢寻衅
轻云染躺趴在脏乱的地上,秀眉紧蹙,额际的汗珠不断滚落,双拳紧攥,全身紧绷,不敢松懈下来,像是在与梦魇对抗。
梦中,有一张可怕的脸,缓缓逼向她,她很害怕,踉跄倒地,身体一点点后退,她失声尖叫,爬了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拼命逃窜,可是,无论她怎么跑,背后的影子都紧紧的跟着她,心被恐惧占据,喘不过气来,她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剧痛袭来,她星眸蓦然睁开,挣脱了噩梦的束缚,她流了一身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裙,黏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她樱唇微张,干裂的唇瓣不停的颤抖,胸口因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停,刚才的恐惧,还让她心有余悸。
人们长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天面对那个嗜血无情的男人,不做噩梦才怪。
她蹙紧眉心,咬紧下唇,承受着背痛的煎熬,一切的苦难,都拜他所赐,她吃力的撑起上身,背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忍痛咬唇,手攀扶着墙壁,勉强坐起,额际早已布满汗水,抬手擦掉汗水,宽大飘逸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
四周阴暗潮湿,她感觉喉头十分干渴,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是谁来了?是他?!大眼里透着恐惧与憎恶,他又来折磨她了吗?
没多久,便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紧张的缩腿,手肘靠着墙壁上,撑住身体,避免碰到背部的伤口。
门被人打开,映入她眼底的纤细身影,缓缓走下楼梯,迳自向她走来。
来地牢这种脏乱的地方,却还盛装打扮了一番,浅粉色的烟水百花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夏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发髻上插着一朵白色牡丹,在黑暗的地牢里,十分显眼。
轻云染警惕地看着她,她打开牢门,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
霓裳看着轻云染满脸防备,娇艳的脸上,露出讽刺的讥笑,“啧啧啧,王妃姐姐,你也有今天!”
轻云染越发觉得口渴,轻咳一声,冷冷道:“我活得很好,不劳你费心。”
“贱人!”霓裳凤眼一怔,啪的一声!劈头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轻云染猝不及防,虚弱的娇躯倒向一旁,整个头撞向墙壁,“唔!”她咬着下唇,发出一声闷哼,耳畔嗡嗡作响,额际缓缓流下一股湿热的液体,渐渐沁湿半边脸颊。
“王爷虽然留下你的贱命,可不代表,我不能动你!”霓裳恶狠狠的看着她,嘴里逸出一丝阴侧侧的娇笑。
“我没有下毒害你,你打我泄愤,找错人了!”轻云染眼前一阵模糊,虚弱的叫道。
“不是因为下毒的事。”霓裳狰狞的叫道:“我跟王爷的时间最久,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上心!可是只有你,三番两次,影响到王爷的情绪,直觉告诉我,不除掉你,后患无穷!”
“你错了!大错特错,王爷恨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是,他又不想这么轻易的便宜我,只有不断的想办法折磨我,根本不是所想的那样!”轻云染冷笑,他对她的恨,都写在眼睛里。
“王爷现在是恨你,可不保准哪天爱上你。我要做的,就是将一切隐患消除。”霓裳心高气傲,不像府中其他侍妾那样藏得深,但是,她的直觉,却是非常的准,所以,在府中待了两年,没有被害到,依然居宠的原因。
“咳!那你想怎样?我现在都半死不活,根本威胁不到你,咳……”轻云染一阵重咳,气若游丝的说道。
霓裳阴森的冷笑,近在耳畔:“只有你死,才威胁不到我!”
她倏地伸出手,掐住轻云染的脖子,尖锐血红的指甲,戳在水嫩的肌肤上,使力挖出几块血皮。
轻云染痛苦低吟,面色惨白,手足冰冷,她难受的张着嘴,双手揪住她,指甲用力抓掐她的手臂。
霓裳受痛缩回手,恼怒起身,眼里厉光闪烁,狰狞的表情,将她娇美的脸完全扭曲,怒骂道:“贱货!敢跟我斗,找死!”她狭长的双眸充血,怒不可遏地一脚踩在轻云染身上,听到她的惨叫声,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她看不惯她,总是一幅清高的样子,自以为了不起,想到这,脚下的力道加重,绣鞋在对方脸上使劲的扭转。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轻云染,满脸是血,眼眶发黑、嘴唇干裂,嘴角淌血,一头秀发凌乱的披散在地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霓裳看看奄奄一息,不成人形的轻云染,心下突生一些慌张,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七夜侍寝016命悬一线
她是王妃,而她是侍妾,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王妃毒杀侍妾,罪不致死,但如果是侍妾杀了王妃,只有死路一条。
她蹲下身子,手指颤抖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虽然微弱,但一息尚存!眼色一冷,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让门口的侍卫发现异样,传到王爷那里,就不好了。
她着手整整发髻,端正下面色,将牢门锁上,看了半死不活的轻云染一眼,冷哼一声,步履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见到门口的侍卫,凤目含媚,娇笑着将钥匙交还,正准备离开之时,瞧见,前方意外出现的身影,让她浑身一怔。
霓裳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款款俯身,“妾身见过王爷,爷吉祥!”
身后的侍卫,惶恐不安跪下齐叫道:“属下参见王爷。”
萧宸轩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眸微眯,一记凌厉的耳光,劈头甩在霓裳的脸上,她的身子,不支倒地,嘴角沁血,她惊恐的捂着脸,双眼瞠大,一脸不知所措,讷讷道:“王爷,妾身……”
萧宸轩冰冷的直视霓裳身后的两名侍卫,眉心微拧,淡淡道:“本王的命令,你们记得吧!”
“记、记得!”两名待卫头冒冷汗,王爷交代过,不准任何人靠近!
“那你们就是明知故犯!”萧宸轩冷哼一声。
“王爷饶命,属下是一时糊涂!”两名侍卫面色刷白,磕头哀求道。
“忤逆者死。”萧宸轩冷笑一声,剑光落下,血溅当场,顷刻,两个人头滚落,吓得才刚站起来的霓裳,又瘫软在地,看着睁着眼的头颅在旁瞪着她,不禁捂胸狂吐。
萧宸轩冷冷叫道,“王旗!”随即一名男子应道:“属下在。”
萧宸轩眼眸无波,淡淡道:“清理干净。”男子领命,着手清理,他转头冷视,霓裳打了一个哆嗦,迅速的爬到萧宸轩跟前,泪如雨下,“王爷,妾身错了,王爷饶命。”
萧宸轩冷睨了她一眼,厌恶的拂袖退开,迳自走进牢房,暗卫斩庭及数名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他走下阶梯,萧宸轩来到关轻云染的囚室,从门栏里望去,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蜷缩在地上,面色灰白,双眼紧闭,有几只的老鼠,在她身上来回爬动。
“该死!”萧宸轩怒吼道,抬脚踢开牢门,冲了进去,挥手拂掉她身上的老鼠,顷刻之间,老鼠便顿时没了气息。
“轻云染,给我醒来!别想装死……”萧宸轩握住轻云染肩膀摇晃。
“王爷,不可!”斩庭眉头紧锁,大叫一声,上前制止道:“王妃情况危及,得赶快救治,不然……”话未说完,萧宸轩抱起轻云染,箭步如飞的向牢外跑去,数名待卫见状,纷纷让出了道路,跨出门时,他对斩庭怒叫一声:“去请大夫!”
*
尹墨冰端详床上女子的模样,英眉紧蹙,好好的一个淡雅佳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禁心生怜惜。
“墨冰,她的伤势如何?”萧宸轩看到他轻云染的眼神,浓眉不由深锁,面色冷凝,语气显得十分不悦。
“宸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一个好好的女子折磨成这样?”尹墨冰面色沉凝,“如果再晚一点,就算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你为了一个才见一面的女人指责我?”萧宸轩眯眸,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
“这只是善意的提醒。”尹墨冰眼中浮现一丝担忧,“我认识的萧宸轩,纵使薄情,也不会这么残忍。”
“够了!既然她没有性命危险,你可以走了。”萧宸轩怒目而视,口气十分不悦,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天空。
“话已至此,多说无意,你好自为之!”尹墨冰看着萧宸轩比冰霜还冷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当他是朋友,才冒死忠告,换做别人,他才懒得管。
侧过身,看向床头的苍白面容,想到自己也是害她受苦的帮凶,心里感到十分内疚。说好,不插手此事,恐怕是做不到了。
萧宸轩看着尹墨冰离开的身影,心中有些烦燥,转头将视线落下轻云染的脸上,刚才见她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样子,那股心神一震的恐惧感,到底是从何而来?这种脱控的情绪,让他十分讨厌。
门外传来敲门声,斩庭的沉稳的声音响起,“王爷!人带来了。”
闻言,萧宸轩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厅堂内,霓裳瘫跪在地上,妖娆的身体,抖得犹如秋天的落叶,只见她面色苍白,凤眸含泪,红唇微颤,神情显得十分惊恐。
萧宸轩眉心微蹙,缓缓落坐,接过丫鬟递来的清茶,轻抿一口,淡淡道:“霓裳,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霓裳低着头,眸下一片涩然,“爷待妾身当然是极好的!没有王爷,就没有今天的霓裳。”未跟着王爷之前,她只不过,是青楼里的一名妓子。
“那你又是怎么回报本王的?”萧宸轩眉间泛起一股怒潮,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成碎片,摊洒在地上的茶水,还冒着袅袅轻烟。
七夜侍寝017心硬如铁
“妾身错了,妾身不该擅闯地牢,求王爷开恩!”霓裳,梨花带雨的娇容,楚楚可怜,但却撼动不了萧宸轩分毫。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坦白交代!”萧宸轩面容冷凝,抬起头,寒声叫道:“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被侍卫带了进来,女子低垂着头,只能看见她尖尖的下巴,跪下道:“奴婢见过王爷。”
“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与你的贴身丫鬟当面对质。”萧宸轩淡淡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巧儿,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王爷!王妃毒害主子一事,全是主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企图将罪名栽赃嫁祸给王妃,主子还吩咐奴婢,趁王妃不在,把毒药偷偷藏进王妃的房里……”巧儿由始至终都低着头,攥着衣摆的手,隐隐颤动。
霓裳既震惊又愤怒,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大声怒斥:“你胡说八道!”
她的面色变得狰拧,牙根紧咬,怒不可遏的望着巧儿,指着她厉声尖叫,“方巧儿,是谁给你好处,让你这么陷害我!”
“王爷,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巧儿猛地低下头来,连连磕头道。
“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王爷,你要相信我,哪有人嫁祸别人,会拿自己性命相博!当时,妾身真是快没命了,那绝对不是做戏!”
霓裳泪眼班驳,哭着向萧宸轩大喊,见她一脸不为所动,含泪转头,抓住巧儿的衣袖,尖声叫道:“巧儿,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了!当初,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饿死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怎么可以这样诬赖我!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只要你说出幕后黑手,今天的事,我一定既往不咎。”
“主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撒谎!”巧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主子处心积虑想要坐上王妃之位,私下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还少吗?”
“你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霓裳颓下身子,泪眼婆娑的美眸一颤,她转头,看向萧宸轩,双膝匍匐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叫道:“王爷,妾身没做过,妾身真的没有做过……”
“本王厌恶说谎的女人!”萧宸轩微微俯首,眸中掠过一道红光,冰冷的手,扣住她的下巴,轻轻抚弄她的红唇,粉润饱满,娇艳欲滴,和明月的十分相似,但论起心地,却是天壤之别。
身边都是些包藏祸心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同情她们,冷冷抽回手,嗓音里不带一丝情绪,淡淡道:“想要怎样的死法?”
“王爷……”霓裳浑身一抖,脸色刷白。
“不说?那本王来替你决定。”萧宸轩眸色一暗,森冷的目光,像是冬雪覆盖,寒气刺骨,“呈上来!”
婢女的盘中的小酒杯,是名为鸩酒的剧毒。
霓裳双目瞠大,惊恐的看着盘中的酒杯,瘫在地上,连连向后蹭,嘴里尖叫道:“我是冤枉的!我不要喝,我不要……”
萧宸轩蹙眉,阴冷残酷的声音响起,“灌下去!”
闻言,两名侍卫上前,一人架住她的身子,一人橇开她的嘴,将毒酒全灌进她口中。
霓裳双眼含恨,落下连串滚烫的泪水,随即,嘴里呕出一口鲜血,“萧宸轩,你好狠……”
萧宸轩置若罔闻,漠视的挥挥手,待卫会意,赶紧将苟延残喘的霓裳拖了下去,而跪在一旁的巧儿,早已是泪流满面。
*
轻云染受的伤太重,陷入昏迷,三天三夜,都没有醒来。
被派来伺候她的丫鬟秀儿,用筷子橇开她的嘴,将汤药一匙一匙喂进她嘴里,但是,汤药少量的流进她口里,却洒了大半在衣衫上。
萧宸轩走进来,见到她不利落的动作,眉心紧了紧,冷声斥道:“你是怎么伺候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秀儿跪在地上,聋拉着脑袋,眼眶发红,委屈极了,“奴婢……”
萧宸轩厌恶的扫了一眼,怒道:“滚!”
闻言,秀儿赶紧起身,不敢多待,落荒而逃似的跑出了房间。
萧宸轩冷着脸,看着还剩下半碗的汤药,再看到床上的药渍,无血色的唇瓣,咬得死紧,缊怒的目光,变得锐利,钳紧轻云染的下巴,勾唇冷哼,“想求死,本王岂能让你如愿。”
喝下一口汤药,极为苦涩的味道,令他眉头不由蹙起,以口快速渡进她嘴里,即使是昏迷中,她也在极力抗拒。
两次唇齿相依,却都是在喂药的情况下。
他眯起深邃的黑眸,看着恢复一点血色的唇瓣,微微发愣,想起刚才喂药时,所碰触的软润口感,感觉下腹传来一阵臊动。
后知后觉,眉头紧蹙,暗咒一声,仓惶失措的放下碗,步履慌乱的走了出去。
七夜侍寝018搬离主院
轻云染悠悠转醒,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目光毫无焦距,面容惨白,神情显得很呆滞,像是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过了许久,她灰蒙蒙的瞳仁动了一下,视线扫向四周,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站在床侧,头朝下一坠一坠,像是在打瞌睡。
她只是稍微挪动了下,浑身就在叫嚣着锥心的疼痛,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地方是好的。
秀儿突然昂起头来,转头看到醒来的轻云染,高兴的叫道:“王妃,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报。”
轻云染还来得及制止,秀儿就转身快速的跑了出去。她的脸上,带几分怔忡,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本以为自己得到了解脱,没想到,却是另一轮痛苦折磨的开始。
一座如囚牢般的王府,一个残暴无情的王爷,让她犹如身处地狱。如果她想要摆脱这种痛苦,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拿到他的休书,老死不相往来。
门外,传来丫鬟下人的跪拜声,轻云染浑身一颤,眼中浮现一抹的恐惧之色,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萧宸轩步履沉稳,迳自走到床边,俯首,看着轻云染苍白的小脸,冷峻的脸上布满阴寒,他毫不怜惜的揪起她的衣襟,冷笑道:“轻云染,你果然厉害,才进门几天,就搅得王府不得安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轻云染倒抽一口气,后背被勒得生疼,她忍痛昂起下巴怒瞪着他,“放开我!”
“轻云染,尝过一顿鞭子之后,倒是越发放肆了!”萧宸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只见他薄唇轻启,寒声道:“霓裳已经死了,你是不是,想去给她陪个伴?”
“是你杀了她!”轻云染浑身一僵,眼中甚是惊恐。
“是她罪有应得!”萧宸轩冷哼一声,“这次算你走运,你最好安分守己,要是被本王发现你图谋不轨,本王绝饶不了你!”说完,手上的力道一松,轻云染不禁跌回床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握紧身侧的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萧宸轩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扬声叫道,“来人!”话音一落,外头的下人鱼贯而入,纷纷跪在地下,“王爷有何吩咐?”
“替王妃收拾好行李,送她去空庭院!”萧宸轩的冷冷交代,冷眸淡扫轻云染一眼,拂袖离去。
轻云染望着他无情的背影,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
轿子落在院落前,轻云染被秀儿搀扶着,缓缓步下了软轿,她微微抬头,眼前的院落,荒凉萧条,杂草丛生,一幅十分破败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久未人居的霉味,柳眉不禁微蹙,这就是,府中最破旧、偏僻的院落——空庭院。
轻云染冷冷一笑,成亲没几天,就忍不住把她打入冷宫,不过,他此番举动,原意是想奚落她,却不巧,正中她的下怀,她想避开他,越远越好,就算没养尊处优,有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也不会觉得难过,反而能图个心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离华芳院太近,听说,府中的侍妾,大多都住在那里面,她入住空庭院的消息,恐怕早已在王府传遍,到时候,免不了要和她们打交道。
她微微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从今往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一定要更为谨慎小心,像这次的无妄之灾,一次就够了。
秀儿圆圆的脸上满是忧愤,看着比下人房还差的庭院,不由愤愤不平的说道:“王妃,王爷是不是气糊涂了,怎么把您,安排到这么破旧的院落?”
轻云染看着秀儿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轻声安慰道:“等我身体好了,再把院子里修整修整,到时候,再种些花草,一定不会比其它院子差。”
“王妃,您太能忍耐了!”秀儿心中感叹,王妃不得王爷的青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王府之内,早就传了个遍。不过,像这样平易近人的王妃,却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实在是让人气愤。
“只要能安然度日,日子清苦一点,我都无所谓,倒是委屈了你!”轻云染淡淡说道,秀儿还有些孩子气,心里藏不住话,耿直的性子,倒和相府里的菊儿,有些相似。
“王妃你千万别这么说,奴婢只是个下人。”秀儿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您先坐在这歇一会,奴婢先把房间整理一下,再扶您到床上休息。”
轻云染点点头,环顾四周,厅中央,有一个大包袱横堆在地上,房内有些阴暗,秀儿走向窗边推开,稍稍宽敞明亮了些。
秀儿整理好睡房,将轻云染搀扶到床上,准备替她上药,秀儿轻轻地解下她身上的纱布,折开纱布的时候,背上的伤口依旧狰狞恐怖。
秀儿瞠目结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从包袄里拿起膏药,打开,一点一点的涂抹在轻云染背上,涂完之后,又换上新的纱布,一圈圈的绑好。
整个过程结束,秀儿脸色一僵,手捂住嘴,快速的跑了出去,蹲在杂草丛生的地里,吐了许久,回来时,她的眼眶泛起红潮,虚弱道:“对不起,王妃,秀儿太没用了。”
七夜侍寝019恶劣环境
轻云染摇摇头,有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秀儿扁扁嘴,为她报不平道:“王爷也太狠心了,竟然对您下这么重的手!”
轻云染微微垂下眼睑,即使自己虽然看不见,但从秀儿刚才的表现,就可以想到,背上的伤,一定是血肉模糊,让人惨不忍睹。
秀儿看到她的表情,眼中漾起担忧,不禁轻声安慰道:“王妃,您别太担心,您现在用的治伤的膏药,是尹大夫特地为您准备的,说是有生肌、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最重要的,还能除疤。”
“尹大夫?”轻云染微微一愣,秀儿淡淡一笑,“王妃您不知道吧!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神医尹墨冰大夫,听说,他和王爷的关系菲浅,所以,经常来王府走动,不仅医术高超,而且长相俊美,举止高雅,很得府中丫鬟的青昧。”
“秀儿也是其中一个?”轻云染轻问,樱唇抿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奴婢怎会奢望不属于自己的缘分?”秀儿没有扭捏作态,脸颊微醺,轻轻说道:“不过,那样出众的男子,心中难免会有些憧憬。”
“没有争取过,又怎么知道不属于自己?”轻云染淡笑,黑眸清澈干净,眼中不染任何污秽。
秀儿怔怔的看着她,心头不禁一颤,微微低下头,低声道:“王妃,奴婢和您是不同的,奴婢是下人,没有资格。对于尹大夫,仰慕要多于儿女私情。”
轻云染抿唇,古人的上下级阶级关观根深蒂固,不是她说上两句,就会改变,她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问道:“秀儿,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兰儿的丫鬟,被关在什么地方?”
秀儿抬起头,低声道:“这个,奴婢不清楚,奴婢才进府还不到一个月,先前一直在厨房帮忙,前些天,才被总管林嬷嬷指派来服伺王妃。”她原本没有资格来服伺王妃,但是,府中的丫鬟都不愿意过来伺候,哭着喊着求总管放过她们。
因为,府中有个传闻,说凡是伺候王妃的丫鬟,都没有好下场,她身边的丫鬟,一个被王爷囚禁着,一个才过去没几天就死了,所以,丫鬟们都偷偷塞了不少银两给总管,总管挑到最后,挑中了她。
闻言,轻云染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股失落的情绪,虽说,自己是能安宁一阵子,可是,兰儿怎么办呢?真要让她嫁给那个残暴的男人吗?他会毁了兰儿一辈子的幸福!
秀儿看到轻云染脸色凝重,不由提议道:“不如,让奴婢去打听打听,和奴婢住在一起的小姐妹,都比奴婢进府早,她们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也好!”轻云染的眼上泛起一丝希望,“秀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奴婢知道!”秀儿点点头,然后,看看外头,回头道:“王妃,都已经午时三刻,奴婢该去准备午膳了。”早上王妃还没有吃过东西,现在,一定很饿了吧!
轻云染听到秀儿的话,才觉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便点头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去吧!”
秀儿微微俯身,便走了出去,轻云染突然想到一件事,唤住秀儿道:“秀儿,等等!”
秀儿回头问道:“王妃,还有什么事?”轻云染轻声说道,“把我的梳妆盒拿来。”秀儿点头,忙转身到包袱里寻梳妆盒,找到后,她便快步跑到床边,递给了轻云染。
轻云染低下头,里面的东西都是从丞相府带过来,没想到,这些平时都不怎么稀罕的物件,还能帮上大忙。
轻云染拿出几见首饰,递给秀儿,轻声道:“拿着,打听消息的时候用。”
秀儿有些为难的看着轻云染,“王妃,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闻言,轻云染佯装不耐道,“你再啰嗦,我可要生气了。”
“奴婢知道了。”秀儿点点头,依言收下,“王妃,奴婢出去了,您身子不方便,自儿要小心点,凡事等奴婢回来再说。”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轻云染淡笑应诺,等秀儿一走,脸上的笑也随之落下,她知道秀儿是个心地纯善的姑娘,但心里有个结,是心儿给的,人与人信任,到底有多难?
抬眸看室内,只觉满目苍凉,一张圆桌上,布满是灰尘,还有几个瘸腿的椅子,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抬头望去,只看到墙上布满了蜘蛛网,自己身处的雕花大床,床架上面除了灰尘,还是灰尘,木板棉絮中,透出一股霉味,垫在身下的棉絮很薄,硬邦邦的床板,咯着骨头隐隐做痛。
都说环境造就人的心情,的确如此,身处在显示凄凉的地方,很难让人产生快乐的情绪。而且,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总是特别脆弱,尤其是,一个人躺着发呆时,会感觉到特别孤单寂寞,她也不例外。
抿唇苦笑,对这样不坚强的自己,有些讨厌,转头,外面的天气,艳阳高照,似乎能驱散一些心中的负面情绪,她眯着眼,希望能透过视线,摄取一点阳光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秀儿回来了,头上身上湿漉漉的,脸肿得老高,嘴角沁着血,额头上青紫一片。
手里端着两个破齿的小碗,里面盛着泡水的米饭,上头掺了几片青黄的菜叶子,似乎还发出一股子馊味。
“秀儿,你怎么了?”轻云染面对这情景,脸色有些怔忡。
“王妃,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呜……”秀儿说着说着,眼眶发红,泪水从眼中掉落,一滴一滴的掉进碗里。
七夜侍寝020遭遇奚落
轻云染安慰道,“你别哭啊,先把饭菜放到桌上,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秀儿点头,将手里的碗放到圆桌上,抽泣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秀儿先是去了厨房,正好碰上以前住过一间房的姐妹情儿,并向她打听了兰儿的事,开始那丫鬟吱吱唔唔的不肯说,秀儿觉得情儿应该知道些什么,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说,暗暗盘算,便拿出了首饰偷塞给她。
不巧,这个举动,被经过的一个叫满儿的丫鬟瞧见,她是府中侍妾怡香的贴身丫鬟,为人精明刁钻,平时很得怡香的喜欢。情儿瞧见她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奇上前,发现了秀儿手里的首饰,也许是出于妒嫉,硬说秀儿的首饰是偷的!
一个刚进府没多久的丫鬟,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首饰,满儿叫来总管,强行对秀儿搜身,秀儿不肯,拒理力争,告之是王妃给她的,此话一出,引来他们大笑,说她偷了东西,连谎都不会撒,还说王妃身子残了,被王爷打入冷宫,是不是要靠巴结丫鬟过活。
秀儿气不过,和她们争执起来,毕竟她势单力薄,最后,身上剩下的几样首饰都被总管缴走,还挨了一顿打。
心灰意冷的来到厨房,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厨房的大娘狗眼看人低,随便盛了两碗昨天剩下的冷饭给她,捡了几片菜叶子放在上面,秀儿哭着求大娘,王妃身子还伤着,吃这些馊食怎么行?
大娘不耐烦的叫骂几声,把秀儿赶出了厨房,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一盆洗菜的水泼在秀儿身上,受到这样的奚落,是人都会含恨离去,秀儿咬着唇,再求着大娘给两饭碗。
听完秀儿的哭诉后,轻云染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真正体现,是啊,她现在只有一个残破的身子,不受王爷待见,高高的城墙,把守森严,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她若是逃走了,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传言,说她在王府里不受王爷宠爱,耐不住寂寞,和男人私奔了,相府的颜面该往哪放?
轻云染垂眸,这就是她不争的结果,皇宫大院里,豪门大院,每天上演着争权夺利的戏码,也许她们之中,有些人原意不想争,但是,却更不想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孤独的住在一间破房子里,吃着残羹冷饭度日。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争,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争取,如果不想下辈子过得凄凉,她就自己努力改变。
轻云染淡笑的看着秀儿,轻声道:“别哭了,我不怪你,首饰没了就没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快把脸擦擦!”
秀儿脸上挂着泪痕,红肿的脸上带着怔忡,看着轻云染,瘪瘪嘴,感激得落下泪来,“王妃,你真的不怪奴婢?”
“是真的!对了,你的伤要不要紧?”轻云染拧眉问道,秀儿摇摇头,“奴婢皮粗肉厚,挨下打没事。”
闻言,轻云染忍俊不禁道:“那就好,我肚子都饿坏了,把饭端过来吧!”
秀儿忙不迭的点头,笑了笑,转身去拿碗。
轻云染接过秀儿递来的饭,闻着有股馊味的饭菜,确实没什么食欲,但是,她想要活下去,挨苦是必然的,等自己身体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王妃,对不起,奴婢……”秀儿为难的看着轻云染,轻云染抬头问道:“怎么了?”
“厨房的大娘没有给奴婢筷子。”秀儿喏喏道,轻云染一愣,随即,苦中作乐道:“咱们不是有手吗?体验下远古人类的用膳方式,也挺好!”说完,她率先抓起一口饭塞进嘴里,大大咀嚼,笑看秀儿。
秀儿失笑,也抓起一口饭装进嘴里。
轻云染脸上在笑,心里在淌泪,这饭菜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自己一个人吃苦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实在心中有疚。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日子依旧清苦。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够下床,还能做一些不太费体力的事,每天吃着残羹冷饭,人的体重极剧下降,开始不习惯,到后来,肠胃已经被煅炼着无比强大了,就算吃了烤老鼠肉,也没有产生不良反应。
轻云染推开院门,外面较来之前显得更荒凉,已经已经到了秋季,原本青绿的草变得青黄,地上的草因为没人修理,都长得半人高了,抬眼望去,王府的墙院太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秀儿原本想将庭院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但被轻云染制止,她是想等伤好之后,和秀儿一起清理,这样才公平。
虽然,秀儿一直认为自己是奴婢,这些都是她该做的,但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轻云染已经去除心结,将秀儿当成姐妹一样看待。
在空庭院已经快二个月了,秀儿出去打听兰儿的消息,也是一无所获。
秀儿看着站在院外的轻云染,一袭清纱白衣,美好的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子,堂堂王妃,过得日子却比下人还不如,王妃纵使不说,她也知道,她的委屈与不甘,这两个月,她两次去领例钱,每次都被轰了出来。
但是,过日子,不想办法弄点银两,整天吃那种猪都不愿吃的馊食,一两个月也就算了,但是,时间一长,就算她受得了,但是,身体虚弱的王妃又怎么受得了?
轻云染回过头,看到秀儿正一脸愁苦的看着她,不禁问道:“秀儿,怎么,有事?”
“没什么事。”秀儿回过神,摇头道:“姐姐,今天身子感觉怎么样?”
“别担心,我很好!”轻云染微笑道:“我正打算把这院子修茸一番,让这显得不那么冷清。”她打算做一把大剪刀,把杂草清理清理,要是一株一株的拔,太费时,也太费力,最重要的是,修剪出来的草坪会好看些。
每次都是让秀儿出去受气,是时候,为她出这口恶气了。
轻云染一衣月牙白纱裙,素面朝天,秀儿跟在她身后,空庭院院外围有许多侍卫看守,从院子里出出进进,都要经过他们。
空庭院就相当于王府的冷宫,凡是住到这里的女人,无论是王妃,还是侍妾,都是王爷丢弃的女人,但是,侍卫从来都不敢进来,即使是王爷丢弃的女人,王爷也不会允许侍卫和他的女人有不合宜的接触。
侍卫们看着轻云染的从院子里走出来,一袭白衣,身姿款款,步步生莲,巴掌大的小脸上越显苍白,清瘦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疼。
侍卫们低头拱手道:“见过王妃。”
轻云染淡淡一笑,点头道:“辛苦了!”说完,便和秀儿步伐优雅的离去。
秀儿心里十分不安,像是有种不好预感似的,王妃第一次出院门,可千万别碰到厉害的主子,要不然,以王妃现在在府中的地位,只不准要遭到她们的奚落。
“姐……王妃!”秀儿想着这是外面,连忙改的称呼,“要不,您在院子里休息,让奴婢去就好了。”
轻云染皱眉摇摇头,“我身体早就好了!不想休息,整天躺在床上,不是废人也要变成废人了!”
“可是……”秀儿欲言又止,轻云染淡笑,“别可是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娇弱,咱们先去找吴管家。”
秀儿见轻云染态度坚绝,便不再多话,别看她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但只要是她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轻云染脸色平静,但心中也有些浮乱,去找吴管家,必然要经过萧宸轩的院落,老天保佑,千万不要碰上,想着想着,步伐变得有些迟疑。
这时,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迎面走来,肤如凝脂,面如满月,如瀑青丝梳成飞月髻,云鬓边斜插一朵海棠珠花,碎珠流苏直垂在肩头,身着玉翠色的纱裙,娇嫩嫩的姿态,十分惹人侧目。
七夜侍寝021侍妾挑衅
紧接着,她身后跟上来另一个美貌女子,满头青丝挽成繁复华丽的碧螺髻,上面斜插一枝白玉点翠孔雀簪,从雀嘴里挂下的金线流苏一直垂至肩际,行动处步步流金,很张扬的打扮。
她们的身旁,都有两名婢女紧随,恭敬的低垂着头,一幅唯唯诺诺的模样。
走在前面的女子见到轻云染,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情绪,娇滴滴的朱唇一撅,微微翘起,娇笑道:“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啧啧,瞧瞧这身子骨,怎么这么孱弱啊,好像一不小心,就能被风给吹走,王爷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轻云染微怔,女子稍微走近,还能看到她嘴角下,有一颗十分勾魂的小痣,熠熠生辉。
“呵。还真是,穿得这么朴素,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丫鬟呢。”后面的美貌女子不屑的瞥了轻云染一眼,嘴角轻勾,浅浅的讥笑漾起。
“你们是?”轻云染微微颚首,并没有把她们的讽刺放在心上,只是奇怪,她们怎么会认识她。还是说,这有名无实的王妃之位,无形之中,就给自己树立了,数不清的敌人。
“妩柳姐姐,走吧,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有必要这样以礼相待吗?”美貌女子哼笑,连做做样子都不屑。
轻云染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妩柳!府中有名分的侍妾之一,霓裳特地上门来告诉她,她又怎么会忘记。
“绿琴,话不能这么说,丧家之犬也是狗嘛,惹急了也会咬人的!”妩柳妩媚的眼波流转,夹杂着一丝轻蔑。
一直站在一旁的秀儿护主心切,终于忍不住出声,为轻云染报不平道:“二位主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妃……”
秀儿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绿琴便挥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主子说话,哪轮到你这个卑贱的丫鬟插嘴。”
秀儿被这重重一耳光扇得站不住不脚,身子踉跄的向地上跌去。
“秀儿,你没事吧!”轻云染惊叫一声,看到秀儿脸上殷红的五指印,秀眉微蹙,星眸中酝酿起一股怒气,转头,一巴掌挥过去,重重的打在绿琴的脸上,她眼中中冷洌,如寒冰湛骨,冷声呵道:“你够了没有!”
“你敢打我?”绿琴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轻云染。
“我为什么不敢!”轻云染冷笑。
“贱人!”绿琴眼冒厉光,扬手要回她一记耳光。
轻云染抬手抓住她的手碗,“你给我记住,我才是皇上亲赐的轩王妃,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我这个当主子都没说话,你凭什么对我的丫鬟指手划脚?”
她的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锋利光芒,这是她的奇怪脾性,自己吃亏不要紧,但是,她容忍不了在乎的人受欺负。
“王妃?笑死人了,你算什么王妃,王爷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是府中一个摆设而已,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绿琴娇美的脸渐渐铁青,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手紧握成拳。
“即使如此,我还是当今皇上亲赐,名义上的正王妃,你们再受宠,也只是一个‘妾’。连侧妃之位都坐不上。”轻云染冷笑,说话时口吻极淡,但是,抓住她们不甘不服的心理,直挫痛处。
“你、你这个可恶的小贱人……”绿琴的鼻子都气歪了,嘴张了张,大口喘气,不是妩柳拉着她,只怕她会愤怒上前,撕了轻云染的嘴。
“你们刚才辱骂我,打你一耳光,算是便宜你了!”轻云染视线转向躲在一旁看好戏的妩柳,冷若冰霜的眼眸淡扫,“这座王府,只有王爷一人有权力处置我!你们,不够格。”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妩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笑,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精光,眼前的女人,和传闻中唯唯诺诺的王妃大相迳庭,明斗只会让自己失了先机。
“王妃姐姐,是我们错了,您就原谅妹妹们这一会吧。”说完,便拉过绿琴,眼神警告道:“绿琴妹妹,你刚才不是说要去赏荷吗?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可是,妩柳姐姐,即便闹到王爷那去,她也……”绿琴气不过,鄙夷的看了轻云染一眼,妩柳微微低首,在绿琴耳畔低语:“不要造次。”
待她们走后,秀儿走到轻云染跟前,淡笑道:“姐姐,刚才你好厉害。”
“没什么,以后该我受的委屈,一定不会叫你挡。”轻云染轻吁了一口气,她也不过是逞强罢了,王爷的心思,怕是她越受人兑挤,越落破越好。
“不过,姐姐,秀儿只是个奴婢,你不必为了我,跟主子们置气。要是,她们以后报复你怎么办?”秀儿秀眉微拧,微肿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忧虑。
“傻瓜,该来的挡不住!反正,只要我一天待在王府,她们就会一直算计着,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何不让自己痛快些。”轻云染轻叹一声,看着天上的朝照,淡笑道:“咱们不能把正事忘了,快走吧!”
“诶!”秀儿点点头,看着轻云染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漾开一朵笑花,姐姐变得坚强了,也勇敢了,该为她高兴才是。
*
碧波荡漾的水面上,亭亭玉立的荷花莲蓬,散发出阵阵幽香,沁人肺腑,托浮在水面上的荷叶,青翠欲滴,滚动在荷叶上的水珠,犹如翠玉盘中的珍珠,明净柔润,一阵微风拂过,使人感到一种暑气全消的感觉。
八角亭里,坐着两位美艳的女子,石桌上摆满了茶水,糕点,让人垂涎欲滴的冰镇水果……
“笨手笨脚的贱卑,你是怎么端茶的?”绿琴看着衣裙上,被洒下几点茶渍,秀眉怒挑,一个巴掌呼上去,打得小丫鬟头猛的一偏,嘴角湛血。
“妹妹,何必跟下人一般见识。”妩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要不是这女人没什么脑子,可以供她利用,她才不会应付这么愚蠢的女人。
“还不滚下去!”绿琴怒气冲冲的叫道,小丫鬟逃命似的跑了。
绿琴侧头,秀眉紧蹙,不悦的问道:“妩柳姐姐,刚才你干嘛非要拉着我走啊,那贱蹄子吃了一个多月的苦头,连嘴都变得刁钻了。平白无故的受了她的闲气,现在一想起来,真恨不得把那贱人的嘴给毒哑。”
妩柳抿嘴一笑,摇摇头,娇媚的眼波,淡淡地看向气愤难消的绿琴,低声道:“妹妹这般浮燥可不好,毕竟她说对,她现在是王妃,我们只是妾。王爷的性子,你又不是知道,他心里哪会有我们,就连最得宠的五姬,一个送到军营了去了,一个赐了毒酒,扔到了乱葬岗。尸骨无存。”
“可是,妹妹就是不服,一个死了的女人,占着王爷的心也就罢了,现在,凭什么让那样的贱人,占着王妃之位,我实在是……”绿琴紧咬着唇,手中的丝帕几乎被撕裂。
“王爷纵使厌恶她,但是,却从未对她动过杀心,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那个女人的手段不一般,你要是,没摸清楚情况,莽撞的冲上去,闹到王爷那里,还直不准是谁吃亏呢。”妩柳轻抿一口茶,反正已经除掉了两个,不急于一时。
“那依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绿琴平复一下心情,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妩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主意太多了,恐怕要让妹妹牺牲一下。”妩媚小嘴微张,吃下一颗荔枝,然后,拿起丝绢拭拭唇角,唇角轻勾,笑得如水面涟漪般柔美。
“说来听听。”绿琴微微愣了一下,眼波含笑,这骚狐狸,总当她是蠢货,装傻充愣只不过是她的一种伪装,哪天让她尝尝,被人背后插一刀的滋味。
“你附耳过来。”妩媚眼眸精芒一闪,绿琴心里的小花招,她清楚得很,也无需点破,无论是谁,都会有心机,或多或少,或愿意使用,或不愿,而尺度嘛,当然是取择于争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
七夜侍寝022初见楚王
清晨,天空像浸了水般清澈,透着淡淡的蓝雾,几朵白云缀在蓝天上,轻盈飘逸,柔和的阳光冲破云层,绽放出美丽耀眼的光芒。
八月的栀子花,在明媚的阳光中静静摇曳,吐着最芬芳的清香,一阵清风掠过,花瓣细细碎碎地纷扬着。
轻云染的星眸漾起一抹暖色,笑涡隐显,一扫近日来的阴霾。仿佛,那日与侍妾绿琴发生的不愉快插曲,早已忘记。
阳光像一层薄薄的光幕,轻洒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好似有一团轻柔的光晕,萦绕在她周身,衬得她白晳的肌肤仿若透明。
她蹲在用碎石垒砌成的花圃里,细心地在将土掩埋好,看着这些美丽的花儿,安全的驻扎进院子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八月生长的花卉偏少,她只能用盆栽的形式,将它们从别处移植过来,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与心血。
她和秀儿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宫庭院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很累,但是,过得很充实,就是最近味口有些不好,变得嗜睡,早晨不想起来,一到中午就开始犯困,夏季的天气,确实让人如此,身体在阳光也不能待太久,不然,会产生头晕,想吐的症状。
秀儿拭擦额际的汗珠,拿着像火钳一样的大剪子,在修剪墙上的蔓藤,偶尔回头看看轻云染,眼中带着淡淡的羡慕。
姐姐无论何时何地,都美得好像是一幅画。
不仅变得坚强,还充满朝气活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难道远离王爷,吃苦也变成了快乐?行事也渐渐有了王妃的架子,去过几次去厨房之后,连朱大娘见了王妃,都变得没有以往的跋扈。
现在,都是姐姐做饭,每天从厨房拿些剩下的菜,极普通的菜肴,经过姐姐的巧手,都会变得非常好吃。
即便是不受王爷宠爱,对姐姐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现在想想,自己比起姐姐来,实在是没用。
秀儿低头微叹,感觉喉头有些渴,抬头看看时辰,大声叫道:“姐姐,休息一会吧!”
听到秀儿的叫唤,轻云染微笑点头,洗洗手,给花儿洒完水后,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些昏眩,幸好秀儿走了过来,眼急手快的将她扶住,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蹲久了,休息一会就好!”轻云染摇摇头,这种症状持续了几天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有些中暑了。
秀儿将轻云染扶到门院的台阶上,上面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轻云染坐到椅子上后,着手揉揉太阳穴,深吸几口气,希望能缓和一下恶心的反应。
“姐姐,凉茶来了!”秀儿端着茶壶放到桌上,倒好茶递给轻云染。
“谢谢!”轻云染接过,轻抿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些。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叫大夫来看一看吧!”秀儿柳眉微皱,提议道。
“只是有一点中暑,不要紧的!”轻云当摇头,如果请大夫过来,势必会惊动那个残暴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姐姐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院子里的活,让秀儿来就好了!”秀儿贴心道,看姐姐的样子,不像是中暑,倒像是……
“你也别累着,慢慢来!”轻云染淡笑,看着院子经过她们的努力大变样,有种打了胜仗的自豪感。
秀儿拿起蒲扇替轻云染煸风,暖暖的温度,不禁让人昏昏欲睡。
看着轻云染睡着了,秀儿从里屋拿出一件秋衣,披在她身上,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厨房拿菜,放姐姐一人在这,应该没问题吧!
筹措了一会儿,拿起提篓,便出了院门。
只是她没看到,待她一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高高的墙外,轻轻一跃,步履轻盈的跳了进来,落地时,脑后的长发微微撩起,墨染的青丝与锦带在空中飘舞,徐徐散落在男子宽阔的肩上。
男子发若流水,剑眉似墨,斜挑入鬓,额如美玉,眉若弯墨,目似曜玉,鼻梁高挑,唇瓣润薄,下颌饱秀,整个人似琼玉琢成,剔透而明艳。
如此俊美的五官,嵌在一张完美的脸上,着实让人惊艳不己。
微挑的眉峰,掩不住脸上的狂傲之气,犀利清明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周身恍若有淡淡的光晕萦绕,绝美无铸的脸上,散发着玩世不恭的邪佞。
目光扫视四周,似乎自己闯入了一个空置的院落。
抬眸,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正昏昏入睡的女人,他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逐步靠近,微微一愣,他的目光,在距离她五步外定格。
细碎的阳光,透着树缝,照在女子精致的小脸上,像覆上一抹朦胧薄雾的轻纱,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用白色的发带束起,犹如一朵浮云冉冉飘现,瀑布般的青丝倾泻在肩头,星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帘般垂了下来,密密地覆在眼睑,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胸口在浅浅的呼吸中起伏,暖风轻轻吹拂,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楚曜风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七夜侍寝023轩王暴怒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手指在粉嫩柔滑的脸颊上轻轻一挫,霎时出现一个凹陷的小涡,触感像是剥了壳的荔枝,仿佛一掐便能湛出水来。
轻云染柳眉微皱,嘤咛一声,侧了侧身,樱唇抿了抿,继续安眠。
楚矅风挑眉一笑,骚扰她的兴趣更浓,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嗓音醇香低沉:“醒来吧,睡美人!”
仿佛听到来自于海底的声音,轻云染睁开朦胧的睡眼,眼神像是水雾中初绽的纯白玫瑰,纯净清透。
她与楚矅风四目相对,眼底除了惊讶外,还充满了迷惘与不解。
唇上突如其来的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惊愕,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如兰似麝,味道很淡,却比酒还要醉人,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的头变得有些晕晕的。
他灵巧的舌在她唇上来回逗弄,并没有强行撬开她的牙齿,深入其中。
轻云染心下一凛,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给侵犯了,正打算对色狼施以惩戒时,对方却早一步离开她。
楚矅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波转动,似流光潋滟,邪魅的舔舔唇,放荡不羁的本性,显露无疑。
他原本只是打算戏弄她一番,顺便能品尝一下她的味道,没想到,她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甜美,让他欲罢不能。似乎有些迷恋上她身上的芬芳香气,眼前的女子,清丽脱俗,像是未经打磨的宝玉,唯独欠缺一分光芒。
轻云染怔怔的看着他,翦翦星眸如秋水漾波,掀起一圈圈涟漪,隐隐透着些许冰冷,她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轩王府也敢乱闯!”
楚矅风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邪魅的眸中掠过一道精光,霸道的长臂一伸,搂住了轻云染的蜂腰,将她从躺椅上抱了起来,笑道:“女人,要不要跟我走!”
轻云染气愤难当,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盛怒的红晕,双手用力锤打他,大声怒斥道:“淫贼!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无礼!”
她微不足道的攻击,对他来说,如同搔痒,他的拥抱越是霸道,顿时让她心急如焚起来,想这宫庭院地处偏僻,就算她大声呼救,也未必能招来侍卫。
况且,要是侍卫到此,看到他们两人,这般暧昧羞人的姿势,一定会产生误会。她不甘寂寞,勾搭野男人的传闻,定会大相迳走,到时,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矅风朗声一笑,捉住她的洁白光滑的小手,环在她腰间的大掌,施力收拢,目光犀利的看着她道:“如果你是轩王的女人,我大可跟他要了你。”
“你……无耻!”轻云染怒不可遏的骂道,居然把她当成货物一样,想要便拿走,许是太过气愤,倒忘了深究他与轩王爷是什么关系?
“女人,像刚才那样乖得像个小猫,会比较惹人喜欢。”楚矅风邪佞一笑,皓齿如上弦月般清亮,顺手捏了质量她的粉颊,“不过,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别有一番滋味。”
“谁要你喜欢!你再敢轻薄我,我就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轻云染咬牙切齿的怒斥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连骂人的词汇,都匮乏得可以。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惨痛法?”楚矅风眉峰轻扬,显然她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反而,有意无意的,贴着她的耳窝吹气,俯首,看她有些松散的胸口。
“下流!”轻云染俏脸涨得绯红,如果不是双手被他攫住,不然,她早就一巴掌招呼去了。
“非也,本公子风流不下流!”楚矅风眸色变得幽深,冷邪的嘴角浅浅勾起道,完全不知含蓄为何物。
“呸!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色魔,还自命风流!”轻云染眼中掠过一丝轻蔑,皱眉鄙夷道,一想起,刚才他的强吻,心中就愤怒不已。
“女人,告诉我你的名字!”楚矅风微微挑眉,眼中的笑意加深,本来以为这小家伙,是温顺可人的小茉莉,没想到,却是火爆辛辣的朝天椒。
轻云染秀眉紧蹙,抿唇不语,俏脸紧绷,打也打不过他,脸皮又那么厚,骂他也不起作用,简直就是无赖。
“不说?”楚矅风眼角的妖魅更甚,俊脸凑近一分,“真的不说?”呼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当真不说?”
“滚开!”轻云染死命挣扎,身子还是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将颈向后仰,以尺来逃避对方的侵袭。
“脖子伸那么长做什么?”楚矅风见状,从喉间逸出一阵大笑,亲啄一下她的颈窝,道:“不说也罢!说不如做,女人,我这就去找轩王,向他要了你!”
正在这时,一个冰寒之极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不必了!本王在此。”萧宸轩一袭白底金绣的蟠龙锦袍,颀长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院门口,身后跟着数名侍卫,他箭步上前,走到离轻云染三丈处。
闻声,楚矅风回头,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笑,放开轻云染,笑道:“轩王,别来无恙。”
“楚王为何不直接从大门进来?让本王好找……”萧宸轩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瞬不瞬,望着僵在一旁的轻云染,眼中一片刺红,噬血的狰狞,好像要迸出火光来。
轻云染僵硬的身体不禁一颤,她到底还是没有摆脱那恐怖的记忆,即使是害怕,但还是不服输的抬眸与他对视。
“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楚矅风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随行的侍从行云交待,你抵达王府后便不见了踪影,本王猜测,你定是已经进了王府。”萧宸轩冷冷回应,经过盘查,才得知他到了此处。
“正好,本王正打算向你要个女人……”楚矅风邪肆一笑,霸道的峰眉一扬,眼眸炙热的看向轻云染。
萧宸轩黑眸一眯,迳自走到轻云染跟前,扬手毫不留情的掴了她一耳光,暴怒道:“荡妇!竟敢背着我勾引楚王。”
“轩王,你……”楚矅风眼中一冷,十分心疼的看着轻云染,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但马上被轻云染驳回。
“我没有!明明刚才是他轻薄于我,你为人丈夫,不为自己妻子讨回公道,反而还要让过错怪罪在我身上,简直不可理喻!”
轻云染脸上赤红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但她依旧倔强的昂起下巴,像是一朵坚忍不拔的傲霜雪莲,在强劲的风中绽放夺目。
七夜侍寝024怒意翻腾
“你这个淫妇,明明是你抱着楚王不放,本王亲眼所见,你还敢污蔑楚王轻薄你?!”萧宸轩怒形于色,眼中迸发出深刻尖锐的怒气。
“你说是就是吧!”轻云染咬着唇,不再解释,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一丝信任,眼中所见的事实,都可以扭曲成另一个样子,心寒如冰。
“这下又承认了!”萧宸轩瞧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知悔改的样子,肺都快气炸了。
“轩王!”楚矅风勾唇浅笑,一把勾住轻云染的肩,深切道:“能把这个女人赠予本王吗?”
“不行!”萧宸轩反射性的拒绝,看着楚矅风扒在轻云染肩上的手,几乎咆哮如雷,后觉口气太过僵硬,顾而冷声说道:“她是轻丞相的女儿,本王才新婚不久的王妃。”
“王妃?”楚矅风挑眉淡笑,眼中闪过一抹不置信的光彩,“不会吧,轩王的新婚娇妻,怎么会住在这么荒败的院落?看来,王妃好像不太……”
“楚王,把你的手放开!再怎么说,她是本王的王妃,怎能让你随意搂抱。”萧宸轩脸色阴沉下来,眸中一片晦色,隐隐有冰焰在跳动。
“是本王冒犯了!”楚矅风淡笑,双手举了起来,但眼中所表现出来的笑意,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反而有种想将对方气得暴跳如雷的戏耍心态。
萧宸轩怒不可遏,一把从楚矅风身旁将轻云染夺回怀中,一手紧握成拳,一手死死的捏着轻云染的腰侧,“贱人,给本王等着,待会收拾你!”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有你这样的丈夫,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分别?”轻云染视死如归,和他生活在一起,无疑是身处地狱,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只想远离这里,远离这个让她痛苦的男人!
“做了这等无耻之事,你还有胆子顶嘴!本王看你嘴硬,还是骨头硬?”萧宸轩暴怒,眼神恨不得将轻云染吞进肚子里嚼碎,大叫一声,“来人!把这贱妇拉下去,仗责五十大板!”
“且慢!”楚矅风大叫道,萧宸轩眼中闪过一道冷洌的光。
“轩王,这样对侍王妃不妥,你知道,本王平时放荡惯了,并不知晓王妃的身份,冒犯之处,还望轩王原谅。”楚矅风眼神一冷,他的本意,可不是想让轻云染受罚。
“楚王,这是本王的家务事,你不要横加干涉!”萧宸轩口吻还算客气,但是姿态,已经没了刚才的风度,整个人剑拔弩张,暴戾恣睢。
“本王最见不过美人受苦了,像王妃这么清丽脱俗的女子,你也忍心去重罚,本王看着可心疼了。”楚矅风汕笑,眼中一道犀利的光芒掠过。
“轻云染,你厉害啊,才一会的功夫,就找到楚王这个靠山!”萧宸轩黑眸一眯,看着轻云染的眼中冰冷一片。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轻云染忍痛昂起头,眼角向楚矅风投下一瞥,原本他轻薄她,心里对他十分厌恶,但是,从为人处事来看,只不过性子放荡不羁了些,心地可比萧宸轩这个恶魔好多了。
“你往哪看?”萧宸轩揪住轻云染的衣襟,一手扳正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心中一团闷气,堵在胸口不处发泄,可恶的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当着他的面,对楚矅风暗送秋波,眉来眼去,根本没把他这个丈夫当在眼里,置他的夫威何在?
“我看哪里,是我的自由。”轻云染偏开眼,一脸倔强的看向别处,就算去看脏东西,也不屑看他。
“轩王就卖本王一个面子吧!”楚矅风的耐心已经耗尽,看到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意流窜,心中居然涌起一股极为不悦的情绪。
“楚矅风,你当真要为了这个贱女人与本王翻脸。”萧宸轩抬眸,咬牙切齿的怒呵道,“你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本王只是怜香惜玉罢了。”楚矅风挑眉,“况且,今日本王前来,正是与轩王有要紧事相商,若是为了王妃,闹得不愉快,本王也……”
“此事改日再议,楚王今日请回吧!”萧宸轩怒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并下了逐客令。
“你这是要赶本王走?本王还想留下来,跟王妃畅谈几句。”楚矅风看着萧宸轩冰寒的脸上,隐隐有暴发之势,忍不住在心中吹了一记口哨,看冰山变火山,真是有趣。
“楚矅风,不要逼本王动手!”萧宸轩暴怒的吼道,额上的青筋暴凸,俊美的五官已经有些扭曲,脸色阴沉得犹如黎明之前的黑暗。
“好了,本王与你开个玩笑。本王告辞!”楚矅风拱手淡淡道,略有深意的看了轻云染一眼,本来以为,她只是轩王府一个不受宠的侍妾,却没想到,她竟是萧宸轩的王妃,心中那抹让他着迷的心悸,就要扼杀在此吗?他本就是轻狂之人,从不在乎世人看法,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况且,他看得出来,萧宸轩十分厌恶她,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
“斩庭,送楚王。”萧宸轩浓眉紧蹙,冷冷道。
“王妃,改日再见!”说完,楚矅风对轻云染眨眨眼,邪魅一笑,步履缓慢的走出了宫庭院,从始至终,萧宸轩一直阴沉着脸,活像有人欠了他五千两银子。
待楚矅风一走,萧宸轩凶神恶煞的怒视着轻云染,大有将她生吞活剥之势,“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信不信,本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莫明其妙!”轻云染秀眉紧皱,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着些什么,她明明不是在看楚王,而是看到秀儿,被侍卫拦在门口不能进来,心中有些气恼,偏偏在他眼里,就成了对楚王依依不舍的眼神。
“贱人,不要以为楚王帮你,你就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萧宸轩一把拽过轻云染,箭步如飞的向院子外走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轻云染感觉手快被他捏碎了,他的步伐又快又猛,她跟不上,脚下一个踉呛,被萧宸轩连拖了几米远,身上的白衣沾满了泥渣。
“王爷。”众侍卫见状,纷纷涌了上来,秀儿紧追其后惊叫道:“王妃。”
“滚!”萧宸轩一声怒吼,吓得众人退避。
萧宸轩怒眉一拧,将轻云染从地上抱了起来,脚下如腾云驾雾,一路飞驰,四周的景物,频频倒退,来到他平日练功的寒潭,将她扔了下去。
轻云染还没来得及反应,扑咚一声!身子已经掉进一个冰寒之极的冰潭中,呛了几口水之后,浮出水面。
好冷!她浑身打着哆嗦,扑腾着手脚,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冻得唇色发紫,牙齿打架,身体只有两个字形容:麻木。
“把他碰过的地方洗干净,”萧宸轩轻蔑的看着她,“既然你这么缺男人,本王就成全你!”
七夜侍寝025噬骨恨意
“疯子!”轻云染怒骂了一声,僵着身子向岸边游去,冻得红通通的小手刚接触到岸边的青草,就被萧宸轩一脚踩住,剧痛倏地传来,只听见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洗干净,别想上来。”
紧接着,萧宸轩将她的手向潭中一踢,“啊!”轻云染受不住痛,手猛地缩了回去,还没来得及怒骂,头顶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压。
轻云染被迫整个身子栽进寒潭中,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从鼻子中冒出许多气泡,吞了好多水,脸上、手上、身上都被冻得像是被刀棱切锯的裂痛,几近窒息,生不如死。
临近死亡的煎熬,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哆嗦,她在绝望中晕眩,在生命的最后几秒,救生欲来得又快又猛,轻云染顶着剧痛,双手伸向头顶,揪住萧宸轩的手,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一把将他从岸上拽了下来,要死,也要拖这个畜生不如的恶魔一起死。
萧宸轩猝不及防,被猛来的力道,拖进了寒潭中,冷洌刺骨的噬痛传来,没有内力护体,原来是这般的痛楚,他蹙眉怒吼:“女人,你找死!”
轻云染得以喘息,狂猛的窜出头来,呛咳出腹中大量的积水,大口呼吸,嘴里吹出的白气,渐渐消殆,手还是紧揪着萧宸轩不放,眼中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冷笑道:“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贱人!”萧宸轩怒呵,惩罚性的钳住她的下巴,下一妙,她的唇,被他紧紧封住,她浑身猛地一怔,瞳孔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滚烫的舌,猛地窜进她的口中,挑逗、追逐,辗转纠缠,然后,用力的吸吮着她的舌,在里面攻城掠地,他的吻,十分霸道,狂野,炽热,让她在他强势的气息中无法呼吸,背脊却窜起一股骇然的冷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的心脏几近麻痹!
“唔!不……”轻云染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他,身体剧烈的扭动、挣扎,双腿在水里慌乱的扑腾,湿漉漉的发丝在两颊边来回摆荡,晶莹剔透的水珠,沾染在黑发上,顺着发梢,连续不断的落入池中,激起一串串细小的涟漪。
挣扎中,乌黑亮丽的发丝,积成一缕缕黑煅,几番缠绕,拂过萧宸轩的脸颊,耳窝,颈项、肩上……
这冲击感来得如此强烈突然,惊讶与错愕的感觉一过,愤怒、羞耻、难堪、不甘等负面情绪,一古脑的涌上头顶,轻云染怒不可遏的咬住他的舌头,一瞬间,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
萧宸轩吃痛,蓦然离开了她的唇,身子微微向后倾,她正打算趁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实行报复,左手迅速向他的脸颊甩去,哪知他却早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眼神像一头野兽,紧紧的盯着她,阴霾狂怒的的波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魔性嗜血的眼眸,涌出血红,以及冉冉升起的欲火。
“畜生!”轻云染启唇怒骂,星眸泛起狂烈的恨意。
“你这么想死,本王偏不遂你的意。”萧宸轩黑眸紧眯,一边运功护力,一边将她的双手强行摁在岸边,她的后背,被迫抵在岸沿上,池水寒冷入骨,但他的身体,却像是一团火,紧紧相贴,为她驱走了一些寒气。
“放开我!”轻云染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双手动弹不得,只得用脚猛地踢向他男性的脆弱。
“唔!”萧宸轩闷哼一声,面容扭曲,让轻云染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该死!”萧宸轩毫无情绪的冰冷视线,像一把利刃,切割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你讨厌本王的碰触,本王就偏要碰你!”
“无耻!”轻云染眼中透出噬骨的决绝,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伤尽天良的恶魔,就算我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搅得你一生不得安宁。”
“你这么恨我?”萧宸轩被她带着彻骨恨意的眼神震住,这种猛烈的情感,他从来没在女人身上看到过。
“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啃你的骨。”轻云染逸出一丝冷笑,她只求一生安宁度日,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要被眼前这个恶魔毁灭,她如何不恨。
“我杀了你这个毒妇!”萧宸轩黑眸紧眯,眼神凶残无比,倏地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嘴角渐渐扭曲。
轻云染张着嘴,吐着舌,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她恐慌,双手攥住他的双手,不让这力道来得更为猛烈,没多久,眼前的一切突然扭曲,变形,景象在模糊与清晰中交替。
近乎晕厥的瞬间,她低首,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猛烈的撕咬,咬下他的皮肉,深刻见骨,滴滴殷红的鲜血,一点一点从唇边流下来,沿着下巴,落入水中,她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控制不住的呜咽,仿佛一松口,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萧宸轩漫着血雾的眼神,依旧凶残如豹,擒住她脖颈的手,却突然松懈下来,嗓音带着历经劫难的沙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本王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轻云染冷笑,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早已经体会,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萧宸轩冷睨了她一眼,跃到岸上,施展轻功,消失在她的眼前,将她一人扔在此处。
轻云染湿透的衣袖搭上岸边,带出一摊水渍,身体狼狈僵硬的爬上岸,衣裳已经被他扯得凌乱不堪,一步一步,冰冷的身体,与微暖的阳光相契合,但寒气依旧侵蚀着她的神经。
抬头看看四周,这里好像王府的后山,平时杳无人烟,说不定还有猛兽出灭,没人性的魔鬼,就这么走了,打算让她步行回空庭院吗?!
她长吐了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手里狼狈的忤着一根树杆,慢慢前行,凭着记忆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才瞧见一个位处最北边的院落。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不禁蹲了下来,紧咬唇瓣,捂着肚子,像是要来葵水之前的坠痛,突然想到自己有二个月没来了,心中一骇,千万不要。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但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她晃晃头,劝自己不要乱想,毕竟还是没有确定的事,可是剧烈的疼痛依旧,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七夜侍寝026决不后悔
萧宸轩浑身散发出森冷肃杀的气息,蟠龙绵袍的衣袖早已被鲜血染红,他步履紊乱匆忙,面色阴沉的来到芙蓉楼。
雅芙正在软榻上酣睡,丫鬟春儿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她赫然转醒,微睁开睡眼,玉指拂鬓发,春儿伶俐的将她扶起,稍做一番梳妆,娉婷之姿伫足在门口,美眸瞧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高大身影,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优美弧度。
春儿低首,站在雅芙身后,打心底替主子开心,最近,王爷常常来芙蓉楼小坐,偶尔,也会留宿在此,漫夜缱绻,看来,得到王爷的独宠,定是指日可待。
近在咫尺,但他脸上冷凝的表情,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雅芙收敛起脸上的淡笑,看着有些苍白的薄唇,秀眉轻蹙,不禁迎了上去,微微低首,盈盈俯身,“雅芙见过王爷……”
话音未落,瞧见他指间中,滴滴答答掉下的鲜血,一张俏脸失了原本的粉润,怔忡一瞬,粉唇微颤:“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宸轩淡淡回应,“不碍事。”
雅芙心中一悸,赶紧吩咐春儿备药箱,春儿躬身,迅速的跑了进去。
萧宸轩大步走进厅堂,雅芙紧随其后,他冷面落座,黑眸紧眯,薄唇紧抿,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隐隐浮现。
雅芙暗咬红唇,忘记分寸的撩开他的衣袖,一个深刻见骨的咬痕赫然出现,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春儿拿来药箱,放在桌几上打开,“主子。”
雅芙眉睫微颤,失了原有的冷静,指尖在众多药瓶上掠过,最后,拿出一个白玉瓶,拧开,将药粉撒在伤口上,麻利的用纱布包扎好。
收拾完毕,厅内寂静无声,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雅芙看着萧宸轩,见他坐在椅上一语不发,阴寒着俊脸,不禁轻声道:“王爷心中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雅芙,本王倒宁愿你一直装傻,有时候,太聪明的女人,会让男人心生厌恶。”萧宸轩黑眸微眯,端起她的下巴,冷冷说道:“窥探本王的心思,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王爷太过偏执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如王爷心中所想,全是虚伪,浅薄,狠毒之人。”雅芙叹了口气,缓缓道,她本出生于书香门地,无奈家道中落,不幸被人贩拐入青楼,即便要自我了断,也不会容许他人侮辱。
幸而遇见王爷,初见时,他以万两替她赎身,几夜安寝,仅是盯着她的眼睛,近乎痴迷,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感的情绪消殆,每晚在期盼中等侍他来临,情愫一发不可收拾,即使,明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但还是忍不住,深醉在他深情凝望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她生性雅秀,不会妖媚惑人,一个个神似他珍藏画卷的女子,接二连三的带进府中,原本的奢望在漫漫孤忱中淡去。
萧宸轩冷睨着她,这种眼神太过熟悉,她们到底在图什么呢?是他位高权重的身份带给她们的荣华富贵,是他这个人,还是这颗已经早已腐烂的心?
“雅芙,王爷将你接进府,你觉得痛苦吗?”萧宸轩黑眸中的暴戾散去,隐隐泛着冰寒的薄雾浮现,薄唇微勾,嘴角的笑既冷邪又阴森。
“若没有遇见王爷,雅芙的心还是属于自己的,但是,上天让雅芙遇见了王爷,心不由己。”雅芙淡笑,字字珠讥,“王爷的痛苦来自于阴阳相隔,无力回天。但是,王爷带给别人的痛苦,却是可以避免的,王爷何不解开心中的那道枷锁,让自己和别人,都得到解脱。”
“本王不需要你来教。”萧宸轩眼眸一怔,他有种被看穿的悲哀。
“王爷的执念太深,终有一天,会后悔的。”雅芙原本不想说这些,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说,不过问府中大小事,并不代表,她的心盲,她已经看出王爷对王妃动了心,却是源于恨,带着一种病态,扭曲了他的人性。
长此以往,王爷不光会变得更加冷血无情,更会将他整个人毁了。
萧宸轩恼怒于她眼中的怜悯,剑眉紧蹙,大声怒呵道:“不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教训本王,本王所做的事,绝不会后悔。”说完,便拂袖离去。
雅芙瘫坐在椅子上,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春儿望着王爷离开的冷然背影,不由怔忡的看向主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把王爷气走了?
*
轻云染醒来时,腹痛的情况没有了,她微微翻身,美眸轻眨,便听见秀儿欣喜的叫道:“姐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秀儿姑娘,嫂子还需静养,太吵可不行啊。”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让轻云染微微一愣,进来的是名身形颀长的俊美男子,外面的昏黄光晕映射在他身上,有着朦胧的雾感,俊美的面容,柔和得让人心悸。
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碗,唇角的淡笑,像一道清爽的微风,穿过盛夏的炽热,携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凉意。
“这位是……?”轻云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翦瞳微颤,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对了,他的气质,与二哥十分相似。
“这位是尹大夫,秀儿看到小姐被王爷带走,也不知去了哪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幸好遇到尹大夫,找到姐姐时,已经昏过去半个时辰了。”秀儿眉头紧皱,隐瞒了她裙下出血的事。
“嫂子有礼!”尹墨冰眯眸,朝她眨眨眼,脸上的笑,依旧清雅如风。
“你这声嫂子,我受不起!”轻云染淡淡道,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厌恶,她不想与那个人有任何牵扯,“如果可以,就叫我云染吧!”
“好!在下尹墨冰,嫂子往后叫我墨冰便是。”尹墨冰淡笑颔首,想起手里还端着药碗,轻声道:“对了,云染,先把这碗药喝了,你体质太虚,气血不足,这样很容易造成滑胎。”
“滑胎!我怀孕了?”轻云染心中一震,仿佛感到腹中传来一阵绞痛,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姐姐也太粗心大意了,怀孕一个多月了都没。”秀儿插嘴,顺便接过尹墨冰手中的药碗,递给轻云染,好言道:“姐姐,再怎么说,孩是无辜的,况且,姐姐本就体弱,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她的意思,是指流产。
轻云染回过神,接过药碗,心中顿时五味陈杂,秀儿说的没错,可是,怀着那个人的孩子,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深深的厌恶。
“云染,秀儿姑娘说得对,宸轩他…是有做得过分的地方,但孩子没有错,这两年,他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尹墨冰拧眉,抬眸环顾四周,破旧的房子,经过她们的修葺,看上去还算整洁干净。
但是,他看到屋角的提篓里,里面放的,全都是些被又焉又烂的菜叶,简直比下人吃得还差,怀孕初期,光吃这些,怎么行呢?
“我知道了。”轻云染端起碗,嘟唇吹了吹,有些烫的药汁,一口饮进了喉咙,没有意想之中的苦涩,这里面,他应该,放了一些甘草、蜂蜜之类的调味品。
“云染,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尹墨冰见她喝完药,轻声问道,让轻云染一愣,淡淡道,“后山有座寒潭,我不小心,失足掉进里面了!”
闻言,秀儿眼中泛出一道愤意,姐姐分明是没把实情说出来。
尹墨冰眼眸幽暗,是什么原因,让她说出这么蹩脚的谎言?算了,既然她有心隐瞒,他也不便多问。
“可能是寒气入体的关系,有出血的症状,但好在孩子保住了,往后要多加小心,前三个月最好避免、避免……”俊秀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过度劳累!”
天知道,自从做了大夫之后,唯独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为什么在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面前,尽说不出‘行房’二字。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墨冰。”轻云染冲他淡淡一笑,眼中的愁苦,却明确显露出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不用这么客气。”尹墨冰见她笑了,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欣慰,微笑道:“今天带的药材,只够煎一副安胎药,明日我再多带几副药过来。”
“谢谢你!”轻云染再一次道谢,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道谢吧!
“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尹墨冰低声道,转身,背起放在圆桌上的医箱,准备向外走去。
“尹大夫,这么快,就要走了?”秀儿圆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
“这里毕竟是女眷的住所,太色已晚,不便久留。”尹墨冰眨眨眼,微笑:“秀儿姑娘如果有空,可以去无忧医馆坐坐。”
秀儿含羞的点点头,轻云染突然叫道:“墨冰,等一下!”
尹墨冰停驻脚步,回头无声询问,轻云染轻咬下唇,小声音道:“我有一事相求,我怀孕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闻言,尹墨冰点头道:“这你放心,对宸轩,我会绝口不提!”
“这我就放心了!”轻云染如释重担一笑,对秀儿使眼色道:“秀儿,还不去去送尹公子。”
尹墨冰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轩王府的路行,我十分熟悉,告辞!”
秀儿刚伸出的脚步又缩小回来,目送尹墨冰远走,幽幽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到轻云染一脸凝重,“姐姐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轻云染苦笑,今天那个魔鬼,是差点掐死她,她现在的处境,命比纸薄。
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访,府中掌管所有丫鬟的总管林嬷嬷,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闯入空庭院,吩咐一帮丫鬟将轻云染从床上强行架走,用软轿把她送到最东边的彩月居,强行给她沐浴之后,将她光溜溜的卷进被褥里,抬去了南枫苑。
七夜侍寝027禽兽不如
轻云染怎么也没想过,会被人用这样的羞耻的方式,送到那个魔鬼的床上。
心中有个声音在尖叫,逃走,赶快逃走……
可是,外面有人看守,而且,她身上没有衣裳裹身,怎么有机会逃呢?
心下一紧,与其让他侮辱,还不如直接了断。
黑眸轻瞥向盖在身上丝绸绵被,她眼神一冷,拿起绵被用力撕开,嘶拉一声,绸缎被一分为二,她莲藕般的玉臂一展,起身,将布料围身上,用幔帘上的捆绳束着腰,赤着脚,走向窗户。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拜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轻云染心中一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萧宸轩身着一袭黑色锦袍,墨泼的发丝以一根紫色缎带束于脑后,狂傲冷酷的眼神,有着烈焰燃烧般的气势。
他怒形于色的看着欲要爬窗逃走的娇小身影,大步流星上前,狠狠捉住她纤瘦手臂,将她整个人,从窗沿上拽了下来,大声怒呵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逃跑,当真是不想活了?!”
“烂命一条,你要就拿去。”轻云染冷哼一声,美眸极为不屑的冷睨着他,唇角含怒,“要我伺候你,做梦!”
她脸上染起愤怒的薄晕,怎么也抽不回手,她娇小的身形,被他高大的身材,完全笼罩住,这样暧昧的姿势,僵持不下。
“你是我的女人,本王想碰就碰!”萧宸轩浓眉紧蹙,伸手扯开她身上的绸布,一片白皙春光陡然暴露,眸中极升的欲火,夹杂着一抹狂猛的怒气,“穿成这样,你还想跑到哪去,勾搭男人?休想!”
“放开我!”轻云染浑身一阵抖颤,眼中流露出愤怒与恐惧的神情。
“凭你也敢命令我!”萧宸轩冷冷一笑,眉峰泛起寒意,大掌覆上她光裸的肩,向下蔓延……
“下流!不要碰我……”轻云染柔美的小脸惨白,美眸泛红,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挣扎中,反手一扬,失手抽了他的一记耳光,双双怔住。
“轻云染!”萧宸轩咆哮一声,下颚骤紧,额上的青筋暴凸,面色冰冷阴沉,大手钳制住的她的蜂腰,阴冷道:“你再乱动,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萧宸轩,你禽兽不如!”轻云染浑身一怔,她的腰腹,已经感受到他的灼热,他是说真的,如果她再反抗,他一定会在窗户边上,强要了她。
“你口中禽兽不如的男人,是你的夫君,占有你的身子,天经地义!”萧宸轩黑眸紧眯,眼里的冰冷到了极致,几乎将她的心冻结。
“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轻云染羞怒地咬着唇,一想到又要遭受那件可怕的事,心中的恐惧极速上涌,她宁可死,也不要受他侮辱,如果她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生出来受苦,他(她)应该会原谅她的决定吧?
“你除了寻死,就没其他法子威胁本王了?”萧宸轩轻蔑冷哼,眉头微挑,单手扣住她的下巴,眯眼冷厉道:“你不想伺候本王,门外的侍卫,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即便是尸体,他们也不敢违抗!有胆子,你就咬!”
“你……”轻云染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对抗这个魔鬼的力量,他的话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道:“你不是人,比恶鬼还可怕……”
萧宸轩冷冽的黑眸闪着寒芒,盯着她惊恐的模样,冷笑道:“你说得对,我早就是一俱行尸走肉。”从你把明月害死的那天开始。
轻云染眼神空洞,眼前俊美的脸庞,犹如生长在阴湿之处曼珠沙华,预示着疯狂和血腥,伴随而来的是灾难与死亡。
萧宸轩抱起抖个不停的轻云染,大步流星的走到软榻边,将她一把扔在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眯眸警告道:“别妄想从我手心里逃脱,不然,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千倍!”
轻云染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瞳孔缩小,神情怔忡,樱唇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自己,今夜逃不了了。
不甘,愤怒,刻骨铭心的恨意,满满的充斥在脑中。
萧宸轩俯下身,双手捧起她的头,迅速地吻住她的红唇,他的吻像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占有,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轻云染从开始一瞬间的呆滞,后转为剧烈的挣扎,但他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炙热的吻紧吮着她的唇不放。
惊恐之际,她只得咬破他的唇,然后,奋力推开他,由于用力过猛,她跌倒在床沿上,倏地,胸口涌起一股恶心感,她紧捂着胸口,狂呕出声……
萧宸轩见状,额际的青筋直跳,愤然而起,揪住轻云染的散乱的头发,怒吼道:“我让你感到很恶心?”
轻云染止不住的呕吐,强忍着头皮传来的扯痛,嘴角含讽,气若游丝的说道:“是,我觉得你恶心……”
“本王不介意,让你再恶心一点!”萧宸轩怒极反笑,他—手钳住她的头,另一只手迅速扯掉她身上唯一的屏障,将她压在身下,低首,亲吻她的美好,强势的分开她的双腿,灵活的手指向下,准确的探入,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捅。
“啊!”下身传来一阵被撕裂的剧痛,轻云染顿时惨叫起来,全身湛出一层冷汗。
萧宸轩的动作加剧,带着报复性的肆意凌虐,恶质的逼问:“恶心吗?”
轻云染双手锤打他,双腿开始乱踢,身体却被紧紧的压住,无法退缩,她愤怒的尖叫着,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七夜侍寝028生不如死
奋力挣扎中,乌黑的青丝完全散开,柔顺的铺散在忱上摆荡,和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纯黑的瞳孔染上浓浓的憎恶,清澈晶莹的泪珠,悬在睫羽上颤动,不愿落下,梨花带雨的娇颜,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萧宸轩黑眸紧眯,绝美的身子映入眼帘,裸露在外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在烛光下透映着柔美的光泽,带给他强烈地视觉冲击,撩拨着他的神智,让他的喉间霎时干渴得犹如火烧,眼眸骤然变得幽暗,他感觉全身血液逐渐发热,想到新婚之夜,他不知餍足的向她索取,那甜美的滋味,至今难忘,下腹不由无法克制的变得紧绷。
轻云染白晳纤瘦的身躯,毫不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噩梦般的恐怖记忆,顷刻间如潮水般涌来,双手狠狠的抓向他,近乎疯狂的尖叫:“畜生!放开我……”
“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贞烈!”萧宸轩冷冷讥诮,欲望无法得到释放,口气不禁变得恶毒,手指在她身下恣意的律动,但看到她没有一丝欢愉,只有痛苦扭曲的小脸,心情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轻云染眼中氤氲一片,抵在他胸口的双手,用力撕抓,凄声大喊:“你真的是魔鬼吗?你的心,难道就不会感到疼痛吗?为什么要将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看到别人痛苦狰狞的脸,你才会感到快乐吗?”
萧宸轩英挺的浓眉间浮现褶皱,心猛然地被震了一下,即而大吼道:“我的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赐!”
轻云染再也忍不住,泪水就这样扑籁籁地滚落下来,哽咽的嗓音里满是凄苦,“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你都没有资格这么对我,人与野兽的区别,是因为人懂得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感情。而你,只懂一味的去折磨别人,简直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骂够了没有?”萧宸轩冷声呵道,眼中蓄满冰霜,带着彻骨的冷意,双手抓起她的肩膀,阴沉道:“不管你说什么,也阻止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更阻止不了今夜,我要占有你的事实。”
萧宸轩高大的身躯俯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她头顶,一手肆无忌惮的揉弄着,黑瞳反射出残忍的光芒,一种掠夺占有的男性欲望,升腾于他的眼底,极致的渴望,在他眼中燃烧,剧烈的心跳,让他觉得炙热无比。
轻云染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迷茫的盯着床顶的幔檐,瞳孔一阵阵收缩,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突然,她大笑起来,笑声既迷离又清冷。
萧宸轩微微一愣,眼中闪烁的怒气愈加炙热,寒着脸,迅速解放腰下的束缚,狠狠的贯穿她。
“唔!”轻云染闷哼一声,粉润的唇瓣上,鲜血从中间蔓延开来,没有任何湿润,一股撕裂的灼痛冲击着她。
萧宸轩感受着她的紧致,动作粗暴猛烈,不知餍足,许久,他感觉身下,似乎滋生出一些浓稠的液体,却隐约有些不对劲,低首,黑眸一怔,殷红的鲜血顺着结合处,缓缓流淌下来,血腥的画面,让人惊悚!
萧宸轩浑身一怔,眸中掠过一抹恐慌,他迅速的退出,用绸缎包裹住,抬手,捧着轻云染苍白的小脸,怒叫道:“轻云染!该死的,你……”
轻云染半睁半闭的迷蒙水眸含雾,淡淡的说了一句,“奸尸的味道,如何?”
看着她无喜无悲的消瘦小脸,萧宸轩的黑眸中,尽奇异的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心疼,震颤的命令道:“轻云染,我警告你,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许死!”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轻云染的声音缥缈,星眸呆滞的望着空中,像是一俱被抽空灵魂的躯壳,表情既空洞又悲怆。
“你想都别想!”萧宸轩脱口而出,剑眉拧成一团,烦燥的咬牙,冷声警告道:“给我好好待着!要是再敢逃跑,打断你的腿!”说完,他整理好衣装,颀长的高大身影,匆忙的向外面走去。
轻云染捂着肚子,唇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即使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也要放手一搏。
*
林嬷嬷和几名丫鬟步伐迅速的走进南枫院的居室,她有几年没看到,王爷露出如此急切的神情,心中不由想起,那名娇俏俊秀的明月姑娘,王爷本性桀骜不羁,喜怒无常,唯有她能化了王爷的戾气。
奈何红颜薄命,两年前,被人捉走,让一群歹人污了身子,死状凄惨。从此,她就再没见过王爷,露出真正的笑容。
林嬷嬷倏地推开门,急步走了进去,身后的丫鬟们紧随其后。
内室的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浓郁气味,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子,却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摊在地上的残破绸布。
林嬷嬷心下一骇,不禁惊叫一声,转头吩咐丫鬟道:“王妃不见了,你们快去四处找找。你……赶紧去通报王爷!”
“是。”小丫鬟俯俯身,赶紧夺门而出,一路小碎步向院外跑去。
*
“你说什么?”萧宸轩双目凌厉,咬牙怒呵道,瞳仁的色泽骤变,深黑得要将人吞噬,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气息,震慑住在场所有人的心。
“回、回王爷,王妃不见了!”来通报的小丫鬟秋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说道,身子抖得厉害。
“可恶的女人!居然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胆敢逃走!”萧宸轩暗咒一声,薄唇紧抿,眼中的怒火狂烧,大手在案几上横扫,上面的砚台与茶杯,如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爷息怒。”斩霆冷静的上前劝阻,拱手沉声道:“王妃失踪了,不排除被人虏走的可能!”
闻言,萧宸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怒气又很快的涌了上来,她赤身裸体的能逃到哪去?
如果真是被人虏走,那她……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越想心中越是浮乱,怒不可遏冲着侍卫,冷声呵道:“若是如此,王府守卫松懈,你们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众名侍卫跪下道,他们并未发现王府有贼人探入,如果真有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那一定是绝顶的高手,恐怕身手在王爷之上。
“王爷,切莫失了冷静。”斩霆在侧低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闻言,萧宸轩也觉得自己太过急燥,长袖轻拂,他拧眉做了决定,沉声下令道:“斩霆,传令下去,将王府各出口封了。派三队侍卫以王府为中,四方全面搜寻,掘地三尺也得将王妃找回来。”
“属下遵命!”斩霆跪下拱手道,他很少见王爷为女人心急,足以说明王妃在王爷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事不宜迟,他马上动身派侍卫队去寻找。
七夜侍寝029面具男子
夜,渐渐深了,轩王府却灯火通明,数名侍卫手持火把在府内各处寻找,另外一批侍卫守在王府外排查。
斩庭带着待卫队进行地毯式搜寻,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剑眉拧紧,似乎想到什么,他立刻指派一队人马去封锁城门,然后,带领剩下的侍卫赶回了王府。
轩王府内,一个十分隐避的角落,一个浑身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蜷缩着身躯,被一个面具男子挟持着,她身上仅裹着一块碎布,小腹持续传来一阵阵绞痛,鲜红的血液,从腿根处缓缓流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轻云染惊恐的双眸,嘴被男子紧紧捂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从房间里逃走,半路上,却撞上这名夜闯王爷的贼人,然后被他挟持在此,王府里出动的侍卫盘查,男子便将她也拖进了这里。
“唔、唔、唔……”轻云染痛苦的呜咽着,剧痛几乎夺走她的呼吸,滚烫的泪水像断掉的珍珠扑籁籁的流下,掉到男人的手指上,沁入指缝。
面具男子早已察觉到轻云染的异常,多年的训练,让他的听觉、嗅觉的能力,都在普通人之上,这名衣着暴露的美丽女子,似乎是哪里受了伤,伤口一直在流血,浑身颤抖不停,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一刀了解了她的性命,但是今天,他出奇的迟疑,是刚才她的突然出现场景,让他过于震撼,还是,她眸中的那抹让人哀恸的悲痛,让他动了侧隐之心。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暗夜里格外冷魅,“不要出声,点头同意,我会放开你,你若是敢大声呼救,我会立刻了结你的性命。”
轻云染连忙点头,心中惊恐的情绪依旧未散,这个男人虽说放开她,但并不代表让她活着离开。
面具男子守诺的放开轻云染,见她连忙蹲下身,双手紧捂住小腹,面容苍白如纸,浑身直冒冷汗,不胜娇弱的容颜,让人无法撒手不管,他不禁薄唇轻启,沉声问道:“哪里受伤了?”
轻云染浑身一怔,睫羽轻扇,红唇微颤,道:“你不打算杀我?”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有种让她不适应的怪异。
“杀你?我的目标不是你,杀你无用!”男子冷冷说道,的刺杀计划原本就是暗中进行,布置得万无一失,王府却无预警的出动大量侍卫,这一举措,让他感到十分蹊跷,难道是消息走露?
轻云染双拳紧握,她已经到极限,再也坚持不了,用仅剩的意识哀求道:“求求你,带我出王府”说完,她头偏靠在墙上,昏死过去。
面具男子急忙遵下身,意外瞧见她腿侧斑驳的血迹,忽地眼眸一黯,心中不由暗咒,他是来执行任务,不是来救人的,他到底惹了一个什么麻烦?
话虽如此,他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把她近乎半祼的身子包住,然后扛在肩上,鬼使神差的带她出了王府。
从无失败记录的杀手冷公子,却为了一名女子而打破了。
*
某间医馆里,一名年迈的大夫,老脸涨得通红,将冷公子拒之门外,君子非礼勿视,自己不是产婆,谁敢为孕妇检查下身,大夫如是说:“这位公子,你还是去找女大夫帮她医治,老朽实在是医治不了。”
冷浚黑眸中浮现一抹阴晦,两道浓眉打了死结,低首,看了看怀中的虚弱女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夜闯医馆,他是不是疯了?
他是杀手,不是大善人,权可以撒手不管,可是,心中为何无法抛下?
冷浚心中一紧,迅速施展轻功,一路飞驰,带来到了组织的据点之一,风月楼,他一踏入楼中,年轻的老鸨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看到她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秀美的眸中,有一道阴晦的光芒闪过,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笑,立刻将他引到了楼上。
上了楼,老鸨立刻凶相毕露,叉着腰,没好气的说道:“冷公子,算我拜托你,下次别从正门进来行不行?我们打开门来做生意,你却……”
冷浚浓眉紧蹙,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语,沉声道:“素问,快帮这个姑娘看看,她哪里受伤了?”
闻言,素问先是一愣,走到女子身边,最后,佯装不在意的问道:“她是谁?”
冷浚思绪一滞,即而冷淡道:“不认识。”
素问心头一窒,美丽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她垂下眼眸,涩然一笑,道:“冷公子居然会救人,实在让人难已相信。”
“她是例外……”冷浚低声道,也觉得不可思议,身为杀手机器,居然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动怜惜之情,实在可笑,在他记忆深处,十年前,曾有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老是跟在他后面,娇软哝香的唤他,浚哥哥、浚哥哥……
这个女子,居然与她记忆中的小女孩重叠,一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如果是青青,那也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而这个女子眼中却透着历经磨难的沧桑,内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
“你出去一下,我要替她检查身体。”素问突然道,拉回冷浚的思绪,他微微颔首,从房中走了出去。
素问解开她的黑袍,里面的身子躯体近乎半裸,让她的心紧揪了一下,扯开裹在她身上的绸布,血液从她身下流出,检查她的羞人部位,她能断定,这个女子,先前受到过侵犯。
仔细打量昏迷女子的脸,不能否认,女子有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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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晚上好,我是变态轩,虽然这集没我戏份,大家可不能忘记我啊,前面俺卖力演出这个高难度角色,让我俊美的外表蒙上阴影,人气暴跌,从名字中就应该听得出来,我是可爱类型的男性嘛,你们可以亲切的叫我,小轩轩哦……作者抽了。
七夜侍寝030悬赏寻妃
可是,她美丽的身躯上,却有许多青紫交加的指痕,而且,背上还有细微的疤痕,心中有些骇然,顺手探过她的脉搏,心脉十分微弱,并且,意外的发现,她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只是略懂医理,但从泛白的唇色便以看出,她有严重的气血不足。
先前心中升起妒嫉,很快转变成同情,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居然强行侵犯一个孕妇!紧下心神,保不保得住这个孩子,只能听天由命了,素问连忙替她覆上薄被,紧接着,吩咐婢女烧热水,煎安胎药。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素问轻拭额间的汗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门外伫立多时的冷浚见到她,清冷道:“她怎么样了?”
闻言,素问抬眸,眼中掠过一道涩然,转瞬即逝,她松了口气,淡淡道:“没有受外伤,只是身体虚弱一些,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要等到明天才清楚。”
冷浚浑身一怔,眼眸变得幽暗,沉声问道:“你说孩子?!她怀孕了?”
素问点点头,看到他在意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舒服,长吐了口气道:“一个多月了,出血是因为她被人粗暴的侵犯过。”
冷浚眼眸一冷,不发一语,然后转身大步走开,素问心中懊恼,追上几步,叫道:“你去哪?”
“绝刹宫,这次的任务失败,必须回去领罪。”冷浚背对着素问,冷声道,步伐越发迅速,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素问面前。
素问叹了口气,素以一剑封喉闻名江湖的‘冷修罗’,只要一生气,就会变得这般别扭,那个女人,值得他这般在意么?不由气闷的跺跺脚,转身,走回了楼中。
*
轩王府内,萧宸轩带领大批人马在王府进行搜查,他明可以等待斩庭的好消息,但谁知他一刻也坐不住,脑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冒出许多让他愤怒的画面,折腾得他不能安寝,不如自己亲自将她捉回来。
一名侍卫上前禀报,指着一处隐蔽的方向道:“王爷,那里发现一摊血迹。”
萧宸轩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箭步如飞的走到侍卫所指的位置,果然看到一摊有些凝滞的血渍,他蹲下身,指尖轻点血,指腹摩擦,得知血液凝固的时间还不久,这血渍,除了那个可恶女人,还能是谁的?
她宁可拖着血流不止的残破身子逃走,也不愿待在房中等他。
该死!心中不禁怒咒一声,他剑眉紧皱,森冷阴沉的脸上,泛着冷洌浓重的寒气,积累许久的怒气瞬间暴发,“轻云染,被本王捉到,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斩庭带着数名侍卫来到萧宸轩面前,“王爷!”
萧宸轩倏地起身,转头见到斩庭,迫不及耐的问道;“斩庭,找着人了吗?”
斩庭单膝跪下,拱手道:“属于该死,还没能找到王妃。不过,属下怀疑王妃失踪,与绝刹宫的人有关,所以,特地回来向王爷禀报。”
“绝刹宫?!”萧宸轩眼中迸发出一道寒芒,手紧紧地握成拳,语气冰冷而狠厉,想到一个多月前,所接到密信上的内容,若此事与他们有关,也不无道理。
况且,他不信她自己一人有办法瞒天过海,从王府中逃脱,定是受他人挟持,胸中蓄满的怒火,恣意燃烧,他不禁厉声道:“斩庭,立刻随本王进宫。”
“是。”斩庭立刻站起身,跟随萧宸轩即刻赶往宫中。
*
五天后,京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一名美貌女子的画像,这名女子乃是轩王爷才迎娶不久的王妃,那场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曾轰动过京城一时。
事因源于五天前,轩王妃突然从王府失踪,不知去向,轩王连夜进宫向皇上请旨,以黄金五万两悬赏下落,一时之间,江湖中的赏金猎人,以及有些名气的武林高手,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欲将这五万两黄金收入囊中。
这时,京城某个卖面粉的小摊上,一个面容苍白的俊美少年,眼角时不时的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许久,缓缓的松了口气,安心的吃起馄饨。
街头巷尾,无人不谈论轩王妃失踪之事,有些人说,轩王妃无法忍耐轩王的冷落,与男人私奔了,有些人说,轩王妃被轩王的薄情寡性伤透了心,一气之下,潜逃出府,又有些人说,王妃被轩王爷的仇敌给掳走。
谣言的可怕,在于他的传播性和讨论性,轻云染轻叹了一口气,嘴长在他们身上,也只能随他们说了。
回想起五天前,醒过来时,发现身旁坐着一个名女子,年纪很轻且容姿秀丽,她告诉她,这里是一间叫‘风月楼’的妓院。
原本以为自己是被那名男子卖到了妓院,但从那名女子口中得知,原来自己是被那名面具男子给救了,至于她肚子里的宝宝,不知是孩子福大命大,还是幸得老天保佑,经过一夜安胎,竟是有惊无险,总算是保住了。
但是,女子告诉她,如果再像这样出血,孩子一定会保不住,孩子的生命迹象很微弱,如果下次,母体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很可能会胎死腹中,女子还并告诫她,往后一个月都不能过重劳累,不然,也会造成流产。
心中很是纠结,她要离开京城的,一定会长途跋涉,途中劳累不可避免,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她还是不忍心亲手扼杀掉孩子,或许,在她肚子里的,只是一个小指头大的胚胎,毕竟是母子连心,当堕胎药放在嘴边时,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药碗脆声落下,药汁洒了一地。
女子本想多收留她几日,但是,她不打算久留京城,况且,城里出现了大量寻找她的人,满大街都贴着她的画像,无奈之下,她只好做男装打算。
轻云染吃完馄饨,将汤底喝了个底朝天,拿出几枚铜钱放到桌上,叫了声,“老板收钱。”
老板回过头来,露出一脸谄笑,收起桌上的钱,说了句,“下次再来。”
轻云染淡笑颔首,转身离开,她在街上走了许久,突然在一个路口停驻,面容有些踌躇,看着对街的典当铺,摸摸怀中的那对耳饰,光着身子从王府出逃,本是身无长无,但意外发现耳朵上的耳坠,如果去典当的话,就有会盘缠去别的城镇,但这个耳饰,是轻云染死去的娘亲留下来的,她这一走,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半晌,心中做下决定,她缓步走向当铺,进了当铺,对着掌柜叫道:“掌柜,我要当东西。”
七夜侍寝031逃离京城
轻云染脚步轻缓的走出了当铺,凭她以前买东西训练出来的好口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以一百两银子成交,估摸有些折本,人家到底是打开门来做生意,也得让人赚点不是。
她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出了那座像囚牢般的王府,就连外面的空气,都显得清新许多,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啊!
这时,一队骑马的将士,从街道上横行奔驰而过,百姓们纷纷退到道路两旁,轻云染神色一怔,低垂着头,匆忙向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为了躲避他们的搜查,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咚!冷不防的,她撞上一堵厚实的男性胸膛,对方纹丝不动,她捂着额抬头,见到男子的长相,不禁浑身怔住,赶紧低下头,道:“对不起!”
说完,便急急忙忙从他身侧绕开,大步远离。
“等等!”男子突然追了上来,高大的身影,堵截在轻云染面前,对她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我不认识你!”轻云染赶紧摇头道,面容变得僵硬,垂下眼眸,见他没有让道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麻烦你让一让。”
尹墨冰俊美的脸上有些迟疑,眼波转动,意外的,瞧见她耳垂上的耳洞,原本的怀疑,已经变成确定,对着她低声道:“你离开王府,打算逃到哪去?”
轻云染倏地抬起头来,冷冷道,“你认错人了。”眸中闪过一道缊怒,为何要苦苦相逼,就当做没见过,放她一条生路不好吗?
尹墨冰浓眉蹙紧,轻云染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尹墨冰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衣袖,执意道:“不必再隐瞒了,我知道是你!”
轻云染浑身一怔,紧咬下唇,即而哀求道:“尹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就当做没见过我,好吗?”
尹墨冰眸光闪了闪,轻声道:“云染,我并没有打算为难你。”
轻云染眼眸掠过一道黯然,冷冷道:“那请你放开我!”
尹墨冰轻叹一声,松开她的衣袖,好言相劝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是想出城,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几日,宸轩亲自带兵驻守,出城检查十分严密,你想要安全出城,难于登天。即便是侥幸逃过,但江湖险恶,人心诡谲,对你一个弱女子来说,实在过于危险。”
这几日,驻守城中的侍卫调动频繁,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她,一方面在暗地里肃清绝刹宫的余党,加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长相,若是不巧被绝刹宫的人发现,她一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轻云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不是该庆幸,他与那个人完全不同,待人温和有礼,从不与人为难,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她叹了口气,淡淡道:“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糟糕,我并不是什么弱女子,况且,我现在做的男儿打扮,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尹墨冰摇头,执意道:“你不是被我一眼认出来了么?”
轻云染不想再争辩下去,决绝道:“我是不会回王府的,我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京城,尹公子,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尹墨冰眼眸一暗,淡淡道:“你逃走了,难保宸轩不会迁怒于你的家人。”
轻云染浑身一僵,眼中掠过一丝迟疑,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只能怪我不孝了,我已经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
尹墨冰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我想,你与宸轩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何不将这些误会解开,让宸轩自愿放你自由。”
他与宸轩是多年的朋友,即使他现在变了,他依然坚信宸轩的本性不坏,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不可否认,他很欣赏这个坚强的女子,对她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怜惜之情,但是,朋友妻,不可欺,只得将心中那份悸动暗压心底。
轻云染摇摇头,心灰意冷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怕误会还没解开,我早就成了一堆黄土。”真的很难想象,那个丧心命狂的男人,居然会有替他着想的朋友。
尹墨冰见她如此执着,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帮你出城。”至少,让他为她打点好,到时,再派人一路秘密保护吧!
轻云染面容一怔,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要帮她,明明只见过一面,为何要对她这般好呢?如果出现意外,以那个人残暴的性子,他才不管什么朋友之义,他肯定会……心中不由一紧,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
轻云染换上一件金线绣底的白色绵袍,布料是很上等的云绸,听尹墨冰说,这是他十五岁时,她娘亲手为他缝制的,虽然已经穿不得,但是,一直舍不得丢弃,经过他的精心保存,外观上一点也不显旧。
尹墨冰看着她淡淡一笑,合身的绵袍配上她娇小的身形,确实比刚才那身打扮顺眼多了,不过,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胸前一点也不显,蓦然,脸颊稍浮出一些红晕,他想到哪里去了?
只是薄薄的一层,服贴在脸上,轻云染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用手摸摸,就像真的皮肤,这就是人皮面具,真是让人惊叹的易容术。
尹墨冰淡淡一笑,“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闻言,轻云染赶紧起身,有些踌躇道:“麻烦你了。”
尹墨冰淡笑不语,和她从医馆一同走出,然后,替她撩开车帘,一路上,细心关怀,让她很是感激。
马车向前行驶,轻云染头靠在车上,微微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将阴影投在易容后的面容上,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静谧。
尹墨冰黑亮的眼眸微闪,突然道:“你是不是恨宸轩?”
轻云染紧抿双唇,一语不发,眸中掠过憎恶与愤怒的情绪,他的名字,光是听到,都觉得厌恶,如果可以,她真想亲手杀了他。
尹墨冰紧紧的盯着她,缓缓道:“也许,你会怪我多事,但有件事情,我还是想告之于你。”
轻云染抬眸,轻声道:“什么事?”
尹墨冰眼眸潋滟,温声叙述道;“宸轩曾经非常爱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在两年前,被一伙恶徒掳走,后被人凌辱至死,尸首面目全飞。从哪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残暴冷血,他亲自带兵将那群恶徒全部剿灭,却从中得到一个让人惊心的消息,恶徒只是受人受托,真正的幕后主使竟是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的身份尊贵。”说到这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她是当朝丞相的千金。”
轻云染心中气愤难平,“他认为是我卖凶杀人?他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况且,丞相府的千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她的大姐轻云虹,二年前入宫为妃,虽然没有见过,直觉应该不是恶毒之人,她底下还有个十六岁的妹妹轻云彩,两年前才十四岁,小小年纪,哪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尹墨冰正色道:“正是因为恶徒称,女子身边的婢女叫她三小姐。”
轻云染静默,事情的始灭,她完全不知晓,也许是真正的轻云染所做也一定,难怪,这两年来,轻家大不如前,即便是表面风光,实权却渐渐被皇帝收回,其中,肯定少不了萧宸轩的功劳。
尹墨冰继续道:“一个月后,宸轩向皇上请旨赐婚,然而,被丞相大人以你年龄尚小为由婉拒。之后,他一直没娶正妃,直至二个月前,将你迎娶进门。”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除了有些苍凉外,没有任何其它情绪,看来,宸轩把她伤得太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轻云染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就他残暴,人死不能复生,再增杀孽有什么用,难道,一定要看别人痛苦,心才会舒服吗?
马车的速度稍微减慢,应该快要城门口,轻云染振作精神,她可不想,让这么好的出逃机会跑掉。
突然,她听到守卫城门的士兵,大声的对赶车的车夫叫道:“停车,接受检查!”
车夫连忙停下了车,恭敬的接受检查,只听到士兵大声的询问:“车里是什么人?你们准备去那里?”
“车里是我们家主子和他的朋友,我家主子是无忧医馆的大夫,这次出城是去采购一些珍贵的药材。”车夫恭谦的回答道。
“是真的吗?把车门打开我看看。”士兵一丝不苟的执行检查。
“大人请看。”车夫一边恭维着守门的士兵,一边打开马车的车门,士兵把头探到车厢里检查,车厢里坐着两名男子,一个十分俊美,一个平凡无奇,不过,从衣料上看,应该是很富贵的人家。
“王大勇,你检查完了吗?没问题就放他们出城,城里出事了,将军命令咱们,马上关闭城门!”另外一名年纪较大的士兵催促道。
尹墨冰向车夫投递一个眼神,车夫会意,对士兵道:“怎么样?大人?如果没问题,就请大人行个方便。”一边说,一边悄悄的塞了几定银子放在那个士兵的手里。
士兵迟疑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大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走吧,关门!”
萧宸轩从城墙上注意这一幕,从城墙上跃了下来,无忧医馆的尹大夫,墨冰这个时候出城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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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32思想龌龊
守门的两个士兵见到轩王爷驾临,眼珠一突,诚惶诚恐的跪下叫道:“城卫王大勇(张树)叩见轩王爷。”
萧宸轩冷睨了他们一眼,指着其中一名士兵,冷冷叫道:“你去叫前面的车夫停车。”
王大勇抬头,拱手精神道:“是。”倏地起身,追了上去,大声吆喝,“前面那个赶车的,你们停一下。”
这时,车厢里的轻云染听到突然被叫住,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上来。
赶车的车夫,眼中闪过一道忧色,正当他考虑该怎么做的时候,车厢中,传出了一道沉稳的声音:“齐叔,你下去看看。”
闻言,车夫立刻停住了马车,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那个叫王大勇的士兵面前,笑道:“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
“叫你们停就停,这可是王爷的命令!”王大勇大声呵道,突然,觉得背后一道急风掠过,他揉揉眼,定睛一看,刚才还在远处的轩王爷,已经伫立在前面的马车旁。
见此情形,站在他身旁的车夫眼神一怔,欲想回去,却被王大勇挡住:“你在这等着。”
萧宸轩将车门一开,抬眸便瞧见里面的尹墨冰,转眸,瞥见车中坐着一位从未见过的少年,狭长的眼眸一眯,沉声问道:“墨冰,你要出城?”
“是啊!怎么,你不打算放行?”尹墨冰神色镇定,淡淡一笑道,倒是轻云染一直垂着眸,不敢与萧宸轩直视。
萧宸轩英眉紧蹙,眸中掠过一道疑虑,将目光投递到少年身上,冷冷道:“他是谁?”这名少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的义弟,姓柳。”尹墨冰眸光转动,淡笑道:“他要回江南老家,我正好要去南昱,顺便送他一程。”
“义弟,怎么从未听你提过?”萧宸轩眼眸微眯,冷洌的目光一沉,突然对少年说道:“你,给本王抬起头来。”
闻言,轻云染浑身一怔,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她不禁暗暗吸气,快速将眼中的厌恶拼除,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不由心神一震,萧宸轩犀利的眼神像冰箭一样狠狠地射向她。
“宸轩,我这位义弟胆子小,你可别吓着他。”尹墨冰突然说道,解救了浑身僵硬的轻云染,然后,将手轻轻的搭在她手背上安抚,对她淡笑道:“亦清,这位是轩王爷。”
萧宸轩看到尹墨冰的动作,黑眸蓦然变得幽深阴沉,那少年的手,光滑洁白,纤细无比,一点也不像是男人的手。
轻云染硬挤出一个笑容,对萧宸轩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草民柳亦清见过轩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柳亦清。”萧宸轩不禁低喃,紧盯着她的眼神犀利而冰冷,锐利的目光灼灼的射向他,片刻后,他突然冷哼一声,大叫道:“好个柳亦清。”
话音一落,腰侧上的宝剑同时出鞘,直抵住尹墨冰的喉头,寒声道:“没想到本王会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
这一突发状况,让轻云染大惊失色,嘴张了张,没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一下激怒他,尹墨冰的性命不保。
尹墨冰目光如炬,温声道:“宸轩,你这是做什么?”
萧宸轩阴沉着脸,额际青筋直跳,眸中掠过一道血光,牙根紧咬,怒吼道:“尹墨冰,别把当我傻子!”
尹墨冰身形未动,眼眸微眯,淡淡道:“你真要杀我?”
萧宸心头一窒,想起这十多年来,不由双拳紧握,骨节泛白,半晌,艰难的抽回剑,见状,轻云染紧绷的心情稍微缓和,但,下一刻,萧宸轩长臂一伸,单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手钳住她的下颚。
嘶的一声!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她脸上掀开,飘然坠落。
轻云染神情惊恐,面无血色,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来不及惊叫,萧宸轩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本王!”他凶狠地盯着她,眼神愈发冷洌,冰冷无情的声音,让她浑身战栗。
“宸轩,不要伤害她!”尹墨冰倒抽一口气,刚才还以为他会掐死她,不过,宸轩能一眼认出她,这让他感觉十分意外,如果不是巧合,那该是何等的深刻,是恨?是爱?恐怕他自己也难以分辨。
“你给我住口!”萧宸轩眼神凶煞,对尹墨冰怒吼道。
“尹公子,不用为我求情!”轻云染嘴角含笑,她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她被萧宸轩抓住,绝不能连累他。
“轻云染,你这个荡妇!不仅勾引楚王,连本王的兄弟都不放过!”萧宸轩嗜血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胸口传来一阵蚀痛,手高高扬起,猛力地朝她头上劈去。
这来势汹汹的一掌,轻云染避不可避,她闭上眼,神情凛然,视死如归,反正落在他手里,她没想过有活命的机会。
“宸轩,你疯了!”尹墨冰眼急手快,单手接住萧宸轩的狂猛掌力,虎口灼痛,刚才那一掌,如果真劈在轻云染头上,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萧宸轩脸色森冷,目光阴蛰的瞪着尹墨冰,冷洌的警告道:“尹墨冰,你为了这个贱人,不惜与本王为敌,那就别怪本王心狠。”
“宸轩,你先冷静点!”尹墨冰轻舒一口气,神情肃然,沉声解释道:“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与嫂子之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苟且之事。”
“那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萧宸轩目光森冷,语气冷硬。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为人?”尹墨冰眼眸紧眯,头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妒嫉的火光。
“但你打算带她出城是事实!”萧宸轩愤怒道,他的脸色铁青,额际青筋暴起,眸中闪着狂怒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着冷洌的寒气。
“萧宸轩,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轻云染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骂道:“你心胸狭隘,生性多疑,残暴冷血,事非不分,禽兽不如,我才不要和你这种人渣生活在一起,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逃走!”
“云染,你也冷静点!”尹墨冰瞠目结舌,好凶悍的女子,她温柔秀雅的外表下,没想到,会有这样刚烈的个性。
“贱人,你活腻了!”萧宸轩愤怒得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脸色极为难看,厉眼狠眯,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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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33断腿囚禁
轻云染神色一凛,昂起头,将唾沫吐在他的脸上,嘲讽道:“萧宸轩,我瞧不起你!除了对女人使用暴力,你还会什么?”她已经豁出去了,只不过贱命一条,随他拿去好了,但是,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将昔日屈辱,一并向他讨回来。
萧宸轩浑身一怔,黑眸死死瞪着轻云染,然后,用手拂掉脸上的唾液,怒极反笑道:“轻云染,你别以为有人替你撑腰,你就得意忘形!本王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我会慢慢折磨你,我曾经尝过的所有痛苦,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说到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叫喊。
尹墨冰眉头紧蹙,眸中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不悦道:“够了!宸轩,你真要把人折磨死才肯满意吗?”
萧宸轩眯着阴鸷的眼眸,薄唇一扬,咬牙切齿的怒呵:“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弃我们十多年的情义不顾!”
“是你做错了,你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尹墨冰眸光闪动,沉声道。
“弱女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表面温顺柔弱,实际上心毒手辣,若不是被她,我的明月,也不会死得那般……”说到明月,萧宸轩的声音不禁变得低沉沙哑,胸口涌起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
“萧宸轩,这是报应,这是你残暴、毫无人性的报应!”轻云染冷笑道,以前的事,没有办法探明真相,这黑锅她是背定了,反正是死,不如死得痛快点,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他总会突然收手?
“你这个毒妇!”萧宸轩暴怒,双手紧握成拳,恶狠狠的瞪着轻云染,眸中闪出一抹暴戾的红光,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厉气息。
“云染,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尹墨冰叫道,在一旁看到十分着急,这样一来,不是越描越黑了?
“尹墨冰,你叫她什么?”萧宸轩黑眸一眯,拳头攥紧,全身肌肉紧绷,竭力忍耐着,“叫得这么亲热,你还说你们俩个没有私情!”
“只是一个称谓,你未免太多疑了!”尹墨冰叹了口气,刚才他也叫了,也没见他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
“尹公子,不必再向他解释!这种思想污秽的人,和他多说无益。”轻云染唇角一撇,极为不屑的讥诮道。
闻言,萧宸轩瞳孔一缩,眼神狠戾冰冷,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真的不怕死,他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他没必要和她在这里纠缠,反正,将她带回府,他有的时间陪她慢慢玩。
他转过头,冰冷道:“尹墨冰,这次的事,本王念在多年的情义,既往不咎。但你记住,不会有第二次。”
说完,他紧紧攥住轻云染的手腕,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出车厢,轻云染眉头紧皱,手腕处一阵阵灼痛袭来,一个趔趄,她踉跄的撞在他胸口上,萧宸轩顺势将她搂紧,一副恩赐的样子,她恼怒地挣扎起来。
见状,尹墨冰也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大叫道:“宸轩,你能不能温柔点,嫂子现在还怀有……”
突然,轻云染大呵一声:“尹公子!”
尹墨冰看着轻云染企求的眼神,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皱眉忧心道:“嫂子,保重!”
萧宸轩见怀中的轻云染,与尹墨冰眉目传情,顿时心头酸意翻腾,怒呵道:“尹墨冰,没本王的允许,你不准再踏入王府半步。”说完,便点了轻云染的穴道,强行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尹墨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可以预见,他们多灾多难的未来。
*
轩王府,南枫苑。
萧宸轩将轻云染重重的扔在床榻上,他一言不发,只是居高临下,眼神冰冷的盯着她,浑身散发着森冷的阴寒气息。
轻云染面色苍白,眉头拧紧,愤怒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骂我?”萧宸轩勾唇冷笑,低沉的声音包含着冰锥般的尖锐,他俯下身,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一手攥住她的脚踝,眼神阴冷道:“继续骂啊,你的嘴不是挺厉害的吗?”
轻云染警觉的望向他,身子害怕的向后缩,不安的眨眨眼,咔嚓一声!她听见骨头移位的声音,一阵彻骨的剧痛,从她头顶炸开。
“啊!”她惨叫出声,几近晕厥,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手移到另一个脚踝上,眯着眼眸威胁:“跟本王发誓,再也不逃跑!”
轻云染浑身一怔,背脊顿时凉透,倔强的尖叫道:“我不!”
“嘴硬!”萧宸轩怒形于色,手掐进轻云染错位的骨头里,一阵灼痛袭来,她眉头紧锁,痛得牙关紧咬,冷汗淋漓,浑身战栗。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萧宸轩眼眸幽暗,声音冰冷,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真可怜,只会用暴力的叫人屈服,窝囊废!”轻云染咬着牙根,强忍着剧痛,硬挤出一句话。
“轻云染!”萧宸轩大怒,长臂一伸,揪住她的衣襟,恶狠狠道:“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上?!”
“滚开!”轻云染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愤怒的一耳光,狠狠地打在萧宸轩脸上,五个明显的指痕,陡然呈现。
“你又打我!”萧宸轩冷厉的叫道,胸腔几乎要爆炸开来,他目光森冷的盯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痛恨,“轻云染,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逃开我!死都别想!”如同诅咒般的叫喊,让轻云染心头一震,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轻云染从噩梦中醒来,全身冷汗淋漓,两只脚都传来锐利的痛楚,好痛!她下意识的将身子蜷缩起来,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套着一根双指宽的脚链。
愤怒一下涌上头顶,她无法抑制地嘶叫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坚定的心再一次被击跨,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下来,顺着眼角,滴滴沁入被褥里。
七夜侍寝034宠爱之人
一系列的打击,让轻云染缠绵病榻好几日,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直到萧宸轩派来她以前的丫鬟秀儿照料,情况才有所好转。
萧宸轩伫立在床头,剑眉紧拧,一到深夜,他总是忍不住来看看她,他懊恼自己的奇怪举动,却又控制不住,像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如果她清醒着,双方必定是剑拔弩张,斗个你死我活。
在他面前,她从未展现过女子的柔情,总是用言语激怒他,让他恨不得将她捏碎,只要一想到,她这五天是和尹墨冰在一起,想起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他无法抑制自己愤怒的情绪,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焚烧。
他的自尊拒绝承认自己是真的吃醋愤怒了!该死!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产生感情,怎么可以对害死明月的凶手,心慈手软!他为自己的心动摇而感觉愧疚。
他闭上眼睛,决绝的转身离开,不该为了她,而扰乱心神。
明月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只能借着折磨她,替明月讨回公道,好让绝望的心,恢复一点温度。
*
轻云染躺在床上,瘦弱的身子覆着单薄的锦缎,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颊上覆着几绺凌乱的发丝,漂亮的黑眸空洞无焦距,整个人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动。
秀儿强忍着泪水,这样的姐姐,让她好心疼,端着碗,轻声道:“姐姐,吃点东西吧!”然后,将清粥一小匙一小匙地喂进她嘴里。
轻云染配合的张嘴,慢慢的咀嚼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仅仅是为了一点侥幸的希望,脑海里盘算着许多离开这里的办法,她不能任性的绝食,逃跑必须储备体力,不然,半路被捉回来,她会受到更非人的折磨。
腿骨的错位,想要完全恢复,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她安慰自己,再忍耐几个月就好了,她告诉自己必须要振作,不能一味的处于被动。
秀儿松了口气,放下碗,笑了笑,欣慰道:“这样就对了,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轻云染呆滞的眼珠动了动,眼眸渐渐恢复到清澈明亮,她看着秀儿,低声求道:“秀儿,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秀儿连不迭点头,郑重道:“秀儿绝对不会乱说的!可是,姐姐,瞒了得一时,瞒不了一世,等肚子渐渐大了,王爷迟早会发现了。”
“不会很久的,我不会在这里……我会回丞相府。”轻云染倏地改了口,逃跑的事藏在心里就好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
“姐姐,有些事,我知道不该告诉你,让你烦心,可是,秀儿真的替小姐不值!”秀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神情掩不住的气愤,她有些难过地看着姐姐,这几日,她的身体愈显清瘦,有时一整天都说不上十句话,美丽的脸上布满哀愁,王爷也没有来看过她,其他人更是对姐姐不闻不问,即便丞相府有人来看望,也被王爷冷酷的拒之门外。
“究竟是什么事?”轻云染垂眸,睫毛轻颤,淡淡问道。
“王爷前些天,不知从哪带回一个昏迷的女子,这几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听伺候那姑娘的丫鬟说,她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王爷,简直是变了个人,对那名姑娘,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秀儿拧着眉,义愤填膺道:“姐姐,你要是再不行动,这王妃之位迟早不保。”
轻云染眸光闪了闪,淡淡道:“你从哪里打听来了?”
秀儿扁扁嘴,小嘴紧攥,气怒道:“这还要打听吗?!整个王府都传遍了,这不,今早那名姑娘醒了,各房各院的主子都去拜见,俨然把她当成王府的女主人。”
轻云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不到那样残暴的人,居然会有人性的一面。不过,这与她何干,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不管在外面的日子有多苦,总比在这里受折磨强。
秀儿看着轻云染淡漠的表情,不由问道:“姐姐,你一点也不着急吗?难道,你要将正妻之位,拱手让给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轻云染转过脸,眸中蒙了一层灰际,淡淡道:“秀儿,他要是肯给我一封休书,我就不会像这样痛苦了!什么王妃之位,都是虚名,我从未想要过。”
秀儿心神一震,不再说话,姐姐真是恨极了王爷,她的眼中满是悲凉凄苦,那样深的伤害,怕是再也愈合不了了。
*
日子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一个月,这时,轻云染感觉脚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吩咐秀儿拿来拐杖,她打算下床走走。
手里杵着拐仗,行走时的钝楚,让她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她蹒跚的在房中回来走动,直至脚下的链子,再也不能前进半分,再转身继续往回走。
萧宸轩对她的不闻不问,和独宠一名叫阡雪的女子,让府中众多侍妾的嫉恨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囚禁给她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安心的保胎,由于身体太过清瘦,母体的营养供给不足,让她三个月的肚子,一点也不明显。
当她几乎确定,萧宸轩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为此而暗自窃喜时,他的突然到来,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让她既震惊又恼怒。
轻云染静静的望着一身紫色绵袍,俊美无铸的萧宸轩,眼中没有流露出心中的不安,只是镇定的望着他,一瞬不瞬。
萧宸轩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眸中没有欣喜与愤怒,像是阐述一件事实道:“你怀孕了!”
轻云染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秀儿,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哀,秀儿看到她的表情,连忙跪下摆手道:“王妃,不是秀儿,真的不是秀儿说的……”
萧宸轩冷哼一声,眼神阴郁道:“本王没想到你存着这样的心思。”
轻云染僵直着身子,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捂着小腹,冷冷道:“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闻言,萧宸轩眸中突生一道绝顶的愤怒,“轻云染,你……”
这时,外面一道柔美悦耳的声音传来,“轩,你在里面吗?”
萧宸轩破天荒的收敛起巨怒的神情,转身,急步走了出去,片刻后,便听到他紧张的声音:“阡雪,我不是叫你在房中等我吗?你来这里做什么?”清冷的嗓音中,蕴涵着丝丝柔情。
“我问了丫鬟,知道你来了这里。”阡雪眯眼一笑,勾起他的手臂,甜甜道:“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学骑马吗?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昨天不是说想去放风筝,又变卦了?”萧宸轩柔着嗓音,淡笑道:“二者择其一。”
伫足在房中的轻云染,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怔忡了几秒,实在难以想象,那样残暴无情的男人,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口吻,那柔情如水的声音,却是叫她毛骨悚然。
“呃……”阡雪考虑了半晌,皱皱鼻,难以取舍道:“唉,那我只好选骑马了!和你一起放风筝,肯定没趣!”
“你先回房,等我将这里的事处理好,再带你去,好不好?”萧宸轩温声问道,阡雪点点头,眸角向南枫院主卧的门扉,轻轻一瞥,微微一笑,道:“你的王妃,是不是住在这里?”
七夜侍寝035留你一月
萧宸轩面色一沉,眸中掠过一抹阴寒,冷声道:“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
阡雪吐吐舌,亲了亲萧宸轩的脸颊,撒娇道:“不要这么凶嘛,没有谁在我面前嚼舌头,我想认识一下她,毕竟她是你的妻子,往后我们总是要见面的,如果是易相处的人,那我也就不必担心了。”
萧宸轩眸色一暗,紧锁的眉头,泄露出心中的纠结,他温柔的搂住她的肩,低声承诺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阡雪眸中隐去一抹暗淡,淡淡一笑,道:“你待我这般好,我哪能有什么委屈,怪只能怪和你相遇得太晚,不能独自拥有你。”
萧宸轩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脑中尽然浮现出轻云染苍白倔强的娇容,他不禁摇头,想晃掉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阡雪见他摇头,心头一阵抽痛,不禁道:“轩,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萧宸轩蓦然抬眸,凝视眼前这张和明月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他压下心中的浮乱,轻声道:“不是,你要是不喜欢,我把她们全都送出府,可好?”
闻言,阡雪连忙摇头道:“不行!轩,你这么做,只会陷我于不义。”
萧宸轩扬眉,眸中浮现过一丝欣喜,她果然和明月一样善良,勾唇轻笑道:“好,就依你。”
阡雪眸子微闪,抿抿唇,柔声道:“那我先回去了,杏儿被拦在外面,不能进来,一定等急了。”
萧宸微微颔首,送她出了院子,并对杏儿交代道:“好好照顾小姐,出了任何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杏儿赶紧道:“奴婢知道。”
萧宸轩目送她娇小的身影离开,倏地转身,阴沉着脸,走进轻云染所在的房间,踏入房中时,见轻云染正在替秀儿拭泪,秀儿抬起头来,看到萧宸轩的身影,不由浑身一颤,连忙欠身行礼道:“王爷!”
萧宸轩面色一冷,径自走到轻云染跟前,对秀儿冷冷呵道:“出去!”
秀儿不放心的看了轻云染一眼,无奈地躬身退下。
萧宸轩黑眸中一片阴鸷,锐利的盯着轻云染,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沉声质问道:“轻云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他承认自己一直对她存有偏见,遇事不能秉公办理,做了很多错事,但错已铸成,也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他打定主意,如果她亲口承诺,这孩子是他的,他就信她这一次,准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轻云染转眸,面无表情的冷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萧宸轩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怒不已,咬紧牙关道:“你不要以为不说,本王就查不出来。”
半晌,轻云染冷声道:“我不会打掉孩子,随便你去查。”
萧宸轩碰了个冷钉子,怒瞪着她,寒声道:“轻云染,要是被本王查出你红杏出墙,本王绝饶不了你!”对方依旧是一语不发,许久,他压制住想要将她掐死的冲动,拂袖离去。
轻云染看着他愤然离开的背影,不由嗤之以鼻。
*
出了南枫苑,萧宸轩便吩咐暗卫斩庭,去宫中请一名最擅妇科御医,来王府替王妃诊脉,接到命令,斩庭即刻快马赶赴宫中,不到一个时辰,一顶豪华马车便停靠在轩王府门口。
轻云染正午后小酣,突然,被秀儿叫醒,她忽生警觉,只见萧宸轩站在床头,负手而立,神色阴郁看着她,而门外,正有一名年迈的御医等候。
萧宸轩命秀儿替轻云染盖好被子,以挡住她脚下的金链。
不一会儿,抱着医箱的御医,被秀儿领了进来,行过礼后,老御医恭敬地把两根手指搭在轻云染的手腕上,半响,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之色,缓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的确有喜了,不过……”
听到老御医欲言又止,萧宸轩俊颜骤然一沉,道:“不过什么?宋御医,有什么话,但说无防。”
闻言,轻云染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颤,紧咬着嘴唇,垂下眼眸,暗自猜测,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妥?
宋御医面色沉滞,拱手道:“王爷,实不相瞒,王妃气血双虚,喜脉十分薄弱,可能是怀孕初期,母体受到过伤害,不巧落下隐患,直至生产,王妃一定要多加注意,不然,极易造成小产。”
萧宸轩英眉微隆,薄唇紧抿,犀利的眼神淡扫,冷冷问道:“王妃有孕几月?”
宋御医被萧宸轩盯着脊背发凉,面色惶惶道:“回王爷,因为王妃体内有股寒气淤积,让老臣无法断定胎儿的准确月份,只能大概估算为二个多月,不足三月的样子。”
闻言,萧宸轩眼眸猛地一怔,缊怒道:“宋御医可是太医院当中,最擅妇科千金的大夫,怎么扔给本王这样磨砺两可的答案?!”
宋御医被他利刃般的眼神震住,额际直冒冷汗,战战兢兢道:“王爷息怒!微臣马上开几付补身养生的方子为王妃尽补,待王妃再安胎余月,将寒气祛尽后,届时,微臣再为王妃探脉,必能告之王爷确切的日子。”
萧宸轩利眉重挑,眸中一道嫉恨闪过,冷冷道:“你去把方子开好,本王再派人送你回宫。”
宋御医拱手叩谢,诚惶诚恐的退下。
萧宸轩眸子泛起一道红光,如果照宋御医刚才的估算日期来看,她是入住空庭院后,怀的身孕,这一结果,让他该死的在意!
他转过头来,冷冷的睨着轻云染,沉声道:“轻云染,本王就再留你一月!”只见轻云染垂着眸,依旧没有回话,仿佛是不屑与他说话般,让他气怒交加,阴冷着脸,拂袖离去。
秀儿看着王爷离去的冷酷背影,心头不由一颤,眼中闪过愤概的光芒,王爷怀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能这么想!入住空庭院,她可是一直陪在姐姐身边,那些日子,她都是卧床休养,怎么可能与别的男人私通,难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姐姐,你不要……”
“秀儿,什么都不用说了,那个人,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我也从未奢望他会相信,这个孩子,得之,我认,失之,我命。”淡淡的嗓音中,却透着异常的坚韧。
*
翌日午时的阳光明媚,透着窗户,便可瞧见一个娉婷的娇小身影,正从院子里走到这边来。
秀儿侧过头,瞧见女子脸色一变,见姐姐似乎没有发现,便赶紧走了出去,打算拦住对方,她急步向前,走到离阡雪一米远的位置,俯了俯身,道:“奴婢见过阡雪姑娘。”
七夜侍寝036矛盾升级
正值金秋九月,南枫苑的满园芙蓉花盛开,远望则如锦如绣、如梦如幻,使人心驰神往,容貌娇美的苏阡雪站在花卉中间,更是衬着人比花娇。
她冲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秀儿的手,柔声道:“你是王妃姐姐的丫鬟秀儿吧,昨日意外听到姐姐怀了身孕,今日特来看望,麻烦你通传一声!”
秀儿不露痕迹的抽回手,微笑道:“阡雪姑娘折煞奴婢了!不过真不巧,王妃正在午睡,不方便见客,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苏阡雪露出失望的神情,身旁的丫鬟杏儿护住心切,大声呵道:“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小姐大老远跑过,你敢……”
“杏儿,住口!”阡雪侧头呵斥道,转过头,抿唇一笑道:“没关系的,我改日再来。”
房内的轻云染确是才躺下不久,听到门外的对话声,考虑了片刻,即扬声喊道:“秀儿,请阡雪姑娘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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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闻言,眉头微蹙,叹了口气,自己充当坏人,姐姐却……
杏儿怒瞪了秀儿一眼,已经认定她说谎,苏阡雪则是扬唇一笑,跟着秀儿走了进去。
进了卧房,阡雪好奇的打量四周,房间内,布置得古朴典雅,她到王府一个多月,还没见过,王妃从这间房里出来,不知是何故?
“秀儿,斟茶!”一道柔美动听的声音传来,阡雪寻声望去,只见软榻上,躺着一个容貌脱俗,肌肤雪白的女子。
她脸形小巧,五官精致,梳着一个简单发髻,如丝绸般的黑发披散,犹如朵朵浮云冉冉飘现,黑琉璃般瞳孔光韵流转,明眸善睐,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雅秀的气息,如一块温润碧玉,折射着柔美的清辉,仿若空谷佳人,清雅绝世。
素闻丞相家的三小姐美貌出众,却不知她美得这么出尘脱俗,比传闻更胜七分,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嫉羡。
被人打量的同时,轻云染也在打量对方,女子梳了清新的玲珑髻,娇俏之中还有抹可爱,珍珠稍点,略饰珠钗,腰束玲珑带,身穿粉色绫衣,丝带系住纤纤细腰,衬得她身段娇小玲珑。
窗外折射进的阳光,恰巧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映合着粉红色的衣裙,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虽不及霓裳的娇艳,雅芙的雅致,妩柳的妖媚,却是有股子活泼灵秀的气韵。
“王妃姐姐,对不起,打扰你歇息了。”阡雪眼波含笑,快步走上前说道,轻云染抿唇,淡淡道:“没关系!”
“王妃姐姐,你真美!”阡雪定定的看着她,羡慕道:“看得阡雪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阡雪姑娘过誉了!”轻云染起身,缓步走到桌边,脚下的铁链叮叮做响,示意道:“请座!”
阡雪有些诧异,不由问道:“姐姐脚下怎会套着锁链?”抬头,看到轻云染冷然的表情,暗自猜测道:“是轩的命令吗?他为什么锁着你?”
轻云染淡淡道:“我想从王府出去。”
苏阡雪如小鹿似的眼中掠过不解,楚楚可怜的望着她,低低道:“是因为我吗?”
轻云染抬眸,道:“我只想让王爷休了我。”
苏阡雪眸中闪过一道惊慌,小声道:“姐姐你现在怀有身孕,轩不可能让你走的!”
轻云染面色清冷,星眸微闪,淡淡道:“阡雪姑娘,你前来南枫苑,王爷知不知晓此事?”
半晌,她柔声喏喏道:“是不是我给姐姐添麻烦了?”
轻云染摇摇头,缓声道:“阡雪姑娘拜访我是好意,可是王爷,大概不会喜欢,你和我过多接触。”
闻言,阡雪松了口气,低声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姐姐多虑了,轩不在王府,我只是过来坐坐就走,门口的侍卫,他们不敢乱说的!”
轻云染抬眸,眸波粼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门口的侍卫不说,其他的人的嘴就堵得住吗?
“杏儿,把东西拿来。”苏阡雪微微一笑,嘴角笑涡若隐若现,惹人怜爱。
“是,小姐。”杏儿拿出一个胭脂盒,递给苏阡雪。
“这里有一盒上好的珍珠粉,是南海珍珠精心磨制而成,听说敷珍珠粉对皮肤很好,内服的话,还有驻颜的功效!”苏阡雪笑了笑,将盒子递给轻轻云染,道:“我用过了,效果确实不错,皮肤也比以前细嫩了许多,希望姐姐能喜欢。”
“谢谢。”轻云染接过,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道:“我很喜欢。”
“那阡雪就先告辞了!”苏阡雪微笑欠身,轻云染颔首,示意秀儿送她们出去,看着阡雪离去的背影,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好似一只惊弓之鸟,害怕祸从天降,苏阡雪现在是萧宸轩心尖尖上的人,避与不避,都是祸。
秀儿回房,看到轻云染若有所思,转头,看看桌上的珍珠粉,轻声道:“姐姐,听说这珍珠粉是王爷从宫里面弄来的,只有一盒,她倒是舍得。”
轻云染回过神,淡淡道:“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秀儿连忙摆手道:“秀儿粗手粗手惯了,哪能用这么名贵的东西。”
轻云染笑着走过来,把盖子打开轻嗅,鼻间有股淡淡的腥味萦绕,确实是美容的好东西,不过,安不安全,又是另外一说。
傍晚,轻云染和秀儿正在用膳,萧宸轩暴烈地一脚踹开房门,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巨响,轻云染顿时心尖一颤。
“王爷!”秀儿惊呼一声,先一步迎了上去。
“滚开!”萧宸轩阴鸷无情的眼眸一闪,轻云染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见秀儿的身影,如同飘絮般,被震飞几米远,最后,趴在地上,口吐鲜血,没多久,不支的昏厥过去。
“秀儿!”轻云染尖叫一声,胸口猛地一震,剧痛袭来,她脚伤未愈,只能蹒跚的跑过去,无奈脚下的铁链,长度已达极限,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心急如焚,她转头怒视,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萧宸轩,你不是人!”
萧宸轩的眼中燃着一道烈火,凶暴地盯着她的眼眸,森冷地目光逼视着她,怒呵:“贱人!你到底跟阡雪说了什么,非逼得她离开王府不可?”
闻言,轻云染不禁逸出一丝冷笑,讥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逼她走的,她为什么要离开王府,你自己心里情楚。”
萧宸轩的眸中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冷冷呵道:“轻云染,你休要狡辩!今天早上,她还好好的,这会却执意要走!一定是你,说了什么难堪的话,让她……”
轻云染揪住他的手,冷笑打断道:“轩王爷,既然你那么爱阡雪姑娘,就该娶她为妻,一心一意待她,不应该,还在府中养着一大堆女人,坐享齐人之福!”
萧宸轩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黑眸危险地眯起,“你……”
轻云染扬唇一笑,冷冷道:“王爷到底怕什么?我本来就打算,成全王爷和阡雪姑娘,王爷可以立刻把我休了,择吉日迎娶阡雪姑娘过门。”
萧宸轩脸色阴沉冷峻,眸光锐利冷冽,咬牙切齿道:“轻云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轻云染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请王爷休了我!”
萧宸轩气得面色铁青,眼中闪过愤怒,夹杂着痛楚,目光灼灼的定在她身上,怒不可遏的叫道:“休想!你怀着本王的孩子,你想跑到哪去?”
轻云染咬牙,心一横,大声叫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这不是你的孩子……这不是你的孩子……这不是你的孩子……
萧宸轩头顶一阵昏眩,额际的青筋直跳,牙根紧咬,双拳紧握,一股锥心之痛狠狠地侵蚀心脏,凌厉的目光射向轻云染,眼中瞬时凝聚起冰寒的杀气。
“轻云染,你有胆再说一遍!我杀了你……”
七夜侍寝037险遭强占
轻云染星眸微颤,一字一句清晰道:“孩子不是你的!”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眼中含着厌恶与讥诮:“你杀啊,与其受你折磨,我宁可死了!”
萧宸轩狠抽了一口气,眸中凛冽的寒光,紧锁住那对倔强的琉璃星瞳,胸口又是一阵绞痛,他一把攫住她的腰,狂猛地将她压到墙上,令她胸前的美好,不得不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全身心的笼罩住她,内心纠结:“你在撒谎骗我!”
孩子是谁的?楚王,尹墨冰?还是……
轻云染腰被捏得生疼,纯净清澈的大眼,惊恐戒备地看着他,她知道如不马上推开他,接下来,会发生多么恐怖的事情,双手猛地推拒,失声大喊道:“我没有撒谎!放开我!”
萧宸轩冷冽的黑眸,闪烁着狂肆的怒火,箝紧她的双手,将她所有的反抗,通通困住,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住口!住口!住口!”
她的背叛,狠狠地撕裂了他的心,顿时,血流如柱……
轻云染浑身僵硬,不认输的挺直脊梁,直视他的眼睛,眸中波光潋滟,冷冷道:“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我放弃王妃之位,成全你们,这还不够吗?”
萧宸轩面色铁青,眼眶泛红,怒火正在他体内急剧燃烧,“不够!你欠我的,一辈子也别想还清!”
夕阳的朦胧光晕,照射在她脸上,让她美得迷离而醉人,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那透着香甜气味的水润双唇,像是带着极致的蛊惑,引诱着他摘采。
猝不及防,迎面一耳光重重扇来,火辣辣的灼痛涌上他的颊间,轻云染早就看准他意欲亲吻她,逮准时机,狠狠给他一记警钟,嘴含憎恶,“不要碰我!”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他,他锐利的狭长眼眸,狂戾寒魅,冷洌的目光直射向轻云染,像一只野兽,而她,是他锁定的猎物,准备一口将她吞噬。
脊背陡然窜起一阵寒意,轻云染浑身一颤,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尖声叫道:“我不欠你的,明月的死,与我无关!”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不是真正的轻云染,她是孤儿——柳清清,以前发生的事,不能怪她!
闻言,萧宸轩心猛地的一震,面色瞬间阴沉如子夜,眸中升起绝顶的愤怒,单手掐住他小巧的下巴,厉声暴喝:“谁告诉你的?!”
轻云染一语不发,目露厌恶,萧宸轩瞳仁一缩,面孔冷酷阴沉,目光灼灼,“是尹墨冰,对吧!”
墨冰连这件事都告诉她,他感觉胸口一窒,她的沉默,摧毁了他的理智,即将崩溃的边缘。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将她扔到床上。
轻云染倒抽了一口凉气,手赶紧捂住小腹,没有伤到宝宝吧?没来得及喘息,抬头,他将脱下的衣物,一件件随手抛开,逐渐裸露的强健身躯,就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她发出害怕的尖叫:“不要!”
萧宸轩扯烂她的衣裙,粉嫩的肌肤暴露出来,她奋力挣扎,他却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迫不及待的狂乱亲吻,灵活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揉捏,在她耳畔留下魔鬼的诅咒:“你是我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轻云染无助惊慌地锤打乱踢,“我不是!”他的吮咬,令她感觉无比恶心,她下意识用膝盖顶向他两腿间,而他,却巧妙的躲开了她的攻击,眼中原本的欲火,被残暴与盛怒代替。
他痛苦的闭眼再睁开,不可抑制的怒喝:“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
轻云染眼神尖锐的瞪着他,厉声道:“你这是强暴!”
她已经没有气力再反抗,况且,反抗只会更刺激他的欲望,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身体渐渐停止挣扎。
这时,门口一个柔美纤细的声音传来,“轩!”那双麋鹿的大眼睛,紧瞅着近乎全裸的他们,几度哽咽:“你们……”
阡雪美眸大睁,眼眶噙泪,嫩白的小手紧捂着嘴,一滴珍珠似的泪水,在转身的瞬间洒落,迅速地冲了出去。
萧宸轩暴出一声低咒:“该死!”赶紧从轻云染身上起来,拾起衣物迅速的穿上,回头怒瞪了她一眼,以眼神警告,箭步如飞的追了上去。
轻云染松了一口气,万分感谢阡雪的急时出现,要不然,她今天恐怕,一想到与他做那件事,浑身禁不住打起冷战。
她赶紧穿好衣服,向昏厥中的秀儿跑去,却怎么也够不着她,不禁心如火燎大叫道:“秀儿,你醒醒!秀儿……”
秀儿嘤咛一声,拧拧眉,从昏迷中醒来,看着一脸紧张的轻云染,眼睛眨了眨,赶紧撑起身子叫道:“姐姐,王爷他……”
轻云染柔声安慰:“别怕,他已经走了!”
秀儿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王爷的踪影,便松了口气,胸口突然一闷,呕出一口淤积在喉头的血,轻云染大惊失色,“秀儿,你别吓我!”
秀儿赶紧爬起来,走到轻云染身边,轻云染忙将秀儿扶到软榻上,忧心道:“秀儿,你好好休息一会,刚才那一掌,不知有没有伤到内脏,我不放心!”
秀儿微微皱眉,安抚道:“姐姐,我没有大碍,王爷刚才出手时,收回几分力道,只是刚刚胸口有些钝痛,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姐姐,王爷有没有对你……”
闻言,轻云染冷讽一笑,“你没事就好,他这会估计正焦头烂额呢!”
*
“阡雪,你怎么突然会来南枫苑?”萧宸轩一把拦住苏阡雪,英眉微隆,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
“对不起,轩!我是担心,你会生王妃姐姐的气,所以……”阡雪瘦弱的肩膀微颤,眸中涌起一抹水雾。
“那你告诉我,下午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执意要走……”萧宸轩浓眉紧蹙,黑眸中闪过一抹缊怒。
“轩,不关姐姐的事!是我不好,直到刚才,我才突然明白,你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你宠我怜我,但总是像隔着什么,我没有办法,接近你的心。”
苏阡雪抬起头来,小脸楚楚动人,星眸里泪光闪闪,微弯的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在我面前,你总是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但是,你对王妃姐姐就不一样,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
“不是这样的!”萧宸轩下意识的反驳,本该是理直气壮的口吻,却显得那么的底气不足,“我没有喜欢她!”
“轩,你别拦着我,让我走吧!是我太贪心了,我以为,只要有你的心就够了,可是,哪曾想,连心都不曾拥有,当我看到你们……”苏阡雪哽咽,眼中的泪水扑籁籁的掉下来。
“明、阡雪……”萧宸轩伸出手替她拭泪,脑海里浮现出明月哭泣的神情,眼眸陡然一暗,顺势搂住她的肩,揽她进怀中,捧起她的小脸,柔声安慰道:“傻瓜,我爱的人是你!你就这么相信我?”
“真的?”苏阡雪收住泪,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萧宸轩心头一窒,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张愤怒的小脸,艳若桃李,琉璃般的瞳孔中,闪烁着憎恶的光芒,让他恼怒,他定定心神,对阡雪微微一笑道:“当然!”
“轩,今天晚上……”苏阡雪眼中升起一丝渴求,羞赧的粉颊,泛起薄晕,缓缓垫起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闭上眼,喃喃道:“要了我吧!”
七夜侍寝038杀手冷浚
萧宸轩下意识的向后退,却又无法拒绝,只得轻轻的覆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亲吻,让他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他一直深信,阡雪是明月的化身,代替她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他的心感觉不到任何喜悦?明明相貌与个性都如出一辙,他却找不回昔日的心动,那个曾经占据他整颗心的女人,从何时起,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脑中,已经变得模糊?
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的笼罩整个王府,天边只剩下一道晚霞,萧宸轩伫足在园中,晚风从他身边划过,让他感到一丝寒意,他睁着眼,静静地看着身下的娇美容颜,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惊,他做错了吗?
*
幽静的夜里,清风徐徐吹拂,深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高高悬挂的上弦月,洒下一地清辉,淡淡的花香,在清风中飘扬,海棠、牡丹、芙蓉在月下怒放,今晚的夜色,显得格外迷人。
南枫苑,主卧,轻云染躺在床榻上,窗户突然敞开,一缕清风吹来,掀开轻透飘渺的粉色纱幔,将她精致无瑕的五官完全呈现。
恰时,一个带着银色月牙形面具的挺拔男子陡然出现,他身材颀长,一身黑衣,墨染的长发,简单随意的束在脑后,男子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修长的手指,流连的划过她清丽的脸庞,低喃:“青青……”
突然,轻云染睁开朦胧睡眼,让冷浚深邃的黑眸不由一震,手腾在半空中的尴尬,被她软侬的低语打断,她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半晌,唇角逸出一抹淡笑:“你是……上次救我出府的人。”
冷浚抽回手,眸中稍显尴尬,他生性清冷,不太习惯与女子打交道,这是他首次主动来找女人,一个让他心中产生异样情绪的影子。
轻云染看出他的不自在,蝶羽般的睫毛微垂,樱唇轻启,淡淡道:“呃,上次的事,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冷浚淡淡问道,他的嗓音清冷,却给人安定的感觉。
“轻云染。”轻云染不觉莞尔,毕竟是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怎么会有安心的感觉呢?
“骤雨方过,轻云暗染,顿添清致。”冷浚沉声轻吟,轻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磁性,“好名字。”
“你呢?”轻云染端坐起来,身上薄透的衣裙,让曼纱的身躯若隐若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粉颊一红,冷浚的视线礼貌的侧过,她赶紧穿上一件白色外裳。
“冷浚。”他淡淡道。
“冷俊,人如其名。”轻云染嘴角轻勾,笑涡隐显,抬眸,看着他脸上泛着银光的面具,脱口道:“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冷浚有几秒的怔忡,深幽的瞳仁闪烁着流光,半晌,他点点头,反手便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轻云染自认来过古代后,见过的美男太多太多,但还是阻挡不住心中的震憾,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张脸,恍若有淡淡的月光,萦绕在他周围,令人惊艳的面容宛如透明,绝世的容颜,散发着倾漫天地的清澈干净。
冷浚泛着琉璃色泽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有些呆却很可爱的表情,低声问道:“我长得很奇怪吗?”
轻云染回过神,赶紧摇头,眼眸微眯,抿唇赞美道:“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般好看!”
冷浚眼眸一闪,嘴角浮现一抹不自觉的浅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她,沉声道:“这个,送给你。”
“给我?”轻云染一愣,看着手中的圆形玉佩,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翔龙,仿如欲腾云飞去,玉质纯净透明,坚硬缜密,细致滋润,触手温软,在月光下,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辉。
冷浚点头道:“如果你遇上麻烦,你可以拿着它去风月楼,找素问姑娘。要是遇到生命危险,在这块玉佩上滴上一滴鲜血,等血变成绿色,你赶紧服下,它可以让你呈假死的状态,十二个时辰后方可醒过来,但是,你要切记,只能放一滴,剂量多了,也许,会让你永远沉醒。”
“为什么给我这个?”轻云染有些诧异的望着他,毕竟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报有什么目的,她能信吗?
冷浚眼中有抹异样的情潮掠过,深邃的眼眸深凝着她,薄唇轻启,淡淡道:“你一定会用得着的!如果你想离开王府。”
轻云染眼中升起一丝光彩,急急的掀开被褥,脚下的铁链叮叮作响,手揪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冷浚,你可不可以救我出去?”
冷浚看到她脚下的铁链,眼神陡然变得幽暗,眸中闪过一抹红光,双拳紧攥,极力忍耐道:“对不起,现在不行,三个月后,我一定带你出王府。”
轻云染心中一紧,“要等三个月!”
冷浚突然有股冲动,想拭去她眼中的哀伤,“即使我现在救你出去,你只能图一时的安稳。以轩王的个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三个月后,京师有会一场腥风血雨,暗杀轩王,他也需要时间布署。
轻云染暗思,他说得没错,萧宸轩一定会暗中追查她的下落,誓不罢休,重蹈上次的覆辙,是她不愿见的。
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仿佛是多日游走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她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我?”
冷浚的视线落在她唇角的微笑上,目光灼灼,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光芒,淡淡道:“没有理由,我想帮你!”
七夜侍寝039是敌是友
轻云染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柔情,心骤然一紧,眼睑不禁微垂,掩住翦翦秋瞳里的震颤,也许是从未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过,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冷浚的黑瞳泛着琉璃的剔透光泽,她的反应,让他奇怪,倾身贴近她,清冷的嗓音,划破了夜的宁静:“怎么了?”
轻云染抬起头,四目相对,微笑释然,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冷浚,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冷浚的眼眸一黯,天底下,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会说这种话!
轻云染专注的凝视,陡然从他眸中深处,看到一闪而过的落寞和苍凉。
冷浚稍微挪开视线,轻声道:“我……可以叫你青青吗?”
轻云染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露出一个淡如春风的笑容,“当然。”
冷浚回以一笑,突然,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指递到她嘴边,顺势将血喂入她嘴里,口中的血腥味弥漫,她惊讶的望着他,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冷浚没有说话,食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出现一抹红痕,顷刻凝成一点朱砂,瞬间隐入肌肤中,消失不见。
轻云染徒手摸摸眉间,余留着些许刺痛,蹙眉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冷浚看到她眼中的疑惑与慌乱,解释道:“不要怕!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有了它,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有办法找到你!”
轻云染奇怪的眨眨眼,“世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它又是什么?”
冷浚深邃的眼眸一闪,淡淡道:“不是武功,是盅术。它,自然是盅虫。”他没告诉她,如果她有生命危险,盅虫会将信息传达给他。
盅虫!轻云染身子不由一怔,喏喏道:“你以后会帮我解开吧!”
冷浚点头,让轻云染松了口气,这时,外堂传来秀儿的声音,“姐姐,你房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轻云染蕴蕴神,镇定道:“秀儿,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冷浚眸光一闪,定定望着她,眼底流淌着复杂的情愫,俯耳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轻云染一愣,随即笑了,“好。”
冷浚深凝了她一眼,转身,颀长的身影一起,从窗中跃出,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翌日,轻云染起了个大早,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入室内,她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整夜冥思苦想,坐等三个月,到时,她的肚子一定很大了,到时,想逃离王府,肯定诸多不便,况且,想仅凭一人之力逃出升天,更是难于登天。
全然把希望寄托在冷浚身上,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她看得出,苏阡雪在萧宸轩心中的地位甚高,从她身上做工作,要比与萧宸轩硬碰硬,要轻松得多。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外表看,她既单纯又善良,说话也直率,她是表里如一的人吗?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往往像这种人畜无害的女人,最为可怕。
早膳一过,轻云染便在房中翻看医书,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可以学点医学知识,防患于未然。
“王妃姐姐,你在吗?”一道柔弱甜美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轻云染一愣,听声就知道是谁了,秀儿闻声,从外室走了出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轻云染站了起来,想不到,那变态王爷还有两把刷子,才一天的功夫,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了。
苏阡雪在丫鬟的扶持下走进内堂,人和昨天相比,娇艳的许多,水嫩嫩的眼波,像是初为人妇似的,秀儿上前俯俯身,“奴婢见过阡雪姑娘。”
轻云染淡淡的吩咐,“秀儿,给阡雪姑娘上茶!”
苏阡雪淡扫了秀儿一眼,颔首,转眸,对轻云染说道:“王妃姐姐,阡雪今天是特地向你来赔罪的!”
轻云染轻轻挑眉,淡淡道:“赔罪?阡雪姑娘何罪之有?”
苏阡雪微微低首,西心捧心状,眼波含媚,娇羞无限,白晳的颈项处,印着一些欢爱过的吻痕,“昨天,因为阡雪不懂事,让王爷误会姐姐,把错都怪在姐姐身上,阡雪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天,特地过来给姐姐赔礼道歉。”
轻云染淡淡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阡雪姑娘无须往心里去。”她现在是王爷的心头肉,即使是想追究,她也得忍气吞声,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苏阡雪扬唇一笑,握住轻云染的手,柔声说道:“姐姐如果原谅妹妹,就别这么见外了,叫我阡雪吧!”
轻云染垂下眼眸,眼波潋滟,淡淡道:“阡雪,昨天的事情,我想,你是有所误会,我与王爷之间,根本没有……”
话未说完,便被苏阡雪急急打断,水眸含雾道:“姐姐想说什么,阡雪心里清楚,不过,阡雪还是想劝姐姐,趁早打消出府的念头。实不相瞒,昨天,我跟轩提过姐姐想出府的心思,没想到,轩会勃然大怒,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
轻云染暗忖,真是如此吗?抬眸,看到苏阡雪的表情又不像说谎,她轻轻抿唇,淡淡道:“妹妹有心了。”
苏阡雪淡淡一笑,娇柔的说道:“姐姐不生阡雪的气就好,既然是赔礼道歉,阡雪自然要为姐姐准备一份大礼的!”
轻云染一愣,苏阡雪微笑示意,身边的杏儿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嘟唇娇声道:“姐姐又不是犯人,一直锁着姐姐成什么样子,轩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轻云染顿时眼前一亮,不锁着她,确实是天大的好事,抬眸,看向苏阡雪,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阡雪,谢谢你。”
苏阡雪微微一笑,将钥匙递给轻云染,“姐姐高兴就好。”
轻云染嘴角含笑的接过钥匙,秀儿见状,连忙上前道:“王妃,让秀儿来吧!”
轻云染也不推脱,秀儿将她脚下的铁链打开,她心中不禁一叹。这苏阡雪,对她来说,到底是敌是友?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萧宸轩,解除她的囚禁,但是,从这点可以看出,她在他面前,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苏阡雪突然提议道:“姐姐,我们去园子走走吧!”
轻云染先是一愣,随即点头笑了笑,“好啊,我许久没出去过了。”
*
轻云染一袭月白色长裙,长发柔顺的披散,与苏阡雪漫步在花丛中,静静欣赏着满园的春色,流光溢彩的牡丹、芙蓉,海棠,姹紫嫣红,娇嫩无限,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苏阡雪欢快的花丛中旋转,偶尔低头捧花轻嗅,偶尔摘下花枝插在发鬓上,一派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的模样。
轻云染低低一叹,如果,她在优渥的环境下成长,也会长成像她这般天真无邪的性子吗?但她知道,生命是无法重新来过的。
苏阡雪悄悄走近,轻笑道:“姐姐,我们去赏荷吧。”
轻云染回过神,面有难色的看着她,“可是……”
苏阡雪立刻打消了她的疑虑,“姐姐放心吧!轩只是说,不准你出王府,但没说,不可以在王府内四处走动。”
轻云染看着她甜蜜的微笑,只得淡淡道:“也好。”
碧湖湖水洁净明亮,清澈澄碧,犹如一面明镜,蓝天白云、高大飘逸的垂柳清晰地倒映在水中,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涟漪起伏,如同一派人间仙境。
不知怎么的,轻云染感到小腹有些不适,不禁蹲下身去,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惊慌的尖叫声。
“小姐落水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七夜侍寝040谁人无辜
轻云染浑身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刚才阡雪说,要去摘几个莲蓬尝尝,她好言相劝,无奈对方执意要去,就是怕她出现意外,她才叫熟水性的秀儿跟去,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怎是一个巧字能说清。忍着小腹传来的一阵阵的揪痛,她赶紧站起来,匆忙向前方跑去。
她赶过去发现,小舟上只站着惊慌失措的杏儿一人,见到这个情形,不由眉头紧拧,秀儿呢,她去哪了?是去救阡雪了吗?无奈密密麻麻的莲叶与荷花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禁心急如焚。
杏儿的叫喊,引来了几名下人,他们赶到后,见到站在岸边的轻云染,瞠目问道:“出了什么事?”
轻云染镇定心神,赶紧大声叫道:“阡雪姑娘落水了,你们快去救人!”
闻言,凡是会游泳的全部跳入水中救人,倍受煎熬的五分钟过去,终于,有两个人先浮出了水面,他们快速地将阡雪托回岸上,身后另一个人托着秀儿一同上了岸。
轻云染赶紧走过去,见到阡雪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如纸,整个小脸布满着痛苦,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而秀儿面色乌青,腹部积水,情况似乎比阡雪的更糟糕,怎么会这样,她知道,秀儿的水性很不错的啊!
“糟了!这丫头没气了。”一名下人大声叫道。
“什么?让我看看……”轻云染一惊,立即蹲下身去,清除秀儿嘴里和鼻腔内的污物,赶紧对她人工呼吸,并进行心脏按压,许久,秀儿一阵呛咳,将肚子里积水给吐了出来,她知道,秀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人还是在昏迷中。紧接着,对阡雪进行紧急救治。
轻云染抬头,见众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禁皱眉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阡雪姑娘送回明月楼,赶紧叫大夫过去看诊。”
其中一名下人赶紧说道:“奴才这就去请大夫!”
轻云染神色一紧,看着怀中的秀儿,大声道:“秀儿,坚持住!”
这时,杏儿划着小舟上了岸,手指着秀儿,对众人说道:“你们救这个贱丫头干嘛?刚才就是她推我家小姐落水的……”
众从皆是一愣,直盯着昏迷中秀儿,神情诧异。
轻云染嘴角一动,眯眼厉声道:“杏儿,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你没看到,秀儿也落水了吗?”
杏儿瞪大双眼,对轻云染大叫道:“我没有说谎,是我亲眼所见,她推了我家小姐,不料被我家小姐拉住,才一并落水的!”然后,自做主张的对着其他人喊道:“你们快把她抓起来,等王爷回来好治她的罪。”
“住手!”轻云染大声喝道,秀眉紧拧,白晳的脸上泛起寒气,冷声道:“此事等秀儿和阡雪姑娘醒来之后再行追查,这是本王妃的命令。”
闻言,下人们猛地惊醒,通通住了手,刚才事出突然,没有仔细瞧打量,这身素白装扮的女子是谁,这才想起,她就是那个不受宠的王妃。
轻云染眸色一冷,吩咐道:“你们两个,快把阡雪姑娘送回明月楼,你,把秀儿送回南枫苑,并叫一名大夫过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迅速将阡雪送回了明月楼,而轻云染望着昏迷中的秀儿,心中的阴郁,久久不散。
*
明月楼,清幽雅致的厢房中,苏阡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而轻云染神情凝重守在一旁,杏儿则是站在另一边,时不时看向她,敢怒不敢言。
轻云染低低一叹,她守在这里的原因,一是,阡雪落水,与她的丫鬟有关,她脱不了干系,等阡雪醒来,她要问明真相,二是,如果萧宸轩知道这件事与她有关,肯定会去找她置气,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守在这里,等他来个清算。
她相信秀儿不会无缘无故推阡雪下水,但她当时,人没在船上,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权力置评,杏儿话中真假。
突然,一声急切的叫唤从门外响起,“阡雪!”
门被重重推开,萧宸轩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看到伫立在房中的轻云染,黑眸倏地一闪,阴鸷的表情,犹如寒冬腊月,冷声喝道:“你怎么在这?!”
他一踏入王府,吴管家就上来禀报说阡雪落水,人一直在昏迷之中,他心中一急,都未及更换朝服,便立刻赶来,怎料却在这里,见到这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女人。
轻云染低着头,一语不发,蝶羽般浓黑的睫毛微垂,心中暗忖,与他对话,要想不产生厌恶的情绪,对她来说,还真是件困难的事。
杏儿眼中一旁,赶紧上前叫道:“王爷,小姐她……”
萧宸轩眉头隆起,将视线落在昏睡的阡雪身上,箭步上前,坐在床边,抚上床上人儿的额头,扬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落水了!”
杏儿看了轻云染一眼,咬咬牙,大声道:“是王妃的丫鬟秀儿,推小姐落水的,奴婢亲眼所见。”
萧宸轩锐利的盯着她,冷厉道:“轻云染,你就不能安份几天?本王就知道,不锁着你,王府难已安宁。”
轻云染抬起头,视线中难掩厌恶,冷冷道:“王爷未免太过武断了,事情的始未真相,怎可仅凭杏儿的一面之词?”
萧宸轩站起来,深邃的眸中,闪着冷冽的寒光,向她逼近一步,厉声道:“别又说我冤枉你,你自己说说,哪件事,不是因你而起!”
他突如其来的逼近,让轻云染本能的向后退,单薄的身子忍不住轻颤,大声道:“只是事情因我而起,就要把错全都怪在我身上?我不服!杀人犯法,都需人证物证才能定罪,敢问王爷,你的证据在哪?”
萧宸轩眯起眼眸,怒目而视,拽住她的手臂,扬声道:“好!等阡雪醒了,本王会亲自问清楚,到时你可别说,本王存心刁难你!”
轻云染柳眉一紧,他没有暴跳如雷,把她抓起来一阵暴打,已经让她很意外了,刚才,还听了她的说辞,要拿证据定罪,她不禁要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轩……”
萧宸轩转过头,收敛住脸上的怒气,赶紧走到床边,轻柔问道:“阡雪,感觉如何?胸口闷不闷……”尽是一连串关切之语。
轻云染站在一旁,嘴含自嘲,古今两世,她的命,都是如此的凄苦。
她所谓的丈夫,本性残暴冷酷,仅有的温柔,已经给了别人,而她,却被满身暴戾的他误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她没有怨天尤人,只因心中存着希望,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安宁度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阡雪微微一笑,淡淡道,“轩,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萧宸轩剑眉蹙起,低声道:“阡雪,你告诉我,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阡雪看了看轻云染,垂下眸,低声道:“轩,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秀儿推我下水,我相信,这肯定不是姐姐的主意!”
七夜侍寝041幕后黑手
轻云染黑眸一凛,纤细的身形,凝然伫立,没有辩解,只是将目光落在苏阡雪苍白虚弱的脸上,希望从中看出一点端倪。
萧宸轩俊颜陡然阴沉下来,薄唇紧抿,凛洌的目光直射向轻云染,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怒气,冷声斥道:“轻云染,你最好是与此事无关,不然,本王绝饶不了你!”
苏阡雪秀眉微蹙,眸色复杂,软声细语道:“轩,我相信姐姐是无辜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萧宸轩敛了敛眸中的怒意,侧过脸,爱怜的看着她,轻声安抚道:“阡雪,我知道你善良,不想与人为敌,但,绝不可估息养奸。”侧目,眸光骤冷,“那谋害你的贱婢,本王定会严加惩制。倘若还有幕后黑手,本王绝不放过。”
轻云染勾唇冷笑,眸光浟湙潋滟,幕后黑手?不会又要强冠在她头上吧!
苏阡雪面色一怔,暗暗垂眸,眼中有抹异色一闪而过,低声道:“轩,此事我不想再追究了,至于秀儿,随便你怎么处置。”
萧宸轩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承诺道:“阡雪,你放心,我绝不让阴险之人,继续谋害你!”
轻云染柳眉紧蹙,清澈水眸漾起一抹缊怒,突然出声道:“王爷,秀儿还没有亲口认罪,你这样做,未免有失公道。”
闻言,萧宸轩转过头来,剑眉紧皱,看到她倔强气恼的神情,不由冷哼道:“你要公道?好!本王就让那贱婢过来对质,让你心服口服!”
轻云染胸口一紧,秀儿与她相处这么久,她看得出来,她本性纯良耿直,不是阴险歹毒之人。如果想害她,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将自己脱下水?到底是被人陷害,还是另有隐情?这只有等秀儿合盘托出,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萧宸轩看了轻云染一眼,眸光一闪,大声喊道:“来人!”
闻声,候在门外的一干人等都走了进来,纷纷跪在地上,大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萧宸轩沉声交代道:“立刻把秀儿带来!”
半晌,还在昏迷中的秀儿被人强行弄醒,浑身虚弱的她,被几名下人拖到了明月楼内堂,她浑身瑟缩,面容苍白,被人强摁在地上,双颊火红,嘴角沁血,显然刚才被人掌了嘴。
轻云染心头一颤,低下头,怔怔地望着秀儿,问道:“秀儿,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推阡雪姑娘落水?”
秀儿怔忡了几秒,痛苦的低下头,低声道:“王妃,秀儿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萧宸轩面色阴冷狠厉,眸中迸射出杀意,冷冷道:“秀儿,你为什么要谋害阡雪?还是……有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秀儿落下两行清泪,赶紧摇头道:“没有谁指使,奴婢承认推了阡雪主子,但是,奴婢不是……”
轻云染胸口一窒,阵阵寒气从脊背升起,痛心道:“秀儿,我不问你有何苦衷,但你这么做,无疑是陷我于不义,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秀儿的脸上泪如雨下,嘴含苦楚,使劲摇头道:“王妃,秀儿真的没有想害你,奴婢是被……”
萧宸轩冰冷的目光望着秀儿,冷冷道:“死到临头,还不肯招?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开口的!来人,拶刑伺候!”
轻云染听到刑法,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刑具很快被呈了上来,当拶指夹住套上秀儿的手指时,她心中还是涌现不忍,一切准备妥当,两名下人便用力的开始向外拉,顷刻间,便听到秀儿凄厉的惨叫声,她不禁想到,如果刚才秀儿将罪推到她身上,那这刑罚是不是该她来受?
没过多久,秀儿的手指开始向外渗血,渐渐的越来越多,直到染红了整个刑具,鲜血弥漫,一滴一滴,从拶指上掉落下来,十指连心啊,那该有多痛?
惨叫声不觉于耳,轻云染双拳紧攥,再也忍耐不住,尖叫道:“够了!住手,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萧宸轩冷睨了她一眼,寒声道:“轻云染,你纵容你的丫鬟杀害阡雪,你脱不了干系!”
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与阡雪无冤无仇,突然谋害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受人指使,一种是受人威胁,她死也不招供,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样看来,她的嫌疑最小,恐怕除了她,这府中的女人,都有嫌疑。
秀儿面色苍白,头际冒着冷汗,气弱虚软的说道:“王爷,全是奴婢的错,王妃真的不知情,是、奴婢……啊!”
轻云染心头一热,她相信,秀儿是有苦衷的!她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拖累她,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这时,一道柔弱的嗓音响起,“轩,快住手!”
萧宸轩冷凝的表情收敛,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停下,赶紧走了过去,柔声问道:“阡雪,你怎么出来了,吵着你了?”
苏阡雪摇头正色道:“我从里面听到你们的谈话,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觉得,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姐姐,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宸轩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阡雪,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苏阡雪看了看轻云染,软声求情道:“轩,反正,我又没有大碍,既然已经处罚了秀儿,就算了吧,没必要弄出人命。”
轻云染抬起头,看看苏阡雪,淡淡道:“阡雪,你相信我是清白就好,我想秀儿不肯说出主谋,一定是受人威胁所致。”她眸波一闪,“不如,扰乱对方的阵脚,引她前来,借此来个瓮中之鳖。”
苏阡雪眸光流转,释然一笑:“我和姐姐想到一块去了。”转头,对萧宸轩道:“轩,你觉得呢?”
萧宸轩侧过头,微微眯眸,直勾勾的望进轻云染眸底深处,眸中浮现一抹深思,对阡雪柔声道:“好!依你!”
然后,对着众人下令道:“把秀儿押下去,关进柴房。”
秀儿被拖下去的时候,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叫了声姐姐,轻云染赶紧走过去,秀儿在她耳畔小声道:“姐姐,秀儿对不起你,要小心身边的人……”
*
华芳院,挽琴小榭。
“怎么样了?那丫头招供了吗?”绿琴十分急切的问道。
“主子放心,那丫头嘴硬得很,她的一家人都在咱们手上,量她没胆子供出主子。”梅儿面有难色道,“听说,后来是苏阡雪为她求情,才饶了她的狗命。”
“哼!那死丫头,如果不是她迟迟不肯下手,白白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会让那贱人现在怀着身孕!”绿琴愤恨不已,绞着丝娟的手指收紧,嘴脸扭曲狰狞,“再这样严刑逼供下去,她撑不了多久的!可恶的贱蹄子,居然敢不照我的指示办事!”
“主子打算怎么做?”梅儿拧眉问道。
“绝不能让她活着,梅儿,你赶紧找人把那丫头了结了,到时,说是畏罪自杀,也不会有人怀疑。”绿琴眸色一凛,迸射出一道杀意。
“主子说得有理,梅儿马上差人去办。”梅儿脸上谄媚一笑,心中却隐隐发寒。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一可以成功陷害王妃,二可以除掉苏阡雪这个心腹大患,这真的是经琴主子想出来的主意吗?
七夜侍寝042一起用膳
与此同时,抚柳小榭里,晴儿正端着一盘冰镇的荔枝走进房里。
软榻上躺着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她见到晴儿走了进来,将肩头的薄纱往胸前一罩,慵懒的招招手,晴儿会意,赶紧小碎步挪了过去,将托盘房在软榻旁的小桌上,即刻动手服侍起来。
妩柳媚眼如丝,朱唇微启,吹了吹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微微昂头,吞了一颗睛儿递过来的荔枝,淡淡问道:“怎么样了?”
晴儿谨言慎行,秀美的脸上波澜不惊,低头回道:“一切如主子所料。”
妩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冷哼一声道:“凭她那猪脑子,只怕会忍不住干出杀人灭口的蠢事,到时被王爷揪了出来,反倒是连累了我。”
睛儿跟了妩柳几年,人已经学得精明事故,淡淡道:“主子是想借别人的手,除了她。”
妩柳眸光流转,扬唇一笑道:“只要透露点风声,自然有人替我操刀,何乐而不为呢?晴儿,收拾一下,陪我去一趟飘香阁。”
晴儿蕴蕴神,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恭敬道:“是。”
*
深夜,夜风徐徐吹拂,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一抹清雅娇小的身影,坐在花园的廊亭里,沐浴在月下的轻云染,周身萦绕着朦胧的光晕,抬首,望向皎洁的夜空,白晳的小脸上,浮现浓浓的愁绪,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心中十分担心秀儿,让她冒着生命危险,引幕后黑手现身,是不得已为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时地惊醒,唯恐听到秀儿毙命的消息。
不由回想过往种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生性恬淡,从不喜与人为敌,遇到不平之事,总是一笑而过,甚至忍气吞声,只为息事宁人。
即便如此,却还是无法阻止别人害她,她一味的忍辱负重,换来的,是她们的肆无忌惮,而操刀的刽子手,就是那丧心病狂的萧宸轩。
以前,是针对她的王妃之位,现在,恐怕已经将目标,转移到她腹中胎儿身上,每日,她喝的安胎药和补药,都是秀儿从尹墨冰的医馆所购,煎药的过程中,一刻都不敢离开,如此谨慎小心,却还是提防不了,层出不穷的祸事。
粉拳紧握,心中暗下决定,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反击。
翌日,轻云染起了个大早,稍作一番梳洗,穿上一件月白色的长裙,乌发随意用丝带束起,便立刻踏出房门。
廊道上,瞧见急步走来的杏儿,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见到轻云染,微微俯身,不客气的说道:“王妃,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
轻云染颔首,她正好要去找苏阡雪,跟着杏儿,坐软轿来到了明月楼,进了厢房,见苏阡雪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她上前几步问道:“阡雪,你怎么了?”
苏阡雪朝她摆摆手,以袖掩唇,轻咳几声,“不碍事,只是感染了风寒。”顺了顺气又道:“姐姐,告诉你一件事,谋害我的幕后真凶,轩已经抓住了,对方也已经招供,承认自己要挟秀儿来杀我,以此来陷害你。”
轻云染一愣,心中有些诧异,又有些奇怪,赶紧问道:“凶手是谁?”
苏阡雪轻轻皱眉,低声一叹道:“是轩的第六个侍妾,叫绿琴。昨天下午,怡香姐姐过来告诉我,秀儿的大哥好赌,在赌坊里,欠了一大笔银子,而那赌坊的老板,与绿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轩得知情况后,立刻进行了一番调查,果有其事,晚上,想要毒杀秀儿的大娘也招供,是受绿琴身边的丫鬟梅儿指使,如此一来,证据确凿,她是无从抵赖了!轩昨晚已经将她就地正法,这件事,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轻云染眼眸澄澈,淡淡笑道:“这样一来,既洗刷了我的嫌疑,又能让你不必再担惊受怕!如此甚好。”话虽如此,但直觉的认为,事情并不会这么快落幕,总觉得,在不久之后,又会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苏阡雪一阵轻咳,抬头望着她,点头柔声道:“第一次见到姐姐,我就知道,姐姐绝不是那狠毒之人。”
轻云染水眸漾波,微微笑道:“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呃……”沉吟片刻,她低声道:“阡雪,我有个不情之请。”
苏阡雪微微皱眉,面有难色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关于秀儿。”
轻云染莹莹星眸泛雾,点点头道:“秀儿这次害你,是被人所迫,妹妹心地善良,就饶了她的性命吧!要是妹妹不想看到她,把她逐出府都好!”
苏阡雪垂下眼眸,轻咳几声,低低道:“我也想帮姐姐,不过,秀儿的事,我没有把握能说服轩,他恐怕不会轻意……”
话说到这,门口一道十分不悦的声音响起,“轻云染!”
闻声,轻云染一怔,这个时候,他不是该上朝吗?慢慢转过头去,垂下眼眸,不情不愿的叫道:“王爷。”
萧宸轩眉头紧皱,目光冷凝,沉声道:“一大早,你来这做什么?”
苏阡雪嘟唇娇嗔道:“轩,你别这么凶嘛!是我叫姐姐过来的,让她陪我聊聊天,你只许我躺在床上,我已经够闷了!”
而轻云染一直低着头,仿佛不屑看他一眼。
萧宸轩深邃的黑眸,浮现些许气恼,转瞬即逝,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走到床边,亲了亲苏阡雪的脸颊,温声道:“你和她有什么好聊的?我不想有人打扰你养病。”
苏阡雪眉目含情脉脉,撒娇道:“只是受了一点风寒,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啦!轩,我饿了,留姐姐一起早膳好不好?”
萧宸轩侧目一瞥,转头,对苏阡雪淡淡一笑道:“好。”
厅堂里,一道道精致菜肴上桌,将圆桌几乎摆满,拼除下人,三个人的早膳,气氛有些怪异,苏阡雪先招呼道:“姐姐,你还站着干什么?来坐这吧!”她的手,指着萧宸轩身旁的座位。
轻云染一点也不想留在这用膳,不好驳苏阡雪的面子,并没有顺着她指的位置坐下,而是选择坐在她旁边,她一落座,苏阡雪就殷情的给她夹起菜,笑道:“尝尝看,姐姐,你太瘦了,该好好补一补。”
简单的一句话,却引起了萧宸的绮念,想到她那娇小纤瘦的身形下,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曼纱身姿,喉头不禁滑头,用力甩甩头,试图抛开脑中的极致诱惑。
看到萧宸轩的奇怪反应,苏阡雪眸光一闪,倾身,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娇媚道:“轩,你也多吃点!”
萧宸轩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调侃道:“你还说别人,我看,你才要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夹了一块鸡肉给苏阡雪。
其间,两个人你来我往,浓情蜜意,苏阡雪怕冷落了轻云染,一边照顾萧宸轩,一边还忙着给轻云染布菜。
轻云染有些顶不住她的热情,礼貌的帮阡雪舀了一碗燕窝芙蓉鸭子汤,盛到她面前,微笑道:“这汤不错。”
苏阡雪笑了笑,指尖轻触碗沿,端起,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眯眼说道:“唔,这汤味道真不错,轩,你也尝……”话未说完,苏阡雪手掐着颈项,极为痛苦的神色,充斥在脸上。
萧宸轩浑身一怔,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搂着她惊叫道:“阡雪,你怎么了?”目光定定的落在轻云染身上,咆哮如雷:“轻云染,你做了什么?!”
轻云染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神情诧异,摇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话没说完,就被他愤怒的打断,“你最好祈祷阡雪没事,不然,本王叫你死无藏身之地!”他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说话的语气,如冰锥般寒冷坚韧。
轻云染怔忡几秒,见他抱着昏迷的苏阡雪,箭步如飞的跑了出去,急切的怒喊道:“来人!快来人!”
七夜侍寝043十日蚀心
怎么会这样?低头,看着刚才自己接触过的那个汤碗,俯首深嗅,脸色骤变,美眸眯紧,将碗抬高,见一道磷光飘浮在汤面上,有剧痛!
心骤然一紧,仿佛有一条冰凉嗜血的水蛭,从她的指尖直爬进心灵深处,恐惧和战栗像潮水般涌来,慢慢的侵蚀她的坚强。
突然,以杏儿为首的一干人等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一把将轻云染扣住。
杏儿眼中闪动着泪光,愤恨不已,咬牙怒视道:“王爷的命令,请你安份的候着这里,等他回来再行处置。”特意加重安份二字的语气,然后,对着几名下人指手道:“你们几个,好好的看着王妃,不让她动桌上的任何东西。”
说完,极为憎恨的看了轻云染一眼,仿佛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一般,急步跑了出去。
轻云染黑眸一冷,看着杏儿离开的背影,眸中浮现一抹沉思,这个时候,她要去哪?如果,她怀疑自己,是害她小姐的凶手,不是更该留守在此,牢牢看着她吗?苏阡雪,到底是好是坏,她越来越摸不透了!
*
无忧医馆,尹墨冰正在研制药剂,一身月白色长袍,白得清雅,白得飘逸,衬得他一双黑眸晶亮如星晨,薄润的双唇泛红,脸上神情专注认真。
门外,一道如同响雷的咆哮声传来,“尹墨冰!”
只闻其声,便知其人,尹墨冰放下手中的药材,赶紧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门口惊慌失措的萧宸轩,眉头不由蹙起,视线落到他怀中女子的脸上,眸中泛起寒霜,沉声问道:“宸轩,发生什么事了?”
萧宸轩一把将怀中的女子,“墨冰,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活她!”
尹墨冰面色凝重,眸光一凛,淡淡道:“先带她进来再说!”虽然,二人因为上次的事,心中产生了间隙,但救死扶伤是医者根本,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不像他那天才师兄,个性乖舛,亦正亦邪,只救求死之人,怪胎之极。
苏阡雪面色苍白,唇色乌青,嘴角沁血,气息几乎尽绝,命在旦夕。
尹墨冰抬头,看着萧宸轩快要崩溃的神情,面色不禁一冷,当年的惨事,对他影响甚深,他一直没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以至于,让轻云染那样善良剔透的人儿,在他的报复之下,受尽折磨,就算自己守住道义,却不能救她脱离苦海,心中的愧疚,日益加深。
而眼前这个女人,外表与明月如出一辙,实在让他觉得可疑,当年的事情,也许,正如他所料,这其中,定有没被调查出来的内幕。
他着手探脉,面色肃穆,片刻,他放下苏阡雪的手腕,萧宸轩连忙追问道:“墨冰,阡雪中了什么毒?”
尹墨冰抬眸,沉声道:“她所中剧毒叫十日蚀心,是一种非常刁钻的剧毒,此毒毒性甚强,虽不会立即取人性命,但毒发时,会让人生不如死,慢慢折磨到第十日,到时,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能为。”
“该死!”萧宸轩幽深的眼眸中闪着烈焰般的杀意,谁这么狠毒要害阡雪,翼希的望着他,问道:“墨冰,你一定有解毒的法子,对吧!”
尹墨冰叹了口气,低声道:“她中的毒,我解不了!这毒,恐怕只有……”话未说完,就被萧宸轩的吼声打断:“你说什么?!解不了……”
尹墨冰眸中浮现一丝缊怒,淡声道:“宸轩,听我把话说完!”
萧宸轩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了,十指紧了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哑声道:“你说。”
尹墨冰看到他那激狂的模样,轻轻一叹,道:“世上有医不了病,但是,绝对没有,我师兄上官玥解不了的毒。”
闻言,萧宸轩不禁欣喜若狂,急切的说道:“能否尽快找到你师兄,求他前来救治?”
尹墨冰摇头一叹,“找他,谈何容易!师兄向来行踪飘忽不定,除非他自己主动现身,旁人要想找他出来,比登天还难。没有师父的命令,他是不会主动回谷的。师父他老人家与师娘在南海游历,要联络他,十分困难。”
尹墨冰的一席话将萧宸轩些许的希望给毁灭,心胸一阵阵的抽痛,当年的遗憾又要再次上演吗?不!他不允许,老天再一次从他手中夺走明月!
床上的苏阡雪发出微弱的声音,“轩,轩,你在哪……”
听到那微弱的呼唤,萧宸轩赶紧来到床边,执起她的手,低声安慰道:“阡雪,我在这,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七夜侍寝044意有所指
尹墨冰目光如炬,看着那眉眼,那神态,那语调,简直就是明月在世,是刻意,还是原本就是如此?眼中的怀疑更甚,他能断定,这个女人的到来,会让轻云染受到更大的伤害。
苏阡雪气若游丝的说道:“轩,阡雪的身体好冷……”
萧宸轩赶紧抱住苏阡雪虚弱的身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际上,强忍痛楚道:“我抱着你就不冷了!”心中殷切的深唤着,明月,我的明月……
苏阡雪惨白的脸上写满神伤,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泪光,“我在府中,从未与人结怨,是谁这么狠毒,欲致我于死地?”
萧宸轩浑身一怔,俯下头,轻柔地吻上她冰冷的唇瓣,嗓音沙哑的承诺道:“别怕!我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害你的人!”
苏阡雪微微颔首,缓声道:“嗯!轩,阡雪觉得好难受,阡雪恐怕……”话未说完,她又陷入了昏迷。
萧宸轩心头一窒,猛然地摇晃着苏纤雪的身子,低唤道:“阡雪,阡雪……”
尹墨冰眸中掠过一道黯芒,上前制止道:“宸轩,你冷静点!”
萧宸轩眸中迸发寒芒,怒不可遏的嘶喊道:“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两年前,如果我没有离开京城,明月也不会……现在,阡雪在我眼前被人毒害,我……”
尹墨冰沉吟片刻,斟酌道:“我先配些药,把她体内的毒性压制下,缩短毒发的时间,这几日,我会想办法与师兄联络,你可以去府中调查,看是谁下的毒,说不定凶手,手里留有解药。”
凶手!对了,当时由于事态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追查是谁下的毒,刚才尹墨冰的提醒,让萧宸轩彻底醒悟过来。
他眸中一片阴蛰,“你说得对,我在这里着急,也于事无补!墨冰,阡雪可否暂时留在你的医馆?”
尹墨冰点点头,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劝告道:“宸轩,忠言逆耳,有些话,我当你是朋友,才愿告诫你。我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草率定论。”
萧宸轩颔首,眼中掠过一道阴郁之色,沉声道:“我知道了!”
*
轩王府,明月楼。
轻云染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稍显得有些不自在,想到以前所住的院落,从未出现过一个家仆,仅是与秀儿相依为命。
兰儿不知所踪,十之八九,遭遇到不测,心里虽不愿相信,但,以她现在的处境,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替她讨回公道?
心儿短短数日相伴,对自家主子忠心,于她而言,却是包藏祸心之人。
秀儿为人善良耿直,无奈受人胁迫,差点害她蒙受不白之冤,她说得没错,要小心身边之人,身边之人,那苏阡雪算不算是其中一个?
房间的气氛静谧,突然,房门被人猛地踢开,门扉不禁颤颤地晃动了几下,一个颀长健硕的身影,夹杂着一团无法浇熄的怒火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白袍的尹墨冰,当他得知此事,与轻云染有关时,主动要求过来,协助他查明真相。他知道萧宸轩心中存有芥蒂,但是,如果有他在场,只要自己不与轻云染独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一干人等跪下叫道:“奴才(奴婢)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轻云染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萧宸轩见状,冷冷呵道:“轻云染,”
尹墨冰见萧宸有发难之势,连忙说道:“轩,我先检查一下膳食。”
他的眼角,悄悄与轻云染对上,投以真心一笑,轻云染明眸如水,稍染笑意,他低下头去,认真检查起膳食来。
萧宸轩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眼神交流,心头不禁窜起一股无名火,不耐烦的叫道:“墨冰,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尹墨冰抬头,晶亮的眸中闪过一道异光,沉声道:“这些膳食都没有问题,有毒的只有这碗汤。”
闻言,萧宸轩额际青筋直暴,双手紧握成拳,眸中闪着愤怒的火光,怒吼道:“轻云染,每次,在我几乎认定,你是无辜的,而你害人的证据,就会马上摆在我眼前!”
尹墨冰眉头微拧,轻声问道:“嫂子,这碗汤,是你盛给阡雪姑娘的吗?”
轻云染眸光一闪,点头承认道:“是我盛的!但是,我没有在里面下毒,谁会这么笨,在众目睽睽下投毒,让别人揪准我就是凶手。”
尹墨冰抬眸一笑,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嫂子说得没错,但接触过你个汤碗的只有你和阡雪姑娘,不是你,难道说,是阡雪姑娘自己下毒害自己吗?”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丝丝若有所指的深意。
七夜侍寝045迷雾重重
闻言,萧宸轩冷冷的眯起黑眸,勃然大怒道:“墨冰,你胡说什么!阡雪都快没命了,你说这种荒谬之极的话,是何用意?!”
尹墨冰眉峰一挑,敛敛眼眸,回头一笑,淡淡道:“宸轩,你别动怒,我只是打个比方。”
萧宸轩没有好脸色,幽冷的眸子越发阴森,寒声道:“我不允许你污蔑阡雪,就是打比方也不行。”
轻云染冷笑一声,黑眸中泛着轻蔑嘲弄之色,冷冷道:“轩王爷,尹公子只是就事论事,他又没有一口咬定,是阡雪自己做为。”
萧宸轩剑眉倒竖,锐利阴鸷的眸子,对上她琉璃般的星眸,恼怒道:“你闭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你就是最有嫌疑的凶犯!”
轻云染眸光潋滟,抿唇与他对视,冷笑道:“如何洗刷自身清白,这不劳王爷费心,只望王爷遇事能秉公办理,不要存着偏心护短的心思。”
萧宸轩眼中闪过阴冷的暗芒,冷喝道:“轻云染,你不要以为有墨冰在,就可以万事大吉。你给本王听清楚,你若再胆敢勾引墨冰,本王就拧断你的脖子!”气愤之言,口吻早已是醋气熏天。
轻云染羞愤交加,愤然而起,大声喝道:“我没有勾引他!”
尹墨冰的手紧了紧,狭长的眸中掠过一道缊怒,“宸轩,我与嫂子真的没什么,你少说两句……嫂子,宸轩就是这蛮牛脾气,你不要与他计较。”他低低一叹,他对她的成见之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轻云染冷哼一声,厌恶的别过眼去,计较!她要是事事计较,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萧宸轩紧眯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轻云染,想到他们过住的暧昧,心中难免有些淤塞,耿耿于怀的说道:“尹墨冰,你到底是帮她还是帮我!”
尹墨冰没有回答,只是郑重其事的说道:“宸轩,你的王府,谋害事件层出不穷,很显然有人故意对付嫂子。”
萧宸轩狭长的眸中迸射出一道寒芒,阴冷骇人的气势不言而喻,不由联想起两年前的事,心中的恨意翻涌,“对付她,别人为什么要针对她?她私底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招人怨恨?!”
尹墨冰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听我说完,所有一切罪证,都明显的指向嫂子,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如此一来,一是让阡雪姑娘命在旦夕,二是嫂子被当成凶犯锒锵入狱,纵观全局,最后,到底是谁,坐收渔人之利?”
萧宸轩眼中冷洌的光芒一闪,他当然产生过怀疑,但是,一想到事情与阡雪有关,他的心就乱了,敛敛心神,寒声问道:“你是说,凶手是我府中的人?”
尹墨冰叹了口气,淡淡道:“下毒的定是府中之人,但是,幕后有没有人操控不得而知。”
萧宸轩剑眉紧拧,疑问道:“可是,这碗毒汤,只有她和阡雪两人接触过,旁人又如何下毒?”
尹墨冰笑了笑,温声解释道:“十日蚀心无色无味,也许,有人早已经将毒涂在碗内。”
萧宸轩目光中满是惊讶,不禁疑问道:“如果毒单单下在碗中,那凶手又怎么能肯定,阡雪一定会用?”
经他这么一说,轻云染突然想到,为什么当时,在饭桌上,苏阡雪那么热情的为她布菜,给她和萧宸轩各盛了一碗汤,唯独没给自己,看到这个情形,她才礼回之,是巧合吗?还是自己太多疑了?
尹墨冰温润的眸子闪了闪,淡淡道:“如果凶手的目标,只是你们三人中的任一一个,而阡雪姑娘只是不凑巧,被凶手谋害到罢了!”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替轻云染摆脱第一嫌疑,但是,他的真意,恐怕说出来,以宸轩的痴情,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决定,要帮轻云染脱过这一劫,如果,对方是攻于心计的能手,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术混淆视线,也不无可能。
但是,对方沉府深重,行事绝对谨慎小心,说不定,早已经想好了退路,恐怕这事情,不会如他所愿,就此完满解决。
萧宸轩眸子一冷,寒声道:“我也是其中目标?”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若是细细推敲,就能发现不对劲。
尹墨冰面容认真严肃,突然问道:“宸轩,还记得上次的西珏断肠吗?”
萧宸轩抬眸,眼光一冷,直视道:“你是说……绝刹宫。”思及此,他的神色不禁阴暗了几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终归到底,是因为他,而让阡雪受到伤害。
尹墨冰微微颔首,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恐怕是你手中的东西,对方布局十分严谨,一波攻势一旦失败,第二次的潜伏期极长,只为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用于十日毙命的缓毒,也就说得清了。”
轻云染站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从言谈中,尹墨冰极力为她开脱,仿佛已经断定,此事与她无关,并替她主持正义,心中不由涌现感激。
萧宸轩一抬眼,便看到轻云染对尹墨冰投去‘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捉过过来,冷冷道:“轻云染,阡雪要是有什么不测,本王定叫你给她陪葬。”说完,大手一兑,将她推得踉跄了两步。
尹墨冰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挡在轻云染前面,萧宸轩怒目而视,立刻差人将轻云染送回了南枫苑,并指派数名侍卫严加看守。
轻云染望天沉思,这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还要被陷害多少次,还有三个月,仅是一天,就觉得度日如年,如果不走,她的未来,将是恐怖的人间炼狱,只有无尽黑暗与绝望。
*
华芳院,抚柳小榭。
厢房内,妩柳对着镜子梳妆,狭长的凤目微眯,红唇轻启,柔声问道:“晴儿,你觉得,这苏阡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晴儿微微一怔,垂下眸子,淡淡道:“依奴婢看来,不是太单纯,那就是沉府极深的人。”
妩柳妩媚一笑,那笑却透着丝丝寒气,“晴儿,我很聪明,帮了我很多。我入府两年,步步为营,精心策划,可是,却抵不过一个死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不甘、不服,却又无可奈何,但是,至少那王妃之位,我一定要到手。有些时候,我总是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早已知晓我的所做所为,所以,一方面借我的手,铲除异已,等到最后的时刻,我就是成就她目的的替死鬼。”
睛儿心中暗惊,垂下眸子,低低道:“主子宽心!依您的心智,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妩柳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直射,冷声道:“晴儿,记住,千万不要背叛我!我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允许,被他人算计!”
晴儿赶紧跪下,峥峥道:“奴婢不敢!”
七夜侍寝046夜半惊魂
半夜,一个身影娇小的女子站在暗处,手里拿着麻袋,将袋口打开,月光下,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从中窜了出来,在地上游走着,透着丝丝寒气的鳞光反射,让人只觉阴冷和毛骨悚然。
女子嘴里含着银哨,毒蛇们听着独特的哨音行动,整齐的游走,钻窜进入院子里,直达最终的目的地。
轻云染觉得头顶隐隐作痛,恍惚中,她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前生今世,最后,一张冷笑男人的脸,让她陡然惊醒,她直立起身子,用手拭拭额际的冷汗,这时,静谧的房内,地上隐隐传来奇怪的摩擦声,像是某种动作爬行的声音。
她微微俯首,借着月光,看到桌子底下,床沿边,有无数细长滑腻的小蛇正蜿蜒游走,昂立着头,轻吐蛇信,正准备爬到床上来,一道不可抑制的凄厉尖叫,立即划破寂静的夜空。
突然,有人一脚踹开房间,尹墨冰手中的扇子一挥,雨点般的毒针倾洒而下,地上的毒蛇纷纷被钉住,扭动蜷曲着身子,不消多时,便横死在地上,他箭步上前,玉扇一挥,许多爬上床的蛇,翻滚在地上,顷刻间,便没了气息。
他怕吓坏了他,语气急切,但声音很柔:“云染,你没事吧!”
轻云染已经是恐惧得说不出话来,尹墨冰靠过来的胸膛,她本能依附上去,身子不住的战栗,面色刷白,樱唇颤抖,浑身是汗,紧紧的攥着他温暖的手,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尹墨冰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再也顾不得男女之礼,一把抱起轻云染,跃出了房间,其间,他不停的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云染……”
半晌,轻云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她心有余悸的靠着尹墨冰,惊魂未定的说道:“好、好多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尹墨冰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沉声道:“别怕,它们已经全都死了!”
轻云染手浑身瘫软,但神智已经清醒了,柔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尹墨冰眼波温润,低声解释道:“苏阡雪醒来之后,执意要回王府,宸轩无可奈何,将她接回来了,这几日,我要暂住在王府内,替她压制毒性。今晚夜色不错,刚巧走到这附近,就听到你一声惨叫,这才凑巧救了你!”
实际上,今晚,他是特地来找她的,刚才,就在这附近,他听到一阵蛇哨,不由心中生疑,寻声而去,捉住了一个捣鬼的丫鬟,然后,就听到她的惨叫声,将那名丫鬟点了穴后,连忙冲到院落,顾不得对方是否衣裳不整,就闯了进去。
轻云染淡淡颔首,轻声道:“谢谢你,尹公子。”
尹墨冰晶莹的黑眸,闪动着熠熠光辉,嗅着身上的独特清香,有些意乱情迷,情不自禁的深凝着她,轻声道:“我比较喜欢你叫我墨冰。”
轻云染面有难色,低声道:“王爷几度怀疑,我和你之间有私情,我不想再制造麻烦。”
尹墨冰眸光一闪,淡淡道:“私底下,叫我墨冰,可好?”
轻云染想了想,点头应允,感觉身体恢复一些气力,她轻声说道:“墨冰,我感觉好多了,你可以不用扶着我了!”
两人在月下搂搂抱抱,虽是半夜,但仍有值勤的侍卫,被他们瞧见,传到萧宸轩耳朵里,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她没有十条命,来承受他的怒气。
尹墨冰怅然若失的松开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低声道:“云染,这王府当中,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轻云染叹了口气,“我早就清楚,只是没想到,她们会用这么恶毒的招术。”天知道,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了,那冷滑的触感,被盯住的感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尹墨冰眼中的锐利之色尽显,稍稍侧目,冲她淡淡一笑,道:“恐怕,事情不会让她们如愿了。”
*
地牢内,已近深夜,烛火摇曳,光线幽暗。
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被捆绑在刑架上,一名侍卫上前,粗鲁地将女子的头,狠狠揪了起来,秀美的小脸在疼痛中扭曲。
萧宸轩狭长的眼眸微眯,阴沉的望着对方,神情肃杀阴冷。
尹墨冰半夜前来,将事情告之,轻云染的卧房内,满地的毒蛇尸体,足以证明,有人想要杀她,而他从未想过,凶手竟然是阡雪的贴身丫鬟。
杏儿平时行事跋扈,一幅藏不住心机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她身上搜出来蛇哨,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小丫头,竟然会驭蛇之术。
萧宸轩眉头紧蹙,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寒芒,冷冷喝道:“老实交代,你是何来历?为什么要杀害王妃?”
杏儿垂下头,面容冷然,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萧宸轩面容阴冷森寒,手中的鞭柄,抬高她的下巴,冷冷道:“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完,便后退一步,高高扬起手中的长鞭。
尹墨冰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萧宸轩眉头紧皱,回头冷冷的瞪了尹墨冰一眼,问道:“墨冰,什么事?”
尹墨冰轻咳一声,淡笑道:“让我私下和她说几句话,你再拷问不迟。”宸轩的狠厉,他是见过的,他怕到时,把人家折磨得奄奄一息,已经没有气力再回答他的问题,就糟了!
萧宸轩眉头隆起,极为不满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尹墨冰眸光一闪,垦求道:“事出有因,容我日后向你解释。”
关于从她身上搜出来,十日蚀心的解药,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不知道会要翻涌起多大的波涛。
七夜侍寝047他不相信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尹墨冰的眼神澄澈,接着道:“宸轩,你不相信我吗?只是几句话而已。”
萧宸轩敛敛心神,眸光深沉,长吐了口气,说道:“尽快!”转身,走向地牢中的椅子,面色凝重的落坐,等侍尹墨冰说完,所有的侍卫,皆退避其后。
尹墨冰倾身,在杏儿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闻言,杏儿眼眸一怔,冷冷开口道:“你不必枉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尹墨冰温润一笑,但眸中却泛着丝丝寒芒,沉声道:“现在,不是我求你说,而是你非说不可,事关你小姐的性命。”
杏儿神色一凛,低低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尹墨冰剑眉紧皱,眸光寒冷,低声冷冷道:“你当真如此顽固?即使我要将十日蚀心的解药交给王爷,你也不打算吐露半个字?”
沉默半晌,杏儿昂起头,面色凛然,低低道:“即使你告诉王爷,他也不会相信。”说完,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尹墨冰迅速点住她的穴道,冷声道:“冥顽不灵,你要知道,你死了,只会更加深苏阡雪的嫌疑。”
萧宸轩觉察到不对劲,蓦然而起,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黑眸紧眯,冷睨了杏儿一眼,沉声问道:“墨冰,这是怎么一回事?”
尹墨冰脸色有些难看,眸中闪过一道冰冷的暗芒,低声道:“刚才,她想咬舌自尽,被我急时阻止了。”没想到,她身边的人,都如此难缠。
萧宸轩脸色一沉,怔怔的看着他,质问道:“墨冰,你对她说了什么?”
尹墨冰薄唇轻启,淡淡道:“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先前我从她身上,搜到了十日蚀心的解药。”
闻言,萧宸轩眼眸一怔,揪住他的衣襟,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不早说,解药呢,快给我!”
尹墨冰紧眯起眸子,面容凝重的望着他,沉声问道:“宸轩,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苏阡雪。也许,这是她精心策划,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萧宸轩浓眉紧蹙,面色阴冷骇人,寒声道:“尹墨冰,你为什么老是污蔑阡雪,处处针对她,她哪里得罪你了?阡雪现在都快没命了,你说她演戏,为了害人,赔上自己的性命?简直是荒谬!”
“我污蔑她,针对她?”尹墨冰哑然失笑,收敛神色,冷哼一声,道:“萧宸轩,你知道,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杏儿手中有解药,这是事实!放毒蛇咬嫂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着嫂子来的,怎么不让人觉得可疑。”
萧宸轩脸上一片铁青,黑眸中尽是阴鸷的光芒,冷冷道:“这贱婢没有亲口道出主谋就是阡雪,你怎么凭猜测,一口咬定是她。说不定是这贱婢别有用心,故意潜伏在阡雪身边,借此来谋害她。”
他不相信,那么单纯的阡雪,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如果她要害轻云染,又怎会处处维护她。况且,她对伤害过自己的人,都抱有一个宽容的心,这样善良的她,又怎会去害人呢?这件事,必定有蹊跷!
尹墨冰摇摇头,冷声道:“我只是怀疑,并没有一口咬定。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萧宸轩冷冷道:“想让我相信你的说辞,就得拿出更合理的证据来。”
尹墨冰眸光一闪,看了杏儿一眼,沉声道:“她咬了舌,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即使能开口说话,她也不会吐露任何事。”
萧宸轩脸色一沉,催促道:“这件事,容后再问。快把解药拿来,我要去给阡雪服下。”他伸手,夺过尹墨冰递来的解药,箭步如飞的走出地牢。
尹墨冰目光凛冽的看了杏儿一眼,转身,跟着萧宸轩走了出去。
*
翌日,南枫苑,最西边的一间厢房内,轻云染正专心致志的研读医书,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姐!”
轻云染放下手中的医书,赶紧跑了出去,看到一名待卫带着秀儿站在外面,她手上包扎着绷带,神情有些憔悴,但是,见到轻云染时,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轻云染快步上前,惊喜的叫道:“秀儿!”
突然,站在秀儿身后,模样清俊的侍卫,拱手道:“王妃,属下奉王爷之命,将秀儿姑娘送到此处,还要尽快回去复命,先行告辞!”
轻云染点头应允,侧目,看到秀儿脸上泛起一层薄晕,垂着眸,小声喏喏道:“谢谢你,林侍卫。”
林侍卫颔首,温柔的看了秀儿一眼,转走离去。
轻云染半抱着秀儿,急切的检查她的身体,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柔声笑道:“秀儿,你没伤着就好。那个人,怎么愿意放你出来了?”
“秀儿也不知道。”秀儿摇摇头,絮絮叨叨的说道:“姐姐,你又瘦了!没有秀儿在身边,怎么不好好吃东西,你忘了,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好好顾及啊!”
“知道了,管家婆。”轻云染淡笑,看到她的手,眸色不禁一暗,哑声道:“秀儿,你受苦了!你的手……”
“没关系的!”秀儿轻声安慰道:“只是,以后不能刺绣了,反正,那些费眼力的东西,我也不大喜欢。”
“嗯,我也不会,咱俩做个伴。”轻云染淡笑,在空庭院的时候,苦中做乐惯了,现在想想,只有那段日子,她才感受到安稳、舒心。
“姐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秀儿有感而发道,毕竟,自己做了坏事,只是受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是,姐姐呢,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却被王爷那样的对侍,实在是让人气愤。
轻云染心中安慰,柔声道:“别光站在这了,进去再聊!”
秀儿点点头,同她一起走进房里,轻云染替她倒了杯水,秀儿接过,状若无意的问道:“姐姐,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吧!”
轻云染听到问话,面色一沉,轻应道:“阡雪姑娘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王爷怀疑是我干的。”
秀儿暗啐了句,“王爷怎么老是把不好的事,都赖在姐姐的头上。姐姐,不是秀儿爱猜忌,我总觉得苏阡雪这女人,不简单。”
轻云染侧过脸,深看了秀儿一眼,淡淡道:“老实说,我也有同感。不过,只能在心里想想。王爷怕是容不得,别人诋毁他心爱之人吧。”
她嘲讽一笑,正准备落座,门外,响起通报的声音,“王妃,属下前来通传,王爷请您尽快赶到明月楼。”
七夜侍寝048些许暧昧
明月楼,清雅幽静的厢房中,白玉镂空香炉里,弥漫出龙诞香的氤氲,丝丝袅袅,升腾于空中,慢慢消失不见。
苏阡雪虚弱的躺在床上,麋鹿般的大眼覆着水雾,既震惊又委屈,双拳紧握,楚楚可怜的望着萧宸轩,柔声问道:“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萧宸轩面色凝重,僵硬是扯起唇角,淡淡道:“阡雪,事情还需要调查,稍后,我会安排,你与杏儿对质,如果此事与你无关,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冤屈。”
苏阡雪柔柔一叹,依进萧宸轩的怀里,垂下眼睑,掩盖眼中一抹诡谲的寒光,哽咽道:“轩,你不在乎,别人冤枉我,但是,我不能忍受,你不相信我!”
萧宸轩眼眸一怔,扶住她的肩膀,正视道:“傻瓜!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想尽办法,来证明你的清白。”
苏阡雪柔媚轻笑,眼眸眯起,红唇快贴到他的下巴处时,门外,突然响起侍卫的禀报,“王爷,王妃带到。”
萧宸轩黑眸一眯,松开搂着苏阡雪的手,冷冷道:“让她在厅堂候着!”
轻云染听到那清冷的声音,眉头不禁微颦,见侍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点头颔首,随他走进了厅堂,她安静地坐在厅堂等候,侍卫退居门外。
没多久,尹墨冰一身金绣白底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把折扇,衣诀飘飘的走了进来,看到她时,眼中盛满笑意,柔声唤道:“云染。”
轻云染顾及的看了门外的侍卫一眼,低声问道:“尹公子,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所以,王爷才叫我过来。”
听到她见外的称谓,尹墨冰不禁蹙起双眉,摇摇头道:“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
轻云染秀眉轻颦,收敛起眼中的失落,抬眸看向尹墨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可否告之一二。”
尹墨冰面带微笑落坐,点头道:“当然。昨晚,抓到谋害你的凶手,是苏阡雪身边的婢女杏儿,从她身上还搜出了,十日蚀心的解药,有这两项铁证,她无从抵赖!”
轻云染面色凝重,睫羽轻颤,一想到昨晚的情形,止不住的心惊肉跳,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道:“竟然是她!”她有些意外,毕竟,杏儿平时跋扈嚣张,不像是藏得很深的人,难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伪装,成了他们的保护色。
抬眸凝望,那眼前的他呢?
尹墨冰眸中掠过一丝暗芒,沉声道:“我不认为,她是主谋,不过,那丫头嘴硬得很,死也不肯开口,说出是受何人指使。”
轻云染心下一紧,缓声问道:“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尹墨冰眉头微皱,神情肃然,冷静分析道:“如果杏儿不招,为了搜集证据,只有先从她身边的人查起,后续会很麻烦。如果杏儿招供,恐怕,对方早已准备好脱词。因为,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亲自动过手。最重要的一点,杏儿极有可能会担下全部的罪名。”
闻言,轻云染神色一凛,眸间浮现几缕阴晦之色,淡淡道:“你是意思是说,事情会不了了之。”
尹墨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沉声道:“与杏儿相关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苏阡雪。”
轻云染一怔,樱唇微启,低低道:“不管怎样,我能洗刷嫌疑,总归是好的,至于,阡雪姑娘是不是凶手,我无权追究。”
尹墨冰低声道:“事情不会轻易结束,不过,经过这件事,有些人,往后你更要多加防范、小心行事。”这善意的提醒,也许,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不能久居王府护她周全,而那个女人,一天不露出狐狸尾巴,她就没有安宁之日。
轻云染会心一笑,柔声道:“谢谢你,墨冰!”
尹墨冰回以淡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包,俊雅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从香包里拿出一对耳环,温声道:“送给你。”
“给我?”轻云染微微一愣,见他点头,低首,望着那对耳环,眼中渐渐浮现惊讶之色,这不是,她当初当掉的耳环吗,怎么会到他的手上?
“第一眼就感觉,你戴上一定很好看,所以,就不自觉的买了下来。”尹墨冰被她盯得不自在,脸上略略浮现一丝窘色。
“谢谢。”轻云染眸儿弯弯,眸光潋滟,露出一个极研的微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只是那笑,耀眼夺目,让尹墨冰心口一震,情不自禁道:“不如,我替你戴上吧!”
“这不太好。”轻云染笑意渐融,这举止太过暧昧,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马上就能戴好。”尹墨冰淡笑道,将手中的耳环,凑到她的耳垂边,脸也靠了过去,头微微倾斜,两个贴得很近,许是角度的问题,从内堂的出口处看,两人很像是在亲吻。
突然,身后一道怒极的暴喝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七夜侍寝049醋意滔天
轻云染身形一抖,下意识的向后缩去,尹墨冰给她一个镇定的眼神,转身,护在她身前,神情自若的叫道:“宸轩,苏姑娘,你们来了!”
萧宸轩活像是捉奸在床的丈夫,俊美的脸变得铁青,额际的青筋暴突,双目喷火,目光冷洌,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仿佛,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尹墨冰身后的女人撕碎,他咬牙切齿的重复问道:“我问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苏阡雪站在他身侧,看着萧宸轩醋意滔天的神情,心头一窒,他居然对这轻云染这般在意。刚才,她在房中,故意拖了这么久才出来,就是为了让尹墨冰与轻云染多些时间相处,让他产生误会,对于占有欲强的男人,心中有了芥蒂,猜测,怀疑,是永无止境的,她没有做错,可是为何,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会这般痛。
尹墨冰面容不觉有愧,勾唇淡淡道:“嫂子的生辰快到了,我送了一对耳饰给她,了表心意。刚才,正打算替她戴上。”
轻云染暗暗吃惊,他怎么会记得她的生辰?
萧宸轩双拳紧握,几乎控制不住,想上前打人,见状,苏阡雪眸子一冷,一把拉住他,柔柔说道:“轩,你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萧宸轩紧绷着脸,由于刚才太过气愤,都忘了找他们来的目的,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头那股无名火恣意燃烧,灼痛他的五脏六腑,难受之极,他死死盯着轻云染,冷喝道:“贱人,等会再收拾你!”
尹墨冰听到他的怒骂,俊脸不由阴沉下来,“宸轩,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萧宸轩怒不可遏,一道强劲的掌风劈来,尹墨冰迅速侧身,抱着轻云染一个旋转,嘭的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圆桌,一瞬间,从中断裂成两节,坍塌在地。
外面的侍卫们听到巨响,纷纷冲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怔忡在原地,等待王爷的命令。
苏阡雪柳眉紧蹙,眸中浮现泪光点点,从背后抱住他道:“轩,不要!”
萧宸轩浑身一怔,手渐渐无力的垂下,他为什么会这么气愤,看到别的男子对她真心呵护,让他有了莫名的危机感,胸口那叫人窒息的闷塞,一波一波翻涌的浓浓醋意,几乎让他失去控制。
尹墨冰倏地放下轻云染,温柔的轻问:“云染,没伤到吧!”
轻云染惊魂未定的摇摇头,刚才那一下,她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抬眸,水眸泛雾,愧疚道:“我没事!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萧宸轩的眼睛里,化成点点焚焰,在眸中雄雄燃烧,银牙咬碎,怒吼道:“尹墨冰,放开她!轻云染,你给本王过来!”
轻云染深吸一口气,迎向他的目光,无奈的走了过去,她决定先不要刺激那魔鬼,免得他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连十几年兄弟都不放过。
苏阡雪在旁眯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微微侧目,看向萧宸轩,淡淡道:“轩,杏儿的事,我想,还是尽早解决吧!不然,我恐怕,要被尹公子一直怀疑着。”
萧宸轩强自镇定下来,压制住胸中那股浓浓地醋意,扬声大喊道:“来人,把杏儿带上来!”
众卫听令退下,没过多久,浑身脏污的杏儿,被人拖了上来,苏阡雪眸光一闪,嘴角轻扯,低声唤道:“杏儿。”
杏儿抬头,目光有些冷凝,低低叫了声:“小姐。”
苏阡雪眉心紧锁,眼中满是期盼,却隐隐有抹暗藏的寒光一闪,她手捂着胸口,轻言细语道:“杏儿,你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好还我一个公道。”
杏儿低下头,一声不吭。
苏阡雪心头一紧,哽咽道:“杏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如果不是我从乱葬岗把你救起,你早已经是一堆白骨,如今,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半晌,杏儿眼泪涌了出来,大喊道:“是奴婢对不起你。下毒,杀害王妃,一切都是奴婢干的!王爷,你要杀要剐,奴婢都毫无怨言,但小姐是无辜的,她毫不知情!”
闻言,苏阡雪松了一口气,感激道:“杏儿,谢谢你,说出实话。”
萧宸轩可不打算就此放过,冷洌的目光紧盯着她,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毒杀阡雪,还要用毒蛇谋害王妃?”
杏儿怔忡了几秒,低声道:“奴婢的目标,从来只有王妃一人。”
轻云染轻抿着唇,站在旁边,一语不发,杏儿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无从分辨,但是,苏阡雪看似神情自若,却偶尔流露出怪异的眼神,紧攥着双拳,她在紧张害怕什么?怕被冤枉,还是怕杏儿,说错什么话吗?
萧宸轩蹙眉,狭长的眼眸紧眯,眼中的怒火愈烧愈旺,大声冷喝道:“你是受何人指使!”
“奴婢不知道对方的谁,她要联络奴婢,都是用飞箭传信,奴婢只知她在府中已经隐匿两年,而且,她是江湖中……”话未说完,杏儿突然猛地睁大双瞳,七窍涌出发黑的血液,十分骇人。
众人神色皆是一怔,轻云染倒抽一口气,迅速闭上眼,而尹墨冰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冷凝肃然的表情。
萧宸轩面色一凛,深邃的黑眸幽暗阴冷,怒吼道:“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上前检查,拱手道:“回王爷,她已经气绝,看样子,应该是是服毒自尽。”
尹墨冰突然走上前,伸手在鼻前一探,再翻开她的眼睛,眸色一冷,沉声道:“她不是服毒!”说完,他一把撩开她的衣袖,一条金黄色的小蛇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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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0贱中极品
尹墨冰迅速将小金蛇抓住,仔细打量,小蛇身长两尺,比他的拇指稍微粗点,全身金光闪闪,毫无杂色,蛇头呈三角状,此刻,它正吐着红红的信子,随时准备向威胁它生命的人发出攻击。
轻云染倒抽了一口凉气,纤瘦的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下意识向后退,不料却撞到了苏阡雪,她哎哟一声,身子向右侧倒去,叫声引起了萧宸轩的注意,他眼急手快的扶住苏阡雪,蹙眉抬眸,狠狠地瞪了轻云染一眼,以示警告。
轻云染秀眉微颦,没有理会萧宸轩的愤怒,侧身,担心地看着尹墨冰,不知他给小蛇喂了什么,没过多久,小蛇便焉了下来,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尹墨冰看着萧宸轩,解释道:“此蛇名叫金裂,其毒无比,只要被咬上一口,便会立即毙命。”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道:“宸轩,这条蛇,交给我如何?”
萧宸轩皱皱眉,眼中寒芒闪烁,不解的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尹墨冰笑了笑,一语双关道:“当然是想办法,研制解药。说不定,以后大有用处。”留下它,当然另有原因,金裂蛇很有灵性,没有受到伤害之前,除非蛇的主人下达命令,不然,它是不会乱咬人的,更不可能,去咬自己的主人,从这点可以断定,杏儿不是自杀。
萧宸轩略微考虑,眸光一闪,淡笑道:“随你。”
尹墨冰转头,看到轻云染投来的担心眼神,视线交汇,微笑安抚,令轻云染松了口气。
苏阡雪咬咬唇,似乎是想说什么话,看了尹墨冰一眼,眸中浮现一丝懊恼,转瞬即逝,渐渐的,眼眶中噙着泪,依靠在萧宸轩的胸膛上,感概道:“轩,事情总算是在大白了!”
萧宸轩注意到轻云染,见她对尹墨冰微笑,面色不由一沉,听到阡雪的叫唤,忙抽回视线,轻声安慰道:“阡雪,让你受委屈了!”
站在一旁的轻云染嘴角轻勾,浮现一抹冷笑,事情果然如尹墨冰所料,杏儿一个人担下的罪行,恐怕,要想揪出主谋,是不可能了!
至于苏阡雪,她是要好好防范着,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她有王爷帮着,自己被王爷厌恶,硬碰硬,总归是讨不得好。
苏阡雪离开他怀中,对他摇摇头,释然一笑,“没关系!”
尹墨冰将小蛇收好后,走到轻云染身边,两人没有说话,只有眼神上的交流,轻云染心头漾起一丝感激,他的体贴保护与温柔珍视,让她感觉到温暖和感动。
苏阡雪咬了咬唇,眼中水光粼粼,哽咽道:“轩,虽然,杏儿害过我,但是,这几年来,都是她在我身边伺候,我不忍她死得这般凄惨,希望你能不记前嫌,准许我替她安葬,好吗?”
萧宸轩微微眯眼,看着地上的杏儿,神色一凛,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阡雪,你太善良了!这种人,根本死不足惜。”
苏阡雪轻轻抚上他的胸膛,嗓音温软,柔声求道:“轩,答应我吧!求求你了,好吗?”
萧宸轩眸子微眯,叹了口气,最终抵过她的哀求,妥协道:“好吧!”
苏阡雪娇柔一笑,眼角瞥了轻云染一眼,轻声道:“轩,谢谢你。”她眨眨眼,眉头微拧,水眸望着他,低低道:“轩,我害怕你刚才暴怒的样子,以后,你不要在我面前这样了,好不好?”
萧宸轩看着她柔弱的小脸,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今天的阡雪,似乎与往日的有所不同,他甩甩头,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点头应诺。
抬眸,视线越过苏阡雪的肩膀,看到轻云染接过尹墨冰递过去的香包,微笑着放进怀中,顿时,他的脸黑得吓人,冷冽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怒气冲冲的大喝道:“轻云染,你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当着本王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宸轩,你要明辨是非,不要动不动就冤枉她!”听到萧宸轩的话,尹墨冰有些愤怒,像轻云染那样清雅的人儿,他不忍,让她受半点侮辱。
“我冤枉她!”萧宸轩狭长的眸子狠眯,寒光流转,冷冷道:“事实如此,我倒是觉得,你有心偏袒她!尹墨冰,你记清楚,她是我的妻子!”
“有什么过火,你不珍惜她,难道,身为她的朋友,关心关心她,也不行?”尹墨冰冷冷说道,眼中缊含着丝丝怒气。
“你的行为举止,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她是有夫之妇,你该与她保持距离!以免别人说闲话。”萧宸轩眼眸微眯,眉峰不悦的隆起。
“萧宸轩,你是在吃醋吗?”尹墨冰眉头微扬,故意道。
“你少胡说八道!”萧宸轩神色一怔,紧抿薄唇,没风度的下达逐客令:“此事已经了结,就不麻烦你为阡雪解毒了,我待会儿会派人送你回医馆。”
尹墨冰微微挑眉,淡淡道:“这是要赶我走?”
萧宸轩面色阴沉,扬唇大喊一声:“王旗,送尹公子回去!”
苏阡雪看着尹墨冰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头,看向轻云染时,迅速掩去眼中一丝精光,萧宸轩对这个女人上心了,可是,却一点也不相信她,这个信息,她可以善加使用,嘴角擒起一抹温柔的笑,向萧宸轩靠去。
尹墨冰就这样被赶走了,轻云染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怨怼的看了萧宸轩一眼,却又不能将他怎样,一口气郁结在胸口,等待暴发。
事毕,萧宸轩安抚好苏阡雪,让她在房里好好休息,便和轻云染一同从明月楼走了出来,一路上,两人无话。
轻云染正要回南枫苑,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喝:“轻云染!”
她装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萧宸轩半天得不到回应,箭步上前,怒不可遏的揪住她的后颈,怒道:“本王叫你,你没听到?!”
轻云染微微颦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问:“王爷有什么事?”
萧宸轩眸中带着不可遏止的怒气,凶狠地瞪着她,声音冷如冰:“你问我有什么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轻云染轻轻嗤鼻,淡淡的口吻里,含着几分讥诮,“王爷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萧宸轩手下的力道,渐渐收紧,“昨天晚上,为何尹墨冰会在你房里出现,你不要以为,事情可以就此隐瞒过去!”
疼痛一波一波袭来,轻云染紧皱着眉,气得大吼一声:“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和尹墨冰两个人,昨晚在房中私会,这样你满意的吧!”
萧宸轩狭长的眸中浮现冷洌的寒光,不可遏止的剧怒冲上头顶,一个力道强劲的巴掌向轻云染迎而甩去,只听到清晰的巴掌声响,夹杂着一声暴喝:“淫娃荡妇!”他眼中满是暴戾,紧抿嘴角的弧度残忍,下手没有任何怜惜。
“是,我淫荡!那尊贵高尚的轩王爷,你怎么不立刻休了我,任我辱了你的名声。”轻云染捂着发麻的脸颊,气得浑身战栗,对她来说,他就像来自于地狱的撒旦,她多么想摆脱他,但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只怕逃不出这个门坎,就会被抓回来。
“贱人,你以为本王会上你的当?休了你,好让你去爬到别的男人床上!”萧宸轩冷眉染上寒霜,他抓住她的手,怒目直视,咆哮如雷:“你给我记往,你这辈子都是我萧宸轩的女人,只能为我萧宸轩生儿育女!”
“畜生,放开我!”轻云染嘴角一撇,十分憎恶的唾弃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会生你孩子。和你这种心理不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大的不幸。”她一定要离开王府!
萧宸轩气得面容绝青,浑身紧绷,眼中喷张出绝顶的愤怒,怒不可遏的吼道:“轻云染,你活腻了!”她的眼神、动作、言语,都表示出对他无比厌恶,让他如何不愤,让他如何不气。
“轩王爷,你知不道,你很贱!得不到的东西,偏要得到,这点我能理解。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你无半点好感,宁可死,也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你这样死乞白赖,是不是贱中极品。”轻云染冷冷一笑。
“你给本王住口!”萧宸轩浑身猛地一怔,她的羞辱,让他怒不可遏,双手紧握成拳,心口有股撕裂的痛楚袭来。
“我偏不住口!是不是气愤难当,是不是想杀我了?动手啊,杀了我啊!”轻云染豁出去了,浅浅勾唇,一抹潋滟的冷绝霜魅的笑浮现。
萧宸轩深沉幽暗的眼晴,仿佛要将她吞噬,下一秒,他的唇封下来,轻云染来不及惊骇,他的手就牢牢地困住她,像是要把她挤碎似的拥抱,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痛楚,浑身动弹不得。
他的吻,如同被火烧过的炙热,让她痛不欲生。
他将她紧紧的锢住,掠夺她的呼吸,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部抽走,他想让她就这样死去?绝顶的窒息……
他强悍的揽住她柔软的腰肢,顷刻间,火热的唇从她的嘴上移开,强硬的将她的头压在他胸口,令她在他怀里呛咳,喘气。
七夜侍寝051免费男妓
闷在他胸口的轻云染羞愤交加,气得浑身颤抖,炙热的气息,从上方吹拂到她颈窝,像是深冬的刺骨寒气,肆虐着她的神经,她手脚并用的锤打挣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放开我!混蛋!”
萧宸轩稍稍松开,单手抬高她的下巴,直视身下的人儿,没有多余的胭脂水粉,掩盖住脱俗的素颜,更显其丽质的浑然天成。
一双长睫翦翦水晶瞳分外诱人,脸颊因气愤变成迷人的桃粉色,樱唇被他吮吻过后,变得晶莹水润,仿佛透着蜜汁的光泽。
忆起刚才柔软的触感,呼吸不禁一窒,喉头如烟熏火燎般难受,用力甩甩头,他怎可任她扰乱自己的心神,黑眸陡然变得凛洌,冷冷威胁道:“下次再敢说那种话,我就吻到你不说为止!”
轻云染睫羽气愤的扇动,偏开下颚,清冷的脸上浮现厌恶,冷哼一声,忿忿道:“萧宸轩,我再说一次,放开!你不要脸,我还要!”
人无耻也要有个地步,这里是走廊,人来人往,他把她当成什么?!一想到刚才被他强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如果想要女人,随便招招手,自然有人愿意爬到他床上,为什么偏要来强迫她!
闻言,萧宸轩鼻中几乎要喷出烟来,反唇相讥道:“你要脸,你要脸的话,还到处去勾引男人!”
轻云染讥诮一笑,冷冷鄙夷道:“以前,我被人冤枉的时候,说破嘴皮子你都不信,怎么今天随便一句气话,你就当真了!你是猪脑子啊?”
萧宸轩怒不可遏的喝道:“你敢骂本王,你活得不耐烦了!”
轻云染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萧宸轩不禁气结,以前,他的确冤枉了她不少事,本想柔和语气,试图缓合剑拔弩张的气氛,但脱口而出的话,却依旧冷硬无比,“女人都虚伪狡诈,满口谎言,你更不例外!”
轻云染趁他松懈的一瞬间,奋力甩开他的钳制,仰起头,冷冷道:“既然怀疑我偷人,干嘛还要碰我,不嫌脏吗?”
闻言,萧宸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额际青筋直跳,手握成拳,从牙缝里蹦出的话,如冰锥般尖锐,“轻云染,你给我闭嘴!你最好别再刺激我,我不知道,等下,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他怒瞪着她清丽倔强的小脸,那双翦水秋瞳闪动着不屑的冷意,每次都激起他狂性大发,将身上所有的暴戾残忍,全都展现出来。
轻云染倒抽一口凉气,他是说真的,这卑鄙、下流、无耻的东西,只会用暴力来让她屈服,粉拳攥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懂!算了,好女不跟狗斗。她蕴蕴神,强自镇定,打算转身离开。
萧宸轩见她转身要走,一幅懒得理他的模样,心头好像有把火在炙烤,他不断深呼吸,抑制心中不停翻涌的愤怒情绪,紧抿薄唇,望着她娇小的背影,不容置啄道:“今晚,我要留宿南枫苑,你好好准备一下。”
轻云染浑身一怔,下意识的拒绝,“不要!”转头,秀眉紧颦,怒喝道:“萧宸轩,你是不是人,连孕妇都不放过!”
萧宸轩见她抗拒的反应强烈,目光变得阴鸷冷冽,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他怒哼一声,口吻十分冷硬:“由不得你,今晚,本王是去定了!”说完,他便急步转身离去,徒留轻云染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咒骂。
*
夜凉如水,繁星闪烁,一轮绞洁的弯月高悬天际,在璀璨星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明亮灿烂。
萧宸轩步履沉稳地走进南枫苑,推开厢房的门扉,一见便看到轻云染恬静的躺在床榻上酣眠,仿佛根本不担心今晚,他要过来就寝,下午不是抗拒得厉害么,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
瞧瞧眼下的情景,莫非,还要他来伺候她,心生不悦,猛地推搡她的身体,大声叫道:“醒来!轻云染,你给我醒来!”
轻云染蓦然睁开美眸,朦胧的眼眸,带着些许雾气,怒气冲冲的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把我吵醒?”最近,她很难入睡,好不容易入梦,却被这贱男人吵醒,如何不怒。
萧宸轩俊脸黑了一半,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轻云染冷冷嗤笑,从床上坐了起来,睨了他一眼,低低问道:“轩王爷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还是叫别人提醒?”
萧宸轩脸色一沉,蓦然钳制她下颚,大手略一用力,她的下巴,像是要碎了般阵阵剧痛,他冷冷笑道:“一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轻云染眸中泪光一闪,强忍着痛楚,低声说道:“与王爷的唇舌毒辣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
萧宸轩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松开她的下巴,伸手将身上金线镶边的紫色外袍脱了下来,正打算爬上床……
突然,轻云染一脚用力踢来,他猝不及防,身子向后倾,跌倒在床沿下,待他反应过来,气得暴跳如雷,发出一声怒吼:“轻云染,你竟敢踢本王!”
轻云染一脸不以为然,淡淡道:“吼这么大声做什么,秀儿已经睡了,你别把她吵醒了!”看到他铁青的脸,心中隐隐掠过一丝快意,“王爷说要留宿南枫苑,我早就吩咐秀儿,替王爷准备好了睡榻。”手指着不远处的软榻上,“王爷如果想就寝了,自便。”
萧宸轩身上穿着月白色绸衣,在烛光的反射下,显得特别打眼,他迅速站了起来,冷呵道:“轻云染,你在耍本王是不是?”
轻云染冷笑一声,道:“不敢,王爷您位高权重,掌握府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我又怎么敢挑战您的权威。”
萧宸轩面色阴沉,紧抿薄唇,身体紧绷,为什么每次面对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被她轻易激怒?压制心中升腾的怒气,迅速爬上榻,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本王今晚要你,要定了!”
“轩王爷,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女人的心眼都特别小,尤其爱吃醋。阡雪姑娘这会儿,恐怕正暗自垂泪呢,你不去安慰佳人,却跑来这里享用我的身子,这算不算是对心爱之人的亵渎与背叛。”轻云染淡淡挑眉,嘴含讥笑。
“你……”萧宸轩不禁气结,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这个女人,越来越放肆了,照此下去,他迟早要被她活活气死。
“王爷执意要我的身子,我当然反抗不了!不过,我要告诉王爷,你让我觉得很恶心,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男妓,还是免费的那种。”说完,轻云染便躺下身去,盖上薄被,侧身背对他,权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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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2死因不明
萧宸轩只觉脑中有根弦崩断,眸底卷起风起云涌的怒气,巨大的耻辱让他理智全无,气得全身战栗,他怒不可遏地揪起轻云染,冲她怒吼道:“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娼妇,有什么资格辱骂本王!”他阴冷的语气里,奔腾着愤怒的暗流,那是一种从未想象过的暴怒。
突然,布料撕裂的声音陡然响起,寒冰般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贱人,就算再厌恶我,再憎恨我,照样要躺在我身下,任我玩弄!”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象是烈火淬练过的钢钉,冰冷残酷地将它们一颗一颗钉进轻云染的心里。
轻云染浑身一哆嗦,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看到他狂暴的样子,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她还是忍不住害怕,对男女之间的亲密,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浓重的厌恶感,这是他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噩梦般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让她面容陡然刷白,发出沙哑的嘶叫:“不!”
他黑眸凌厉如冰,薄唇紧抿,眼神阴蛰地瞪着她,表情狰狞骇人,一把撕开她的屏障物,高大健壮的身躯覆盖上娇小的她,压制住她的胡乱挥舞的双手,嘴唇疯狂地啃咬住她的耳窝、颈项、锁骨、缓缓向下……
一瞬间,轻云染感觉浑身冰冷,像是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他的身体火烫如烙铁,浑身窜起的寒气肆虐,冷热交替,生不如死,窜流在神经末梢里的感觉是什么?是痛苦,是折磨,还是灵魂的撕裂……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即使有了宠爱的苏阡雪,也化解不了他心中的恨,那深入骨髓的意念,刻骨铭心,渐渐泯灭他的人性。
他的大掌肆无忌惮的揉弄,指尖在她身下恶劣的撩拨,彻底对她发泄那股汹涌的愤怒,以往,他会不顾她的感受,粗暴占有她,但是,今夜,他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不停的轻抚,恣意的挑动,让身体紧密贴合、任摩擦带来的炙热升腾,用这样羞耻的方法,摧毁她的坚强的意志。
“怎么不叫出声来,是怕叫得太大声,被婢女听见?”他冷冷的嘲讽,犹如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血色尽失!
心如同坠入冰窖,一种被侮辱的恨意油然而生,她死死的咬紧自己的唇瓣,不容许自己发生任何声音,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在他身下吟娥,淫荡的承受他的侵占,不!她的自尊,绝不允许!
轻云染的声音冷如寒铁:“即便得到我的身体又怎样,你永远也别想我从心底接受你!你得到的,不过是一俱没有灵魂的躯壳!”
冷冷的话语像冰锥般刺进萧宸轩耳朵,他眼底燃烧着愤怒与不甘,赤红的双眸,狠狠的瞪着她,倏地,他撕开她身上的一切束缚,一个挺身,猛地贯穿她,紧接着,是狂风暴雨般的侵占、掠夺。
她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楚向她袭来,她无力的闭上眼,感觉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被人分了开来,只能任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没有爱的结合,是这么的让她痛苦,她不得不让身与心放空,神色冰冷,看着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眼中带着彻骨的恨意。
……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房间里弥漫着欢爱后的气息。
萧宸轩慵懒的压在轻云染身上,她面容冷漠空洞,脸上的泪痕未干,樱唇红肿,雪白的身子上,布满肆虐过的痕迹,而他的背上,手臂上,有着让他抽气的抓痕,咬痕,深刻见血!看着这些骇人的印记,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一股满足感,不管她多不情愿,总终都要臣服在他身下,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轻云染呆呆地望着上方,许久,睫羽轻颤,奋力推开他的身体,浑身光裸的走下床,腿间的粘稠,让痛苦,绝望,羞耻,屈辱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无法忍受,他在身体里遗留下的气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洗掉!
萧宸轩看到她这幅样子,突然心生一丝不忍,迅速起身,拾起散落地上的外袍,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将她雪白的身体包裹住,沉声道:“轻云染,你发什么疯?”不悦的口气中,透着一丝不可闻的关心。
轻云染用力扯掉他的衣袍,愤恨的望着他,冷冷道:“我发不发疯,关你什么事!”总有一天,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凌辱的滋味!
一片好心,被当成成驴肝肺,萧宸轩面容阴沉下来,“轻云染,你别逼我动粗!”他的声音冰寒,阴森冷洌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轻云染冷冷一笑,莞尔道:“怎么?又想鞭打我?还是换别的招,打板子?或者干脆杀了我!”
萧宸轩狭长的眼中浮现愤怒,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中布满狂燥的怒涛,暴怒道:“轻云染,你别不知好歹!我、我是……”不想你着凉罢了!这句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轻云染眸光潋滟,冷冷道:“王爷羞辱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滚了!”说完,奋力拂开他的手,赤足急步走向外间的浴室。
萧宸轩眼底燃起暴烈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看着她纤瘦美丽的背影,有种想把她捏死的冲动,他箭步如飞,猿臂一伸,一把勾住她的细腰,轻云染惊叫一声,愤怒的转头,“放开我!”
他将唇贴向她的耳垂,冷冷威胁道:“轻云染,如果你想要秀儿活命,就别再忤逆我!”
轻云染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怒道:“你真卑鄙!”
萧宸轩黑眸一凛,一把将她摁到墙上,咄咄逼人的冷硬道:“我卑鄙?!比起你的狠毒,我这算得了什么!”
轻云染眸子含怒,正想开口反驳,门外,突然有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打搅您安寝,还望恕罪!”
萧宸轩一口闷气淤积在胸口,已经是很不痛快,磨牙冷冷道:“什么事!”
闻声,门外男子大声回道:“属下刚收到消息,飘香阁的怡香姑娘,和馨然院可馨姑娘突然死了,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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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侍寝053怀了身孕
萧宸轩周身散发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轻云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床榻走去,粗鲁地把她扔到床上,用绸缎薄被强制盖住她全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冷声怒怼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别想让本王,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说完,惩罚性地重重吻上她的唇,仿佛要将她吞到肚子里,轻云染惊怒的瞪着他,嘴里发出不完整的呜咽,像是一只困兽,徒劳无望的挣扎,屈辱的怒火在眼底交织燃烧,让她的心灼痛不已。
他冰冷强势的气息,如风云残卷,像飓风一样席卷着她,退无可退,她像一只小舟,在巨大的旋涡中,沉沉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灌入口中,轻云染躺在床上,张大嘴,粗重喘息,而床沿边,一阵嗉嗉的穿衣声,紧接着,传来门扉合上的巨响,房内恢复以往的静谧,紧绷的身体得以松懈下来,片刻,她起身掀开被褥,急步走进浴室。
任清凉的冷水,淋在雪白的肌肤上,身子猛地一阵瑟缩,全身毛孔张开来,身体的污秽能洗去,那心中的耻辱呢?
翌日清晨,秀儿端着水盆走进房中,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轻云染,幽幽的叹了口气。
昨晚,她隐约听到姐姐房里传出争吵,依稀分辨出,那个声音是王爷的!没多久,房里就响起一阵奇怪的喘息声……
秀儿定定心神,轻轻的唤道:“姐姐,秀儿替你梳洗。”
轻云染转过头来,素脸朝天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柔和,淡淡道:“秀儿,放着吧!我自己来。”
秀儿点头,将水盆放在梳妆台旁的矮几上,即而转身走向床榻,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姐姐,听说,昨天晚上,怡香主子和可馨主子突然死了,却查不出死因。今早,南枫苑外面来了好多侍卫,出院子好不方便。”
轻云染洗好脸,拭掉脸颊上的水珠,微微皱眉,她倒不在意,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只是,秀儿后面那句,外面来了好多侍卫,让她心中不安起来。
秀儿见轻云染没有说话,忧心说道:“这几个月,死了好几房的主子,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说来也巧,这些都是姐姐进府后发生的事,她暗暗祈祷,王爷可别把事情全怪到姐姐头上。
轻云染抬起头,淡淡道:“总会查出来的。”
秀儿点头,走了过来,端起水盆,正色道:“待会儿我端药进来,姐姐可得老老实实的喝了。”
轻云染颦眉颔首,喝那苦死人的中药,简直比受刑还痛苦,手轻轻捂上小腹,为了孩子,没有办法,说来也奇怪,她的孕吐反应,除了前期一阵子,后来几乎没有,是宝宝体贴她吗?
没多久,秀儿端了药进来,轻云染吃完药,就在房中看了一会书,累了,便躺在软榻上休息。
下午,突然传出苏阡雪得了怪病的消息,连尹墨冰都没办法医治,从他口中得知,南昱有个叫曲逸空的奇人或许能治这种病。
萧宸轩报着一线希望,快马加鞭的赶往南昱找他救治,然而,在走之前,他格外加派侍卫看守南枫苑,无论轻云染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侍卫紧紧跟随,以防她在此期间逃走。
这一去,他们在南昱驻留了多日,却让轻云染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她为了打发时间,每日不是看书,就是在房中练字,画画,学着刺绣。
偶然的机会,她与芙蓉楼的宋雅芙相遇,闲聊攀谈起来,她感觉对方与她的脾性十分相似,两个虽交往不深,但各自印象不坏,她偶尔过去芙蓉楼拜访,跟她学习抚琴,对弈,说说话,让她头次感觉,女人之间,并非一定要勾心斗角。
然而,平静安宁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个月后,萧宸轩带着康复的苏阡雪回到轩王府。
这天傍晚,轻云染在房中闲来作画,前厅来了一名下人通传,说是府中来了贵客,王爷叫她过去一同晚膳。虽不情愿,但又怕萧宸轩一生气,迁怒到秀儿身上,无奈放下手中的笔,稍做梳妆,和秀儿坐轿来到了王府正厅。
一跨进厅门,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大大的圆桌上,正位坐着萧宸轩,他旁边坐着苏阡雪,主宾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男子。
俊美无铸的外表,狂傲不羁的神态,尊贵得不容任何人藐视,但她心底,却生出一股讨厌的感觉。
男子唇角始终擒着玩味的笑,看到她时,眸中忽地出现一抹异彩。
而他旁边,坐着一个非常冷漠的男子,一袭黑色绵袍,头发简单地用金丝束在身后,虽没没有让人惊叹的俊美,却叫人过目难忘,全身都透着无尽的冰冷之气,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比起初次见到的萧宸轩,还要冷上百倍。
萧宸轩压下心中翻滚的酸意,冷冷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拜见楚王、齐王!”
一个月不见,她是越发清瘦了,身上一袭白纱裙,玲珑带素腰,怀着三个多月身孕的肚子一点也不显。
轻云染脑中几幅画面一闪而过,对了!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空庭院非礼他的登徒子!她暗吐一口气,素冷着脸,欠身请安道:“云染见过楚王,齐王!”
垂眸间,只听见那狂傲楚王,轻佻的声音响起,“二个月不见,王妃倒是越发清丽脱俗了,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轩王的好艳福。”
轻云染收敛起眸中的厌恶,抿抿唇,淡淡道:“楚王过奖了!云染只是蒲柳之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楚矅风眉眼舒开来,勾唇笑道:“是王妃太谦虚了!无奈王妃名花有主,本王只叹相见恨晚,错过你这样的倾城佳人,实在可惜!”
如此大胆的言语,也只有那离经叛道之人,才说得出口吧!轻云染眼神警告他别说了,他再讲这么暧昧不清的话,无疑是将她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此番眼神警告,在萧宸轩眼里,变成另一个样子,他俊美脸陡然阴沉,眼中寒冷一片,顾及有客在场,不得当即发作,薄唇抿得死紧,手不由攥紧桌上的筷子,稍稍用力,应声而断。
轻云染心下一紧,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从他身上涌来。
苏阡雪原本嘴角娇美的笑,已经渐渐挂不住,暗自深吸口气,微敛下眉眼,再抬起时,已是一派娇美动人,她连忙柔声说道:“瑞儿,替王爷换双筷子。”
萧宸轩被拉回神智,眸光隐忍,沉声说道:“楚王,时候不早了,用膳吧!”
楚矅风点头笑应,苏阡雪望着僵直身体的轻云染,柔柔一笑,道:“姐姐,别站着了,快入座吧!”态度像以往一样亲和,口吻却俨然一幅当家主母的姿态。
闻言,轻云染硬憋着一口气,缓步上前,优雅落座。
楚矅风看了表情淡漠的轻云染一眼,再看看萧宸轩身旁的苏阡雪,眼中有了心领神会的色彩,看来,他的小猎物,在这王府中过得并不如意。
各座身旁的婢女用心的伺候起来,身侧的秀儿,连忙帮轻云染盛了一碗清粥,夹了几样小菜,轻云染安静接过,低头吃了起来。
突然,旁边响起一阵呕吐的声音,轻云染抬起头,见苏阡雪手捂着胸口,面色发白,止不住的干呕。
众人皆是一愣,楚矅风最先反应过来,独自猜测道:“阡雪姑娘莫不是怀了身孕?”
七夜侍寝054
苏阡雪用手娟捂着唇角,娇美的脸上浮现几分驾定,眼中更是掩不住的欣喜与得意。
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萧宸轩先是神色一怔,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云染则是面无平静,不喜不悲。楚矅风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齐王齐律然冷眼旁观,只是深邃的眸中透着一丝不耐。
看到萧宸轩的反应,苏阡雪心头涌起一股怒意,垂眸,强压下心中的不悦,适时的出声解释道:“哪会这么凑巧?只是最近,肠胃有些不适。”抬眸,面带愧色的瞅了萧宸轩一眼,柔声道:“轩,都怪我不好,扰了你们的雅兴。”
楚矅风眸光闪烁,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声道:“苏姑娘不必自责,这身不由已之事,又怎会怪罪于你呢?”他故意叫她姑娘,就是看不惯这女人的矫揉造作,是刻意,还是偶然,只有她自己清楚。
萧宸轩眉头不由自主的隆起,眼中浮现一抹纠结之色,低声道:“既然不舒服,叫大夫看一下吧!”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苏阡雪水眸柔柔的望着他,小手搭上他的肩膀,轻声道:“轩,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萧宸轩看到她眼中的期盼,抬头,对着楚王和齐王歉意道:“不好意思,本王失陪一会,两位先行用膳吧!”说完,一把抱起苏阡雪,急步向门口走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待萧宸轩走后,剩下的三人,一个埋首吃饭,一个面带玩味,一个沉默寡言,厅堂内的丫鬟,统统退居一旁,闭口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本打算吃完就走,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轻云染几乎怀疑,苏阡雪是不是故意的?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在这个时候!弄得现在三个人好不尴尬。
静谧片刻,她轻拭唇角,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楚王,齐王,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子?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
楚矅风目光灼灼,沉声道:“怎么会呢?”
齐律然依旧不语,但却拿起筷子,举止高雅的吃了起来。
楚矅风看了齐律然的反应,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轻云染,挑眉赞叹道:“欣赏像王妃这样秀色可餐的美人用膳,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轻云染对他的恭维置若罔闻,淡淡道:“楚王说笑了!”
楚矅风黑眸一闪,煞有其事的说道:“京城盛传轩王独疼苏姑娘一人,而王妃待苏姑娘亲厚,如同姐妹,王妃的大度,让我好生羡慕轩王!”
轻云染有些疑惑,为何要突然提起此事?但听他的语气,替她不值,报不平的味道居多,还是暗喻萧宸轩与苏阡雪感情深厚,没有她任何插足之地。
她勾唇淡笑,低低道:“阡雪姑娘与王爷本就是两情相悦,于他们来说,我只是局外之人,何不成人之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楚矅风正想说话,齐律然眸中一片冷漠,突然开口道:“楚矅风,人家的家务事,与你何干?!”
轻云染的目光投到齐律然的身上,这个冷漠的男子,是在帮她解围?
为了尽早结束这个话题,她转头,对伫立在侧的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还不快过来替楚王、齐王斟酒。”
两个丫鬟如梦初醒,连忙替他们的倒酒,用心服侍起来。
楚矅风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持起酒杯,放到唇边,轻酌一口,看着轻云染的樱唇,眼神十分露骨。
轻云染,果然是人如其名,他忍不住在心中轻唤,染儿……
原本以为,对她的心动,只是一时兴起,而今,过了两个月,再见面,她那冷淡的模样,依旧让他意乱情迷。手骤然收紧,她必定会是他的!
轻云染暗叹,楚王表面一幅浪荡的模样,但那犀利清明的眼神,却仿佛能洞察一切,让她害怕。
比起尹墨冰,他太过强势霸道,没有萧宸轩的残暴,但多一份恣意妄为,这样的人,她极度不想招惹,而他,对她不加掩饰的倾慕,只会让萧宸轩产生诸多猜忌。
原本以为,要一直维持这样的尴尬到饭宴结束,没想到,萧宸轩很快赶了回来,依这样的速度,一定是用了轻功。
萧宸轩冷睨了轻云染一眼,对楚、齐二人说道:“适才本王失礼,愿自罚三杯,向两位赔罪。”
楚矅风淡淡一笑,举起酒杯道:“轩王过虑了!该本王敬你三杯才是!”
齐律然既不迎奉,也愿不失礼于人前,自然是回敬了三杯,几人你来我往,渐渐缓解了开始的尴尬气氛。
这时,轻云染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强忍着不适,想挨到晚宴结束,可是,腹部一阵一阵的痉挛,让她全身冒出一层冷汗,她微眯着双眼,双手紧攥,不断的深呼吸,却还是抑制不了剧痛。
秀儿最先发现轻云染的异状,突然,她看到轻云染从坐位上倒了下来,不禁瞪大双眼,尖叫一声:“王妃!!!”
众人的目光统统转移到轻云染身上,只见她脸色灰白,双目紧闭,手捂着小腹,瘫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白色的纱裙下,出现一块斑驳的暗红色血渍。
萧宸轩猛地一怔,神色倏然一紧,心头一阵剧痛,莫名的恐惧涌来,瞳孔收缩,身体在颤抖,像是失了理智一般,抱起轻云染,狂吼:“轻云染!”
七夜侍寝055
入夜,南枫苑厢房里灯火通明,香炉里烘逸出来的龙涎熏香,既浓郁又轻柔的神秘香味,游离在温度暖和但气氛冰冷的房中。
两个嬷嬷,几名丫鬟在房间里进进去去。
好半晌,尹墨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面色阴沉冷漠,眼中一片冰寒,双拳紧攥,他的胸口强烈的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
萧宸轩见他走了出来,不由箭步跨上前,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墨冰,情况怎么样了?她怎么……”
话未说完,一个硬如铁块的拳头猛地砸到他脸上,颊侧的骨头涌起一股碎裂般的剧痛,他踉跄几步,右臂重重的撞到墙上,他擦拭嘴角的鲜血,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厉声咆哮道:“尹墨冰,你发什么疯?!”
尹墨冰的眼中写满了愤怒的孤绝,和深入见骨的痛楚,双手狠揪紧萧宸轩的胸口,咬牙切齿道:“我发什么疯,你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萧宸轩觉得他莫名奇妙,愤然的吼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尹墨冰眉头紧皱,双拳紧握,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蚀痛,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哑声道:“云染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他的嗓音平静,但话语却如冰锥般尖锐,其中包含了巨大的痛楚与深刻的纠结。
他的话,让萧宸轩的心猛地震住,面容陡然阴沉如黑夜,他下意识的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孩子不是我的!”
闻言,尹墨冰的俊颜一冷,眼中首次浮现出阴森的杀气,寒声道:“你胡说什么?这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突然,脑中有些不堪的画面飞快掠过,萧宸轩面色变得阴森,怒哼一声,冷冷道:“那可不一定!”
尹墨冰黑眸狠眯,怒不可遏的吼道:“萧宸轩,你居然怀疑她的清白!既然你这么不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给我,让我来好好照顾她!”
萧宸轩眼眸一怔,重重一拳猛地砸过去,暴怒道:“你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对不对!你这个畜生!”一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袭击他的理智,令他巨怒、忿恨难平。
两个武林高手,动真格的拳脚相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得难舍难分,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两人怒气蒸腾的眸中,似有咝咝的火花四溅。……
萧宸轩快攻,一招比一招速度快,如同狂风残卷肆虐,而尹墨冰防守兼顾,看准攻击,躲避及时,找准对方的空档中反击。
所有人见到这个阵势,都不敢上前去劝阻,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飞了出来,此人正是萧宸轩的暗卫斩庭。
萧宸轩突然怒呵一声,“谁都不许插手!”
斩庭眉头一紧,听到命令后,止步于他们几米之外。
秀儿从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激烈的打斗,急得团团转,不禁扯起嗓门大叫道:“王爷,尹大夫,求求你们别打了!王妃已经醒了,她想见见尹大夫。”
闻言,尹墨冰迅速抽身,一个脚步向后急退,空中腾转,点点落地,跃到秀儿面前,急切问道:“是不是出现不适的症状了?”
秀儿摇头,只道:“姐姐可能想问你事情!”
而萧宸轩听到轻云染醒了之后,一心想见尹墨冰,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冲着尹墨冰的背影大喊道:“尹墨冰,不许进去!”
尹墨冰置若罔闻,推开门,迅速走了进去,气得萧宸轩怒极攻心,急步追了上去,猛地踢开门,看到面容苍白的轻云染,心骤然一紧,但看到尹墨冰望着她的眼神时,心头止不住的醋意翻涌。
轻云染虚弱一笑,抿抿干涩的唇,柔声问道:“墨冰,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轻捂上微隆的小腹,她感觉不到往日的奇妙,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尹墨冰看到她这幅样子,他真的不忍心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是死胎!而且,是被人用药物所至!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在安胎药里面混了紫草,这种药材极其名贵,是一种很罕见的补药,对孕妇本身并没有什么害处,但是,会让成形的胎儿,胎死腹中。他很想把实情告诉她,让她把孩子打掉!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宸轩再也按耐不住,他容忍他们接触的结果,就是让这个女人,把他的好兄弟迷得团团转。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尹墨冰,既然她已经醒了,你可以回去了!”
尹墨冰仰起头,眼中迸发出一股寒气,冷冷道:“萧宸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害了她!”
萧宸轩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暴怒道:“我是她的夫君,你是她的谁?你没有资格插手本王的家务事!”
尹墨冰不理他,转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云染,对不起,我想劝你打掉这个孩子!”
轻云染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象带倒刺的鞭子,狠狠甩在她心上,她睁大双眼,嘴唇颤抖,尖声道:“为什么?!”
PS:更了,今天有点不舒服,更晚了,见谅……(*﹏
七夜侍寝056
尹墨冰正想说话,突然,他猛地被萧宸轩粗暴推开,一个趔趄,他立即脚尖轻点,侧转身体,才得以避免头部撞向床檐,转头,看着愤怒不已的萧宸轩,只觉他的举动十分幼稚,不由紧蹙起眉。
萧宸轩站在床头,恶狠狠地盯着轻云染,眼神阴森冷酷,薄唇吐出残忍的话,字字含冰,“你肚子里的孽种,即使墨冰不说,我也不会让他留下!”
轻云染紧咬着唇,死死的瞪着他,明澈的眼瞳中,迸射出想要撕咬他的愤怒,一字一句道:“你听清楚,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也许,留下不爱之人的孩子,这做法很不理智,但是,她不想成为侩子手,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从做决定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打算,让孩子与他划清界限,宝宝是她一个人的!他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提供精=子的陌生人罢了。
尹墨冰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把冷焰在燃烧,冷声道:“萧宸轩,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污蔑她!云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只是在说气话!”
萧宸轩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额际的青筋直跳,刀刻的五官微微扭曲,双拳紧握,狂怒道:“我会平白无顾污蔑她,那个楚王,明知她的身份,却公然向我要人,说他们两个没有私情,谁会相信?”
转头,冷冷怒视轻云染,讥诮道:“你在空庭院不甘寂寞,勾引楚王,我亲见所见,你别想撇得一干二净!”脑海里不堪的画面,如同潮水不断向他扑来,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妒潮。
尹墨冰浓眉紧蹙,根本没在听萧宸轩说了什么,他脑中关心的,是轻云染的情况,黑眸闪过痛楚的纠结,如果不把死去的胎儿打下来,时间久了,一定会危及她的性命。
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终于做了决定,长吐了一口气,缓声道:“云染,这个孩子不能留!他已经……”话说到关键时刻,却被轻云染愤怒的打断,“尹墨冰,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着他,要对我的孩子下毒手!”
她痛心疾首的望着他,面色苍白,眼中流露出失望和愤懑的神伤。
两个人的无视,无形中让萧宸轩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他的面色一阵青白交错,夹杂着狂风暴雨的阴沉,即将爆发的边缘。
轻云染眸光犀利,眼神中满是厌恶,冷冷说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把孩子打掉!想拿掉他,除非我死!”
萧宸轩眸中喷出一团火焰,颊骨隐隐磨响,怒气直线飙升,手握成拳,冷硬道:“轻云染,你别以为我不敢!”
尹墨冰见萧宸轩扬起手,正准备向轻云染脸上挥去,电光石火间,他一把挡住了他攻势,萧宸轩见状,怒道:“放手!”
尹墨冰看着萧宸轩,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宸轩,她是说真的!你就别再逼她了!”
转头,沉痛的看了轻云染一眼,认真道:“云染,给我三天的时间,回来之后,我一定告诉你原因!”
她的体质十分虚弱,加上气血不足,若用平常的堕胎药打掉小孩,会因为出血过多,而危及性命,他要赶回无情谷,找到子息草给她续命,至于,为何不现在告诉她,只是不想让她白白忍受三天的痛苦。
萧宸轩锐利的眼神冷盯着他,“尹墨冰,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尹墨冰长长叹气,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深切的垦求,“宸轩,从小到大,我没求过你任何事!但是现在,我求你,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伤害她!如果,你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的生死,就不要再对她这么残忍!”
闻言,萧宸轩浑身一怔,目光如炬的望着他,半晌,沙哑的声音响起,“尹墨冰,你居然肯为了她求我!”
即使心中很是气愤,但是,尹墨冰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他深深的吸气,让自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记住,只此一次!”
尹墨冰黑眸一动,点头道:“谢谢。”
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唯一请求,却被后来发生的事轻易打破,最终,还是没能阻止轻云染步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轻云染看出尹墨冰眼中的隐忍,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她呢?
萧宸轩眉头拧紧,沉声道:“但是,现在,你马上离开!”
最后,尹墨冰看了轻云染一眼,低低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不告诉你,只是让你少痛苦一点!三天后,我一定会来王府找你!”说完,便走了出去,施展轻功,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轻云染厌恶的将头转了过去,萧宸轩见状,瞪了轻云染一眼,这个女人,果真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心中的气愤无法发泄,只得冷冷拂袖,决然的离去。
七夜侍寝057
明月楼。
昨晚苏阡雪诊断出有孕,今天一大早,众多打扮得光鲜艳丽的女子,脸上带着似真似假的笑,在楼内进进去去,身后的丫鬟手中,都拿着大大小小的礼品。
苏阡雪看着这些表里不一的女人,嘴角不经易的噙起一抹讽笑,她们脸上虽在笑,但心里只怕是恨得牙痒痒了,说是前来道喜,实则一探真假,或是,想找准时机让她一尸两命。
送走最后一个道喜的侍妾,苏阡雪娇美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转头,看着窗外的秋叶飘零,眼眸微微眯起,这时,一个容姿秀丽的丫鬟走了进来,向她俯了俯身,柔柔唤道:“主子。”
苏阡雪颔首,美眸含霜,淡淡问道:“处理干净了?”
玲珑身子一怔,低声道:“玲珑办事,主子还不放心吗?”
苏阡雪眸光锐利冰寒,不复往日的柔美,勾唇冷笑道:“万无一失,那只是自作聪明之人,欺骗自己的话。”自己露了多少马脚,她心理清楚得很,只不过,仗着那个人的痴情,他的维护,才得以侥幸逃脱。
玲珑看了看苏阡雪,欲言又止道:“主子!这件事……”
苏阡雪目光有些不悦,冷冷喝道:“你想说什么?”
玲珑不像杏儿处事张扬,她总是默默的守在一旁,不言不语,唯唯诺诺,十分谨慎,正是如此,她才能来到苏阡雪的身边,只可惜,她的心,不如杏儿狠。
她低声问道:“王妃对主子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为何主子非要斩草除根?”
苏阡雪长吐了一口气,抿唇冷笑道:“玲珑,你在王府,比我待的日子还久,王爷以前对她的态度是怎样?现在又是怎样?你该比我更清楚!”
玲珑听出主子话里的意思,淡淡道:“但是玲珑看得出来,王妃并不心系王爷,倒是王爷……”说到这时,她不敢再接着往下说了。
苏阡雪眸光闪烁,“连你都瞧得出,我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来!也许,王爷自己没有发现,他对她屡屡心软,下不了狠手。对她的占有欲那般强烈,即使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也没有下狠心打掉,换着别的女人,他断然不会有这样的犹豫。”
萧宸轩恨轻云染,那是因为明月的死与她有关,但是,自己的出现,却削弱了萧宸轩对她的恨意。对她的恨,如果真的深入骨髓,那为何他,一次又一次在最后关头收手?
萧宸轩对不在乎的人可以冷血无情,如果是对于喜欢,甚至称得上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做到绝情绝性?!所以,她要亲手掐断他对轻云染的念想,而且,让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只有最决绝惨烈的方式,才能达成这个目的。
*
南枫苑。
轻云染坐在厢房里抚琴,经过名师指导,她的琴艺进步了不少,不过,要达到高手的水平,差了一大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以前在丞相府,不喜欢的东西,到了这,却成了乐趣。
昨晚,尹墨冰的临走时的眼神,一直回旋在脑中,久久不挥之不去。
秀儿看着神色憔悴的轻云染,心中一阵难过,轻声安慰道:“姐姐,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跟秀儿说说啊!”
轻云染美眸掠过一丝伤痛,摇摇头道:“秀儿,从昨晚开始,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来了!”
秀儿叹了口气,低低道:“姐姐,有件事,本来不想提的,但是,不说也不好。阡雪姑娘昨晚,被大夫诊断出来怀了一个月身孕。”
轻云染面色平淡,原来是真的怀孕了,不过,这事和她关系不大,但是,心里多少有点小小的反感,不为别的,一想到,萧宸轩碰了别的女人,再来碰他,就恶心!定定心神,劝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秀儿看到轻云染有些走神,轻声道:“姐姐,今早,各房的主子都跑去明月楼送了厚礼,要是咱们不有所表示,只怕会落人话柄。”
轻云染蹙眉,送礼?一般都会选择送补品之类,不过,这入口的东西,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怕是有理说不清。自己那些贵重首饰,都有些旧了,怕是她根本看不上,心中有些烦闷,为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费心思去想,送什么礼物好,实在是可笑。
她抬起头,向秀儿征求意见道:“我一时也想不出送什么好,秀儿,有没有好的建议。”
秀儿抿唇想了想,微笑提议道:“不如送对香囊吧,香囊是辟邪驱瘟之物,她现在怀了身子,最易招惹这些邪物,送香囊最好不过了!”
轻云染微微拧眉,带着些许疑问:“这个好吗?”
秀儿轻声笑道:“那些贵重的礼品,都没什么心意,送些有寓意的东西,会显得比较用心,况且,阡雪姑娘也不差那些值钱的玩意儿。”
轻云染颔首,淡淡道:“好吧!那我快点动手,兴许今天能绣完一对。”
PS:电脑突然死机,WORD写的几千字居然没有自动保存,害我重写,我想死,撞了……_
七夜侍寝058绝情堕胎
傍晚,轻云染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屋外树影婆娑,似乎是起风了,秋末冬初的寒意袭人,她举步走了过去,将窗架放了下来,一阵冷洌的晚风吹来,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低首,轻轻皱眉,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白晳的小手轻捂上腹部,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抽痛,从昨天开始,下身有少量的出血,这种状况,会不会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秀儿刚巧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轻云染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裙站在窗外,急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外袍,走到她身旁,赶紧给她披上。
轻云染转过头来,低声道:“秀儿,阡雪姑娘收了香囊没?”
秀儿抿抿嘴,轻应道:“收了!看样子还挺喜欢!”
轻云染微微叹气,突然想到一些事,觉得送香囊,似乎不太妥当。
秀儿见她愁眉不展,赶紧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
轻云染眸子微眯,伸手揉揉眉心,低低道:“没事!”
既然已经都送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怪就怪在,只要与苏阡雪有关的事,总会让她讨不得好,往后,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
秀儿笑了笑,道:“那就好!姐姐,天色不早了,秀儿这就去准备晚膳!”
轻云染颔首,看秀儿离开后,脸上浮现一丝愁绪,让她烦心的事,一比接一比,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尹墨冰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现在,她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弄清楚了!
*
明轩苑,一名丫鬟冲了进来,惊叫道:“王爷,不好了!”
萧宸轩从内堂走了出来,神情冷漠,目光阴蛰,见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蹙眉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惊惶失措地赶紧跪下,怯怯道:“王爷,阡雪姑娘小产了!”
萧宸轩冷喝道:“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狂肆低哑,暴怒在他眼中窜起,痛恨与嫉妒,让他理智尽失。
小丫鬟害怕的哆嗦起来,声音抖颤:“明月楼那边的人,刚才过来禀报的消息说,阡雪姑娘突然小产了!”
萧宸轩身形不禁晃了晃,咬牙怒斥道:“一群废物,她们是怎么伺候的!”心头一阵火燎焚烧,他刻不容缓的赶往明月楼。
房间里站着几名丫鬟和嬷嬷,他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飞快地进了内堂,看见床榻上的苏阡雪,心头一阵心疼。
她发丝散乱在肩头,眼睛红肿,睫羽上悬挂着晶莹的泪滴,空洞苍白的愁容,凄婉悲痛的眼神,让他的心狠狠一揪。
萧宸轩赶紧上前,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问道:“阡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了?”
苏阡雪泪流满面,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几度哽咽道:“轩,对不起,我们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
一边说着,泪水就顺着她白晳的脸颊滑落下来。
萧宸轩看的一阵心痛,眼前的娇容,如此柔弱,像极了他的明月,他哑着嗓音安慰道:“阡雪,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伤心了!”
苏阡雪伏在萧宸轩的肩头,嘤嘤地哭泣起来,萧宸轩把她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半晌,苏阡雪才慢慢止住泪水,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苏阡雪脸离开萧宸轩的怀抱,直直的望着他,眼眸里涵蕴着冰霜,咬牙愤恨道:“轩!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闻言,萧宸轩眉头一紧,眼眸冷洌阴蛰,急忙追问道:“什么报仇?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苏阡雪泪如雨下,凄然的抽泣道:“原本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我不知道,王妃姐姐居然这么恨我,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萧宸轩浑身一怔,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寒意,冰冷道:“你说,是她干的?”
苏阡雪点点头,红肿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转头,对玲珑说道:“玲珑,把东西拿来!”
玲珑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香囊放到苏阡雪的手里。
苏阡雪将香囊递给萧宸轩,满脸悲愤与痛恨,咬唇道:“这是王妃送给我的香囊,我见上面的图案别致,十分喜欢,这两天,都一直带在身上,谁知这里面,竟然藏了麝香!可怜我的孩子,被我亲手给害死了!”
萧宸轩心中翻涌起巨大的波涛,一方面是不愿相信,轻云染竟会这么狠毒,一方面又是铁证如山,半晌,他沉声道:“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苏阡雪美目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泪涎欲滴:“轩,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个香囊是她亲手所绣,绣功和图案,只有她一个人绣得出!你可以和她去对质!”
萧宸轩紧咬着牙根,手里紧紧攥着香囊,额际上的青筋隐暴,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怒气堆积到最高点,那个该死的恶妇!
他答应过尹墨冰,不伤害她,可是,她是杀害他孩子的凶手,他不可能放过!
*
午间,轻云染在房中小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暴喝,紧接着,秀儿的惨叫声响起,让她猛然惊醒,马上,有一群丫鬟嬷嬷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嬷嬷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
轻云染心中一颤,向门口看去,萧宸轩面容阴森的走了进来,胸口起起伏伏,暴怒之极,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轻云染微微皱眉,才两天不到,又想来找她的麻烦?她僵硬着小脸,冷冷问道:“王爷,来此处有何贵干?”
“贱人!”萧宸轩暴戾的怒吼,迎面一个耳光甩来,她被措手不及的力道,打到踉跄倒地,霎时,微隆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你竟敢毒害阡雪,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比寒冰还要冷酷凛冽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震。
“我没有做过!”轻云染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抚着梁柱站了起来,强忍着腹中绞痛,冷冷的叫道。
“没有?那这是什么,是你送给阡雪的吧!”萧宸轩拿出手中所谓的证物,一把将她按在圆桌上,怒不可遏的掐住她的脖子,黑眸中迸射着残酷与嗜血,疯狂的暴戾因子在他身上肆虐着。
“不是我!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蛋!”轻云染愤怒的大叫,眼中透着绝顶的怨恨。
“你敢骂我,很好!”他松开手,逸出一抹极寒的冷笑,黑眸尖锐骇人,眼中冰冷一片,透射着绝顶的愤怒,大叫道:“把药汁端来!”
“你想做什么?”轻云染看着他端起药汁,阴冷的看着她,不由浑身一僵。
“一报还一报,你害阡雪小产,就拿你肚子的孽种偿命。”萧宸轩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阴蛰的目光如同冰锥,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
“我不喝!”轻云染惊慌地往后退,泪水决堤,瘦弱的身子快速的朝门外跑去,她不许怀胎四个月的宝宝,就这样离开她……
“由不得你!”萧宸轩的眼神冰寒一片,箭步如飞,上前钳制住她的下巴,扳开她的嘴,将药猛地往她嘴里灌。
轻云染艰难的咽下口腔中过多而无法承载的苦涩药汁,黑眸死死的盯着他,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绝望与凄怆,“萧宸轩,我会永远记得今天,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一无所有,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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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轻云染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屋外树影婆娑,似乎是起风了,秋末冬初的寒意袭人,她举步走了过去,将窗架放了下来,一阵冷洌的晚风吹来,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低首,轻轻皱眉,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白晳的小手轻捂上腹部,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抽痛,从昨天开始,下身有少量的出血,这种状况,会不会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秀儿刚巧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轻云染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裙站在窗外,急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外袍,走到她身旁,赶紧给她披上。
轻云染转过头来,低声道:“秀儿,阡雪姑娘收了香囊没?”
秀儿抿抿嘴,轻应道:“收了!看样子还挺喜欢!”
轻云染微微叹气,突然想到一些事,觉得送香囊,似乎不太妥当。
秀儿见她愁眉不展,赶紧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
轻云染眸子微眯,伸手揉揉眉心,低低道:“没事!”
既然已经都送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怪就怪在,只要与苏阡雪有关的事,总会让她讨不得好,往后,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
秀儿笑了笑,道:“那就好!姐姐,天色不早了,秀儿这就去准备晚膳!”
轻云染颔首,看秀儿离开后,脸上浮现一丝愁绪,让她烦心的事,一比接一比,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尹墨冰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现在,她也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弄清楚了!
